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作战·法兰西、阿弗朗什、布雷斯特至摩泽尔战役(1944年8月1日-9月24日)·第一 – 吴起兵法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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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作战·法兰西、阿弗朗什、布雷斯特至摩泽尔战役(1944年8月1日-9月24日)·第一

“霸王”作战·法兰西、阿弗朗什、布雷斯特至摩泽尔战役(1944年8月1日-9月24日)·第一

作者:乔治·S·巴顿 ·美

出自————《我所知道的战争

出自————《战争通史

  1944年7月28日,巴顿将军奉命指挥当时在欧洲大陆作战的第3集团军的部队。

  第1集团军于7月26日开始向圣洛推进,几天来,进展顺利,势如破竹。

  8月1日,巴顿率领第3集团军突入了布列塔尼半岛,此时进攻达到了高潮。

  在两个星期的时间里,第3集团军的部队把半岛上节节败退的德军赶进了洛里昂和布雷斯特港,肃清了卢瓦尔河到昂热一带的敌军;并向东推进,开过了勒芒和阿朗松。(德军仍被遏制在布列塔尼半岛的港口里,第3集团军向东的推进势不可挡,越过了巴黎,抵达了兰斯和凡尔登。)到8月底,德军全线溃退了。

  早在9月5日,第3集团军的部队就已经抵达梅斯和庞特莫森。到9月15日,第12军和第26军的部队已经抵达了摩泽尔河沿岸,在一些地方还渡过了这条河。上级的计划阻止了第3集团军向东取得进展,由于缺乏汽油和其他基本补给品,第3集团军的全线推进停顿了下来。

  在这场战役于9月25日停顿下来的时候,第3集团军已经肃清了梅斯以北摩泽尔河西岸的敌人,并在梅斯以南摩泽尔河东岸占领了相当大面积的桥头堡。卡尔纳尔和朗贝维莱已完全处于第3集团军的战线之内。

  在本章叙述的这段时间里,美国第7集团军在法国南部胜利登陆,并勇猛而迅速地向北推进,于11月11日在第戎以北同第3集团军的部队会师。

  美国第1集团军和英国第2集团军齐头并进,越过法国北部向前推进,抵达比利时边境,并于9月初占领了安特卫普和那慕尔。苏联军队和罗马尼亚军队越过了保加利亚,苏军还在东普鲁士以南开始了一场新的攻势。美国第9集团军在欧洲大陆组建,接过了第3集团军攻取布列塔尼半岛各个港口的任务。

  美国和英国空军继续支援地面部队作战和对德国内地实施轰炸。

  到这一阶段结束时,英军在阿纳姆进行了他们时运不济的空降作战;第1集团军在亚琛及其附近突入了齐格菲防线;第9集团军完成了布列塔尼岛除洛里昂和至纳泽尔以外的作战;第7集团军肃清了埃尔皮纳的德军之后,正朝贝尔福缺口推进。

P·D·哈金斯

   率领一个集团军驰骋法国

   当我在皮奥弗霍尔——美国第3集团军最初于1944年3月、4月、5月设在英格兰的司令部所在地——的时候,第3集团军看来显然可能在瑟堡半岛或加莱附近登陆。就我个人来说,我赞成后一个地点,因为尽管登陆时要付出很大代价,但可以减少以后的损失。在进行两栖登陆作战时,我们应该尽可能地在接近目标的地方登陆。加莱比瑟堡更接近于目标。

   我在仔细地考虑了战事可能发生的方向之后,挑选了一些我认为肯定将成为战场或对作战至关重要的地点。我在助理陆军部长J·T·麦克洛伊先生访问皮奥弗霍尔时对他说过。第3集团军的第一场大战将在雷恩进行。实际上,这是它的第二场大战。

   我还挑出了拉瓦尔、布里安特堡、南特、昂热、图尔、奥尔良和布尔日和内韦尔,因为当时我认为,我们应该打到卢瓦尔河湾以南。我现在仍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不应该那么做。

