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北河上的美国人·第十三 – 吴起兵法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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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北河上的美国人·第十三

易北河上的美国人·第十三

作者:安东尼·比弗·英国

出自————《攻克柏林

出自————《战争通史

   随着盟军从两个不同的方向逼近德国的心脏地带,柏林人都说“乐观者学英语,而悲观者学俄语”。纳粹的外交部长约阿希姆·冯·里宾特洛甫是一个缺乏幽默感的人,他在一次外交官晚宴上宣布:“德国已经失去了这场战争,但它仍有权决定把战争的最终胜利交给谁”。

        这正是在4月初困扰斯大林的事情。

   莫德尔30万人的B集团军群在4月2日刚被包围,辛普森率领的美军第九集团军就立即开始向易北河迅速前进。他们都坚信自己现在的目标就是纳粹的首都。在经过了与英国的争执以后,艾森豪威尔认为占领柏林的可能性非常大。在给辛普森的第二部分命令中,他要求第九集团军“利用一切机会占领奥得河上的桥头堡,并且准备向柏林或东北部地区进攻”。

   第九集团军有着“地狱车轮”称号的第二装甲师是美军中实力最强的一支部队。它包括了许多在大萧条时期参军的强悍的南方人。它的师长伊萨克·怀特早已计划好了进攻柏林的路线,他的计划是从马格德堡附近的易北河通过。与他距离最近的部队是有着“平民马戏团”之称的第83步兵师,人们之所以这样叫它是因为这里的士兵把各式各样缴获的车辆和装备都喷上绿色油漆和一个白色的五角星。这两个师在4月5日同时到达了威悉河。

   在它们的北方,第五装甲师正在向唐格明德前进,而在辛普森部队的最左翼,第84和第102步兵师分别由易北河与哈弗尔河交汇处的两边向前推进。虽然部队的推进经常会由于受到小股党卫军部队的抵抗而暂时停止,但大多数的德军部队最终还是选择了投降。美国士兵停下来的目的只是为了加油或者修理车辆。他们脏臭不堪,脸上的胡子有许久没有刮过了。快速推进所带来的兴奋感代替了他们对睡眠的需求。第84步兵师在接到占领汉诺威的命令时停了下来,但仅仅过了48小时它就做好了再次前进的准备。4月8日,艾森豪威尔在汉诺威会见了它的师长亚历山大·博林。

   “亚历克斯,接下来你打算去哪?”艾森豪威尔问道。

   “将军,我们准备继续前进。我们要向柏林进军,什么也不能阻止我们。”

   “继续前进,”总司令拍着他的肩膀对他说,“我希望你有最好的运气,不要让任何人停止你前进的脚步。”博林认为这句话再次确定了他们的目标是柏林。

   在美军第九集团军的左翼,由登普西将军率领的英军第二集团军已经到达了策勒市,很快它就会解放贝尔森集中营。同时,在辛普林的右翼,霍奇斯将军的第一集团军也正在向德绍和莱比锡前进。乔治·巴顿的第三集团军的推进距离最远,它已经经过莱比锡向南进入了哈尔茨山区。马丁·鲍曼在4月5日的日记中草草写道:“布尔什维克人已经接近了维也纳,美国人也进入了图林根沃德。”对于“大德意志”的分裂不需要更多的评论。

   巴顿的快速推进在无意中也起到了一些副作用,党卫军在当地人民冲锋队的协助下对劳工和集中营中的战俘进行了多起屠杀。在莱比锡东北部三公里处的生产机翼的塞克拉工厂里,三百名战俘被党卫军和人民冲锋队赶进了一座独立的楼房里。在所有的窗户都已经被封住后,党卫军开始向里边投掷燃烧弹。那些试图打碎窗户逃跑的人被机枪射死,只有三个法国人在这次屠杀中幸存下来。一百多名盟国囚犯——主要是法国政治犯——在莱比锡监狱的院子里被执行死刑。一队来自许多国家的六千五百多名妇女被从莱比锡东北部两公里的哈萨格工厂区赶到了德累斯顿。盟军的侦察机在途中看到了她们。那些身体过于虚弱无法继续前进的囚犯被党卫军看守枪杀后丢进了路边的水沟。蓝白相间的囚服布满了整条公路——这些不幸妇女们的受难地。

