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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败大田·第六

兵败大田·第六

作者:约翰·托兰 ·美国

出自————《漫长的战斗

出自————《战争通史

   (7月12日-21日)

   1

   7月12日,决心尽一切可能长久固守战略要地大田的迪安将军终于意识到,从日本抵达朝鲜的增援部队根本没有做好战斗准备。1949年夏天,沃克将军就已开始实行一项旨在使第8集团军在长期的占领任务以后做好战斗准备的训练计划。虽然他的大部分官兵进行了营一级的训练,但没有进行过团一级、师一级和军一级的协同作战训练,更没有进行过军事演习,因为人口稠密的日本没有可供军事演习的场所。

   美军带到朝鲜的军事装备也是又破又旧。有些汽车是被拖上开往釜山的运输船的。许多电讯设备不能正常运作,许多武器(从M-1型步枪到迫击炮)不适于作战。抵达朝鲜的第一批美军甚至没有擦拭武器的装备。

   沃克深知他的部队在训练、装备和数量等方面的不足,但他是个标准的军人,他不抱怨政府和五角大楼的那些应该对部队这种悲惨状况负责的人。他的职责是守住战略要地大田,以待更多的援军从日本赶来。他把这个任务交给了迪安。迪安推测,敌人的主要进攻将来自汉城-釜山公路与锦江的交叉处、距大田东北20英里的大坪里。另外,迪安预计锦江下游8英里处的公州也会有强大的攻势。

   这项异常艰巨的任务得由迪安兵员不足的24师来完成。他的3个团(34团、21团和19团)的战斗力都已很弱。34团在过去一周内已被击溃,它的指挥官之一被解职,继任者又在一次激烈战斗中被炸成两半,第三任团长罗伯特·“长者”·韦德林顿上校,49岁,是该团原来的主任参谋。

   由理查德·斯蒂芬斯指挥的21团在艰苦条件下打得相对出色一些,但在天安和鸟致院的两次残酷战斗之后,该团减员只有1100人。迪安命令这两个残破不全的团作为预备队部署在大田以北的飞机场。

   迪安的19团团长是小盖伊·梅洛伊。该团有辉煌的历史,在上个世纪的美国内战中因战功卓著而获得了“奇克莫加磐石”的称号。但是梅洛伊手下的2276人中绝大部分都是新兵,而且尚未来得及对他们进行适当的编组。更为不幸的是,他们在向北去汉城-釜山公路大桥途中,见到了撤往预备阵地的疲弱之师——21团。这些年轻人看到21团的模样后产生了动摇,自信心减退了。7月12日,他们在公路大桥两侧挖好了战壕。那天夜里,工兵炸毁了部分大桥,准备第二天再彻底炸掉。

   下游8英里处,34团的工兵于12日凌晨4点钟成功地破坏了公州的钢梁桥。他们炸的正是时候,因为黎明时分,朝鲜人民军第4师的步兵就把机枪架到了锦江北岸。罗伯特·韦德林顿的部下看到一辆坦克正在逼近,便匆忙隐蔽到离锦江数百码远的散兵坑里。直到下午,敌人才向公州城发射了炮弹,但随即又停了下来。美军不知道锦江战役何时才能打响。

   杜鲁门总统派柯林斯将军和范登堡将军亲临远东直接判断形势。他们二人从华盛顿飞抵东京,于上午9点钟会见了麦克阿瑟、麦克阿瑟的参谋长阿尔蒙德少将和刚从朝鲜飞回的沃克。

   麦克阿瑟希望卡断中国对北朝鲜的援助,但只有中程轰炸机才能做到这一点。他断定苏联人不会参战,但会继续支援敌人。他呼吁立即最大限度地增援美军和韩国军队,而不是按部就班地调兵遣将。他说:“让平时的办事观念见鬼去吧。”

   柯林斯和范登堡都同意必须挡住北朝鲜军的推进。柯林斯说他必须把麦克阿瑟的要求和政府总的军事计划结合起来,因此他需要知道麦克阿瑟什么时候能够发动大规模反攻。麦克阿瑟答以目前还无法确定。他希望美军3个师投入战斗后能挡住敌人的挺进。他的目标不仅仅是把北朝鲜军赶回三八线的另一边,而且是要消灭他们,并进而“统一朝鲜”。他也许得占领朝鲜全境,为此,他需要8个步兵师。

