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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军莱茵河·第三十七

进军莱茵河·第三十七

作者:拉迪斯拉斯·法拉戈·美国

出自————《巴顿将军

出自————《战争通史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项掺和了所有那些政治交易的长远规划的工作,只不过是纸上谈兵而已。整个战局仍极为复杂,存在着许许多多事先无法正确估计到的因素。因此,要想作出确切的预测,是相当困难,甚至是不可能的。

   德军在阿登下的赌注是输掉了,但是,他们似乎仍然拥有相当强的力量再打一年。仔细分析一下就可以清楚地看到,敌军这种力量的真正来源是精神而不是物质。但是,鉴于希特勒的说教和戈培尔的宣传蛊惑力极大,从而使得德军统帅部中那些冷静地分析形势和疑虑日益增长的军事行家们,也好象开始见到了一线希望。看起来颇为出奇,但是,德军在这一时期认为,尽管阿登的冒险行动遭到惨败,而且苏联红军新的强大攻势构成的威胁日益增长,然而前景依然是光明的。

   例如,1月4日,德军国防参谋部作战部部长威廉·迈尔-德特林上校对西线的形势提出了一个综合性的估计,并且对德军“保持战场主动权”的前景竟大言不惭地表示乐观。他对出席那天下午会议的希特勒说,“最基本的目标仍然是,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一有战机,就要把敌军逐个地消灭掉。”

   谈到前景时,迈尔-德特林上校满怀希望地表示有可能“在孚日山一带重新建立坚固的阵地”,从而“切断仍然呆在阿尔萨斯北部地区那些敌军部队与外界的联系。这就会为我们再次发动进攻奠定基础”。对于盟军内部关于指挥权的争吵,德军获得了一些支离破碎的情报,并从蒙哥马利与布雷德利之间的明显冲突中又增添了几分希望。1月6日,也就是这件事情发生后的第17天,德军的作战日记中记载了蒙哥马利接管美军第1和第9集团军的指挥权。德军情报部门把这种指挥权的变更理解为长期性的安排,因此认为可怜的布雷德利的末日已经来临。德军情报部门说,“这意味着布雷德利将军坐冷板凳了。”

   但是,尽管希特勒的希望和艾森豪威尔的作战计划都多少有点不切实际,布雷德利和巴顿对形势的看法则是实事求是的。他们意识到德军在这场战争中决心背水一战,这对美军构成了极大的威胁。他们还正确地注意到,德军部队,甚至德军仓促拼凑起来的各补充师,仍然具有相当的战斗力。然而,他们象艾森豪威尔和蒙哥马利一样坚信,如果再组织起一次目标正确、指挥得当和补给充足的强大打击,就会摧垮有形无实的德国大厦。但是,与艾森豪威尔和蒙哥马利不同的是,他们对蒙哥马利是否有能力完成最高司令官交给他的任务深表怀疑。布雷德利和巴顿急切地希望能在这场战役中扮演一个显著的角色,因此始终想使作战计划的重点转移到第12集团军群方面来,这表面上看来似乎与他们的希望相矛盾,但其实不然。

   问题是,在盟军作战的大多数情况下,巴顿只扮演了一个打杂的角色,如同圣经上所说的乞丐一样,得到的只是丰盛宴席上的残羹剩饭。这是他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经历的一个主要特征,也是人们对艾森豪威尔为什么要那么指挥战斗所不能理解的地方。“欧洲圣战”自始至终,巴顿想做的事情与最高司令官同意他做的事情之间,始终存在着很大的差距。

   布鲁克和蒙哥马利虽然为主要由英国部队组成的第21集团军群力争主攻任务,但实际上却没有能力充分利用出现的战机,这样说并不意味着英军士兵缺乏胆略或战术。英国方面有时热烈地鼓吹采取蒙哥马利所谓的“唯一的大规模强攻”,这也许是正确的,但是他们并不具备发动这场强攻并一举取胜的物质力量。无论按其军事造诣、个人气质和指挥才能,还是作为一位伟大的指挥官来说,蒙哥马利元帅都缺乏指挥持续性的强攻(必要时付出一定的代价)并取得最终胜利的能力。另一方面,即使巴顿一个人或许也不能胜任这项工作的话,那么布雷德利和巴顿结合起来是可以完成这个任务的。

   但是,关于指挥权的这个关键因素,如果不是未被认识到的话,那就是被有意忽视了。这可能是为了维护“盟军团结”的利益。在这种情况下,求战心切和机智过人的巴顿只得扮演配角的角色。因此,每当他企图挣断身上的锁链时,就得煞费一番苦心。幸运的是,此时他那一贯叛逆的精神得到了布雷德利毫无保留的支持,而且在其他方面,他也得到了布雷德利的帮助。他完全可以信赖这位不好显露的集团军群司令的高明的军事指挥才能和毫不动摇的交情。因为布雷德利会根据形势的需要,或推他上阵,或让他暂时退却。

   凸出地带战役结束时,西线的战争离结束从剩下一百天左右的时间了。然而在巴顿的生涯中,这一百天是多么不平常的日子啊!在这一百天内,他发起了四次全面进攻,并在捷克斯洛伐克境内结束了战争。但当战争的结束真的来到时,连他自己也感到有点突然,觉得这场战争宛如一曲未完成的军事交响乐。

         这已经不再是一场时断时续的战争了。在巴顿的手中,战争突然变成了一部永不停止转动的机器。凸出地带战役于1月29日结束。哈金斯上校记载道,就在这一天,“第3集团军四个军十三个师肩并肩地部署在摩泽尔河、索尔河和奥尔河一线,时刻准备着摧垮从萨尔劳滕向北至圣维特之间的齐格弗里德防线。”

   就在这一天,巴顿结束了一场艰巨的战役,同时又发起了另一场战役。已相当疲倦但锐气未减的第8军在29日发动了一场进攻,该军第4步兵师的一个营渡过了奥尔河。第90师准备在当天夜间也渡过河去。距奥尔河尚有一段距离的第87师也正向奥尔河靠拢,准备强渡。

   第3军紧随着第8军在其南侧向前推进。第12军的部队正在集结,准备投入这场攻击。第20军也积极准备在晚些时候展开攻击。在巴顿眼里,各军配合得融洽密切,简直象蜜月一样,看起来这一回巴顿的全部意愿要如愿以偿了。

