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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战役·第五

法国战役·第五

作者:博多·齐默尔曼中将 ·德国

出自————《命运攸关的决定

出自————《战争通史

  博多·齐默尔曼于1920年从德国陆军退役,1939年被召回总参谋部任职。

        1940年到1942年任德军西线总司令的作战部部长,以后又在D集团军群任此职,直至德国投降。1944年晋升为中将。现年六十九岁。

  背景

   我清楚地记得,1943年3月的一个早上,在巴黎郊外圣日尔曼昂莱西线总司令的司令部里的情景。龙德施泰特的办公室设在一座小别墅里,当时我是他的首席作战参谋,或者叫Ia(应急战斗教练),大约相当于英国总参谋部一部参谋(即作战参谋)或美国军队中的G.3(作战与训练官)的职务。

   那是个春光明媚的早上,当我走进陆军元帅办公室的时候,他象平常一样衣着整洁,精神焕发。不论在什么情况下,龙德施泰特总能把自己打扮得干干净净。但是,这天上午,他的举止却显得十分沮丧。他一开口,便道出了原因。

   “斯大林格勒失守了,现在该轮到什么地方呢?”他说道。

   和他的前任西线总司令冯·维茨勒本陆军元帅一样,龙德施泰特深知,同英国人和美国人在法国的最后一战,在盎格鲁撒克逊军队还没有踏上欧洲大陆时,可能或许正在东线遭到失败。为打退这次预期的进攻所需要的人员、枪炮和坦克正消耗在欧洲的另一头如火如荼进行着的大规模屠杀战中。1942年就已经是这种情况,1943年更加严重,因为这一年内,英国皇家空军和美国空军已经取得对斯佩尔的空军第三军团的优势。造成这种状况,至少部分应归咎于戈林的惰性与无能。

   其次,在敌军轰炸机日益猛烈的攻势下已受影响的德国人力和物力,在非洲以及后来在西西里岛和意大利的鏖战中受到的损失也相当严重。

   以上简单介绍了龙德施泰特是在什么样的外部条件下努力组织法国和低地国家 [ 译者注:指荷兰、比利时、卢森堡。 ] 的防守,抵抗临近的进攻的。

   西线的军队摆成一个大弓形,大部兵力部署在沿海或靠近沿海的地方。这弓形地带从荷兰,沿英吉利海峡和比斯开海岸到比利牛斯山脉,然后沿地中海直至土伦。受龙德施泰特指挥的意大利第四集团军的一部分队伍守卫着从土伦到意大利边境的防御阵地。大批德国军队,其中既有野战军,又有海军和空军,被禁锢在一些所谓要塞里,即一些前沿岛屿和筑垒基地里。例如,仅在海峡群岛,就驻有三到四万人,包括一个加强步兵师、一个高炮旅、许多重型海防炮台、工程兵和托德组织工程处的工人。这支庞大的队伍驻守在这些孤岛上,补给已是个大问题,以致希特勒直接下令,在那里储存了可供整整一年用的物资。在这漫长的战线上,龙德施泰特想从这一地区或任何其他地区撤离都是不可能的。

   按直线距离计算,这条防线长六百多英里,如果按大陆和诸岛屿的海岸线计算则更要长得多。如此漫长的战线只靠现有的军队当然是无法防守的。如果1943年在西线任何地方发生大规模的进攻,确实没有足够的部队能够对付。

   除沿海部署的军队之外,后方还有一些上年纪的人组成的少量部队,由驻法国和比利时的陆军司令指挥。这些部队并不能作为后备力量。实际上,当时在西线根本没有灵活、机动、强大的后备部队。1943年,这样的后备队只要一建立,便总是被派到俄国或意大利,特别是俄国去作战。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实际上西线军队中所有强壮的兵士和补给品都不断地被运到东线去了。

   结果,西线的兵力和战术部署完全成了东拼西凑的大杂烩。可以十分坦率地说,那里的指挥官、部队以及装备都是第二流的。从1943年起,西线军队的基本力量只是一些用陈旧武器装备起来的超龄士兵。无论是人员和装备本身都不能对付即将到来的激烈的进攻。

  虚张声势的大西洋壁垒

   为了掩盖德军西线防御的真正弱点,1942年期间,希特勒下令在沿海修筑工事,沿英吉利海峡修得最多。巨大的混凝土结构一个个建立了起来,但是,要在所有的地方都修起这种坚固的工事当然是不可能的,更不必说武装整个“大西洋壁垒”了。德国人于1942年11月才占领的法国地中海沿岸就没有任何工事。由于供应短缺,大西洋壁垒所需大部分武器,乃至地雷,甚至连带刺的铁丝都是从法德边界上夕日的“西壁”运来的。

   最高统帅部的方针是将一些疲惫不堪而且往往是伤亡惨重的师由东线调到西线进行休整,一俟这些师经过整编和补充装备后,便立即返回俄国。因此我们的战斗序列有相当的迷惑性,它常常给人以拥有许多师的假象,实际上都是些空架子,而战斗部队仍被不断地抽走。俄国人的到来很能说明问题。

   按照武装部队最高统帅部 [ 译者注:德文缩写O.K.W.。 ] 的命令,二十个装备精良的营,连同重武器,一并由西线调往东线。作为补偿,答应给龙德施泰特调去六十个所谓东方志愿兵营,其中大多数人原来是俄国战俘,训练和装备都很差。用这样的部队来对付拥有雄厚的技术力量的敌人,究竟能有什么用处呢?有什么理由可以相信这些“志愿兵”会同他们的西方盟军打仗,哪怕是装装样子呢?真是荒诞无稽。

   1943年春天,龙德施泰特企图将当时西线的实际情况向希特勒作一汇报,但徒然是浪费时间。接见在上萨尔斯堡进行,历时三小时,其中两个小时是希特勒唱独角戏,谈论他对东线形势的看法,后一小时喝茶,而喝茶期间是不许谈公事的。龙德施泰特坐立不安,他胸中的恼怒越来越强烈,这是不难想象的。他所能做的,不过是事后说几句挖苦最高统帅的话,并命令就西线沿海防御的整个情况写一份详细报告,上呈武装力量最高统帅部。

   这一年内,英美空军对法国空袭的规模和破坏性均有所增加,这影响到德国的行政管理、工业和铁路建设,最后也影响到铁路本身。沿英吉利海峡修筑防御工事日益困难,管理混乱,糟糕透顶,更增加了这种困难。结果数千名修筑防御工事的建筑工人被调去修建秘密的V型飞弹发射场,但这事却瞒着龙德施泰特。当他发现这些建筑工人背着他被偷偷调走时,他愤怒的心情当然是可以理解的。

   同时,在1943年夏末,发出了一项重要命令,即“第五十一号元首指令”。这项指令宣布,西线战场将是决定性的防御地区,从此德国防御的重点 [ 译者注:原文为德语Schwerpunkt,即重点。 ] 将是英吉利海峡。为贯彻这一政策,新生产的重武器连同必要的弹药和补给品将主要调拨给龙德施泰特。希特勒对这项合理的战略指令并不感到满足,他又向西线总司令下达了一些作战指示。“第五十一号元首指令”规定,不能让敌人在沿海获得立足点,必须立即将他们赶到海里去。也就是说,无论如何必须守住海岸,不得后撤一步。

   龙德施泰特用年初与希特勒谈话失败后下令起草的那份详细报告作为回答,报告于秋天送到了最高统帅部。它对最高统帅部所产生的影响犹如一枚炸弹爆炸。

   报告写道:在西线,大多数德国士兵年纪太大,装有假肢的军官也不罕见。有一个营竟由患耳病的人组成。后来把患胃病、需要特殊饮食的人组成一个师——第七十师(尽管许多士兵老是胃痛,该师后来在瓦尔切伦岛仍然打得十分勇猛)。至于军队的机动性,西线多数部队缺乏或根本没有机动性,因而在战术上这种部队的作用是有限的。重型武器,特别是坦克,严重短缺——由于东线一再告急,按“第五十一号元首指令”的规定获得增援的希望也成为泡影。除了几个理论上可看作是适合战斗的少数伞兵和装甲师外,情况是令人沮丧的。

   不仅如此,西线没有任何战略后备部队,这种后备队应该在对方进攻一开始便能迅速而有效地在主攻地投入战斗。空军实力虚弱,不可能指望它来约束英美空军的活动。海军只有几艘摩托艇和两三个鱼雷快艇纵队,而潜艇则因英吉利海峡太浅而无法正常活动。