   范登堡问如果中国人参战怎么办,麦克阿瑟说:把他们消灭在北朝鲜。这是动用原子弹和卡断他们的补给线的大好时机!沃克将军说他需要马上得到11个步兵营。麦克阿瑟在最后说:“我们要么在这个地方赢,要么在所有的地方输,如果我们在这儿赢了,我们就增加了在所有的地方蠃的机会。”

   会议结束后,沃克和柯林斯飞往朝鲜。下午,他们抵达第8集团军在大邱新设的司令部。沃克同意麦克阿瑟对战局的估计,认为如不出现意外情况,他可以在半岛南端守住一片很大的根据地。

   柯林斯只停留了一个小时,但却感到不虚此行。他更了解了朝鲜山地的崎岖难行和美军在战场上面临的难题。

   玛吉·希金斯受到了一次严重打击。这打击就“像被子弹射中一样”令她震惊:她被命令离开朝鲜。她认为这可能是有人指责她写了对敌人有帮助和安慰作用的报道的结果。后来她才得知这是因为沃克将军认为在朝鲜没有妇女的容身之处。麦克阿瑟赞同这项命令。他说沃克有权管理所有的随军记者,而且有权“决定哪些记者可以留在朝鲜”。

   虽然得到了迈登斯和比奇的安慰,希金斯还是很担心自己的工作。自从比加特警告她如果继续留在朝鲜将被解雇之后,她就一直未接到来自《论坛报》报社的任何消息。她给自己在纽约的办公室打电话:“我要到大邱沃克将军的司令部去提醒他,我是受正式委任的特派记者,并说服他相信,我是一个称职的记者,而不仅仅是一个妇女。”

   她的声明被《纽约先驱论坛报》刊出并通过电信机构传遍了世界。希金斯还向麦克阿瑟发出了呼吁。迪安和许多官兵支持她。斯蒂芬斯上校甚至答应,如果她被报社解雇,他将让她加入步枪排。

   柯林斯将军和范登堡将军刚一离开朝鲜,沃克将军就召集各部负责人开会,向他们阐述首要任务和作战方针。这次会议对参战的高级官员都是第一次。沃克的开场白就引起了他们的重视:“你们应该忘掉我们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胜利,而应记住那些失败。我们就像开战初期与日军作战的那些美军。我们的指挥官几乎没有经验。我们的部队缺乏训练,装备残缺不全,状态极差。我们缺乏足够的通讯设备。我们的供应系统令人头痛,火力支援几乎谈不上。你们当中也许有人认为我们的情况比敌人好,其实不然!大田以北的战况即可证明此点。但是,我们一定会把局面扭转过来。”

   他说敌人打算夺取南朝鲜,“就我个人所看到的而言,他们也许有能力实现这个目标。”这时他的脸绷紧了,更突出了他的硬汉形象。他继续说:“我不打算让他们得逞。现在我们无力阻止他们,但援军已在途中。我们必须延缓他们的推进以待援军的到来。”

   7月14日晨,罗伯特·韦德林顿上校的34团在公州发现敌人在锦江北岸集结了更多的坦克。不久,L连的侦察员报告说北朝鲜军正在下游乘两条驳船渡江。到9点半钟,已有大约500名敌军渡过了锦江。L连连长阿尔奇·史密斯中尉由于无从寻求机枪和迫击炮的支援,下令全连撤退。当他到了营部报告了他的撤退以后,即被解除了职务。这时,34团的整个左翼防线已完全不复存在,北朝鲜军蜂拥进入阵地。不久,敌步兵在准确的迫击炮火支援下,占领了34团的炮兵指挥部。

