威慑与平衡·第五
作者:T.J.甘德 ·英国
出自————《核生化(NBC)战争》
出自————《现代军事理论》
二十世纪最令人痛心的政治局势和社会现状之一是,世界被划分为分别以美国和前苏联为核心,互不信任彼此猜嫉的两大超级阵营,几乎没有一个国家能设法阻止这种局势的形成。
这两大阵营将维护世界和平的义务当作相互制约共处的唯一赌注。双方的军备竞赛已呈现出这样一 种趋势,即如果想要持公开敌对态度,则首先必须把自己武装到甚至有可能连同自己一道毁灭的程度。
在这种军备状态下。核武器成为至高无上的权威性武器,美国及前苏联的军备力量已达到这样一种状况,即双方各自均能使对方(世界的其余部分)毁灭许多次,防御分析家们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不断地监视和估价双方现有的军备水平,在这种每个集团均拥有如此高“灭绝”性核武器的情况下,使用“平衡”一词似乎不太适宜。在这种情况之下,寻找一些能够取替这些可能使用的核武器的途径变得颇具吸引力。为此,美国拟定了积极防御战略或“星球大战”计划。这项计划的耗资无论是在经费还是在资源方面都是令人惊愕的。两大集团之间的平衡也可能会因单纯地使用生物战而发生倾斜。
由于武器被划分为战术性和战略性,使得分析军备强度及能力的平衡问题变得更为不易。上文曾提及核武器能划分为战术性和战略性武器,但任何能“首先使用”的核武器均可以由战术应用转变为战略梦魇。化学武器被认为是一种战术武器;而生物武器是一种战略性武器。因此,每种武器必须在各自的领域范畴内进行估价。评价过程本身也会遇到不少实际问题,如美国的军备力量基本上较容易计算,乃至于最新的一枚导弹也能统计得到,但前苏联则不同,他们为自己罩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估价只好以情报调查为基准。
在考查核生化平衡的过程中,一种现象日趋明朗,即核武器在相互毁灭的程度上已达到了平衡,但化学和生物武器却不然,存在严重失衡现象,原苏联及盟国占极大优势。撇开生物战不谈(一九七二年签署过一项公约),原苏联在化学战方面已投入了大量资源飞经费和人力,相形之下,美国及其北约和西方的盟国化学战能力却十分脆弱。
下文将简达到,这种状况的产生是由于美国及其北约国家受其“不首先使用”化生武器政策的制约而造成的,他们的态度也主要是防御。美国目前也正在逐步采取步骤生产一部分现代化学武器补充其弹药库,北约大部分国家则是采取全面彻底的化学生物战防御姿态。绝不为化学武器投资分文。
核平衡
在核武库中以洲际弹道导弹及其密切关联的潜艇发射弹道导弹能力为最高,重要性最大。洲际弹道导弹通常从具有核袭击防御能力的混凝土表衬发射井中发射,每个发射架仅有一枚导弹,美国总共有一千零二十三枚洲际弹道导弹和潜在有六百四十枚潜艇发射弹道导弹——后者不是在任何时刻都拥有。相比之下,原苏联分别有一千三百九十八枚洲际弹道导弹和九百七十九枚潜艇发射弹道导弹(这些数据摘自一九八五-一九八六年国际战略研究机构出版的《军事平衡》)。我们甚至无需更多地涉猎其它数据,如巡航导弹,中程弹道导弹以及核武库其余部分(包括飞机投放炸弹以及炮弹)的总数量就足以看出,两大强国至少在彼此破坏的能力方面达到了某种程度的“平衡”。按照国际关系的怪诞逻辑,这种平衡越接近,世界和平被维护的几率就越高。
化学平衡
