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斯特上尉印象记·第九 – 吴起兵法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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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尔斯特上尉印象记·第九

赫尔斯特上尉印象记·第九

凯斯克·美国

出自————《飞虎英雄传

出自————《战争通史

   在出击归来的余暇时间,凯伊中尉时常与派培·赫尔斯特少校闲谈。凯伊随即发现这位七十四中队的新队长,具有一种为他人所不及的特长。他对情报组所提供的战术情报,似乎可以立即予以掌握,并针对此种情报,迅速决定他应采取的战术。

   这天正值下雨,飞机不能出击,凯伊因想,难得今天大家闲着没事,最好去找新队长闲谈一会儿,也好藉此增加彼此的认识。

   于是凯伊便到派培的房中去看他。这时派培正对桂林及其四周地区的情况,非常关切,他问凯伊:

   “这真是一个令人憎恶的日子,我们几乎根本不能起飞了。像这种天气,在这个月中,究竟会出现多少天?”

   凯伊便告诉他,在夏天的雨季中,天气大都连日阴雨不止。不宜飞行,自属事实,不过我们依然可以选择一些目标,去进行攻击。

   凯伊发现派培对于情报作业,也十分熟悉。这时他坐在床沿上,笑容满面,眼中闪烁着光辉,坦白地告诉凯伊,他本人对情报工作,也颇有经验。他说:

   “我在来此以前,最后的工作,是在国防部的战斗情报部服务。我甚至还写了一个手册,定名为『如何在沙漠地带作战。”

   “事实上,我从来也不曾到过那儿,完全是根据推想而写的。不料这本书竟被国防部所采用,甚至将它视为福音似的至理名言,将它印出来当作训练教材了。”

   原来他在欧洲服务时,曾经认识了一些英国和加拿大的空军人员,由他们的谈话中,获得了许多关于沙漠作战的经验,日久天长,连他本身似乎也已成为一个沙漠战争的行家了。他说:

   “我只有在充分了解事实后,才会采取行动。国防部的情报作业,还不够积极。现在我所迫切需要的,是你能为我提供有价值的战斗情报。请不要拘束,随时来看我,对于你的工作成绩,我感到很欣慰。凯伊,我们一定可以合作得很好。”

   派培·赫尔斯特队长,在欧洲时期,曾经和英国及加拿大的空军一同飞行,对于利用电子设备搜集作战情报的发展,有很深的了解。而且也很喜欢谈论作战情报及射击。在飞行及作战技巧方面,他尤其富有特殊的天才,且曾被视为陈纳德的化身。据凯伊说:

   “派培从来不会休息:永远都在研究,分析一些事,即使他离开你向外面走去时,他似乎仍然能看得到你,就好像他的头,除了在前边长了一双眼睛之外,在后面也长了眼睛一样。充分显示他是一个能力高强,经验丰富,反应迅速,料事如神的资深飞行员(那时他的年龄是三十四岁)。”

   也许是由于他具有上述的特殊天赋,所以他才能具有如此精湛的飞行技术。在天空中飞行时,他可以做出许多复杂而困难的飞行表演,其花样之多,比作者所看到,或知道的任何人为多。在他的行为中,几乎就找不出任何愚蠢的动作,也很少喜欢作任何自我表现的夸张。他每一分钟都对自己具有充分的信心。他深知在所有的情况之下,他的飞机可以发挥何种能力,可以为他完成何种任务。他对他的飞机,尤其爱护到极点,从来不会加以滥用。

   在他的中队里的每一个队员,都一致认为派培是他们在美国空军服务期间,所遇到的一位最明智、最卓越的战斗中队指挥官。他对航空工程,具有高深而渊博的知识,对于飞机的结构及各种特性,也都极为熟谙。

   一九四四年十月间,在华盛顿的作战部公共关系局(War Department Public Relations Bureau),曾来函要求提供关于赫尔斯特(其时他已晋升少校)的更为详尽的人事资料。作者为此提供资料如下:

   “赫尔斯特(John Herbst)系于一九○九年九月二十五日,出生于加里福尼亚州桑马第欧(San Mateo,California),他的童年是在洛杉矶及附近地区度过的。
一九三二年,他毕业于南加州大学,专修石油工程,获得理学士学位。

   一九三三-一九三七年,他在劳犹拉法学院(Loyola Law School),专攻法律,其后在丹普赛与马凯(Dempsey and Mackay)公司,充任石油工程师及律师。

   早在一九三二年,他便已开始飞行,并已获得私人飞机驾驶执照。

   一九四一年五月初,他参加了加拿大空军,并去到加拿大,接受空中作战训练。其后即被派到英国,成为英国皇家空军(Royal Air Force,RAF)的空军军官。

   在英国时期,赫尔斯特驾驶其喷火战斗机,从事出击及拦截任务,次数之多,已难以数计。

   一九四一年,日机偷袭珍珠港之后,赫尔斯特也正和其他飞行员一样,转职美国陆军航空队,于一九四二年,返回美国。

   返国之初,赫尔斯特被派到第三战斗机司令部(3rd Fighter Command),充任战斗机驾驶员训练班督导。在弗劳瑞达(Florida)的几个空军基地服务一段时期后,于一九四二年十二月间,他又被调到美国空军总司令部,充任空中战斗顾问。此项工作包括有以下各项任务:

   a.对各种型式的新飞机之试飞。

   b.对有关空战技术之讲解。

   c.空战战术之示范。

   赫尔斯特在奥润都的莱特——派特尔森(Wright-Patterson,Orando),及伊格林(Eglin)基地服务时,曾将他在英国皇家空军任职时,所获得的技巧及学识,予以运用实施。

   一九四三年,赫尔斯特奉召回到华盛顿,过了一段坐办公室的生活。那时他的工作,据他自己说,是『告诉别人怎样打仗”。

   这种呆板的工作,是他最不喜欢的。他曾竭尽一切努力,想调到海外——尤其是中国——去服务,原因是他深盼能到中国来,隶属在陈纳德将军麾下,在文森上校及希尔上校指挥下,与日本的空军作战。

   一九四四年五月,他被派到七十六战斗中队,充任作战官。七月间,他又被调任七十四中队指挥官。

   由七月至十月,在七十四中队任队长的三个月之内,他曾在空战中击落日机八架,并摧毁停在地面上的日机两架。他仅在三个月之内,便已创下出动一百二十七次,在空中与敌机交锋的空前纪录。

   在中国作战期间,赫尔斯特曾于一九四四年十月间,获得三橡叶卓越飞行十字勋章(DFC)(Distinguished Fling Cross with three Oak leaf Clusters),四橡叶空军勋章,以及“紫心”(Purple Heart)勋章等殊荣。

   在美国空军,大家都称他为“派培”。他年方三十多岁,已有一头光亮的灰发,但看起来仍十分英俊而年轻。”

   在中国服务时期,作者曾与派培·赫尔斯特作过许多次谈话。在作者撰写此书时,曾致函派培的夫人麦瑞·赫尔斯待(Mary Herbst)。她很慷慨的为作者提供了派培的祖先的背景;他的家庭,在加州早年的历史中,所占的地位;一九六九年,派培之子汤米(Tommy)逝世时的情景;以及一九四六年七月四日,派培在加州的一次飞行表演中,因失事坠毁而逝世的经过。

   派培对他的出生于一九三三年的儿子汤米,永远都具有一种深挚的爱。他为他所驾驶的所有飞机,都为之命名为:“汤米之父”。而且每逢在出勤之余,和队员们闲谈,或是大家在闲暇无事,出去打雉鸡时,他总是不断地谈到他的儿子。