   与此同时,在德国南部,德弗斯的第六集团军群——包括帕奇的第七集团军和德拉特·德塔尼西将军的法国第一集团军——正在穿过黑森林,集团军群左翼延伸到了斯瓦比亚。在占领了卡尔斯鲁厄之后,他们又继续向斯图加特进军。艾森豪威尔仍然担心德军在阿尔卑斯山上筑有防御阵地,它希望这两支集团军向东南部的萨尔堡地区进军,并与苏军在多瑙河谷会合。

        德国平民通常都以一种惊奇的眼光来看美国军队。美国大兵总是四肢伸展躺在吉普车里,他们抽着香烟或者嚼着口香糖,这与德国人心里的士兵形象相去甚远。他们绿色的车辆上,甚至是坦克上总是写着女孩的名字。但是他们还是保留着一些普通士兵的习惯。德国国防军在撤退时进行了无耻的抢劫活动,而现在解放者们到来了。

   盟军进行的抢劫活动早在他们越过德国边境以前就已经开始了。一篇关于阿登的美国报道称:“根据现有的证据,很难说美国军队对比利时平民进行过大规模的抢劫。”有许多被炸药炸开的保险箱被发现。在美军进入德国中部和南部地区时,美国军警会在占领村庄的入口树起告示牌,上而写着“不超速、不抢掠、不亲善”,但这些东西几乎起不到任何作用。

   在更远的北部地区,一位苏格兰警卫的军官(他后来成为了一名法官)写道,穿越莱茵河的行动代号“抢劫行动”是最恰当的代号。他把那些被打破窗户的商店描述为“劫掠者的天堂”。“个人的抢劫能力有限,他们抢劫的物品也仅限于那些比较小的东西。而坦克却可以装走各种物品,大到打字机,小到无线电……当我发现我的脖子上挂了两个望远镜的时候,我不得不咒骂我的士兵只会抢劫而没有挨家挨户地搜刮。”

   而像英国特种航空队那种独立行动的部队可以有更多的野心。一个军官评价道:“蒙蒂已经感到抢劫有些乏味了。”陆军元帅亚历山大显然要“轻松得多”。有的时候,一些从德国乡村里抢来的珠宝甚至会出现在最著名的拍卖会上,真让人感到震惊。特种航空队中队后来还发现了一些戈林妻子收藏的名画,中队长坚持要自己先挑,然后再把剩下的留给他的军官们。他们把画布从画框中剥下来,卷起来塞进迫击炮的炮管。

   不同的部队对战争也有不同的态度。那些美国和加拿大的理想主义者认为他们的责任是拯救旧世界,然后尽快返回家园,而那些更加玩世不恭的人则对黑市交易更感兴趣。普通的法国军官尤其想为他们在1940年蒙受的耻辱进行报复,并且恢复自己的民族自豪感。在英国军队中,新一代的军官们可能会相信他们是在参加“一场为世界的民主与自由而进行的生死之战”,但他们很快就发现这场战争更像是“一场军事史上的体育竞赛”。而毋庸置疑的是苏联人进行这场战争没有什么更多的目的。

   美军向德国中心地带的突然前进让克里姆林宫里充满了怀疑和愤怒。曾经不停地抱怨西方盟军在开辟第二战场中进展缓慢的苏联领导人现在却惊恐地发现他们可能会率先到达柏林。而莫斯科还完全忽视了(可能是故意忽视)一个事实,那就是与“空中坦克”战机相比德军更加害怕“台风”和“野马”式战机。从来不按常理思考问题的斯大林发现他很难接受一个事实——德国人更希望向西方盟军投降而不是苏军,因为对后者投降必将遭到一场大规模的报复行动。

   伊尔亚·爱伦堡在《红星报》中写道:“美国坦克兵非常喜欢在风景如画的哈尔茨山中游览。”“德国正在狂热的坚持中慢慢投降。”他痛苦地戏谑道,他们正在为美国人服务,那样子就好像他们属于“某个中立国一样”。最让埃夫里尔·哈里曼感到气愤的一句话是:“美国人正在用照相机征服德国。”

