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河之间·第十五 – 吴起兵法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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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两河之间·第十五

在两河之间·第十五

作者:约翰·托兰·美国

出自————《最后一百天》《西线攻势·第二

出自————《战争通史

   三月二十二日,希特勒的庞大的德意志帝国已被压缩到两条河流之间了;奥得河和莱茵河。无论是在东线还是在西线,他的敌人们正在准备发起强大的攻势,而且确信,这些攻势将使他们取得最后的胜利。蒙哥马利对莱茵河的袭击(“掠夺”行动)定于第二天开始。

   这一奇袭同美国人往日的大胆冒险的计划相反,它的每一个细节都是经过精心筹划的。一切都已准备就绪,每支部队都十分确切地知道自己应当完成的任务。

   当蒙哥马利元帅在一月底制订出他的作战计划的时候,他决定届时由迈尔斯·登普西中将的英国第二集团军负责在威塞尔的北面进攻和强渡莱茵河。这个具有战略意义的城市位于杜塞尔多夫北边大约35公里的地方。美国辛普森将军的第九集团军的三分之一,即第19军,也将投入这次行动,不过,它只起次要的作用。为了配合主攻,它将在威塞尔南边几公里的莱茵贝格渡河,并在河面上架起所有需用的战术桥梁。

   当辛普森将军得到这些指示后,他感到“大为震惊”,他的部队能够做到的事情,何止架桥;另外,这些部队将归登普西而不是他本人指挥,于是,他向蒙哥马利提出抗议,最后,蒙哥马利终于同意第19军仍由他本人指挥。三月四日,即夺取雷马根大桥的前三天,这支部队勇猛地突破了德军的防线,比预定的日子提前打到了莱茵河边。军司令雷蒙德·麦克莱少将打电话向辛普森报告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他发现了“一个非常理想的渡过莱茵河的地方”,这个地方就在杜塞尔多夫的北边,被茂密的树林遮掩着。假如辛普森是在布雷德利、而不是在蒙哥马利的指挥下的话,那他就会首先过河了。而且,然后再告知集团军群司令部。但是,辛普森知道艾森豪威尔愿意他逐级请示,因此,他又回去拜见蒙哥马利。他要求元帅准许他强渡莱茵河,而这一点在原定的计划中是没有的,但是他说,德国人会因为他们的快速推进而惶惶然不知所措,这样一来,德国人就没有时间在莱茵河东岸建立起自己的防线。

   蒙哥马利一眼也没有看辛普森给他画的地图,他说:“您在那儿只能动用一个师的兵力,也许更少一点。没有理由再去干任何别的事情了,我坚持我的作战计划。”如果这个计划得到严格的不折不扣的执行,他还说,那么,他自己就会稳操胜券,而德国人的阵脚就要乱了。

   巴顿和其他一些军官认为,辛普森之所以碰壁,是因为英国人想独占发动强大攻势的荣誉,这一攻势将能使他们到达莱茵河彼岸。然而,辛普森比谁都更难受,他觉得蒙哥马利是个地地道道的职业军人,因此,他不会仅仅从民族威望出发考虑问题,作出决定的。蒙蒂所希望的,只是打一场有准备的战役而已,他不愿意在最后一刻发生节外生枝的问题,也不喜欢有什么变化。

   然而,在蒙哥马利决定保证“掠夺”行动的成功之后,脑子里又产生了一个想法:把两个师空投到莱茵河对岸去。这一行动被命名为“大学代表队行动”,其目的是“在威塞尔地段,打乱敌人在莱茵河上的防御工事……”

   这将是盟国军队第一次在白天进行的空降行动,在这次空降几个小时之后,第一批步兵将在晚上过河。

   这次任务由马修·李奇微少将指挥的英国第六空降师和美国第18空降师 [ cdhyy注:原书如此,似乎应为第82空降师,好像没有“第18空降师”。 ] 去完成,这两个空降师都是属于他的第18空降军的。英国空降部队是参加过诺曼底登陆的老兵,可是,对美国人来说,尽管他们的步兵参加了阿登战役,然而在空降作战方面,这还是第一次。三月二十二日,这两支空降部队被“与世隔绝”了:英国人在东英吉利(英国),美国人在巴黎附近。军事地区用有刺铁丝网围了起来,特派的卫队在飞行场地上巡逻着。假如关于空降地点的消息稍微透露一点出来的话,那么“大学代表队行动”将以灾难性的失败而告终。

   尽管有这样一些保密措施,德国人大概还是知道了,盟军即将要进行一次空投。德国记者贡特尔·韦贝尔在柏林电台上就这样宣布过:“我们应当考虑到盟国军队将要进行一些大规模的空投,他们的目的是要在莱茵河以东建立起一些桥头堡。我们正严阵以待。”

   乔治·S·巴顿本人也在制订他自己的部队抢渡莱茵河的计划。他没有采用传统的从正面一直打到莱茵河边的办法,而是利用坦克和配备装甲车的步兵冲锋陷阵,如同装甲部队似的,这样一来,不仅十分壮观,而且可以抓住许多俘虏,使很多的美国士兵不至于丧生。结果,他们也比预定的日子提前打到了莱茵河。

   自打巴顿从布雷德利那儿得到从美因兹附近过河的允许之后,他利用了三天的时间,从这个总部跑到另一个总部,就象一个神魂颠倒的人一样——一边乞求,一边奉承,一边恳求,又一边威胁。对他来说,最主要的是速度。他知道,蒙哥马利将要在23日晚上向莱茵河进军,而他自己则想在美因兹地区第一个渡过莱茵河。他深信,迅速渡过莱茵河可以减少很多人的伤亡,而且还可以使他处于十分有利的地位,以便今后在德国腹地取得更加辉煌的胜利。

   三月二十日,他来到了曼顿·S·埃迪少将的第12军总部。他非常激动地对埃迪说:

   “曼特,我要你明天在奥本海姆过河!”