   当沃克获悉敌人正在强渡锦江时,他就知道24师的火力不足以抵挡敌人的大规模进攻。他们急需空军的近距离支援。他把这个情况通知了正从其他地方调集飞机的第5航空队。

   沃克和他的私人飞行员尤金·迈克尔·林奇上尉乘飞机前去视察战场。在飞往大田途中,沃克收听了报告战况的电讯,许多飞行员说发现的目标太多,不知道首先轰炸哪个才好。锦江已“红浪滔滔”!飞临现场上空后,沃克将军震惊了。北朝鲜第4师的全师部队正在渡江猛攻31步兵团设在公州以北的防线。正在燃烧的敌军坦克停在江岸,直接向守军开炮轰击。敌军的大炮炮弹也不断落在34团的前沿阵地上。驳船、泅水或涉水过江的士兵以及漂浮的尸体充斥锦江水面,还有更多的敌军在岸上等待渡江。下游几英里处另一个渡江地点的战斗也同样激烈。在沃克观察地面的激烈战斗时,空军联络员在东线看到朝鲜人民军第3师的部队正在突破19步兵团的防线挥师向东。敌军坦克利用成堆的干草和小木屋隐蔽了起来。24师一架联络机的飞行员发现许多坦克履带印痕通向不同的地点,但没有返回的印痕,便进行了汇报。这个消息引起美军的不安。这意味着敌人改变了战术,在夜间向前推进以躲避侦察。24师的左右两翼现在均受到了威胁,如果在24师右边的韩国军队也受到进攻的话,迪安很可能被消灭在大田。在返回指挥部的途中,沃克飞临南朝鲜军队上空,看到他们仍在牢牢地坚守朝北的阵地才松了口气。显然,第8集团军组织最后防御的速度必须加快。

   一下飞机,沃克看见了作战处的阿伦·D·麦克莱恩。麦克莱恩是一位冲锋陷阵的虎将,他希望采取行动,不愿长时间等待。沃克把地图铺到飞机机翼上,大略介绍了建立著名的“釜山防御圈”的计划。他说:“麦克,我要你找到尽可能靠前的最佳防线。”麦克莱恩点头答应。沃克又说:“林奇和你一同去,他参加过步兵作战,知道怎样看地形。乘我的飞机去。”

   “你什么时候要结果?”麦克莱恩问。“就现在,”沃克回答。“你想让我们从这条线向前飞多远?”麦克莱恩问。沃克从地图上抬起眼睛盯着他说:“一直往前,直到他们开炮轰击为止。”

   罗伯特·韦德林顿直到下午3点一刻才获悉团部和两个炮兵阵地都已被敌人攻占。他命令1营发动反攻,一个多小时后1营才向北出击。他们在途中一直未遇到敌人,直到先头连接近被攻占的大炮阵地时,才听到了零星的枪声。由于夜幕即将降临,营长下令全体撤退。

   锦江防御战一开始就是一场灾难。一天下来,防线的西端即被敌人攻占。34团的撤退使其东部19团的左翼门户洞开。T-34型坦克和自行火炮在被炸毁的公路大桥附近渡过锦江后,对美军开炮轰击。19团毫无作战经验的士兵们防守着大约30英里的锦江防线。很明显,敌人不久就会从他们的两翼包抄过来。

   迪安将军通过无线电给韦德林顿和从未率军队打过仗的19团团长,47岁的小盖伊·梅洛伊上校下达了激励士气的命令:“固守所有阵地,直到我们能够打垮敌人并重新控制局面为止。眼下我正在赶往前线的途中。”但在写这道电令时,迪安肯定清楚他守不住大田。他通知斯蒂芬斯上校说34团已遇到了麻烦,他必须率21团进入大田以东的阵地。“我们必须同心协力让19团和34团撤出来。”斯蒂芬斯上校带领他的21团,只剩下1100人了,从大田机场向北回军8英里奔向沃川——一个在汉城-釜山干线公路上的村庄。迪安命令史蒂芬斯占领沃川以西的高地以保护34团的背面。史蒂芬斯派遣一个工兵连去准备爆破大田以东的所有隧道和桥梁。

   梅洛伊所能做的,就是派托马斯·麦格莱尔中校率领一个连,开着两辆M-24轻型坦克和两辆载有0.50英寸口径机关枪的防空车(占预备队总数的2/3)前去阻挡敌人在左翼的进攻。这就是麦格莱尔特遣队,任务是保卫左翼的安全。

   阵地上的寂静是一种假象。梅洛伊知道大规模的进攻不过是个时间问题。对着他的阵地中心,即被炸毁的公路桥附近有一些试探性的射击,但并不密集,敌军的坦克和大炮也只是偶尔从对岸打过几发炮弹来。

   晚上只有一些小规模的进攻。凌晨3点钟,一架北朝鲜飞机扔下了一颗照明弹,梅洛伊的部队开始受到敌军坦克和大炮的猛烈轰击。一小时后,北朝鲜军在C连和E连阵地的间隙渡过了锦江。C连连长亨利·麦吉尔中尉打电话给1排排长托马斯·马尔少尉,问他是怎么搞的。“我们干得很出色,”马尔说,“只是弹药打光了。”半分钟后,一发小型冲锋枪子弹射进了他的脑袋。