   自从调任七十四战斗中队的队长以后,派培立即获得全队军官们的尊重与敬佩。他是个天生的领袖人物,他所作的一切判断,他的部属全都予以信服。在不久之后,二十三战斗大队的队长,六十八混合联队的指挥官,以及两个总部中的官员们,便已都对在派培指挥下的七十四中队的出击任务之频繁,以及其所获战果之辉煌,表示钦佩。

   一九四四年七月,在派培领导之下,七十四中队仅在一个月中,便出击了九十二次之多。大部分的出击,都是支援中国的地面部队,对湘江流域的日本陆军,实施轰炸与扫射。有时还掩护B-25轰炸机,沿日军进攻的路线,轰炸村庄及小镇中的日军粮秣弹药补给站,日军必须倚赖这些补给品,才能进行他们的攻势战争。有时七十四中队还会与一一八战术侦察中队、七十五战斗中队,十六战斗中队、九十一战斗中队,以及中美混合联队……等单位的飞机,联合出击。在此时期,举凡驻于中国战区中的每一架飞机,都被派出作战,以打击日军在中国境内所进行的这次大规模的“一号”攻势。

   在一九四四年七月间,空军出击次数最频繁的一个月之内,无论是飞行员或飞机,其损失都很重大。在七月四日的空战中,郝尔恩斯中尉(Lt.Herns)的面部和颈部,都受到重伤;在七月五日,一一八中队的丹顿中尉(Lt.Denton)的座机被击毁,被迫弃机跳伞;在七月六日,九十一中队的盖瑞特中尉(Lt.Garrett)机毁跳伞,穆林诺斯中尉(Lt.R.Mullneaux)的肩部及颈部受伤;七月十四日,伊万斯中尉(Lt.Evans)面部受伤,安德森少校于起飞时受伤;七月十九日,赫尔斯特上尉在起飞时,因轮胎爆裂而受割伤;七月二十一日,吴瓦德中尉(Lt.Woodward)与汉诺维尔中尉(Lt.Hanover),都在空战中因飞机受损而跳伞;七月二十三日,穆林诺斯中尉在目标区上空中弹,机毁人亡;七月二十六日,艾丹上尉与贝悌斯中尉,都因飞机受损而跳伞。许多飞机都是被地面炮火击中而损伤。

   几乎每一个晚上,凯伊都和派培详细研讨第二天要摧毁的敌人目标,并拟订出击的计划。凯伊告诉派培关于七十四中队的队徽的故事。派培也赞同将“游击队”的意义,包括于七十四中队的名称之内。虽然,这个名称如加之于七十四中队,在实际上,是并不精确的。因七十四中队本是一个由政府命令成立的一个正式空军战斗单位,它根本就不是一个由秘密的基地中出来进行游击战的非官方民间组织。

   二人继续就此一问题,进行讨论,同时也谈到七十四中队的军官们,都厌恶他人称这个中队为“学校”。因此,凯伊乃提出一项建议,对七十四中队,移驻于在华东地区新建立的空军基地,作为一个新阶段的开始。他认为七十六中队以遂川为基地,自然对支持前方有相当大的帮助。由此一基地起飞,仍可攻击湘江流域的日军,其效果与自桂林基地出发无殊。但若将七十四中队,移驻于华东地区,则其攻击范围,将更为扩大,对日军将构成严重的威胁,甚至还可能迫使日军将其在中国所要达成之军事目标,重新加以评估。

   对于凯伊的主张,派培已深记在心中。对其中的若干观念,他不仅是予以赞同而已,而且还希望它能够实现。当他在七十五中队任飞行员时,曾在华东各地上空飞行,对于该地区的地形,最为熟悉。因此对凯伊所建议的移驻华东基地的主张,他早已胸有成竹,而且非常地加以重视。

   为了积极推动移驻华东地区的计划之进行,凯伊又将前情报员贝琪曼上士(NCO Sgt.Bachman)所搜集的一份资料,送交派培参考。在这份资料中,很详细地记载了在华东各中美基地中,所存储而且可以随时予以运用的汽油、武器、弹药、飞机零件,以及其它重要供应品的清单。

