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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8日·第二十六

3月18日·第二十六

作者:温斯顿·斯潘塞·丘吉尔 ·英国

出自————《第一次世界大战回忆录》《1915·第二

出自————《战争通史

  01

  3月18日上午,协约国舰队全体出动进攻狭窄段。

  德·罗贝克中将的计划是同时制服守卫狭窄段的堡垒和保护雷区的炮群。指派10艘战列舰执行进攻任务,6艘战列舰每隔4个小时轮班替换她们。进攻开始由4艘现代战舰进行远程炮轰。当部分堡垒被遏制后,法国中队的4艘战舰将通过第一线的间隙,在8000码的距离外炮轰堡垒。一俟堡垒被控制住,扫雷船将扫清组成凯佩兹雷区的五道水雷线的900码航道。扫雷工作将在两艘战列舰的掩护下彻夜进行,此时其余军舰撤退。第二天早晨,如果航道已经扫清,舰队将穿过航道进入萨里锡格拉海湾,在近距离有效射程内轰击狭窄段的堡垒。当这些堡垒被摧毁或制服之后,扫清狭窄段雷区的工作将随即展开。

  任务的实际分配如下:

  A战斗编队

  在1.4万码距离外向狭窄段的堡垒炮击:“伊丽莎白女王号”、“阿伽门农号”、“纳尔逊勋爵号”、“不屈号”;

  对中间防御工事进行炮击:“凯旋号”、“乔治王子号”。

  B战斗编队

  随后在8000码距离外向狭窄段的坚垒炮击:“萨夫伦号”、“布维号”、“查理大帝号”、“高卢号”;

  夜间掩护扫雷工作:“康沃利斯号”、“老人星号”。

  替换:“复仇号”、“不可抗拒号”、“阿尔比恩号”、“大洋号”、“速捷号”、“威严号”。

  整个方案的目的是寻求战列舰作战和调动的水域,是完全扫除水雷和已知无水雷的水域。3月7日在炮轰区域内已找不到水雷,事实上已没有水雷。扫雷行动几乎每夜不断,扫雷范围达到距离狭窄段8000码处,在亚洲沿岸也进行了一些扫雷。然而,埃伦·凯威海湾的水雷大部分没有被清除。由“皇家方舟号”所做的一次实验“相信”,以及水上飞机或普通飞机在雷区上空飞行时辨认出,下面清澈海水里18英尺深处的水雷。水上飞机经常报告在正规雷区内发现水雷,依赖它们的报告,不但在积极意义上知道在某一区域有水雷,而且在更广泛和较不确定的非积极意义上知道,没有报告有水雷的地方就是没有水雷。我们现在知道“皇家方舟号”的试验是一种误导。水上飞机事实上无法探明土耳其人的正规布雷区,它们所发现和报告的只是一些极其靠近水面或网标已露出水面的水雷。必须充分考虑到任务的艰巨性和执行任务的手段的局限性。但是清除水雷为军舰开辟进行炮击区域,这是海军进攻堡垒前必须做到的初步工作;已清除水雷区完全在我们的控制之下,绝不能与严密防守的正规布雷区相混淆。正如我们现在所知,对正规布雷区的扫雷之所以没有完成,是因为扫雷船只数量与效率都达不到要求,这个事实直接导致了3月18日的进攻蒙受损失,间接导致了整个海军计划的放弃。

  因为在3月8日那个风急浪高的拂晓,当英国夜间巡逻的驱逐舰从海峡撤出之后,土耳其小轮船“努斯雷特号”在埃伦·凯威海湾又布下了20颗水雷,这条新的水雷线与海岸相平行,每隔100至150码放置一颗水雷。放置这些水雷的目的是要炸毁第二天再来此区域继续炮轰的军舰,3月6日和7日军舰就是在这一区域进行炮击的。确实这些水雷在大战中发挥了人们公认的作用。3月16日扫雷船发现并引爆了三颗水雷,但是由于没有见到更多的水雷,大家没有意识到这三颗水雷只是一道水雷线的一部分。在进攻前的10天里放置的其余水雷一直没有被发现,也没有被怀疑。当阳光明媚的3月18日到来时,这些水雷依旧隐藏在水下,而此时在德·罗贝克中将指挥下集合的庞大舰队浩浩荡荡地向前推进去执行重大计划。