   3小时之内,C连就被彻底打垮,北朝鲜军队冲过了滩头阵地。这就像一道堤坝被炸开了口子一样,一发而不可收拾。整个19团一下子陷入了将要被包围的险境。梅洛伊上校迅速组织炊事兵、面包师、司机、技术兵、文职人员和警卫排发动反击,但遭到了失败。在组织第二次反击时,梅洛伊受了伤,不得不把指挥权交给1营营长奥索·温斯特德中校。温斯特德中校下令向大田撤退,但南撤数英里后,他们又遭到了一股强敌的伏击。

   7月14日晨,除了一个高地外,美军挡住了敌人的所有进攻,但到下午,整个锦江防线就崩溃了。

   2

   负责防守汉城-釜山公路以东阵地的韩国军队南撤的速度与西线的美军一样快,但他们也曾进行了顽强的抵抗。沃克将军前去拜见李承晚时称赞了韩国军队。他的风度和必胜的信念吸引了李总统。这只是一次简短的拜访,但当诺布尔事后打电话给李时,发现他们夫妇二人的情绪都高昂了起来。他们终于盼来了一条真正的硬汉!

   玛吉·希金斯仍避而不去沃克的指挥部。现在,要她回东京的命令已成为国际性的新闻。俄国的《新时代》周刊的一幅漫画描述她正在被刺刀赶出朝鲜。漫画题为《麦克阿瑟的第一个胜利》。

   第二天(7月17日),沃克得到通知,在李总统的建议下,他将被授予韩国所有地面部队的指挥权。豪斯曼上尉和美国顾问团的高级军官们都很欢迎这个消息。这些军官曾和钟日昆将军一起重新整编了被击溃的韩国军队。韩国军队在战争开始阶段损失惨重,但他们的大规模重新武装活动不得不推迟,因为公路和铁路上都拥满了美军。对被围困在半岛东部的韩国军队来说,要得到数量极少的给养和武器装备都是很困难的。

   他们的顾问建议把尚存的韩国军队整编为两个军。在钟将军的协助下,军队已按建议进行了整编,现在需要补齐残存的5个师的兵员。

   吉姆·豪斯曼与沃克的第一次交谈是在紧张的气氛中开始的。沃克走到豪斯曼的桌子边相当粗率地问:“你就是我必须征得你的同意才能调动韩国军队的那个上尉吗?”

   “我希望不是,先生。”豪斯曼解释了顾问的职权范围,终于使沃克将军相信,如果他的命令通过韩国军队的指挥系统下达,定会得到最有效的贯彻执行。他说:“只要你下命令,我就会监督执行。我会让钟日昆将军下达指令。如果他下令调动某部而该部不动,该部指挥官将被当场枪毙。”他说这项命令是李总统签发的,非常有效。从那一刻开始,豪斯曼和沃克就一直保持了良好的关系。

   7月18日早晨,玛吉·希金斯走进了大邱沃克的指挥部。谁都没有注意到她,因为她身穿卡其布军装,头戴钢盔衬帽,大家都以为她是个士兵。当她问一位公共关系官员,记者们在哪里住宿时,他认出了她,说:“我正要带你去机场呢。现在我得去叫一些宪兵来,你可以把这些写在你的小笔记本上。”

   “我被逮捕了吗?”

   “别废话,我知道你那套宣传克把戏。”

   一到东京,她就获悉麦克阿瑟已撤消了把她赶出朝鲜的命令。她决定重返战场。

   当霍伯特·盖伊——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曾担任过巴顿的主任参谋——率领第1骑兵师到达朝鲜时,沃克将军亲自前往迎接。沃克问他怎么样,他说:“还是老样子。”

   “这里却不一样,霍伯特,”沃克说,“你离开日本后,情况就越来越糟了。你没有整顿队伍的时间。实际上,你不可能以团为单位集中队伍。我需要马上在迪安身后部署尽可能多的部队。你要做好以营为单位调动的准备。”

   沃克和他的老朋友多呆了几分钟。“霍伯特,你手下的指挥官几乎都没有实战经验,就像巴顿常说的,他们只有匹夫之勇,容易受到敌人的攻击。”他把对迪安和基恩说过的话告诉了盖伊:“我们必须以时间换空间。”他还讲了一些行军打仗的基本原则:“尽可能久地控制高地,进行纵深防御,保留预备队,柱意两翼,保护好大炮,不惜一切代价保持通讯的畅通;不要与敌人进行决战。”对老兵来说这都是老生常谈,但没有实战经验的指挥官们却常常要付出血的代价才能懂得这些原则。第1骑兵师将在战争的祭坛上洒下更多的鲜血。

