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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米亚战役·第九

克里米亚战役·第九

作者:曼施坦因 ·德国

出自————《失去的胜利

出自————《战争通史

   假使我现在企图叙述第11集团军和其罗马尼亚战友在克里米亚所作的战斗,那么主要原因就是为了想要纪念我那些在克里米亚集团军中的伙伴们。

        同时,我也愿意为那些戎马余生的伙伴们,把整个的战局情况再讲述一遍,因为在当时他们对全局只有不完全的了解。

   这些人员在1941年到1942年之间的阶段中,曾经有过伟大的表现,面对着数量优势的对手,曾经累战累胜。在攻击和追击中,他们的进取精神无与伦比。当情况似乎毫无希望时,他们也还是能够挺身而斗,毫不动摇。他们常常不能了解为什么我们会被迫向他们要求达成那些似乎是不可能的任务,和他们为什么要转战许多地区和战线。可是他们却能把忍耐力发挥到最高限度,来执行这些要求,并且绝对信任其领导者。

   除那些直接参战的人员以外,第11集团军在克里米亚的战役还有其值得注意之处,因为这是少数例证中之一个,一个集团军能在一个隔离的战场中独立作战,一切都由其自主,可以不受最高统帅部的干涉。这个战役经过了10个月的苦战,包括着攻势和守势的战斗,具有充分行动自由的机动战、势如破竹的追击战、在敌人所控制的海中登陆、游击战、和对于坚强要塞的攻击等都在内。

   最后,这个战役也非常有趣,因为在黑海半岛上,至今还可以找到希腊人、哥特人、热那亚人、和鞑靼人的遗迹。在1854-1856的战争中,这里曾经一度成为历史的焦点,在当时曾经大出风头的地名,现在又再度露面。

   不过就作战方面来说,1854-1856的克里米亚战争,却与1941-1942的战役是无法比较的。在前者的情况下,西方国家享有海军优势和它所含有的一切利益;而在1941-1942年的克里米亚战役中,控制着黑海的都是俄国人。我们的第11集团军不仅要攻占克里米亚和塞瓦斯托波尔(Sevastopol),而且还要对抗俄国制海权所带来的一切不利条件。

   我接管指挥权时的情况

   1941年9月17日,我达到了尼古拉耶夫(Nikolayev)的第11集团军司令部,接管其指挥权。该地为设在布格河口上的俄国海军基地。

   我的前任舒伯特上将(Col. Gen. Rilter V. Schobert)在前一天已经安葬在该城之中。在他视察前线时,他的座机误落在俄军所布的雷区中,他和他的驾驶员都同时被炸致命。德国陆军损失了一位人格完整、经验丰富的前线战将。他的部队愿意跟着他走向任何地方。

   第11集团军司令部中的人员,几乎毫无例外的都是最优秀的,以后他们也就组织了顿河集团军群总部的核心。在两年半的艰苦战争中,这许多优秀军官所给予我的帮助,是值得我永远记忆的。我们之间相处得极为融洽。当我于1944年被解除兵权时,他们中间有许多都愿意与我同去而不想再继续干下去。

   我的新职是很奇怪的,不仅只是我的指挥权由一个军扩大到了一个集团军而已。直到我到了尼古拉耶夫之后,才知道除了第11集团军以外,我还要兼管罗马尼亚第3集团军。

   因为政治上的原因,在东线的这一部分,其实际的指挥体系很不易于安排。轴心盟军的指挥权是由罗马尼亚的国家元首,安东奈斯库元帅(Marshal Antonescu)负责,一共指挥着罗马尼亚第3和第4两个集团军,和德国的第11集团军。但同时他又受伦德斯特元帅的南方集团军群总部的节制。而第11集团军司令部在安东奈斯库元帅与集团军群总部之间,就构成了一个连络站,并且就作战事务上对他提供意见。

   不过当我到达的时候,实际情况又完全改变了。安东奈斯库所直接指挥的,仅限于罗马尼亚第4集团军,该部奉命进攻敖德赛。至于第3集团军则由第11集团军指挥。并直接接受南方集团军群总部的命令。

   在一般的情形之下,要一个集团军司令部除了其本集团军以外,还要同时控制另一个独立成一个单位的集团军,这已经是很够窘迫了,而当这另一个集团军又是同盟国的部队,则其困难当然就更会加倍了。使事情变得更为困难的,不仅是在两个集团军之间,其组织、训练和领导都存在着某种程度的差异——这本是盟军所惯有的情形——而且他们的战斗素质也大不相同。所以我们对于同盟军的作战,被迫不得不作较严密的控制,这对于我们自己的兵力通常是不适用的,并且从良好关系的维持上来说,也似乎是不适当的。

   尽管有这些困难,我们还是能与罗马尼亚的司令部和战斗单位合作无间,而并未发生任何真正的磨擦,主要的是因为罗马尼亚第3集团军司令杜米特利斯库将军(Gen. Dumitrescu)所具有的忠忱。他以后升为上将。对于所有的罗军部队,直到师级为止,我们都派有德军联络组,他们的机智和坚定对于这种合作也是大有贡献的。

   不过在这一方面,更值得一提的却还是安东奈斯库元帅本人。不管从政治家的角度对他有怎样的批评,安东奈斯库却要算是一个真正的爱国者,一个良好的军人,而尤其是我们的最忠实盟友。一旦他决定使其本国与德国共命运之后,他就竭其全力动员罗马尼亚的军事力量和战争潜力供我们使用。假使说事实上并未能完全如他所理想的那样好,其原因应在他的国家和政府的内在环境中去寻找。无论如何,他对于他的盟友是始终忠诚的,我对于他的合作只有感谢而无任何批评。

   至于说到罗马尼亚的陆军,毫无疑问具有相当多的弱点。虽然通常都是农民出身的罗马尼亚军人在物质要求上都非常低,而且也都能勇敢战斗;但是由于平均教育水准太低,所以要训练他们成为有思考能力、能够独立作战的战士,通常会很感困难,更不要说想使他们成为够标准的士官了。其中有些日尔曼少数民族虽能符合必要的标准,但是罗马尼亚的民族偏见却使他们难于获得晋升的机会。结果促使日尔曼祖籍的罗马尼亚军人,都设法想转入德军服役,当后者奉命不准收容他们时,又投入德国党卫军。

   就罗马尼亚部队的内在安定性而言,其最大的弱点即为缺乏一个如我们所了解的士官团。恐怕今天的德国人也许都已经忘记了,在过去我们优良的正规士官团所负的责任是何等巨大。

   另外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就是在罗马尼亚的高级和中级军官中,有相当的比例不够水准。在多数的情况下,罗马尼亚的官兵之间缺乏密切的联系,而这在德国陆军中被视为是当然。管理他们的人完全缺乏那种“普鲁士”式的传统。因为他们并无战争的经验,所以罗马尼亚的战斗训练完全不合近代战争的要求。这又引起了不必要的损失,并且也注定了会影响士气。其军事领袖自从1918年以来,就一直受到法国人的影响,所以其思想跳不出第一次大战的圈子。兵器与装备一部分已经陈旧,同时也不适当。对于反坦克单位尤其是如此,所以当他们遭遇到俄坦克攻击时,很难指望他们能够守住其阵地。德军在这一方面能否给予他们比较有效的援助,对于许多其他的问题,也就成了一个先决条件。

   关于罗马尼亚部队在东线战场上的使用,还有一个最后的弱点,那就是他们对俄国人具有一种敬畏的心理。在困难的情况,这却很容易产生恐惧现象。任何对俄国的战争中,若是牵涉到东南欧民族,则这就是一定要考虑的问题。就保加利亚人和塞尔维亚人而论,其斯拉夫种族意识更足以增强其内在的不安。

   出对于罗马尼亚部队的战斗效率作任何研判时,还有一个的因素也是不可以完全忽视的。当我们与罗马尼亚人打交道时,罗马尼亚早已达到了其基本战争目标,即比萨拉比亚的收复。即令所谓“特兰西尼斯特里亚”(Transnistria)地区,即夹在聂斯特河与布格河之间的地区,虽然希特勒已经劝说他们接受,但却并不在其真正愿望之内。所以这是很容易理解,要他们向俄国境内深入,而他们又一向都那样害怕俄国,对于多数罗马尼亚人而言,这当然是一个不会受到热烈欢迎的观念。

   尽管有上述的一切缺点和保留,但是罗马尼亚部队还是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尤其是,他们经常愿意接受德国人的军事领导,而不像其他的同盟国,总是把面子问题摆在实际需要的前面。毫无疑问,安东奈斯库的军人心灵在这一方面发挥了决定性的影响。

   总而言之,当时我的顾问人员所告诉我的结论就是,一旦受到任何实质的损失,罗马尼亚第3集团军就会丧失其攻击能力,而且只有以德军为骨干增强之后,才能适合于防御。

   我所指挥的这个地区构成了东线战场正面的最南侧翼。概括来说,它包括克里米亚和查波罗齐(Zaporoxhye)以南的第聂伯河湾部分。它与正在第聂伯河以北前进的南方集团军群主力并无直接的接触,专就第11集团军的作战自由而论,这实在是一件好事。当我在俄罗斯北部的森林地区中,感觉到一个装甲军的运用非常困难之后,现在却发现我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草原之上,几乎不存在任何天然障碍物,尽管它也不能提供任何的掩蔽。那是一个理想的坦克之国,但不幸得很,第11集团军却并无坦克。

   地形方面的唯一变化就只有小河,它们的河床在夏季中会完全干渴,形成深陡的峡谷,通常叫作”Balkas”。虽然如此,大草原的如此单调景色却也使它们具有一种奇异的风光。每个人都可能会一度为这种无限性的风景所迷惑,你可能仅仅凭着罗盘的定向,驾着车一走就是好几个小时,中途地形一点起伏都没有,而且也看不到任何一个人家。遥远的地平好像是一座远山一样,也许在它的后面就是天堂,可是行行重行行,天堂却永远达不到。只有电报线的电线杆打破这种永恒的寂寞。可是在日落时,这个草原却变得光辉夺目,气象万千。在罗格斯克(Nogaisk)大草原的东部,绕着美利托波尔(Metitopol)的东北面,我们遇到一些德国名称的村落。它们位置在肥沃的果园中,其建筑良好的石质房屋足以表示其过去的繁荣。居民还说着纯粹的德国话,但是几乎全是老人、妇女与小孩子,男人已经全都被俄国当局发配了。

   最高统帅部交给第11集团军的任务必然要使它向两个不同的方向进攻。一方面,在南方集团军群右翼前进,其意图为继续追击向东撤退的敌军。为了这个目标,集团军的主力应沿着亚速海(The Sea of Axov)的北岸,大致向罗斯托夫(Rostov)的方向前进。另一方面,这个集团军同时也应攻占克里米亚——对于这个任务应给予特殊的优先。其理由之一为假想该半岛的攻占能对于土耳其的态度产生有利的影响。另外还有一个更迫切的理由为敌人设在克里米亚的空军基地对罗马尼亚油田能够构成巨大的威胁,而后者对于德国却具有极重要的关系。在克里米亚被攻下了之后,第11集团军的山地部队就应越过刻赤(Kerch)海峡,指向高加索,以便增强越过罗斯托夫的攻势。

   所以在那个时候,最高统帅部对于1941年战役仍然保有极大的目标。不过不久就显示出分配给第11集团军的双重任务是不合于现实的。

   9月初,第11集团军已经在比里斯拉弗尔(Berislavl)强渡了下第聂伯河——这是第22步兵师的杰作。虽然如此,从这个时候起就已经表明,这个集团军的双重任务必然将使其前进轴线发生分裂。

   当我接受指挥权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所面临的情况如下述:

   两个军——沙尔穆兹(V. Salmuth)将军所指挥的第30军,下辖第72和第22两个步兵师,以及“元首卫队”师。库比勒将军(Gen. Kubler)所指挥的第49山地军,下辖第170步兵师,和第1及第4两个山地师——已经继续东进,追击在第聂伯河遭到惨败的敌军,快要接近从美利托波尔到查波罗齐以南的第聂伯河一线。

   另外一个军——由汉生(Hansen)将军所指挥的第54军——已经分别向克里米亚的门户,皮里柯普(Perekop)地峡。第51步兵师,已经从希腊调来,一部分由在敖德赛前面的罗马尼亚第4集团军指挥,另一部分则正在参加黑海岸上的扫荡战。