   这个报告对希特勒产生了很大影响,他再次答应给我们派增援部队。但是,真正派来的援军数量很少,或者根本就没有派,这是由于东线一再发生危机,必须把他们调往那里。至于空军,希特勒答应一旦发生进攻,就立即把强大的轰炸机和战斗机群调往法国。就是希特勒自己也该明白,到那个时候调就为时太晚了。可能他自己也确实知道:也许这种“命令”只不过是他自欺欺人伎俩的又一例证。

   1943年就这样在法国过去了,而在英吉利海峡彼岸,英美军队正集结力量准备进行一场无疑将决定战争胜负的大规模战斗,龙德施泰特估计这一仗将于来年春天爆发。西线总司令对于这场进攻的激烈程度和作为其后盾的巨大的先进技术水平是不存在任何幻想的。盟国军队在西西里岛和萨勒诺的登陆证明,面对敌人海军的炮火和空中优势,凯塞林部队的勇气和献身精神全都发挥不了作用了。我们完全可以预计,那次战斗与我们即将面临的战斗相比,简直是微不足道的了。

   龙德施泰特在圣日尔曼

   我记得,在等待战斗到来的那几个月里,有两件反映西线总司令性格的轶事。

   鉴于盟军空袭愈加频繁,参谋人员越来越担心这位陆军元帅的人身安全,尽管他本人对空袭毫不在乎。一次,当他不在司令部时,在圣日尔曼他的住宅花园里,迅速修起了一个防空洞,并且伪装得非常巧妙。但是,当这位老先生看到这防空洞时,他十分明确地宣称,他怎么也不会“把脚伸进这玩意儿里去”。可是,一天晚上,盟军轰炸机在圣日尔曼上空投掷了几颗照明弹,看来,过一会儿炸弹就会像雨点般地落下来。于是,我命令龙德施泰特的儿子——他当时是他父亲的副官,把陆军元帅带进防空洞。小龙德施泰特遇到了强烈的反抗后,最后还是完成了任务。正巧,邻近一个郊区遭到了轰炸,我由于忙着接电话,竟把总司令忘到了脑后。过了一小时,我的电话铃响了,是陆军元帅打来的,他用通常那种彬彬有礼的语调简单地问道:“齐默尔曼,请问,我现在可以出来吗?”

   另一个关于空袭的故事是他自己笑眯眯地在军官食堂讲给我们听的。

   他有个习惯,每天在圣日尔曼街道上独自散步,随身只带一根拐杖。空袭警报响了,陆军元帅则同往常一样,毫不在意。他遇到一个上年纪的法国家庭妇女,臂上挎着买东西的篮子,她对空袭警报亦不以为然。龙德施泰特问道:“太太,你难道不怕炸弹吗?”老妇人答道:“元帅,我为什么要怕呢?他们不会炸圣日尔曼的,这个地方在军事上并不重要,因为这里从未发生过什么事。”

   隆美尔

   1943年年底,希特勒派隆美尔视察从丹麦到西班牙边境的西线沿海防御情况。他没有带军队,只带了他那班十分精干的参谋人员。最高统帅部指望从隆美尔的创新精神、经验和可靠的技术知识中得到宝贵的帮助。此外,还希望他在西线的出现能成为有用的宣传武器。

   我记得圣诞节前不久他在巴黎与龙德施泰特进行了第一次谈话。龙德施泰特扼要地介绍了当时的形势并谈了自己的疑虑,他谈到部队的素质很差,空军的实力虚弱得危险,海军舰只几乎完全没有,并且特别强调了我们防御系统中的主要缺陷是根本没有强大的中央后备军。最后他说:“在我看来,情况是很糟糕的。”

   谈话结束后,两位陆军元帅共进午餐,有几个高级参谋军官在座,我是其中之一。我们想两个元帅中总有一位会带头讲讲话,可是看来他们谁也无意这样做。两人显然都心事重重,他们在谈活之后,心情都极为沉重。这是一次奇怪而沉闷的午餐,每个在座的人都永远不会忘记。

   这年冬天,最高统帅部决定让隆美尔参与西线指挥。希特勒最初想要隆美尔指挥一支庞大的机动部队,以便尽早反击并击败进攻之敌,但是找不到合适的部队。于是,经龙德施泰特的同意,隆美尔受命指挥部署在前沿的B集团军群,他指挥的部队包括驻守荷兰的几个师,沿英吉利海峡驻防的第十五集团军以及驻扎在诺曼底和布列塔尼的第七集团军。在视察中隆美尔发现,只有英吉利海峡防区有一定的防守力量。现在他能够做的不仅仅是提提建议了,他全力以赴地开始了工作。

   整个春天都用来大力加固防御工事。隆美尔搞了两项革新:修建了所谓“隆美尔芦笋”,即在原先认为适合滑翔机着陆的地区埋置木桩;沿海滩设置水下障碍物和布雷。对于这些热火朝天的备战活动,当然盟军通过空中侦察都了解得一清二楚;事实上,水下障碍迫使他们改变了计划,他们把涨潮时登陆改为退潮时登陆。我们希望这些备战活动会使敌人感到十分担心,从而推迟进攻,哪怕推迟几个月也好。现在隆美尔和龙德施泰特的目的就是赢得时间。为此,我们采取了一些迷惑敌人的行动。我们将一些参谋人员分散到法国各地,伪装成装甲师部和装甲军部,但是不能指望这些伪装的指挥部可以长久地迷惑敌人,因为在法国有许多法、英特工人员,这个把戏不到一、两个月就失灵了。

   然而,隆美尔的精力和干劲对部队有很大的激励作用。尽管他把军队搞得十分紧张,以致到夏天便开始显出疲劳的迹象,但是士气无疑是提高了。

   诺曼底沿海设防情况

   英吉利海峡防区(即塞纳河和斯凯尔特河两个入海口之间的沿海地区)由于距英国最近,一直被认为是盟军最可能选择的登陆区。“第五十一号元首指令”进一步肯定了这种估计。因此,该防区是驻军设防的重点。随着这里防御的加强,诺曼底相对地越来越被忽视。最高统帅部1944年1月派往西线的视察团也已注意到了这一点。

   诺曼底沿海防御工事总的来看驻军不足,因为沿海驻军负责守卫的防区太宽。对此,海军应负主要责任。海军情报机关声称,塞纳河口至科唐坦半岛之间的海岸不适于大部队登陆。科唐坦西部显然不可能作为登陆地区;而科唐坦东部,则被认为可以受到瑟堡的强大要塞充分的保护(这是一种传统的估计,人们一直坚持这一看法,直到敌军的进攻现实证明它是错误的)。由于这种看法,对瑟堡要塞所能控制地区的地形的估计也过于乐观。这一地区的陆地战线足有二十五英里长,真打起来后证明驻军是守不住要塞的。

   从1944年4月开始,越来越多的迹象表明诺曼底可能是未来进攻的战场,但是这些迹象一直是不肯定的,而英吉利海峡地段仍然是主要防御地区,不准从这里抽调部队去防守诺曼底。但是希特勒对诺曼底也有这种不祥的预感,他命令第九十一空降师和第六伞兵团驻扎在这个看来最可能受到伞兵或滑翔部队威胁的地区。顺便提一句,不管这些部队叫什么,这个师和团将作为普通的步兵参战。

   西线空中的情况

   无论白天或黑夜,敌人的空袭都越来越猛烈,这就显出了德国空军的相对重要性。德国空军本身的设施同法国和比利时的铁路网一样成了敌机轰炸的主要目标。用铁路运输部队越来越困难,最后,派往沿海的增援部队不得不几乎全部靠公路运输。塞纳河和卢瓦尔河上的桥梁遭到有计划的破坏后,连公路运输也更加困难了,而且速度很慢。在此期间,德国空军基地从沿海撤回巴黎地区。敌人空袭的地区非常分散,以致对这些地区进行了研究后,对敌人可能在什么地方发动进攻仍然毫无线索。

   我们自己对英国南部和东南部进行的极少的空中侦察也未能提供更多的情报。实际上,德国统帅部对于将遭受进攻的地区——它可能是英吉利海峡沿岸的一个地点或诺曼底——是全然不知的。盟军最大的有利条件是:由于我们缺乏明确的情报,我们必须准备在漫长的海岸线上几乎任何一个地方对付敌人的袭击;而实际上敌人只会在比较小的地区集中它现有的技术力量,使用装备最精良、训练最有素的部队,发动进攻。认清这一形势后,我们就接二连三地发出警报,特别在潮汐和气候条件适于登陆的夜晚更是如此。