   当沃克离开时,几名记者围住了他。“骑兵师来了,你打算反攻吗?”有个记者问。沃克盯了他一眼,一句话也没说就上了飞机。林奇注意到了问话人脸上吃惊的表情,对沃克说:“将军,这些家伙不会很欢迎你。”

   “我知道,”沃克说,“但是你无法给一个愚蠢的问题以聪明的回答。”

   沃克飞到大田机场把骑兵师到朝鲜的消息告诉了迪安。他估计盖伊的先头部队抵达永同增援24师得花两天时间。他想知道迪安能否将大田固守至7月20日。他们一起研究了地图,迪安认为尽管兵力薄弱易散,在城西高地进行阻击战还是可以的。尽管如此,战局仍然无可挽回。迪安的19团与敌初次交锋即被击败,回到大田东南30英里处的永同——24师后方指挥部所在地进行休整。21团在锦江北岸的防御战结束以后,情形与19团同样糟糕。这样,守卫大田的只剩下34团。另外,迪安还剩两个炮兵营阻击敌军两个精锐师的联合进攻。

   大田坐落在锦江以南一条南北走向的又长又窄的山谷里,共有人口13万。它位于汉城-釜山公路上,距北部的首都100空哩,距半岛南端的港口城市釜山130空哩。

   沃克命林奇向南飞行,以便查看一下通往群山的公路。群山位于锦江的出海口。如果北朝鲜军要包围大田迪安的部队,他们必定得经过这条路。林奇降低高度从24师侦察连头顶上飞过,沃克看到他们占据了大田以南约10公里处的最佳的一道防线。他们从那里继续飞行,飞临大田正西的一道山岭。通过大邱的公路在此经过一条隧道,有美军部署在这块高地上。“沿那道山岭飞,”将军命令道。林奇把飞机降低到与山岭同样的高度,绕行了一周,使沃克对战地的情况有了总的了解。大田和大田通往隧道的道路一览无余,是一个带有一片开阔地的理想防御阵地。飞回大邱途中,他们在山岭和永同之间的地面上看到了24师的许多部队。沃克放心了。只要迪安不在大田与敌进行决战,他就能坚守到7月20日。

   到7月19日傍晚,迪安的防线就建立起来了。34团1营在大田东北2英里处公路边的一个高地上挖好了工事。该高地距大田机场1英里。第1营背后、距大田只有半英里的一道山岭上,迪安部署了第3营。

  1营东北是19团残部。晚上10点半,2营G连的罗伯特·赫伯特中尉奉命率全排47人从连部防线撤到营部所在地作预备队。他的部队试图冲破北朝鲜军路障的行动失败后,已变得疲惫不堪。

   一到营部,上级就命赫伯特做好应付一切紧急情况的准备。翌晨将由他组建一支警卫部队。当赫伯特去营部附近的一个地方宿营睡觉时,四周是一片令人恐惧的寂静。他有点担心,便返回了指挥部。他和营长麦格莱尔中校正在闲谈时,听到了急促的奔跑声。一名士兵疯了似地冲进来,结结巴巴地说E连已经全军覆没!每个人都遭到了无情的屠杀。

   麦格莱尔命令赫伯特率领全排前去抗击敌人。他刚率部走上公路,麦格莱尔就乘吉普车追来,说:“上车。”他们一同前去侦察。他们到E连被“屠杀”的地方已是午夜。E连连长说,敌军一个排的进攻已被击退,现在一切正常。

   “好了,赫伯特,”麦格莱尔中校说,“把你的人撤回去吧。”当头发金黄、身材修长的赫伯特正准备撤回时,那个报告了屠杀消息的人又风风火火地跑来大喊:“敌人的一挺机枪正在大桥的另一端扫射吉普车,屠杀美军。”

   “赫伯特,”麦格莱尔耐着性子说,“带你的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赫伯特带人到E连驻地据说美军正在被机枪扫射的地方,什么声音也没有听见。真是白折腾了一夜!

   东边3英里处,令人不安的报告也不时地传入34团1营的指挥部。营长艾尔斯上校本人曾听到坦克的轰鸣声,并派出一个侦察员前去侦察。但侦察员一直未回来报告,快到午夜时传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大田以南的公路上出现了敌人,一辆巡逻的吉普车在大田以南6英里处为敌人路障所阻。显然,敌人在向大田背后移动。7月20日凌晨刚过3点,1营的S2(参谋官)跑进艾尔斯的指挥部说:“敌人已突破主要防线!”

