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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次大战的武器革命·第四

二次大战的武器革命·第四

作者:韦恩·休斯·美

出自————《舰队战术与海岸战斗

出自————《现代军事理论

  惊讶或剧变?

  二次大战期间,海军战术发生了令人惊讶的转变。许多人直称已经预见战术革命即将来临,空权的狂热者则认为此一革命迫在眉睫。偷袭珍珠港与珊瑚海战役将此转变推至顶峰。促成这项改变的动力,早在1920年代与1930年代业已建立。当我们论及航舰作战战术时,对于与其相关事件的回顾就变得深具价值。吾人仅须阅读布洛迪(Bernard Brodie)1942年出版的《海军战略初学者导读》(A Layman’s Guide to Naval Strategy),即可知悉战争爆发后三年间的各家不同想法。 [ 原注:参见本书第八章与第九章。布洛迪的著作「机器时代的海权」(Sea Power in the Machine Age)(1943年出版),亦系一本深具洞察力的著作。 ]

  布洛迪的说法并未让人失望,一本有关北欧海岸与地中海水域的海军作战读物,除引导并论定空权的优越性外,亦使吾人对枪炮与飞机间的激烈竞争有所了解。例如:1940年,两艘德国战舰在开阔洋面上捕获并击沉了英国海军航空母舰光荣号(Glorious)。1944年左右,由于美国舰队防空密不可透,日本逐放弃了轰炸攻击,并且中止了神风特攻队的攻击任务。陆基水平轰炸机对战舰的攻击行动,系B-17轰炸机的原始任务,惟其效果不彰。 [ 原注:可以轻易地以几何方式解释此一现象,相关议题的基础分析参见Fioravanzo,pp.177-78.此外,吾人必须增加高空轰炸机与低空攻击机的相互协调,如此方能对缺乏防护的商船进行有效攻击,俾斯麦海战役(Battle of the Bismarck Sea)即证明了此一论点。 ] 鱼雷轰炸机成功地执行了对舰攻击任务,其可视为「无意识」的神风特攻式攻击。最后俯冲轰炸机才展现出不同的战法。如往常般,海上空权的愿景日渐成形,但是战术专家与技术专家并未携手合作,对达此目标的各项细节进行研究。

  「主力舰司令」(battleship admirals)的重要性不若往昔,下列事件即系明证,1920年代初期,美国曾以主力舰进行空中轰炸测试,参与测试的战舰包括了老式的军舰如印第安那号(Indiana)、纽泽西号(New Jersey)与维吉尼亚号(Virginia)以及新式但未完成的华盛顿号(Washington)战舰。米契尔(Billy Mitchell)曾在试验中,用飞机投弹的方式将一艘老旧的德国军舰东佛里斯兰号(Ostfriesland)击沉。这项试验除了证明重型炸弹可将军舰击沉外,亦显示飞机在昼间击沉一艘在运动中、防御良好与整装待发的战舰困难重重。另一方面,1920年代亦系海军强力支持发展海上空权的重要关键时刻。1922年至1929年间,海军航空部队的预算稳定地维持在1,450万美元,当时海军的总预算删减幅度高达25%。1923年至1929年间,美国航空部队的人数增加了6,750人,此段时期的海军总体人力需求减少了1,500人,前者尚不包括勒星敦(Lexington)与萨拉托加(Saratoga)两艘航舰的众多人力需求。 [ 原注:Melhorn,pp.93,94,and l54. ]

  一九二一年,美国、英国、日本、法国与意大利五个国家,共同签署了华盛顿裁军条约(Washington Disarmament Treaty),这项条约对五个签署国拥有的航空母舰总吨位进行了规范,依序分别为135,000吨;135,000吨;81,000吨;60,000吨;60,000吨。在此同时,各签约国的其他海军舰艇不得挪用航舰的允许吨位。服勤与建造的航舰必须依照经验予以分类,但是无须说明吨位……此条约严格地限制了各国主力舰的发展,但未明文干涉各国对航空母舰的发展 [ 原注:Melhorn,p.83. ] 。1921年至1935年,在条约效力所及期间内,各国拥有的航舰总吨位约略为该国拥有战舰总吨位的三分之一。此期间内,日本与美国建造了条约所允许的最大吨位的航空母舰。就此而论,华盛顿条约不但未对海军空权的发展形成制约,尚且为其提供相当助力。

  西姆斯(William Sims)、费斯克(Bradley Fiske)、莫非特(William Moffett)、金(Ernest King)、里维斯(Joseph Reeves)与哈特(Thomas Hart)等海军水面舰艇军官,他们很早即明了海军航空部队的重要性,并且鼓励马斯汀(Henry Mustin)、怀汀(Kenneth Whiting)、陶尔斯(John Towers)与麦茨契尔(Marc Mitscher)等飞行军官,加速进行海航兵力的发展。就海航兵力发展而言,美国居于领导地位,并将目光移向开阔的太平洋,日本紧追其后。英国海航兵力发展相对落后,地中海行动的挫败即可说明此点。即令如此,没有海军国家能够预测航空母舰的优越性。两次大战期间,技术发展可说停滞不前,这种情形至1939年战争爆发时方有所改变。尽管如此,这项议题令人拿捏不定。吾人可以考量艾伦(Charles Allen)对技术与战术间的深刻说明:

  在细腻微妙的相互作用平衡中,值得注意的是,在战舰对抗航舰的议题中,最具影响力的因素则是近来引进的雷达科技。倘若雷达指挥防空火炮被证明是有效用的(或者如其他人所表示,近接引信不久后被引进),那么战术打击战机的效力很大程度上将受到影响。倘若早期预警与战机指挥效力降低,航舰的脆弱性就大至无法忍受。就上述任一例子而言,舰队至1945年时已发生了重大改变。 [ 原注:Allen,p.77. ]