   希特勒的西线战略

   自1942年以后,希特勒对西线德国战略的整个态度无疑是以下述看法为依据的:东线战事不可能迅速结束,东线战事的发展会越来越影响西线。

   那时,不管东线战事的发展对我们如何不利,我们仍然占据着俄国的大片土地,因而德国本身直接受到威胁的危险不大。

   但是在西线,英吉利海峡距鲁尔区的距离是这么短,只要敌人在英吉利海峡大规模进攻成功,它的先头部队便能迅速推进到德国最要害的工业区。因此从空间的角度来看,西线比东线更危险。所以希特勒的基本理论是:必须把敌人击溃在海滩上,并立即把他们赶下海去,“大西洋壁垒”便是根据这一理论建立的。1944年头几个月过后,这个理论又因一个简单的考虑而得到巩固。由于我军在俄国伤亡惨重,西线没有足够的机动部队进行运动战,因此不可能再有别的选择,只得遵循希特勒那套严格的线型防御理论。这一致命的决定——如果可以称作决定的话——是我们在西线遭到失败的首要基本原因。

   我们对敌人的了解

   1944年春天前,我们估计盟国军队约有七十五个师的兵力在英国集结。其中六十五个师,包括六个空降师,适用于进攻。据信这些部队中,有二十至二十五个美国师,四十至四十五个英国师。

   从1944年4月开始,盟国军队在空军部队配合下,在英格兰沿海的登陆演习日趋频繁。3月份以后,一些精锐部队陆续由地中海调回英国,其中有美国第一和第九步兵师,英国第五十一高地师,第一空降师以及第一和第七装甲师,此外还有一个美国特种工兵突击旅。

   据估计,英国海港停泊的登陆船只总吨位足够一次载运二十个师横渡英吉利海峡。

   此外,据信在美国还有四十五个师已训练完毕,准备投入战斗。这些部队,只要桥头堡一建立便可以直接运抵发动进攻的地区登陆。

   至于空军,估计我们处于一比五十的劣势,而我们的海军,如前所述,等于没有。

   所以,为对付这一庞大的军队可能在法国沿海的任何地点发动的进攻,龙德施泰特所能拼凑起来的只是由毫无空军支援的地面部队组成的单一的、没有机动性的防御系统。

   1944年6月5日德国在诺曼底的战斗序列

   诺曼底海岸的关键部分由三个师驻守,他们从东到西的排列是第七百一十六、第三百五十二和第七百零九步兵师。第七百零九师兼守瑟堡。第二百四十三步兵师的一个团部署在诺曼底西北部,其余两个团与第九十一空降师及第六伞兵团部署在科唐坦半岛的基地附近,以抵抗空军部队着陆。半岛的西部海岸,由于地形复杂,潮水极大,没有作为危险地区看待,只由一个旅防守,这就是以骑自行车为主的第三十机动旅。应西线总司令的要求,驻法陆军司令把第一千零五十七卫戍团调到了诺曼底,但这支部队装备很差,几乎没有重武器。三个沿海师驻守的遭袭击地区平均有二十五英里宽,筑有工事的据点也比较少。

   作为B集团军群司令,隆美尔所能立即调遣的唯一后备部队就是在奥恩河以东地区的第二十一装甲师。该师的大部分兵力在卡昂地区集结,虽然部分装甲步兵已作为一种安全措施调到更靠近海岸的地方。

   气候和潮汐

   潮汐、气候和风不用说是我们和沿海全线海军经常关心的问题。因为防御的制度是,如果上述条件有利于凌晨在某一地区登陆,那里的驻防部队就要处于戒备状态。因此,我们在这一地区或那一地区凌晨发出的警报总数相当于一个天文数字。对于正在紧张地进行训练和修筑工事的士兵来说,这使他们相当疲劳,甚至可以说过分疲劳。

   6月4、5两日的气候条件被认为是不利于在诺曼底海岸登陆的,海军专家也同意这种看法。于是第七集团军司令多尔曼上将(他后来在诺曼底战斗中死于心脏病)命令暂时放松“戒备”状态,并于5日召集他的高级军官到雷恩进行图上作业。

   5日,诺曼底东部的风力是五级,风向是东、南、东,海浪为四至五级。德国海军舰只试图到海上布雷,由于风暴使满载的船只有翻船的危险,被迫返回港口。那天的月亮接近满月。

   因此,尽管6日凌晨5时至6时是诺曼底东部退潮的时间,但看来这一段海岸不至于立即受到袭击。

   进攻的第一个信号

   6月5日21时15分,即晚上9时15分,我正在圣日尔曼军官食堂,西线总司令参谋部情报部主任跑来找我。他十分激动,因为他手下的工作人员刚刚破译了一条英国无线电报。盟国习惯于通过无线电同他们在西线的很多特工人员进行联系,我们的专家常常破译出这些看来是无害的信号。

   然而,这个信号却很不一样,它命令法国的抵抗运动于当日夜晚全部动员起来。这只能有一个含意,即:进攻快要开始了。

   无须说,我们已经作了详细的安排,这些安排便立即自动地付诸实施。我们将这个情况报告了龙德施泰特和他的参谋长以及隆美尔的司令部。隆美尔这时在上萨尔斯堡会见过希特勒后正在返回驻地的途中,要到第二天下午才能抵达。我们发出了全面戒备的命令,但是由于第七集团军的许多高级军官正驱车从雷恩返回各自的部队,所以无法和他们本人联系。破译的电报以及所采取的措施都向德国最高统帅部作了报告。

   这一切都十分迅速地办完了,此后一段时间内再没发生什么事。午夜过去了,一点钟到了,圣日尔曼仍没有得到进一步的消息。两点左右,当我们正要以为这又是一场虚惊时,B集团军群电话报告说,午夜过后不久,敌人伞兵在诺曼底降落。

   这些伞兵部队得到滑翔部队的支援。我们几乎是立即就得知,敌人在三处进行了大规模空降,两处在科唐坦半岛,即卡朗坦西北部和西部,第三处就在奥恩河的东面。B集团军群向我们报告说,他们正采取必要的反击措施,激烈的战斗已经展开。顺便提一句,我们的第九十一空降师师长毫无戒心,从雷恩返回时,径直闯入盟军的一个空降地区,立即被打死了,但是B集团军群当时并不知道此事。这天夜里,我们弄清楚了这些空降部队是美国第八十二和第一百零一空降师以及英国第六空降师。

   龙德施泰特的初步反应

   尽管在目前这么早的阶段不可能判断盟军是否还想在别的地方发动进攻,但是显然他们必须立即以海上登陆部队来支援他们的空降师,否则他们极其宝贵的伞兵和滑翔部队就会被打得七零八落。

   因此,我们可以预计,天一亮海运部队便将开始登陆。从空降师降落的地区看,登陆地区可能在奥恩河和圣瓦斯特拉奥格之间。

   这究竟是一次主要战斗,还是在沿岸另一地方登陆的序幕,这时候当然还不清楚。但龙德施泰特认为,如果盟军能够建立牢固的滩头堡,他们就会以此作为主攻点,因此必须抓紧时间击败这些攻击部队。

   西线有两个装甲师,按规定直属最高统帅部指挥而不受西线总司令指挥,他们被正式称为最高统帅部的后备部队。这两个师就是驻扎在法国西部的第十二党卫队希特勒童子军装甲师和驻防在巴黎西南部的难以对付的勒尔装甲师。龙德施泰特不等最高统帅部批准,就将这两个师划归B集团军群指挥,并命令他们开赴卡昂。龙德施泰特还成立了称为“西线装甲集团军群”的司令部,由盖尔·冯·施韦彭堡将军任司令。这批参谋人员原先准备用来打一场装甲车战斗的,希望通过这一战斗把刚刚登陆的英美军队赶出大陆。

   后来这个调集装甲部队进行一次有力打击的计划始终未能实现,主要因为敌机轰炸使装甲部队在路上耽搁了,当他们最终抵达战场时,只好分成小股部队投入战斗。最高统帅部的干扰是使龙德施泰特计划失败的一个因素。

   拂晓时刻

   6月6日早晨六点不到,西线总司令收到两份重要电报。第一份来自前线,报告说,在密集的炮火和空军掩护下,大批盟国军队企图在奥恩河和维尔河两条河的入海口之间以及由此往北的科唐坦基地登陆。第二份电报稍晚几分钟收到,是希特勒的最高统帅部打来的。电报严厉责备龙德施泰特对两个装甲师所下的命令,并说,不应该不经最高统帅部的事先批准就调动这两个师。电报说:“主要进攻地区究竟在哪里,现在还难以断定,而且希特勒尚未作出决定。”虽然龙德施泰特坚持说盟军已开始全面登陆,但最高统帅部却固执己见,两个装甲师只得停止前进。