   罗马尼亚第3集团军,下辖一个山地军(第1,第2和第4山地旅和一个骑兵军(第5,第6和第8骑兵旅),仍留在第聂伯河以西,它准备在那里休息一下。其原因可能为避免越过该河前进,因为越过布格河早已超过了罗马尼亚的政治目标。

   面临着双重目标,一方面朝东向罗斯托夫追击敌人,另一方面攻占克里米亚,并继续通过刻赤进向高加索,第11集团军现在应决定是同时执行两种任务呢,还是它照先后次序来执行呢?这个决定本是最高统帅部的责任,现在就留交一个集团军去负责。

   似乎是毫无疑问的,使用我们现有的兵力是不可能同时解决这两个任务。要想攻占克里米亚,需要远比第54军更为强大的兵力。后者现在正面对着皮里柯普。虽然我方情报所证实的,敌军可能只有3个师的兵力曾经由第聂伯河逃入这个地岬,但是在克里米亚本身,俄军有多大的兵力却搞不清楚,尤其是席伐斯扎普。不久之后,即证明敌人在地岬本身的战斗中,所能用的不是3个师而是6个师的兵力。以后防御敖德赛的俄军也从海上调来增援。

   不过从地理情况上看来,甚至3个师的敌军若能作顽强的防御,则也可能阻止第54军进入克里米亚,或至少能使其在通过地峡之战中受到相当的损失。

   克里米亚与大陆之间,是被一个所谓“懒海”(Iazy Sea即Zivash海)分隔着,这是一种泥泞的沼泽,步兵几乎不能通过,又因为它太浅,所以对突击船只也是一种绝对的障碍。克里米亚只有两个门户,在西面为皮里柯普地峡,在东面为格尼齐斯克(Genichesk)以西的一个陆地颈部。后者是如此的狭窄,只能容纳一条栈桥和一条火车轨道,中间又都夹着长段的桥梁。所以对于攻击的目标而言,那根本是无用的。

   即令皮里柯普地岬也只有不到五英里的宽度,攻击必须是纯粹正面性的,并且要经过全无掩蔽的地面,因为两侧都接近海水,所以侧面的攻击是完全不可能的。此外它也早已装备着坚强的野战防御工事,地岬的中部横贯着一道“鞑靼壕沟”(Tartars’ Ditch),这是一个古代的工事,深度达五十英尺。

   一旦突破了皮里柯普地岬之后,在依雄(Ishun)以南又还有另外一个瓶颈地带,许多咸水湖使实际的突击正面会减到只有两英里的宽度。

   由于地面上的情况是如此的困难,而敌人又拥有空中优势,所以我们预计将会有一番苦战。即使我们在皮里柯普已经突破成功了,这个军是否还有余力再在依雄作第二次战斗,似乎大有疑问,无论如何,两三个师的兵力是决不足以征服全部的克里米亚,包括塞瓦斯托波尔在内。

   所以为了迅速占领克里米亚起见,这个集团军必须不惜一切代价,从现在正在向东追击的集团军中,抽回强大的兵力来。所剩余的兵力,当敌人在继续撤退时,还可以够追击用,不过假使他停下来构成一条新正面,或再增调生力军,则对于如此遥远的目标罗斯托夫而言,就未免太单薄了。

   假使认为向罗斯托夫的前进是至为重要的,则克里米亚就目前而论,就应该暂时搁置下来。不过在这样的情形中,用来攻占这个半岛所需要的兵力能否提供,却很难断言。此外,在一个享有制海权的敌人手中,克里米亚对于东线的深入侧面足以构成一个严重的威胁,其空中基地也还是可以继续威胁罗马尼亚油田。

   假使企图用两个军向罗斯托夫实行追击,而同时又留下一个军去企图攻占克里米亚,则唯一的结果即为两个目标都同样不能有效的达到。

   第11集团军如决定把优先给予克里米亚方面,而且无论如何,我们都决心不愿意用不充足的兵力达成这个任务。因此,我们把集团军中所能动用的炮兵、工兵,和高射炮兵,都完全拨给第54军,此外又命令第50步兵师从后方位置上前进,至迟也要能够赶上第二阶段的战斗,即依雄地岬之战。但是这还不够。为了在突破之后能够迅速征服克里米亚起见,又必须还要加上第二个军的兵力——即使在通过依雄湖沼地带的战斗中,实际上是不需要他们的。我们决定这应该是一个德国的山地军。最高统帅部在其训令中,已经指定它以后应该通过刻赤,向高加索前进。就目前而论,这个部队是最好用在克里米亚南部的山地中,比在大草原地带中更为合适。

   此外,我们又决定一旦突入这个半岛本身之后,就应该用摩托化部队的奇袭攻下塞瓦斯托波尔要塞。因为这个目标,所以当第五十四军趋前突击时,“元首卫队”党卫军师就应集结在它的后方。

   这样的部署自然将会使本集团军的东方正面受到了相当的减弱。为了补充那一方面的兵力,除了从在克里米亚北面担负海岸防御任务的第22步兵师中抽调以外,就只有动用罗马尼亚的第3集团军。尽管有上述的种种障碍,我还是和杜米特里斯将军作了一次私人性的谈话,要求他的集团军应迅速渡过第聂伯河。

   显然,第11集团军所采取的措施相当冒险,因为在其东面的敌人可能会停止退却,而再度发动主动反攻。不过假使我们想要避免企图用不适当的兵力攻击克里米亚,则这却是一个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两面的战斗:在皮里柯普的突破与亚速海上的战斗

   由于补给上的困难,使第54军对皮里柯普地岬的攻击准备一直拖到9月24日才完成。而当我军还正照上述一线进行重组时,本集团军东面情况从9月21日起,已经开始有改变的迹象。

   敌军已经进入了正面线从美利托波尔以西沿展到第聂伯河湾为止的既设阵地,结果使我军的追击必须停止。虽然如此,本集团军还是继续抽回德国的山地军,并命令留下来的德军单位,与罗马尼亚第3集团军所属各单位混合编组,以求使冒险的程度减到最低。在这个正面南部地区中的罗马尼亚骑兵军被并入了德国第30军,而在北区中的罗马尼亚第3集团军,加入了德国第170步兵师,以增强罗马尼亚的山地部队。

   到了9月24日,第54军已经可以进攻皮里柯普地岬了。尽量给予了最大量的炮兵支援。但是第45和第73两个步兵师却还是要在最艰苦的条件下进行战斗。他们要在骄阳照耀之下,越过盐质的草原,既无水源也无掩蔽。敌军已经把这个地岬变成了一个坚强的防御体系,纵深约达10英里。他们准备在每一条堑壕、每一个据点都作寸土必争的苦战。

   尽管如此,在击败了敌人的强烈反击之后,这个军在9月26日占领了皮里柯普,并越过了“鞑靼壕沟”。再经过了3天的苦战,它就通过了敌军防区的其余部分,在攻占了坚强据点阿尔门扬斯克(Armyansk)之后,就开始进入了比较开阔的地区。敌军退到了依雄湖之间的地区,除了给敌人造成惨重的死伤以外,我们还俘获了10,000名俘虏,112辆坦克和135门火炮。

   但是这个难得的胜利果实——对于克里米亚的最后突破——却还是未能立即以摘到。虽然敌军的损失惨重,但这个军此时所面对着的敌军总数却已经增到6个师之多了。由于双方相对实力相差太远,而且我军也已经受到了巨大的牺牲,所以想一口气直扑依雄瓶颈部分,对于我军而言实在是过度的要求。

   第11集团军的原定计划,是准备在这个时候,就把援兵(山地军和元首卫队师)投入。可是这个计划却早已为敌军所破坏。很明显,他已经预测到了我们有迅速征服克里米亚的意图,所以也就在亚速海与第聂伯河之间的正面,增加了新的生力军。

   9月26日,敌人用两个新的集团军。第18和第9,一共包括12个新到的和最近已经休息过了的师,向本集团军的东面正面发动攻击。在第一次攻击中,他们对我们自己的第三十军方面,并未获得任何的成功,虽然这里的情况已经变得非常紧张。但是在罗马尼亚第3集团军的地区中,敌人却击溃了其第4山地旅,并在正面撕开了一个10英里宽的缺口。这个旅已经丧失了其炮兵的大部分,似乎是已经到了筋疲力竭的程度。其他的两个罗马尼亚山地旅也同时遭受到了严重的损失。

   现在我们已经不再有选择余地,只好命令本已向皮里柯普调动的山地军,再向后转以稳定罗马尼亚第3集团军的地位。同时,第11集团军被夺去了其唯一可用的快速部队,“元首卫队”党卫军师。我们奉统帅部的命令,把该师控制不用,并且不久即将其移交给第1装甲集群,以便参加向罗斯托夫的进攻。所以我们也就无法使用该师来扩张在这个地岬上的成功,它已经奉命调回东面正面。

   为了能够接近两方的正面起见,本集团军司令部的作战部门,于9月21日在罗格斯克大草原中的阿斯卡尼亚罗伐(Askania Nova)设立了一个战术性指挥所,那本是一个德国人的故居。

   那本是一个典型的农庄,现在却变成了一个集体农场。所有的建筑物都已经残破不堪,俄国撤退时也把一切农具都毁坏了,并且把石油倒在堆积如山的小麦上面,纵火焚烧。这样烧了几个星期之久,我们也无法将其扑灭。

   由于前线上的情况日趋严重,所以9月29日,我们又率领少数的幕僚,移到比较接近危险地点的后方某点上。在危机发生的时候,这总是一个便利的措施,它至少可以预防下级单位的司令部过早地向后移动,对部队造成恶劣的影响。在目前的情况下,因为许多罗马尼亚的司令部人员都有过早移动其位置的趋势,所以尤其适用。

   同一天,山地军和党卫军师向敌军的南面侧面发动了一个突击,在那里他们虽然突破了罗马尼亚的第3集团军,但却并未能对于其初步的成功作适当的扩张。当这里的情况稳定之后,在第30军的北面侧翼上又正在酝酿着一个新的危机,因为有一个罗马尼亚的骑兵旅已经溃退了。我只好亲自去作强力的干涉,阻止它仓惶逃走。然后再把党卫军师调过头来阻止敌人的突破。

   在我们东面的情况虽然已经变得如此的紧张,但却同时也制造了一个黄金机会。因为想挫折我们对于克里米亚的意图,敌人曾经一再发动攻击,把他们的全部兵力都牵制在正面,而更无预备队保护第聂伯河在查波罗齐和第聂伯罗波托夫斯克(Dniepropetrovsk)的渡口,于是克莱斯特上将的第1装甲集群也就可以从那里突破其北侧面。在几天以前,我就曾经要求南方集团军群总部命令该集团军参加作战,于10月1日,颁发了适当的命令——当第11集团军用力牵制着正在攻击中的敌人时,装甲集群就从北方不断施加压力。现在敌人开始退让了。10月1日,第30军和罗马尼亚第3集团军也开始转入攻势。以后几天,在与第1装甲集群合作下,我们在波尔·托克马克-马里乌波尔-比尔德杨斯克(Bol. Tokmak-Mariupol Befdyansk)地区中,包围和歼灭了大量的敌军。德军一共俘虏了65,000千人,坦克125辆,和火炮500门以上。

   克里米亚的征服

   在亚速海会战之后,德军南翼的战斗序列也开始改编。最高统帅部现在似乎已经认清任何一个集团军,都无法同时向两个方面作战。所以现在向罗斯托夫的前进交给第1装甲集群,第11集团军奉令把第49山地军和“元首卫队”党卫军师移交给它。

   第11集团军现在就使用其所剩下来的两个军,专门担负征服克里米亚的任务。其中,第30军下辖第22、第72和第170个步兵师;第54军下辖第46、第73和第53三个步兵师。后者有三分之一的兵力仍留在敖德赛的城外。

   罗马尼亚第3集团军现在又交还给安东奈斯库元帅指挥,仅担负黑海和亚速海的海岸防御。不过在我与元帅直接谈判之后,他同意把一个罗马尼亚的山地军拨交给我指挥,下辖一个骑兵旅和一个山地旅,随同一路进入克里米亚担负掩护东部海岸线的任务。

   现在第11集团军的任务已经单纯化,就只是攻占克里米亚而已,不过最高统帅部却变得十分的不耐烦,希望有一个军可以尽最快的速度,越过刻赤海峡趋向库班(Kuban)半岛。