   斯大林可能总是以自己的标准来判断他人的行为,他怀疑西方盟军是由于希望与某个纳粹派别进行某种交易而希望率先到达柏林。他抓住艾伦·杜勒斯和党卫军全国副总指挥沃尔夫在伯尔尼就党卫军在意大利投降进行接触一事作为他们进行双重交易的证据。实际上杜勒斯还与卡尔滕布伦纳的代表进行了接触,卡尔滕布伦纳曾经说过党卫军希望发动政变推翻纳粹党和主战的纳粹顽固分子。如果这种想法实现,那么党卫军就会有序地转为西方政权的管理机构。卡尔滕布伦纳的代表还提出要为英军和美军开放西部前线,并且把这里的德军调往东部——这正是斯大林最担心的事情。值得庆幸的是斯大林直到很久以后才得知这一消息,但是他却听说一旦纳粹政权瓦解美军和英军的空降部队会立刻进入柏林。第101空降师把空投地点选在了柏林郊外的坦培霍夫机场,第82空降师会在Gatow机场着陆,英军空降部队则把着陆地点定在奥拉宁堡,但自从英美决定在易北河停止前进以后整个空降行动就被中止了。但无论如何,这种突发事件的出现其实与德国的寻求和平者毫无关系。事实上,由于卡萨布兰卡会议上提出了要求德国无条件投降的宣言,罗斯福和丘吉尔都没有认真考虑过任何与纳粹的秘密交易。

   罗斯福和艾森豪威尔在二三月时还乐观地认为他们可以赢得斯大林的信任,但4月第一个星期里发生的事情让他们的希望完全破灭了。虽然艾森豪威尔在3月28日就将他的具体计划发给了斯大林,但此后却一直没有得到回音。实际上,斯大林在4月1日说柏林已经失去了其战略重要性就已经是在故意地欺骗他。斯大林还说苏联可能会在5月下半月开始进攻(而不是4月中旬),红军会将进攻集中于南部并且与艾森豪威尔在那里会合,他还说苏联只会派出“非主力部队”进攻柏林。

   艾森豪威尔并未意识到他受到了欺骗,他只是草率地通知蒙哥马利柏林已经变成了“单纯的地理位置”。虽然丘吉尔对“英美应该尽可能地向东与苏军联合起来”的计划表示反对,但艾森豪威尔在马歇尔的支持下一意孤行。艾森豪威尔无法接受丘吉尔的观点——仍在德国控制下的柏林可能是“德国的关键之所在”。他还固执地认为将德国一分为二的莱比锡-德累斯顿轴心是最重要的地方,并且相信这也同样是斯大林的想法。

   艾森豪威尔还拒绝相信斯大林在波兰问题上使诈。丘吉尔最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3月底,16名获得安全通行权的波兰民主党领导人在与朱可夫的会谈中被俄罗斯秘密警察逮捕并且很快被送往莫斯科。斯大林并没有因为艾森豪威尔掉进了他的圈套而感到丝毫的放松,可能是斯大林式的妄想症使他相信艾森豪威尔的所作所为只不过是在虚张声势。他显然已经决定无论如何都要让他感到自己有罪。4月7日,在一封发给罗斯福的极具挑衅性的电报中,斯大林再一次强调德国人在瑞士通过杜勒斯提出的建议。他还强调红军所面对的德军数量要比西方盟军多得多。“德国人仍在捷克斯洛伐克为一些不知名的阵地进行疯狂抵抗,而这些阵地对他们的作用就像一块膏药对一个死人的作用一样。”斯大林在给美国总统的电报中写道,“但是在奥斯那布鲁克和曼海姆这样的德国中部的重要城镇他们却不做任何抵抗就直接投降,您不认为这种行为已经不仅仅是奇怪和不可思议了吗?”

   具有讽刺意义的是,希特勒在柏林岌岌可危时做出的将第六装甲集团军留在维也纳附近的错误决定,似乎也成为阿尔卑斯山要塞理论的有力支持。驻欧盟军最高司令部联合情报委员会直到4月10日才意识到“没有证据可以表明德国最高司令部希望最终占据所谓的‘国家堡垒’”。尽管如此,他们还是继续宣称占据这座“堡垒”的目的是为了将战争拖到第二年的冬天,而这样做的最终目的是希望西方联盟与苏联之间由于矛盾而分裂。但是就在同一天,另外一份报告让这一极为根深蒂固的想法走到了终结。“最近被俘的德国将军和高级官员在审问中表示他们对所谓的‘国家堡垒’一无所知,他们都认为这样的计划‘荒谬可笑而且毫无作用’”。

