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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1778年海战的评述·第十四

对1778年海战的评述·第十四

作者:艾尔弗雷德·塞耶·马汉·美国

出自————《海权对历史的影响 1660-1783

出自————《西方军事著作

   尽管大不列颠和波旁王朝之间的1778年之战与美国独立战争的关系非常密切,以致很难将它们分开,但是它仍然有其独立的一面。1778年之战完全是一次海上战争。不但联合王国注意避免使自己陷入大陆战争,而且两个竞争对手的海上力量不相上下,这是自图尔维尔时代以来未曾有过的。按照英国以前的政策,它会努力激励大陆战争。一些有争议从而引起战争的地方和战争所指向的目标大部分都远离欧洲;除直布罗陀之外,它们都不在欧洲大陆。直布罗陀位于一个崎岖不便的突出部的末端,整个法国和西班牙把它与中立国家分离开,争夺直布罗陀只涉及那些有直接利害关系的国家,不存在使其它国家卷入的危险。

   从路易十四即位到拿破仑下台,这期间任何一次战争都不存在上述这种情况。在路易十四统治时期,有一段时间法国海军在数量上和装备上都超过了英国和荷兰。但是这位君主的政策和野心总是致力于大陆扩张,因此他的根基不牢的海军力量是短命的。在18世纪头75年里,他的海军实际上没能制止英国的海上力量;尽管它对当时斗争的影响是很大的,但是由于没有相匹敌的对手,其作战活动在军事上没有什么经验教训可言。在法兰西共和国和拿破仑统治下的法兰西第一帝国后期的几次战争中,舰船数量和舰炮威力表面上与英国海军不相上下只是个错觉,因为法国军官和水兵们的士气低落,其原因在此没有必要详述。经过若干年大胆而无效的努力之后,特拉法尔加角海战的巨大灾难向世界公开宣布了法国和西班牙海军的专业效能低劣,目光敏锐的纳尔逊及其同僚们早已察觉到了这一点,并依据这一点建立起以其对待法国人的态度和在某种程度上对待他们的战术为特点的傲慢信心。此后,法国皇帝“便将其目光从这个命运不济的战场上转移开,并决定在其它地方而不是在海上与英国人纠缠较量。他着手重建海军,但海军在这场空前激烈的斗争中无所事事。……直至法兰西帝国的垮台为止,他还拒绝给这支已经得到恢复、而且充满热情和信心的海军提供与敌人进行较量的机会。” [ 原作者注:朱朗·德·拉格拉维埃:《海战》第二卷255页。 ] 而大不列颠却恢复了它昔日的无可争辩的海上霸主地位。

   因此,研究海战的学者希望在参加此次重大争夺战的各方的计划和方法中,特别是涉及对整个战争和这场战争明确划分的各大阶段的总的指导中,和使他们的作战活动自始至终具有连续性的战略目的中,以及在对可称之为海军战役的各个特定阶段起有利或不利作用的战略机动中,找出最感兴趣的问题。一段时间,甚至在今天,也不能不承认这一些特殊的战斗在战术上是具有指导作用的,这正是本书前面要达到的目的之一。但是像历史上的所有战术体系一样,它们有它们的时代,所以它们现在对研究者的作用与其说是在提供准确模仿的样板,倒不如说是在进行精神训练和正确的战术思想习惯的养成,这才是完全正确的。另一方面,一些大的战斗之前和为大的战斗做准备的运动,或者是通过熟练的和积极的联合行动,在未实际交火之前就已经达到了主要目的的运动,都取决于一些较永久性的因素,而不是时代的武器,所以,这样的运动提供的原则才具有较永久性的价值。

   在为达到某种目标而进行的一场战争中,即使这个目标就是要占领某个具体的领地或阵位,直接进攻觊觎的这个地方,从军事观点来看,可能不一定就是得到它的最好方法。因此,军事活动所指向的目标可能不一定就是交战国政府希望达到的目的,于是,这样的目标已经有了自己的名字——攻击目标。在对任何战争进行评论性研究时,首先必须向学者讲清楚每个交战国觊觎的目标;然后,必须考虑所选择的军事攻击目标,如果攻击成功的话,是否最有可能达到交战国政府的目的;最后,必须研究为了接近军事攻击目标所采用的各种运动方式,以及每种方式的优缺点。进行这种调查和列出细目将取决于调查者自己所提出的工作范围;但是,如果在一次比较详尽的讨论之前,有一个只提供主要特点而不涉及细节的提纲的话,一般来说,将有助于弄清楚所调查问题的梗慨。当完全掌握了上述主要提纲之后,细节很容易归类出来并得到说明。在这里将致力于提出这样的提纲,只有这样的提纲才适合于本著作的范围。

   1778年之战的主要参战国,以大不列颠为一方和以控制着法国与西班牙两个大王国的波旁王朝为另一方。正在同宗主国进行一场力量悬殊的斗争的美洲殖民地人民非常高兴地欢迎这样一件对他们来说非常重要的大事;然而,1780年英国故意迫使荷兰参战,结果荷兰人一无所获,而且失去很多。美国人的目的毋容置疑很单一——使他们的国家摆脱英国人的控制。他们贫穷并缺少海上军事力量,只有几艘可以劫掠敌方商船的巡航船只,因此,他们必然将其力量限制在陆战上。但是这种陆战的确构成了对盟国很有利的牵制性行动,并且极大地消耗了大不列颠的资源,然而只要英国放弃对抗就能立即制止这种状况。另一方面,不会受到陆上入侵的荷兰,由于得到盟国海军的援助,除了尽量避免外部损失外,没有更多的奢望。因此,可以说,这两个较小的参战国的目的是终止战争;而主要参战国则希望用继续进行战争来改变某些情况,这也就是它们的目的。

   至于大不列颠的战争目的,也很简单。它与最有前途的殖民地进行了一场可悲的争吵,争吵逐步升级,直至它感觉到有失去它们的危险。当这块殖民地的人民已不再自愿追随它的时候,为了维护强制控制,它就拿起武器对付他们。其目的是为了阻止那些海外殖民地与其决裂,在那个时代的人们心目中,英国的强大是与这些殖民地绝对分不开的。法国和西班牙作为殖民地居民起义事业的积极支持者的出现,并没有改变英国的目的,不管它的军事计划的攻击目标可能或应该经历过什么样的变化。失去大陆殖民地的危险随着其敌人的队伍不断壮大与日俱增。在一定程度上,它会很快意识到,随着这些殖民地的丧失,还会带来失去其它有价值的海外殖民地的威胁。简言之,英国依据其战争的目的,全然处于守势;它害怕失去的太多,至多也只是希望能保持现状。但是,通过迫使荷兰参战,英国得到了一个有利的军事条件。因为在其对手的力量没有增加的情况下,有几个重要的但防御薄弱的军事和商业阵地却对它的武装部队开放了。

   法国和西班牙的意图和目的比较复杂。它们受到世仇宿怨的心理刺激和为近期往事进行报复的欲望无疑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例如在法国,社会名流非常同情殖民地居民争取自由的斗争,有时还举行集会表示声援,尽管感情上的同情和声援会有力地影响各个国家的行动,但是只有采取一些实质性的措施才可使这些国家能有发言权和调整当前的态势。法国可能希望重新得到其北美洲领地;但当时在世的一代殖民地居民对昔日与法国的对抗记忆犹新,所以不会轻易接受关于加拿大的任何建议。历来对法国人的不信任已成为独立战争时代的美洲人之特点,由于当时法国对美国独立战争给予了有效的同情和支援,从而产生的强烈感激之情,使这种不信任感在很大程度上被冲淡,在当时这是可以理解的,并且法国人也感到要重新得到昔日的权利,可能会促成一些较明智的英国人一直提倡的通过适当的让步来实现只是近期被疏远了的这种同族之间的和解。所以,法国从未公开宣称或确实从来就未抱有这种目的。相反,它正式放弃了过去它在北美洲大陆曾占有的领地或最近已经在英国王室控制之下的前法属领地任何部分的要求权,但是坚持以占领并保持西印度群岛的任何岛屿的行动自由为条件,而大不列颠所有的其它殖民地当时很容易受到法国的攻击。所以,法国瞄准的主要目标是英国在西印度群岛的殖民地和对已落入英国人之手的印度的控制,同时,在美国人对英国进行了充分且有利于法国的牵制行动之后,在适当时候促使美国独立。随着排他性贸易政策成为那个时代的特点,预计英国由于一些重要领地的丧失会减少其繁荣所依靠的庞大贸易,这样就削弱了英国而促使法国强大起来。实际上可以说,法国的目的就是要扩大这次斗争的规模;把所有的目标都概括起来归结成一个最重要的目的,那就是要在海上和政治上它都要胜过英国。