   奥本海姆是离美因兹有25公里远的一个城市。

   “我只要请您再给我们一天的时间。”埃迪回答道。

   “不行!”巴顿叫了起来,他的手臂有力地挥了一下。

   埃迪身材高大肥胖,他好斗地抬起了头,一点儿出不示弱。但是,当被激怒了的巴顿走出去以后,埃迪便打电话给第五师的S·勒鲁瓦·“雷德”·欧文少将:

   “必须过河了,雷德,乔治老是心事重重,不断对我们发脾气。”

   在这之后的36个小时里,欧文严厉催促他的部下,他们在三月二十二日天黑以前到达了莱茵河畔的奥本海姆。晚上十点钟的时候,他们开始悄悄地乘坐突击船过河。第一批部队到达对岸时,德国人在惊慌中甚至没有来得及组成一道防线,到了天亮的时候,欧文的六个营已经过了河。就这样,既没有事先的炮火准备,也没有空军轰炸,更没有空投部队,巴顿自拿破仑以来,第一个乘船率部过了莱茵河,而且,他只伤亡了28个人。

   这个胜利的消息立即被传到了第三集团军的总部,但是巴顿的代表和参谋长保罗·哈金斯却建议不要在二十三日傍晚以前,即蒙哥马利宣布他已经过河之前,把这个消息告诉布雷德利。巴顿听了这个提议很开心。

   奥得河是保卫德国另一侧的河流,红军渡过了这条河。朱可夫已经在距离柏林只有80公里的地方建立了三个桥头堡,但是,由于施泰因纳的意想不到的攻势,苏联人被迫在向德国首都发动最后攻击之前,重新集结队伍。

   自从温克发生车祸以后,古德里安没有接到希姆莱的一份报告,而希姆莱的任务正是顶住朱可夫。在三月中旬的时候,悲观失望的东线总司令来到了维斯瓦河集团军群的总部。希姆莱的参谋长、党卫队准将海因兹·拉麦丁在总部的门口碰到了古德里安,他对古德里安说:

   “您难道不能给我们换一位司令吗?”

   “这是党卫队的事情。”古德里安反驳道,接着他问帝国元首在哪。

   “他得了流感,现在在霍亨里亨,格布哈特博士正在给他治病。”

   在附近的疗养院里,古德里安见到了希姆莱。从外表看,他的身体不错,古德里安力劝他放弃维斯瓦河集团军群司令的职务。古德里安提醒这位帝国元首,他还兼任党卫队总队长,德国警察的头子、内务部长和后备军总司令。一个人怎么能一下子完成所有这些工作呢?

   古德里安的话吸引了希姆莱,不过,他还有些保留:

   “我自己不能去找元首提这件事。他不喜欢我提这样的建议。”

   “那么,您是否允许我去替您办这件事情?”古德里安焦急地问道。

   希姆莱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当天晚上,古德里安向元首建议,希姆莱在奥得河的职务应该找个人来代替,因为他劳累过度了。希特勒也明白,有必要换换人了,因此,他问谁能指挥维斯瓦河集团军群。

   古德里安建议由戈特哈德·海因里希将军来担任。目前,海因里希指挥第一装甲集团军,支撑着舒埃纳尔的右翼。

   “我不愿意。”希特勒说,并提到了其他一些人的名字。

   “他有对付苏联人的丰富经验,”古德里安强调指出:“他们还没有战胜过他。”

   这最后的一个论据打动了希特勒,3月20日,他往设在喀尔巴阡山脉的海因里希的总部打了一份电报,任命海因里希为维斯瓦河集团军群的司令。

   第二天,古德里安遇见了正在总理府花园里散步的希姆莱和希特勒,古德里安问,他是否可以和希姆莱单独淡淡,希特勒便出于好意地走开了。

   “战争再也打不赢了,”古德里安开门见山地说:“现在,唯一的问题是要找到一个办法,以便尽快地结束这场屠杀和这些狂轰滥炸。除了里宾特洛甫以外,您是唯一的一个在中立国家有关系的人。外交部长不愿向希特勒提出举行谈判的要求,您应该和我一起敦促希特勒同意就停战进行谈判。”

   希姆莱沉默了一阵子。

   “我亲爱的将军,”他终于开了口:“现在还为时太早。”

   “我真不明白您。这已经不是最后一分钟了,最后一分钟也已经过去了。要是我们现在再不谈判的话,我们将再也无法这样做了。难道您没看见我们的局面已经绝望到什么程度了吗?”