   从这种要求上,即可以看出来希特勒对于敌人的实力是估计得如何低。第11集团军被迫感觉到,必须指出这种行动的先决条件就是要先完全肃清克里米亚。敌人毫无疑问会为这个半岛而苦战到底,甚至宁可放弃敖德赛,而不放弃塞瓦斯托波尔。

   实际上只要俄军在克里米亚还保留着一个立足点,则把第11集团军的一部分(现在一共只有两个军)通过刻赤送往库班的问题也就根本不在考虑之列。于是我们乘这个机会要求再增加一个军(3个师),主要可能是由于要满足希特勒的上述要求,几个星期之内我们又获得第42军,第132和第24两个步兵师。以后由于俄军在克里米亚作困兽之斗,所以这些增援是更证明是绝不可少的。

   依雄地岬的争夺

   不过眼前的问题却还是继续打开克里米亚的门户,并通过依雄地区。也许人们会说,这不过是另一次攻击作战而已。不过这10天的苦战,却不仅只是一种正常的攻势行动,而是一个光辉的例证,足以表现德国军人的进取精神和自我牺牲。

   我们几乎缺乏一切的优势,那通常被认为在攻击要塞阵地时必要的先决条件。享有数量优势的是俄国的守军,而不是德国的攻击军。第11集团军一共只有6个师,而所面对着的俄军为8个步兵师和4个骑兵师。自从10月16日起,俄军又已经撤出了敖德赛——直到此时为止,它是罗马尼亚第4集团军累攻不克的目标——并把守军从海上送往克里米亚增援。虽然德国空军宣称已经炸沉了32,000吨的船只,可是从敖德赛撤出的船只大部分还是能够在塞瓦斯托波尔或半岛西岸的各港口中登陆,当我们攻势开始不久之后,这个俄国集团军的第一个师即已经在战场上出现了。

   德军的炮兵毫无疑问比敌军的优秀,对于攻击中的步兵能够提供有效的支援。但是敌方装有装甲的海岸防御炮,却可以从克里米亚的西北岸和“懒海”的南岸参加作战,而德国的火炮最初却无法击毁它们。此外俄军有充足的装甲兵力可以用供反攻用,而第11集团军却一辆坦克都没有。

   尤其是高级指挥官也没有任何的机会能够用战术的机动,来减轻部队的沉重担负。在那种情况下,对敌人根本就无奇袭的可能,因为他们只要坐在有良好构筑的野战工事中,等候德军的攻击发展。正像在皮里托普的情形一样,一面是海,一面是“懒海”,对于敌人不仅无侧击的可能,甚至连纵射也不可能。相反的,必须沿着三条狭窄的地带(中间为湖沼所分隔着),作纯粹的正面攻击。

   这个地岬中的盐质草原,平坦得像平底锅一样,上面无足够的植物供攻击者掩护。上面的天空也在俄国空军控制之中,其战斗机与战斗轰炸机对任何可以找得到的目标,都不断加以俯冲攻击。不仅是前线步兵和野战炮兵必须挖掘工事,甚至连在战斗地区后方的某一车辆和马匹都得挖掘工事,以应付敌机的攻击。情形坏到了如此的程度,高射炮都不敢发射,否则就有被立即炸毁的可能。直到攻势的最后阶段,在穆德尔(Molders为第二次大战中德国的著名空战英雄)和他的战斗机群来协助陆军作战之后,空中的敌人才算是肃清了——甚至也只限于白天里,在夜间连穆德尔也爱莫能助。

   在这种战斗条件之下,而且又面对着一个寸土必争的敌人,所以对于攻击部队的要求势必高到了不正常的程度,其损失也非常的可观。在这整个阶段中,我经常在路上跑,以便亲自看看战事是怎样进行的,对于苦战中的战斗单位能否提供何种帮助。

   对于战斗力的退减情形,使我都感到惊慌。担负这个艰难任务的各师在皮里柯普和亚速的战斗中都已损失惨重,所以他们能否攻占这些狭窄的走廊,和即令在突破之后,面对着实力日益增加的敌人,是否还有余力能赢得整个的克里米亚,似乎都不免使人感到大有疑问。

   到了10月25日,部队似乎就已成强弩之末了。有一个素质特优的师,其师长已两次报告他所指挥的各团是筋疲力尽了。在这样的斗争中,迟早总会达到这样一点,战斗的胜负好像是摆在剃刀边缘上一样。在这个时候,就要看攻击者是否有够坚强的意志,能把物质的忍耐力发展到其最高极限,终于克服防御者的抵抗。

   因为有这样的危险,可能一切的牺牲结果都会是白费,所以是否应要求作最后的最大努力,这也是指挥官内心中所最难于决定的问题。不过若非部队深具信心,并决心不放弃战斗,则指挥者的意志也还是毫无用处。

   结果,部队的不屈精神终于还是克服了敌人死守的决心。再经过了一天的苦战,10月27日终于获得了最后的成功。10月28日是10天苦战的结束,俄军的防御完全崩溃。第11集团军可以开始追击了。

   追击

   这次追击又是一个光荣的例证,足以证明各级指挥官的果敢和主动,以及战斗部队的自我牺牲精神。这些部队不仅受到了惨重的损失,而且也已经精疲力尽,但是却还不顾一切的向克里米亚的南部海岸狂奔,这令人回忆到1796年,拿破仑所率领的军团在意大利境内的情形。

   到了11月16日,这个猛烈的追击已成过去了,除了塞瓦斯托波尔那个要塞地区以外,全部克里米亚都已经落入了我们的手中。第11集团军的6个师已经击溃了敌方的两个集团军(共计为12个步兵师和4个骑兵师)的绝大部分。敌军的最初实力约为20万人,在战斗和追击中,一共有10万人以上成了德军的俘虏,此外我们还俘获了火炮700门和坦克160辆。那些逃入塞瓦斯托波尔或越过刻赤海峡的俄军都只是一些残部,而且也无任何重兵器。事实上那些逃入要塞的人员之所以能立即并组成为适当单位的主因,是由于敌人享有制海权,能够用最快的速度把补充和装备运来。

   当第11集团军的行政部门移到了齐门费罗普(Zimferopol)之后,那是克里米亚境内的一个俄罗斯化大城,我们的战术指挥所就移驻查拉布斯(Zarabus),那是该城北面的一个相当大的村落。我和参谋长住在一个小农庄中,每人有一间小房。我自己所用的家具也是最简单的,当然我们可以从齐门费罗普找一些用具,不过因为一般的部队都很苦,所以我们司令部中的人员自认为不应讲求任何的舒服享受。

   除了中间曾经短期移驻刻赤前线和塞瓦斯托波尔前线上以外,我们几乎一直都留在这里,直到1942年8月间为止。在过惯了游牧生活以后,这种定居的生活对于我们是完全的改变,但这种生活却并不一定受欢迎。当一个部队的司令部静止不动之后,其必然的结果就是“纸上的战争”(Paper war)。

   在这里我要提到一个问题,这是我常常感到非常关心的。一个指挥一个集团军的人,同时也是它的最高裁判者,所以最困难的一个任务就是要他批准一个死刑的宣判。一方面维持纪律本是他的职责,而为了部队本身的利益,对于违法犯纪的人员也有严刑峻罚的必要。可是另一方面,在大笔一挥之下,即断送一条生命,这的确是一件很难过的事情。当然,在战争中每天都可以使一万人丧失生命,每个军人都应该准备战死沙场。可是在战场上光荣地殉国与被自己的长官执行枪决,其间却是大有区别。

   当然,当一个军人作了某种卑劣的行为,使整个陆军的荣誉都为之蒙羞,或是使其同胞因而丧失生命,这时他罪有应得,难逃一死。但是也有许多其他的情形,并非完全由于本性的不良,而是因为某种人性过失所造成的,那却是未免情有可源。尽管如此,军法审判还是必须依照法律宣判其死刑。

   每逢要批准死刑判决书时,我总要亲自把所有的档案都仔细研究一番,然后再作决定。当开战之日,我的那一军中有两个士兵曾经奸杀了一个老妇,被判处死刑,这当然是罪无可赦的。可是下述的情况却完全不同。有一个曾经在波兰战役中获得过铁十字勋章的人,在负伤出院之后,就被分发到一个陌生的单位中去服务。当他到达的第一天,他的机枪班中的全体同僚都战死了,他神经错乱于是开始逃走。依照法律他是应该判处死刑的,但是情节却不无可原谅之处。因为我也并不能立即取消军法审判的判决,所以我在这种情形中所采取的办法,就是与这个人的团长磋商,征得他的同意后,把死刑延缓4个星期再加以执行。假使这个人在4个星期之内,能够将功折罪,我就取消这个宣判。假使4个星期过去了,那就还是要照样执行。在所有那些获得缓刑的人员当中,只有一个曾经逃亡到敌方去了,所有其他的人员不是立战功赎罪,就是克尽军人本职,光荣地战死在沙场上。

   对塞瓦斯托波尔的第一次突击

   现在第11集团军的任务就是攻克克里米亚最后据点,塞瓦斯托波尔。这个任务愈能提早完成,则敌人用来组织其防御的时间也愈少,而成功的机会也就愈大。而且也更能减少敌人从海上增援的机会。依照我们的计算,必要的部队运动和弹药的储积到11月27日或28日即可全部完成,所以我们也就定这一天为攻势发动的最后期限。可是到了这时,俄国的冬天却赶上了我们。因为它采取了两种不同的形式,所以其影响也就更为强烈。在克里米亚境内,雨季来临了,不久便使一切没有铺设路面的道路都无法使用。另一方面,在北面的大陆上早已为严冬所苦,在第聂伯河以南一共只有5个可用的火车头,却已经弄坏了4个。结果第11集团军每天所能获得的补给减到了只有一两列车。第聂伯河虽已冻冰,但却仍不能通车,而又无不受冰冻影响的桥梁之存在。

   所以对于攻击的准备一再拖延下去。11月27日的最后期限早已过去,直到12月17日,才开始作初步的轰击。最后经过了3个星期的延迟——以后证明这是至关重要的——第30和第54两个军才能分别向南北两地区发动攻击。但在此以前,第11集团军即已经面临一个困难的决定。10月17日,在罗斯托夫的附近战况逆转,使集团军群总部命令我们把第73和第170两个步兵师送往增援。尽管我们提出了警告,说这样将使对塞瓦斯托波尔的攻击变为不可能,结果我们还是只被允许保留第170师,它正沿着海岸运动,以加入第30军为目标,似乎也不可能准时赶到罗斯托夫。所以这个让步并不能改变——事实上,由于第73师的调动,使我们在北区的攻击中缺乏了必要的预备队,于是在这种环境中,我们必须要再下决心,看是否应该进攻。结果我们还是决定冒险一试。

   在这里不可能对于攻击的过程作详细的叙述。第一个任务,就是用从东面的奇袭,驱逐敌军离开其在卡恰(Kacha)与贝尔贝克(Belbek)之间的前进地区,同时也要攻占其在贝尔贝克谷地和沿着其南部高地上的据点。接着就应通过贝尔贝克以南的要塞前斜坡进攻,直到席费尔拉亚湾(Severnaya Bay)为止。这个战斗成败的关键就落在英勇的第22步兵师,和它的杰出指挥官吴尔夫中将(Lt-Gen. Wolff)的身上。该师肃清了在卡恰与贝尔贝克之间的前进地区,与第132步兵师一同攻占了贝尔贝克河谷以南的高地,并冲入后者南面的要塞地区的本部。但是这个攻击的矛头却益趋狭窄,因为奉命从东面向席费尔拉亚湾进攻的第50和第24步兵师,在困难的山地中(几乎到处都是无穿越的丛林)并未获得任何真正的进展。敌人拼命的死守,激烈的碉堡争夺战正在不断消耗我军的实力,而严寒的天气也使他们感到吃不消。尽管如此,在12月底的最后几天中——这场战斗在圣诞节那一天都不曾停止——矛头的尖端已经接近斯大林堡(Fort Stalin),若是攻下这个要塞,至少可以使我们的炮兵得以控制席费尔拉亚湾。我们现在所需要的就是生力军。向海湾的进攻本是注定要成功的,但自从把第73师调走之后,这也就是我们所最感到缺乏的。

   此时,俄军已经先后在刻赤和在费多西亚(Feodosia)登陆。这是一个致命性的威胁,因为整个集团军的兵力,除了一个德国师和两个罗马尼亚旅以外,已经全部集中在塞瓦斯托波尔的周围。非常明显,我们应用最快速度从塞瓦斯托波尔地区抽调兵力将其投在受威胁的地点上。若是略有延迟就可能造成致命的错误。但是此时似乎只要再推进一步即可获得席费尔拉亚湾的控制权,那么是否应该放弃这个良好的机会呢?