   胜过英国也是威信丧失贻尽又缺少魄力的西班牙王国与法国联合的目的;但是西班牙所蒙受的伤害及其刻意追求的目的是很明确的,这在其同盟国的较广泛的意图里是不易被发现的。虽然当时的一些西班牙人谁也不去回忆西班牙的国旗曾经飘扬在梅诺卡岛、直布罗陀、或牙买加的上空,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并没有使骄傲和顽强的民族甘心于他们的失败;西班牙人恢复对佛罗里达半岛和佛罗里达群岛的主权也未遇到像在加拿大曾经遇到过的美洲人的传统性反抗。

   上述就是当时法国和西班牙这两个国家所追求的目的,它们的介入改变了美国独立战争的整个性质。不用说,这些目的不一定在公开宣称的敌对行动的原因或借口中都显露出来;但是当时敏锐的英国舆论界正确地注意到了法国宣言中的下列措辞和用语:“为各自的损伤雪耻,为了结束英国强行建立起来的暴虐专横的帝国和在海洋上保持的各种权利。”上面这一段话用字并不多却体现了两个波旁王朝联合行动的真正原因。简言之,此次战争中为了这些目的,同盟国采取攻势,而英国则处于守势。

   英国这样被指控为暴虐专横的帝国,但就它依仗它实际的或潜在的强大的海上力量,依靠它的贸易和武装运输船队、它的贸易机构、殖民地和遍布世界各地的海军站来实施对海洋的控制来说,这种斥责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时至今日,它利用深厚感情之纽带和仍然较强烈的为自身利益之欲望,利用与本国的密切的贸易关系,通过它的优势海军的经常出现提供的保护,使它的分散的殖民地与其保持着紧密联系。现在,由于北美大陆殖民地的叛乱,英国海上力量赖以作为基础的强大的港口环形带被突破;与此同时,大陆殖民地和西印度群岛之间的各种贸易利益受到随之发生的战事的损害,也使这些岛屿的居民对英国的态度不一致。这次斗争不只是为了政治上占有和贸易上有所获益,它涉及到一个头等重要的军事问题——那就是,到目前为止,英国一直在利用其空前强大的海上力量一贯而坚定地进行侵略活动,并且几乎接连取得成功。它在大西洋彼岸的一系列海军站把加拿大和哈利法克斯同西印度群岛联系在一起,并得到航海事业兴旺发达的全体居民的支持,现在的问题就是英国是否应该继续控制这些海军站。

   海军基地是大不列颠海上防御力量的组成部分,当它难以继续控制这些海军基地而处于困境时,它的海军攻击力量,即它的舰队,受到了法国和西班牙不断发展的武装船队的威胁。这两个国家当时利用与其武器装备相等或优于它的有组织的军事力量在它声称属于它自己的地盘上与其相对抗。所以现在正是进攻这个大国的有利动机。这个大国的财富是从海上掠夺的,这些财富曾经是上个世纪欧洲战争的决定性因素。下一个问题是进攻点的选择——主要军事目标和次要军事目标的选择,进攻者应该坚定不移地将其主要力量致力于主要军事目标,利用次要军事目标扰乱对方的防御和分散其防御力量。

   当时法国最聪明的政治家之一,蒂尔戈认为,这些殖民地不获得独立是符合法国利益的。如果这些殖民地由于筋疲力尽而被征服的话,那么它们的力量对英国就起不了什么作用;如果控制点是被军事占领降服的,而这些殖民地的力量没有到达筋疲力尽的地步,那么,宗主国就需要经常不断地进行镇压,这将继续削弱宗主国的力量。虽然这种意见在法国政府议会中并不占上风,法国政府希望美国最终获得独立,但是这种意见反映了对这场战争的政策产生有效影响的某些真实情况。如果通过他们的有效援助而使美国受益是主要目的,那么,美洲大陆就变成了理所当然的战场,而大陆上的决定性军事据点就成了作战的主要军事攻击目标。但是,因为法国的首要目的不是使美国受益,而是要伤害英国。正确的军事判断指出,大陆战争不但没有出现有助于结束的趋势,而且会愈演愈烈。大陆战争已成为受法国支配,使英国精疲力尽的一种牵制行动。它所需要的援助只要够起义者能进行拼死反抗英国就行。因此,北美的这13块殖民地不应该是法国的主要军事攻击目标;更不可能是西班牙的主要军事攻击目标。

   英属西印度群岛的贸易价值使其成为法国人感兴趣的目标,法国人以特有的敏捷使自己适应那个地区的社会条件,在那里已有他们的大片殖民地。当时它除了仍然控制着小安的列斯群岛中的两个最好的殖民地瓜德罗普岛和马提尼克岛外,还占据着圣卢西亚和海地的西半部。法国很有希望通过成功的战争进而控制英国在安的列斯群岛的大部分领地、并因此可以形成一个真正的热带大属国;尽管为了避免引起西班牙的敏感,这个属国不包括牙买加,但是为了一个较弱的盟国夺回这个极好的岛子也是可能的。不管这个小安的列斯群岛作为领地是怎样的理想,并因此成为目标,然而,军事上占有这个群岛,要完全依靠对海洋的控制,所以该群岛本身不是合适的军事攻击目标。法国政府禁止其海军指挥官们占领他们可能占领的这样一些岛屿。他们使这里的守备部队成为俘虏,摧毁其防御工事,然后撤离。虽然早期丢掉圣卢西亚的严重损失必须归因于法国舰队的管理不善和英国舰队司令的专业才能;但是一支相当规模的舰队在马提尼克岛上的优良军港罗亚尔堡 [ 译者注:今改名为法兰西堡。 ] 在弗朗西斯角 [ 译者注:海地共和国北岸重要港口,1770年前曾是法属圣多明各的首府,今改名为海地角。 ] 和在强大盟国的港口哈瓦那都找到了良好、可靠、分布合理的基地。因此,竞争大国发现,在西印度群岛的岸上,提供给它们的必要的支援点差不多相等;只占领其它的点并不能增加它们的军事力量,而占领之后,却要靠舰队的力量和素质来保卫它。为了更安全地扩大占领,首要的是要取得海上优势,不但在局部海域,而且要在整个战场上都要取得海上优势。否则,这种占领是不安全的,除非用一支非常庞大的部队实施强行占领,但是它所需要的代价大大地超过了目标的价值。因此,能左右西印度群岛形势之关键在于舰队,舰队成为军事成就的真正目标;而在这场战争中更是如此,其原因是在这场战争中西印度群岛的港口真正的军事作用是作为欧洲和美洲大陆之间的一个中间基地,当陆军进入冬季营房时,舰队就退到这里。除了英国人夺取圣卢西圣和1782年西班牙和法国曾准备攻打牙买加但计划未能实现之外,在西印度群岛的岸上没有进行过正确的具有战略性的作战活动。通过作战或适当的集中兵力确保海军的优势之前,也不可能想真正攻打像巴巴多斯或罗亚尔堡那样的军港。必须重复一下,能左右形势的关键在于舰队。

   在华盛顿和亨利·克林顿爵士的意见里也已经指出了海军力量、一支武装舰队对美国大陆战争的影响;而对被单独看作是一个战场的印度的形势,已经在叙述絮弗昂实施的战役的章节里进行了详尽地讨论,所以在此只需要重复一下,那里的一切事情都取决于一支占优势的海军对海洋的控制。亭可马里对没有基地的法国分舰队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夺取它像夺取圣卢西亚一样,是一次突然袭击,并且只能通过战胜敌舰队或碰巧利用敌舰队不在的时机予以实现。在北美洲和印度,正确的军事政策指出敌舰队是真正的军事攻击目标,殖民地与宗主国之间的交通线也依靠舰队来维持。还有欧洲,长期把它作为一个孤立的战场进行研究是非常不合适的,因为它对整个战争的关系非常重要。可以简单地指出,在欧洲只有两个要点,即直布罗陀和梅诺卡岛,其所有权转让是这场战争的一个目的;由于西班牙的强烈要求,直布罗陀自始至终都是盟国的一个主要的军事攻击目标。显而易见,占领这两个地方都取决于对海洋的控制。