   但是,这种“蜜月”其实是一种假象。他仍然需要同时对付两个战争。一个是较为“容易”的对德军的战争。另一战争则更为艰难,因为这是对付他的上级不得不打的一场战争。“该死的”,巴顿有一次气愤地说,“布雷德,最高司令部为什么老是抓住我们不放手?我宁可与德国佬打仗,也不愿老是去同艾克和蒙哥马利纠缠。”

   就在这次战役打响两天之前,罗斯福总统和丘吉尔首相在去参加雅尔塔会议会见斯大林元帅的途中,在马耳他进行了会晤,以便先商讨战略和协调作战计划,然后再去会晤苏联领导人。丘吉尔为这次讨论取了个代号,叫“光明正大”,但对于布雷德利和巴顿来说,这次讨论的结果并非完全如此。对于巴顿来说,这意味着刚刚开始的蜜月已经结束。马耳他的会晤把艾森豪威尔的作战计划原封不动地确定下来,使之过于侧重蒙哥马利,而布雷德利和巴顿都认为自己得到的东西太少了。

   在凸出地带战役的最后阶段,巴顿经过一番奋斗,终于作好了发起一次大规模进攻的准备。他的第7军正在重整旗鼓和充实力量。第7军这时正处于向德国境内的比特堡运动的十分有利的位置。比特堡是巴顿的第一个主要攻击目标。

   埃迪原来计划在2月6日早上发起进攻,但巴顿对他说,“改在4日进攻。”

   “我的天哪,将军”,埃迪一听就炸了,“你总是不给我一点准备时间。问题就在于你在这场战争中从来不考虑时间和空间因素。”

   “是吗?”巴顿反唇相讥道,“我要是考虑这些因素的话,那我们现在仍会在塞纳河边转悠呢。”

   进攻的时间就是这样确定在4日。巴顿给集团军群司令部去了电话,请求批准这次进攻计划。当时布雷德利将军正好又去巴黎,与艾森豪威尔商讨一些问题。由于他不在,巴顿就与参谋长列夫·艾伦将军交换了看法,艾伦表示没有反对意见。但是不到一个小时,艾伦又打来了电话。

   “争辩也没用,乔治,”他轻轻地说,“你不要采取任何行动,原地待命吧。”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将巴顿打懵了。他命令埃迪暂时停止作战准备工作,随即召开了一次参谋会议进行讨论。他立刻意识到,这是在当前动荡不定的形势中所出现的又一个变化。“依我看,这有点不太妙,”他对各位处长说,“恐怕又要阻止我们这次行将发动的进攻,以便在你们都知道的地点发动另一场没有多大取胜希望的战斗。我有一种难以消除的猜疑,盟军最高司令部又可能象往常一样,出面抬高那位陆军元帅的身价了。”

   为了消除心中的忧虑,他来到了士兵中,视察了哈里·马洛尼少将指挥的第94师的各个连队。他心情忧郁。当他发现该师的非战斗减员和战斗性减员的比例竟占第3集团军之首时,便大发雷霆。巴顿对马洛尼说,“如果你不采取点措施改变这种状况的话,你本人也就要成为非战斗性的减员,而且为时不会太久。”不过,后来他态度又变得温和了些,用手拍了拍马洛尼的后背,面带微笑地对他说,“你在其他方面干得还不错。不过你一定要对那些逃避战斗的人采取些措施。”

   他回到指挥所时,布雷德利打来的电话已等着他。“又是蒙哥马利干的好事,乔治,”集团军群司令说,“蒙哥马利将在北面再次发起进攻,你和霍奇斯原地防守。”他料到巴顿会有什么反应,于是又接着说,“这次并不是艾克作出的决定,而是盟军联合参谋长会议的命令。布鲁克还征得了马歇尔将军的同意。我不知道马歇尔为什么会同意。也许他是急于让驻扎在比利时无所事事的十四个英国师再次投入战斗。”

   “他们这样做想达到什么目的呢?”巴顿问。

   “蒙哥马利想尽快控制一大片莱茵河地区,”布雷德利回答道,“这样,在德国一旦突然崩溃时,我们就可以迅速开进德国。”

   “简直是乱弹琴,”巴顿说,“我认为,我们眼下的这次攻击会使我们更有希望首先到达莱茵河。英军什么时候发起攻击?”

   “大概是10日,”布雷德利答道。

   “我怀疑蒙哥马利是否能在10日前作好准备,”巴顿说,“但是在10日之前我们该怎么办呢?”

   “你可以继续进攻,直至2月10日为止,”布雷德利说,“只要你们的伤亡不大,还能剩下足够的弹药,你们进攻的时间甚至还可以拖得更长一些。”

   接着,巴顿出席了在那慕尔召开的一次集团军群会议,听取了正式的情况介绍。返回部队后,他召集了各军军长和作战计划制定人员,开了一次集团军会议,向他们通报了这些新情况,大事声张他的疑虑。会议一开始,他以满不在乎的样子给大家风趣地讲述了蒙哥马利的情况。

   “这位元帅向艾森豪威尔谈了他的作战计划要点,”他带着讥讽的口吻说,“最后这样说:‘我将在我们侧翼部署几个师的兵力,伏击德国兵。然后抓住有利时机,一下子猛扑过去……,’”巴顿戏剧性地停顿了一下,为了使他的俏皮话更加诙谐,“……象一只凶猛的兔子一样猛扑过去。”

   接着,巴顿变得十分严峻。他说:

   “先生们,我出席了一次有布雷德利、霍奇斯和辛普森将军参加的集团军群会议。布雷德利将军告诉我们盟军联合参谋长会议命令艾森豪威尔将军在北面发起主攻,由蒙哥马利元帅指挥。为了发动这次主攻。蒙哥马利元帅将得到美军的9个步兵师和好几个装甲师……这将要求从第3集团军中调出好几个师,归第9集团军指挥。我们不久将会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不管情况怎么样,我们要立即服从命令,不得争辩。然而,至于由谁在这里指挥这场战争以及如何指挥,这个问题已是十分明显了。”