   同时,凯伊还写了一份重要的建议书,主张选择江西的赣州,作为七十四中队的新基地。此外还作了一次口头报告,详述在赣州可以与当地的政治情报站协调合作的优点,以及所以要选择赣州为基地的其它各种理由。其中的理由之一,便是赣州与遂川比较接近。空中补给将不会受到干扰。而驻在遂川基地的七十六中队,还可以与七十四中队,互相支援。在移驻赣州后,七十四中队的补给品之取得,也比较容易。

   对于移驻赣州基地后,七十四中队,在行动及情报方面,所可获得的优点,派培都已具有充分的了解。而现在的问题,则是如何将此一新构想,传达给十四航空队总司令陈纳德将军,以及二十三战斗大队指挥官文森上校。

   关于这一点,凯伊也已拟订了一个计划,他建议采取一种政治路线,来进行此事。方法是到赣州去拜访蒋委员长的长公子,当时身为赣州县长蒋经国将军,说明将七十四中队移驻赣州的各项军事上的优点。然后再请蒋将军向陈纳德将军提出此项要求,似乎比较容易进行。因为凯伊已自其中国友人处获悉,蒋经国将军本身也深盼在赣州空军基地,能有一个美国空军战斗中队驻扎,以协助该地区的中国地面部队对日作战。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必须考虑到的,现在这个时间,是不是一个可以进行此项计划的恰当时机?

   虽然凯伊坚信蒋经国将军必然会尽其所能的协助七十四中队移驻赣州,藉以强化此一地区的作战力量,防止日军的进犯,而现在也正是最佳的时机,因为日军已在湘江流域,建立了良好的前进据点,其进犯江西之企图,早已昭然若揭了。

   然而派培却认为,仍以先向陈纳德将军及文森上校提出此项建议为佳,他决定通过六十八混合联队,来进行此事。

   六十八联队的作战官布雷威瑟尔上校(Col.Robert A.Breitweser),曾与七十四中队联合出击,与七十四中队的关系比较密切,不过他对此事可能并不热心。

   在六十八联队中,另有一位希斯特尔中校(Lt.Col.John K.Hester)(其后晋升少将,曾出任美国空军总司令部的副参谋长,不幸在德国进行一次跳伞训练时,由于降落伞未能张开而逝世),与派培私交甚笃,适宜于协助派培,进行七十四中队移驻赣州之事。

   一九四四年七月二十日,由艾丹上尉率领的五架P-40,由桂林起飞,在一次警报声中,执行了拦截日机的防空任务之后,在赣州机场降落。

   在赣州机场午餐之后,这五架P-40,又在飞返桂林基地之前,掩护一批B-25轰炸机,去轰炸日军目标。在此种穿梭式的飞行任务中,驾驶员们对赣州基地,发生了好感。

   七月二十四日,希斯特尔上校,率领B-25轰炸机十二架,飞往咸宁轰炸敌军,担任高空掩护者,是赫尔斯特上尉所率领的九架P-40战斗机。

   七月二十六日,赫尔斯特上尉,又与希斯特尔中校率领八架P-40战斗机,飞往茶陵(Chaling)地区,炸射日军的骑兵队。在往返扫射四次之后,艾丹上尉的座机被地面炮火击中,冷却系统损坏,他被迫跳伞,其后安全归队,贝悌斯中尉的座机也被高射炮火击毁跳伞,这也是他第二次在目标区上空跳伞。

   在这次任务中,机群在出击完成后,又降落在赣州,并且在那里住了一夜。希斯特尔中校,与赫尔斯特上尉,对于赣州基地的环境及设备,作了一次详细的视察。

   七月三十一日,希斯特尔与赫尔斯特于0545,驾了两架P-40,自桂林基地起飞,进行一次低空侦察飞行。同时也对在途中发现的宗阳(Tsungyang)-咸宁-铜山三角地带的敌军,实施炸射。