   在一次海战中,像在所有其它的战争中一样,有两样东西是非常重要的——边境上的一个适宜的基地,在这里边境即海岸线,作战活动从这里开始;还要有一支有组织的军事力量,在这里指的是一支舰队,其规模和素质都要适合计划实施的作战活动。如果这场战争象目前的情况一样,延伸到世界的一些遥远地区,那么每个遥远地区就需要有可靠的舰船停泊港口,以便作为局部战争的辅助性或应急性基地。这些辅助性基地与主要基地或与本国基地之间一定要有相当安全可靠的交通线,这就取决于对其所在海域的军事控制。这种军事控制必须由海军实施,采用强行实施的办法,或者是清除海洋各个方向上的敌巡航舰船,从而使自己国家的舰船可安全通过;或者是为供应船队进行有效护航,这些供应船只是支援远距离作战必不可少的。前一种方法需要将这个国家的海军力量扩散到较宽广的海域,另一种方法则是把力量集中在运输船队在给定的时间内航行的某一海区。无论采用那一种方法,无疑都需要使用军事力量在航线上每隔一段适当的距离控制一个良港,如能控制这些为数不多的,例如像好望角和毛里求斯那样的良港,则将使上述交通线得到加强。这种类型的海军站总是需要的,但现在更加需要,因为燃料补给比昔日的粮食和供应品补给更频繁。这些国内外据点的联结及它们之间交通线的状况可以称之为总的军事形势的战略特点,根据这些战略特点和敌对双方舰队的力量对比完全可以确定作战活动的性质。在欧洲、美国和印度这三个分战场,都已经把坚持海洋控制作为决定性因素,并因此把敌对舰队视为真正的军事攻击目标,为清楚起见,对这三个分战场的概况已经分别进行了叙述。现在,让我们把前面的各种考虑应用到整个战场上,并且看看同样的结论对整个战场的适用性达到何等程度。如果适用,参战每一方的作战活动性质应该是什么。 [ 原作者注:参见大西洋形势图。 ]

   在欧洲,大不列颠的本土基地在英吉利海峡沿岸,有普利茅斯和朴次茅斯这两个武器库。同盟国的基地在大西洋沿岸,主要的军港是布雷斯特、费罗尔和加的斯。在这三个港口的后面,在地中海范围内,土伦和卡塔赫纳两地都有干船坞,它们和英国在梅诺卡岛的军事基地马翁港遥遥相对。但是,马翁港可完全忽略不计,在战争期间它被限定为一个防御部分,因为英国舰队抽调不出任何分舰队去地中海。相反,直布罗陀由于它所在的地理位置,它可以用来有效地监视来自直布罗陀海峡的分遣队或增援部队,因此,它可作为担任这项监视任务舰船的基地。但实际上并没有这样做,英国的欧洲舰队被束缚在英吉利海峡,即主要用来保卫其本土,只是偶尔为使直布罗陀的守备部队坚持下去,为他们运送必需的补给品护航。但是,马翁港和直布罗陀所起的作用有所不同。马翁港因为当时不十分重要,直到战争后期才受到盟国的重视,经过六个月包围之后被盟国攻陷;而被认为最重要的直布罗陀从一开始就受到盟国多次攻击,因此,牵制了盟国的兵力,而对英国有利。为了观察欧洲固有的战略形势的主要特点,还可适当注意诸如荷兰可能送给盟国的此类援助经过一条很不安全的交通线,但这条交通线必须通过英吉利海峡沿岸的英国基地。事实上,这样的援助从来未提供过。

   在北美洲,战争爆发时的基地是纽约、纳拉甘西特湾和波士顿。前两个当时由英军占据着,从它们的位置、防御可靠性和资源来看,它们是北美大陆上最重要的军事基地。波士顿已经落入美国人之手,所以它可供同盟国使用。从对战争的实际作用来看,1779年,由于英军主要的作战活动已转移到了南方各州,波士顿被置于主要战区之外,从其位置来看,在军事上已不再具有重要性;但是,如果采用控制哈得孙河和尚普兰湖一线以孤立新英格兰,并把军事力量集中到东部的方案,将会看到纽约、纳拉甘西特湾和波士顿这三个港口对战争的结局是具有决定性重要意义的。纽约的南面,特拉华港和切萨皮克湾无疑为海上进攻提供具有诱惑力的战场。但是,海湾入口处的宽度、海区附近缺少适当的且易于防守的据点,欲占领如此众多的据点,地面部队不得不在范围广阔的地区分散部署,加之在一年的大部分时间里,地方性疾病流行等问题,不能把它们计入最初几次战役计划的主要部分之内。没有必要把它们包括在当地军事基地中。英军盼望从人民中得到支援的虚幻希望将他们吸引到最南部。他们没有考虑到,即使在最南部,大多数人也喜欢安定胜过自由,正是他们所处的地位阻止他们起来反对革命政府,按照英国人的理论,他们是受革命政府压迫的。英国人还把所有未来的成功和结果是最不幸的冒险押在了南部人民的造反上。离此次战争最初爆发地甚远的查尔斯顿,它在第一批英国远征军在佐治亚州登陆之后18个月,于1780年5月,落入英军之手。

   通过前面的叙述已经了解到这场战争中双方在西印度群岛的主要基地。属于英军的有巴巴多斯、圣卢西亚和稍差一些的安提瓜。下风1000海里处是牙买加岛,其金斯敦有一个大的天然干船坞。同盟国控制的第一流港口有马提尼克岛上的罗亚尔堡和哈瓦那,第二流港口有瓜德罗普和法兰西角。当时,左右战略形势的一个要点是信风,以及随之产生的潮流,这些在我们这个时代也不是完全不重要的。面对这些障碍,到上风的航行即便单舰也是一次时间长、难以完成的任务,对于较大的舰群来说,困难就更大了。因此,舰队只好情不自愿地驶向西边的岛屿,或当确信敌人已经采取同航向航行时,像罗德尼那样,在圣茨岛战斗之后,当他获悉法国舰队已经驶向法兰西角,他便率领舰队驶向牙买加。风的情况使向风群岛或东边的岛屿成为欧美之间固有的交通线上的要点,同时也成为此次海战的基地,并把舰队束缚在那里。因此,在两个战场之间,在北美大陆和小安的列斯群岛之间有一个宽广的重要海域,在这个重要海域内,除非某个交战国的海军占有极大的优势,或在某一侧翼已经取得了一种决定性有利条件,否则,就不能够有把握地进行较大规模的作战活动。1762年,当英国以无可争辩的海上优势全部占领了向风群岛时,它成功地攻击并征服了哈瓦那。但是,在1779-1782年期间,法国在美洲的海上力量和法国对向风群岛的占有情况差不多与英国成均势,这样使在哈瓦那的西班牙人可随意执行其进攻位于上述重要海域内的彭萨科拉和巴哈马岛的计划。 [ 原作者注:在此可以顺便说一下,当时叫做西佛罗里达州的英国领地之关键在彭萨科拉和莫比尔,这两个地方都靠牙买加支援;这个地区的情况、航海条件和总的大陆战争形势都不允许从大西洋得到援助,英国在牙买加的陆军和海军力量仅仅能够保卫该岛和贸易之用,腾不出来足够的力量去援救佛罗里达。由于西班牙用了压倒优势的兵力,其中战列舰多达15艘、军队7000人,因此没有遇到什么困难就占领了佛罗里达和巴哈马。这些事件就叙述到这里,不再赘言了,因为这些事件对整个战争的唯一影响是把这样一支庞大的力量从与法国的联合作战活动转移开了。在这里像在直布罗陀一样,西班牙追求的是它自己的目的,而不是集中力量对付共同的敌人,这是一种自私的目光短浅的政策。 ]

   因此,对目前战争来说,像马提尼克岛和圣卢西亚这样的基地,它们战略地位的重要性已经大大超过了牙买加、哈瓦那或其它下风基地。它们凭借其位置控制着后者,通过它们向西航行比返航快的多;而在大陆斗争中起决定性作用的一些要点与这些岛屿之间的距离实际上相差不了多少。小安的列斯群岛中的大部分岛屿都具有这种优势;其中位于最上风的小岛巴巴多斯具有特殊的有利条件,不但可以用于进攻,而且也便于防守,敌方的大舰队即使从一个很近的港口如罗亚尔堡也难以靠近它。人们将永远不会忘记,坚决扎营围攻圣基茨岛的远征军曾经打算驶往巴巴多斯,但是由于猛烈的信风未能抵达。因此,当时条件下的巴巴多斯特别适用于作为英国进行战争的地区性补给站,也可以作为去牙买加、佛罗里达和甚至去北美航线上的一个避难停靠港。与此同时,用武力控制位于下风100海里处的圣卢西亚,将其作为一个舰队前哨基地,严密监视罗亚尔堡的敌人。

   印度半岛的政治形势预示着战场的位置必然在东海岸或科罗曼德尔海岸。相邻的锡兰岛上的亭可马里虽然不是一个良港,但却是一个极好的防御性港口,并因此具有非常重要的战略地位,而在此海岸的所有其它的锚地都不过是些开敞锚地。从这个地区的信风或季风情况来看,亭可马里也具有战略意义。从秋分到春分,经常刮东北信风,而且时常刮的很大,把巨大的拍岸浪抛到岸上,因此使登陆很困难;但在夏季,常刮西南风,海面相对风平浪静,天气也晴好。9月和10月的“季风转换”常常伴随猛烈的飓风。因此,从9、10月份开始到东北季风结束时止,不用说实际的作战活动,甚至连舰船停靠在岸边都是不妥当的。在这个季节,寻找退居港口是个紧迫的问题。亭可马里是唯一的退居港口,在天气晴好的季节里,由于该港处在主战场的上风,因此,它具有特殊的战略价值。西海岸上英国占领的孟买港离的太远,因此不能把它作为一个地方性基地,像法国的毛里求斯和波旁岛一样,它是至本国的交通线上的第一站。