   此外,若是在北面地区中获得一个胜利,再撤回正在交战中的兵力也就比较容易。所以第11集团军决定再冒一次险,暂缓撤退部队。最初只有第30军奉令停止攻击,和第170师奉派往刻赤半岛。同时,在获得了第54军军长和其所属各位师长的同意后,决定在北区再作一次最后的努力,以达到席费尔拉亚湾为目标。

   像往常一样,部队竭尽了全力。第22师的前卫,第16步兵团,在卓尔提兹(Col. V. Choltitz)上校指挥之下,实际上已经透入斯大林堡的外围。到了此时,所有的精力都已经用尽了。12月20日,攻击师的师长们报告说,任何进一步的攻击企图都不会有成功的希望。用电话向集团军群总部提出了紧急要求,并说服了希特勒也承认这个行动是必要的,于是第11集团军司令部下令停止攻击。尤其是,它被勉强的下令,把北方的正面撤退到贝尔贝克河谷的北面高地上。但是若不如此,则必要的兵力就不能够抽出——而且事实上这个狭窄的矛头部分也决难以久留。希特勒否决了这个决定——但事实上却并不能阻止它——因为这与他严禁任何自动撤退的命令是完全冲突的,但他却不知道主将对于已作这样多牺牲的部队是负有责任的。

   就这样,攻击塞瓦斯托波尔要塞的第一次企图终于失败。

   斯大林攻势

   俄军在刻赤半岛上的登陆,恰好是第11集团军在塞瓦斯托波尔北方正面的战斗进入最紧急阶段的时候,不久就发现这不仅是敌人的一个牵制行动。俄国的无线电广播宣称这是一个全面的攻势,以收复克里米亚为目的,由斯大林个人计划和指挥的,它要把第11集团军从地图上扫去才算结束。不久从敌方所用的兵力上看来,可以认清这种威胁并非空言。从其兵力消耗的猛烈程度上看来,可以体会到背后有斯大林的野蛮意志存在。

   12月26日,在渡过了刻赤海峡之后,敌人开始在该城的两侧用两个师的兵力登陆。接着在半岛的北岸也作了较小型的登陆。第42军仅靠第46步兵师一个师的兵力来防守该半岛,其地位当然岌岌可危,于是该军军长斯颇尼克将军(Gen. Count Sponeck),要求撤出该半岛,希望能在巴尔巴赫(Parpach)将其封锁住。第11集团军并不同意他的意见,因为假使敌人能够在刻赤建立一个稳定的立足点,结果就是克里米亚开辟了一个第二战场,那么当塞瓦斯托波尔仍未攻克之前,对于整个集团军而言,就会是一种极端危险的情况了。所以我们命令第42军,应趁敌人登陆后尚未恢复平衡之际就立即向他们发动打击,将他们赶下海去。同时,为了使整个46师可以自由担负这个任务,我们又派罗马尼亚第4和第8两个山地旅——前者在齐门费罗普附近,后者在防守克里米亚的东海岸——到费多西亚去,以防敌军可能在这个要点上登陆。同时又命令尚留在克里米亚境内的第73师的唯一的一个团,第213加强步兵团,从格尼齐克前往费多西亚。

   到了12月28日,第46步兵师实际上已经肃清了在刻赤南北两方的敌人滩头阵地,只有在北岸仍有少许敌军在苦战之中。尽管如此,斯颇尼克伯爵又再度要求撤出刻赤半岛。这当然受到我们的严厉禁止,因为我们仍然深信若是放弃了刻赤半岛,则将会造成使这个集团军用现有的兵力无法应付的情况。

   此时,12月28日,第54军已经开始出发作其对塞瓦斯托波尔的最后一次攻击了。

   可是敌人在此时也正在要作一次新的打击。12月29日的清晨,我们听说他们已经在强大海军兵力掩护之下,在费多西亚作了一次夜间登陆。我方在那里的微弱兵力(一个工兵营,一些反坦克单位和海岸炮兵)未能阻止这次登陆——罗马尼亚部队直到次晨才开始到达。我们与位置在半岛中部某地的第42军军部之间的电话连络中断了,但是在上午10时,我们接获无线电得知斯颇尼克伯爵因为看到敌军已在费多西亚登陆,遂命令该军立即撤出半岛。虽然我们立即发出了一个制止的命令,可是第42军的电台却始终不曾收到这个命令。当然我们也充分的了解该军的焦燥心理,害怕在费多西亚的敌人会切断他们的退路,不过我们却仍不认为在这种情况下非立即撤退不可。

   在制止撤出刻赤半岛的同时,第11集团军又命令罗马尼亚的山地军利用上述的那两个旅,再加上一个正在运动中的罗马尼亚摩托化团,把已在费多西亚登陆的敌军全部赶下海去。虽然我们对于这些罗马尼亚部队的攻击能力不存幻想,但是敌人目前在费多西亚的兵力还非常有限,假使我们真正具有攻击的决心,似乎可以趁他们正处在不利地位时加以歼灭。我们觉得最坏的情况下,罗马尼亚部队也应能把敌军控制在狭窄的滩头地区,等待德军的到达。

   刻赤半岛上的情况发展

   不过即使是这个希望也终于还是落空了。罗马尼亚山地军不但不曾向费多西亚作彻底的攻击,实际上却被少数几辆俄国坦克将他们一直逐退到了斯塔里克林(Stary Krim)以东的某一点上。

   在一连串的强行军之后,第46步兵师终于达到了巴尔巴克狭窄颈部。不过在强行军的途中,他们却把其火炮的大部分都丢弃在盖着冰的道路上,而且当部队到达时已经完全筋疲力尽了。从其在刻赤北面所控制的小型滩头阵地,敌人能够立即开始追击,由于海峡上已经结冰,所以其增援可以迅速达到。假使俄国指挥官知道充分发挥其优势,对第46师和罗马尼亚部队都拼命穷追,则整个第11集团军的命运就都会危在旦夕了。可是很侥幸,他却不知道把握着这个良好的时机,或者是他不曾认清这个好机会,不然就是不敢冒险。

   所以在第46师、第214步兵团(刚刚赶到)和罗马尼亚部队同心协力下,终于建立了一道防线——虽然是极为单薄的——夹在亚莱(Yaila)山地与“懒海”之间。为了增强罗马尼亚部队和确保其重兵器,所有一切能抽调的德军官兵,包括第11集团军司令部中的人员,都奉命配属在罗马尼亚单位内。

   到了1月15日,第30军和第42军已经准备就绪,要在费多西亚前线上发动一个反击。决定冒险进攻时的心境是很困难的,因为一共可用的兵力只有3个半已经减弱的德国师和一个罗马尼亚山地旅,而所面对的敌人此时的兵力却已经增到了8个师加一个旅。此外,敌人还有少数的坦克可供使用,而我们却什么都没有。空军的支援也只是聊胜于无,因为忍劣的天气阻止它在最后几天向费多西亚作任何的出击。虽然如此,我们还是决定冒险一试。

   感谢部队的英勇,这次攻击成功了,到1月18日,费多西亚又落入了我们手中。除了死亡了6,700人,敌人还有10,000人被俘,火炮177门和坦克85辆被缴获。现在才发现空军在费多西亚港口还是良好的完成任务,尽管飞行条件恶劣,但仍能击沉一些运输船只。

   我们在费多西亚的成功自然使我们考虑到,应立即加以扩张,把俄军完全逐出刻赤半岛。虽然这是非常理想的,可是经过了详细的考虑之后,第11集团军认为用现有的资源,不能达到这个目标,尤其是原已答应给我们的一个坦克营和两个轰炸机大队——那是我们所最迫切需要的——现在又已经由集团军群总部收回了。

   所以第11集团军决心放弃任何迅速扩张胜利的机会,只想把敌人逐回到巴尔巴克瓶颈一线,那是在黑海和亚速海之间,可以有效封锁刻赤半岛。这个决定并不带有任何懦怯的意味,因为我们认清了部队已经竭尽全力,现在若再作过度的要求,则可能会造成非常严重的挫折。

   斯大林攻势(续)

   虽然费多西亚的收复和刻赤半岛的封锁,已经暂时消除了致命的危险,但我们并不因此而产生一种虚假的安全感。尤其在那个特殊的时候,敌人在东线上正在到处想弥补其在前一个夏季中的失败,并且恢复其主动权。他为什么在克里米亚会有所例外呢?在这里因为他享有制海权,所以更有良好的成功希望。这里的成功对于整个东线都足以具有决定性的影响——政治方面,可以影响土耳其的态度,而在经济方面,又可以恢复一个攻击罗马尼亚油田的空中基地,此外还有一点也是应该考虑到的,因为俄国的宣传已经把对克里米亚的攻势与斯大林的名字发生了密切的联系,所以更是骑虎难下,不好收场了。

   的确如此,我们不久就发现敌人正在向刻赤增援。因为他占有封冻了的海峡,所以可以抵补费多西亚港口的损失。空中照像不断显示,敌军已经在其黑海港口和高加索北部地区的飞机场中集中兵力,而早在1月29日,情报的研判估计在巴尔巴赫一线上的敌军,一共有9个师,2个步兵旅群和2个独立坦克旅以上。塞瓦斯托波尔方面也开始活跃起来,尤其炮兵。

   经过了几个星期的外弛内张情况之后,敌人终于在2月27日发动大攻势。在巴尔巴赫与塞瓦斯托波尔两线上,激烈战斗一直不停,直到3月3日为止。接着双方都因为疲惫而暂时停息一下。在巴尔巴赫方面,我们利用沼泽地带,终于阻止了敌军在北区中的突破,不过战线现在虽然是连续不断的,但在其北段却已经向西后退了很远的距离。

   3月13日,敌人又开始发动了另一次巨型攻击,其所用的兵力多到8个步兵师和2个独立装甲旅。虽然我们在头三天之内,击毁了坦克136辆,但却已经发生了好几次危机。下述的事实即足以证明战斗的激烈:第46师的各团,这一次是首当其冲,在三天之内,他们分别击退了10次到22次的攻击。

   3月18日,第42军报告它已经不再能抵挡任何主要的攻击了。新组成的第22装甲师此时恰好赶到前线,这是陆军总部刚刚拨给第11集团军的,在这样紧急的情况中,我们决定用它来发动一次反击,我们的目标为夺回原先设在巴尔巴赫地岬真正颈部的主阵线,并切断在北面突出地区中的两三个师的敌军。我带了极少数的僚属,把指挥所设在感受威胁地区的紧接后方,以便监督第42军军部对于这个反击的准备工作。

   这个攻击于3月20日开始发动,两侧由第46师和第170师担负支援,但结果却失败了。这个新编的装甲师在晨雾之中,一直冲入了一个俄军的集结地区之中。很明显我们已经犯了一个错误,这个新编的单位没有经过训练,就把它投入了一个主要的会战之中。尽管只用来对付一个相当有限的目标,这次攻击还是失败了。但这同一支部队经过了其战时条件的训练之后,在几个星期后就能够达到理想的标准了。不过在那样的环境中,我们除了冒险把它投入战斗中又还有什么办法呢?至少它也足以使敌人大吃一惊,并阻止了他在这个紧要关头上,准备发动另一次的大攻击。等到这次攻击在3月26日实现时,却又被第42军所击退。这一次敌军只使用了4个师的兵力,其原因或者是因为其他的部队都已经疲惫不堪,或者是因为第一次看到我们现在已经有了坦克,所以宁愿限制其目标。

   此时,当第22装甲师抽出了战线去休息和整备时,第28轻型师的前卫单位却又已经达到战线的后方。所以我们现在可以放心对付敌方的任何新攻击了。(注:这个新的轻型师与过去的不同,它不再是装甲师和摩托化师的折中体,而是一种在组织与装备上比较接近山地师的单位。它们以后被改名为“追击师”。)