   我们还挑选了其他许多地点,我们后来在其中大部分地点打过仗,但是由于我手头上没有地图,因此无法把它们一一列举出来。但我清楚地记得,还有夏尔特尔和特鲁瓦,奇怪的是,对沃尔斯和美因兹也作了记号。很有意思的是,这次研究是用一张百万分之一的法国公路交通图进行的。如果说“对人类最伟大的研究是对人的研究”的话,那么对战争的最伟大的研究是对道路的研究。

   我认为,在最高级司令部,小比例尺的地图最好,因为在这种高级司令部里,人们只要决定总的政策,决定作战的地点,这些地点通常是陆上或水上交通的中枢,占领了这些地方,便能予敌人以最严重的打击。如何去占领这些地方,则是低一级司令官从大比例尺的地图上决定的事情,当然从实地进行研究决定更好。

   我还读了弗里曼撰写的《征服诺曼底》一书,并特别注意了征服者威廉 [ 注:即英王威廉一世。——译注。 ] 在诺曼底和布列塔尼作战中使用的那些道路。那时候作战使用的道路都必须在地面上,这样总是实际可行的。即使在现代,在敌人经常会破坏交通运输线的情况下使用这些道路也是比较易于通行的。

   我们 [ 注:“我们”,指巴顿将军一行,包括第3集团军当时的参谋长H·J·加菲少将、他的副官C·R·戈德曼上校和阿亚山德·斯蒂勒少校、他的勤务兵米克斯军士和将军的爱犬“威利”。——原注。 ] 在7月6日离开联合王国,正好也是于10时25分乘飞机起飞,这离我们离开阿尔及尔前往西西里的时间正好一个年头。在我们飞抵瑟堡半岛的东岸时,海岸旁边停泊着无数船只。我们着陆后,乘汽车沿海岸行驶,毁坏的船只数量之多真是触目惊心。有些是敌人摧毁的,但其中大部分是由于在登陆后不久一连刮了好几天的风暴造成的。海滩上的防御阵地,特别是那些掩体给我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盟军成功的登陆表明强大的军队可以在任何地方登陆。

   我们驶离了奥马哈海滩,来到位于伊西格尼南面的布雷德利将军司令部。我们的第一夜是在空前猛烈的炮火准备声中度过的。布雷德利的司令部设在军炮兵部队的前面,正好处在师炮兵部队的中间。

   第二天,我们乘车来到我们设在欧洲大陆的第一个指挥所所在地——布里魁北克东南的内霍。据称,布里魁北克城堡属于恺撒的一位副官,它的主塔呈十一角形,这种形状的塔表明,塔的建筑逐渐从方形塔向圆形塔转变。在我们驶向指挥所时,途中必须通过卡伦坦大桥。据悉,这座桥正处在德军炮火的威胁下,我们必须保持很大的间距和以很高的速度通过大桥。我过桥时,看见有4个美军士兵坐在桥上钓鱼。但是我后来遇到的每一个官兵都对我说,他们过桥时很危险。

   盖伊将军把我们的指挥所安排得非常好,它设在一个古老的苹果园里。

   在那里期间,我利用机会从地面和空中检查了德军在瑟堡周围构筑的防御工事,并且让集团军工兵主任康克林上校把它们画了下来。因为我觉得,德国人是个工作井井有条的民族,也许我们以后再同他们作战时会遇到他们用同样的方式构筑的工事。我觉得,这些防御工事并不难攻破,检查的结果证明我的看法是正确的。瑟堡半岛的整个最北端到处都是V-1火箭发射场。这些发射场很有意思,通常都有一条小小的水泥路伪装成土路的模样与一条公路干线相通,水泥路连接到一个在约有两个网球场那么大的混凝土场。在这个混凝土场的边上有一些半圆形的场地,可以停放卡车。在混凝土场的中央有一些洞。有些发射场还建有可以存放火箭的山洞或地下掩蔽部,有些发射场则没有这些设施。发射火箭的方式是,在夜间一个由若干枚火箭和可拆卸的发射斜轨组成的车队开到发射场。这些斜轨可安装在前面提到的洞上,同地面成大约30度角。斜轨的方向经过仔细的选择,以便使火箭能打到英国的某个地方,然后再点火发射。在所有火箭发射完后,便把所有设备开走,只留下一个分遣队重新伪装。在我参观过的火箭发射场中,很少有被盟军飞机炸中的。