   从清晨直到午后,我、参谋长布卢门特里特将军和龙德施泰特本人都一再向最高统帅部打电话,希望了解希特勒对这两个装甲师的问题作出了什么决定。希特勒显然正在睡觉,没人敢唤醒他。直到下午三、四点钟,希特勒通常开会、谈话的时间,他才决定让两个师投入战斗。于是这两个师立即奉命继续前进。

   但是已经太晚了。整个上午,直到11时,诺曼底都笼罩在雾霭之中,这本来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两个师免遭空袭,使他们可以迅速前进。然而现在大雾已经消散,这两个师必须通过的整个地区都处在盟军飞机的严密监视之下。由于从诺曼底直到巴黎的整个地区都处于盟军空中掩护幕下,白天沿公路行进是不可能的。

   到6月6日中午,形势就很明显了,敌人充分运用其技术优势,使小股部队在卡昂以北的贝叶区,显然还在维尔河河口湾附近登陆成功——由于我们设置了水下障碍,他们是在退潮时登陆的。再往北,在圣母教堂区,也有敌军登陆,但尚未在岸上站稳脚跟。

   我军与空降在科唐坦腹地的敌军的战斗似乎进行得很顺利,特别是美国第八十二空降师的一些人员正遭到我军后备部队的集中打击,处境十分困难。双方所遭受到的重大伤亡说明战斗的激烈程度。后来才知道,大风使第八十二空降师的部分人员降落在比预定地点更深入内地的地方,这样就把他们和靠近东海岸着陆的大部队分割开来。

   在奥恩河东面降落的英国第六空降师则比较平静。隆美尔的机动后备队第二十一装甲师本应立即主动发起攻击,但它没有这样做,而是等待命令。上午,当该师最后要被派往战场时,第七集团军似乎认为,派该师去拔掉卡昂北面的敌军滩头堡,解救那里被围困的据点要比袭击英国第六空降师更为重要。这样,该师就必须横渡奥恩河,这当然又得花费一些时间。到了傍晚,第二十一装甲师向敌滩头阵地发起攻击,它的先遣部队确实已推进到沿海地带,并为我军几个据点解了围。但这时,新的英国空降部队在紧靠正在进攻的第二十一装甲师背后降落。于是该师只得转身后撤。责备该师师长作出这种决定是毫无用处的:他就在现场,除根据自己的判断行事外,别无选择。

   这天战斗的最后结果是:敌人建立了第一批滩头堡,现在将迅速而稳步地加以巩固。实际上敌人已经突破了我军沿海防御体系的外层。一支庞大的舰队停在海面上,登陆艇迅速把人员、坦克、枪枝和弹药从舰队川流不息地运到岸上。我们的防守部队完全被炮击和轰炸牵制住了,他们几乎不知道正在发生的情况。

   同两个美国空降师的战斗仍胜负未分。美国人一面苦战,一面向维尔河北面的德国沿海守军背后推进。一旦他们打通了通向海滩的道路,他们在这里的突袭也就成功了,大量的增援部队就能随之运来。

   盟军进攻胜利

   最高统帅部一再紧急命令把来犯之敌赶回大海,但是谁来干呢?我们不得而知。敌人海军炮火杀伤力极大,射程也远远超出我们的预料。盟军的制空权使一切大规模活动在白天都无法进行,因此,几天之内,通向诺曼底和诺曼底地区内部的补给线都陷入了混乱状态。不久,甚至向正在浴血苦战的部队提供补给都极其困难。敌军对塞纳河下游的桥梁以及巴黎附近的内地铁路网同时进行了频繁的空袭,因此不可能通过巴黎运送部队和补给品,渡河也十分困难。

   此后几天内,在持续的激战中,盟军逐步扩大了桥头堡,奥恩河与维尔河之间的桥头堡已经连成一片,这样一来,这一带海岸就在敌人手中。在卡朗坦地区及其西北面,美军也取得了进展。我们现在弄清了参加战斗的两股敌军:东面是英军第二十一师,西面是美军第十二师。最高统帅部不断地、一次比一次紧急地命令装甲部队进行反击,可是毫无结果,因为他们要么是一开始就陷于困境,要么根本不能发动反击,因为那些本来是用于反击的部队不得不被抽去应付不断发生的一个又一个新的危机。

   这样过了三、四天后,再也没有人怀疑决定战争胜负的大规模登陆已经成功。现在我们面临的唯一选择就是设法把盟军封锁在诺曼底内,防止他们向法国中部突破,打开活动范围。我们很清楚,他们的首要目标是巴黎。历史证明,谁占领了巴黎,谁就占有了法国。

   这里不可能详细描述诺曼底争夺战的全部情况,只要说明一下敌人的战略意图就够了,这个战略意图现在很清楚地展现出来:由卡朗坦地区出发,逐渐形成钳形运动,最后切断整个科唐坦半岛,夺取瑟堡要塞。

   由于敌人的这一作战计划成功的可能性越来越大,龙德施泰特和隆美尔都认为,希特勒现在应该对我们的下一步行动以及如何继续在西线作战亲自作出决定;一句话,就是决定我们究竟采取什么战略。两位陆军元帅明白,已经不能指望有限的措施扭转现在的形势了,摆在我们面前的唯一出路就是:在离目前的前线相当远的后方,建立一条有利于我方的防线,封锁诺曼底。沿着这条防线,应该能够构筑一个坚固的防御阵地,这样,我们就能够从战场上撤回机动后备部队,使他们能够随时投入他们应该参加的战斗。两位陆军元帅紧急求见希特勒,希特勒同意了。

   马吉瓦尔的会见

   在极端秘密的情况下,希特勒来到位于苏瓦松和拉昂之间的马吉瓦尔老司令部。这是个特别隐蔽的建筑,希特勒在这里会见了两位陆军元帅和他们的参谋长。他们最初关于形势的汇报无疑是打动了希特勒,他答应立即制定他们所要求的有关这次战役下一阶段所必须的指示。但是当话题转到盟军登陆成功引起的后果时,他的情绪起了变化。隆美尔特别强烈地要求从西线的军事形势得出政治上的结论。希特勒十分生气,他对隆美尔的看法大为恼火,命令隆美尔多管管军事问题,不要去管政治问题。希特勒这话的主要意思似乎是:反正谁都跟他作对。

   在这次会见中,收到了一份电报,说瑟堡南部地区正出现一场新的严重的危机。美军装甲部队已经从卡朗坦滩头阵地向西北方向推进,正形成一个大包围圈,要塞本身受到威胁。希特勒宣称他将于第二天早晨亲临该地视察。

   但他没有去。那天下午向伦敦发射的一枚V-1型飞弹发生了故障,绕了一圈,在离希特勒司令部不远的地方爆炸了。保安人员全体出动,对这次不幸事件进行了疯狂的调查,希特勒本人则在强大的战斗机的护送下,飞回贝希特斯加登。

   这次会见后得到的新指示只不过是一些老指示的重复。瑟堡以及诺曼底的每一寸土地都必须坚守到最后一个人和最后一粒子弹。这当然是不可能的。瑟堡要塞朝陆地一侧的战线太长,靠七百零九师残部及被迫退到这里的第七十七师的一些部队是守不住的。6月26日瑟堡失守,诺曼底战役的第一阶段就此结束。

   德军指挥官的更迭

   6月底,隆美尔再次向希特勒起草了一份陈述形势严重的报告,龙德施泰特表示同意他的看法,弗赖·盖尔·施韦彭堡将军也赞成,对他的装甲部队在卡昂滩头上无谓的损失,他还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并要求重新估价德军的作战策略。两位陆军元帅要求再次会晤希特勒,这次会见于月底在贝希特斯加登进行。

   两位陆军元帅受到希特勒明显的冷遇,让他们等了好几个小时。当希特勒最终接见他们的时候,他一个人讲了很长时间,大谈新造的“奇妙的武器”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两位陆军元帅离开时,情绪确实坏极了。龙德施泰特回到司令部后,给凯特尔挂了个电话,说他自己年纪太大了,不如换个年轻点的人来继续进行这场战役。当凯特尔问他该怎么办时,龙德施泰特大声而明确地回答说:“结束战争,你们这批蠢才!”