   斯大林和丘吉尔都没有意识到此时美国总统的身体状况,他根本不可能阅读他们的电报,更不要说回复他们了。在耶稣受难节也就是3月30日那天,罗斯福被火车送到了佐治亚州的汤姆斯普林斯。那也是他有生之年的最后一次旅行。他几乎是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被抬上了在车站等候的豪华轿车。不到两星期以后,罗斯福就会死去,而他的副总统哈里·杜鲁门也将在那时成为美国的下一任总统。

    4月11日,美国人到达了马格德堡。第二天他们在德绍南部穿过了易北河。他们预计将在48小时以内到达柏林,并据此制定了计划。这种预测并非不可能实现,因为柏林西部几乎已经没有党卫军部队。

   同一天,德国人为来自科隆的法国政府电台的广播感到震惊。广播里是这样说的:“德国人,你们生存的房间现在就要变成你们死去的地方了。”这种言辞最有可能出自伊尔亚·爱伦堡之口。

   这一天,爱伦堡在《红星报》上发表了他在这场战争中的最后一篇也是最具争议性的一篇文章。文章的题目是“够了”。他在文中写道:“德国人悲惨地死去,没有同情,没有尊严。让我们记住那场盛大的阅兵仪式,柏林的游乐场,在那里,希特勒曾经高喊他将征服整个世界。他现在何方?躲在哪个山洞里?他曾把德国推上悬崖,而现在他却更愿意销声匿迹。”爱伦堡认为,“德国从来就没有出现过,出现的只是一个巨大的强盗团伙。”

   爱伦堡在这篇文章中还用讥讽的语气对德国在东部的顽抗和在西部的投降作了比较。他提到了“苏联巨大的伤亡人数”,而这正是西方盟国所不想知道的。他还提到了德国人在法国仅有的几次暴行,例如奥兰多尔村大屠杀。“法国有四座这样的村庄,而在白俄罗斯又有多少?再想想列宁格勒地区的那些村庄吧……”

   爱伦堡极具煽动性的言辞其实与他自己的观点并不相符。在文章中,他含蓄地宽恕了抢劫行为——“德国妇女们丢失了貂皮大衣和银质汤匙”——而在红军的词汇中,抢掠通常包含了强奸。但最近在伏龙芝军校中给军官们授课时,他却谴责了红军在东普鲁士所进行的抢劫和破坏活动,他把这归咎于部队极低的文化水平。他唯一一次提到强奸时说,苏联士兵无法拒绝德国妇女对他们的敬意。锄奸团组织最高长官阿巴库莫夫向斯大林报告了爱伦堡的这种“错误思想”,斯大林认为这些思想“在政治上十分有害”。这份报告和冯·艾因西德尔(俄罗斯秘密警察控制下的自由德国国家委员会成员)的一份类似的有关东普鲁士的报告共同引发了一系列争论,并最终导致了一次对苏联政策的重新评估。

   爱伦堡4月12日发表的文章与他先前的评论相比,无论在语气上还是在内容上都要缓和得多,但让作者震惊的是这引起了上层人士对他的强烈抨击,因为他们认为他这样做是在表明党的路线的转变。痛苦的爱伦堡后来才意识到,一直担当鞭笞德国角色的他已经成为了时局的牺牲品。苏联的领导人们在那天很晚的时候才意识到,红军进攻给平民带来的恐惧正在激起敌人更加强烈的反抗情绪,而且会使苏联对德国的战后统治复杂化。用爱伦堡的话来说,他们希望“通过赦免那些曾经听从希特勒命令的人”来消除敌人继续战斗的意识。

   4月14日,中央委员会主要的理论家、苏联宣传部部长格奥尔基·亚历山德罗夫在《真理报》上发表了一篇题为“爱伦堡同志使事情过于简单化”的文章作为回应。在报上一个极其显著的位置,毫无疑问这个位置是斯大林亲自挑选或者经他审查过的,亚历山德罗夫否定了爱伦堡关于德国在西线迅速投降的言论和他对德国是强盗团伙的描述。“虽然一部分德国军官在为这个吃人的政权卖命,但其他人却在向希特勒和他的小集团投下炸弹(七月密谋者们)或者让德国人放下他们手中的武器(冯·赛德利茨将军和德国军官联盟)。盖世太保不停地寻找反对纳粹政权者,并且号召德国人揭发这些人的事实表明不是所有的德国人都一样。只有纳粹政府在疯狂地呼吁民族团结,而这种极力的呼吁更加证明了团结的匮乏。”亚历山德罗夫还引用了斯大林的话:“希特勒们来了又走了,但是德国和德国人民仍在那里”——这个口号早在1942年2月23日就已经被提出,但真正被使用却是在1945年。