   此地还有一座巨大的建筑物,就我所知,我们一直没有能找到德军为什么要建造它的原因。它是一座水泥建筑物,大约有1英里长和60至80英尺深,其顶部约为200英尺宽,里面灌注了水泥。我认为,建造这个建筑物花的材料比建筑金字塔花的材料还要多。大约有3000名苦工在这里干了两年多,但工程还不到一半。

   7月12日,特奥多·罗斯福将军 [ 注:特奥多·罗斯福将军去世时是美国第1步兵师副师长。——原注。 ] 去世了。在我们在圣索弗附近的墓地参加他的葬礼的时候,我们的高射炮为这个英勇的战士鸣炮作安灵弥撒。

   陆军部长斯廷森在邦迪 [ 注:M·哈维·邦迪为陆军部长特别助理。——原注。 ] 和苏尔斯将军 [ 注:亚历山大·D·苏尔斯少将是陆军部新闻发布局局长。——原注。 ] 的陪同下于17日访问了我们。

   24日,弗林特上校 [ 注:哈里·A·(帕迪)·弗林特,去世时为第9师第39步兵团团长。——原注。 ] 被打死了。26日,为他和麦克奈尔将军举行了葬礼。帕迪一定会对为他举行的这次葬礼感到满意的,我们为他特制了一具棺材,并用一辆机械化骑兵半履带车把它运送到墓地。为他抬棺的有集团军司令,三个军长,集团军参谋长、副参谋长和驻在司令部附近的所有骑兵。

   在另一方面,麦克奈尔将军 [ 注:莱斯利·J·麦克奈尔中将是集团军地面部队司令。——原注。 ] 的葬礼由于保密的原因规模很小。只有布雷德利、霍奇斯、我本人、奎萨达 [ 注:奥马尔·布雷德利中将(后升为上将)是美国驻欧洲第12集团军司令。C·H·霍奇斯中将是美国第1集团军司令。F·R·(彼得)·奎萨达少将是第9战术空军司令部司令。——原注。 ] 和他的个人随从参加了葬礼。

   24日,亨利将军 [ 注:盖伊·V·亨利少将为陆军参谋部军官。——原注。 ] 在这里过夜,我们在一起呆得很愉快,察看了那些发射场,并对第6装甲师发表了讲话。

   我在诺曼底度过的第一个星期天令人难忘。我参加了一次天主教战地弥撒,我们所有的人都带着武器。当我们在蒙蒙细雨中跪在泥地里的时候,我们可以清晰地听到大炮的吼叫声,天空中飞满了飞机,他们正前去执行摧毁敌人的任务……这同我们正在进行的弥撒的宗教教义是完全背道而驰的。

   我将永远很悲哀地记住我在这个苹果园中度过的时刻,因为我当时不安地感到,在我没有参加进去之前这场战争便将结束。我还始终认为,只要我们更强有力地向前推行,我们前进的速度可以更加迅速。我当时宣布过并且现在仍然相信,使用两个装甲师,在两个步兵师的支援下,在密集的炮火准备和空中袭击的先导下,可以马上推进到阿弗朗什的南海岸,而不用等到进行一次空中闪击战之后再进攻。

   第3装甲师为坦克创造了树篱铲战术。这种树篱铲后来又经过尼克松上校 [ 注:托马斯·尼克松是巴顿将军在整个战争期间的军械主任。——原注。 ] 加以改进,这使我深信这一战术是切实可行的。整个瑟堡半岛和布列塔尼东部绝大部分地区都是所谓的“博卡基”地区,也就是说,那里都是由无数小块田地组成,中间隔有大约4-6英尺高的土坝,上面种满了树篱,这些土坎是步兵进行迟滞作战的理想阵地。但是坦克铲就像勺子插入温乎乎的奶油中似的从它们中间插过。

   那里有一个很引人注目的东西,即十字路口总是建有许多十字架,通信兵把这些十字架当附助电话站使用。尽管这不会损坏十字架,但我不由得想到由这些电话线传送的死亡信息与这些十字架是多么不协调啊。