   正如龙德施泰特所预料的,他被解除了总司令职务,这也正合他的心意。施韦彭堡将军也被解职了。7月3日,冯·克卢格陆军元帅来到圣日尔曼。来前,他曾在贝希特斯加登呆了一个星期,受到希特勒思想的熏陶。鉴于他在最高统帅部听到的那些情况,他确信龙德施泰特和隆美尔过于悲观了,我们可以按照希特勒的主张找到打赢这场战争的办法,他有这种看法是毫不奇怪的。

   但是没过多久,他便认识到形势的严重性。他多次视察前线,看到了德军低劣的装备与敌军拥有的多种作战手段之间的悬殊差别,他亲眼看到盟国空中优势造成的可怕后果。几天之后,他不得不承认隆美尔和龙德施泰特对形势的估计是正确的。

   同时,诺曼底战斗的残酷程度有增无已。盟军每天都向前推进,他们这时的意图就是开辟一条向南穿过诺曼底的笔直的战线。

   7月15日,隆美尔又一次向克卢格递交了一份报告,概述他自己认为形势严重的看法。为此,克卢格同意和前线所有高级指挥官磋商,征求他们的意见。

   隆美尔每天都亲自视察前线,17日,在返回司令部的路上,他乘坐的汽车遭到一架低空飞行的战斗机的袭击,司机被击毙,他自己的头盖骨严重骨折,失去了知觉,被送到巴黎附近的一所医院里。这样,在战斗的关键阶段,B集团军群失去了司令。

   希特勒物色接替隆美尔的人的方法是很特别的。他命令克卢格除西线总司令之职外,兼任B集团军群司令的职务。于是克卢格搬进了隆美尔在拉洛什·基扬的司令部,西线总司令的参谋部受权处理总司令负责的各项工作,事先不必与B集团军群磋商。这造成了极其复杂的局面,因为作为B集团军群司令的克卢格的主张与他作为整个西线战场总司令的主张不时发生矛盾。德军高级指挥机构本来就很古怪,而当前西线指挥机构的现状便是较突出的一例。

   7月20日在西线

   谋杀希特勒的企图对诺曼底战斗毫无影响,因此我只从略述之。陆军元帅冯·克卢格对于究竟是应该相信来自东普鲁士的最高统帅部关于希特勒仍然活着的消息,还是来自柏林的内容相反的消息,采取什么相应的行动,一时犹豫不决。最后,他亲自同最高统帅部的一位将军通了电话,后者明确告诉他希特勒没有死。但与此同时,驻法国军事总督海因里希·冯·施图尔普纳格尔将军却听从了阴谋分子的命令,逮捕了在巴黎的党卫队和盖世太保的主要人物。克卢格一听到谋杀失败的消息,就立即命令施图尔普纳格尔释放被捕人员,并建议他躲藏起来。然而施图尔普纳格尔没有躲,而是企图自杀,结果只是打瞎了自己的眼睛。他在半昏迷状态中反复叫着隆美尔的名字,这似乎给盖世太保提供了隆美尔也与刺杀阴谋有牵连的第一个线索。后来施图尔普纳格尔被处决了;至于隆美尔,大家都知道,是被迫服毒而死的。但是,如前所述,这一切对于正在诺曼底打仗的军队毫无影响。

   盟军在诺曼底的兵力

   六月期间,我们对盟军在诺曼底的兵力情况已有了比较清楚的了解。面对我军防线的右边是英国第二集团军,由四个军组成,约为八、九个步兵师,一个空降师,二、三个装甲师,还有五、六个装甲旅;面对我军左边的是美国第一集团军,也是由四个军组成,约有九个步兵师,二个空降师和二个装甲师以及几个装甲旅。这些部队都已在战斗中被识别。

   除了艾森豪威尔和蒙哥马利将军以外,自7月以后,我们越来越多地听到巴顿将军的名字。他似乎在进攻的前线指挥着一支新的军队——后来知道是美国第三集团军。据说他是指挥装甲部队的专家,还有点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我们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美国的古德里安”。

   7月中旬以前,敌人的主攻地点一直在卡昂区,但是在7月中左右,他们的主攻方向看来转向了圣洛区。有迹象表明,美军正准备在这一地区发动一个大规模的攻势,以取得突破。

   这场攻势在适当的时候发动了。美军于7月27日突破了圣洛的西部地区。美国第三集团军这时在它的第一集团军的西边投入战斗,并打开了沿诺曼底西海岸通向阿弗朗什的道路。

   前不久,克卢格向希特勒转交了前面已经提到过的隆美尔那份关于形势严重的报告,还附了他本人如下一段话:

   “我到这里时,是想坚决贯彻您的关于不惜一切代价固守防线的命令,但是,当一个人认识到为此需要付出的代价竟是我军被不断地、逐步地消灭时(我特别想到值得高度赞扬的希特勒童子军师),当他看到运来的几乎各种补给品和增援部队都完全不够,而我军的大炮和反坦克炮以及弹药远不能按您命令的那样去打(因此,我们唯一的真正防守武器就是英勇的士兵们的士气),他就不能不对这条战线在最近将来的前途表示非常不安了。我可以向您报告,尽管逐日失去地盘,但由于我们的军队英勇无比,我们的军官,尤其是下级军官意志坚强,因此防线迄今仍能守住。然而,不管我们如何竭尽全力,这条备受严重考验的防线被突破的时刻正在到来,鉴于我军缺乏机动能力,一旦敌军进入开阔地区,他们有组织的战斗将无法控制。作为西线主要指挥官,我认为有责任请您,我的元首,注意由此产生的后果。

   “在卡昂南面举行的一次指挥官会议上,我的结束语是:‘我们誓将固守防线,如果不能及时得到支援,使我们的处境根本好转,我们将光荣地死在战场上。”

   不幸的是,这最后一次争辩没有在战术上,更没有在战略上解决这个问题,即:当渐渐变得脆弱的防线最终崩溃,大批敌军从诺曼底涌向法国的开阔地区时,我们应该怎么办?7月18日,我们使出了浑身力气才勉强阻挡了英军在卡昂区的突破。顺便提一句,这次突袭是大批坦克进攻一个孤零零的师,第十六空军地勤师,而且在袭击之前,该师曾遭到敌人上千吨炸弹的轰炸。

   这便是美军在27日进攻圣洛区时的形势。阿弗朗什受到威胁,这是十分明显的。7月31日,阿弗朗什连同蓬塔布尔河上一座完好的桥梁都失守了,通向法国中部的大门已被打开。

   德军伤亡情况

   从进攻开始到6月25日,我军损失军官八百九十七人(其中将级军官六名,团级指挥官六十三名),军士和普通士兵四万零二百一十七人,东方辅助部队一千九百五十六人,共计四万三千零七十人。

   三星期之后,即7月中,我军伤亡总数增至九万七千人。这时,我们共得到六千名补充人员,十七辆新坦克以顶替被打毁的二百二十五辆坦克。

   截止8月7日,B集团军群伤亡情况如下:军官三千二百一十九人(其中将级军官十四名,团级指挥官二百零一名),军士和普通士兵十四万一千零四十人,东方辅助部队三千八百一十人,共计十四万八千零六十九人。

   8月14日,即一星期后,这个数目又增至十五万八千九百三十人。

   “法莱兹口袋”

   最高统帅部当然立刻意识到了美军攻占阿弗朗什所造成的极端危险的局面。紧急命令和电话指示犹如洪水向西线总司令参谋部以及B集团军群涌来:“决不能让敌人进入开阔地区:每个人都必须坚守到底。”

   稍迟,又收到这样的电报:

   “元首命令:全体装甲部队撤离前线,由埃贝巴赫将军指挥,对阿弗朗什发起反攻。”

   组织这次反攻遇到了重重困难,但终于在8月7/8日的夜间发动了。我们取得一些初步胜利后,在拂晓时由于盟军空军的参与,反攻便停滞下来。一支攻击部队仅仅由于敌机轰炸而被迫止步,这在历史上还是第一次。

   阿弗朗什突破口越来越大,巴顿将军的第三集团军的坦克,一个师接一个师地从这里涌向塞纳河和卢瓦尔河之间的开阔地区。他们的主要目标是拿下勒芒,其次则是切断分散在布列塔尼各地的缺乏战斗力的德国军队向南横渡卢瓦尔河的退路,并予以歼灭。

   现在德国第七集团军左翼已暴露在敌军面前,数量不足的增援已无法影响事态的发展。勒芒于8月10日陷落后,美国第一集团军即由南面向我第七集团军席卷而来,而美国第三集团军则从东面对第七集团军进行迂回包抄。