   这次攻击为敌人为了想收复克里米亚所作的最后一次努力,时间为4月9日,使用的兵力为6个到8个步兵师,支援的坦克共160辆。到了4月11日就被击退了,敌人受到了惨重的损失。到了此时,敌人在这个战场上的攻势能力也就开始变成了强弩之末了。

   那些英勇的师,在亲眼看着这次防御性战斗成功之后,虽然已经疲惫不堪,但现在却已经可以松懈了,尽管仍然不能退出战线。可是在另一方面,集团军司令部的情形却完全不同,经过了这整个冬季中的空前考验之后,现在却马上又要开始准备进行次一个任务——发动一个攻势把敌人完全逐出克里米亚。

   刻赤半岛的收复

   在最后的防御战之后,安东奈斯库元帅来到了克里米亚,与我一同去视察罗马尼亚的部队和塞瓦斯托波尔前线。他的军人风度使他造成了一种优良的印象,那些罗马尼亚的高级军官似乎更非常怕他。我尤其感谢他允许再增拨两个师的兵力给我,因为除了早已到达的两师德军(第22装甲师和第28轻型师)以外,陆军总部对于我们所正在计划中的攻势,再也不能增加任何的兵力了。

   依照陆军总部的命令,克里米亚的攻势,包括塞瓦斯托波尔在内,预定要在最高统帅部所计划的东线总攻势之前发动,并作为后者的序曲。第11集团军的第一目标当然是先毁灭在刻赤半岛上的敌军。其原因之一就是由于不可能预测肃清塞瓦斯托波尔的作战将要花多久的时间。不过最重要的原因,却还是因为刻赤方面的敌人比较易于获得增援,将继续构成对第11集团军的严重威胁。在这一方面的敌人,应使其没有时间来恢复其攻击失败后的损失。塞瓦斯托波尔将暂时搁起,直到在刻赤半岛中的俄军全部被肃清时为止。

   不过从双方在克里米亚境内的实力对比上来加以判断,则对于这两大艰巨任务,似乎并无可以乐观的理由。敌人在克里米亚一共有3个集团军,最近并成立了一个克里米亚方面军总司令部,以作统一的指挥。该总部的位置可能在刻赤。塞瓦斯托波尔要塞仍继续由其“海岸集团军”(Coast Army)负责防御。在2月间所证实的兵力为7个步兵师,1个步兵旅,两个海军旅,和1个徒步骑兵师。在我们的刻赤攻势中,我们留下来监视这些兵力的部队在该要塞的北面和东面,只有第54军和新到的罗马尼亚第19师。后者调换了德军第50师,以便可以转用在刻赤方面去。留在塞瓦斯托波尔南面的兵力就只有第72步兵师。罗马尼亚山地军只指挥一个第4山地旅,负责防御整个克里米亚的南岸,以防海上的奇袭。所以第11集团军是已经把其他方面的兵力抽调一空,以便可以用最大可能的兵力来发动对刻赤的攻势。

   在刻赤的正面,敌人还有第44和第51两个集团军。在1942年4月底,他们一共有17个步兵师,3个步兵旅,两个骑兵旅,两个骑兵师和4个独立装甲旅——一共有26个单位。

   面对着这样强大的敌人,我们所使用的兵力只有5个德国的步兵师(包括从塞瓦斯托波尔所调来的第50师在内)和第22装甲师。此外还可以加上新到达的罗马尼亚第7军,下辖其第19师,第8骑兵旅和第10师——后者将从西岸调来。罗马尼亚的军队在攻势任务中的用处极为有限。在这个代字为“鸨”(Bustard)的作战中,双方兵力在数量上的对比比以前各次攻势还要更为悬殊。

   同时也更应记着,这个通过巴尔巴赫地岬的攻击,在最初阶段中又必须为纯粹正面性的,因为两侧都是海水,根本无迂回的可能。此外敌人的防御部署又有相当的纵深。在这种环境中,面对着至少为二对一的优势敌军,我们如何可以达到毁灭其两个集团军的目标呢?

   有一件事很明显:对于这两个集团军正面压迫,甚或是一个单独的突破,都不能使我们达到任何目标。即使已经丧失了其在巴尔巴赫的阵地,敌人还可以在任何地方重构其正面,而我方的作战也必然会发生顿挫。愈往东走,则刻赤半岛的正面也就愈形放宽,于是敌人的数量优势也就愈能表现出来。对于在巴尔巴赫宽度仅达11英里的地岬,我们6个师的德国兵力可以都用在攻击中,而俄军却不能把其所有的兵力都用上去。但是当我们向东进展之后,正面扩宽到25英里时,情形就大不相同了。所以我们的目标不仅是要突破敌军的巴尔巴赫正面线和深入敌后而已,并且还要在第一次突破的过程中,同时击毁其主力,或至少为其部队中的实质部分。

   在这一方面,敌人自己提供我们一个机会。在南部地区中,即夹在黑海与柯依-阿山(Koy-Assan)之间,敌人还留在其原有的巴尔巴赫防线上,并据守着极坚强的阵地。反之,在其北部地区中,敌方的战线却凸出成为一个宽广的弧线,向西直到基特(Kiet)为止,自从他们击溃了罗马尼亚第18师之后,就一直停留在那里没有动。

   敌人的指挥官似乎是判断我们将会尝试切断这个突出地,所以他们对于兵力的分布也就是以此为根据的。依照我们的情报。敌军把其兵力的三分之二(包括第一线和预备队都在内)都集中在北面地区之内和其后方。反之在南区中,第一线只有3个师,另加预备队两三个师而已。很可能因为以前第22装甲师的攻击目标是企图切断在柯依-阿山以西地区的敌军防线,所以才使俄军作了这样的部署。

   当第11集团军拟定其“鸨”作战的突击计划时,作为基础就是这样的情况。我们的意图是并不立即对向西突出的地区作决定性的突击,而首先沿着黑海海岸,向南部地区透入。换言之,就是打击在敌人所最意料不到的地方。

   这个任务由第30军担负,它现在指挥着第28轻型师,第132和第50两个步兵师和第22装甲师。虽然第170步兵师在最初阶段中为了欺骗敌人仍留在中部地区,但以后也要跟着向南进攻。这个计划是第30军应用多到3个师的兵力,突破巴尔巴赫阵地,并向东方肃清深的反坦克沟,帮助第22装甲师越过这种障碍物。等后者越过之后,于是全军向北旋转,冲入集中在北区内的敌军侧面和后方。接着在第42军及罗马尼亚第7军合作下,围歼在半岛北岸的敌军。

   保护第30军的东侧面,对抗敌军从刻赤方面所作的攻击的责任交给一个机动单位去担负,它叫作克罗地克旅群(Brigade Group Groddek),那是由德国和罗马尼亚的摩托化单位所混合组成。它的任务就是应迅速向刻赤前进,以攻为守,同时也可以阻止敌军在后方的单位任何溜走的企图。

   为了便利这种困难的突破工作,第11集团军也准备作一次敌后登陆战,这可能还是过去没有前例的。有一个营的兵力,乘突击艇从费多西亚出发,在拂晓时投掷在巴尔巴赫阵地的后方。

   这个军所作的决定性攻击不仅有强大炮兵的支援,而且还加上整个的第8航空军。第八航空军,同时也包括着强大的高射单位,从其组织上看来,要算是用来支援陆军行动的最强大和最适宜的空军部队。其指挥官,李赫多芬伯爵(Baron V. Richthofen),也的确是我们在第二次大战中的最杰出空军将领之一。他对于他所指挥的单位常作极严格的要求,但他自己总是亲自去监督他们所应作的重要攻击。此外,在前线上也经常可以遇见他,因为他总是去访问最前线单位,以衡量对于地面作战给予空中支援的可能性。我们之间一向都处得很好,起先是在第11集团军方面,以后又在南方集团军群总部中。我永远记得李赫多芬和他的航空军所有的成就,并深表敬佩和感谢之情。

   在巴尔巴赫正面的其余部分,第42军和罗马尼亚第7军奉命实行佯攻以牵制敌军。一旦在南面的突破完成,他们就同时加入主力的攻击。

   这个作战的成功要靠两件事。第一就是我们应有能力使敌人始终相信我们的决定性攻击会来自北方,一直等到他发觉时就会太迟了,已经无法脱离陷阱和把预备队投入南面地区。第二为第30军——尤其是第22装甲师——向北进攻的速度。

   第一个要求利用广泛的欺敌手段,终于已经达到了。除了无线电的欺骗以外,我们在中部和北部地区也作了虚假的炮兵准备,并在同一地区中把部队调来调去。显然,这些手段是完全成功的,因为敌方预备队的主力始终留在其北翼的后方,等到想调动时就已经来不及了。

   当攻势刚刚正要开始之前,我们却失去了那位经验丰富的参谋长吴勒尔将军(Gen. Wohler),在前一个冬天的困难日子当中,他给予我以无价的帮助,而在“鸨”作战的准备中,他也负责领导的任务。当我们刚刚可以获得主动之时,我们却要分手了,这使我们两个人都感到非常的难过。不过吴勒尔却已经升任中央集团军群的参谋长,所以我当然无法再留他。

   吴勒尔的后任为夏尔兹将军(Gen. Schalz),他也证明是一个优良的顾问和朋友。在1943年冬季战役的最艰苦阶段中,以及我们在营救第6集团军的战斗中,他对于我的帮助都是无法估计的。除了具有伟大的个人勇气以外,他也有钢铁一样的意志,并对于战斗部队的饥寒和需要特别关心。当他充任一个军的参谋长时,就早已在最困难的情况中赢得了武士级的铁十字勋章。以后,他在南方集团军群中任军长时,也表现出来其伟大的能力。

   5月8日,第11集团军开始发动“鸨”作战。第30军越过了反坦克障碍物,并透入了敌军的最前进阵地,而水上的远征,由于获得了奇袭的效力,也使我军右翼沿着海岸前进时,得到了相当的助力。尽管如此,战况却并不轻松。在堑壕那一面所获得的地面还太狭窄,不足以供装甲师运用,而第42军的后续攻击也只获得了极困难的进展。虽然如此,我们却已经与10个师的敌军发生了接触,并击碎了其南翼,可是其预备队仍无从北翼调动的迹象。

   直到5月9日,第22装甲师方有使用的可能性,而且当他转向北面之前,还得击退一次强大的坦克攻击。接着,下了雨并且整夜不停,使5月10日的上午空军无法作密切的支援,坦克无法立即前进长驱直入。虽然下午天气晴朗了,但24小时的延迟对于这种时间至上的作战实在是极大的损失。不过可以使人感到欣慰的却是在大雨开始降落之前,格罗地克旅群早已向东迅速挺进了。这个事实打消了敌人在后方再建立正面的一切企图。很明显,这个向敌方交通地区深处所作的果敢挺进,是完全出乎敌人意料之外的。不幸这位英勇的指挥官,格罗地克上校,在作战中受到了重伤,不久以后就光荣殉国了。

   从5月11日起,作战的进行就一直都很顺利。第22装甲师一直达到了北面的海岸上,一路切断了8个师的敌军。于是集团军部可以下令开始追击了。所有各部队,包括罗马尼亚的在内,都倾全力来执行这个命令。5月16日,刻赤为第170师和第213团所攻陷。甚至到此时,激烈的战斗仍继续不停,因为在东海岸上还留着许多敌军的残部需要加以肃清。

   在攻势尚未发动之前,我就早已把指挥所移到了前线的后面。现在我就整日忙于视察各师部和前线部队。对于一个军人而言,这种舍命穷追将是一件终身难忘的事情。在道路上到处都是敌人的车辆、坦克和火炮,一路都可以碰着长列的俘虏。我与李赫多芬将军在刻赤附近的一个小山上会晤,所看见的景色叹为观止之。在我们的下面,白光照耀着的是刻赤海峡——这是梦想了许久的目标。在前面的滩头上,挤满了俄军的各种车辆,敌方的鱼雷快艇,曾经一再企图救出俄军的人员,但每次都为我们的炮火所逐回。为了不让我们的步兵再作任何进一步的牺牲,并迫使正在海岸上作困兽之斗的敌军提早投降起见,我们集中炮兵的火力向这些最后的抵抗圈猛轰。

   到了5月18日,刻赤半岛的战斗已经结束。不过还有少数的敌军在政委的疯狂压迫之下,在刻赤附近的岩穴中继续顽抗达数星期之久。依照报来的统计,我们一共俘获了战俘约17万人,火炮1133门,坦克258辆。

   5个德国步兵师和1个装甲师,加上两个罗马尼亚步兵师和1个骑兵旅,已经完全歼灭了两个俄国集团军的全部实力,共为26个单位。只有极少数的残余敌军曾经越过刻赤海峡,逃回塔曼(Taman)半岛。这是一个真正的歼灭战,获得了光荣的结束!