   但是,希姆莱拒绝参预谈判,他喜欢以他自己贯用的方法,进行秘密会谈。

   在晚上的会议之后,希特勒要求古德里安留下来。“我知道,是您的心脏病使您看问题时那样忧郁不安,”他说。古德里安一开口便是东线战事的失败,这使他感到特别讨厌。“您的病需要您立刻去休息四个星期。”希特勒说道,他希望接替古德里安的工作的人不是失败主义者。

   古德里安知道,希特勒这番话的背后意味着什么。“在这种时刻,”他说:“我不能离开我的岗位,因为我没有助手。”接替温克工作的汉斯·克莱勃斯将军最近在盟军对措森大本营的一次轰炸中负了伤。“我将尽快地物色一个人,”他说:“哪怕他一点儿也不想干。而到那时,我就走。”

   一个军官走了进来。战时生产部长施佩尔想跟元首进行一次私下谈话。“我不能马上见部长——三天以内不行。”希特勒愤怒地说。接着,他又对古德里安说:“这些天里,当有人要求同我进行私下会谈时,那是因为他有令人不快的消息要告诉我。我无法忍受这些总是预言灾难的人。他的备忘录(施佩尔的备忘录)总是以这样一些话开头的:‘战争已经打输了!’而他今天想跟我说的,还是这个。我总是把他的备忘录搁在抽屉里,不去看它。”

   尽管朱可夫已在奥得河以西建立了三个桥头堡——一个在法兰克福的南边,另一个在屈斯特林的北部,还有一个在这两座城市中间——德国人还是牢牢地在屈斯特林和法兰克福守住奥得河的东岸不放。很显然,这两个地区将成为朱可夫向柏林发起总攻时的目标。用石块铺砌的大公路从这两个城市一直通到首都。

   在屈斯特林,守卫德国桥头堡的是海因茨·赖因内法特,他是党卫队的一位高级军官,也是警察部队里很有权势的一个人物,但他对于军事战术,却了解甚少。然而,法兰克福的司令埃内斯特·比勒尔却迥然不同,尽管他只是个上校,可他却是武装部队里的一位坚定而干练的军官。他把他出生的这个城市变成了一座坚固的堡垒。1944年年底,比勒尔的腿和脚在东线战场上受了伤,被送进法兰克福的一所医院。当苏联人在一月底向奥得河方向突破的时候,他瘸着腿,拄着拐杖走出医院,去遏制苏联人的进攻,他所能集合到的全部人员是尚未完全恢复健康的人、掉队的人、人民冲锋队队员以及3,000名炮兵。

   二月初的一天,比勒尔正在同他的妻子和他的四个孩子喝茶的时候,有人叫他去接电话。他回来后便说:“应当把奥得河畔的法兰克福变成一个堡垒,而我就要来干这件事了。”

   五个星期之后,他已经拥有3万人了。他把其中的一半放在河东的山头上,把另一半留在河的彼岸继续进行训练。他七拼八凑收集了一批南斯拉夫的和苏联的各式各样的大炮、75门法国炮和一些德国迫击炮。当大本营给他派来25辆装甲车作为对他的增援的时候,他把它们全埋在战略地点,只露出炮塔。他的唯一的可以活动的武器是22辆装甲车,它们是非常巧妙地用车辆残骸重新建造起来的。尽管比勒尔勇敢地进行努力,但他心中也充满了疑团。“在这个缺口里,我到底能有什么用处呢?”最近,他曾质问过到前线来视察的戈培尔博士。

   “我们需要这个横在奥得河上的桥头堡,因为我们的计划是把苏联人一直赶到波森去。”比勒尔看着戈培尔,心里并不相信。“我们想同西方议和,”戈培尔又解释说:“到那时,英国人和美国人就会帮助我们去打苏联人。至少,他们会让我们把我们的军队从西线撤下来,拉到东线。这样的话,我们将可以发起进攻,重新夺回波森。”戈培尔两眼盯着他说道:“现在,您明白为什么要您守住这个缺口了吧。这是通向未来的桥头堡。”

   比勒尔心里踏实了。他从一个部队到另一个部队,对他手下的人说:“如果你们后退的话,苏联人将抢占你们的祖国、你们的妻子和你们的儿女!我们要呆在这儿岿然不动。”

   戈特哈德·海因里希被选来代替希姆莱,他身材矮小,中等年纪,是牧师的儿子。但是,在他的母系亲属方面,男人们是军人,而且从十二世纪以来就是这样。他办事有方,效率很高,深受信任。他正是解决前线混乱局面所需要的那个人。在两年多的时间里,他的第四集团军在莫斯科地区打得非常出色,但是,由于他坚持要求盖世太保停止干预他的指挥,因而他迟迟投有获得将军的军衔。尽管如此,在他最近成功地进行了一系列抗击苏联人的防御战之后,他终于得到了这一任命,并被授予绣有栎树叶的骑士十字勋章。

   他向古德里安作了汇报。古德里安是他信赖的一位老朋友,措森的街道在空袭之后极其混乱。古德里安首先向他致以热烈的祝贺,然后便指出:“是我亲自把您叫到这儿来的。要是希姆莱的话,那是绝不可能的。他从不执行我的命令,他从来作不出准确无误的报告。我对希特勒说过,他没有任何本领,他从来没有能使哪怕是一个排的人渡过河去。”

   海因里希要求了解有关局势的全面情况,古德里安犹豫了一下以后说:“我们处于一个困难的局面之中。可能唯一的解决办法是在西线。”

   海因里希想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可是,他避开了这个使他忧虑的话题,转而询问古德里安有关战术方面的问题,例如,为什么他要继续守卫库尔兰?古德里安神经变得紧张了,他讲述了希特勒“疯狂”地坚决主张不惜一切代价守住库尔兰。“我三天两头被召回柏林!”他叫了起来,并且列数了希特勒作为最高统帅所犯下的错误。

   海因里希越听越不耐烦了,他终于打断了古德里安的话:“我们在奥得河沿线还有什么力量呢?”