   飞到浏阳(Liuyany)以北五哩处,赫尔斯特中校的座机引擎发生问题,派培引导他飞往遂川与赣州,结果二人一同降落于赣州基地。

   在赣州,希斯特尔的座机上,换过了一个新的火花栓,遂即飞返桂林。派培则独自驾机继续进行其低空侦察飞行。

   通过了希斯待尔上校的努力,六十八混合联队指挥官文森上校,终于同意若干出击任务,以赣州机场为基地,陈纳德将军,也批准七十四中队,在为期七至十天之内,以赣州为基地,执行其出击任务。最后,又准许七十四中队至少在短期内,暂时以赣州为其基地。

   希斯特尔上校、派培、凯伊,都以为对于七十四中队的移驻赣州,当可得到蒋经国将军的最后赞同,因为以赣州基地为中心点,则在其四周的数百哩半径的区域,都被置于七十四中队战斗机的防护之下。

   最后决定,在一九四四年八月二日,派培与希斯特尔由桂林起飞,从事一次低空侦察及扫射敌军的飞行,然后即在赣州基地降落。在次日,八月三日,凯伊将到赣州来与他们会合,然后三人一同拜访蒋经国将军,说明七十四中队,将以赣州为基地的必要性,同时也对基地周围的地面防卫措施,中国军方对美国空军作战活动之支援,对赣州城内社会关系的增进等问题,进行商讨。

   凯伊进入赣州之前,曾作了一些颇不寻常的措施。他在事前并未告诉任何人,以保持其行动的机密性——因为他感到日军方面,对于一切出入于赣州的空军活动,都能获得极为详尽的情报。

   结果是,由于将凯伊送到赣州的C-47,飞近赣州时,因为事前并未通知,竟被误认为敌机,而放了空袭警报,而希斯特尔中校及派培,则驾驶其战斗机,由赣州基地升空拦截。由于自己的中队长及联队助理作战官,都被这次的飞行所惊动,所以凯伊自己深感不安。

   其时赣州基地的指挥官,是杜宾斯基中尉(Lt.Dubinsky),他为三位军官提供了交通工具,将他们送到蒋经国县长的总部。

   他们在那里停留了一小时左右,在一种十分愉快的气氛之下,和蒋县长及其参谋人员,商谈七十四中队移驻赣州事宜。他们说明了七十四中队自赣州基地出击的计划和理由。

   蒋县长看来非常高兴,对于美国人的计划,很亲切地予以赞同。并将尽一切可能,给予七十四中队以支援与合作。而在美国人方面,希斯特尔、派培,与凯伊,也都对于蒋县长给予他们的亲善接待,以及承诺给予美国空军全力的支持,感到惊喜之至。

   在拜别蒋县长,回到空军基地之后,凯伊便仍搭乘他那架C-47运输机,飞回桂林基地。派培与希斯特尔上校则在赣州又住了一晚,于第二天,八月四日,才驾驶他们的P-40战斗机,先作了一次侦察飞行,并在衡阳地区,支援中国地面部队,对日军进行了一阵轰炸与扫射,这才回返桂林基地。

   八月六日,在凯伊监督下,五架C-47运输机,装载了七十四中队的地勤人员,及一些重要补给品,由桂林基地,飞到他们在赣州的新基地。

   C-47在赣州卸载之后,又飞回桂林,装载了其余的人员与补给品,在黄昏时分,飞抵赣州,七十四中队的大搬家,至此乃全部完成。

   至于七十四中队的战斗机,则已大部分飞到零陵,去掩护由零陵经由车辆运送到赣州的各种器材及补给品。

   八月七日,0545,八架P-40自零陵起飞,至衡阳以西地区,支援中国陆军抵抗正在向衡阳挺进中的日军。在低空中,八架P-40和二十五架日军的哇斯(Vals)、奥斯卡,及汉普式战斗机,展开一场激烈的空战。