   攻克塞瓦斯托波尔

   第11集团军仍然还面临着一个最艰巨的任务:攻克塞瓦斯托波尔。

   4月间我曾经到希特勒的总部去过一次,并曾将我们的有关这个要塞攻击战的意图,当面报告希特勒。自从1940年2月间,把有关西线攻势的意见当面向他陈述之后,这是我第二次再谒见他。甚至于在这第二次会晤中,我所获得的印象还是他不仅对一切的战斗详细情形,都有非常良好的了解,而且对于向他所作的战术性解释,也有彻底的欣赏能力。他很注意地听取我说的一切,并完全同意第11集团军对于刻赤攻势和塞瓦斯托波尔突击战的一切计划,他毫未干涉我们的计划,而且也不像以后所常有的情形,喋喋不休的引述许多生产数字。

   不过在这次会晤中,有一个重要问题却不曾加以讨论:即就计划中的乌克兰总攻势而言,把第11集团军的全部兵力用来攻击这个坚强的塞瓦斯托波尔要塞,是否能算是一个正确合理的措施。因为成功之期很难作正确的预测,尤其是在刻赤半岛上的胜利已经解除了在克里米亚境内的威胁。这个问题的决定,显然是最高统帅部的事情,而不是我们自己司令部的责任。就我个人而言,我当时相信,现在也还相信,第11集团军先攻下塞瓦斯托波尔的决定是正确的。假使我们仅仅只想围困着该要塞,则我们就会要把三四个师的德军。加上罗马尼亚的部队——即第11集团军的一半继续保留在克里米亚境内,而不能加以抽调。

   不过当塞瓦斯托波尔如期的陷落之后,最高统帅却把第11集团军从东线的南翼抽回,并拟用在列宁格勒方面,或是用来填补战线上的空洞,这却毫无疑问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当塞瓦斯托波尔陷落之后,这个集团军应依照原定的计划,越过刻赤海峡,进入库班半岛,以拦截面对着A集团军群的敌军从顿河下游向高加索退却。假使时间的因素不允许采取这样的行动,则无论如何它也应保留在南翼的后方充当总预备队。若能如此斯大林格勒的悲剧可能不会上演。

   在刻赤作战之后,第11集团军就立即开始重组,以便执行对塞瓦斯托波尔的攻击。

   第42军负责确保刻赤半岛与克里米亚南岸的安全。为了这个目标只留下了一师德军,即第46步兵师,此外全是罗马尼亚第7军的部队,它包括第10和第19两个步兵师、第4山地师(即以前的第4山地旅,罗马尼亚当局虽然把所有的山地旅都改名为山地师,但事实上兵力却并未增到一个师的标准)和第8骑兵旅。其余所有的兵力都调往塞瓦斯托波尔方面(注:第22装甲师已经交还给南方集团军群总部)。

   毫无疑问,现在攻击这个要塞要比去年12月更困难,敌人又有了半年的时间来加强其要塞工事,增强人力使编制足额,并从海上运来了许多补给物资。塞瓦斯托波尔的要塞强度,并不在于其现代化的要塞工事方面(虽然也有一部分是),而是地形特别险恶,上面布满了无数的小型防御工事。这些据点构成一个厚密的网,掩盖着从贝尔贝克河谷到黑海岸为止的整个地区。尤其是贝尔贝克河谷与席费尔拉亚湾之间的全部地区已经发展成为一个坚强的驻垒地区。

   北面的防线沿着贝尔贝克河的南岸开始,不过在该河的北岸,环绕着林比莫夫卡(Lyubimovka)和它的北面,敌人也设有一个坚强的据点。河谷的本身和它的南岸都受到一个305mm炮台的纵射,这个炮台叫作“高尔基一号”(Maxim Gorki I)炮台,有彻底近代化的钢甲保护。河岸斜坡的本身上面掩盖着厚密的工事网,有一英里宽的纵深,其中一部分的工事也是混凝土的。在这个地带后面有一连串坚强的据点,彼此间有地下工事连络着,我们的部队给它们取了一些绰号:“斯大林”、“伏尔加”、“西伯利亚”、“莫洛托夫”、“GPU”、“赤卡”等等。沿着席费尔拉亚湾的北岸,又有最后一道障碍线,这也是由许多据点所组成的防御区,包括“邓尼兹”、“顿”、“列宁”等据点,巴尔吞也夫卡(Bartenyevka)要塞化镇市,旧有的北炮台(North Fort)和海岸炮台等。在俯视海湾的岩山中,俄军也开钻了山洞以储存物资和弹药。

   东面防线与北面防线接头点是在贝尔贝克村落以东一英里半的地方,并受到险陡的卡米希里(Kamyshly)峡谷的保护。这个东线的北段通过维拉(Vaiza)山地的险峻戟岭,上面都盖满了矮树丛林。在这些丛林之中布满了无数的小型据点——有些就藏在岩洞中——那是攻击者的炮兵所不能触及的。东线的北段以格塔尼(Gaytany)地方南面和东南面的悬岩为终点。

   再向南去,丛林逐渐稀少,但地形愈向海岸走则愈为险恶,完全像一座岩山一样。在从南海岸通到塞瓦斯托波尔的公路两侧,南部要塞地带的前方,首先为一连串的圆拱形山岭所封锁,俄军把这些山顶都已经改变成为强力的要塞。在克里米亚战役中的老兵们一定还能记着“塔糖”(Sugarloaf)、“北鼻”(North Nose),“教堂山”(Chapel Mount),“废墟山”(Ruih Hill)等等地名。接着就是有坚强防御的卡马里(Kamary)村落,最后才是在巴拉克拉伐(Balaclava)湾东北面的巨岩。但1941年秋天里,第105步兵团奋勇攻占了巴拉克拉伐炮台时,敌人就是退守在这里不动。因为这些山岭彼此可以互相掩护其侧面,所以要想透过这一个由山顶和悬岩所组成的防线,就尤其困难了。

   在这第一道防区之后,在从塞瓦斯托波尔来的道路北方,又有费余基尼高地(Feykiny Height),它一直向南延展到海岸为止,上面也布满了据点,例如“鹰巢”(Eagle’s Perch)和卡地柯夫卡(Kadykovka)村落等。所有这些据点都是敌方最坚强要塞线的前卫,后者是沿着查本高地(Xapun Height)来建筑。这是一连串东面为险坡的山地,从茵克曼(Inkerman)的悬岩为起点,控制着考尔拉亚(Chornaya)河的河谷,直到格塔尼的南面为止。然后转向西南封锁到塞瓦斯托波尔的道路,最后经过“风磨山”(Windmill Hill)——海岸山脉的西部戟岭——与海岸连成一片。这个查本阵地,因为坡度险陡和可以互相侧射,所以使步兵对其极难攻击,站在山上的炮兵观察员,穷目力之所及可以看到整个要塞地区。在克里米亚战争中,西方国家的兵力在攻击塞瓦斯托波尔时,就扼守着这道高地对抗俄军的援兵。

   攻击者即令达到了这个控制地位,他的困难也没有终了。沿着海岸上还有海岸炮台,其中包括“高尔基二号”在内,它有装甲保护。环绕着塞瓦斯托波尔城本身,还有一道宽广的半椭圆形连续防线,从席费尔拉亚湾上的茵克尔曼起,再经过斯提里特斯卡亚(Streletskaya)湾而回到海边。它包括着一道反坦克壕、一道有刺铁丝网和许多碉堡,该城东南的英军在克里米亚战争中的坟场也已经被改建为一个坚强的炮台。

   最后,沿着该城边缘还有一道要塞线,同时还有几条纵贯的防线,屏障着东面的克尔森(Khersones)半岛。俄国人对于野战工事的布置和伪装本来就是以技巧闻名的,现在又更加上地利,使他们可以获得优良的侧射机会。此外地面的岩石性质也使其火炮获得了极好的掩护,除非直接命中就无法将其击毁。又因为我们所应付的是俄国人,所以必须考虑到地雷阵的使用,不仅在防区的前方,连内部也在内。

   当考虑到如何攻击的问题时,第11集团军所获得的结论还是与前一个冬季中一样。我们决不能在中部地区内作任何具有决定性的行动,因我们的两张王牌,炮兵和空军的支援,在这个丛林地带中都不能充分的发挥威力,而我们的损失将会太巨大。所以我们不可能有其他的选择,还是只有从北面、东北面和东区的南段进攻。这一次——至少在开始时——主攻还是位置在北面,固然敌人的工事在北部是要远比南部更坚强,但地形较为平坦。尤其是,炮兵和空军在北部要远比南部山地中更能发挥较大的效力。当然在南面还是有必要发动一个攻击。第一,同时从几面进攻分裂敌方防御。第二,敌人丧失了席费尔拉亚湾北面的要塞地区之后,还可能继续死守该城本身和克尔森滩头。我们应记着我们在塞瓦斯托波尔所面对的任务不仅是攻克一个要塞,而且还要击毁一个数量与我们相等的集团军,尽管在物质方面居于劣势的。(注:依照第11集团军所获得的情报,当时在要塞地区中的俄军战斗序列如下:海岸集团军司令部,司令为皮特罗夫将军(Gen. Petrov),下辖第2、第25、第95、第172、第345、第386、第388等步兵师,第40骑兵(徒步)师,第7、第8、第79三个陆战队旅。那些过去被击溃的师现在都已经补充足额了。)

   在上次冬季攻击中,有一个基本原则就是尽量提早获得海港的控制权,还是同样重要。但只要第11集团军还能获得第8航空军的支援,则敌人就已经不再能自由的从海上获得补给了。

   以上所述就是第11集团军拟定其作战计划时的基本考虑,其代字就被定名为:“鳄鱼”(Sturgeon)。

   我们的意图是攻击北面的防线和东面防线的南段,而在米肯西亚(Mekensia)到费尔克-恰尔根(Verkh Chorgun)之间的中段地区,则只以牵制敌军为目的。在北区中的第一批目标为席费尔拉亚湾的北岸和格塔尼周围的高地;在南区则希望占领从南海岸和巴拉克拉伐到塞瓦斯托波尔之间的公路两侧上的查本阵地中的控制性高地。

   北面的攻击由第54军负责,下辖第22、第24、第50和第132四个步兵师,师长分别为吴尔夫、提陶伯爵(Baron V. Tettau)、希米德(Sehmidt)、和林德曼(Lindemann)。另加上一个加强的第213步兵团。该军所奉到的命令是应把兵力绝对集中在主攻方向上,即正对着席费尔拉亚湾东部以北的高地进攻。所有在要塞地区中被绕过的部分都应将其钉住,以便以后尽量从后方加以攻克。该军左翼奉命进占格塔尼高地和其东南方的地面,以便为罗马尼亚山地军尔后向南面的进展开路。

   在南面的攻击由第30军指挥,包括着第72、第170两个步兵师和第28轻型师。师长分别为穆勒-吉布哈尔德(Muller-Gebhard)、桑德尔(Sander)和辛胡伯(Sinnhuber)三人。其第一任务就是为了趋向查本高地的前进,获得出发阵地和炮兵观察所。要达到这个目标,就必须首先攻占以“北鼻”,“教堂山”,“废墟山”,卡马里,和“高崖”(High Cliff,在卡马里以南)等据点基础的敌方前进防御地带,并消灭从南方巴拉克拉伐以东岩质高地中所发射出来的侧面火力。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第72步兵师应沿着到塞瓦斯托波尔的公路两侧前进,而第28轻型师——依照其特殊编制——应攻占巴拉克拉伐湾以东山脉的最北面诸顶点。第170师暂时保留作为预备队。因为这个地区中的地形特别的险恶,所以只有用非常小心准备的局部攻击,才能解决这里所说的任务。

   夹在这两个大突击集团军之间,罗马尼亚山地军的最初任务就只是钉住在其自己正面的敌军。尤其是罗马尼亚第18师应执行一个局部性的攻击和炮兵的轰击,保护第54军的左翼,使其免受敌军从南面发动的侧击。更向南面,罗马尼亚第1山地师应该攻占“塔糖”山顶,支援第30军的北翼。