   上述就是交战双方国内外主要的支援点或基地。在国外的基地,一般来说,它们都缺少资源——战略价值的一个重要因素。海军和陆军的军需和装备,以及海上所用的粮食大部分都需要由本国运送。波士顿可能是这种说法的一个例外,它周围的地区很富庶,居民也很友善。哈瓦那也是个例外,当时,它是海军的一个重要军工厂,许多舰船是在那里建成的,但是波士顿和哈瓦那离主要战区太远。美国人向纽约和纳拉甘西特湾推进的太近,以致他们不能充分利用临近地区的资源;而印度和西印度群岛的远距离港口则完全依靠本国。因此,交通线的战略问题具有格外的重要性。拦截一支大的供应船队是仅次于消灭一群战舰的作战活动。而使用足够的兵力进行护航或让这样的运输船队避开敌人搜索会为政府和海军指挥官们在分配其所支配的战舰和分舰队时,在许多需要注意的目标中,对他们的判断力和指挥艺术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肯彭费尔特的杰出才能和戴吉尚在北大西洋的不当处理,加之一阵大风使德格拉斯在西印度群岛处境非常困难。由于大西洋上法国的小型运输船队被阻截,使印度海域的絮弗昂遭到了类似的损伤;然而,絮弗昂利用其巡航舰成功地捕捉英国的供应船,使这些损失马上得到了部分补偿,并且干扰了其对手。

   因此,只有通过海军才能使这些极其重要的川流不息的运输船只得到保护或遭到袭击,同样,海军也关系到整个战争的持续,对于它的各个部分已经进行了评述。海军把整个战争连接在一起,因此,它们被视为交战双方理所当然的军事攻击目标,

   从欧洲到美洲的距离还没有远到确实有建立中间供应港口的绝对必要;如果因为没有预料到的原因,确实出现困难的时候,只要不与敌人遭遇,返回欧洲或在西印度群岛找一个友好港口总是可能的。这种情况与经过好望角去印度的远航不同。比克顿率领一个运输船队2月份离开英国,按计划应于9月份顺利地抵达孟买;而充满热情的絮弗昂于3月起航,用了同样的时间只驶抵毛里求斯,从毛里求斯到马德拉斯又用了两个多月的时间。进行这样一次长时间的航行,不停下来补充淡水和新鲜食品几乎是不可能的,并且还要经常停下来进行维修,即使舰上的贮备可以提供必要的器材,这样的维修也要求有一个僻静的港口。如上所述,一条理想的交通线需要有几个这样的港口,它们之间的距离要适当、要有足够的防御能力,并且物资供应要极为丰富,像英国目前在它的一些主要贸易线上所控制的港口一样,它们都是英国在过去历次战争中取得的。在1778年的战争中,在荷兰同意把好望角交给法国人,并且得到絮弗昂加强之前,任何交战国在此航线上都没有这样的港口。由于好望角和毛里求斯在这条航线上,亭可马里在此航线的最远端,同盟国与法国的交通线得到了适当防护。虽然英国当时控制着圣赫勒拿岛,但是,为了给它去印度的分舰队和大西洋上的运输船队进行补给和维修,它依靠仁慈中立的葡萄牙提供的马德拉岛和佛得角岛以及巴西的一些港口。诚如约翰斯通和絮弗昂之间在佛得角的对抗所表明的那样,这种中立所提供的保护确实是很不可靠的;但是,那里的确有几个可以停泊的地方,如果使用,敌人可能不知道使用了哪个地方,这种不知本身就是极大的安全,只要这位海军指挥官不像约翰斯通在普腊亚港所做的那样,盲目依赖在中立港口内的安全感,以致于疏忽自己部队的恰当部署。当时,由于情报的传递既慢又不可靠,所以,对于攻击者来说,要找到敌人在什么地方确实是不容易的,它比经常蔑视对一个殖民地港口的保护还要难。

   有用港口的组合和它们之间的交通线的情况,如所述的那样,构成形势的主要战略要点。作为把各个部分连接在一起的有组织的力量——海军,已被视为军事努力的主要目标。而用来达到目标的方法和战争的指导方式至今仍是应该考虑的问题。 [ 原作者注:换句话说,在已经考虑了交战双方进行交战的目的和他们为达到其目的而将军事努力所指向的军事攻击目标之后,现在要讨论的问题就是如何使用军事力量;用什么方式和在什么地点向移动的军事攻击目标进行猛烈地攻击。 ]

   在这样做之前,必须简要提一个海上特有的并影响下列讨论的一种情况,即获得情报很困难。陆军通过的一些地方居住着或多或少的固定居民,并且会在其后面留下行军的足迹。舰队经过一个上空飞鸟徘徊的荒岛,而不在那里停留,并且舰队经过时海面泛起的层层白浪很快就消失了,偶尔从甲板上抛下海的漂流物可以表明舰船从此通过,但并不能说明舰队的航向。追逐舰船可能一点也不了解被追逐者,尽管被追逐的舰船可能就在几天或几小时之前通过了这个地点。最近,通过对海军的风和洋流的仔细研究已经规定了若干条利于航行的航线,一位细心的海员自然会沿着这些航线航行,并使他的运动有据可依;但在1778年还没有收集到这样准确的资料,即使已收集到了的话,为了避免敌人追踪或埋伏,常常必须放弃能最迅速到达的航线,而使用许多可用航线中的一条。在这种捉迷藏的游戏中,对被寻找者有利,因此,在敌人进入大海之前就监视敌对国家的舰船出入口,而不去追击,这种策略的重要性是显而易见的。如果由于某种原因,不能监视敌对国家之出口,下一个最好的行动是首先抵达敌人的目的地并在那里等候它,而不是去注视可能不被利用的航线;但这首先要知道敌人的意图,然而敌人的意图不是经常能够了解到的。当絮弗昂在与约翰斯通相斗时,其攻打普腊亚港和急速驶向其共同目的地的作战行动从战略上来说是完全正确的。在此同一时期。罗德尼虽然得知敌人要来,但是他于1780年和1782年两次都没有成功地拦截住驶往马提尼克岛的运输船队,这说明即使知道了敌人要驶向的地点,埋伏等待也会遇到诸多困难。

   任何一次海上远征都有两个固定的点——出发地点和抵达地点。敌方可能不知道抵达地点,但是,在起航之前,港口里有一支部队和即将起航的种种迹象是可以通过推断而知的。对交战双方之任一方来说,拦截这样的运动都可能是重要的。但它对防御一方尤为重要,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因为在易遭受攻击的许多点中,防御一方不可能知道哪个点将受到威胁;而攻击一方如果能欺骗其对手,则他完全能够直达其目的。任何时候,如果一支远征军被分散在两个或两个以上的港口之间,那么封锁它的重要性就变得更加明显。当单个船坞的设施不能在所允许的时间内装备很多艘舰船,或像在目前的这场战争那样,当同盟国提供几个单独分遣队的时候,可能容易出现上述那样一种情况。阻止这些分遣队会合是一件头等重要的事情,阻止一个或两个计划起航的分遣队的会合在任何地方都不如像在港口外海堵截那样有把握。防御一方从其名称词义上讲,可能略弱一点,因此,当敌人的兵力分散的时候,就更有必要利用这种分散造成的这种弱点。1782年,罗德尼位于圣卢西亚,监视着马提尼克岛的法国分遣队,以阻止它与西班牙人在法兰西角会合,是一个正确选择战略位置的例子。如果这些岛子是这样排列的能使罗德尼位于法国人和他们的目的地之间,而不是在他们背后的话,那是再好不过的了。事实上,在当时的情况下,他做了他可能做的事。

   如果采取守势的一方兵力较薄弱,则要想将敌人分驻的港口全部都封锁起来是不可能的,因为在每个港口前面都处于劣势,无法挫败敌人的目的。这样做就忽视了基本的作战原则。如果兵力薄弱的防御者正确地决定不封锁全部港口,而是在一两个主要港口前面集中优势兵力,那么,对他来说,必须决定应该封锁哪些港口,而哪些港口将被弃之不管——在充分了解了各地的军事、士气和经济方面的主要情况之后,决定在哪些港口前面集中优势兵力是一个涉及到战争的整个策略问题。