   巴顿已拿定主意违抗上级的命令。“我个人认为”,他说,“让我们美军呆在这里袖手旁观,这是一种愚蠢而又不光彩的结束战争的办法。先生们,我们是决不会干愚蠢和不光彩的事情的。”

   在新强加于他的限度内,他有三条可以继续他的攻击的道路。当时,第8军已在开往普吕姆和巴顿作战区域内西壁防线的要害部位的途中。因此,第8军可以继续向普吕姆方向攻击,或者停止攻击,以便让第7军进攻比特堡。或者,第8军和第7军同时进攻,这是第三种可能性。

   巴顿说,“我个人的意见,赞成最后一种方案。”

   方案就这样确定了。他们决定同时进攻普吕姆和比特堡,但是由于不得不“悄悄地”展开这次针对两个目标的攻击,巴顿要大家严守秘密。他说,“北面那些先生们,只能让他们从地图上看到我们的行动时才知道我们所干的这一切。”

   会议结束不久,巴顿接到第12集团军群的通知,要他去巴斯托尼同艾森豪威尔会晤。这是个不祥之兆。他忧心忡忡地问他的参谋长,“哈普,你觉得这会与我们的进攻有什么关系吗?”

   他深信艾克已经获悉了他“不服从命令”的消息,因此召他去巴斯托尼训斥一番。但结果这次会晤只不过是一次社交性的召见。当巴顿发现这位最高司令官并没有察觉他的意图时,他便对进攻之事闭口不言。

   这场战役被称为艾弗尔战役——第3集团军的第5次战役——终于全面展开了。2月6日,战役取得了势头,第7军向基尔河渐渐逼近,第20军肃清了萨尔河与摩泽尔河三角地带的德军。3月12日,第8军完成了对莱茵河以西地区的清剿任务,这次战役宣告结束。特里尔于3月1日被攻克。

   当然,战役并不象它听起来那样简单。巴顿为了获得足够的兵力来攻占特里尔,不得不精心策划一个计谋。即便如此,他还是违背了上级的命令,才攻克了该城。

   1944年10月中旬,巴顿在拟定萨尔战役计划时,就对特里尔发生了兴趣。他灵机一动,发现有可能借用第8军的第83师来攻克该城。该师没有借给他,特里尔也就逃脱了他的手掌。尔后又来了个阿登战役,因此巴顿不得不等候时机。现在的难题是,他既没有足够的兵力,也没有得到上级的批准去攻占此城。但是,他决心要把这两者都搞到。以夺取这座城市,作为他的艾弗尔战役的额外战果。

   2月14日,巴顿在科德曼上校的陪同下前往巴黎。这是他1942年10月24日以来第一次休假。他气派十足地进行了这次旅行,乘坐的是原属于德军元帅戈林的私人专用、豪华的自行铁路车厢,下榻于爱丽舍田园大街一旁的乔治五世饭店。

   原来,这完全是一次消遣性的旅行。但是,巴顿把游乐和工作结合在一起。他极其巧妙地争取盟国远征军最高司令部对他的支持,并在这次游览的轻松气氛中,积极地与他人拉关系。他对史密斯将军特意为他安排的打猎活动特别感兴趣,因为艾克的作战部长布尔和怀特利两位将军也要来参加这项活动,而巴顿则急切地希望从他的这位颇有影响的朋友布尔那里得到一些东西。

   他想得到的就是第10装甲师。就在他动身来巴黎之前,他和沃克将军两人突然意识到,第94师若能得到一个装甲师的支援,就能在萨尔河和摩泽尔河之间的三角地带打开一个突破口。巴顿一时抽不出一个装甲师,因而就希望能从友军中借调一个。而第10装甲师似乎是最适宜的选择,这也许是因为这个师原先就是第20军的,后来阿登战役时突然被拨归第8军指挥。巴顿深信,若把这个师要回来,那么什么事都可以办到——他可以肃清三角地带的敌军,攻克特里尔,甚至还可以快速推进到科布伦茨。

   在巴黎,巴顿为要回这个装甲师打下了基础。他告诉史密斯和布尔他能如何有效地利用这个师。但是,他并没有具体地提出要这个师。不过,19日他一回到自己的司令部,就提出了这个要求。他的笼络工作此时奏效了。“好吧,”布尔说,“可以把第10装甲师给你,但只能让它参加一次战斗,也就是清除三角地带的敌军。”

   第二天,第10装甲师加入了第20军。巴顿认为有了这个师,拿下特里尔是不在话下的了。然而,总的形势仍然极为复杂。他现在是掌握了攻克特里尔的兵力,但是上级依然未授予他攻击这个目标的权力。

   2月21日,巴顿又精心策划了一个计谋,骗取了布雷德利将军的默许,从而把攻占这座不被人注意的城市纳入了他的艾弗尔战役。2月21日这一天可真是一个奇妙的日子!艾森豪威尔的各支军队中,只有第3集团军在真正作战。蒙哥马利指挥的包括美军第9集团军的第21集团军群;布雷德利的第1集团军以及德弗斯的两个集团军——用巴顿的司令部中流传的话来说——“蹲在一边”,无所事事。然而,巴顿的作战地区,战火却燃遍了整个战线。

   以下就是第3集团军在这个重大口子里所作的事情:

   ——在第8军的作战区域,第90师攻克了五个城镇,并且还扫清了另一个城镇的守军。第11装甲师扩大了西壁防线的突破口,攻克了罗赛德。第6装甲师拿下了奥尔河以东的两个村庄,扫清了另外两个村庄的敌军。

   ——在第9军的作战区域,第80师围歼了奥尔河与盖伊河之间西壁防线地段的敌军,攻克了一个城镇,清除了另外两个城镇的敌军。

   ——在第20军的作战区域,第10师推进到萨尔河-摩泽尔河三角地带的最后一个目标,一路上清除了五个地区的守敌。然后,它又向东北方向继续推进到萨尔堡,清除了那里大部分的守敌,在奥克芬地区一直扫荡到萨尔河畔。第94师攻占了奥尔绍尔茨和萨尔堡之间的几座城镇和村庄,清剿了萨尔河以西它占领地区内所有的敌军。