   冠克中尉(Lt.Cook)首开纪录,他对一架正在企图逃走的哇斯机开火,将它击毁坠地。艾丹上尉在空中击落一架汉普机。唐谟中尉(Lt.Tom)尾随一架奥斯卡机射击,将其击毁坠落。

   派培·赫尔斯特此时也奉到命令,晋升为少校,这天是由他领队出击,在空战进行中,他看到有八架奥斯卡机在上方,正要俯冲射击,他急速廻转爬升,开枪射击,至少击毁或击伤日机三架。

   在茶陵(Chaling)上空,他们也遭遇到许多奥斯卡机的拦截。经过一场激战之后,派培与伊万斯中尉,共同击伤其中的八架。

   所有的P-40于日机被击落或逃逸后,均安返零陵机场,于加油及补充弹药后,才直接飞到赣州。当他们抵达时,在飞机跑道上,已有配属于七十四中队的地勤人员,列队欢迎,场面浩大,情况热烈而壮观。使八架在派培领导之下的P-40驾驶员,深受感动。于是他们便在机场上空,表演了两次陡升翻滚,以示答谢。在地面上列队欢迎的人群,立即爆出一阵掌声与欢呼。

   这时站在欢迎行列中的凯伊,看到站在他旁边的斯科特上士(Sgt.Scott),已高兴得落下了眼泪。在这次出击中,他们击毁日机四架,战绩辉煌,所以当他们下机之后,立即被欢迎人群所包围欢呼。加以所有的七十四中队队员们,对于这个新基地,都非常高兴,士气也因之而提高到前所未有的程度。任何人都坚信自此以后,七十四中队即将继续保持其崇高的地位,永远也不会下降了。

   试看这天的开张大吉的表演场面,是何等盛大而感人,可惜此时仍有一些七十四中队的人员,尚留在桂林基地,未能躬逢其盛,实为美中不足,否则这次的场面,将会更为十全十美了。

   凯伊在欢迎七十四中队的战士们归来之后,立即开始办他的公事,将八位驾驶员请到他的简报室,进行他的战果查证登记工作。

   由于此时天还不晚,派培又再次驾机起飞去侦察在南昌的日本空军基地及其设施,同时也在空中巡视了在南城的中国空军基地。他在南城机场降落,对于凯伊为他所提供的关于南城机场的设施和油料补给情报,进行了一次查证工作。中国军官为他拿来一个专供飞行员使用的无线电话,不过在这里却没有人会讲英语。但派培仍想到这一定是有关空袭警报的电话。于是他在降落后不久,便又起飞,向北侦察敌机的踪迹。据他后来所作的报告显示,南城的警报时间,充其量也不过只有十五至二十分钟左右。

   凯伊选择了厦门的海港与码头,作为七十四中队首次由赣州基地起飞的第一个攻击目标,而以其海军飞机的基地与机场,作为第二个攻击目标。他同时还计划要将日军的无线电台及雷达站,予以全部摧毁。

   由于七十四中队的P-40战斗机驾驶员们,对于俯冲投掷250-500磅的炸弹,还没有实习过,所以这次的出击,正好给他们一个训练的机会。

   所有的500磅炸弹,都被自地面下挖了出来,挂在战斗机上,去轰炸日军。这些500磅重的炸弹,所以要埋在那里,原本是为了要在必要撤退时,炸毁机场时使用的。

   P-40的战斗机群,在到达目标上空之后,自6,000呎高空下降,俯冲一条停在河口上的300呎长的轮船。投下的四枚炸弹,虽然接近目标,却都没有命中。在他们俯冲时,地面上的高射炮火,并不猛烈。