   莫斯科电台广播了亚历山德罗夫的文章,《红星报》又将它再次发表。沮丧的爱伦堡发现他已经陷入了一个政治牢狱,他向斯大林发出的控诉信也如石沉大海。但是爱伦堡可能没有意识到他受到谴责还因为他对红军的其他批评和对军官没有能力管理士兵的斥责。他曾经报道过这样的事情,一位苏联将军责怪一个正在从沙发上剪下皮革的士兵说这个沙发可以被运回去给一个苏联家庭使用,而这个士兵却反驳道:“你的妻子可能会得到它,但我妻子却绝不会得到。”然后他又开始继续对沙发施暴。阿巴库莫夫对爱伦堡最严厉的控诉是由于他曾在伏龙芝军校说过这样的话:“从‘奴役’中解放的苏联人看起来不错。少女们营养良好,衣着整齐。而我们有关在德国受奴役人民的文章写得并没有多少说服力。”如果不是爱伦堡曾经如此热情高涨地跟随红军的话,他可能早就消失在古拉格集中营里了。

   而此时的前线上,政治部门显然对目前的形势感到非常不安。他们报告了一些军官是怎样支持爱伦堡的,这些人仍然坚信“我们应该对德国人和那些开始与德国人调情的西方盟军残酷无情”。党的路线非常明确,“现在已经不是我们追着德国人把他们赶出苏联的时候了,‘杀死每一个你见到的德国人’似乎很适合那个时候。而现在却是让敌人们为他们的恶行付出代价的时候了。”尽管政治军官们不断地引用斯大林那句“希特勒们来了又走了……”的格言,但这似乎对士兵们没有起到太多的作用。一位政治军官报告说:“许多士兵问我爱伦堡是否仍在继续写作,他们还告诉我他们在每一张他们看到的报纸上寻找他的文章。”

   总攻前的政策变化对于那些在过去三年中一直沉浸在仇恨中的士兵们来说来得太晚了。朱可夫的一位师长马斯洛夫将军无意间说过的话最值得人们回味。他叙述的是在孩子们的哭喊声,而那时他们正在燃烧的城镇中疯狂地搜索孩子们的父母。马斯洛夫写道:“让我感到惊奇的是他们的哭声和我们孩子们的哭声完全相同。”很少有苏联的士兵或军官把德国人看作人类。在纳粹的宣传机构毫无人性地把斯拉夫人说成是“次等人”以后,苏联的宣传机构就报复性地告诉他们的人民所有的德国人都是贪婪的禽兽。

        苏联政府担心西方联军进攻还有另一个原因。他们担心第一和第二波兰集团军的大部分人想加入一支效忠于目前在伦敦的流亡政府的波兰军队。4月14日,贝利亚将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的俄罗斯秘密警察长官希洛夫的报告交给了斯大林。希洛夫在报告中写道:“随着盟军在西线的快速推进,第一波兰集团军的官兵中正在滋生不良情绪。”锄奸团组织已经展开行动,他们逮捕了许多人。

   他继续写道:“第一波兰集团军的情报机构发现并控制了大约两千名以前在安德斯军队中服役的士兵和一些在安德斯军队中有直系亲属的士兵。”因为这些波兰人为了防止苏联人对他们的家人进行报复而对苏联政府隐瞒了他们的真实住址,所以苏联政府认为他们的“敌对情绪”更为严重。希洛夫没有提到一件事情,那就是由于这支部队里有直接来自古拉格集中营的4.3万名波兰共产党军队的士兵,所以他们不可能对苏联有兄弟般的感情。而在波兰,被俄罗斯秘密警察部队逮捕的“国内军”成员都面临着两个选择——被送进西伯利亚的劳改营或者加入共产党军队。

   锄奸团组织的密探警告他们的上级波兰士兵正在定期收听“伦敦广播电台”,密探们还报告说波兰军队相信“安德斯的部队正与英军一起从另一边向柏林进军”。一位军官无意间对一个密探说:“当我们和波兰军队会合的时候,我们的大部分军官和士兵都会加入安德斯的军队中。我们在西伯利亚已经受够了苏联人的虐待。”一个营的参谋长明确地告诉另一个密探:“在战争结束以后,当德国灭亡以后,我们还会继续与俄国人作战。英国支持下的安德斯的军队有三百万人”。“他们把他们的‘民主’强加在我们身上,”第二炮兵旅的一名指挥官说道。“一旦我们与安德斯的部队会合,你就可以对(苏联控制下的)临时政府说再见了。伦敦的波兰政府会再次执政,波兰会再次回到1939年以前的样子。英国和美国会帮助波兰清除苏联人。”希洛夫责怪第一波兰集团军的指挥官们“没能加强他们的政治教育工作”。