   在离前方不远的一个地方,布雷德利和巴顿正忙着开会,竭力在艾弗尔战役获得巨大胜利的情况下保持清醒的头脑。和往常一样,布雷德利又违心地带来了盟国远征军最高司令部的一个作战计划,这是一个分三阶段进行的雄心勃勃的方案。按照这一方案,蒙哥马利将在鲁尔以北的莱茵河对岸建立一个坚固的桥头堡阵地,同时第1集团军对科隆进行包围;第3集团军向艾弗尔推进,穿过莱茵河在法尔茨地区发动攻击,从而“揭开打通法兰克福走廊,直捣德国心脏地区的序幕”。

   巴顿及共参谋人员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听取了布雷德利的介绍。他们认为,整个作战方案“与战场上的实际情况大相径庭”。盟国远征军最高司令部计划在德军力量最强大的北面发起主攻,而让第3集团军在敌军兵力最薄弱的地区扮演一个配角。然而,巴顿看到了连最高司令部都未意识到的战机。他极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问布雷德利,“根据我的理解,我有权把第3集团军的进攻范围向东扩展,攻渡基尔河,沿着萨尔河渡口以东约10公里处的深谷向南推进。此外,如果装甲部队在摩托化步兵的支援下有可能快速突进到莱茵河的话,我就有权抓住这种时机推进。”

   布雷德利熟练地接过了巴顿的球。“当然啰,”他微微一笑,回答道,“对于任何这种机会,你决不可放过。”

   这次该轮到巴顿微笑的时候了,但他笑得几乎让人察觉不出来。这次会议的见证人艾伦上校写道,“后来再也没有多说什么,不久会议就散了。巴顿得到了他所希望的一切。”

   不到四天时间,萨尔河-摩泽尔河三角地带的敌军被肃清,萨尔堡被攻克,萨尔河对岸建起了一系列桥头堡阵地。特里尔已唾手可得,巴顿命令第10装甲师立即向这座摇摇欲坠的城市发起进攻。

   这是这场战争中最为奇特的一次战斗。巴顿得到的第10装甲师只能用于清扫三角地带的敌军,而这个任务一俟完成,就应把该师归还给盟国远征军最高司令部的预备队。原来谈判时,并没有提起特里尔。现在盟国远征军最高司令部开始拼命追问巴顿为什么还不把第10装甲师交还给最高司令部的预备队。连布雷德利也对他提出了警告。说,“乔治,你如果使用第10装甲师攻打特里尔,你会倒霉的。”

   巴顿决定碰碰运气。26日深夜,他终于得到了一个喘息的机会。布雷德利打来电话说,盟国远征军最高司令部同意他保留这个宝贵的装甲师,但是只能让他保留四十八个小时。布雷德利说,“你要么在两天之内攻克特里尔,要么就把第10装甲师归还最高司令部。”这样,攻克特里尔的战斗就变为一种巴顿所欣赏的争夺时间和空间的赛跑。这是巴顿自奔袭巴勒莫和墨西拿以来的又一次奔袭。巴顿决定在这次赛跑中双管齐下。28日,第7军的第5师正在清剿基尔河西岸的敌军时,威廉·施米特少将的第76师开始向特里尔挺进。在第20军的作战区域,第10装甲师加紧了向该城的推进,以最快的速度,通过危机四伏的雷区,冒着无数敌军碉堡的激烈抵抗,滚滚向前。

   时间不允许有任何耽搁。四十八小时的限制期已到。巴顿必须立即攻克特里尔,否则就得放弃他的机会,因为第10装甲师必须在第二天交还给盟国远征军最高司令部。他中断了与上级所有的通讯联络,不顾一切地投入到这场在二十四个小时内攻克特里尔的战斗,3月1日,第10装甲师在第94师部队的增援下,上午攻到特里尔的城郊,下午攻入城内,傍晚开始清剿残敌,并于当天夜间完成了攻占该城的任务。

   第二天早晨,巴顿接到两份拂晓时收到的特急电报。一份来自盟国远征军最高司令部,命令他绕过特里尔,“因为攻克它需要四个师的兵力”。另一份来自沃克将军,报告说第10装甲师和第94步兵师刚刚占领了特里尔。巴顿马上派人叫来罗斯维奇军士,口述了一份急电,由第12集团军群转送盟国远征军最高司令部。

   电文写道,“用两个师攻克了特里尔。还要我干什么?归还第10装甲师吗?”

当巴顿正在与“空间和时间”以及与盟军联合参谋长会议强加于他的种种限制进行赛跑的时候,他那喜欢争个高低的思想深处,还在与蒙哥马利元帅进行着一场竞赛。他们之间的这场竞赛犹如决斗一样是一次体面的较量,但是它后来被传成一场冤家对头之间的拼斗。在很大程度上来说,巴顿手下那些对英雄崇拜得五体投地的参谋人员,是造成这一历史性误解的根源。因为他们对巴顿无限忠诚,因此不可能,也不愿意去理解巴顿与蒙哥马利之间这种对抗的微妙之处。

   而蒙哥马利身边的随从人员则比他们老练得多。虽然他们也同样忠诚于自己的上司,但是他们对蒙哥马利的缺陷还是有戒备的。他们坚贞不渝地忠于蒙哥马利的领导,雷历风行地贯彻他的意图,然而,他们对于巴顿所作的重大贡献并不是不予重视或毫不欣赏。

   而在巴顿这一方面,他的那些感情用事和有偏心的参谋人员,则无法理解第3集团军只不过是沧海一粟的道理。因此,他们用怀疑、反对和蔑视的眼光看待蒙哥马利所干的一切。这些帮派气味十足的军官们并没有从巴顿公正合理的态度中得到任何锤炼和教益。而巴顿本人却也慢慢地开始不喜欢和斥责蒙哥马利起来,并且把自己遇到的一些麻烦统统归咎于他。巴顿有时在毫无顾忌地同其参谋人员谈话或与他的知已聊天时,会把蒙哥马利元帅描绘成一个坏人。但是,巴顿对这位英国同僚的否定态度和看来无法调和的敌视眼光,只不过是表面现象。它常常是他那雷声大雨点小的夸张性格的反映。