  到了大约11点半,“伊丽莎白女王号”、“阿伽门农号”、“纳尔逊勋爵号”和“不屈号”以14400码射程对狭窄段的堡垒连续炮击,几分钟之后整个A战斗编队全部投入战斗。军舰立即遭到中间防线可移动榴弹炮和野战炮的猛烈轰击。所有的军舰都被大炮击中数次,但厚厚的装甲有效地保护了军舰免遭损坏。堡垒也开始还击,但是对它们来说距离军舰太远了。在11点50分只听见一声巨大的爆炸,“伊丽莎白女王号”击中了20号堡垒;“阿伽门农号”和“纳尔逊勋爵号”也多次击中13号和17号堡垒。正午后过了几分钟,法国中队在盖普拉特将军的率领下勇敢地穿过炮击线,开始在更近的距离攻击堡垒。所有的堡垒猛烈还击,双方打得炮火连天,A、B两个战斗编队的军舰同时炮击堡垒和炮群。当时的景象被描述为既可怕又壮观。强大的军舰在碧波中旋转、变动位置,大炮小炮齐声轰鸣;在浓密烟雾和飞尘中的堡垒被巨大的闪光所刺穿;海峡两侧的山丘发出大炮怒吼的回音,海峡两侧的海岸上咆啸着野战炮的爆炸声;辅助驱逐舰和巡逻艇在四处穿梭,执行着危险的任务——一切都展现在的阳光灿烂的天空下和平静的碧波上,合起来给人一种难以想象的壮丽和危机四伏的印象。这个阶段持续了大约一个小时。将近一点钟时,13号堡垒发出巨大爆炸声。一刻钟之后8号堡垒停止了炮击。“高卢号”和“查理大帝号”现在开始有规则地轰击13号堡垒和16号堡垒。一点半时堡垒的火力已明显减弱。到了两点差一刻时它们几乎停止炮击。堡垒里的人已被赶离大炮,或已撤离大炮,整个工事的内部堵满了瓦砾碎屑。

  扫雷船现在奉命前进。首当其中的法国中队被召回,替换的战列舰前去接替它们的位置。英国军舰几乎没有遭受损失,只是“不屈号”的前部船桥被击毁着火;有几艘法国军舰遭到重创。然而,就舰队整体而言,没有一艘军舰的战斗或驱动能力受损。在牢固的钢铁装甲的保护下,官兵的损失微乎其微。伤亡人数总计不超过40人。至此为止计划似乎执行得顺利。总体印象是堡垒已被控制住,如果不再有雷区,军舰就能够以极小的代价压制住堡垒并顺利通过海峡。无论如何,可以肯定我们已经有制服堡垒的办法。但是就在此时第一个灾难发生了。

  在1点54分,当“布维号”跟随着旗舰“萨夫伦号”驶出海峡时,在埃伦·凯威海湾她碰上了一颗水雷。水雷的爆炸引爆了她的弹药库,两分钟后她就在一团烟雾和蒸汽中消失在海面下,只有66人获救。“伊丽莎白女王号”上的人员认为她是被一枚重磅炮弹击毁的,而战斗没有因此而中止。 [ 原注:“布维号”被炸沉究竟是因为触着了水雷还是因为一枚炮弹击中弹药库,对此人们尚存疑问。她正经过那片新的布雷区,故而土耳其人认为她是被水雷炸沉的。 ]

  两点钟时堡垒全都沉默了,只有“伊丽莎白女王号”和“纳尔逊勋爵号”还在继续朝它们炮击。扫雷船现在奉命进入海峡;担任替换任务的B战斗编队的战列舰也同时推进,在更近的距离向堡垒开炮。所有堡垒又开始了一轮迅速却无效果的射击,而“伊丽莎白女王号”报之以排炮齐射。第二阶段也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堡垒的炮击是断断续续的,没有给舰队造成破坏。毫无疑问,此时土耳其人的射击控制和交通联系都已被打乱。与此同时,扫雷船正顶着水流缓慢地朝凯佩兹雷区前进。扫雷船一路上引爆了三颗水雷,打捞起三颗水雷,这些水雷都是新近放入埃伦·凯威海湾的。德·罗贝克中将随后报告的就是这个时候的战况:“下午4点,狭窄段的堡垒实际上都已被制服,保护雷区的炮队也已逃跑,形势十分有利于清除水雷。”