   在美军第三和第九集团军向易北河进军的时候,仍在鲁尔区坚守阵地的莫德尔元帅的B集团军群也伤亡惨重,他们受到的攻击主要是空袭。莫德尔是希特勒能够完全信任的极少数的几个司令官之一。他的同僚们认为他“极度粗暴而且不择手段”。在军队里,莫德尔被称为“灾难将军”,因为他总会在局势十分糟糕的时候出现。但不管怎样,鲁尔成为了莫德尔的最后一场灾难。他拒绝乘飞机逃走。4月21日,当他的部队开始大规模投降的时候,他开枪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这正是希特勒希望他的指挥官们在这种情况下做的事情。

   就在这之前,B集团军的行动长官京特·赖希黑尔姆上校与其他一些主要人物一起乘机飞离了鲁尔包围圈。逃亡的17架飞机最终只有三架到达了位于柏林南部的于特博格机场。赖希黑尔姆被送到了措森的陆军最高司令部,在那里他由于疲劳过度而晕倒。他醒来的时候看到古德里安以前的助手温克将军坐在他的床边。温克还没有完全从车祸中恢复过来就被调了回来,他刚刚被任命为第十二集团军总指挥。温克怀疑这支新组建的部队只在纸上出现过,而它的任务是在易北河抵抗美军。

   “你将成为我的参谋长。”温克对他说。但首先赖希黑尔姆必须报告B集团军群在鲁尔区的情况。约德尔命令他返回帝国总理府地下避弹所,他在那里见到了希特勒、戈林和海军上将邓尼茨。他告诉希特勒,B集团军群已经没有弹药了,而剩下的坦克也由于缺乏燃料而无法开动。希特勒沉默了许久。“莫德尔是我最好的陆军元帅。”他最后说。赖希黑尔姆以为希特勒终于明白一切都该结束了,但他并没有这样。希特勒说“你现在是第十二集团军的参谋长,你必须摆脱总参谋部那些愚蠢的指导方针,你必须向苏联人学习,他们当初完全是依靠意志力战胜了莫斯科城下的德国人。”

   希特勒还说德军必须砍倒哈尔茨山脉中的树木以阻止巴顿的前进,并在那里展开游击战。他用一张连级指挥官使用的1:2.5万的地图证明了自己的观点。约德尔试图纠正他的错误决定,但希特勒坚持说他非常了解哈尔茨山。约德尔通常是一个非常能够克制自己的人,但这一次他再也忍不住了,他说道:“我完全不了解那个地区,但我清楚现在的形势。”赖希黑尔姆注意到,此时的戈林已经在一把椅子上睡着了,他的脸上盖着一张地图。他怀疑他是不是刚刚吸过毒。希特勒最后让赖希黑尔姆加入第十二集团军,但首先他应该先去多伯里茨军营一趟,因为他可以在那里为第十二集团军带去200辆大众“桶车”越野吉普车。

   赖希黑尔姆带着一种逃离精神病院的放松感觉离开了那里。在多伯里茨他只得到了12辆汽车,而要想找到温克和他的司令部更加困难。最后,他在易北河附近罗斯劳市的工兵学校找到了温克。让他高兴的是,行动长官是一个老朋友,巴龙·胡贝图斯·冯·洪堡·达赫罗伊登上校。他还听说第十二集团军的一部分人员是“在军校中经过了半年训练的极为热情的年轻士兵”,还有许多刚刚出院的有过一些战斗经验的军士。两个人都非常钦佩他们的总指挥。温克是一个年轻的办事灵活的人,并且是一个“眼里有士兵的”优秀指挥官。

   虽然临时搭建的司令部里几乎没有无线电设备,但他们发现当地的电话网仍然可以使用。与其他部队相比,他们的集团军得到了更好的供给,这是由于位于阿尔滕格拉博的军火库和哈弗尔湖的一些被困的船只。温克没有执行希特勒的“尼禄命令”,没有破坏德绍东南部的戈尔帕电厂,这是为柏林供电的几个主要电厂之一。温克命令“胡腾”步兵师对它进行保护,以防止狂热分子炸毁这座电厂。