   这两位杰出的军事艺术表演家之间的这场竞争,不但没有损害共同的事业,相反还带来了实际的好处。他们两人之间的较量,使他们的表现达到了最好的程度。它大大振兴了艾森豪威尔的伟大圣战,并且有力地推动了各次攻势。人们不禁希望,若能有更多的盟军指挥官具有这种竞争精神就好了。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巴顿的充沛闯劲也是在这一竞争中形成的,并从中吸取了动力。当他诙谐地谈到蒙哥马利即将发起的“名副其实”战役时,他轻蔑地称他为“凶猛的兔子”——这也是蒙哥马利用来形容他自己的称呼。这样做,是为了用这场竞争中表现出来的高度的进取精神来激励他的各级指挥官。这场竞争还从战场的形势发展中增添了新的动力。向德军薄弱之处发起攻击的巴顿,能够大踏步地前进。但是,蒙哥马利面对德国守军的精锐主力部队,却不得不放慢推进速度,不时地还被迫停止脚步。

   2月8日,也就是巴顿的第7军在其作战区域内发起进攻的两天之后,“名副其实”战役“以排山倒海之势”开始了,先是在西线战场上发起了自战争爆发以来最为集中猛烈的一番炮火轰击。艾森豪威尔的莱茵兰作战计划就这样展开了。这个作战计划的第一个目标,是让蒙哥马利的部队“突破帝国森林,插入下莱茵起伏不平的丘陵地带”,使战场形势来一个决定性的转机。

   蒙哥马利的部队很快就攻到了克勒弗,但是到达那里后,部队就停止了下来。第30军军长霍罗克斯将军误认为巴伯少将指挥的苏格兰第15师已经到达克勒弗城郊准备攻城,便命令托马斯少将的第43师开始攻城,结果伤亡惨重。这两个师被纠缠在这场战斗中,脱不了身。一直到2月11日克勒弗的守敌才被肃清。2月13日帝国森林的守敌也被清除。德军在战斗中调上了相当多的预备部队,不仅挫败了盟军意欲实现突进的希望,甚至还堵住了刚刚被打开的突破口。

   与此同时,巴顿的部队势不可挡地滚滚向前。德军根本无法阻止巴顿所向披靡的部队越过艾弗尔河向科布伦茨以北的莱茵河推进。被裹在美军第3集团军和第1集团军之间的十一个师的敌军部队,除了一小部分设法逃过莱茵河之外,其余的全部被歼灭。艾弗尔战役已接近尾声。另一次战役的轮廓——第3集团军的第6决战役——已逐渐显露出来。

   这就是后来的攻克科布伦茨的法尔茨战役。威尔莫特写道:“巴顿横扫法尔茨地区的战役的打法类似他在法国西部丛林地带南边采取的迂回战术。”但是,为了打一次漂亮的胜仗,他不得不再施计谋。这样说也许显得有点轻率和不负责任,但不幸事实就是如此。若要寻根问底的话,一般来说,他的每一次战役都得到了上级的同意,是名正言顺的(因为在世界大战中,即使象巴顿这样的高级军官也不能自行其是)。然而,这些战役的每一次全胜或成功都是靠巴顿抓住某些心理上的适当时机,施展一些花招,获得上级的允许,首先发动战役而不是展开被确定为支援性的进攻,然后再扩大布置给他的常常是有限的行动范围,最后发展成为胜利进军。

   尤其是在法尔茨战役中,更需要使用欺骗的手段。这样做不是为了迷惑德军,而是为了对付巴顿自己的上司。因此哈蒙德上校采用了一种复杂的通讯方法。3月9日,巴顿奉命到设在列日的布雷德利司令部去参加一次艾森豪威尔将军也要出席的会议。但他出席这次会议主要是为了领受法国军团荣誉军官的称号和荣誉十字军功勋章。

   第3集团军作战区的战况瞬息万变,但对美军十分有利。巴顿的第8军已推进到莱茵河畔,并已开始清剿德军。在20军的作战区域,第10装甲师逼近了萨尔姆河,清除了一些村镇的敌军,然后向北开至多尔巴赫地区,并在那里架起一座桥梁,建立了一个桥头堡阵地。意义最大的可能要算是,在第20军区域,第4装甲师完成了为攻打特里尔以便夺取摩泽尔河上的一座桥梁而进行的部队集结和部署工作。

   在他出发之前,巴顿的参谋人员已最后修订完了向法尔茨推进的作战汁划。按照这个计划,若要包围科布伦茨,为这次战役创造所需的先决条件,就必须投入第80师的部队。但是,这个师却被留在盟同远征军最高司令部的总预备队里,第3集团军不能调用。

   3月9日晚10时,当巴顿仍在列日时:指挥第12军的埃迪将军打电话告诉盖伊将军,“查尔斯·里德上校指挥的第2快速机械化部队夺取了摩泽尔河上的一座完好无损的桥梁。”埃迪问盖伊他该如何行动。盖伊当机立断,命令埃迪继续扩大这一战果,建立一个牢固的桥头堡阵地。然后,他打电话给在列日的巴顿,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他,并建议巴顿去争取上级授权发起计划好的法尔茨战役。

   巴顿立即与布雷德利和艾森豪威尔开会讨论,向他们介绍了情况。他们两人都同意继续扩大占领该桥的战果。接着,巴顿又提出要第80师,艾森豪威尔很爽快地同意了他的要求。于是,巴顿忙打电话给盖伊,命令他发动法尔茨战役。

   10日凌晨1时左右,埃迪又给盖伊打电话,告诉他说关于占领该桥的报告是个误会。盖伊也学着巴顿的样子,不假思索地对此情况作了回答,他对埃迪说,电话可能出了毛病,他听不清埃迪的话。但这不要紧,反正法尔茨战役已经打响。

   巴顿一回到指挥部就得知关于错报占领该桥的事情经过。原来是,第四装甲师的一个坦克营向南朝着特莱斯对岸的卡尔登方向推进的途中,发现该桥完好无损,这也就是最初报告的情况。但是,当打头的坦克还未开过桥,桥就被炸毁了。不过这一情况现已无关紧要。巴顿指示哈蒙德在没有得到进一步的指示之前中断与“上级领导”的通讯联络。然后命令埃迪尽可能地多架设些桥梁,继续进攻。就在第3集团军司令部装聋作哑这段时间,埃迪在摩泽尔河上架起了三座桥梁。这三座桥梁都是插进法尔茨地区所必备的条件。