   古德里安便描述了德国力量的部署:希姆莱在奥得河沿岸有两个集团军在保卫柏林;左面,有曼特菲尔;右面,在法兰克福和屈斯特林之间,有特奥多尔·布赛将军的第九集团军。“具体细节我也不十分清楚,”他带有几分歉意地说。接着,他又咒骂起希姆莱来。希姆莱对别人向他提出的直截了当的问题,总是给予泛泛的回答,这已成了他的特点。“但是我知道,明天将在屈斯特林的南边发动一次总反攻。”古德里安继续说。在奥得河上的三个苏军的桥头堡中间,最危险的是处于法兰克福和屈斯特林之间的那个,它的宽度为25公里,纵深为五公里,那里驻有苏联的一支强大的炮兵部队。德国空军连续不断地进行轰炸,但是收效甚微,因为苏军的防空火力很强。

   朱可夫已经准备从这个桥头堡出发,发动向柏林的进攻,古德里安接着说道,希特勒想粉碎这次进攻,元首的计划是派五个师渡过奥得河,到比勒尔的桥头堡那儿去,然后向屈斯特林挺进。这样一来,就可以切断苏军在奥得河对岸的桥头堡同它的后方的联系,进而消灭这个桥头堡。

   海因里希十分惊讶。任何一个稍许有点理智的军人都会认为这只是一个门外汉制定的计划。理由很简单:德军只掌握法兰克福的一座桥。五个师的部队怎样才能及时通过去发动一次进攻呢?

   “工兵人员正在建立一座浮侨。”古德里安解释说。显然,古德里安也反对这个作战计划。

   “但是,这两座桥将处于苏军的炮火之下!”海因里希惊呼了起来。“这个计划不好!”

   将军一下子就指出了这个方案的弱点,古德里安自己也明白:“您有道理。”他尴尬地承认说。布赛也不同意这个计划,相反地,他建议直接向苏军桥头堡发起攻击。但是,希特勒不喜欢布赛的建议,他派克莱勃斯将军到前线去看了看,想了解一下能否从奥得河的对岸发动一次进攻。克莱勃斯断定,可以试一试。于是,决定试试看。“现在我该去看望阿道夫了。”古德里安挖苦地说。他建议海因里希给元首打一份报告。

   然而,海因里希却说,他是属于集团军群的。“我应该知道所发生的情况,可是我一点消息也投有。我的报告只是例行公事而已,而且,我将为此浪费半天的时间。”

   古德里安叹了口气。帝国总理府要是知道海因里希的实用主义态度的话,一定会感到高兴的。“我将对希特勒说,您正在了解情况。”他说道。

   海因里希在柏林东北方向160公里的普伦茨劳设立了维斯瓦河集团军群的总部。当他走进希姆莱的指挥所里的时候,天几乎已经黑下来了。那是一座木头搭成的两层建筑物。一个半小时过去了。他还在等着拜见帝国元首。他要求希姆莱立刻接见他。于是,他被带进了一个大房间。这间屋子布置得简单而大方,在对着门的那面墙上,挂着一幅很大的希特勒的半身像。希姆莱就坐在肖像底下,面前是一张大办公桌。这是他们俩第一次见面。当海因里希对他说话时,希姆莱便彬彬有礼地站了起来:

   “我是来接替您的维斯瓦河集团军群司令的职务的。”

   “我马上告诉您我们进行了哪些重大战役才推迟了苏联人的进攻。”帝国元首开口说道,“我已要求一个速记员来作记录,地图也会有人送来的。”他叫来了埃贝哈德·金策尔将军和汉斯·格尔克·埃斯曼上校,前者是实际上的参谋长,后者是实际上的作战参谋。

   希姆莱开始叙述他所做过的事情,但是,由于细节问题讲得十分杂乱无章,以至于总的思路倒不明确了。金策尔尴尬地站了起来。“有一项重要的工作等着我去干。”他说着便走了。然后,埃斯曼也离开了。希姆莱乱七八糟地唠叨了45分钟以后,电话铃响了。他拿起听筒听了一小会儿,便把它递给海因里希,海因里希在电话里听到了布赛将军的声音:“苏联人进行了一次突破,在屈斯特林的下方扩大了他们的桥头堡。”

   海因里希用询问的目光看了看希姆莱。希姆莱耸了耸肩膀说:

   “您是这个集团军群的新任指挥官,请下达恰当的命令吧。”

   “您有什么想法?”海因里希问布赛。

   “只要一有可能,我就准备反攻,让部队在屈斯特林周围站稳脚跟。”

   “很好。只要可能,我马上去看您,我们一起研究一下前线的局势。”

   海因里希说完,便挂上了电话。希姆莱突然鬼鬼祟祟地说:“我想以人对人的态度同您私下谈几句话。”这种奇特的语调使海因里希大为震惊,“请过来坐在这张长沙发上,坐在我的身边。”接着,他透露了他想同西方接触的意图。

   海因里希一下子就明白了最近古德里安对他讲过的那番若明若暗的话,于是,他说道:

   “好的,有什么合适的办法吗?又怎样找到这些好办法呢?”