  各个强国均已或多或少预见到飞机在未来战争中的重要角色。飞机系搜索作业所必需的工具,这项工作并非凭空眺望,在雷达发明前,飞机执行这项任务时必须面对敌人的猛烈炮火。由于其对战斗兵力如此有用,一且失去空中掩护时,地面部队将会手足无措。倘若航舰的位置过于接近战斗线,其将暴露于敌军的攻击火力之下。早在1930年代,一位航空中队(搜索舰队)的指挥官曾写道:在战略水域受到阻挡的航舰,如同手持利刃但目标显著的盲人般,极易遭到敌方的突袭。 [ 原注:1984年5月,侯恩博士(Dr. Thomas C. Hone)曾以书信将此论点告知作者。当时,侯恩系海军战争学院的教授,他曾对1929年至1939年间,美国海军舰队生存的相关历史档案进行了深入的研究。 ] 在两次大战期间,劣势海军国家,如与美国作战的日本,或是与英国作战的德国,皆会期盼运用飞机削弱或迟滞敌人的攻击。陆基飞机与海基飞机孰优孰劣的争辩存于许多国家,但获得舰队周遭空域的制空权应是各国普遍的共识,战机将在此项任务中扮演举足轻重的角色。1930年代左右,美国与日本飞行员知悉本身拥有的潜力,但是却苦无机会验证本身的论点。日本海军已进行航舰打击演练,美国海军官员已认知到此系未来的主要威胁来源。吾人认为海军情报的重点应在于对航舰而非战舰的追踪,在日军袭击珍珠港之前,美国并未能够掌握日军航舰行踪。

  吾人应如何进行战斗,应采取何种战术进行战斗?1941年时,上述问题甚难解答,这种情形甚至延续至两年后的北海、大西洋与地中海等战役。

  上述情形与一次大战时的情景不同,当时的技术优势已被纳于舰队战术之中。然而,二次大战开始,技术发展日新月异,战术的运用却未能掌握其巨大的潜力。以飞机为例,其可快速通过洋面并对水面舰艇进行扫荡的技术显然并未成熟,此点激发保守者的热情,造成彼等仍坚持着舰队优势的固有观念。很大程度而言,除了飞机与激烈的空中缠斗外,二次大战的舰队战术仍系先前战术的再次重复而已。此种情形存在各国海军之中。战术家在战争中期采用的各项战术,到了战争末期得到若干扩张,战舰战术并未改变,增加的系扫雷战术。战舰与航舰的打击与支援角色互换;重巡洋舰设计做为舰队搜索之用,但其几乎可以执行各项任务;轻巡洋舰设计做为驱逐舰的旗舰,担负航舰防空护航任务;驱逐舰可防止敌驱逐舰由主战部队前后方发起鱼雷攻击,同时担任反潜与防空等任务;潜舰设计用以执行前进侦察以及攻击敌方军舰之用,必要时亦可对航线上的商船进行攻击。二次大战结束时,技术的快速发展导致了战术的剧变,战术问题必须得到适当解决。

  下文中将说明海基空权的发展对美国海军战术演进形成的局限性。最近一份研究,曾对日本在战时的相关发展进行了广泛的评估。与此主题相关的专书则系伊凡斯(David Evans)与皮亚提(Mark Peattie)合着的《1887-1941年日本海军的战略、战术与科技》(Kaigun: Strategy, Tatics and Technologyn in the Imperial Japanese Navy, 1887-1941)一书。这本书对日本海军在华盛顿海军条约(Washington Naval Treaty)限制下,如何与美国海军竞争做了详尽的描述(这项条约规定日本与美国拥有主力战舰的总排水量比为3:5)。日本海军的解决之道,系在主力舰、海航飞机与潜舰等领域寻求「质的优势」,用以削弱美国海军在巡洋舰与驱逐舰上拥有的「量的优势」。此时,日本海军发展出一套复杂但连贯的战术作为,可在西太平洋与美军进行决定性战斗前,削弱美军主战兵力之战力。尤其重要的是,日本海军对武士道精神深信不疑,并将此精神贯注于军舰与飞机的服勤官兵身上。

  日本海军航舰与舰载飞机的技术演进并不相同,但同样地机敏与成功。伊凡斯与皮亚提认为,美国积极研发的不同型式航舰战术,大部份可以视为日本海军航舰战术的翻版。侯恩(Thomas Hone)数项可信的作品肯定了上述的评估。弗莱曼(Norman Friedman)与孟德尔斯(Mark Mandeles)合作研究并获得推论如下:美日两国对于航舰战机的发展投入了相当精力与金钱,英国海军却因经费短绌与强调皇家空军的重要性,从而丧失取得海航领域主导地位的机会。 [ 原注:侯恩系两次大战期间有关世界主要海军国家演进方面的权威人士,他着有两篇极短的佳作:”Spending Patterns of the United States Navy,1921-1941″Armed Forces and Soclery(Spring1982)与(Mark Mandeles系共同的作者)”Interwar Innovation in Three Navies: U.S.Navy, Royal Navy,Imperial Japanese Navy, “Naval War Collcge Review (Spring1987)。侯恩、弗莱曼与孟德尔斯等人,曾对美国与英国航舰及战机之发展进行了全面性比较。 ]

  一九二九年的舰队演练中,萨拉托加号航舰进行了夜间防御舰队操演,并对巴拿马运河成功地进行了一次空中打击。此次攻击显示航舰战机已成为海军的一支打击力量,但其后续发展却衍生成两种不同途径。萨拉托加号发起攻击后,即「三度」遭到水面舰艇、潜舰与勒星敦号航舰上的战机发现并予击沉。如此一来,舰艇遭受空中攻击的脆弱性遂成为二次大战的关切重点所在,当中最显著的威胁即系来自航舰的舰载飞机。

  五个崭新的战术课题

  美日两国在太平洋战场上面对着诸多战术问题,当中最显著者计有五项,由于其彼此关联,解决起来甚为不易。

  1、战术编队:

  受惠于战前的经验,美日两国飞行员皆知圆形编队系防御航舰的最佳队形。对美国而言,由于雷达系多层部署,部位保持较为容易。在执行攻势任务时,在无线电静默期间,队形必须能同时机动转向并且保持完整。在进行防御任务时,圆形系最佳的编队队形,因其可防止敌机寻找我方屏卫破隙并予运用。问题在于每艘航舰是否应该拥有自己的屏卫,用以加大本身行动弹性,或是二或三艘航舰应有一个单一与强有力的屏卫以进行护航。此外,必须对潜舰反制进行必要考量。就反制潜舰而言,「折线」屏卫(“bentline” screen)较圆形屏卫为佳,但其无法与航舰战斗群行动配合。当时,由于柴电潜舰速率甚慢,速度成为反制鱼雷的最安全方法。伴随而生的一项政策,则是避免舰艇再次航经相同水域。

  空中攻击与防御的效用引发了诸多的争辩。日本海军发展出两套不同的航舰作战队形,其一系舰队运动初期使用,其二系在缺乏护航兵力时使用。在美国海军,这项争议似乎不太明显。在东所罗门战役后,这项争议在资深飞行员间达于顶峰。当时指挥官所面对的一项难题即是,萨拉托加号是否应该脱离战场保存战力,其距离严重受损的企业号有10或15哩之遥。牺牲一艘航舰较好呢?抑或为了拯救另一艘航舰,而有可能在敌人集中攻击下牺牲两艘航舰呢?各自分开进行空中行动的被动防御,抑或队形紧密的空防行动,两种选项何者较佳?