   在作炮兵准备时,第11集团军不用对方所惯用的猛烈弹幕射击。因为地形的特殊和敌军工事数量的如此之大,这种办法既不可能希望其有任何的决定性效力,而我们也没有那样多的弹药来消耗。反之,在步兵突击开始前五天,即已经作准备,最先是空中攻击和炮兵的全面轰击,以敌军的补给线和已知的预备队集中点为目标。在以后的五天中。我方的炮兵就不断以精确观察的火力,击毁敌方的炮位,软化敌方最前进防御地区中的阵地。在这个阶段中,第8航空军则继续攻击城市港口,补给站和飞机场。

   现在对于我们的炮兵实力有略加说明之必要。第11集团军自然已经要求凡是可以到手的炮兵都参加攻击,而陆军总部也提供以最重型的火炮。

   第54军的军炮兵指挥官为周克托尔特将军(Gen. Xuckertort),他一共指挥了56个重型和中型炮兵连,41个轻型和18个迫击炮兵连,另外加上两个突击炮兵营。总数为121个炮兵连,另有两个观察营来供支援之用。重攻城炮兵有口径达190mm的加农炮;榴弹炮及重榴弹炮,口径分别为305mm、350mm、420mm。此外还有两个特制的600mm加农炮和著名的800mm多拉大炮(Big Dora)。这个巨怪的原有设计是为了轰击马奇诺防线中最坚固的部分,但却未能如期完工,赶上西线的作战。从技术成就而言,它要算是一个奇迹。其炮管长达90英尺,炮车高达两层楼。要60辆列车才能使它进入射击阵地,那是位置在特设铁路轨道之上。经常要用两个高射炮兵团去保护它。毫无疑问,这样大的巨炮,其真正的效力是与所花的制造努力和成本不成比例的。尽管如此,它的一颗炮弹却击毁了在席费尔拉亚湾北岸埋在天然岩石之下达90英尺深度的一个巨型弹药库。

   第30军的炮兵由马提尼克将军(Gen. Martinek)指挥,他是一位杰出的炮兵人才,过去是奥国陆军中的将官。很不幸,以后他在升任军长时在东线战死了。这个军一共有25个重型和中型炮兵连、25个轻型炮兵连和6个迫击炮连,此外还有一个突击炮兵营和两个观察营。同时还配属有第300坦克团,它的坦克是遥控的并装有高爆炸药。

   罗马尼亚山地军共有12个中型和22个轻型炮兵连,以执行其牵制性的任务。

   第8航空军的军长,李赫多芬将军,又把他的高射炮兵团中的一部分,移作地面火炮用,这对于全体突击炮兵而言是一件值得欢迎的好事。

   在第二次大战期间,就德军方面而言,再没有比对塞瓦斯托波尔的攻击所集中的炮兵更多的了——尤其是大口径炮。不过若与俄军在开阔地区中寻求突破时所使用的炮兵数量相比较,则又未免是小巫见大巫!在塞瓦斯托波尔之战中,攻击军在22英里长的正面,攻击军一共展开了208个炮兵连(高射炮不在内)。这就等于是每英里长的正面平均还摊不到10个炮兵连,不过在实际突击地区中,其比例当然是较高。可是1945年的俄国攻势中,其所定标准是每英里突击正面配炮400门!

   在攻击前几天,我到南岸去作了一次短期的巡视,对第30军的准备工作作较密切的监督。我们的指挥所设在黑海岸悬岩上的一个小型离宫,那本是一位大公爵的财产。在最后一天中我乘坐着我们仅有的一艘军舰,一艘意大利的巡逻艇(E-boat),沿着海岸线作了一次侦察,直到巴拉克拉伐附近为止。我的目的是要看海岸道路上有多少部分,是可以从海上来加以轰击的,因为我们一切的增援和补给都必须经过那条道路。以后事实上,因为害怕我们的空军,俄国的黑海舰队并未曾冒险采取这种行动。

   当我们回航时,在雅尔达的附近却遭到了一次意外的打击。事先毫无警告,机关枪弹和炮弹突然像雨点一样从天空中向我们飞来。有两架俄国战斗机背着日光向我们扫射,它们的声音被我们自己船上的强力引擎声所掩盖,因此事先毫未注意到。几秒钟之内船上16个人中死伤了7个。火焰热力更使船外悬挂着的鱼雷有爆炸的危险。船长是一位年轻的意大利少尉,其行为非常值得赞扬,他用尽了心机拯救我们和船只。我的副官不顾水雷的威胁,跳入水中游向岸上,在那里全身赤裸着拦住一辆卡车,赶回雅尔达城,找到了一艘摩托艇,将我们的船拖回港内。这是一次倒霉的旅行。一个意大利海军士官死了,三个水兵负伤。雅尔达港的港口指挥官,魏德尔上尉(Capt. V. Wedal)也被害了。但是躺在我的脚下却是我最亲信的战友,驾驶兵纳格尔(Fritz Nagel),他的胯上受了重伤。那位意大利少尉撕下自己的衬衫做成一个临时的绷带,但仍不能阻止血液从动脉中流出。

   纳格尔自从1938年起就是我的驾驶兵。我们一向生活在一起,亲密有逾家人。我在第56军时,他已经在我身边受过一次伤。在这些时日中,他是一个忠诚的部下而且也变成了一个真正的朋友。当我们一上岸,我就赶紧送他进医院。虽然动了一次手术,但因他失血过多,在夜间这位青年人就奄然物化了。我们把他与其他所有的战死的战友一样,葬在雅尔达的坟场中。它高悬在海上,也许是这条海岸线风景最佳的地方。我把我在他下葬时所说的哀词,抄了一个副本寄给他的双亲。

   可是战争却不等待任何人,甚至于连他的思想都在内。几天之后,第11集团军的战术司令部,已经减少到了最低限度的人数,在塞瓦斯托波尔的正面后方设立了一个指挥所。那个地方叫作亚克哈里卡拉里斯(Yukhary Karales),这是一个鞑靼小村,位置在岩山间的狭谷之内。俄国人可能已经知道有一个司令部连同其通信部门已经移驻在那里,因为每天夜间,他们的飞机都要来投弹,但却很幸运的从来都不曾命中。在这个村落上面即为齐尔克斯-克尔门(Cherkess-Kermen)山脉,哥特人曾经在其绝顶上建立要塞,我们也就在那里建立了一个观察所。6月6日的夜间我们到了那里,以便在次日上午可以亲自监视步兵沿着全线发动突击。在紧接着观察壕的一个小掩蔽部中,我带着参谋长、作战与情报两处的处长和副官在那里度过了沉寂的暴风雨前夕。

   6月7日拂晓时,我方的炮兵即开始猛烈射击,作为步兵攻击的前奏。同时,空军也纷纷攻击其指定目标。在我们眼前的景象是令人难以置信的,因为在近代战争中,一个集团军司令能够一眼看到其整个的战场,这种机会实在太难得了。向西北面看,我们可以看见贝尔贝克河谷以南的地区,向西可以看见格塔尼高地。在它的后面就是席费尔拉亚湾。甚至于天气良好时,还可以看到克尔森半岛。往西南方面,可以看到查本高地和海岸上的岩山。夜间,可以看见敌人炮火的闪光,日里可以看见我方重炮弹和炸弹的爆炸烟尘。这正是一幅奇景!

   在塞瓦斯托波尔之战中,不仅只是一个攻击军面对着一个数量至少与其相等的敌军,也不仅只是近代化炮兵和空军,与钢筋水泥和花岗石的要塞之间的对抗,这更是德国军人的精神胜利——发挥了其一切的勇气、主动、和自我牺牲的精神。俄军不仅占有地利,而且也十分顽强,再加上俄国制度的铁硬压力。这个苦战达一月之久,天气的酷热程度令人受不了,甚至在清晨的温度都高到华氏106度。我军在这一战中的成就的确是可歌可泣,不过这里受了篇幅的限制,却只能加以简略的叙述而已。

   在第54军的右翼方面,第132师奉命越过贝尔贝克河谷,向其南岸的控制性高地进攻,暂时留下敌军在林比莫夫卡的桥头阵地。在其左面,第22步兵师的任务为从东面,经过卡米希里(Kamyshly)沟,攻入贝尔贝克河的南面,为第132师越过河谷的行动开路。再左面,第50步兵师通过卡米希里前进,然后从西南方向上加入这个攻击。在该军的极左翼,第24步兵师应透过山地丛林地区向格塔尼高地进攻,其左侧面则受到罗马尼亚第18师的掩护。

   由于强大突击炮兵的压倒性支援和空军的猛烈攻击,在第一天就能越过卡米希里沟和贝尔贝克河谷,并在后者以南的控制性高地上获得一个立足点。在南面的第30军,最先的任务就是为自己的攻击获得跃出位置,那个在通向塞瓦斯托波尔的公路两侧的攻击预定要迟几日才开始。

   第二期的攻势直到6月17日才结束,在两方面的前线上都是寸土必争,每一个碉堡和每一条堑壕,都要经过浴血苦战,俄军一再发动反攻,以求赢回其所丧失的东西。无论是大型的据点也好,小型的碉堡也好,他们都常常会打到最后一人一弹为止。虽然战斗的主要责任是由步兵和工兵来担负,可是炮兵的前进观察站却特别值得一提,因为主要由于他们来指导火力,才能够把个别的据点和碉堡攻击下来。他们与突击炮配合起来,成为步兵的最好助手。

   6月13日,第22师中的第16步兵团,攻克了“斯大林”堡垒,前一个冬季中的攻势就停顿在这里。一位伤兵高声喊着说:“现在我们攻下了斯大林,死也瞑目!”由此即可以想见我军士气之一斑。

   6月17日,我军付出了重大的代价终于在北面的要塞地带中造成了一个深入的楔形。第二道防线中的阵地,例如“赤卡”、“GPU”、和“伏尔加”等都已经落入了我们的手中。

   同一天,第30军也已经冲入了查本阵地前方的前进防区中。在苦战之中,第72师攻占了“北鼻”、“教堂山”和“废墟山”,而第170师则攻下了卡马里。在该军的北面,经过了一连串的失败后,罗马尼亚第1山地师也终于攻克了“塔糖”山。另一方面,第28轻型师在沿海岸的岩山上却进展得极慢,那就是所谓“玫瑰山”(Rose Hill)和费米仑(Vermilion)一号和二号等,因为那只能采取蛙跳的形式,由一点到另一点,损失相当重大。

   尽管我们对于这些成功已经付出了如此的高价,可是攻势的前途仍不乐观。我们自己部队的耐力也已经显著的降低。在第54军方面,必须暂时抽回第132师,而用第24师来代替它。

   同时第11集团军也受到陆军总部的压迫,认为除非能够有把握迅速攻下塞瓦斯托波尔,否则就要抽回第8航空军去支援乌克兰的攻势。我们却坚决认为,必须不惜一切代价直到最后成功为止,而第8航空军的保留又是一个必要条件。结果还是我们的意见胜利了。不过在那个时候,眼看着我们步兵实力日益减弱,谁又有把握能够保证这个要塞能够早日陷落呢?因为认清了我们自己的部队有过早消耗完的危险,第11集团军要求再额外给我们3团步兵——陆军总部这一次照准了。他们至少应能在最后关头上赶到。

   在现有的环境中,我们在两个军的方面都可以发挥攻击者的唯一优势,即能任意调动其主攻的方向,于是也就能使敌人受到奇袭。

   第54军向西转,把第213步兵团和第24师当作主攻兵力。在希兹费德上校(Col. Hitxfeld)领导之下,第213团攻克了“高尔基一号”炮台。它的火炮中有一门早已为我方的攻城炮直接命中而丧失了作用。另一门则为工兵所炸毁。可是其中守兵却负隅顽抗,直到我方工兵将要塞炸穿,才出来投降。到了6月21日,第24师已经能够肃清沿着西海岸的北部地区中其所有的残敌,直到保卫着希费尔拉亚湾出口处的要塞为止。