   但是,美军计划中的包围圈比这还大。他们的主力部队现在正向夏尔特尔挺进,而强大的辅助部队则向巴黎南面的塞纳河中游进军。这些行动的目的是显而易见的,他们打算切断巴黎西面的德军交通线,并全部包围下塞纳河以南的第七集团军和第五装甲集团军。

   8月10日到20日,战斗异常激烈,我们的人员和物资都遭到很大损失,但又得不到补充,这使第七集团军不断地削弱。在这次战斗中,加拿大第一集团军也在英国第二集团军左侧参加了战斗。

   著名的“法莱兹口袋”就这样形成了。第五装甲集团军由于机动性较大,差不多完整无损地逃出了这个包围圈,但是在夏尔特尔——德勒区他们又陷入了更大的包围圈。

   下述例子可以说明我们后方的混乱情况。第一个进入夏尔特尔的盟军士兵是一个只身坐在吉普车里的战地记者,当然他被德国人俘获了。这个记者并未用过头话发泄他的愤怒,只是说美军坦克没按其保证先期到达这里。

   冯·克卢格陆军元帅之死

   将近8月中,冯·克卢格陆军元帅决定视察尚未被完全包围在“法莱兹口袋”里的第七集团军。此举可能是出于他作为西线总司令的重大责任感,也可能出于决心作出最大牺牲的愿望。不论如何,他随身只带了一名副官,乘一辆无线电台车,便进入“法莱兹口袋”,打算视察第七集团军和埃贝巴赫装甲军团的指挥部。

   西线总司令参谋部整整一天都未能与克卢格取得无线电联系。这时,急需就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作出决定。美军已抵达夏尔特尔,我们究竟是要为保卫巴黎作力所能及的安排呢,还是终于要采取一种新的战略呢?此外,我们司令部的驻地是否要变动呢?对一个战区司令的参谋机构来说,圣日尔曼距战场近得令人不安。但是,较高的参谋机构,不经希特勒的批准,是不许变更其司令部所在地的。那天晚上,无论第七集团军或装甲军团都无法向我们提供任何关于克卢格的消息。我们只能向最高统帅部报告说克卢格失踪了。

   当克卢格消失在“法莱兹口袋”里的时候,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至今仍无法搞清楚,因为没有任何可靠的证人活下来。事后据说最高统帅部的监听站曾收到克卢格发给巴顿一封关于探讨停战可能性的无线电报。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克卢格的无线电台车被炸坏了,他本人最后在那天晚上步行到达埃贝巴赫的指挥部。最高统帅部一知道他已到达那里的消息后,希特勒立即向他发去了一道措词极为粗暴的命令说:“既然冯·克卢格陆军元帅现在已经找到了,他应该立即从‘法莱兹口袋’出发到第五装甲集团军指挥部,在那里指挥正在进行的战斗。”当时克卢格并没有接到这一命令,因为这时他正驱车返回拉洛什·基扬他自己的司令部。

   这个奇怪的事件实际上结束了克卢格西线指挥的职务。8月16日,他在圣日尔曼召集海空军指挥官和巴黎防区司令开会,他命令禁止在市区打仗,不许破坏诸如水、煤气及电力等重要设施;尽速撤退德国妇女和伤员;只把守通向巴黎的各条通道,特别是重要公路。他要巴黎防区司令直接听从他本人的指挥,以保证上述各项命令的贯彻执行。

   他是否知道他的命运已定了呢?可以看出,他带着某种忧郁的神情亲自向每一个军官道别,然后,他回到了拉洛什·基扬。莫德尔陆军元帅已于17日夜间抵达那里,奉命接替克卢格西线总司令和B集团军群司令的职务。他还给克卢格带来了希特勒的一封短信,信中说由于克卢格在几周来的战斗中过分劳累,因此希特勒决定把他调到军人后备队“休养”一个时期。

   克卢格对于自己被免职一事十分冷静。当夜他向希特勒写了一封信,恳求他结束西线这场力量悬殊的战争。18日一早,他告别了他的参谋官,就乘车返回德国了。车子到了梅斯,他要司机停车,在那里他服了毒药,车子把他载到梅斯医院时,已快死了。

   最高统帅部命令立刻验尸。验尸结果由约德尔签署的一份简短电报通知了已经迁到兰斯附近凡尔齐的西线总司令部,电报说:“体内发现氰化钾,确凿无疑。”

   逃出“法莱兹口袋”,横渡下塞纳河

   由于莫德尔陆军元帅在此之前只了解东线作战情况,对于法国形势的严重性没有立即充分认识到,因此他还希望自己能挽回局势。但是,过了不久,他便看到了敌人的空军优势造成的不可想象的后果:后方所遭到的大规模破坏,白天不可能毫无危险地在任何一条主要公路上行进。事实上,他意识到了盟军进攻的全部后果。

   他决定不顾一切地把能够撤出的部队全部撤到下塞纳河以北。这意味着作最后一次努力,把能够保住的部队从尚未完全封口的“法莱兹口袋”里解脱出来,甚至不惜丢下重武器。这时,陷入“口袋”的有第七集团军、埃贝巴赫装甲军团和四个军的指挥部人员,以及大约十三个师的残部。虽然尚有的几条逃脱“法莱兹口袋”的路线全部被敌人炮火所封锁,但在装甲部队的掩护下,我军于8月21/22日夜间突围成功了。第七集团军逃出后,首先渡过了下塞纳河,然后转向北部休整地区,作再次投入战斗的准备。于是,在巴黎和鲁昂之间的塞纳河沿岸的战斗任务几乎全部落到了第五装甲集团军肩上。

   对法国南部的进攻

   当战斗正在“法莱兹口袋”内外激烈进行时,也就是对德国指挥机构来说最为关键的时刻,预料中的盟军对法国南部的进攻开始了。

   一个时期以来,我军以里维埃拉为基地的弱小的空中侦察一再报告说,发现一些舰只正在突尼斯和阿尔及利亚港口集结。13日至14日,密集的运输舰群在护航舰队护卫下向北行驶,14日下午,由西面驶过科西嘉岛,因此应该考虑到他们可于15日抵达法国地中海沿岸水域。奇怪得很,一个时期以来,法国居民中流传着一些传闻,盟军将于“拿破仑日”,即8月15日登陆。我们猜想他们的目标是罗纳河谷。我军在南方的高级指挥机构是G集团军群。

   15日早上,西线总司令参谋部接到G集团军群的一份电报说,敌空降部队已在罗纳河东岸德拉基尼安附近着陆。海上登陆部队正对圣特罗佩-圣拉斐尔至戛纳一带沿岸守军发起进攻。这时,电报到此中断,因为线路被切断了。直到15日晚上,我们才与G集团军群恢复了通讯联系。但是,大约在15日中午,我们设法与正在遭受袭击的第十九集团军建立了临时电话联系。第十九集团军报告说,他们与驻在德拉基尼安的第六十七军失去了联系,估计这个军的指挥部可能已被敌伞兵占领。敌军海上登陆部队最初遇到了一些挫折,后来终于在密集的空中和海上炮火掩护下,在圣特罗佩和圣拉斐尔海湾登陆成功。关于敌军进攻部队,我们仅仅知道它是由美国和自由法国的部队组成的。

   这时,G集团军群司令布拉斯科维兹上将只有一个机动师,即优秀的第十一装甲师,可以调遣。一出现敌军即将进攻的迹象,该师即由加龙河谷调到第十九集团军的防区尼姆区。鉴于罗纳河上所有的桥梁都被炸毁,这次转移确非易事。现在该师已到了河东岸,他们是唯一从侧翼保护布拉科维兹的军队,使他免遭敌人穿过山区对其进行包围。

   我们同G集团军群的通讯联络仍然很糟糕,但是,过了两天我们听说一部分敌军进攻部队折转向西,向土伦方向推进,其余部队欲穿过山区沿着与罗纳河谷平行的路线向北推进。

   希特勒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命令进一步增援土伦和马赛的所谓“要塞”。这又一次证明他死抱住僵硬的防守思想不放,而事实上,我们这时在战斗中正需要高度的灵活性。

   第十九集团军的阵地显然难以保住。该集团军有三个军(其中一个已被消灭),共计七个师,负责守卫漫长的法国地中海沿岸。G集团军群还必须同第一集团军共守比斯开湾沿岸,而第一集团军的实力比第十九集团军还弱。鉴于这一无法应付的局面,西线总司令参谋部不止一次地企图说服最高统帅部立即从法国南部地区撤退。因为敌人的意图十分清楚,他们溯罗纳河谷北上,意欲切断并包围我第十九集团军,同时又派一定数量的部队对付土伦和马赛的要塞。这些要塞部队在他们漫长的陆地战线遭到进攻时,很快就被肃清了,由于敌军的背后是高地,这使他们更容易取胜。