  2、分散或集结?

  攻击战机由两艘以上航舰发起攻击时,其飞行距离可能有百哩之遥。实际上,无线电静止会对此编队方式形成阻碍,美国海军对此并未进行考量。美国战术家认为航舰的队形必须各自分离,但是必须使战机能够提供空中防御。换言之,两者队形必须使战斗空中巡逻(combat air patrol,CAP)能保护整个航舰兵力。对美国海军而言,集中与分散系一同义词。

  日本倾向将航舰各自分离,此种作法招致了诸多批评。波特(E.B. Potter)曾指出,高木(TakeoTakagi)期盼在珊瑚海战役(Battleof the Coral Sea)时,能够藉由钳形运动捕捉美海军的航空母舰 [ 原注:Potter,p.664. ] 。1942年,山本五十六(Yama-moto)在拟订东所罗门战斗计画时,他将轻型航舰龙骧(Ryujo)号置于两艘重型航舰前做为诱饵。战役结果,这艘航舰遭到美军击沉,日军抱怨将其航舰兵力分离之作法。美国解释日本此一举动,批评其系卑鄙鬼祟,同时指出日本具有发起奇袭传统。无可置疑地,奇袭系一极具效力的攻击行动。若日本意欲发起奇袭,何以将航舰兵力分离?在珊瑚海战役中,打击舰队受惠于气象条件,加上美国陆基飞机无法对其前进路线进行搜索,日军航舰战机就甚难为美方发现。对于熟悉与善于运用航舰兵力的山本五十六而言,钳形运动系极其荒谬的。我们毋须对日军的怪异部署寻求合理解释,答案是日军对于成功空中攻击具有的优势过于自信。

  3、攻势火力对守势火力:

  战术指挥官必须依其配置与选项和敌军进行战斗。在其发起的攻击中,其可将重点置于战机护航或空中战斗巡逻。他可增加战机保护航空母舰,亦可决定仅携行少量的轰炸机与鱼雷机,反之亦然。战术指挥官可运用大部份的搜索轰炸机执行搜索任务,或是经计算风险后节约运用此型飞机,俾利发起一次猛烈攻击。他可将战舰结合形成航舰屏卫,用以遂行防空作战,美国海军在太平洋战争中经常如此做。此外,战术指挥官可将战舰分离以遂行后续攻势行动,日本海军经常采取此一模式。这些决策必须能对攻势能力进行估算,方能正确下达指令。雷诺(Clark G. Reynolds)如同诸多评论家般,他无法忍受史普鲁恩斯(Raymond Spruance)1944年时将其航舰兵力做过于冒险的运用 [ 原注:Reynolds(1968),pp.l81-205. ] 。日军的航舰兵力是否真的威胁到美国的目标?史普鲁恩斯系二次大战期间美国海军最优秀的战术指挥官。为何他不像日军般,留下少数兵力用以掩护两栖作战兵力,反而在日军航舰离开时,派遣其快速航舰对日军施以打击呢?

  4、日间战术与夜间战术:

  航舰在日间战斗居于支配性地位,夜间则成为炮火打击的活靶。若在夜幕低垂前进行任务派遣,一艘战斗舰或重巡洋舰可在夜间行进200浬之遥。关于此点,战术指挥官应铭记在心。由于空中攻击可达200浬距离,航舰兵力应能远离此等威胁,除非其愿意承担本身瘫痪的风险或在敌人的攻击下进行撤退。唯恐损及美国在珍珠港的战斗线,1942年时,对于相距200浬的两个航舰部队,美国通常不会派遣兵力进行增援。 [ 原注:珊瑚海战役时,进行此种行动具有实际的可行性,马里亚纳海战时则不具行动的可能性。当然,雷伊泰湾海战的情况则又完全不同前述两次海战。 ] 1942年时,日本系侵略者,曾三次派遣兵力猎杀美国航空母舰。1942年,美国海军面对的主要战术问题,系在黑夜冒险对日本进行追击并且歼灭敌军,抑或让日本的战舰与入侵部队安全撤离。1944年时,这个战术问题成为使用快速战舰遂行攻势行动(如同日军模式),抑或运用此型舰艇保护航舰兵力?美军基本战术决策为何?

  5、双重目标:

  依据美国战前的战术计画作为,当美国的战斗舰队驶向关岛与菲律宾时,在遭遇日本战斗舰队时,双方极可能发生决定性会战。果真如此,必须将后勤纳入考量,一个简单的战斗典范,即系美军需要海外基地与强化舰队训练。但是,保卫基地与逐退入侵者并未纳入考量,舰队战术家对此甚感忧虑。

  飞机改变了此一论点。直到海军的战略攻势被视为入侵威胁,力量薄弱而采取守势的舰队已可诱导战斗的进行。入侵部队必须保护两栖突击舰船,且使飞机能在较远海面出现,从而引发新的战术问题。飞机能够对运输舰艇与攻击兵力提供必要掩护。在太平洋的六次航舰作战中,攻击发起者的主要或次要任务皆在攻击与摧毁敌人的舰队。两栖作战的例子亦有飞机牵扯在内。明显地,攻击者不愿意暴露其运输船团的位置。对1942年的日本海军与1944年的美国海军而言,此双重目标系无可避免的。战术计画与决策必须能处理战略攻势衍生的各项问题,分配兵力保护船团即属一例。在飞机的年代中,战术指挥官必须解决敌人由远距外发起攻击的诸多战术问题。