   第十二集团军的主要任务是抵抗美军第九集团军沿汉诺威至马格德堡的高速公路发起的进攻。美军希望在易北河东岸建立一座桥头堡然后向柏林进军。第一波进攻比预期时间早了很多。“4月12日,第一份报告中说敌人试图从舍讷贝克和巴尔比附近穿过。”第二天,“沙恩霍斯特”步兵师派出了一个营的兵力和几门野战炮进行反攻。他们在这一天进行了顽强的抵抗,但他们发现敌人尤其是美国空军的实力太强大了。

   赖希黑尔姆意识到,如果美军强行渡河的话,他们“除了投降别无选择”。第十二集团军只能连续作战一天或两天。洪堡和他的想法基本一致。美军采取了多点渡河的方式。驻欧盟军最高司令部的记录上写着:“到4月14日,美军已经占领了距马格德堡仅一百公里的维滕贝格。第83步兵师的三个营从马格德堡东南部的卡默里茨渡过了易北河。”与此同时第五装甲师也到达了易北河,并在唐格明德附近筑起了长达25公里的前线。4月15日,温克的第十二集团军在泽布斯特附近对第83步兵师发起了猛烈的反攻,但最终被击退。

   对于艾森豪威尔来说,易北河的桥头堡所带来的问题要比机会多。他问集团军群司令布莱德利将军对继续进攻柏林有什么看法。

   下飞机后他们握了手,布莱德利直截了当告诉他美国第九集团军将会停驻在易北河,不会再向柏林前进一步。

   “你究竟是从哪儿得到这一消息的?”辛普森问道。

   “埃克说的。”布莱德利答道。

   听到这一消息后,感到沮丧和困惑的辛普森飞回了他的司令部,一路考虑着如何向他的指挥官和部下告知这一消息。

    停驻在易北河的命令和此前罗斯福总统意外逝世的消息给美军的士气造成了沉重的打击。罗斯福总统在4月12日逝世,不过消息却是在第二天发布的。刚从屈斯特伦前线附近视察回来的戈培尔得知这一消息后大喜若狂,他立即给正在帝国元首地下避弹所的希特勒打电话报告了这一消息。“元首,祝贺您!”他说,“罗斯福死了。美国《星条旗报》报道称4月份的下半月将会是我们的转折点。这个星期五,4月13日,我们的转折点到了!”

   就在几天前,为使元首摆脱沮丧的情绪,戈培尔还向希特勒大声朗读了卡莱尔所著的《普鲁士腓特烈大帝史》的某些章节。他读到的那一章讲述了正当面临七年战争灾难的腓特烈大帝考虑服毒自杀时,突然传来了伊丽莎白女王逝世的消息。“勃兰登堡圣殿的奇迹出现了!”希特勒听到这些语句时眼睛充满了泪水。戈培尔不相信占星图这类东西,不过他准备使用任何方式消除元首的低落情绪。他已开始使元首乐观和振作起来。地下避弹所里的这位隐士现在正殷切地注视着腓特烈大帝的画像,这是戈培尔专门送过来的。接下来的4月14日,希特勒在向军队下命令时,低迷的情绪一扫而光。“在这个时刻,当命运将历史上最大的战犯从尘世间清除出去时,战争的转折事件发生了,它将产生决定性的意义。”

   那时还发生了另一件和腓特烈大帝有关的象征性事件,不过希特勒从来没有提起过它。在那天晚上对柏林的大规模空袭中,盟军派遣轰炸机轰炸了波茨坦。躲在地下室的一名希特勒青年团团员在空袭中发现四周的墙“像惊涛骇浪中的船一样飘摇起来”。炸弹摧毁了这个古老市镇的大部分,象征普鲁士军事世家和贵族精神家园的加尼森基希也未能幸免于难。乌尔苏拉·冯·卡德芙在街中听到这个消息后哭了起来。“整个世界已随之毁灭了。”她在日记中写道。不过许多军官仍拒绝承认德国军事领导人要为支持希特勒承担责任。德军军官在集中营解放时仍然大谈自己的辉煌业绩,这体现出了他们为之苦苦奋斗的帝国政权的本质,此时帝国是不会引起任何人的同情的,即使是对最狂热的支持者而言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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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无辎重则亡,无粮食则亡,无委积则亡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