   艾尔斯听见了轻武器的射击声。他走出指挥部,看见照明弹在炮兵阵地上空闪耀。

   北朝鲜军第4师正在沿公路向艾尔斯的右翼推进。凌晨4时,艾尔斯的指挥部受到了轻武器的扫射。他试图与前线的几个连取得联系,但未成功。他电告飞来朝鲜继韦德林顿任34团团长的查尔斯·比彻姆上校,敌军坦克已突破了他的防线。

   局面异常混乱,艾尔斯不得不下令撤出指挥部。当比彻姆要与他联络时,他已经离开了。

   黎明时分,迪安在大田被零星的枪声惊醒。他闻到了炮火硝烟的刺鼻气味。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希望34团固守阵地以待更多援军到达的可能性已越来越小。他的副官阿瑟·克拉克报告敌军坦克已出现在大田郊区。克拉克在收拾铺盖时说:“我想我们今晚不会再睡在这儿了。”

   天快亮时,赫伯特中尉越过大桥去疏散村民。他在大桥另一边发现了一辆还在燃烧冒烟的吉普车,司机已被烧死,他的助手躺在吉普车旁边,也已死去。他回到自己的指挥部不久,一辆吉普车从大田方向呼啸而来。车上的人报告说公路上一处重要的交叉口已被敌军3辆坦克封锁!赫伯特看得见城里的硝烟,也听得见城里传来的爆炸声。

   麦格莱尔命令赫伯特会同34团B连打通公路,但没有反坦克火箭筒或手榴弹供给他。赫伯特率部向距大田市中心不足1英里处的那个交叉口进发。敌军坦克显然会沿公路前来进攻,所以赫伯特在交叉口附近的一个采石场周围没置了路障。

   迪安将军没有离开大田。他和副官以及一名韩国翻译在各处搜寻敌人的坦克。他们发现了两辆被打坏的T-34型坦克,坦克附近有一辆美军的无后坐力炮车。炮车上的司机看到了迪安,迪安便把另外一辆未受损的敌军坦克指给他。他一连打了4发炮弹,均未击中目标。受挫后,迪安调来携有两支2.36英寸口径火箭筒的小组,步行追赶一辆向南驶去的敌军坦克。迪安将军像猎犬一样,终于在接近赫伯特设置的路障时追上了那辆苏制T-34型坦克。赫伯特见坦克朝他驶来,正准备开火时,猛听到有人喊:“别开火!那是我们的坦克!”赫伯特赶忙住了手,因为他听说大田有友军的4辆坦克。那辆T-34型坦克在距路障30码的地方停下来。坦克顶盖打开后,一名北朝鲜坦克手探出头来,看了看路上的尸体和燃烧的车辆,然后飞快地关上了顶盖。当赫伯特意识到那是敌人时,坦克已经开走了。继而,他从望远镜中看到一支队伍向他走来。他认出了在肮脏的公路上循坦克印痕而来的迪安将军。

   “先生,”他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迪安大笑起来。他问赫伯特为什么把敌人的坦克放走了。

   赫伯特讲了事情的经过,然后说:“士兵们会留在这里战斗,但我必须告诉他们我们正在干什么。”

   “我们正在固守大田以西的阵地,等待第1骑兵师完成集结,前来增援。”

   “什么时候,先生?”

   “等他们集结完毕。”

   “什么时候,先生?”他坚持问道。

   “等他们集结完毕,”迪安笑着重复道。他又说第1骑兵师正在大田以南集结,而敌军坦克已有9辆在早晨冲进了大田。他命令赫伯特,如果刚才那辆坦克返回,就将它击毁。然后他带着那支小队伍和两支火箭筒步行回大田去了。

   赫伯特爬上公路交叉口南侧的高地,发现从西南方向来了一支部队,但看不出他们是敌是友。他们兵分两路,一路在公路上,一路在山谷里,相距75码远。有人叫喊说敌人的坦克回来了!身材修长的赫伯特边往山下跑边喊:“打掉它,打掉它,看在上帝的份上!”打掉它并不困难,但发射火箭筒的士兵发抖了,火箭弹落到了坦克后面的地上,坦克丝毫未受损伤,仍在隆隆地行进。赫伯特忽然恨起自己来。他本应该带着火箭筒留在公路上。如果是他自己,肯定不会打偏。他又冲上高地,观察正在靠近的那支队伍。那支部队人数很多,不会是2营,肯定是北朝鲜军。