  航舰作战的战术模式

  太平洋航舰作战衍生的五项主要争议,可以一个简单模式进行说明,此有助吾人对本书其后之飞弹作战章节有深入的了解。航舰作战模式与兰彻斯特-费斯克(Lanchester-Fiske)的火炮模式存有诸多差异。费斯克模式将海战视为双方的一次相互齐射攻击,对于双方的残存战力未曾给予相当程度的重视。他的目的在显现以下数项论点:优势火力的累积效果;倘若配合机动,火力效果将更加地明显;弱势兵力若能有效运用火力,将不成比例地造成对手损伤;指挥官如何进行战术管理等。对费斯克而言,火炮的射程并非十分地重要,因为双方考量的火炮射程相等。然而,他忽略了任一方火炮射程较远所拥有的优势,无论如何这是相当重要的。实际上,当双方距离拉近时,战斗的步调将加速,但是最后的损失率不会改变。费斯克模式在说明持续战力——舰艇的存活时,符合当代的相关评估。当前,若要一艘现代化的战舰失去作战能力,仅须以较大口径的火炮在其射程内对目标轰击二十分钟即可达成。

  火炮模式的战力同时消耗假设,不适用于二次大战的航舰攻势作战。航舰的火力系在战机抵达目标时做一次最大限度的释放。一般而言,当另一艘航舰发现了发起首击的航舰时,它将会展开攻击并将火力投射至该艘航舰。若被攻击的航舰未及时发现首击航舰时,将遭到首击航舰战机猛烈攻击。此时此一航舰应已发现首击航舰,且将以任何残留的攻击能力对敌施予必要打击。

  计算空中攻击的损害效果时,必须能对防御者的反制能力进行计算,此包括了主动防御(战机与防空战力)与被动防御(编队机动性与航舰生存力)。太平洋战争期间,有效的航舰空中攻击发起距离约在200至250浬之间,双方皆在对方战机打击范围之内。对航舰作战而言,搜索效能与净打击力系影响其成败的重要因素。搜索效能来自下列数项因素:初始搜索能力,包括组织与陆基空中侦察;潜舰哨戒:不同种类各式情报;敌人躲避侦测作为以及不可轻忽的指挥官与所属参谋的计画能力。净打击力系由下列资产组成:攻击轰炸机与护航战斗机数量,敌人主动与被动防御程度,以及敌我双方的物资与人员相对素质。

  就当前目的而论,搜索效能取决于谁先发起攻击或是两者攻击是否同时发起。至于打击效能——施加于敌人之损害,航舰战机打击能力居于关键地位。当然,攻击战机用于遂行搜索或攻击,抑或执行护航或战斗空中巡逻,仍有相当大的讨论与妥协空间。上述问题系空军参谋必须处理的议题,本书对此不冉细述。

  现在,本人将假设(并非不当,至少本人如此地认为)1942年时,一个海军航空联队可以击沉或瘫痪一艘航舰,同时其打击能力系与航空联队数量成正比的。此即两个海军航空联队可使两艘航舰沉没或瘫痪,其效能系一个海军航空联队的两倍。一个首击的基本结果涵盖下列三种情形:(一)相等兵力或优势兵力A首先发起攻击;(二)劣势兵力B首先发起攻击;(三)A与B同时发起攻击(参见表4-1)。倘若认可首先发起攻击者具较大的存活率,同时奇袭兵力A不进行反击时,最后结果即是:

最初兵力(A/B) 2/2 4/3 3/2 2/1 3/1
残存兵力(A/B) 0/2 1/2 1/1 1/0 2/0

  吾人可由当时海军飞行员的观点推得如下论点:他们认为一个海军航空联队平均可以击沉一艘以上的航空母舰。美国海军飞行员认为,战争初期36架俯冲轰炸机(dive-bombers)与18架鱼雷轰炸机组成了海军航空联队,在一次全部动员打击行动中,可使数艘航舰沉没或失去行动能力(达成火力杀伤[firepower kill])。他们认为敌人亦具此种能力。他们为敌人的先制攻击困扰不已,亦无法接受自己首先发起攻击的过度乐观估计。

  对B而言,此结果系相当有趣的,同时亦相当地令人玩味。倘若双方同时发起攻击,劣势兵力B无法赢得胜利。相较于费斯克的连续火力模式,其结果皆系敌人必须付出惨重代价方能赢得战役胜利。对B而言,成功发起首击后,仍面对1:2的劣势,此点与费克斯连续火力模式中的B不同,而倘若B能够安全攻击与撤退,则仍能在未来与对方势均力敌。假如A方承受第一击后进行反击,B方将面对2:3的劣势。显然地,这是相当重要地,下文中将以此做为基础对五个相关的战术议题进行说明。

  表4-1 先发打击的残存兵力(A/B)
最初航舰数量(A/B)
2/2 4/3 3/2 2/1 3/1
(1)A首先发起打击 2/0 4/0 3/0 2/0 3/0
(2)B首先发起打击 0/2 1/3 1/2 1/1 2/1
(3)A与B同时发起打击 0/0 1/0 1/0 1/0 2/0
*在此,沉没或失去行动能力者皆被视为非残存兵力。倘若航舰失去行动能力时,仍有可供飞机起降的飞行甲板与执行作战任务的海军航空联队,可被归为残存兵力。


对1942年(非其后来),我们可以如下假设:
  在进行这项工作前,我们可以粗略地对1942年四起航舰作战的攻击者效能做一估算。其后,再将其结果与1944年6月的马里亚纳海战(Battle of the Marianas)进行比对。

  • 敌我双方的航舰战力旗鼓相当。
  • 双方每艘航舰的防御能力与护航兵力相当。
  • 日本航舰通常各自分散部署,刻意为之或非故意地使用若干航舰做为诱饵,吸引美军注意与舰载战机的攻击。

  本人指出攻击者的主要兵力;为了计算理论结果,本人也列出了所有攻击的战果,包括牵制行动及其后续影响。虽然航舰战机的最初与残存兵力未列入计算,但也将之列举出来。

  一九四二年的珊瑚海战役

  一九四二年五月七日,美军部队(约克镇与勒星敦两艘航舰)派遣了一支主要打击部队,对兵力劣势的日军入侵部队(小型航舰翔凤号[Shoho])进行打击,击沉日军一艘航空母舰。5月8日,美军与日军打击部队(翔鹤号[Sokaka]与瑞鹤号[Zuikaku]两艘航舰)同时发起攻击,勒星敦号遭日军击沉,约克镇号受到轻微损伤。日本海军航舰翔鹤号严重受损,瑞鹤号由于未被美军战机发现,得以全身而退。由于美日双方搜索能力薄弱,战斗中的战术作为混乱。