   1778年,英国必须采取守势。英国的海军应该在数量上等同于波旁王朝的联合舰队,这曾经是前一个时代英国海军处于最佳状态时当局的一条准则,也是霍克及其同代人的格言,因为英国海军人员的素质较好,一旦需要还能征召大量的熟悉航海业务的人员来提供一种真正的力量优势。然而,在最近若干年里,英国并没有遵循这种预防措施。失败是否正如反对者所指控的那样,是由于政府的无能,还是由于和平时期代议制政体往往历行节约的不是地方,这对我们的讨论无足轻重。尽管法国和西班牙可能参战一事已经众所周知,但是,与同盟国相比,英国的海军在数量上处于劣势的事实依然存在。在已经称之为战略形势要点的本土基地和国外辅助性基地方面,从整体上来看,优势在英国方面。英国的基地即便本身不太坚固,然而其地理位置至少是比较好的,具有战略意义;但这些基地对于战争、对于有组织的军事力量或对于有足够力量进行攻击的舰队来说,是属于第二位的。英国已经处于劣势,因此,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使用这样一支劣势部队依靠自己的技巧和活力去挫败敌人的计划。首先到海上去,巧妙地占领阵位,通过快速运动抢在敌人会合之前,骚扰其与军事攻击目标之间的交通线和用优势兵力对付其主要分队。

   显而易见,除了在美洲大陆以外,在其它任何地方要想维持这场战争都需依靠在欧洲的本国和连接本国与所有其它地方的交通线。如果在没有外来干扰的情况下,英国使用压倒优势的海军力量扼杀美国的商业和工业,最后,打垮美国人也是可能的。不过,不是通过直接的军事努力,而是采用使其经济枯竭的办法,如果英国从同盟国海军的压力下解脱出来,它可能动用这支力量去对付美国人;如果它不仅能够在物质上而且在精神上对同盟国取得决定性优势,像它20年后的情况一样,解脱是完全可能实现的。假设是那样的话,结盟的两个波旁王朝国家在这种对抗中,要使英国处于劣势地位的主要目的必然受挫,同盟国一定会从对抗中退出,因为他们的财力不足是众所周知的。然而,这样的优势只有通过战斗取得。尽管英国在数量上处于劣势,但是它的水兵们的技术熟练,物资丰富,英国政府只要明智地利用这些实力,实际上是能够在这场战争的若干个决定性的点取得优势。若把它的战列舰分散到世界各地,则一定不会取得这种优势,这些舰船构成的小分队,在努力保护这个分散帝国的所有暴露点的时候,必然会被各个击破。

   左右形势的关键在欧洲,在欧洲的敌方船舶修造厂。如果像实际所证明的那样,英国若不能够发动一场反对法国的陆上战争,则它唯一的希望是找到敌人的海军并消灭之。在任何地方都不如像在其母港找到它那么有把握,在任何地方都不如像在它刚刚离开港口时遇到它那么容易。在拿破仑战争时期,这条原则支配着英国的政策。当时,它的海军在士气上占优势,因此,它敢于用劣势兵力对付活动在海洋上的和数量众多、装备精良的静泊在锚地之内的敌方舰船。虽然这两种情况都要冒极大风险,但是,它得到了双重好处,既可以严密监视敌人,又可以通过将敌战舰封锁在港内,使其过着舒适的港口生活逐渐削弱其效能,而它自己的军官和水兵则通过严格的巡航锻炼,每次战争都能充分发挥作用。1805年法国舰队司令维尔纳夫重复法国皇帝的话宣布说,“我们没有任何理由害怕看到英国的分舰队。他们装有74门炮的战舰上的军人不足500名;他们由于两年的巡航已经筋疲力尽了。” [ 原作者注:1804年12月20日,维尔纳夫将军给他的舰长们的命令。 ] 一个月以后,他写道:“土伦分舰队在港内看起来很好,船员衣着整洁且训练有素;但是一来风暴,一切就都变了个样。他们没有在风暴中受过严格的训练。” [ 原作者注:1805年1月,维尔纳夫的信件。 ] 纳尔逊说:“如果法国皇帝听到真实情况的话,他当时会发现他的舰队在一夜之间遭受的损失比我们的舰队在一年中所受到的损失还要多。……这些先生们不习惯于飓风,我们冒着这样的飓风巡航了21个月没有损失桅杆和桁。” [ 原作者注:纳尔逊勋爵的信件和特别公文。 ] 但是,必须承认,英国的船员和舰船的紧张疲劳状况是非常严重的,还必须承认,英国的许多军官在这种损耗中找到了反对他们的舰队继续在敌人沿海附近活动的根据。“我们所忍受的每一次狂风,”科林伍德写道,“都会使国家的安全减少一份。最后的这次巡航使5艘大型舰船失去了战斗能力,最近又增加了另外两艘;有几艘必须进船坞修理。”“这两个月来,我已经几乎不知道一夜的睡眠是什么东西,”他又写道,“这样的连续巡航对我来说几乎超出了人体机能的限度。考尔德瘦得不成样子,身体完全垮了,我听说,格雷夫斯也好不了多少。” [ 原作者注:科林伍德勋爵的自传和信件。 ] 高级专业人员豪勋爵的意见也反对这种作法。

   除了官兵和舰船疲劳过度以外,还必须承认,不能把任何封锁都看成是阻止一支敌舰队出港的完全行之有效的措施。例如,维尔纳夫率舰从土伦溜走和米塞西从罗什福尔逃跑都是很好的佐证。“我在这里监视着法国在罗什福尔的分舰队,”科林伍德写道,“但认为阻止他们出航是不现实的;然而,如果他们从我们旁边溜走的话,我会感到非常耻辱。……唯一可能阻止他们出航的事,是他们担心由于不能准确知道我们在什么地方,而可能航行到我们中间来。” [ 原作者注:科林伍德勋爵的自传和信件。 ]

   不过,当时英国舰队还是忍受了这种过度的紧张疲劳。他们封锁了法国和西班牙的海岸;减员得到了补充;舰船得到了修复;当一名军官在其岗位上倒下了,或支撑不下去时,另一名军官就接替他。英国舰队对布雷斯特的严密警戒破坏了法国皇帝欲将他分散的舰队汇合在一起的计划。尽管出现了少有的困难,但是纳尔逊一直监视并跟踪着土伦舰队,从离港时开始,跟着它穿越了大西洋,并尾随它返回欧洲海岸。在战略上退让 [ 译者注:是指英军在1805年对加的斯进行长期封锁之后,纳尔逊故意放松封锁,将维尔纳夫引到海上去摧毁它。由于采取了这种策略,最终取得了特拉法尔角海战的伟大胜利。 ] 和在战术上取得特拉法尔加角海战的光辉胜利之前很久他们就开始较量了;但这些粗鲁朴实、受过锻炼的水兵,这些生锈、陈旧但管理有素的舰船逐步逐点地对其未经考验的对手们的每一次运动进行了封锁。在每个设有海军造船厂的港口前都部署了兵力,并通过一些小船把部署的兵力连接起来,他们常常制止不了一种突然行动,但他们却有效地阻止了敌分舰队所有大规模的联合行动。

   1805年的舰船和1780年的舰船基本上是一样的。无疑,发展和改进总是有的,但是这些变化只是程度方面的变化,并没有发生本质上的变化。不仅如此,20年前,在霍克及其同事们指挥下的舰队早就敢向比斯开湾的冬天挑战了。“在霍克的通信里,”他的传记作者说,“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自己曾经对甚至在暴风雪的冬天能否在海上活动有过怀疑,而且认为这种活动不但是可能的而且是他的职责。他也并不怀疑他不久就能够‘很好地完成这项任务’。” [ 原作者注:巴勒斯:霍克勋爵的传记。 ] 如果有人强调当时法国海军的状况比霍克和纳尔逊时代的好,它的军官们的素质和训练也都比他们那个时代的强,那么就应该承认这个事实;但是,法国海军部不可能长期不知道这样的军官的数量仍然不足,以致严重地影响甲板勤务的质量,水兵也严重短缺,因此,必须用陆军战士补充缺员。至于西班牙海军的人员状况,没有理由使人相信会比15年后的好。纳尔逊在谈到西班牙把某些舰船送给法国时说,“我认为[西班牙人]不操纵这些舰船是理所当然的,因为这些舰船由西班牙人操纵将是再次失掉它们的最简便的方法。”

   然而,对弱方来说,使敌人舰船失去作用的最有把握的作法是对其所在港口实施监视。如果它们离港,就同它们交战,事实上,这是非常明显的问题,不需要进行更多争论。在欧洲,妨碍这样做的唯一的巨大障碍是法国和西班牙沿海的恶劣气象,尤其是在漫长的冬季的黑夜里。这种恶劣天气不仅有给弱方带来直接灾难的危险,即便坚固的、管理有素的舰船也几乎难以承受,而且还带来了持续的极度紧张,无论技术如何娴熟都无法避免这种状况,因此,需要大量的预备舰船和人员接替那些进厂修理的舰船,和替换伤病的船员。