   在第30军方面,也因为攻击焦点突然改变,而在6月17日获得了一个重要的成功。该军决定暂停北面的进攻,而集中兵力在大路的南面作一个奇袭。第72师越过了敌军的阵地,其搜索营在巴克(Baake)少校率领之下,一直冲到了查本战线前方的“鹰巢”为止。6月18日清晨,该营攻占了“鹰巢”阵地,并坚守到援军赶到时为止。此后,我们就可以向北透入敌方防御的体系了。

   在以后的第三阶段中,由于攻击焦点的突然移动,再度获得成功,尤其是炮兵部分。在北面已经完全达到第一目标,希费尔拉亚湾;在南面已经占领了向查本战线发动突击的跃出位置。

   在北区方面,全部的炮兵火力都集中起来,使第24师能够攻占控制希费尔拉亚湾出口的半岛要塞。其中最坚强的为号称“北堡”的古老据点。第22师控制了俯视希费尔拉亚湾的高崖。第22师与第50师分界线上的铁路山洞,曾经发生极惨烈的战斗,敌军曾用一个最近由巡洋舰运来的旅在这里发动一个反攻。最后用炮弹击破其出口,才将这个山洞攻占。其中出来了几百名俄军,但还有更多的平民,包括妇孺在内。要想肃清北岸那些地下仓库是尤其困难。它们都装有钢门,在政委压迫之下,其中的俄军是绝无投降的表示。我们必须逐一将其炸毁。第50师在丛林地带中经过了苦战之后,也已经达到了希费尔拉亚湾的东端,并占领了足以控制卡尔拉亚河谷(Chornaya)口的格塔尼高地。在它的左面,罗马尼亚山地军的右翼在格塔尼东南山地上的丛林地区中寻路前进。拉斯卡尔将军(Gen. Tascar)是这次前进中的灵魂——他以后在斯大林格勒被俘。

   第30军也突然改变了其攻击的方向而有了新的收获,利用第72师攻占“鹰巢”的有利形势,它把第170师从南面旋转过来,攻击费达基尼(Fedyukiny)高地。敌军的眼光正朝着东看,以为我军将攻击查本高地本身,所以受到了完全的奇袭,使该师能够相当迅速攻占该高地。这样遂获得了一个坚定的基地,以便向查本防线作决定性的攻击。

   在这几天之内,罗马尼亚山地军的左翼(第1山地师)也获得了相当的进展。

   6月16日上午,第11集团军发现几乎已经把这个要塞的全部外围地带都攻占了。敌军已经被逐入了要塞内层地区,其北面战线为希费尔拉亚湾的南岸悬岩绝壁处所构成,而其东线则从茵克尔曼高地起,沿着查本山脉直到巴拉克拉伐周围的岩岸为止。第11集团军现在就要决定如何来突破这个要塞的内圈。很明显,在塞瓦斯托波尔的敌人会继续抵抗到底,他们绝无准备撤出的表示。另一方面,虽然敌人的预备队可能大部分都已用尽,但德军的攻势能力同时也已成强弩之末。最近几个星期之内,我每天上下午都在视察各军部、炮兵指挥所、师、团、营部和炮兵观察所等等。我对部队的情形可以说是非常了解,有些团只剩下了几百人,我还记得有一个连在撤出前线时只剩下了一个军官和8个兵。

   那么现在我们要怎样才能结束这个塞瓦斯托波尔之战?第54军的前面是希费尔拉亚湾,第30军的前面则为查本高地,那都是易守难攻的。此时的理想解决似乎就是把整个攻势的重点,移到南翼的第30军方面去。事实上,这却正是不可能的,专门把这些师调动一下,就要好几天的时间,在这个时间之内,敌人也就有机会来恢复他的实力了。在前线地区中,两个地段之间只有一条窄路联系着,这是我们在前一个冬季中花了不少气力,在山地中建筑完成的。无论如何,它是吃不消重炮兵的重量,要想把那样多的火炮和弹药绕道雅尔达送往南段,则至少要有几个星期的时间。此外还有一个因素应记着,最高统帅部希望能尽量提早把第8航空军从克里米亚撤回去。

   当第22师达到了席费尔拉亚湾之后,我就立即往前方视察其每一个团,以便从北岸的一个观察所对于情况作一个概括的鸟瞰。在我的前面是一条狭窄的水面,宽度在半英里到1000码之间,过去俄国有整个舰队投锚在这里。在彼岸上,右端即为塞瓦斯托波尔城。正前方为一道岩石的墙壁。上面的敌军阵地像蜂窝一样密集。照我看来,从这里——换言之,即从侧面——应该可以击毁查本防线的枢纽,因为敌人似乎决难想到我们会越过席费尔拉亚湾进攻。

   当我第一次与第54军和一些下级指挥官讨论这个计划时,他们大多数都摇头表示怀疑。他们问面对着敌方的要塞和火力,突击船怎样能够渡过这样宽的水面?而且即使渡过了,可是上岸的路径只限于一两条峡谷,那都是在敌方火力封锁之下的。不过正因为它似乎是不可能的,所以若能越过席费尔拉亚进攻,则敌人将受到奇袭,正是这也正是成功的关键。所以不顾一切反对,我坚持我的计划——尤其是我个人因为地位的限制,不能亲自参加这种冒险工作,所以这种决定就更显得困难。不过一旦下了决心之后,所有有关的人员却又都能倾其全力执行这个命令。在这里对于工兵尤应加以赞扬,在以前碉堡之战中,工兵也早已有了优良的表现。

   对于要塞内层的总攻势是预定在6月29日清晨开始。第54军越过席费尔拉亚湾,第30军则攻击查本高地。早在6月28日,第50师即已渡过了卡尔拉亚河的下游,并攻克了英克尔曼。在这里所发生的一个悲剧可以证明共产党的绝灭人性。在岩洞中住着几千名伤兵和难民,当我们进入英克尔曼时,俄军自己加以爆破,所有的人都活埋在岩洞之中。这可证明他们是如何视人命如草芥。

   在28日到29日之间的午夜中,我们准备渡过席费尔拉亚湾,所有的人员心里都感到十分紧张。为了掩蔽北岸的一切噪音,第8航空军持续不断地对塞瓦斯托波尔城实行空袭。所有的炮兵都在屏息以待,只要南岸敌军一有任何火力发出,表示他们已经有发现我方行动的可能性时,马上就应向南岸的岩顶敌方阵地开始作猛烈的轰击。但是对岸上却毫无声息,我们对于突击船下水和装载的工作,都丝毫不曾受到阻扰。上午1点钟,第22和第24两师的第一波兵力开始向对岸进攻。这一次渡河的工作,明显使敌人受到了绝对的奇袭,结果也就获得了完全的成功。等到敌人的守军开始采取行动时,我们的步兵也已经在对岸上站稳了脚跟。他们爬上了绝壁,将敌军的武器逐一击毁。于是查本阵地的侧面也就开始脱了铰链。

   在第54军的左翼方面,第50师与新加入的第132师(它已由第46师的步兵团所填补),从格塔尼附近和其南面的位置上,突击英克尔曼与其南面某点之间的高地。这个攻击受到席费尔拉亚湾北岸炮兵侧射火力的支援,而罗马尼亚山地军右翼也加入行动。

   第30军也在拂晓时,开始向查本战线作其决定性的挺进,由第54军的远程炮兵和空军的集中攻击来加以支援。当利用其炮兵造成一种幻像,使敌人以为我们是采取宽广的攻击正面时,第30军却已经集中第170师在费德贾克尼(Fedjukiny)高地附近的一个极小地区中,当作一个任务部队。后者在突击炮、第300坦克团和一个高射炮兵团的支援之下,不久即达到了公路两侧的高地。利用敌方的混乱情况,该师向北、西、南三方面尽量扩张,以便该军可以将其他的师送上高地的顶点。

   我们渡过了海湾,英克尔曼高地已经陷落,而第30军也已经透入查本阵地,所以塞瓦斯托波尔要塞的命运也就已经注定了。此后的苦战既不能挽救守军的最后失败,而对于俄军的全盘作战情况也毫无补益。甚至于从军事荣誉上来看,也无此必要。因为俄国军人的表现早已够英勇了!但是其政治制度却要求这种无目的的苦战再继续打下去。

   当他们攻占了海湾南岸的岩壁之后,第54军的各师也就进入了该城的外围。所以当其一部份兵力向南攻击,以肃清这个外围防线时,该军的主力也就能够向西旋转,直接进攻周边要塞和城市的本身。等到著名的马拉柯夫堡(Fort Malakoff)攻陷——在克里米亚战争中,曾经为它付出了大量的鲜血代价——第54军也就进入了塞瓦斯托波尔的城内。

   此时,在6月29日尚未过去之前,第30军的第28轻型师和第72步兵师本是在宽广正面担负着佯攻的任务,现在也透过第170师向前挺进。等到他达到了后者已经攻占了的查本阵地之后,就马上以攻占克尔森半岛为目的,成扇形展开。

   第28轻型师攻克了英军坟场,突破了塞瓦斯托波尔东南面的外围要塞圈。俄军已经把这个坟场发展成其外围防线中的一个主要据点,纪念英军的大理石纪念碑现在早已变成了废物。这一次战斗中的新死者,就卧在被炮弹炸开了的坟墓之上。于是该师向城南挺进,以便从西南攻入该城,制止敌人的突围。

   第170师的目标为克尔森半岛西面极端的灯塔。第72师则沿着南海岸前进。它向南卷过查本阵地,首先攻下“风磨山”,然后攻占通往塞瓦斯托波尔的主要道路以供该军之用。跟在它的后面即为罗马尼亚第4山地师,它从后面包围巴拉克拉伐附近的敌阵,俘获了一万人。

   根据我们的经验,可以假定敌人必然会在塞瓦斯托波尔的城内作最后的苦战。斯大林的命令从无线电中一再传来,要守军打到一人一弹为止,而我们也知道所有的平民人口都会被征集参加作战。

   我们的司令部若不考虑到此种可能性,则对于第11集团军的官兵而言,就要算是有亏职守了。在城内的巷战将会使攻击军受到更重的损失。所以在各师尚未继续进攻之前,我们就命令炮兵和空军先行尽量轰击。其目的是要使敌人认清,他们不要再希望从巷战中使我们流更多的血液。

   所以从7月1日开始,我们对该城周边和城内的敌方据点不断集中轰击。不久侦察机就报告说不会再有进一步的严重抵抗了。轰击才停止,各师继续前进。似乎敌人已经在前一夜中,将其主力撤向西方。

   但是苦战却仍未结束。虽然俄军已放弃了该城,其目的只不过是想在克尔森半岛上继续作困兽之斗而已——或者是为了想执行斯大林的死拼到底的命令,或者是希望乘黑夜等海军救出一部分人员。事实上,只有极少数的高级指挥官和政委被鱼雷快艇接出,包括其集团军司令彼特罗夫将军在内。当他的继任者也想用同样的方式逃走时,却为我方的意大利巡逻艇所截获。

   克尔森半岛的最后战斗直到7月4日为止。当第72师攻克了“高尔基二号”炮台之后,其他各师也就把残敌逐渐逐到了半岛的顶点上。俄军曾经一再企图向东突围,希望能加入亚拉山地中的游击队中。他们一再向我方猛冲,其损失非常可怕。最后,敌军的残部都躲在海岸上的大岩洞中,想等候海军的营救,结果却还是落空了。当他们于7月4日投降时,仅仅从这一小块地面上就钻出了3万人。

   在这个要塞地区中,我们一共收容了9万多名俘虏,敌军的死亡数字更是几倍于我们。所俘获的战利品是多到了无法计算。一个具有天然形势的坚强要塞,在整个集团军的防御之下,已经终于陷落了。从作战的观点来看,把第11集团军用在东线南翼上,以扩张德军的大攻势,正是时候。

   7月1日的夜间,我和几个最接近的僚属,驻在亚克哈里卡拉里斯(Yukhary Karales)的指挥所中,那是一个鞑靼人的小村。我们正在回想这几个月来的战斗经过和那些已经不再在我们身边的战友。从无线电中听到了最高统帅部对攻克塞瓦斯托波尔所发表的特别公报。不久之后,电动打字机中又传出了下述的命令:

   收件人:克里米亚集团军司令曼施坦因上将

   为了感谢你在克里米亚境内的奇功,我现在升你为元帅,并对于所有参加克里米亚战役的人员颁发一种纪念臂章。我代表全国人民对于你所指挥的部队的英勇成就表示极大的敬意。

   希特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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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无辎重则亡,无粮食则亡,无委积则亡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