   “通过一个中立的国家。”希姆莱神秘地答道。他神情紧张地环顾了一下四周,要海因里希发誓保密。

   第二天上午,海因里希视察他的集团军群的一半部队,这些部队驻扎在北边,受到曼特菲尔的第三装甲集团军的保护。在曼特菲尔的防线与奥得河之间,有一片沼泽地,看来,苏联人不可能把主攻方向放在这里。然后,海因里希朝着法兰克福的方向,往南边视察。他穿过了第九集团军把守的前沿阵地。这里是布赛的防区,布赛过去当过曼施泰因将军的参谋长。他很能干,身体结实,态度冷静。海因里希心想,很需要有这样一个人,因为,朱可夫一定要从这里开刀。到了晚上,海因里希划定了朱可夫可能进攻的地区,这个区域就在法兰克福的西边,有45公里长;他还布署了防御力量:他将在与奥得河并行的一个小山脊上建立起他的主要防线,这个小山脊在河西边大约15公里的地方,下面就是通往柏林的道路,没有任何理想的天然屏障。

   海因里希发出了他的第一道命令:他把此前从波美拉尼亚突围出来的全部师团转移到位于法兰克福和屈斯特林后面的危急地区去。这些部队包括第25装甲师,第10党卫队装甲师,元首近卫师和第九空降师。海因里希的第二道命令完全是他臆想出来的,同部队的调动毫无关系:他命令逐渐地放出奥特马豪湖里的水。奥特马豪是个巨大的人工湖,位于东南方向350公里的地方,它的水流向奥得河。放出湖水以后,可以淹没奥得河和小山脊之间的那块宽达15公里的地带,水深可达0.7公尺。

   希特勒肯定,目前的防线可以制止苏联人的大规模攻势,但是,他的一些合作者却并不象他那样乐观,他们着手准备在阿尔卑斯山里搞一个“阿尔卑斯山要塞”,即所谓的“民族碉堡”,国家社会主义将在那里进行最后的防御战。由于命运的嘲弄,这种想法已被美国人猜到了。一九四四年年底,杜勒斯在瑞士的办事处听到谣传,德国人正在阿尔卑斯山区奥地利的一侧修建一个不可攻克的防御体系。有关这一谣传的消息被美国的情报机关送到了华盛顿之后,引起了人们极大的恐惧。也不知怎么搞的,这件事情被几个记者知道了。戈培尔立即明白了这件事情的宣传价值,在很短的时间内,欧洲报纸上便充满了有关阿尔卑斯山里的可怕的要塞的报导和猜想。

   然而,事实却与盟国的担心相反,一个真正的防御体系也没有建立起来,也没有任何一项正式命令要求修建这样的防御体系,有的只是一些杰出的德国人拟订的非正式的计划。卡尔登勃鲁纳就是最起劲的一个。他是奥地利人,由于希姆莱的帮忙,他变得越来越有权势。三月中旬的时候,他让人把威廉·霍特尔叫了来,到了他设在奥地利的阿尔特·奥泽的新总部。霍特尔原来是个历史学家,他曾一度参加过柏恩哈特行动,那是一次大量地发行伪造的英国货币的行动 [ 注:在萨赫森豪森集中营里,有160名犯人如同造假钞票的人一样地工作着。柏恩哈特行动的目的有两个:其一,打击英国经济;其二,向党卫队提供补充的款项。据估计,他们印成了总值为1.5亿英镑的钞票,票面分别为5、10或20英镑。 ] 。卡尔登勃鲁纳知道霍特尔常常到瑞士去,于是,他问霍特尔是否认为盟国害怕在“阿尔卑斯山要塞”决战。霍特尔作了肯定的回答。卡尔登勃鲁纳指出,可以把这种惶恐的心理当作一种可兑换的货币来利用,要西方“暗中或明确地允许”,德国人在同西方停火以后,还可以继续同苏联人打仗。霍特尔反驳道,光有恐惧心理还不够,有一天,盟国总会发现,事实上并不存在什么“阿尔卑斯山要塞”。卡尔登勃鲁纳笑了起来。他按了一下电铃叫人去找迈因德勒博士。迈因德勒是奥地利最大的兵工厂施泰尔·韦克的厂长。

   “我可以保证,到五月一日的时候,由设在山里的地下车间生产出少量的军火。”迈因德勒说道。卡尔登勃鲁纳还提到了其他一些合作的工业家的名字。他指出,“柏恩哈特”行动目前在奥地利进行,这一行动可以出钱资助“阿尔卑斯山要塞。”萨赫森豪森的160位专家连同他们的设备最近已经转移到雷德尔-齐普夫 [ 注:一九四五年年初,假钞票被装上两辆卡车,从雷德尔-齐普夫撤出。但这两辆卡车几乎马上就出事了。其中一辆被德国武装部队截获。装在另一辆车上的东西则掉进了特劳恩河中,然而,十天之后,钱箱散开了,钞票飘过特劳恩泽湖,被当地居民和一些美军士兵捞到了。这个轰动一时的发现促使美国派人去调查另一辆卡车的下落,那辆车上装有2,100万英镑的纸币。 ] ,这个地方离奥地利的林茨不远,元首称这个城市为他“自己的家”。

   只有一件事情是必须要做的,那就是假如德国被一分为二的话,要从元首那儿获准继续在南方进行战争。为此目的,卡尔登勃鲁纳三月二十三日动身到柏林去了。他期待着,从心底里希望着,由于军事失败迫在眉睫,希特勒苦于无计可施,最终会支持象“阿尔卑斯山要塞”这样一类绝望的计划。

   当卡尔登勃鲁纳走进元首办公室的时候,希特勒正弯着身子,观看一个林茨城的模型。当他看见走进来的是一个奥地利人的时候,他的两眼放出了光彩。他说,他将彻底重建林茨城,使它变成中欧的首府。对于这样一个雄心勃勃的计划,在林茨城长大的卡尔登勃鲁纳又该作何感想呢?