   北朝鲜军队的炮弹开始落在阵地上并炸死了几个士兵。赫伯特在自己的观察点看到34团的官兵们撤出了大田。他决定固守至夜幕降临即率部撤退,即使他没有接到命令。阵地上的情况很不妙,他只好派一名通信员去寻找迪安将军。

   迪安将军回到大田以后仍在寻找打坦克的机会。他和副官克拉克中尉找到了一个携有3.5英寸口径火箭筒的小组。他们和几名步兵一同爬上了一幢二层商业大楼的顶层。迪安在窗口看到了一辆敌军坦克,坦克的炮口离他只有大约12英尺远!他完全可以打掉它的炮筒。他告诉火箭筒手应该精确瞄准的部位,火箭弹果然打中了坦克。他们听到坦克内的敌人在惊恐地尖叫。据克拉克回忆,第二发火箭弹“使大部分尖叫声沉寂下来,第三发炮弹就使所有的尖叫声都沉寂了”。

   3

   那天天刚放亮,迈克·林奇就和麦克莱恩上校飞到大田去取迪安的阵地图。大田机场已遭炮火袭击,麦克莱恩询问了34团指挥部的几位军官后,就马上飞回了大邱。他告诉作战处敌军已发起对大田的进攻,迪安需要一切可能的支援。

   数小时后,一位空军少校来到第8集团军的航空分队问:“迈克·林奇在哪儿?他得开飞机把我送到大田。24师急需一个空军联络官。”

   “大田已处在炮火之中,”林奇告诉他,“我今天早晨到过那儿。”

   “沃克的指挥部要你把我送到那儿”,少校说,“另外我被告知机场仍是开放的。”他们立即就驾机起飞了。

   他们降低高度,降落在大田机场,把飞机停在隐蔽着几名步兵的散兵坑附近。少校打开座舱盖准备下飞机时,士兵们突然大声喊道;“快离开这儿,机场对面的活动房屋里有敌人。”就在这时,机枪响了起来。他们来不及返回跑道,匆忙驾机起飞,在活动房屋和惊恐的敌人的头顶上掠过。升到空中后,少校看到两架“雅克”飞机向他们开炮,均未击中。南飞途中,林奇发现侦察连已经开走,只有少数步兵守卫着那道山岭。他知道沃克很重视这两处阵地,认为它们对迪安的大田保卫战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一下飞机,林奇就向作战处汇报了24师处境的变化情况,由他们转告沃克。迈克还告诉沃克侦察连已开走,那道山岭上守军极少。沃克猜想是迪安改变了防御计划,而且知道这些变化。这个推测的结果是灾难性的,因为迪安毫不知情。

   正午以前,迪安成功地结束了他的坦克搜索战,回到34团指挥部找比彻姆上校。在吃C-口粮时,迪安对打毁敌军坦克一事津津乐道。迪安和比彻姆都未意识到他们已陷入绝境,所以平静地讨论了下一步的行动计划,认为他们的部队还在西线1英里左右的地方阻击敌人。实际上,34团的两个营已在山上被击溃,19团残部中也只有顽强的赫伯特少尉在坚持作战。尽管如此,当吃完午饭后,迪安还是命令比彻姆让部队在白天撤退,而不必按原计划等到晚上再撤。

   下午大约两点钟,比彻姆叫他的作战主任用电报或电话给各部下达准备马上撤退的命令。但是34团1营和19团2营都联络不上,只有34团3营接到了命令。

   北朝鲜人已从三面逼近了大田。守卫路障的赫伯特等人的弹药已经打光,好在撤退的命令终于下达了。这批英勇战斗了一天的战士挤在剩下的卡车里,很快就撤到了大田市中心。赫伯特看到19团和34团的大约150辆卡车一辆挨一辆停在那里,其中有工程车、炮车、步兵的卡车、运兵车以及载重武器的车。每个人显然都在为能否出城担心,但大家都没有恐慌。

   将近下午6时,军车车队出发了。由韦德林顿上校的吉普车当先开路,车队穿过弥漫的硝烟向南行驶。大田的许多地方都在燃烧,破砖碎瓦不时落在横七竖八躺着美军和北朝鲜军尸体的街道上。混乱中,车队的后半部分没有跟上,停了下来。赫伯特走到最前头,见有位炮兵少校迷迷糊糊地坐在吉普车里。