   第3集团军在8月1日12时才进入战斗。在这之前,布雷德利将军在7月28日口头命令我指挥这个集团军,并阐明了最初使用两个军——右边的第8军(米德尔顿)和左边的第15军(哈斯利普) [ 注:第8军(米德尔顿)——第4装甲师、第6装甲师、第8步兵师、第79步兵师;第15军(哈斯利普)——第5步兵师、第83步兵师、第90步兵师。第3集团军的其他部队,包括第12军(第80师)和第20军(法国第2装甲师),当时还没有作好战斗准备。——原注。 ] 的计划。

   根据这个计划,我在29日视察了库汤斯附近的部队,看到一个装甲师的部队正在路旁歇着,而师部秘密地设在一个古老的教堂的右边,师部人员正聚精会神地研究地图。我问他们为什么没有渡过西纳河。他们回答说,他们正在研究渡河,但是找不到渡河的地点。我问他们为此做了什么努力。他们说,正为此研究地图。我告诉他们说,我刚刚涉水过了河,河水只有两英尺深,据我所知,敌人只有一挺机枪在防守,它向我开了火,他打得很不准。我给他们说了一句日本成语:“百闻不如一见” [ 注:原文是“One look is worth one hundred reports”,即百闻不如一见的意思,可能是作者不了解这一的真正出处,故称为日本成语。——译注。 ] ,并问他们为什么不亲自到河里去走一趟呢?他们吸取了这个教训,从此之后,这个师成了一支英勇善战的部队。

   7月31日上午,我们把我们的指挥所迁到格朗维尔-圣塞维-伦德林路以北的一个地方。正是在这个地方,威利 [ 注:为巴顿将军的爱犬。——译注 ] 同一条法国母狗胡搞,并且掘起了一个刚掩埋不久的德军死尸,给军队大丢其丑。

   加菲、盖伊和我在老指挥所一直呆到15时45分,但我们在那里并不是无事可干。在那段时间里,我们说服了他们把战区补给地幅从我们极其急需的三个骑兵群里撤出来。吃过晚饭后,加菲和我乘车来到设在布雷霍的第8军指挥所。米德尔顿见到我们很高兴,因为他已经抵达了他预定的目标塞卢恩河,正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我告诉他说,历史上的战争都是因为没有渡河才失败的。因此,他应该马上渡河。就在我们讨论如何在傍陶波特附近架桥渡河问题时,电话铃响了,有人告诉我们说,那座桥虽然遭到破坏,但仍然还可以使用。当时,我认为这是第3集团军要打胜仗的好兆头。我们还听说,第4装甲师刚刚占领了桥东的大坝,并且抓到了4000名俘虏,而这座大坝也可以作为桥渡过河去。因此,我让米德尔顿开往布雷斯特和雷恩,即命令第6装甲师和第79步兵师开往布雷斯特,第8步兵师和第4装甲师开往雷恩,同时建立一支由H·L·厄恩斯特将军 [ 注:见附录八。——原注。 ] 指挥的特遣部队沿半岛的北部海岸前进。

   在返回司令部的途中,我们看见了一具形态奇特的德军尸体。他的样子半躺半坐,靠在一堵树篱的下面,穿着一身军装,戴着钢盔,盔带还扣在下巴上,皮肤的颜色全黑了。我以前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的死尸。

   8月1日上午,营地里大家都很忙,只有哈金斯 [ 注:保罗·D·哈金斯上校在整个战争期间一直是巴顿的副参谋长。——原注。 ] 和我除外。因此,正午时分,他和我决定为庆祝第3集团军的诞辰而干一杯。我们所能找到的唯一的一瓶酒是坎帕诺尔上校 [ 注:N·W·坎帕诺尔上校是第3集团军的首席民事军官。——原注。 ] 送给哈金斯的所谓白兰地。我们试着喝了喝,但作呕不已。

   要使两个陆军军(第8军和第15军)都从阿夫朗什通过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但是我们却做到了。当然,这只是在高效率地使用了熟练的参谋军官,以及在各军长和师长都积极参与下(有时他们亲自指挥交通)才做到的。很明显,如果发生了交通堵塞,特别是对那些乘卡车前进的步兵来说,损失将会十分惨重。我不得不对我自己说:“做事不要顾虑太多。”