   17日,希特勒终于同意从法国南部部分地区撤退,然而,甚至在这时,他仍然只愿意采取一些折衷办法。他命令G集团军群在马赛和卢瓦尔河之间建立一条中间阵线,在卢瓦尔河与B集团军群相接。这项命令根本不切实际,因为正在北上的大批盟军纵队已经到了这条计划建立的战线的后面。由于西线总司令参谋部一再坚持,希特勒最后才同意修改他的命令。现在让G集团军群防守由朗格勒高原到瑞士边境一线,但仍不打算放弃比斯开湾沿岸的“要塞”,甚至还要向那里派遣增援部队。G集团军群余部在没有补给的情况下,徒步向第戎和卢瓦尔河进发。令人出乎意料的是,该集团军群除在途中损失一个纵队外,多数部队都完成了这次长途行军。

   盟军在法国南部发动的新的钳形攻势威胁着法国西部的整条德国战线,因为当G集团军群沿罗纳河谷且战且退时,看来很可能被敌军切断,这样,B集团军群的左翼就要处于危险境地。十九集团军在敌人猛烈的袭击下,竟然能走完罗纳河全程,即使今天看来,也是一种奇迹。

   最后,G集团军群于9月1日从第戎向现在设在阿登地区的阿尔隆的西线总司令参谋部电话报告说,撤退任务已全面完成。

   在叙述G集团军群的军事行动时,我已预先提到B集团军群战线上的情况。在那里,第七集团军最终于8月25日极其艰难地完成了渡过下塞纳河后撤的任务,并向北转移。在巴黎和鲁昂之间的下塞纳河北岸现在由第五装甲集团军防守。

   巴黎陷落

   再往东,美军装甲部队和他们后面的法军坦克,向东北方向开去,穿过朗布依埃,突破了德军在巴黎南部的防卫圈,并于8月24日深入到巴黎市区的塞纳河边。在巴黎南面,塞纳河中游沿岸,从比斯开湾撤退下来的德军第一集团军参谋部奉命率领着仅有的少量部队,企图填补巴黎与卢瓦尔河之间的空白地区。这是办不到的,美军装甲师迅速地越过了塞纳河,建立了桥头堡,并继续向东和东北方向推进,目标显然是马恩河和兰斯。

   莫德尔陆军元帅曾命令第五装甲集团军渡过下塞纳河,接过防守北岸的任务。该集团军在敌机不停的空袭下损失了大量的装备,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完成了横渡的任务,这是十分出乎意料的。最后一批过河的装甲兵是在鲁昂地区的第一百一十六装甲师。塞纳河两岸的情景令人毛骨悚然。在最后一批德国军队走过的道路上布满了几百辆被击毁的车辆和烧坏的坦克。但是,在投入了包括高炮部队在内能用上的所有部队之后,才勉强在塞纳河北岸一带建立并守住了一条脆弱的防线。

   第五装甲集团军尚有约八十到一百辆坦克可供使用,而它的对手却是无论在人员和装备方面都不断得到加强的为数众多的敌军师,同时敌人的空军接连不断地完全控制了一个又一个战场。

   在拉洛什,基扬东面,美军已在塞纳河上建立了一个小桥头堡,现在正加以扩大,一旦巴黎失守,它必然威胁到整个塞纳河阵地。莫德尔本人确实应该以加倍的速度把他的司令部撤离拉洛什·基扬,以免陷入“口袋”。

   巴黎是怎么也守不住了。希特勒可以下令反攻,夺回城市,然而拿什么去夺呢?最后他甚至命令以空袭和重迫击炮摧毁巴黎。这些指示与他那炸毁巴黎市中心桥梁的坚决命令一样都未得到执行。两位参谋长(B集团军群的斯派达尔中将和西线总司令的参谋长布卢门特里特将军)的明智态度使这些以及类似的命令未能奏效。

   从此以后,巴黎就成了盟军作战的中心目标。

   新的形势

   防守英吉利海峡、面临大海的冯·粲根将军的第十五集团军是德军中唯一完整无损的部队。但是现在这支军队面临被前进的敌军从背后包抄、逐个赶出工事的危险。

   第七集团军被彻底打败了,它仅能拼凑成少数几个战斗组,即便作到这一点也不容易。第五装甲集团军战斗在瓦兹河两岸,他们组成了若干个机动战斗队,但最多也只能延缓一下敌人横渡塞纳河以及此后越过马恩河和埃纳河。这些战斗队打得非常勇敢,一直战斗到完全被击溃为止,这使第十五集团军能够分批逃离工事,沿海岸向北方撤退。

   巴黎东部的形势极为糟糕。我第一集团军现有虚弱兵力的防线一再被美军装甲部队突破,他们首先在兰斯,而后又在马恩河畔夏龙,打开了危险的缺口,倘若此时美军派出一支强大的装甲部队向南穿越朗格勒高原,那末,正沿罗纳河谷向北大规模后撤的G集团军群就很可能被歼灭。然而令人奇怪的是敌人没有这样做。

   缺乏后备防御阵地

   读者可能常常感到奇怪:为什么没有军队后撤时可以进入的后备防御阵地?我们的西线部队在法国和低地国家已驻扎了四年,每一个明智的指挥官,为应付可能的失利而作必要的准备时,肯定要在他的后方建立一条能够随时使用的后备防线。

   答案是:在希特勒看来,这种远虑是一大罪过,他不允许任何人考虑撤退的可能性。他认为在战区的后方设立防线会滋长这种思想。

   事实上,作为一项绝密的工作,在理论上曾经研究过从索姆,沿马恩河和索恩河直到蓬塔利埃附近的瑞士边境建立一条防线的可能性,但这条防线并未修建,而现在既无人手去修建也无人力去布防。不管怎样,现在要修建也太晚了,因为敌军在马恩河一带早已越过了这条理论上的防线。

   终于下达了指令

   鉴于战局的发展,莫德尔早就无法有效地履行西线总司令的职责了。他和他的参谋部和B集团军群在一起,为免遭敌军俘获,几乎每天都要变更司令部所在地。他无法对自9月1日起驻扎在第戎的G集团军群司令和参谋们所作决定施加任何实际的影响。

   他向希特勒上呈的报告以及他向最高统帅部提出的要求越来越激烈,因为这些报告和要求都是以B集团军群的遭遇为依据的。他坦率陈词:显然,他可以对希特勒使用任何其他高级指挥官都不得使用的语言。

   总之,将近8月底,莫德尔向希特勒发了一份电传打字电报,表明阵地难以守住。鉴于第五装甲集团军新近在蒙斯区再次遭到重创,他认为重建一条防线和重组这支军队的唯一可行办法就是撤退到西壁里边,即国外称为西格弗里德防线的德国战前边境防线。读者想必知道,在此之前,是绝对禁止提到西壁的。

   迄今还没有人敢向希特勒提出这样的建议,然而,莫德尔直言不讳的电报冲破了这一禁区。事实上,这时希特勒真的下达了一个指令,要西线军队立刻边打边撤到西壁前沿地区,进入所谓西部阵地,即阿尔萨斯-洛林边缘地区,以便在这里组织有效的抵抗。这一调动可能会填补德军第一集团军左翼和正在向北撤退的G集团军群之间的空隙。但是第十五集团军如何与前方其他部队重新取得联系则不清楚。

   第五装甲集团军和第七装甲集团军的余部已被迫越过默兹河向东撤退,第一集团军驻在卢森堡和摩泽尔河一带。9月3日布鲁塞尔失守。4日英军进入安特卫普。然而,他们未能扩大对该城市的控制或扫清通向海港的通路。因此,第十五集团军计划经过列尔的退却路线虽然被切断,但仍能经过斯凯尔特河口和河口岛屿,安然无恙地逃脱,并在艾伯特运河和默兹河后面建立了新的阵地。