   另一个偶然的机会,又帮了巴顿这一战役的大忙。这次他又施展了一点小动作就得到了上级的准许。3月16日上午,他接到一份电报,说艾森豪威尔将军将在两个小时之内到达此地。这位最高司令官是在比德尔·史密斯将军的陪同下,去第12集团军群司令部会见布雷德利的。但是,飞机无法在那里着陆,因此,他决定改在巴顿的机场降落。虽然通知的时间很迟,但是,巴顿还是来得及为他们准备了隆重的欢迎,当艾克和史密斯在午后1时40分抵达时,巴顿在机场上安排了仪仗队。接着,他带艾克巡视了三角地带,最后来到特里尔。当天晚上,他以丰盛的宴会招待了艾森豪威尔,并找来四名迷人的红十字会女士来作陪客。

   当他觉得晚宴进行到相当欢乐的时候,巴顿就问艾森豪威尔,根据他所看到的第3集团军作战进展情况,能否再拨给他一个装甲师。最高司令官马上一口答应了。他从帕奇将军的第7集团军中抽调出第12装甲师,交给第3集团军。巴顿立即把这个师配给第20军。3月18日,第12装甲师就投入了战斗,它的两支突击部队通过第94师防地,朝着沃尔姆斯地区的莱茵河方向推进。

   在艾弗尔战役的扫尾阶段,被围在科赫姆以西的德军9个师的残余部队,撤退到摩泽尔河以南,并于3月12日在洪斯吕克山一带慌忙筑起一道防线,以图保护战斗力日益削弱的巴尔克将军的G集团军群的北翼。但是,巴顿的部队已经成为守卫西壁防线的敌军的主要威胁,这是德军无法忽视的一个威胁。

   德军的担忧完全是有道理的。向莱茵河推进的第3集团军已经暴露了敌军的右翼,并且创造了自去年8月在法国境内的战斗以来的第一个机会,对敌人再打一场毁灭性的运动战。加菲将军的第4装甲师在科布伦茨南面渡过摩泽尔河,打破了敌军的后方阵地,紧随在后的是埃迪将军第12军的步兵部队。没过多久,沃克将军的第20军的装甲部队突破了西壁防线,并向莱茵河进攻。他的部队和第12军的部队会师后,围住了洪斯吕克山区的十个师残敌。与此同时,帕奇的第7集团军攻破了西壁防线后,正向北继续进攻。

   德军此时已乱成一团。他们企图在美因茨和曼海姆西面建立起一道防线,但未能挡住第3集团军装甲部队的冲击。第4装甲师深深地插进法尔茨地区,进入了第7集团军的作战区域。在莱茵河畔,除了一个渡口之外,敌军其他所有可逃跑的渡口均被第4装甲师切断。第10和第12两个装甲师把敌军向东赶往莱茵河,敌军的撤退很快就变成了溃退。敌军朝着莱茵河上唯一尚存的渡口施佩耶尔竞相逃窜。

   德军的部队被从三面冲击而来的巴顿的装甲部队切割成无数个小块,又遭到韦兰将军的第19战术空军部队战斗轰炸机的无情轰炸,加之美军步兵毫不放松的追击,德军两个集团军的大部被歼,八万多人被俘。3月18日,第3集团军的其他部队攻克了科布伦茨。三天之后,第3集团军作战区域的德军全部被赶过莱茵河,法尔茨战役到此结束。

   现在巴顿又恢复了与蒙哥马利的直接竞赛。这次竞争的目标是蒙哥马利称之为“西欧最大的河流障碍”——莱茵河。

   自3月12日以来,第21集团军群一直不见有任何动静。布鲁克以一种留恋的心情把这个日子记录在他的日记中。“12.3.45!”(指1945年3月12日)他写道,“多可惜啊,这是一个百年难逢的日子。这个日子太有意思了!”“名副其实”和“巨型炸弹”这两个战役已于10日结束。在蒙哥马利指挥下作战的美军第9集团军出乎意料地胜利强攻到莱茵河边,接管了第16军地区的防务。从内伊梅根到科隆之间整个莱茵河左岸已全部控制在盟军手中。下一个阶段将是蒙哥马利所谓壮观的“劫掠”行动,即把艾森豪威尔指挥三十五个师的庞大军队调到莱茵河东岸,包围鲁尔,为盟军的装甲部队进入德国北部平原地区打开通道。

   就其准备规模和喧嚷程度来说,“劫掠”战役似乎仅次于“霸王”战役。蔚为壮观的渡河战斗,事先就被吹嘘为蒙哥马利在这次世界大战中首屈一指的战绩,它甚至比阿拉曼之役还要伟大。蒙哥马利元帅摩拳擦掌,准备在这次行动中与“希特勒尚存的西部集团军之精华”较量一番。他集中了邓普西将军的英国第2集团军、克里勒将军的加拿大第1集团军和辛普森将军的美军第9集团军,准备了约二十五万吨物质,其中包括大量水陆两用车辆、攻击舟和架桥材料。

   丘吉尔曾生动地描述过这次规模庞大的准备工作。这次行动激发了他那富有浪漫主义色彩的想象力,他象凯撒当年要过鲁比肯河那样盼望着这一行动早日开始。他写道,“我们将投入所有的力量。百万大军前面八万人的先头部队将猛扑过去。大量的船只和浮桥都已准备就绪。在河的对岸,是据守在战壕里并配备有各种现代化火器的德军。”

   丘吉尔首相亲自来到莱茵河畔,从位于起伏不平的河岸边的一座小山丘上观看了这一极为壮观的渡河场面。他从这一具有历史意义的地点给斯大林元帅发去一份热情洋溢的电报说,“我和蒙哥马利元帅一起,在他的司令部。他刚刚下令从以韦塞尔为中心点的广阔的战线上发动强渡莱茵河的主攻。这次战斗将得到三千门大炮和一个空降军的支援。预计部队将于今晚和明天渡过河去,并在对岸建立起桥头堡阵地。一旦强渡成功,一支格外强大的装甲预备队将乘胜追击。”这份电报中还没有提及空军中将科宁汉指挥的数百架重型轰炸机和三千架战斗机正随时待命支援这次“劫掠”战役。