目前,化学战平衡严重倾斜于一方,超级强国中的一方磨刀霍霍,已做好了展开化学战的充分准备,而另一方却无动于衷。这种失衡现象毫无疑问是由于历史原因形成的。一九一七年以前,沙俄部队曾遭受过德国人带给他们的巨大化学战伤亡,这种教训之惨痛,使得后来的苏联坚决不放弃化学战报复能力,并且,从此之后,他们保留下了能发动化学战的能力,形成鲜明对照的是,许多西方国家一直到四十年代末仍然保留有化学战能力,但随后许多国家的积极性便逐渐消褪。当五十年代末到来时,许多西方国家彻底放弃了化学战,美国也终于宣称终止一切化学(和生物)战研究试验和生产项目,那是在一九六九年十一月。
前苏联却未做出任何相应的反应,他们继续为其武装部队装备大量的化学武器。西方的大部分情报机构调查表明,仅原苏联陆军部队专职从事化学战任务的人员就高达十万人左右,相比之下,西方部队中统算这类人数可能也有十万,但其中多数人员却是将化学任务作为次要职责的
前苏联陆军有一个化学战总部,由一名三星上将统领,按职责讲,他需对地面部队总司令负责,实际上他也直接向国防部长汇报,将化学兵部队置于一个强有力的地位,充分表明了原苏联强调化学战的重要性。前苏化学部队建制在陆军的各级部队中,每个方面军有一个化学防护旅,军和师设有自己的化学营,化学兵人员一直深入到步兵连,配属一名观察员,其职责是担当连长的化学参谋,进行化学训练并向上级汇报。
一个化学营(正常编制有二百二十五人和六十六辆车)有三个洗消连;两个车辆装备洗消连;一个人员被服洗消连。一个加强排通常用于洗消坦克及其大型装甲车辆,还有一个司令部,一个技术勤务和维修排以及一个勤务排。每个陆军团(一个师有三个团)也有自己的化学连,化学连拥有九辆车,其中六辆用于洗消作业。还有专门配备的核生化侦察排。
前苏军化学部队的中心训练机构位于伏尔加河萨拉托夫(saratov)附近的什汗(sikhany),这是一所防化学院(也称作高等防化军事工程学校)。该学院拥有实验和演习场地,据认为这是世界上最大的训练场地,其规模之大,足以使化学部队能使用“真”毒剂进行训练。其它训练机构有科斯特罗马(kostromo)的高等防化军事指挥学校,以及坦波夫(Tainbov)的高等防化军事红旗指挥学校。
前苏联陆军用于运载化学弹头的武器范围很广,从迫击炮到战术火箭尽皆有之,但能最大限度发射化学弹头的运载武器可能是多管火箭发射系统,比如BM-二十一型多管火箭炮,它一次齐射能发出四十(枚)X122毫米的火箭弹,射程为20380米,能覆盖很大面积。
这些武器的化学弹药贮存基地,前苏联境内有九个,捷克斯洛伐克有九个,东德有八个,匈牙利有五个,保加利亚有一个,有一殴时期,阿富汗有三个。还有许多更小的贮存点和临时存放地。前苏联境内至少有十家工厂在生产化学战剂。罗列这些数据无非是要强调一个事实,那就是原华约每个国家均拥有自己的化学部队、学校、弹药贮存点及其它化学战设施。
上面谈到的只是前苏联陆军的化学战部队,前苏联海军和空军也拥有与陆军相当的化学力量。在前苏军的各级部队中,频繁地进行配戴全身核生化防护服实施各种训练,确保部队熟悉极不舒适的防护装备。
北约对化学战基本持全面防御态度(法国曾被报导说有部分化学武器,主要是炸弹,但近几年几乎听不到任何消息,似乎已过时废弃。但在一九八七年二月,法国宣布了一项新的化学武器规划)。所有北约国家的化学研究和发展均是紧密围绕着各种防护措施的生产来进行的,包括调研更好的防护服、侦检系统、医药器材以及掩蔽部等,当然,也进行各种毒剂的部分研究,主要目的还是出于防御。英国建在威尔特郡(Wiltshire)波顿唐(Porton Down)的化学研究中心就是一个从事这类工作的研究机构。