理论残存兵力
5月7日后 5月8日后
A.日本 2 0
B.美国 2 0
战斗概要
最初兵力 实际残存兵力
航舰 战机 航舰 战机
A.日本 2.5* 146 1* 66
B.美国 2 143 1* 77

  日本小型航舰翔凤号系以1/2艘航舰计量。

  翔贺号遭到严重战损,不列入残存兵力。

  美舰约克镇号受创,仍列为残存兵力,不久后该舰又参与中途岛海战。

  一九四二年六月的中途岛海战

  六月四日,美军部队(企业号、大黄蜂号与约克镇号三艘航舰)成功地对日军打击部队(加贺[Kaga]、赤城[Akagi]、苍龙[Soryu]与飞龙[Hiryu]四艘航舰)进行奇袭。战斗的大部份情景众人耳熟能详,但是中途岛做为主要诱饵的情节较少为外界知悉。在美军成功地进行奇袭后,日本方面亦进行了反击,其后美军残存兵力再度对日军进行了一次攻击。

理论残存兵力
美军攻击后 日军反击后 美军再次攻击后
A.日本 1 1 0
B.美国 3 2 2
战斗概要
最初兵力 实际残存兵力
航舰 战机 航舰 战机
A.日本 4 272 0 0
B.美国 3 233 2 126

  一九四二年八月的东所罗门战役

  八月二十四日,美军(企业号与萨拉脱加号两艘航舰)对日军小型航舰龙骧号与其三艘护航舰艇进行攻击,后者位于日军打击部队前方。龙骧号航舰遭到美军击沉。在此战役后期间,美军利用诱饵引诱日军,但遭日军打击部队(翔鹤与瑞鹤两艘航舰)奇袭。由于美军部队未能掌握日军精确位置,因此无法遂行反击。

理论残存兵力
美军攻击后 日军攻击后5月8日后
A.日本 2 2
B.美国 2 0
战斗概要
最初兵力 实际残存兵力
航舰 战机 航舰 战机
A.日本 2.5* 168 2 107
B.美国 2 174 1* 157*

龙骧号航舰与其携行的37架战机,系以1/2艘航舰计量。

  企业号严重受损,不列入残存兵力。

  经过日军奇袭,美军无法掌握日军精确位置进行反击。虽然,美军拥有空中搜索雷达预警以及为数53架的战机,仍然徒然无功。此次战役中,美军战机损失轻微,因为企业号航舰上的战机能在瓜达康纳尔岛上的韩德森(Henderson)机场降落。

  攻击者的优势逐渐式微。美军航舰在日军奇袭下得以幸存,此可解释为美军的战斗训练与领导统御优良,或是美军防御能力日增。 [ 原注:Polmar(P.253),此场战役可视为美军的一场胜利。 ]

  一九四二年十月的圣塔克鲁兹岛战役

  十月二十六日,美军部队(大黄蜂号与修复后的企业号航舰)与日军打击部队(翔鹤号与瑞鹤号两艘大型航舰与一艘小型航舰瑞凤号([Zuiho])遭遇,双方同时发起打击。小型航舰集鹰号(Junyo)(可携行55架战机)虽被派遣担任支援掩护瓜岛增援部队任务,但仍可对美军航舰进行攻击。战役结束时,美舰大黄蜂号沉没,日本航舰翔鹤号与瑞凤号受到重创。

理论残存兵力
10月26日后
A.日本 1
B.美国 0
战斗概要
最初兵力 实际残存兵力
航舰 战机 航舰 战机
A.日本 3* 212 1.5* 112
B.美国 2 171 1* 97

  两艘小型航舰均以1/2艘计算。

  美舰企业号遭到日军三枚炸弹击中,但其能够回收大黄蜂号与其本身舰载战机,故其列入残存兵力。

  日本与美国分别损失了100架与74架战机。

  在圣塔克鲁兹岛海战(Battle of the Santa Cruz Islands)后,美日双方皆减少了航舰单独行动,双方的海军航空部队皆承受了严重的伤亡。1943年,当所罗门战役进行的如火如荼之际,美日两国都尽可能地减少航舰兵力的运用。为了降低航舰损失,日本于是迅速地运用部署于所罗门与拉布尔(Rabaul)机场的新型海航战机。无可避免地,1944年这两个机场遭到攻击时,日本损失了大批飞行员,日本海军于是岌岌可危。

  在此同时,美国航舰部队选择适当空中战术、增加防空作战舰艇与武器,并且组建了15艘快速航舰任务支队(较战争爆发时增加了两倍余)。日本后续组建了9艘航舰兵力(1942年1月,日本拥有10艘航空母舰),就质量而言,日本军舰较美方为优。

  一九四四年六月的菲律宾海战役

  六月十九日,小泽(Jisaburo Ozawa)上将率领日本海军的全部9艘航舰,在距离400浬外,对美军15艘航舰发起攻击。依据他的计画,先以航程优于美机的战机对美航舰进行首波攻击,其后再运用驻扎关岛的陆基战机对美航舰进行第二波攻击。在此同时,史普鲁恩斯无法在塞班岛(Saipan)附近水域滞留,当时他正对一项延伸至日本的两栖突击进行支援。他选择在滩头附近滞留,并对日军部队发起首波攻击,美军的攻击极具摧毁性。当天晚上,史普鲁恩斯批准米契尔(Mitscher)对日军进行远距离攻击,他以216架战机在300浬外对日军发起攻击。在此同时,美军潜舰击沉了两艘日军大型航舰。由于,美军的空中攻击系长距离发起的,因此仅击沉了日本小型航舰飞鹰号[Hiyo]并重创了瑞鹤号航舰。在这次攻击行动中,美军损失了不少飞机,这些飞机大部分都是在夜间返航的长途飞行中油料耗尽而坠海。
理论残存兵力

理论残存兵力
日军攻击后 美军潜舰攻击后 美军反击后
A.日本 9 7 4
B.美国 6 6 6
战斗概要
最初兵力 实际残存兵力
航舰 战机 航舰 战机
A.日本 9 450 5* 34*
B.美国 15* 704 15 575*