   但是,这次战役中也存在着好几个污点。这使得这次战役并不完全成为蒙哥马利所指望的那种历史上最伟大的壮举。蒙哥马利的感情早已经冲动了起来。尽管他手头掌握着美军第9集团军,但是他还是把攻渡莱茵河的任务交给了英军第2集团军,而冷落了他所指挥的美军部队。一位历史学家写道,“第9集团军大为震惊。蒙哥马利元帅的指令使辛普森将军的部队无法在这次攻击中发挥任何作用。”

   辛普森提出了抗议,尔后蒙哥马利又下达了一个新的指令。但是这时发生了两件事情,使得这场伟大的战役似乎显得有点虎头蛇尾的味道。早在2月,美军第9集团军就开始了一次名为“榴弹”的行动。部队从勒尔河推进到莱茵河,同时把北翼作战地区一直扩展到韦塞尔。辛普森由于自己的部队无仗可打,便请求蒙哥马利允许他渡河。“毫无疑问,辛普森是能够轻而易举地从杜伊斯堡和杜塞尔多夫之间渡过河去的。”威尔莫特写道。可是,他被蒙哥马利“束缚住了”。威尔莫特说,“蒙哥马利虽然对这次攻击事先精心地进行了准备,并且打了个干净利落的胜仗,但似乎并未能认识到,打起仗来“不太干净利落”和随机应变的美军部队,尽管在强大的敌军面前会遇到危险,但现在却可以带来极大的益处。即使随机应变地选定在一个‘错误’的地点渡过莱茵河,尽管有可能干扰蒙哥马利自己的计划,但可以打乱敌人的计划,使敌人晕头转向。”

   一次意外的收获几乎使“劫掠”战役成为多余的举动。3月7日,沿着艾弗尔北边挺进的美军第1集团军第9装甲师的部队,发现雷马根的鲁登道夫铁路桥仍然完好无损地横跨在莱茵河上。霍奇斯将军亲自打电话给布雷德利将军,把这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告诉了他。布雷德利听后在电话里大声叫道,“好极了,考特尼。有了它,我们可以把德国的大门一脚踢开!”唯一使他感到有压力的是艾森豪威尔的作战部部长布尔将军。在此以前不久,布尔还努力使布雷德利接受艾森豪威尔的既定作战计划,并且还提出了一个“剽窃建议”,准备从第12集团军群中调走三、四个师的兵力。

   布雷德利马上认识到夺取雷马根桥后的战机,便对布尔说,“大显身手的时机来到了。”但是布尔反驳说,“你不能攻打雷马根,因为这与作战计划不符。”然而,布雷德利仍请求上级下这个决心。艾森豪威尔对他说,“冲过桥去用多大兵力都不要紧,但是务必要坚守桥头堡阵地。”可是还不到二十四个小时,盟国远征军最高司令部就对这位最高司令官的慷慨指示作出了修正。第二天上午,布雷德利接到命令说,“在雷马根不能投入超过四个师的兵力。”这显然是为了照顾“原定作战计划”而作出的干预行动。

   当巴顿以推进到莱茵河边时,战场的形势就是这样。3月21日,巴顿的第12军正沿着莱茵河迅速挺进,第2快速机械化部队牢牢地扼守在弗赖魏因海姆和美因茨之间的地区,第90师正向美因茨靠拢,肃清了在莱茵河西岸作战区域内的大部分敌军,而第6师也正在其作战区域清剿残敌。第4装甲师正沿着莱茵河西岸向北挺进。与此同时,第11装甲师再一次向莱茵河推进,该师的部分部队已进入沃尔姆斯。

   巴顿巡视前线的战况。此时已是22日,第3集团军作战区域内莱茵河上所有德军的退路都已被切断。天黑之后,巴顿回到司令部,发现当天俘获了约一万一千名德军,数字是创纪录的。这表明德军士气瓦解,濒于崩溃。他还得知,第10装甲师的部队已和第7集团军的部队接上了头,完成了对德军的包围圈。战场形势好得令人难以置信。担任第15集团军指挥官的杰罗将军情不自禁地给巴顿拍去了一封电报,电文说:“你们围住了三个集团军,其中包括一个美军集团军,谨此祝贺。”

   “我们还在等什么?”巴顿嚷道。

   在没有空中支援,没有地面炮火准备,没有在敌军防线后方空投空降部队,甚至没有真正得到上级授权进攻的情况,巴顿发出了开始攻渡莱茵河的信号。巴顿的命令一下,为了在奥彭海姆攻渡莱茵河而进行整编的第5师,22日晚11时用两个营的兵力开始渡河,渡河几乎没有碰到什么困难。拂晓时,共有6个营渡过了河,而伤亡人数只有三十四人。

   什么莱茵河是道天堑啦,什么东岸部署的是德军的精锐部队啦等等,这完全是蒙哥马利脑子里虚构的产物。他为渡河所作的规模巨大的准备工作现已暴露了他当初未能估计到德军已经濒于崩溃。这次连布赖恩特也为巴顿的漂亮行动拍案叫绝。他写道,“当英军总司令还在为3月24日的渡河作准备工作时,巴顿就开始了一场新的攻势。这位第3集团军司令在圣诞节之日挥师北上,堵住了德军在阿登的突破口,尔后在3月初穿过艾弗尔,挺进到科布伦茨,为阿登之役雪了恨。现在他又率师转向东南,两度指挥装甲部队渡过摩泽尔河……一周内,包围了齐格菲防线守军,此外,还圈住了数万名士气低落消沉的德军,清扫了莱茵河西岸的残敌。

   “接着,这位伟大的将领又一次——此次也是正确地——抢在蒙哥马利前面行动。他遵循了布雷德利‘紧急攻渡莱茵河’的命令,在英军于北面攻渡的前一晚,从美因茨以南几英里之处几乎毫无设防的地段,把一个师的兵力悄悄地运过河去,从而建立了美军第二个桥头堡阵地。”

   起初,巴顿对于这次渡河一声不吭,就如一个干了什么错事的顽皮孩子害怕受到惩罚那样。而后来,他流露出的兴奋劲头则似乎又有点过分了。

   3月23日,布雷德利刚喝完早餐的第二杯咖啡,第3集团军打来了电话。打电话的正是巴顿。

   “布雷德,”他说,“我已经渡过了河,但先不要声张。”

   “什么?你说什么?”布雷德利叫道,“你是说渡过了莱茵河?”