   卡尔登勃鲁纳含含糊糊地作了回答,并惊讶地听着希特勒继续起劲地谈论着新林茨城。突然,希特勒抬起头来,微微地笑着说:“我非常确切地知道您要来跟我说什么,卡尔登勃鲁纳,但是,请相信我,如果我没有把握在您的帮助下,重建林茨城,把它建成象您在模型上看到的这个样子的话,那么,我今天就会变成疯子。您应该有信心。我总是有办法把这场战争引向胜利的。”

   同许多其他的人一样,卡尔登勃鲁纳满怀着新的希望走出了元首的办公室。在五分钟的时间里,希特勒使他信服,总是可以取得胜利的。

   巴顿想把自己已经渡过莱茵河的消息封锁起来,这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很明显,这是不可能的。第二天,即三月二十三日,他的参谋长“哈普”·盖伊将军接到了第七集团军打来的电话。谣传巴顿已经渡过莱茵河。

   “我不能回答您的问题。”盖伊解释说。盖伊催促巴顿马上向布雷德利报告,第三集团军已经有七个营到了莱茵河对岸。

   布雷德利刚刚在那慕尔城堡的饭厅里喝完第二杯咖啡,电话铃就响了。

   “布雷德利,”巴顿说话时很激动,但他的语气又象是很神秘的样子:“您可对谁也不要说,我已经过河了!”

   “我简直不能相信!您是说到了莱茵河的对岸了吗?”

   “当然啦,我已经到了那儿。昨天晚上,我让一个师的部队过了河。不过,只碰到了极少的德国佬,所以,他们还不晓得。因此,您什么也别宣布。咱们要保守秘密,看看情况再说。”

   布雷德利高兴极了,他告诉巴顿,第三集团军可以向他提供十个师的兵力,投入这个新建立的桥头堡。他还说,他也要给霍奇斯调拨十个师,用于加强雷马根的桥头堡;霍奇斯从一开始就要求增援。

  蒙哥马利专心致志地准备着他自己的攻势,“掠夺”行动的每一个细微末节都虑及到了。这一攻势定于那天半夜一点钟开始。很自然,每一件事情都将按照一定的节奏从容不迫地进行,突击部队已经准备好在有利的时刻投入战斗。蒙哥马利甚至连他的告全军将士书也已经准备好了:

  ……敌人可能认为,这条大河可以作为他们的天然屏障。但是,我们要向他们指出,置身于莱茵河之后是远非安全的。盟国的这个强大的战争机器是由陆军和空军的联合力量组成的,它将用我们大家所如道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一旦过了莱茵河之后,我们就要在德国北部的大平原上展开,使敌人才脱龙潭又入虎穴。我们的行动越是迅猛有力,战争就结束得越快,而这正是我们所期望的一切。让我们完成这项任务,尽早地结束这场德国的战争吧。

  渡过莱茵河!祝你们上岸之后,多抓俘虏。

  愿在历次战斗中都是公正无私的上帝在我们的最后的努力中,把胜利赋予我们,就象他自反攻之日起,从自诺曼底登陆以来,我们所进行的全部战役中所做的那样。

   下午三点钟,丘吉尔和布鲁克所乘坐的飞机从米德尔塞克斯的诺索尔特机场起飞了。大约两个小时以后,在德国边境的文洛降落。首相不顾蒙哥马利和布鲁克的反对,执意要观看“掠夺”行动开始的情景。布鲁克曾经写信告诉元帅,丘吉尔坚持要来,而且,“现在他还说,要登上一辆坦克!”蒙哥马利是这样回复的:“关于P·M· [ 注:指丘吉尔首相。——译注 ] ,如果他决意要来参加莱茵河战役的话,那我只有一个唯一的解决办法:那就是要求他和我一起呆在指挥所里。那样的话,我就能照顾他,并注意使他不给任何人找麻烦。我已经给他写了一封信,辛普森将把这封信带给你。它肯定会使这个可爱的小伙子满意的!”

   和丘吉尔一起来的只有他的副官C·R·汤姆森海军中校、他的随身男仆和布鲁克。他们乘车走了一小段路就来到了蒙哥马利的总部。大家一起喝了茶。元帅穿着一件羊毛套衫和丝绒裤子。他向首相讲述了他的作战计划:在轰炸之后,英国第二集团军的两支部队和美国第九集团军的一支部队将抢渡莱茵河。第二天早晨,两个空降师将在韦塞尔附近、莱茵河以西几公里的地方降落。

   几天来,为了掩护抢渡的准备工作,在一段长达130公里的莱茵河河面上,施放了烟雾。军士们感到非常难受,他们想,还不如让德国人看见算了。然而,正是由于这些谨慎的措施,集结起来的大批部队以及大量突击船只、“水牛式”坦克(一种两栖运兵坦克)、建桥物资和大炮才能得以安然无恙地各就各位。

   丘吉尔远远地听到了第一次排炮射击声。他们处在炮兵阵地的北边。霍罗克斯指挥的英国第30军马上就要从那里首先过河。将近晚上九点钟的时候,霍罗克斯登上了设在一块高地上的观察所,从这块高地可以俯瞰莱茵河。这是一个温暖舒适的夜晚,夜雾茫茫,如果没有炮弹爆炸的闪光的话,什么东西也看不清。霍罗克斯隐约地辨认山“水牛式”两栖坦克的顶部,这些坦克上装满了第153和第154步兵旅的战士,在公路上沿着导向缆绳所划出的路线,慢慢地向着河岸开过去。过了一会儿,它们一起一伏地到了莱茵河中心。这时,霍罗克斯听到了第12军阵地上传来的炮击声,苏格兰的突击队员们将从那里、朝着韦塞尔的方向渡河。