  米契尔在傍晚时以216架飞机对日本发起攻击,其相当于3艘航舰的舰载飞机数目。根据我们估算,此次攻击行动美军使得日本3艘航舰沉没或失去行动能力。事实上,美军击沉了2艘的日本航舰,潜舰则另外击沉了日本2艘航舰。

  除日本航舰战机遭到严重损失外,日本战斗舰与巡洋舰的侦察飞机亦有些许损失,另外较大损失系日本驻扎关岛的陆基飞机。

  美军并非所有航舰均系大型航空母舰,表中航舰并未进行明显区分,亦未对其做曲解的比较。这些数字系为人耳熟能详的。

  美军损失了129架飞机,米契尔夜间对日反击动用的飞机约100架。

  菲律宾海战役不再是一场搜索与攻击的激烈战斗。在这场战役中,防御压倒攻击。一年后,在一次罕见公开说明中,史普鲁恩斯表示较喜爱离开滩头进行攻击,然而他的任务却是保护滩头阵地。不论系高瞻远瞩或刻意轻忽,他的防御战术似乎真的见效。小泽的计画仰赖海基与陆基飞机联合运用予以达成。史普鲁恩斯接近塞班岛准备迎战日本舰队,藉此可以解除日本陆基飞机威胁,在航舰战斗时取得战机数量的优势。小泽的穿梭战术注定失败,此因美军战机对驻扎关岛或前往该处的日本飞机进行攻击。由于滞留附近水域,史普鲁恩斯得能控制马里亚纳群岛的机场。当美军在该处迎击日本舰队时,得能运用所有战机进行战斗空中巡逻。史普鲁恩斯的15艘航舰上共携行了470架战斗机,约占全部战机总数的三分之二,美军在舰载战机数量上远远超过日军。

  由于美军强大的防御能力与日军的飞行员素质欠佳,日本战机遭到美军战机迎头痛击。战果或多或少归因于此因素,其他因素可能影响不大。祇要美国舰队保持有效战斗集中,是否意味着此即足以保证美军获得战斗胜利,战术集中已成为史普鲁恩斯的注册商标,甚至日将小泽都预期会如此。

  若换成是1942年,史普鲁恩斯可能会追击日本舰队。当时攻势压倒守势,首击遂成为美日双方期待的有效攻击手段。美国四分之三的海军航空部队系由攻击战机组成。1944年时,环境已经大不相同。集中的美海军航舰战斗舰队,已展现有效进行自卫的巨大潜力。为了强化防御能力,美国海军航空部队的战机比率由25%增至65%。日本海军的航空兵力以攻击战机为主,总数三分之二的战机系俯冲轰炸机与鱼雷轰炸机。我们推测直至马里亚纳海战前夕,日本海军仍紧抱着奇袭的期望与攻势的信念。这场战役之后至二次大战结束,日本航舰兵力几乎损失殆尽,雷伊泰湾海战时航舰仅做为诱饵之用。

  一九四四年时,越来越多的战机被当做攻击护航战机之用。1942年,击沉航舰的战斗逐渐成为摧毁战机的战斗。1944年6月起,美日的战斗遂成为日本陆基战机与美国航舰战机的战斗。

  我们无法彻底明了海军评论家对此转变的不同看法。甚至报告指出,连史普鲁恩斯都认为此种转变系本能发生的,海尔赛(Halsey)则不同意这种说法。尼米兹对史普鲁恩斯因为其主要任务在于保卫滩头而致未能击沉日舰深感失望,而在雷伊泰湾海战时改变了优先次序而要求海尔赛以摧毁日本舰队为其主要任务。对海尔赛而言,他过度急切地要执行这项任务。在雷伊泰湾海战中,当日本运用航舰与战舰做为诱饵时,他匆忙地向北追击日本舰队,而脱离了雷伊泰湾的主要战斗。

  战术问题的解决

  进行了粗略与现成的比较后,吾人如何看待这五个重要的战术问题?

  1、战术编队。首要问题在于每艘航舰应有各自屏卫抑或多艘航舰可以共用一个屏卫。珊瑚海战役时,日本系采航舰单舰编队队形。 [ 原注:WiIImott,p.260. ] 中途岛战役时,由于护航兵力不足,日军航舰采用重叠屏卫(1942年时,山本五十六仍认为航舰必须保护主力舰,而非主力舰提供航舰防御)。1944年时,由于巡洋舰与驱逐舰的大量沉没,日本航舰遂采重叠屏卫战术。在此同时,美国海军面临的另一问题是,航舰屏卫舰艇数量多寡问题。美国的15艘航舰通常以3艘与4舰的方式编成一个队,用以凝聚战力、强化管制与遂行对空防御。

  较合理的推论为,1942年时最佳的屏卫方式应是每艘航舰应有各自屏卫队形。航舰有了自己的屏卫,航舰战机的起降具有较高效率,发起首击系其主要目标。每艘航舰相距10哩或20哩,如此可以回避攻击,如同瑚珊海战役的日舰瑞鹤号与东所罗门战役的美舰萨拉托加号。 [ 原注:5月8日,佛莱契尔(Frank Jack Fletcher)领军的两艘航舰约克镇号与勒星敦号,在珊瑚海遭到日本猛烈空中攻击,当时这两艘航舰位于12艘巡洋舰与驱逐舰组成的单一屏卫内。其后,这两艘军舰以30节的航速各自逃入了两个受屏卫的不同特遣支队中。 ] 1944年时,攻势的有效性使得美军放弃了紧密的防空编队,此一编队包括3或4艘航舰,整个部署相当接近,如此航舰编队皆在空中战斗巡逻涵盖范围之内。两艘以上航舰是否编成一个屏卫,端视防御效能而定。

  2、散布或集中。第二个战术性问题即是,相互支援是否必须分散兵力,如此有可能损失一部份兵力,或削弱部队的作战能力。1942年时,这个问题一百困扰着日本的指挥官,在四场主要航舰作战中,他们必须对日本的入侵部队或增援部队进行掩护。他们的动机极为复杂,对于日本而言,他们希望引诱并击败美国舰队。尼米兹明了本身系处于劣势,除非迫不得已,否则他不会贸然和日本决战。四场航舰作战的环境各自不同,山本五十六以不同方式部署舰队,一个特殊例子(东所罗门战役)系以航舰做为诱饵,似乎仅有一个推论可以对此进行说明:做为海军航空的前导者,山本五十六如美日两国的海军飞行员般地认为,两艘大型航舰之航空联队所发起的一次成功的奇袭,可摧毁远较上述兵力为多的敌人舰艇,一艘航舰可在一次攻击中击沉敌人二或三艘航舰,然而集结二或三艘航舰攻击敌人一艘航舰,有时可能无法获得任何战果。若此系山本五十六所持的理由,那么他将十分狼狈。密码破译使美军获得了许多战略情报,空中搜索雷达则提供了美军的早期预警。明显地,航舰战机的毁灭性打击力量不足以证明其具有二对一的潜在效能。