   他们对码头及仓库的俯冲轰炸,则效果较佳。在俯冲轰炸之后,伊万斯中尉又开始以机枪扫射一只艾米莱(Emily)四引擎水上飞机,命中起火燃烧。同时也击中了一个水上飞机库,其中有一架飞机也被击毁。无线电台已被击毁。在海岸的山岗上的一座雷达站,及其周围的建筑物,则全被炸毁。

   在机场上,炸毁了绿色奥斯卡机两架,另有一架被炸伤,总计自赣州的首次出击,共击毁停在机场上的日机五架,敌船一艘,仓库、码头、无线电台、雷达站等各一个。

   在桂林基地,还有一些七十四中队的战斗机,并未移驻赣州基地,他们仍自桂林基地起飞,对日本的地面部队,进行攻击。凯伊使他的情报组的嘉尔廸纳,会同一一八战术侦察中队的布尔克中尉(1st Lt.Robert Burke),一同对自桂林起飞的驾驶员,作出发前的简报和出击归来后的战果查证登记工作。

   因此,在此时期,七十四中队的战斗机,已经被分割使用了。他们所以要这样作,为的是要使他们自两个基地出击,所涵盖的攻击区域,自然会因之而扩大了许多,对日军的补给运输车辆、海运船只、重要军事设施等,所施之压力更大,使日本人会感到中美空军的实力,比实际上的实力更强。在此情况下,很可能使日本人的注意力,转向中美空军的重大发展,因此而缓和了他们在地面上的“一号”攻势。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日军果真已集中兵力于其钳形攻势的南北两方,在北面,日军显然志在攻占湘江流域的重要空军基地零陵,衡阳业已失陷,而南方前线的情况,也逐渐恶化,使柳州的空军基地,也已受到威胁。

   在赣州,空军基地的营房,系沿着赣江的江岸而建筑的。在十年以前,这些营房本是供俄国人和共产党使用的。营房系以红砖绿瓦建造而成,在中国,这已经是十分现代化的建筑了,内部也设有美国的浴室及抽水马桶装置。军官餐厅,系设于一座与其毗连的建筑中。另外一座房屋,则被用为康乐活动之所。这个地方真不失为一个理想的休闲胜地。它距离机场,约半哩之遥,在河岸上的茂密丛林,为它构成了一个天然的掩体。

   由于凯伊是七十四中队里,唯一不会驾驶飞机的军官,所以队中的一些行政事务,如补给、财务、交通、军中福利站、人事,及其它事务,都是由他来负责管理。同时他还需主管他的情报工作。以至于在他的房中,便充满了福利站的供应品(大多是一些肥皂之类)、地图、机密电话,以及许多他所不愿放在机场的驾驶员待命室中的档案之类。

   他的卧室同时也是他的夜间办公室,不断的人来人往,加以供应品堆集得几乎无容身之地。所以这间卧室,便只好由他一人居住,与那些蚊虫鼠类为伍了。

   如果不是由派培出任七十四中队的队长,则其迁往赣州基地的计划,可能永远也不能实现。同时,如果不是由于希尔上校坚持要派培到中国来,则派培也不会来到中国。

   希尔原来是在美国志愿队服务,其后又在中国空军特遣部队工作,在此期间,他曾在中国各地上空飞行。对中国情况,至为熟悉。最后他由中国返美休假,并在国内派任了新的职务。

   有一天,当希尔正在弗劳瑞达的艾格林机场附近,景致优美的沙滩上休息时,忽然看到在海面上空,有一架飞机在做着一场历时很久的飞行表演,而其飞行技巧的卓越,却不是一般飞行员所能企及者。据希尔说,这架飞机曾表演一项绝技,它自空中俯冲到海面上,用它的机翼刮起一层海水,然后又陡然地迅速由海面上升,钻入云层中去了。