   然后,炮兵们从第二集团军的整个地段上开始轰击,炮火威力大得惊人。回到文洛以后,蒙哥马利这个懂得睡眠的重要性的老兵便在晚饭后告退,回到他的挂车里睡觉去了,但是布鲁克和丘吉尔却由于神经过度紧张而没有上床,他们乘着月光,来回踱步,议论着局势的重要性。他们回忆起了从前打过的仗,进而,他们又想起了亚历山大和蒙哥马利初露锋芒的开罗战役。丘吉尔不得不信服布鲁克知人善用。布鲁克回到驻地之后,在自己的日记中写道:

  ……这是他(丘吉尔)最得意的一天。他以非比寻常的方式赞赏了我所给他做的事情。

  那时,我们正好来到挂车里阅读他刚刚收到的邮件。其中有一封是莫洛托夫拍来的电报,这份电报表明了苏联人关于沃尔夫企图在伯尔尼举行和谈的态度,他们怕我们抛开他们,在西线单独讲和,丘吉尔为此感到十分不安。他口述了一封回电,让他的秘书去拍发,可是,继而又把秘书叫了回来。他把回信重新念了一遍,又写了另外一封,最后,他非常明智地决定把这件事推迟到明天再办,以便有时间认真地考虑考虑。

  现在,我又从床上站了起来。很难想象,在离这儿不到25公里的地方,成千上万的人在莱茵河畔投入了殊死的战斗,而与此同时,另外成千上万的人试图鼓起勇气来迎接他们一生中最大的考验。想到这一切,怎么能安安稳稳地入睡呢。

   第一突击旅已经准备好朝着韦塞尔方向渡河。在陡峭的河岸上,记者理查德·麦克米伦正在同突击旅的一位年轻、秃顶的上校在谈话。“我在想,现在德国佬在对岸干什么呢。”他一边说,一边往脸上搽油脂,他还用平底大口杯喝着茶。

   到了晚上十点针的时候,头戴绿色贝雷帽的突击队员们乘坐庞大的“水牛式”两栖坦克开始过河。一发发炮弹从他们头顶上飞了过去,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几分钟之后,“水牛式”坦克又回来装载另一批人员。“对岸并不象我们所希望的那样热。”驾驶员们告诉麦克米伦说。

   晚上十点二十分,英国皇家空军的201架轰炸机向韦塞尔投放了1,000吨烈性炸药,就在他们掉过头飞回英国去的时候,突击队已开始向被炸烂了的城市汇拢。

   在南边几公里、靠近阿尔彭的地方,辛普森和艾森豪威尔登上一座教堂的钟楼,观看第九集团军的排炮射击。三月二十四日凌晨一点整,4万名美国炮兵发起了一次快速射击。炮台的位置在莱茵河以西地势平坦的原野上。一小时之内,2,000多门大炮的轰鸣摧毁了敌军阵地上的目标。突然,这阵阵轰隆声停息了下来,于是,第30师的第一梯队——并排前进的三个营——开始抢渡莱茵河,他们搭乘的是配备有舷外发动机的突击船只。再往南边一点、在他们的右翼,第79师的人员已经到了莱茵河左岸,准备在一小时之后过河。在突击队队员当中,谁也没有带防毒面具;辛普森决定冒这个不大的危险,因为他认为,战士们戴上防毒面具只能增加被淹死的危险。

   艾森豪威尔表示,他想观看部队渡河的场面。于是,辛普森便陪着他,一直走到河边。这两位将军在那儿碰上了第30师的一队步兵,他们正在向船只走去,一个个都显得非常勇敢。就在这时,艾森豪威尔发现一个年青的士兵好象有点沮丧。

   “你感觉怎么样?”他上前问道。

   “将军,我神经特别紧张。两个月以前,我负了伤,我昨天刚从医院里出来。我的感觉并不十分良好。”

   “噢?!那么,我和你一起,咱们正好是一对,因为我也有点儿紧张。但是,我们早就准备打这一仗了,而且,我们的飞机、大炮和空降部队足以摧毁德国人的防御。也许,假如咱们俩一块走到河边,这将对咱们俩都有好处。”

   “噢!我是说我‘曾经’很紧张,而现在我却再也不紧张了。我想,这边的情况并不是那么糟糕的。”

   差不多就在英国人的第一批部队过河的时候,巴顿又一次打电话给布雷德利。“布雷德利”,他尖声尖气地说:“上帝保佑,请告诉全世界,我们已经过了莱茵河了!我们今天打死了33个德国佬,他们当时正在向我们的浮桥发起进攻。我想要全世界都知道,第三集团军在蒙蒂之前渡过了莱茵河。”

   巴顿从奥本海姆过河之后,德国人惊慌失措。凯塞林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他曾经警告过他属下的第七集团军司令,敌军可能会企图从他所管辖的地段过河。可是,尽管如此,美国人还是轻而易举地过了河。“从战略上来说,”凯塞林想道,“这一举动使巴顿有可能绕到德国第一集团军背后去,然后,向帝国腹地长驱直入,而目前,第一集团军还呆在莱茵河以西呢。”雷马根已经成为莫德尔集团军群的坟墓,他害怕奥本海姆将成为豪塞尔的葬身之地。