  在4点11分,一整天都在未知的雷区以内或附近活动的“不屈号”报告说她触上了一枚水雷。她已经严重倾斜,情况显然危急。三分钟后发现“不可抗拒号”也舰身倾斜,显然无法行驶。到了4点50分德·罗贝克断定他所乘坐的军舰也触上了水雷。这些水雷出现在被认定是完全没有水雷的水域,舰队整天在这片水域活动使大家陷入惊惶失措。一排系留水雷能够放置在我们自己的水域里,当时认为是不可能的事,直到战争结束大家都不知什么原因。那末是什么神秘而可怕的武器给我们带来了致命的打击?它是从海岸旁或水底的某个隐藏的场所发射出的鱼雷?它是土耳其人在狭窄段上游抛下的一大批漂雷,此时才被海流冲入舰队?下午发现了几颗水雷顺流漂下,不畏艰险的巡逻艇把它们捞起。而且,就在炮击开始之前,有人见到4艘土耳其轮船在狭窄段等候,估计准备在适当的时候放置水雷。 [ 原注:事实上布水雷只有一艘船。 ] 因此这是较为可能的解释。但是不管怎么说,军舰活动的那块水域显然布有水雷,不然就是有什么更加惊人的原因在作祟。

  在这种情况下,德·罗贝克中将决定中止炮击。这个决定是无可指责的。面对这么大的损失和不确定因素,要继续进攻堡垒是不可能的。准备夜间保护扫雷工作的两艘战列舰不能再留在海峡内。而且中间防线的堡垒(7号和8号)还没有被控制住。因此已无法进行扫雷工作,整个作战行动都必须中断。在大约5点钟发出了总撤退的命令,全部的注意集中到受伤的军舰和拯救船员的工作。“大洋号”在前往援救“不可抗拒号”的途中进入了同一片雷区,结果也触上了水雷。其余的事无须多说。“不屈号”安全抵达泰内多斯岛,在浅水区抛了锚。“不可抗拒号”和“大洋号”上的官兵转移到驱逐舰上,转移工作进行得非常娴熟和英勇,这两艘被遗弃的战列舰在当天夜里沉入海峡深处。

  3月18日的战斗就这样结束了。尽管战斗打得炮火连天场面壮烈,但双方的伤亡之少令人难以置信。土耳其在炮队和堡垒里损失的人数不足150人。整个英国舰队伤亡的人员只有61人。然而,法国人却不得不为“布维号”上的船员感到痛惜,阵亡船员将近600人之多。在舰只方面,“不屈号”有6个星期无法参加战斗;“高卢号”被炮火严重击伤;3艘老式战列舰被击沉。随后我们将看一下敌人及其防务的情况。

  02

  18日这一天我是在比利时海岸沙丘上的法军战壕里度过的。在这儿,咆哮的战线从瑞士伸展到海边,铁刺网直抵海滩进入海水。挂在铁刺网上的尸体被海藻覆盖着,在腐烂的过程中经受着潮水的冲洗。其他一些尸体10人一堆或12人一堆躺在沙丘脚下,他们是在冲锋时被炸死的,但是从他们的姿势和排列可以清楚地看出进攻的意识和神态。这些阵亡士兵已经在那儿躺了几个月,沙土已渐渐地覆盖他们,模糊了他们躯体的轮廓。仿佛大自然正在将他们收回自己的怀抱。双方战线十分接近,有的地方相距只有几码。战场上笼罩着警觉的寂静,只被偶尔的炮声打破。在沙丘上的防御工事既复杂又新奇。我在战线的任何其他部分未曾见过这种防御工事所具有的特点。这是晴朗的一天,谢天谢地,我可以不去考虑我知道的发生大海另一侧战线上的事情。18日夜晚我回到英国,目的是要了解那些战斗的情况。

  消息是在上午传到我这儿的。只需第一眼人们就能看出结果不妙。后来的一份电报补充道:

  除去军舰的损失和受伤外,中队仍准备立即战斗,但是必须重新考虑进攻的计划并寻找对付漂雷的手段。

  我只把这个消息当作第一天战斗的结果。有一段时间我根本没有去想,我们不应在已经决定的限度内继续冒险,特别是在我们没有以某种方式做出新的决定之前。我发现费希尔勋爵和阿瑟,威尔逊爵士心情和我一样。俩人在上午一起见到我,都表示了要把战斗打到底的坚定决心。第一海军大臣立即命令“伦敦号”和“威尔士王子号”去增援德,罗贝克中将的舰队,替换受伤的军舰,此外“女王号”和“无情号”已在前去增援的途中。法国海军部部长发来电报说,他将派“亨利四世号”前去顶替“布维号”。我们全都去参加11点召开的战时会议。战时会议的态度也十分沉着坚定,在听取了我们的消息后授权“海军部大臣通知德·罗贝克中将,如果他认为合适,海军可以继续进攻达达尼尔海峡。”

  于是我们给德·罗贝克中将发去了一份鼓励电报,并告知他前去增援他的军舰。我们补充道:

  重要的是,不要让敌人修复堡垒,不要明显地停止炮轰,这会鼓励敌人。“伊丽莎白女王号”隔着半岛的非直接炮轰所需要的15英寸炮弹可以得到充分供应。

  20日德·罗贝克中将给海军部发来电报,详细介绍了他正在实施的重新组织扫雷工作的情况。他说,他希望能在三、四天内重新开始炮击;由于需要初步训练新的扫雷人员和驱逐舰,不可避免地要耽搁几天。不做好打持久战的充分准备,舰只不能进入达达尼尔海峡。

  那天晚些时候,他又来了一份电报,报告说他幸存的舰只其战斗力并没有被削弱,遭受破坏的部位仅限于烟囱、上层结构和甲板。

  因此迄今一切都是稳固和坚定的。第一海军大臣和海军部战时领导小组、首相和战时会议成员、法国海军部部长,还有德·罗贝克中将和战地法国海军将领——所有人只有一个信念,就是坚持贯彻已经庄严做出的决定。

  但是在23日突然来了一份性质完全不同的电报。

  德·罗贝克中将致海军部

1915年3月23日上午6点30分收到

  818.今天在与汉密尔顿将军和伯德伍德将军的会谈中,汉密尔顿将军告诉我陆军在4月14日之前不能承担任何军事任务。当舰队进入马尔马拉海时,为了保持我们的交通,有必要摧毁海峡所有守敌的大炮。这些大炮为数众多,军舰的炮火只能使其中少数几门失去作用。2月26日爆破小组的登陆显然令敌人吃惊。根据我们3月4日得出的经验,在将来破坏敌人大炮的战斗中看来必定会碰到顽强而有充分准备的抵抗。我不认为,派一支有足够能力执行在达达尼尔海峡内这项任务的部队登陆,是一件切实可行的作战行动。汉密尔顿将军同意这种意见。如果大炮不被摧毁,舰队所取得的任何成功都会付诸东流,因为舰队穿越之后海峡会被封死,我们有可能遭受重大物资损失,可能无法保证军舰在达达尼尔海峡的畅通。在到达马尔马拉海之前水雷始终是一个威胁,而且这种威胁会比我们预料的大许多。我们必须小心谨慎、彻底干净地解决着水雷和漂雷的威胁。要做到这一点就需要时间,到陆军能够行动时我们的安排也可准备齐全。所以,为了可能只是部分解决问题的行动而冒很大的风险,还不如等到4月中旬左右开展一场决战为好。

  念完这份电报,我惊愕不已。我担心长期拖延的危险性。我更担心,为促使陆军大规模进攻会使这项计划旷日持久地拖延下去。仅准备陆军登陆这一件事就能给敌人至少三个星期的额外时间,在我看来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大冒险。我觉得从各方面讲它要比海军进攻严重得多。更何况放弃海军计划又有什么理由?迄今为止我们的一切推理和结论都是建立在这个计划之上的。在海军行动中人员损失微乎其微。整个行动中只有一艘重要军舰(“不屈号”)被损坏,她只需要在马耳他造船厂花一个月或六个星期就能完全修复。至于那几艘旧战列舰,她们在任何情况下注定要成为一堆废铜烂铁。损失的每一艘军舰都已得到替补。就在20日中将还来电说:“基于18日得到的经验,我认为几天炮轰之后我们就能制服狭窄段的堡垒和守卫雷区的炮台,足以使扫雷船清除凯佩兹雷区。”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干呢?它正是我们一直想做的事情。它正是我们决定要做的事情。为什么要在这决定命运的时刻改变主意,让陆军去承受这种不可预料的严峻的磨难?如果陆军进攻失败,我们将不可挽回地卷入海军进攻所无法解决的困境。风险会更大,赌注会更高。不管怎样我对应该给德·罗贝克中将下什么命令已经不再犹豫。于是立即召开海军部战时领导小组会议,将下面这份电文拿给他们过目:

  海军部致德·罗贝克中将

  回复你的818号电报。鉴于拖延会招致潜艇进攻的危险,鉴于陆军行动将要付出重大代价,并鉴于陆军行动在打通海峡上有失败或只能取得部分效果的可能,以及未必能解除水雷的威胁,所以我们认为,你应该坚定地贯彻在给你的指示和海军部109号电报中所确定的计划。你应做好充分准备,一旦机会来到立即恢复18日开始的进攻。你应该制服狭窄段的堡垒,清除雷区,然后在近距离内摧毁堡垒;掌握好你的时间,利用飞机和所有对付水雷的经改进的办法。摧毁狭窄段的堡垒可以为进一步推进打开道路。我们的一支足以击败土耳其舰队的舰队进入马尔马拉海,将对整个形势产生决定性的影响,你不必为嗣后的交通线担心。我们知道敌人堡垒弹药短缺,水雷供应有限。我们认为,放弃纯粹使用海军进攻达达尼尔海峡的计划的时机尚未来到。

  德·巴托洛梅准将今天出发,他会向你详尽介绍我们的观点。同时,一切恢复进攻的准备工作应该着手进行。

  但是我立刻遇到了无法克服的阻挠。参谋长十分愿意发布命令恢复进攻,可是第一海军大臣却不同意这份提出的电报,阿瑟·威尔逊爵士和当时出席会议的亨利·杰克逊爵士也都不同意。费希尔勋爵提出的理由是,他此前之所以同意执行这个计划,原因是它得到战地指挥官的支持和推荐。但是现在德·罗贝克中将和伊恩·汉密尔顿爵士决定联合行动,我们只有接受他们的观点。事实上,这次行动最终又回到最初他和我们大家都乐意采取的形式,对此他感到大大宽慰。“我们还想要什么?陆军就要动手了。他们早就该动手了。”但是眼见着由于时间的耽搁和行动的暴露,形势已经变得对我们不利了,这是多么可悲和可怕,对此我不能容忍。我从这种没有坚定目的的心态中看到了可怕后果的前景。自从开战以来,八角会议桌周围第一次出现了舌战。我强烈坚持恢复海军进攻的义务和必要。德·巴托洛梅准将坚定地支持我的立场,但是他在这些人中间年纪最轻,我的意见难占上风。我在没有决议的情况下结束会议。会后我将我草拟的电报拿给首相看,发现他真心诚意地同意电文中的观点,贝尔福先生的态度也一样;那天我和贝尔福先生讨论了这件事。

  回顾此事,人们现在可以看出,这是首相出面干预,执行他的看法的时候了。至于我,我能做什么呢?如果辞职能实施这个决定,我会毫不犹豫地辞去职务。然而,我辞职显然只会使事情更加糟糕。我无论做什么都已无法说服这些明确地不改变观点的海军将领们。他们只要指出已发生的军舰的损失,所有的人都会站在他们一边。于是我万般无奈,只得放弃向德·罗贝克中将直接下令恢复进攻的打算。

  第一海军大臣想尽力安慰我。他在24日给我写信说,

  “毫无疑问,派巴托洛梅去那儿是正确的, [ 原注:这个方案没有执行。 ] 越早越好。……你这么担心和激动是非常错误的。千万不要忘了我们是十个迷路的以色列部落。我们定将获胜!!!我知道我是一个乐观的人!一直是一个乐观的人!!感谢上帝……让巴托洛梅赶紧动身!不要再拍电报了!随它去吧!”

  对照以后发生的一切来看,我“这么担心和激动是非常错误的”吗?等待后果吧。探索紧要的事情是正确的;但是要在还有时间余地时去探索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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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无辎重则亡,无粮食则亡,无委积则亡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