英国武装部队对化学战的态度是北约许多国家的典型代表,在威尔特郡的温特伯恩冈纳尔(Winterbourne Gunner),英国建立了一所军种间化学战学校,指挥官和军士们被送进这所学校,学习化学防护的所有课程,一旦返回各自的岗位,这些学生便成为顾问军官,而这些职责通常又是处于他本人的其它任务之后,属第二位。目前,各种配戴全身核生化防护器材的长期演练在经常性地进行着,并具备野战核生化掩蔽部。
美国武装部队目前正试图重建自身的全面化学战能力,这种能力在一九六九年美国自动放弃以后大大下降了。近几年(自一九八二年以来),美国大踏步前进,用新型二元化学武器重新装备部队,同时正在进行有关核生化全方位的大量研究和发展工作。
大部分研究工作是在下述三个单位指导下进行的,一是北卡罗来纳州(North Carolina)三角公园研究所的美陆军研究办公室;另一个是华盛顿哥伦比亚区(Washington DC)的美海军研究实验所,以及得克萨斯州布伦克空军基地(Brooks Air Force Base)的美空军航天航空医药处。这三个研究机构备有各自的研究和发展设施,并得到大量为部队效力的商业、工业和学术团体的支持。尽管掀起了化学战新热潮,美陆军出于环保及安全因素考虑,最近还是关闭了在马里兰洲阿伯丁试验场的化学研究发展工程中心,其大规模研究工作目前已转移到其它各司令部和中心。
美国的化学弹药生产中心有好几个地方,如阿肯色州的派因布拉夫,路易斯安那(Louisiana)州的施里夫波特(Shreveport)。化学弹药(大部份是过时的一元武器)被贮存于各个贮备基地,包括犹他州的图埃勒(这里有美军将近一半的化学弹药库存);阿肯色州的派因布拉夫;肯塔基州的列克星敦(Lexington);马里兰州的埃奇伍德(Edgewood);科罗拉多州的普韦布洛(Pueblo)俄勒冈州的乌马太勒(Vmatilla);亚拉巴马(Alabama)州的安尼斯顿(Anniston),以及印第安纳州的新港等地,在这些地点VX均有生产且仍然有贮存。小规模的临时存放处是在距夏威夷西部不远的约翰斯顿(Johnston)岛,更多的未定型武器(可能是一零五毫米和二零三毫米炮弹)存放在欧洲。
美国的防护器材进展不象有些人想象的那样迅速。比如在研制各种核生化侦检器材期间,就可能会注意到其进展缓慢,这主要由于资金十分短缺。研制防护服也受到过限制,以至于一段时间内,美海军从英国购买了全部所需,美空军人员步出飞机时仅有一个大的清洁塑料袋,这是他们的唯一核生化防护措施,仍然没有一种令人满意的防护服出现,很可能美军新采用的XM40型面具是英国货。大规模的洗消器材也尚未研制,仍需依靠刷子和拖布。诸如此类种种缺陷均是由于一九六九年尼克松总统自动放弃化学生物战的结果。
生物平衡
全面评述核生化战争要以生物战最难。两大强国均签署了一九七二年的禁止生物战公约。美国多次在重大场合表示要恪守公约,实际上美国也确实在一九六九年预先将化生战计划一并撤销。当然,前苏联也作出了类似的声明。
就我们所了解的情况看,不论美国还是前苏联看来都没有制定某些生物战的研制计划,或生物战的防御准备工作,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有关一九七九年在斯维尔德洛夫斯克(Sverdlovsk)爆发炭疽病的报导,以及在前苏联控制区出现的关于“黄雨”的各种报导均激起了西方人士的深度质疑。尽管如此,美国仍然声明绝不使用生物武器,甚至于在还击可能利用生物战对付自己的敌人时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