   第3集团军的当前任务是,在阿夫朗什和至希拉尔-哈科特之间的塞卢恩河夺取和保持一座桥头堡。我认为,要做到这一点最好是立即占领布雷斯特和洛里昂,我开始按这一设想采取行动。

   到8月1日晚上,第6装甲师占领了蓬托尔松。1913年比阿特丽斯 [ 注:即巴顿夫人。——原注。 ] 和我游览圣米什尔山时曾在此地住过一夜。在这次作战中,第6装甲师由于愚蠢而损失了一个连的自行火炮。这些自行火炮离前线太近,相互挤在一起,又没有保护分队。对这一事件负有责任的军官在作战中被打死了。同一天,第4装甲师到达了雷恩附近。这时发生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在日落前大约一个小时的时候,我们接到一个报告说,有一支装甲纵队在雷恩西南15英里的地方迅速前进。我要求第19战术空军司令部司令威兰将军派一些作战飞机阻止敌军装甲纵队。但轰炸机部队找不到敌军装甲纵队,因为这时第4装甲师正从东北方向向那里开进。但是这些飞机的确在第4装甲师的前头有效地消灭了敌人的增援部队,这只是许多其他类似战绩的开始。这是第19战术空军司令部和第3集团军一见钟情的爱情。

   8月2日,斯蒂勒和我加入了第90师从阿弗朗什向东开进的纵队,同他们在一起前进了好几个小时,那时,我们刚刚把麦克莱恩将军和韦弗将军 [ 注:见附录八第3集团军编制序列。——原注。 ] 调到这支部队,这个师的作战效率如何,我们很没有把握。当我们向南拐向圣希莱尔和路口时,我遇见了麦克莱恩和哈斯利普,他们告诉我说,前面的路上正在打仗,韦弗亲自带领部队冲过了大桥。这是造就最伟大的师之一的开始,主要应该归功于麦克莱恩和韦弗。这个师此后涌现了一系列伟大的师长。 [ 注:见附录八第3集团军编制序列。——原注。 ]

   我在同哈斯利普乘车开回到集团军司令部的途中,看见一个年轻军官和他的司机发疯似地从一辆吉普车里跳出来,趴到了沟里。我走上前去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说,天上有一架敌机。天上的确有一架敌机,但它飞得很高,因此几乎不形成任何威胁。这是人们初次参战时不知所措的又一个例子。他们很快回到了车上,甚至比他们跳出汽车的速度还要快。

   从阿夫朗什回来后。大约在8月2日前后,我看见了一起最严重的事故之一。我们的一个工兵从一辆推土机上掉下来,推土机就从他身上压了过去,他几乎被压成了两截。可他还活着,我陪着他,给他打吗啡,一直等到开来了一辆救护车才走开。

   在这段时间里,我们遭到了多次空袭,尽管这些空袭与我们对敌方的空袭相比也许是小巫见大巫。我记得,有一天晚上,我在一个小时的时间内很清晰地听到100次不同的爆炸声。当然,我能听见爆炸声这一情况说明,炸弹的落点是很分散的。

   另一个晚上,敌人故意对关在我方一个战俘营中的敌军俘虏进行轰炸和袭击。监狱看守长把俘虏全放了,在数千名战俘中,除了50人之外,其他人全都回来了。返回俘虏营的俘虏对德军恨得要命,骂不绝口。

   8月4日,戈德曼、斯蒂勒和我决定去找第6装甲师。斯蒂勒乘坐装甲车领头,戈德曼和我乘吉普车随后。我们经过阿夫朗什、蓬托尔松、孔堡、梅德里尼亚克后,遇见了一位非常紧张的联络员,他告诉我们说,这条公路正处在敌人的火力之下。我们后来发现,这个青年人的头部被子弹擦伤了。但是,我们在这条被认为被敌人占领的一段路上前进了15公里多,我方士兵一个也没有看见。这段经历相当刺激。最后,我们赶上了该师的指挥所。