   如果封锁舰队能够在敌人必经航线的一侧找到一个合适的锚地,那么上述问题就大大地简化了,例如纳尔逊在1804年和1805年利用撒丁岛的马达莱纳湾、监视着土伦舰队——迫于他的许多舰船状况极差而采取的一种措施。所以,为了在风浪大作的天气里使靠近海岸的封锁分舰队抛锚,詹姆斯·索马雷兹爵士在1800年甚至使用了位于法国沿海的、距布雷斯特仅5海里的杜瓦尔讷内湾。从这个观点来看,不能认为普利茅斯和托贝的位置是完全令人满意的位置;它们不象马达莱纳湾,在敌人航线的侧翼上,倒像圣卢西亚一样,在敌人的大后方。但是,霍克证明,勤奋和良好的舰船操纵能够克服这种不利,正如后来罗德尼在暴风雨不大时也出现在阵位上。

   英国海军部在使用所辖舰船时,把1778年的战争视为一个整体,使其在美国、印度和西印度群岛的海外分遣队与敌人保持在相等的水平上。在个别时候,也不完全是这样,但一般谈到舰船分配时,这种说法是正确的。而在欧洲,则恰恰相反,作为已提到的政策的必然结果,与法国和西班牙港口内的舰队相比,英国的舰队经常处于极大的劣势。因此,只能非常谨慎地用它实施进攻,并且依靠好运气,逐一迎击敌人;所以即使取得了代价很大的胜利,也要承担由于参战舰船暂时失去战斗力而导致的巨大风险,除非这是一场决定性的胜利,那就另当别论了。由此可见英国的本土舰队或海峡舰队由于既要作战,又要战胜暴风雨等恶劣天气,因此不能放开使用,并且被限制在本土沿海防御或对付敌人交通运输线之类的作战活动,连接直布罗陀海峡和地中海的交通线也需要依靠它们。

   虽然印度离的很远,但对那里的政策也不能有例外。派到那里的舰船是为了留在那里,遇到突然紧急情况,它们可能既得不到增援,又不能被召回。这个战场本身就是孤立的。但是,应该把欧洲、北美洲和西印度群岛看作是一个大的战区,在整个战区内,战事都是互相关联的,战区不同部分的重要性或大或小,它们之间的关系是密切的,所以对它们必须给予适当的注意。

   假定作为交通线卫士的海军是战争中起决定作用的因素,假定海军和那些被称之为交通线的川流不息的补给船只来源于本国,并且都集中在国内几个主要的军火库和兵工厂,那么将会出现如下两种情况:第一,处于防御地位的大不列颠的主要力量应该集中在那些军火库和兵工厂的跟前;第二,为了这样的集中,国外交通线不应该不必要地扩大,以防本来兵力就非常紧张的海军增派分遣队去保卫它们。与上述考虑不可分的任务是通过设防和其它的手段,加强交通线上的最重要的据点,以便使这些据点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依靠舰队的保护,只需要每隔适当的时间得到军需供应和增援部队。例如,直布罗陀可完全满足这些条件,实际上,它是坚不可摧的,其库存的补给品可用很长时间。

   如果上述理由正确,那么英国在美洲大陆部署的缺陷是很多的。他们占领了加拿大、哈利法克斯、纽约和纳拉甘西特湾,并且哈得孙河航线也在其控制之内,他们有能力孤立一大片地区,也许是决定性的地区。当时,法国舰队没有能力攻克纽约和纳拉甘西特湾,从而使当地的英国守备部队能稳妥地对付来自海上的进攻,并且把海军的任务减少到最低限度;另一方面,一旦一支敌军部队在欧洲逃脱了英国舰队的监视,并出现在美洲沿海,英国海军能在上述两个地方找到一个可靠的避难所。实际上英国不是这样做的,而是把驻扎在纽约的陆军进行两次分割,先分出一部分到切萨皮克,后又分出一部分到佐治亚,从而削弱了这两个港口的兵力,不用等到纳尔逊或法拉格特那样的舰队抵达就会陷落。分出去的两部分兵力都不很强,大都无法完成其面前的任务。英军进行两次分割后,如果敌军控制海洋,利用这种有利条件必然会插入英陆军被分割的各部之间,如果英陆军不被分开,也就不用强行通过因此在陆上形成的障碍。由于这两部分陆军之间的交通线完全依靠海军,所以海军的任务随着交通线的不断增加而增加。由于必须执行保护海港和保护所延长的交通线的双重任务,因而英国必须加强在美洲的分遣队,所以也就相应地削弱了在欧洲的一些决定性要点上的海军力量。因此,英军南征的直接后果是,当法国的德埃斯坦于1779年出现在美洲海岸时,英军就匆忙放弃了纳拉甘西特湾,因为克林顿没有足够的力量能同时保卫纳拉甘西特湾和纽约这两个地方。 [ 原作者注:对此罗德尼说:“撤离罗德岛是可能采取的最不幸的措施。这样撤离,就放弃了美洲最好和最雄伟的港口,从该港出发,几个分舰队在48小时内就可以封锁波士顿、纽约和费城三个北美的主要城市。”这封写给海军大臣的信值得一读。(《罗德尼传记》第二卷429页)。 ]

   在西印度群岛,摆在英国政府面前的问题不是去征服叛乱的领地,而是要保留对一些小而富饶的岛屿的使用权;保持自己对这些岛屿的占有,并保持它们的自由贸易,尽量使其免遭敌人的劫掠。无庸赘叙,这就要求海上兵力优于敌舰队和单个巡航舰船——当时称之为“通商破坏舰”。因为无论如何警惕都不可能把对方的所有舰船限制在港内,所以在西印度群岛海区必须由英国的快速帆船和轻型船只进行巡逻;但是,如果可能的话,避开法国舰队肯定要比用英国舰队去制止它要好得多。因为现场英国舰队的兵力仅仅与法军相等,而且有时还少于法军。当英国舰队的力量小于法军而处于劣势时,限于防御的英军总是易于受到损失。实际上,由于突然袭击,英国的大部分岛屿一个接一个地丢失了,并且港口岸炮火力多次限制了它的舰队的活动,而它的敌人当发现自己处于劣势的时候,能够期待援军,并且知道在等待援军期间不会发生任何使之担心的事情。 [ 原作者注:由于这位英国舰队司令的幸运冒险和技巧以及具有很大优势的法国舰队司令方面的无能,因此,圣卢西亚的丢失并不妨碍这种说法。 ]

   这种困境并不只局限于西印度群岛,因为这些岛屿距美洲大陆很近,使得进攻一方总可以在防御一方能够对其目的确有把握之前联合两个海区的舰队;尽管这种联合行动在一定程度上需要熟悉气象和季节变化情况,但是,1780年和1781年的一些事件说明,英国这位最有能力的舰队司令对此感到茫然不解,他的部署虽然有毛病,但却反映出他的思想的易变性。英帝国的繁荣主要依靠贸易,在各种情况下,困境是防御一方所共有的,当把对贸易的关心追加于这种困境时,必须承认这位英国舰队司令在西印度群岛的任务既不轻松,也不简单。

   在欧洲,由于缺少象在西半球那样一些大的分遣队,英国本土和直布罗陀的安全都受到了严重威胁,梅诺卡岛的丢失也可能归因于此。当66艘同盟国的战列舰船面对英国唯一能够纠集起来的35艘舰船,并把它们赶进了自己的港口时,实现拿破仑所提出的对英吉利海峡的控制并成为英国的主人是毫无疑问的。30天来,组成法国分遣队的30艘舰船一直在比斯开湾内游弋,等待行动迟缓的西班牙人到来;但是它们并没有受到英国舰队的干扰。由于同英国的交通运输中断,直布罗陀不只一次濒临饥饿的边缘;对直布罗陀之解救不是由于英国政府正确部署了海军兵力,而是由于英国的军官们娴熟的技术和西班牙人的无能。在最后一次重要的援救中,豪勋爵的舰队只有34艘舰船,而同盟国则有49艘。