   “正是,”巴顿说,“昨天夜间,我让一个师悄悄地渡过了河。对岸德军部队少得很,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呢。所以先不要声张,先保守秘密,然后再看看情况会如何发展。”

   在早上的敌情通报会上,第3集团军派到第12集团军群的联络官理查德·斯蒂尔曼中校仔细地汇报了这一惊人的消息。他在汇报中对蒙哥马利为渡河所作的大规模准备工作进行了嘲讽。他说,“第3集团军在没有空军轰炸的支援、没有地面烟幕掩护、没有大炮火力准备和没有空降部队支援的情况下,于3月22日星期四晚上22时正,渡过了莱茵河。”正如布雷德利所说的那样,这是一支现代化的集团军首次攻渡莱茵河天堑的战例。

   天黑以后,巴顿又给布雷德利打电话。这次他就不象早上那样压低了声音把这个消息报告给他。现在他对着话筒嚷嚷道:

   “布雷德,”他扯着嗓子高声喊道,“快向全世界宣布,我们已渡过了河!今天德军想攻占我们的浮桥,让我们打死了三十三个。我要让全世界知道,第3集团军在蒙哥马利尚未渡河之前就渡了过去。”

   “据说还发生了一件与这次渡河有关的、十分有趣的事情,”巴顿后来写道,“第21集团军群定于3月24日渡过莱茵河。为了迎接这一惊天动地的战斗,丘吉尔先生写了一篇演讲稿,祝贺蒙哥马利元帅发动现代史上第一次攻渡莱茵河的战斗。这篇演讲稿事先录制了下来,由于英国广播公司方面出了个差错,被播放了出去,尽管第3集团军过河已有三十六个小时了。”

   就是在“劫掠”战役发起之日,巴顿在埃迪、科德曼和斯蒂勒的陪同下,以胜利者的姿态过了莱茵河。当他的车开到浮桥中间,他停了下来,朝河里吐了一口唾沫——有人说他就是这样来庆祝这一事件的。

     为了不给敌人以任何喘息的机会,巴顿在五天内在莱茵河对岸建起了两个桥头堡阵地,尔后又建起了两个。第8军的部队在科布伦茨南面发起了第二次强渡。四个桥头堡阵地都可以迅速扩大。敌军由于在法尔茨损失惨重,另外对第1集团军在雷马根的桥头堡阵地十分关注,因此抽调不出足够的兵力来遏制第3集团军从其莱茵河桥头堡阵地发起的攻击。

   巴顿象疾风扫落叶一样穿过美因茨-法兰克福-达姆施塔特三角地带,又向美因茨挺进,并于3月25日夺取了哈瑙和阿沙芬堡附近的美因河桥头堡阵地。德军进行疯狂的反扑,企图把美军遏制在美因河桥头堡阵地,可是未能堵住这个突破口。到了28日这天,第4装甲师向北推进了三十英里,与第1集团军的部队会了师,并且在威斯巴登-宾根地区围住了数千名德军。

   巴顿向卡塞尔和富尔达疾驶猛进,不使德军有任何守卫防御阵地的机会。巴顿的装甲部队沿着韦拉河的两岸迅速向爱森纳赫挺进,然后越过富尔达河,又向前推进了二十英里,从而彻底粉碎了德军想在埃德河、富尔达河和韦拉河一线站住脚跟的幻想。美军部队只是在卡塞尔遇到了抵抗。但是巴顿势如破竹的装下部队还是占领了米尔豪森、戈塔和苏尔,然后停止了前进,以便让步兵部队围歼被抛在后边的敌军。巴顿把保护第3集团军完全暴露的两翼的任务交给了正在向前推进的第1和第7两个集团军。

   4月10日,第3集团军已开始向穆尔德河进军。它的装甲部队又以脱缰的野马之势,把埃尔富特、魏玛、耶拿和格拉甩到后面,一直推进到克姆尼茨近郊才停住脚,五天共推进了八十英里。根据艾森豪威尔的命令,这次战役于21日结束。正如巴顿的战后报告中所说,第3集团军“由于受到上级指挥部的约束而未能向穆尔德-茨维克穆尔德-普劳恩-霍夫-拜罗伊特一线以东推进”。实际上,制止巴顿前进的是盟国远征军最高司令部。最高司令部这样做是为了要他承担另一项它认为紧迫的任务,但巴顿承担的这项任务后来成为他战果最小和最失意的一次战斗。

   这是阿道夫·希特勒的56岁生日——也是他最后一次生日——过后的一天。欧洲战场的战争只剩下十七天的时间了。躲在威廉大街第三帝国总部的豪华的地下室里的希特勒,已经开始向他的私人秘书格特鲁德·容格口述他的遗嘱了。遗嘱的开头是这样说的,“自1914年我开始自愿为强加在帝国头上的第一次世界大战贡献一点微薄力量的那天以来,三十多年的时间过去了。”

   巴顿是以他那独特的风格指挥着这场马不停蹄的进军。这次进军从冰天雪地的比利时开始一直到两岸树木吐翠、长年生长的花草含苞欲放的德国穆尔德河。在这次进军中他亲自指导了每一项重大的行动,甚至连细微的战术问题,他也不放过。尽管如此,他是第3集团军的高级指挥官中唯一没有流露出劳累神色的人,而在他周围的人,则都快要累垮了。

   4月20日,正当埃迪将军第7军的第11装甲师攻入格拉芬弗尔,占领一个庞大的军火储存库的时候,埃迪本人被迫撤离了前线。他患高血压已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但是他对巴顿隐瞒了自己的病情,他下定决心要坚持到底,即使病死在战场也在所不惜。紧接着,巴顿的军械处处长托马斯·尼克松上校,也由于十分严重的胃病而病倒了。甚至有一个军的军医主任也病得很厉害,而不得不在战幕即将落下之前被其他军医替换了下来。

   但是,巴顿的身体仍然很棒,精力充沛,一如既往。4月14日,他应邀去参加在美因茨的莱茵桥通车典礼。在剪彩时,他以轻蔑的态度拒绝使用递给他的一把大剪刀。“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裁缝师傅吗?”他咕咕哝哝地说,“他妈的,给我拿把刺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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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无辎重则亡,无粮食则亡,无委积则亡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