   希尔知道这是一架来自艾格林机场的飞机。恰好那里的飞行员们,都在他的管辖之下。

   希尔随即打电话联络机场,要这架飞机立即降落,并进行调查,作此危险表演的人,应受停飞处分。

   这个命令已传达下去,而且在那架飞机降落时,便立即生效了。

   一个星期过去了,在艾格林机场,有一个驾驶员,已不能继续忍受停飞的处分了。有一天早晨,一位灰发的上尉,要求晋谒基地指挥官希尔上校。而希尔上校也便是在这天初次与派培相逢。

   而那天在海面上,冒险地俯冲而下,将海水刮起一层,然后疾升入云的表演者,便是这位派培·赫尔斯特上尉。

   希尔几乎不敢相信,立正站在他面前,表情刻板,老气横秋的人,竟然会作出如此精湛而冒险的飞行特技表演。

   希尔本身也是个资深飞行员。所以对这个技艺高超但却犯了规的上尉飞行员,不无怜悯之意。当赫尔斯特上尉向他保证,从此以后,绝不再作此种违犯规定的特技表演,以免给在受训中的年轻飞行员,留下坏的榜样后,希尔上校却对他说:

   “我想我能给你找到一个很好的地方——中国!”

   所以七十四中队应该感谢希尔上校,因为他发现了派培的才能,而且,在不久之后,他便被派任为二十三战斗大队的指挥官,因此他才有权派任派培为七十四中队的队长。

   却不料希尔上校在中国又给派培下了一次停飞命令,不同的是,这次的停飞,不是因为派培违反规定,作危险的飞行特技表演,而是由于派培勇于作战,参与空战的次数和时数,都已太多,超过了空军的要求之故。根据空军规定,每一飞行员,如果在战区中,参加的战斗飞行,已达一百次,便可获得返美休假,并改调其它职务。但在二十三大队,及六十八联队的总部,由于派培已合乎返美度假的标准,而下达命令,要他立即停飞,返美度假时,他的空战次数,早已超过一百次了。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单纯,像派培这种精于飞行,勇于作战的人,要想叫他待在地面上不飞,就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停飞的命令他也接到了,但他却我行我索,驾机参加空战如故。他为此曾自己找到了一些藉口,说是:

   “我只不过略微地再作几次视察飞行而已。”

   要不就说:

   “我只不过跟他们一块儿上去看看,看他们飞得直不直,稳不稳。”

   他依然永远在要求情报官凯伊,为他寻找出敌机的位置,让他去打。

   但由于上峰既已下达命令,不许他再参加空战,为了符合规定,他只好避免“作战”字样,只说:

   “给我找一个倒霉的日本飞机,用不着打,就自己掉下去的飞机,或者,如果有其它队上的人,也已发现日本飞机,正要赶到那里去作战时,那就赶快通知我回来,免得被人家发现。”

   为此,凯伊乃不得不告诫队上的飞行员们,不要说派培又去参加空战,只能说:

   “派培在偶尔上去作视察飞行时,碰见了日本飞机,打了几枪,就这样把它打下来了。”

   所以,派培就在这种“视察”飞行时,又击落了更多的日本飞机,创下了二次大战期间,击落敌机最多的纪录。

   陈纳德将军在他所写的一本书:“战斗机之路”(Way of a Fighter)中,曾称派培·赫尔斯特为一个“令人惊佩的人”。而他队上的队员们,则称他为“游击队长”(Guerrilla One)。派培则以他自己的行动和作为来形容他自己,他的确是一个真正的“游击队”式的人物。他一向很少讲话,虽然他也是一个极有天才的作者,写出来的文章流畅而感人。在七十四中队,所有的队员,对他都具有无比的敬佩,将他视为一个最值得信赖的人。他们也正和本书作者一样,希望派培的英雄故事,能为世人所知,永久流传。有一个时期,这位“游击队长”的辉煌功绩的文献,曾被埋葬在赣州荒郊一座宝塔之旁的棺木中,几乎埋没无闻,所幸后来又经发掘出来,作者始得将其公诸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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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无辎重则亡,无粮食则亡,无委积则亡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