   那么,在使英国烦恼的众多难题中,比较好的行动方针是什么呢?是让敌人自由离港,而在每个暴露的阵位上保持一支足够的海军力量,尽力去对付他;还是在极度困难的形势下,努力监视敌方在其本土的兵工厂,而不是徒劳地希望制止每次袭击;或是截击每支护航运输船队,并期望挫败较大的联合行动,以及紧紧地追赶任何逃离的大舰队呢?这样的监视一定不要和封锁混淆在一起,经常性的定期监视是合适的,但定期时间不要很准确。“我特此奉告阁下,”纳尔逊写道,“我从来就没有封锁住土伦港;恰恰相反,而是给敌人提供每一个出海机会;因为我们相信实现我们国家的希望的地方正是在海上。”他又写道,“只要法国舰队一心想离港,那么任何办法都不可能使它们留在土伦和布雷斯特。”虽然这种说法多少有点夸大,但是企图把它们封锁在港内的确是毫无希望的。纳尔逊所希望的是通过在它们的港口附近适当地部署足够的监视舰船,以了解它们出航的时间和航向,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想“跟踪它们至地球的另一面。”他在另一次写道,“我相信,由法国舰船组成的费罗尔分舰队将驶往地中海。如果它同土伦舰队会合,在数量上会大大地超过我们;但是我决不会放过它们,并且在费罗尔外海指挥英国分舰队的佩洛会立即跟踪它们。”所以在那次持续时间很长的战争中,经常发生下列情况,即由于执行封锁任务的舰队强调气象恶劣而暂时撤离,或由于指挥官方面的错误判断,经常使法国海军分队逃掉;但是英方很快就接到报警,它派出的许多快速帆船中有几艘发现了它们,并进行跟踪以便弄清它们可能要去的目的地,把情报从一处传到另一处,从一个舰队传到另一个舰队,很快就会有一个兵力相等的分队跟踪它们。要的话,“一直跟踪到地球的另一面”。根据法国历届政府对海军的传统使用,由于出去远征不是同敌舰队作战,而是有着“最终目的”,慌忙的离开和紧随的追击,即使对一个单独的分队来说,也决不可能不受干扰而有条不紊地去执行所制定的计划,而较大的联合行动则取决于各个不同港口的分队之联合,这些分队对较大的联合行动来说是绝对必要的。1799年,法国的布吕埃斯率领25艘战列舰离开布雷斯特的冒险性巡航、消息传播之迅速、激动人心的作战活动和英国人的个别错误、法国计划的受挫、 [ 原作者注:法国革命政府五人执政内阁给布吕埃斯制定的战役计划不可能遂行;由于法西两国的分舰队推迟延误会合,使英国在地中海集结了66艘舰船。特鲁德第三卷158页。 ] 追击之靠近、 [ 原作者注:在布吕埃斯统帅下,法西两国联合起来的分舰队返回了布雷斯特,它们只比从地中海一直跟踪它们的基思勋爵早到了24小时。(詹姆斯《大不列颠海军史》)。 ] 1805年米西埃西率领法国舰队从罗什福尔悄悄地溜走、1806年维洛尔兹和勒赛居斯的分队从布雷斯特逃走——所有这些和伟大的特拉法加角战役一起都可以被提出来,按照这里所提示的方法作为一种有趣的海军战略进行研究;另一方面,1798年的战役尽管以尼罗河口之战的辉煌胜利而结束,但是可以把它作为英国政策接连失败的一个实例,其失败原因是法国远征军起航时,英国在土伦港前面已经没有兵力了,并且分配给纳尔逊的快速帆船也数量不多。1808年冈托姆在地中海的9周巡航也说明,即使在这样狭窄的海域里,因为没有一支强大的监视力量,要控制一支已让它出海的舰队也是很困难的。

图28 北大西洋

   从1778年的战争中列举不出任何类似的例子来,虽然英国这个古老的君主国没有掩盖舰队活动暗中是由这个帝国严格的军事专制驱使的。在两次值得纪念的事件中,英国都处于防御地位。但是,战争初,它放弃了敌对港口附近的第一道防线,而是把舰队分派到分散在世界各地的帝国领地,以尽力保护那些地方。我们在试图说明一项政策的不足之处时,同时也要承认另一项政策的困难和危险。另一项政策是承认海军是形势的关键,当海洋既将战区分割成各个不同部分,同时又将它们联结在一起的情况下,该政策的目的就是通过把敌海军封锁在港内,或迫使其交战来缩短战争时间并决定战争结局。这就要求有一支数量相等和效能占优势的海军,分配给这支海军一个有限的作战海区,其范围应缩小到能使占领此海区的几个分舰队进行互相支援。兵力被这样分配之后,凭着技术和监视来拦截或袭击出海的敌人分队。它通过对敌方舰队的进攻来保卫遥远的领地和贸易,由此可以看出谁是真正的敌人,自己的主要军事攻击目标是什么。因为靠近本国港口,那些需要修理的舰船的接替和轮换可以不失时机地完成,同时也减少了对缺乏物资的海外基地的要求。为使另一项政策有成效,要求海军在数量上占优势,其原因是不同的分队相距太远,不能相互支援。因此,每个分队一定要同任何可能联合对付它的力量相等。这就是说,每个分队在每个地方对它实际上所要对付的敌人的力量都要占优势,其原因是敌人可能会得到意外的增援。尽管英国人在每个地方都努力争取使自己的兵力与敌军的兵力相等,但是他们在国外和欧洲经常处于劣势,这个事实说明,在兵力上不占优势时,这样一种防御战略是多么不可行和多么危险呀!1778年豪在纽约、1779年拜伦在格林纳达、1781年格雷夫斯在切萨皮克湾附近海面,1781年胡德在马提尼克岛和1782年他在圣基茨岛,他们都处于劣势,而在欧洲同盟国的舰队在数量上也大大超过了英国。一些经不起海上风浪的舰船,与其冒船员和舰船本身日益增加损伤之危险,倒不如把它们派回国而减少力量,因为殖民地的修船厂能力有限,不横渡大西洋不能进行大修,结果是一些不适于航行的舰船都被留下来了。关于这两种战略的代价比较,问题不仅是在相同的时间内哪一个代价更大,而是通过其有效的作战活动哪一种最可能缩短战争的问题。

   同盟国的军事政策与英国的军事政策相比易受到更严厉的谴责,这是因为众所周知同盟国是攻方,事实上攻方要比守方有利。当同盟国克服了最初进行力量联合的困难时——并且已经目睹了大不列颠任何时候都不曾严重地妨碍它们联合——同盟国可以自由选择在什么地方,在什么时间和如何用其数量上的优势进行攻击。然而它们是怎样利用这个公认的非常有利的条件呢?它们用蚕食的方法进攻英帝国的外围,并且用它们的脑袋去碰直布罗陀这块坚硬的岩石。法国作出了最认真的军事努力,把一个分舰队和一个师的部队派到了美国,想使实际上已经在那里的兵力数量增加一倍。因此,在一年稍多一点的时间里,使英国看到同殖民地对抗是没有希望的,便结束了对其力量的牵制,这种牵制对它的对手一直是最有利的。在西印度群岛,小岛一个接一个地被攻陷,一般来说,都是在英国舰队不在的时候,轻而易举地被占领的。这就说明了如能对英国舰队取得决定性胜利,则整个问题便可获得最彻底的解决;但是,尽管法国曾经有过许多次机会,可它从未寻求通过进攻英国这支决定一切的部队和简单方法来解决这个难题。西班牙在佛罗里达按其自己的方法行事,用一支绝对优势的兵力虽然取得了胜利,但是这种胜利没有什么军事价值。在欧洲,英国政府所采取的计划使其海军力量在数量上年复一年地处于毫无希望的劣势;但同盟国所计划的作战活动似乎没有打算消灭英国的海军。在德比分舰队的30艘帆船战列舰被同盟国的49艘舰船围困在托贝敞开锚地的关键时刻,战争委员会作出了不对其进行攻击的结论,集中体现了联合海军作战行动的特点。为了进一步阻挠英国人在欧洲起作用,西班牙长时间顽固地坚持把它的舰队束缚在直布罗陀附近海区内;但是,他们从来没有实事求是地承认这个事实,即在直布罗陀海峡或英吉利海峡或在公海上,对英国海军进行一次严重打击是攻克直布罗陀这座要塞最可靠的方法。这个要塞曾不只一次处于饥饿的边缘。

   在实施进攻战的过程中,同盟国宫廷内部产生了分歧和猜疑,严重妨碍了绝大部分海军的联合行动。看起来,西班牙的行为显得比较自私几乎是不讲信义的;法国的行为还是忠实于同盟的,并且从军事上来看,也是比较正确的,主张两国真诚合作,步调一致地对付精心挑选的主要共同军事攻击目标,进而推进实现两国的目的。还必须承认,众多迹象表明,同盟国方面,特别是西班牙在行政管理和战备方面效能极差;人员素质无法与英国相比。 [ 原作者注:这种说法并没有忽视许多法国军官们的职业造诣高,由于优秀人员的数量不足,搀杂了低劣成分削弱了人员素质。“由于1779年战役的若干事件,我们的船员素质已经受到了严重影响。1780年初由于人员缺额较大,因此毋需裁减一些舰船或在船员的编制中增加陆军士兵的比例。部长采用了后者。从陆军抽调的几个新组建的团交海军安排支配。在战争初期,军官人数本来就与编制相距甚远,随着战争的进展,更越来越显得严重不足。海军少将戴吉尚在配备其分舰队的人员时,在军官和船员方面都遇到了极大的困难。2月3日他率领人员配备极差的舰船出海,就象他在写给部长的信中谈到的那样,”(舍瓦利埃《法国海军史》184页。)“在上次战争(1778年战争)期间,在向舰船提供军官方面遇到了最大的困难。即便当时任命舰队司令、分舰队司令和舰长都较容易,但无法补充因死亡、生病或因少尉至上尉等下级军官的提升而引起的空缺。”(舍瓦利埃:《法兰西共和国的海军》20页。) ] 不过,虽然行政管理和战备问题具有极其深远的军事意义和重要性,但是,这些问题和同盟国宫廷在选择和攻击其目标以及为了达成其战争目的所采用的战略计划及作战方案是根本不同的。对它们进行仔细调查不但会不必要地拖长讨论,而且由于纠缠一些不必要的与本讨论题无关的细节,会混淆战略问题。