  那天一清早,罗斯福在华盛顿拿到了一份三军联合参谋部各参谋长拟订的1067号计划,这项计划的内容是美国关于占领德国的政治指示。摩根索原先提出的建议是把德国变成一个农业国,而1067计划里的措辞却要婉转些,只剩下了一个泛泛的声明,根据这个声明的精神,德国政府的权力将要分散,德国的工业体制的布局也要分散。不过,计划的条文强调指出,必须摧毁德国的战争潜力。

  ……作为为此而制定的这一计划的组成部分,所有的战争物资和专门设施……都将被缴获或摧毁。一切航空器材和战争物资的维修和生产都将受到禁止。

   但是,这还仅仅是一些文字,这些文字是否有效,那将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把它们付诸实施的人。

   中午时分,罗斯福同国会里两党的五位议员谈话,这些议员将要代表美国出席联合国即将在旧金山召开的会议。谈话时在场的人还有李海海军上将、暂时任外文部长职务的约瑟夫·格鲁以及国务院的詹姆斯·邓恩和“奇普”·波伦。“这次讨论是非正式的。”总统开始谈话了,接着,他告诉他们,斯大林在雅尔塔会议上要求能在联合国得到两个补充席位,他还向他们解释了为什么他和丘吉尔上次在旧金山同意支持苏联的这个要求。“我希望在今后也能看到美国得到相同数量的席位。”他说道。

   没有一个国会议员、不管他是共和党的还是民主党的,对苏联要求补充席位一事表示异议。

   第二天,即三月二十四日,从马尼拉回来的罗伯特·E·薛伍德在白宫给总统打电话。这位著名的剧作家说,他曾同麦克阿瑟将军进行过三个小时的谈话,这次谈话使他了解到麦克阿瑟“对东方事务深刻了解,眼界开阔”,谈话还使他相信,麦克阿瑟将军在日本投降以后,将是驻那里的一位杰出的军事长官。薛伍德的印象是,当人们听麦克阿瑟谈论这方面的问题的时候,“好象比我原来想象的更接近了太平洋的胜利。”

   “我希望,”罗斯福说:“他经常给‘我’讲讲这些事情。”

   罗斯福在考虑,他去参加旧金山会议是否合适,“史蒂夫(厄尔利)认为,我不应该去那儿作开幕词,唯一的原因是这个会议可能会失败。”他笑着说:“他觉得我应当等待一下,看看会议进展的情况如何,假如会议开得成功,我就去出席,并致闭幕词。这样一来,就可以捞到这个会议的全部好处。但是,会议开始的时候我就要去,会议结束的时候,我也会在那儿的,全世界人民的代表来到旧金山,这是我们这个国家的莫大的荣誉,而我则要告诉他们,我们对此是高度赞赏的。”

   为了在四月十三日托马斯·杰斐逊诞辰的那天做一个纪念报告,罗斯福要求薛伍德给他摘录几句托马斯·杰斐逊有关科学方面的引语 [ 注:四月十三日这一天在美国是法定的节假日,但同时也是民主党的节日。 ] 。“尽管只有很少的人知道杰斐逊,但是他不失为一个科学家和一个民主主义者,有些他所说过的话,至今还有重复的价值,因为科学在建设未来世界的过程中,将会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为重要。”

   薛伍德当然对原子弹的事情是一无所知,因而,他不明白罗斯福这番话的全部含义。他只是预祝了罗斯福假期愉快。总统打算先去海德帕克休息一个星期,然后去沃姆斯普林斯度完假期。同薛伍德分手之后,他便去政府会议室拟写一份有关麦克阿瑟的备忘录。

   那一天,罗斯福是和安娜·罗森堡一起在白宫顶层的一个房间里吃的午饭,安娜是他最为信任的顾问之一。他们俩一直聊了很长很长时间,最后,还是罗斯福夫人走了进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她说,他们该去车站向加拿大总督阿思隆伯爵和他的夫人艾丽斯公主道别了。

   于是,总统使由两位女士陪着,坐在转动椅子上被推着出了房间,这时,有人给他送来了一份哈里曼大使发来的明码电报。这份电报提到了他收到的莫洛托夫的“傲慢的”信件,要求立即停止纵横字谜行动。哈里曼大使还在电报中建议“重新研究一下局势”。

   罗斯福看完电报后很生气,他在转椅的扶手上猛击一掌:“艾夫里尔是对的!”他叫了起来:“没法跟斯大林合作。他在雅尔塔许下的诺言,一个也没有遵守!”他变得那样的激动,以至于那两位女士明显地感觉到,从今以后,他同斯大林的关系将会变得非常紧张。

   卡尔·沃尔夫刚刚被希姆莱召回柏林。希姆莱在盛怒之下要他就他的活动作出解释。他们是在党卫队菲格莱因将军的房间里会面的。刚一见面,希姆莱就指责沃尔夫叛国。卡尔登勃鲁纳派往瑞士的间谍拿到了沃尔夫同杜勒斯会谈的所有材料。希姆莱还指责沃尔夫愚蠢至极。最近,元首知道了里宾特洛甫笨拙地企图在瑞典进行谈判之后,不是对他大发雷霆了吗?“我怎么对元首说,您没有得到特别的命令也干了同样的事情呢?”希姆莱叫道:“他很可能会把我们大家都杀掉的!”

   沃尔夫建议,他们俩一起去见元首,并把一切情况都告诉他。希姆莱的脸唰地一下就吓白了,他呆在那儿半天没有说出话来。最后,他说:“您要同杜勒斯打交道,那是不可能的。”他还正式地禁止沃尔夫再回瑞士去。“您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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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无辎重则亡,无粮食则亡,无委积则亡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