  我们留下两个推论:其一,攻势火力的集中足以赢得一次的打击,通常这是含人满意的。原则上,此可运用长程飞机或飞弹予以达成。其二,集结决策的下达取决于强化防御能力或协同发起首击,倘若集结失败,分散可能较集结为优。在遽下结论前,由于现代飞弹其有多对一的攻势能力,隐匿与分散系正确的。若干有远见的分析家认为,搜索过程系首要的,我们将在第十一章说明此一命题。

  3、攻势火力与守势火力。第三项战术性问题则是,能否编成完美的队形用以进行防御与攻击,这个问题在二次大战的解答,意味着必须先行解决前述两项战术性问题。战争进行期间,美国海军不断强化其航舰的防御能力。首先,增加战机数量用以取代轰炸机。其二,防空火炮稳定地增加;亚特兰大(Atlanta)级防空巡洋舰加入舰队;东所罗门战役时,高速战舰整合纳入航舰屏卫。第三,舰艇的损害管制获得重视与改善。此外,防御成为战斗主要考量,飞机性能一日千里,其重要性远较航舰的摧毁力重要。

  一九四四年,简单但精致的航舰战斗模式显然已经失效。1942年,倘若能够发现敌方航舰,一个航空联队即可击沉敌方一艘航舰。在菲律宾海战役时,防御作为曾被考量。1942年的航舰作战模式过于简单,输入项必须做若干修正,方能得到正确结果。然而,我们在撰写下列方程式时,可以轻易地将防御要素列入:

  失去行动能力的航舰=<遂行攻击的战机联队数目>-<航舰战机挫败攻击战机联队数目>

  不同于1942年,这些统计数字不具太大意义,因为我们必须考量太多参数。即令如此,若将实际数据输入新的模式,可得菲律宾海战役结果如下:

  美国海军失去行动能力的航舰=<日本海军航空联队>-<15艘美国海军航舰×1/2日本海军航空联队÷美国海军航舰>=小于零(换言之,没有损失)

  日本海军失去行动能力的航舰=<3个美国海军航空联队>-<7艘日本海军航舰×1/7美国海军航空联队÷日本海军航舰>=2艘日军航舰

  美军的防御非常强大,因为所有战机都用于防御第五舰队。此外,1944年时,美军巡洋舰与驱逐舰的防空能力更有效能。日本防御相当脆弱,日本战机在先前的美日海战几乎损失殆尽,因此无法有效降低美机攻击效能。此外,日本水面舰艇防御能力不若美国。

  4、日间战斗与夜间战斗。第四项战术性问题则是,炮火在夜间海战中具有的支配性。珊瑚海战役前,日本试图进行一次夜间空中攻击,最后仍以进行夜间水面作战为主。1942年四起航舰作战中的三起,日本海军分遣部队皆发现了美军航舰行踪。由于美军的谨慎或是幸运,日军并未成功地与美军接战。若对1942年所罗门战役进行评论,这场战役大体而言系失败的。其后,当美国海军采全面攻势时,日本海军巧妙地完成了一个任务编组,其将快速战舰由航舰编队中抽离,组成一个水面作战的战斗线。夜幕低垂后,火炮在海战中扮演重要角色,雷伊泰湾海战中此种情形则达于顶峰。在这场大规模战斗中,日军对进入其射程的目标,遂行最后的拼命攻击。对美军而言,最后与最有效的防御则是水面舰艇的火炮。

  5、双重目标。第五个战术性问题则是,攻击发起者应如何区隔作战目标。1944年,当美国舰队一年内由夏威夷跨洋横扫至菲律宾时,由于其军力强大并能配合两栖部队作战,对于日军构成了强大的挑战。美军在航舰数量上享有2:1优势,此点具有决定性,若将飞行员与屏卫舰艇素质纳入考量,此一优势将更形扩大。尤有甚者,如此一来美军无须发起首击,而集结与整体行动系有效运用兵力的关键因素。战斗胜利并非一个争议议题,问题症结系在最少损失与最短时间内达成目标。

  一九四二年,日本面对的战术问题并不单纯。战略命令驱策着山本五十六的战术。何以在珊瑚海战役中,日本几乎投入了两个航舰的打击兵力?由于山本五十六相当急迫,他的航舰兵力于是调度频仍。在四个月内日军兵力不断向各个方向伸张,向南系日本原油的供应地;向西南日军占领了新加坡并保护西部的东印度群岛;向东南日军夺取了拉布尔,并可保护东部的印度群岛。1942年11月与1943年1月,日军攻陷菲律宾与关岛后,山本五十六取得了日本至东印度群岛的海上交通线。他略过威克岛(Wake Island)直接向中途岛扑进。不同于美国,山本五十六通常将海基飞机与陆基飞机视为是互补的。

  直到珊瑚海战役前,日军的前进并未受到太大的阻碍。其后,由于山本五十六的过度自信,日本海军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山本五十六选择将日本帝国海军10艘航舰打击兵力集结,并将航舰兵力向南移动,这支兵力具有强大的打击能力,但是移动速度缓慢。毕竟,美国海军拥有7艘大型航舰,其拥有战机数量较日方为多,他们很快就会到来。

  然而,当山本五十六巩固其空军基地网络时,他迫切需要诱使美军与其进行决战。1942年,他仅能以入侵威胁达此目标,相同情形亦见于1944年美军诱使日军与其进行决战。珊瑚海战役显现了山本五十六战术选项的优先顺序。1942年4月间的各项行动,山本五十六意图在图拉吉(Tulagi)与莫斯比港(Port Moresby)建立前进基地,用以屏卫拉布尔,并对美国与澳大利亚进行威胁。然而,当美国两艘航舰出现并与日军接战时,山本五十六迅速派出井上(Shigeyoshi Inouye)中将担任战术指挥官,命令其调回入侵莫斯比港的入侵部队,同时亦将残存的航舰兵力调回。山本五十六命令瑞鹤号航舰执行追击约克镇号的任务,此系徒劳无功的。在这个阶段中,美国海军领导阶层并不比山本五十六有智慧。美国海军有两艘航舰正忙于协助杜立德(Doolittle)空袭日本东京,使得美军可用兵力唯约克镇与勒星敦号而已(萨拉托加号遭到日本潜舰鱼雷攻击而行动瘫痪)。