   关于战略问题,可以简要地提及一下体现海军政策主要错误的“心怀鬼胎”这个成语。“心怀鬼胎”使同盟国的希望落空,因为一心向往着这个不可告人的目的,为此采取了各种自私自利的作法。热中于自己考虑的目的——或更确切地说,致力于虽重要但对其最终目的只有部分益处——使他们视而不见可以有把握地达到目的的唯一办法。因此,就战争的结果来说,他们处处都没有达到目的。再次引用前面的概述,同盟国的目的是“为它们各自遭受的损失进行报复,和结束英国声称要维持在海洋上的专制帝国。”它们已经进行的报复对它们自己并没有好处。它们通过解放美国已经伤害了英国,当时的一代人也是这样认为的;但它们并没有把直布罗陀和牙买加这两个地方夺回来,英国舰队并没有受到任何会使其减少傲慢自信心的惩处,北方强国的武装中立 [ 译者注:1780-1783年北欧的俄国、丹麦和瑞典在美国独立战争期间,为保护中立国商船的航行安全而建立的联盟。 ] 没有取得任何效果而自行终止了,英帝国在海洋上不久将变得比以前更加专横。

   与英军相比,同盟国舰队在战备、行政管理和人员军事素质等方面均不如对方,它仅仅依仗数量上无可争辩的巨大优势。除此以外,我们还必须提出作战指导思想这个非常重要的因素请大家注意,即同盟国虽然处于攻势,而英国处于守势,但是同盟国的舰队在英国海军面前所取的态势总是防御性的。在较大的战略联合方面和在战场上,同盟国的海军看起来都没有真正打算使用数量上的优势去摧毁敌人的舰队,进而使数量上的悬殊不断扩大,并通过消灭支撑这个海上帝国的有组织的力量去推翻它。除了絮弗昂唯一的光辉事例外,同盟国海军不是逃避战斗就是被迫应战。它们从没有主动向英国海军挑战。然而,只要英国海军这样在海洋上巡航不受任何惩罚,不但不能保证如屡次发生的那样不使法国战役的最终目标受挫,而且总有这样的可能性,即由于某次幸运的机会,通过取得一次重要胜利,英国的海军就会恢复力量的平衡。没有这样做是英国政府的一个失误。但是,如果英国由于其失误使它的欧洲舰队到那时为止仍不如同盟国的舰队的话,那么同盟国由于没有利用这个错误从中渔利而应受到更多的责备。采取攻势的较强大的一方,不能因为防御的一方由于担心许多点,而使兵力过于分散成为自己茫然不知所措的借口,因为这种茫然是毫无道理的。

   在这里,作战方针再次表现出法国人的民族偏见,并受到最后一次批评。这种民族偏见看来是当时法国政府和海军军官们所共有的,它是法国海军作战方针的要害,依照作者的看法,它也是法国海军没有使他们的国家从此次战争中取得更多的重大胜利的关键所在。以一大批造诣很高并具骑士风度的法国海军将军,为了他们的崇高事业毫无怨言地接受了如此不重要的任务,来说明一种固有的传统在人们头脑中已多么牢固,是很有教益的。如果这些批评是正确的话,也包含着一种警告,即目前的意见和似乎可能产生的影响应该总是经得起检验的,因为如果它们是错误的话,那肯定会招致失败,也许会造成灾难。

   当时,法国官员们所持的一种主要看法,现在在美国广为流传,那就是有效破坏贸易是战争的主要依靠,尤其是在对付象大不列颠这样的贸易国家的更是如此。一位著名军官、拉穆性-皮魁奈特写道,“我认为征服英国人十拿九稳的方法是攻击他们的贸易。”大家都会承认,通过严重干扰一个国家的贸易,会给它带来烦恼和灾难。无疑,这是海战的一种最重要的辅助性作战活动,在战争停止之前,不可能放弃这种破坏贸易的活动;但是,把它看成是一种足以摧毁敌人的主要的和基本的措施,可能是一种错觉,而当它披着便宜的迷人外衣被提供给一个民族的代表们时,可能是一种最危险的错觉。尤其令人误入歧途的是,把破坏贸易对准象英国那样的海上强国,须知海上强国必备的两个条件是,分布广泛、兴旺发达的贸易和强大的海军。如果一个国家象西班牙那样,把财源和产业收入集中在几艘运宝船上,则其军费来源可能因受到攻击而被切断。但是,当财宝都分散在数以千计的往来船只上,当这种体系像一颗大树,它的根子扩散到四面八方并且扎的很深的时候,它就能经得起许多次剧烈的震动,即或失去许多大的树枝也不会危及到生命。只有通过军事控制海洋,通过对贸易战略中心的长期控制,破坏贸易的攻击才可能是致命的; [ 原作者注:英国商业的主要中心位于大不列颠岛周围水域;由于联合王国现在上要依靠海外供应粮食,所以法国的位置最有利于用破坏贸易干扰它,因为法国离的近,而且在大西洋和北海都有它的港口。这些法国私掠船过去,从这些港口出发,去劫掠英国的船只,现在这个位置比以前强多了,瑟堡是一个海峡良港,这是法国在过去几次战争中所没有的。另一方面,蒸汽船和铁路已经使联合王国北海岸上的港口更能发挥作用了,因此,英国海运船只不需要象以前那样都集中在英吉利海峡附近了。去年(1888年)夏天,在英吉利海峡进行的巡洋舰演习中,对捕捉私掠船已非常重视。美国一定会记得过去这样的巡航舰船都是在其本国港口附近活动的。蒸汽舰船煤的供应线可能长达200海里;要维持这些舰船离本国3000海里的活动将是非常困难的。在这种情况下,供应煤或诸如清理船底或进行必要的修理所用的一些设备对大不列颠是非常不利的,所以是否有邻近的中立国可向其提供也是很值得怀疑的。单独的巡航舰船破坏贸易的活动取决于广泛散布的兵力。通过一个大舰队控制一个战略中心的破坏贸易活动取决于兵力的集中把破坏贸易看作是主要的而不是辅助性活动,但是几个世纪的经验谴责了把破坏贸易活动中作为主要的活动,并且证明了把破坏贸易作为辅助活动是有道理的。 ] 只有通过与一支强大的海军进行战斗并战胜它,才能从它那儿夺得上述的控制。二百年来,英国一直是世界上强大的贸易国家。战时像和平时期一样,它比其它国家更多地把财富托付于海洋。然而,在所有的国家中,它是最不愿意承认贸易豁免权和中立国权利的国家。不把贸易豁免权看作是一个权利问题,而看作是一个政策问题,历史已经证明这种不愿意是有道理的;因此,如果英国保持着足够的海军力量,无疑,将来会重复过去的教训。

   1783年1月20日,大不列颠和同盟国的宫廷在凡尔赛初签了结束此次大战的和平协议。早在两个月前,大不列颠和美国委员会的委员们之间已经达成了一个承认美国独立的协议。这是此次战争的伟大成果。至于在欧洲的交战国之间,大不列颠从法国人手中收回了除多巴哥岛以外它在西印度群岛曾丢失的全部领地,但是放弃了圣卢西亚岛。法国在印度的军事基地也得到了恢复;因为亭可马里被敌人占着,所以英国不能反对把它归还给荷兰,但它拒绝割让内盖佩姆。英国把佛罗里达半岛、佛罗里达群岛和梅诺卡岛交还给西班牙,如果西班牙的海军有足够的力量维持占领梅诺卡岛,这对英国来说是一个严重的损失;事实上,在下一次战争中,梅诺卡岛又落入到大不列颠之手。对非洲西海岸上的一些贸易站也进行了某种不重要的再分配。

   这些安排本身并不重要,唯一需要根据这些安排进行评述的是,在任何一次未来的战争中,这些安排是否能保持持久不变完全取决于海上力量的均衡,取决于使战争不曾确立任何有结论性的东西的海洋帝国。

   1783年9月3日,在凡尔赛正式签定了和平条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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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无辎重则亡,无粮食则亡,无委积则亡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