   “先生,我们得往前开!”赫伯特说。

   “好的,好的。”少校说。但他又问谁知道出城的路。

   “往前开!”赫伯特气冲冲地大喊。车队终于又启程了。赫伯特认为他们出城不会有什么困难,就和通信员跳上了离他最近的一辆炮车。敌人从没有燃烧的建筑物中用轻武器袭击车队,美军则在车上开枪回击。在车队最前面,韦德林顿的吉普车遭到了密集火力的阻击。人们纷纷跳出车外。待敌人的射击稍一放缓,韦德林顿又命令车队继续前进。他本来可以跟上,但因他的吉普车落在了卡车之后且难以超过去,他便命司机绕道往车队最前头赶。他们不幸迷了路,开进了一所校舍附近的一个死胡同。敌人的轻武器火力使他们无法调转车头,最后吉普车被打坏,他们都逃走了。

   车队的后半部分由于拐错了弯,也恰好开进了这条死胡同。他们和韦德林顿一样放弃了汽车。赫伯特也在这批人中间,他走回去找自己的部下,但未找到。

   迪安等人的两辆吉普也迷了路。迪安的司机没有看到前一辆汽车向左拐上了通往釜山的公路,而是照直往前开,第二辆吉普和L连的汽车尾随而来。克拉克中尉发觉他们忘了拐弯,但不等他们调转车头,敌人的枪声就响了起来。他们只得继续往前开。

   开往釜山的主要车队行驶数英里后,遭到了敌人迫击炮的猛烈轰击。当先开道的半履带式车被击中起火,第二辆半履带式车把它的残骸推下公路,继续前进,但司机又被打死,车也燃烧起来。敌军机枪火力横扫路面,迫使美军爬进了路边的沟里。北朝鲜士兵从稻田里爬起来,用冲锋枪向公路上扫射。

   美军冲上公路,把汽油浇在汽车上点燃,然后向公路北侧的高地上转移。

   在车队的后半部分受阻的地方,赫伯特听到一位少校在命令部下往高地上冲。少校的部下共有125人,其中有些人已被打死,剩下的惊恐万分,没把汽车烧毁就四散逃上了山。赫伯特指责了他们的军官,但也于事无补。他还有一支M-1型步枪和四五梭子子弹。他从他乘过的卡车上抓起4颗手榴弹,把2颗给了他的通信员,然后向山上爬。赫伯特跑到队伍前头去负责指挥。这时已是傍晚9点左右,赫伯特在徐徐降临的夜幕中看到一支北朝鲜军队从西北边逼了过来。

   到达另一个山头时,殿后的一位中校向前面的队伍下达了休息的命令。但是性格坚毅的赫伯特知道休息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所以继续前行,有大约60个人跟随他。走到另一个高地上时,他回头远望,听到枪炮声在其他人休息的地方不断传来。他猜想他们那批人很快就会被打死或俘虏。他率领疲劳之兵继续南进,终于潜出敌军防线,来到了安全的地方。他们后来又参加了战斗。

   迪安将军的吉普车拐错弯之后,他查看了一下地图,决定走另一条路,沿这条路走可能比卡车堵塞的大道走得更快。在大田以南1英里处,他们遇到几个步行的伤员,迪安让他们坐进了吉普车中。这时候有个狙击手放了一枪。迪安瞥见山头上有个北朝鲜人的影子,就端起M-1型步枪放了一枪,那个影子应声而倒。不久,两辆吉普车遇到了路障。敌军以密集火力扫射公路,迪安摔到沟里后,把M-1型步枪和手枪都丢了。克拉克和他在同一条沟里,另有17名美军和一个被吓昏了头的朝鲜平民。他们爬过一块豆地,坐在一条河岸上休息。他们几乎没有武器,克拉克还有一支手枪,他坚持让迪安带上它。他说:“反正我已不能用它了。”他的肩膀受了伤。

   迪安率他们涉水过河后,又爬上了一个陡峭的山坡。这时天己漆黑,已看不见公路上的其他美军。有一次休息时,迪安听到了流水声,就循声去找水,结果失足滚下了山坡。“我记得我在一个陡峭的山坡上往下跑,怎么也停不住。”他摔下去后失去了知觉。

   克拉克到处找他,都没有找到。当苏醒过来时,迪安将军发觉自己起不了身。他头晕眼花地看了看手表,才知道当时是7月21日午夜12点半。他独自一人躺在干涸的河床上,两面都是陡峭的山坡。他所想的只是:“我的上帝,上边的那些人怎么样了?我不知道我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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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无辎重则亡,无粮食则亡,无委积则亡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