   希特勒命令施图登特上将率领新成立的第一伞兵集团军迅速部署在艾伯特运河沿岸,至少使荷兰不落入敌手,因为荷兰在经济上对德国战争的胜败至关重要。

   龙德施泰特复出

   在长距离的、艰难的退却过程中,不仅整条战线支离破碎、不堪一击,部队的士气也遭到了挫伤,这时确实急需一个强有力的人来掌舵。这时,由荷兰水域屏障、西壁以及与此毗连的西部阵地几部分组成的整个前线必须尽快重新统一起来。8月下半月,布卢门特里特将军建议召回龙德施泰特,他知道他的建议表达了战斗部队的愿望。莫德尔不仅同意,而且欢迎这一方案。于是,龙德施泰特退役后第三次被召回。他于9月5日来到位于科布伦茨对面的阿伦贝格的西线总司令部,并带来了他的新任参谋长西格弗里德·韦斯特法尔将军,我们全体参谋也都衷心欢迎他返任。

   西壁现状

   我们那些受到重创的部队——兵力已减少到平均每团只有一千至一千五百人——也许会以为西壁将是他们的强大支柱,如果这样想,那就完全错了。过去几年里,为建设大西洋壁垒,西壁曾受到有步骤的、彻底的洗劫,到了1944年8月,这里的情景已十分可怜。也只有在这时,最高统帅部才决定采取必要的措施使它重新成为能防守的阵地。但是,希特勒没有把这项任务交给西线部队的指挥官们,而交给了希姆莱。希姆莱以他所谓的“广为征召”的办法力图修起的防御设施,不论在技术上或战术上都不合乎现代战争的要求,完全是浪费劳力。最后,在龙德施泰特的坚持下,取消了这一指挥系统,成立了设防区高级指挥部,开始有步骤地、尽一切可能地把西壁武装起来。由于没有训练有素的要塞部队,这些防御设施往往不得不暂时由教练部队来驻守。

   龙德施泰特认为,此时盟军可以在任何时候突破西壁。他的看法被下述事件所证实:美军一个装甲师曾在摩泽尔河以北向比特堡突破,我们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阻止了他们前进。但是,我们感到十分惊奇的是,盟军在西壁前完全停了下来,大概是由于补给困难的缘故吧。

   1944年9月敌军兵力情况

   我们估计,在西线,敌人对付德国人的兵力为五十三个师,另有五个师负责对付留在布列塔尼和英吉利海峡沿岸的“要塞”守军。此外,我们估计在英国还有三十四个师待命,其中包括若干空降师。

   从理论上讲,西线德国师的数量差不多与盟军相同,但这些师的战斗力往往抵不上盟军一个师的三分之一,我们的坦克部队尤其弱。就战斗力而言,我们估计这时实际上等于二十七个德国师对付盟军五十三个师。

   要塞迷

   根据希特勒的明确指示,英吉利海峡和大西洋沿岸“要塞”的守军仍在进行着一些毫无意义的战斗。这些“要塞”部队是由经过挑选的、作过特别宣誓的军官指挥的。很难说希特勒究竟从什么地方接受了这个要塞理论,大概他相信“要塞”能牵制很多敌人,以致当他们在德国进行决战时会感到兵力不足。然而他忽略了这一点:一旦要塞守军与德军主力失去联系,他们和他们的装备对我们战争的进程就不再有任何价值。

   这一愚蠢的政策最明显的例子便是海峡群岛的情况。驻扎在那里的一个加强师全部都闲着。很久以前,当维茨勒本任西线总司令的时候,曾把派该师驻守海峡群岛之举形容为“岛屿狂”。除了布雷斯特岛,由于它的海港设施盟军急需占领之外,对于其他海岛要塞,敌人仅仅满足于监视他们,因为这些要塞对他们的整个战争进程并无妨碍。然而,它们却占用了我们十六万至二十万的兵力及昂贵的武器和装备。

   希特勒另一个类似的怪癖就是总爱在每一重要关头或危险地点任命“战斗指挥官”。奉命担任这些职务的军官往往都面临无法完成的任务,他们指挥的“紧急部队”事实上都是由后方各单位抽人组成的,其中有职员、司机、库房管理员等,当然不可能指望他们以世界上最坚强的意志来战胜坦克,这种做法的唯一结果只是无谓地浪费人力而已。

   亚琛、安特卫普和阿纳姆

   9月的第一个周末,除亚琛地区受到很大压力之外,西线相对平静。美军在亚琛地区猛烈攻击,到9月9日,已攻占西壁的几个前沿阵地,这是计划于秋冬季节进行的争夺亚琛的三次战斗的前奏,占领亚琛的目的在于打开向鲁尔进军的道路。

   与此同时,敌人还忙于扫清通向安特卫普的道路,因为他们急需安特卫普这个港口来解决补给问题。德军仍然占据着斯凯尔特河口各个岛屿,为争夺每一个岛屿,双方都要进行激烈的战斗,瓦尔切伦岛之战达到了高潮。最后,猛烈的空袭炸开了瓦尔切伦岛的堤岸,那些未被海水淹没的地区于11月8日落入盟军之手。敌人迟迟未能把安特卫普变为自己的基地,这无疑影响了他们这个时期的战斗进程。

   与美军在亚琛的攻势相配合,盟军于9月17日派出大批空降部队攻打下莱茵河。第一批空降部队是在一个秋高气爽、阳光明媚的日子着陆的。多数空降部队在莱茵河以南和我军防线的后面着陆,但一部分则降落在对岸。激烈的战斗开始了。莫德尔陆军元帅把拼凑起来的所有部队都投入了同降落在河北岸阿纳姆的英国第一空降师的战斗中,表现出极大的魄力。这个英国师打得非常顽强,但到了月底,莫德尔终于得胜,英国师被消灭了。

   紧接空降部队之后,实力雄厚的加拿大第一集团军参加了地面攻击。虽然他们占领了一些地盘,但未能达到主要目标:越过下莱茵河,建立桥头堡。

   1941年秋天,敌人取得的唯一真正的重大战果是占领并控制了内伊梅根桥,但这些军事行动也暴露了敌人以后的战略意图,他们的主攻地点显然是上莱茵河湾与亚琛之间的地区,首要目标是鲁尔和德国北部平原,最终目标则是柏林。

   结束语

   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前不久,希特勒曾私下说,他只怕两个人:丘吉尔和斯大林。那时候他还未曾听说艾森豪威尔,否则他很可能在置他于死地的敌人名单上添上第三个人的名字。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为伟大民主国家服务的艾森豪威尔被授予全权统帅一支由三军组成的大军;而我们处于独裁统治之下,理所当然地应有统一的指挥,然而我们的三军却各自为战。不论龙德施泰特或隆美尔,他们都可能作了努力,但都未能改变这种状况,建立统一的指挥机构。结果是德国陆军单枪匹马地对付盟国所有的兵种,由于这些盟国军队在各方面都超过我军,所以失败是不可避免的。由于希特勒坚持要部队绝对死守阵地,守卫每一寸土地直到最后一个人和最后一颗子弹,这更注定了我军的失败。我军死伤五十至六十万人,其中包括扼守要塞的部队,失去了整个法国和比利时,德军防线被迫退至德国边境。

   1944年8月,我们常常感到不解,为什么敌军不立即向东越过摩泽尔河向梅斯地区推进,或者他们可以在G集团军群向北撤退时切断该军,但为什么没有这样做。但是,以后的事态发展说明了艾森豪威尔的战略意图,他的目标是鲁尔、德国北部平原和柏林。为此必须首先占领亚琛和下莱茵河湾。从地图上看,从诺曼底经过亚琛和鲁尔到柏林是一条直线。如果他的战略在1944年秋天得以实现,那就不必为争夺西壁和莱茵河上、中游而战了,因为这些地方将会自动失陷。

   盟军决定在西壁和西部阵地前方停止前进使我们得一喘息时机,我们充分利用了这一时间。现在德国最高统帅部尽一切力量再次加强西线。尽管亚琛在打仗,但大批援军急速地调往全线,各装甲师重新补充了坦克,炮兵实力也得到加强。龙德施泰特在他极其能干的参谋长协助下,严格控制了他手下的各部队,部队在他们手下进行了整编,重新成为战斗工具,G集团军群慢慢地撤出了索恩河畔夏龙地区,与位于右侧的第一集团军会师,守卫上摩泽尔河到瑞士边境一带。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我们又重新建立了一条坚固而统一的战线。

   当冬天到来的时候,军队形成了这样的部署:英国第二十一集团军群面向北驻扎从海岸到默兹河一带地区,美国第十二集团军群面向东驻扎从默兹河到阿尔萨斯一带地区,其右侧是美、法第六集团军群一直到瑞士边境,据说一个新成立的美国第九集团军驻扎在巴黎以东,艾森豪威尔在这里设立了他的大本营。法兰西战役就此结束,争夺德国的战斗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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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无辎重则亡,无粮食则亡,无委积则亡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