  在中途岛战役中,山本五十六将其航舰分开运用,他的行动匆促,动机复杂。中途岛与吉斯卡岛/阿图(Kiska/Attu)系山本五十六的两个攻略目标,他必须能够掩护攻略这两地的入侵部队。由于入侵吉斯卡岛/阿图的部队系属牵制性兵力,入侵中途岛的兵力则在诱使美军与其决战。山本五十六将航舰打击兵力置于入侵部队之前,此种做法系正确的。山本五十六认为战舰系战场的最后决定者,除非能够建立空权,否则舰艇极易暴露行踪。事实上,山本五十六无须将兵力浪费在阿留申(Aleutian)附近水域,用以诱引美军两艘小型航舰。无论如何,他是正确的,他并未等到美军损坏的航舰修理完成投入战场后,再行与其进行决战。藉由合理估算,山本五十六必须面对的美军作战兵力,包括了两艘航舰与驻扎中途岛的陆基飞机。若多等一个月,约克镇号航舰已经修复,萨拉托加号航舰亦可加入战斗。再多等一个月,大黄蜂号航舰可由大西洋调至大平洋支援作战。

  历史已对山本五十六的决策有所评论,他之所以在中途岛战役失败的原因计有以下几点:

  • 美军获得日军行动战略情报。
  • 南云忠一(Chuichi Nagumo)中将并未配备空中搜索雷达。
  • 日本搜索能力不佳,南云忠一的空中搜索行动效力不彰。由于日本的空中侦察仰赖陆基飞机协助,其提供的协助有限。此外,山本五十六的潜舰部队就哨戒位置时间过晚。
  • 史普鲁恩斯的战术娴熟。
  • 美国海军航空部队英勇善战。
  • 美国海军航空部队运气较佳。

  若将上述六项因素之一剔除,那么日本很可能摧毁美国航舰并且占领中途岛。倘若运气可以左右战局结果,那么战果即无法成为计画者的指标。历史学者不能仅由战术家的聪明才智,评估其可能对战争结果产生的影响。

  珊瑚海战役使得山本五十六采取行动时更为审慎,俾能确保作战计画达成目标。对山本五十六而言,中途岛战役的主要目标在诱引美军舰队与其决战。因此,他将两艘小型航舰派至阿留申群岛水域系一错误。随着日本防御范围的战略延伸,相关战术能力无法与其配合。日本海军战略指导值得商榷,因其所欲达成目标过多。

  尽管我们无法使太平洋战争场景重现,但是我们可以预期一个战术问题将会不断出现,即具劣势兵力的指挥官会拒绝与敌接战。攻击陆上目标系引诱劣势敌军的一种手段,对陆攻击列为计画目标并不困难,但是其更大的目标常被遗忘,亦即摧毁敌人在海上航行中的兵力。

  结语

  二次世界大战时,飞机已成为海军的主要日间作战武器,此因其具有较远的航程与完整的能力,可以执行搜索、目标导引与协调攻击。并不是所有飞机皆可执行这项工作,我们必须对战斗损失率进行考量,非仅考量飞行员的伤亡而已。

  二次世界大战前,对于飞机打击战舰效能的看法不是过份高估就是过份低估,这种两极化的看法导致了战争期间的非预期结果。其后,战术指挥官明了飞机系昼间打击敌方战舰的有效工具,同时亦学习其可能出现的限制。此外,我们演绎出一个航空联队可以击沉一艘以上航舰的论点,此一推论改变了航舰作战相关战术。

  在此同时,随着战争的进行,由最初的偏爱空中攻击逐渐地移转至注重舰艇防御,两者获得平衡,众人亦明了此问题在战术上的重要性。空中攻击与舰艇防御系一重要的战术议题。倘若一艘航舰可在一次有效攻击中将两或三艘航舰击沉,那么没有必要对其进行集结,否则极易在敌方攻击中全部损失殆尽。即令如此,集结两或三艘航舰(或重复的航舰打击)能够击沉敌方一艘航舰,集结足够兵力仍是相当重要(倘若分离兵力无法藉由指管进行协调,集结兵力就是唯一之途)。随着战争的进行,第三项战术性问题则是,两或三艘航舰火力近距离的集结是否可以产生较佳效应。攻势行动的兵力集结可获得相当优势,同时亦可解决分离兵力的协调问题。集结兵力主要用以防御,如此可以不必对匿踪、欺敌与分散兵力等进行考量。

  战争初期,日本攻击行动相当有效。在美日双方承受相同战损情况下,长期而言,对日本相当不利。因此,日本海军在计算风险后,试图藉由匿踪、欺敌与分散兵力等作为回避此一不利态势。日军相信一艘航舰可以击沉敌方两艘航舰,此系一种赌博。即令是错误的,1942年初这种想法即是一种赌博,1942年末这种情形更加恶化。

  吾人认为许多原因使得防御作为再度复活,防空机炮单独即可导出此种结果,然而最终与决定性的因素则是美国成功的防御作为,因为日本无法将雷达与密码分析纳入早期预警计画。除了不列颠战役外,没有任何战役如太平洋航舰战斗般,雷达是如此具有决定性的。美军运用密码分析,使得日军几无可能发起奇袭。若踪与欺敌重要性日增,这种情况下,日军仅能依靠集结兵力方有机会打败美军,1942年时尤然,因为当时日军享有数量优势,而且双方战斗人员素质不相上下。1944年时,情况完全改观,无论在马里亚纳外海与行动谨慎的史普鲁恩斯作战,或是在雷伊泰湾与鲁莽冲撞的海尔赛交手,日军都无法取得任何优势。美军坚强的防御能力,使其能够长期存活并能伺机进行反击,美军的攻势优势则使日军遭致败亡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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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无辎重则亡,无粮食则亡,无委积则亡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