   第二天在听取简要汇报时,我很不安地听说,我们正好是从敌军的一个师的中间驶过的。我不想使我们的情报部门难堪,没有对他们说我没有发现敌人的这个师。

   就在我开进布雷顿半岛的时候,老百姓对我们的态度比以前友好多了。我想,这是因为那里发生的战斗更少,轰炸也更少。瑟堡半岛的诺曼人自然对我们不很同情,因为我们和德军都轰炸过他们的城镇。我们也许不应指责他们。

   在我不得不四处长途旅行时,其中大部分都是乘坐一架L-S型联络飞机,我看到数以百架坠毁的飞机的残骸。在每一架飞机残骸的周围,都有一条由奇怪的盗尸者踩踏出来的小路。这种场面使我想起了被甲虫吃去了一部分的死鸟。那些伸着头、张着翅膀的滑翔机则使人想起了蜻蜓。

   有一天,在访问第12集团军群布雷德利将军司令部时,我经过圣洛。比阿特丽斯和我1913年曾在这里住过一夜,并买了一些家具。可是现在,这个城市已最彻底地变成了废墟。从那之后,我长了不少见识。

   8月7日,我们遭到了最猛烈的轰炸。我想,敌人投掷的都是轻型炸弹,每枚约有200磅,还有一些杀伤弹。在这次作战中,他们击中了我方一个弹药堆集场,引爆了大约1000吨弹药,直到三天后还在发生爆炸。

   8月7日——即进入第二周的第一天——第8军第83师进抵圣马洛郊外。第6装甲师已逼近布雷斯特,但没有进城。第8师的一个步兵战斗队占领了迪南,然后该师又进入圣马洛以南的半岛进攻迪纳尔。第4装甲师进入瓦恩,正向洛里昂推进。第79师在拉瓦尔、第90师在马延分别渡过了河。与此同时,第5装甲师逼近贡捷堡。第8师另一部的侦察分队进入了沙托里扬。

   8时30分,美国空军部队的一位军官——他在昂热附近被击落并且被法国内务部队的一个人所营救——走了进来,告诉我们说,他从昂热乘车到沙托布里扬,在返回的途中没有看到大队的德军部队,只有几个电话兵在向东架设线路。他说,昂热的那座大桥完整无损。我派加菲将军、那个法国人和参谋部的卡特中校 [ 注:美国第3集团军助理情报处长B·S·卡特中校。——原注。 ] 到维特雷去。从第5步兵师挑选一个战斗队,带上一些坦克和一支侦察部队,对昂热发起进攻。这是一次冒有一定风险的作战行动,但是战争本身就有风险。这次行动成功了,不过那座桥在他们抵达时就在他们的眼前被炸毁了。

   那天晚些时候,我们听到谣传说,德军好几个装甲师将从冈-巴顿一线朝西向阿夫朗什发动进攻。我个人觉得,这是德军为了撤退而有意放的风。但是,我命令第80师、第35步兵师和法国第2装甲师在圣希莱尔附近停止前进,以防止真的发生这一情况。

   8日,休斯 [ 注:艾森豪威尔的参谋E·S·休斯少将。——原注。 ] 和我乘车到多勒,据说,多勒建有世界上最大的男性生殖器的雕塑,不过我未能找到它。然后,我们一起去看望了第8军,接着我们又到圣马洛附近,第83师正在对圣马洛发起攻击。我在最前线的地方找到了该师师长梅肯。他看到休斯将军和我乘汽车来到时,脸都变白了。我知道,他是以为我就要解除他的职务,因此我喊了起来:“干得不错。”实际上,该师也打得很好,不过不算特别好。他们已经损失了800人,但抓到了1300名俘虏。 [ 注:在巴顿将军前往圣马洛的第83师和梅肯将军那里去时,这次战斗已经进入了狙击和对峙。显然枪炮声并不很激烈,但是把脖子伸出去是很危险的。由于枪炮声不紧,巴顿将军建议梅肯将军领着休斯将军和他本人到离前线更近的地方去。据称,梅肯将军回答说:“将军,如果你往前走40码远,你就会进入敌人的前线。”于是他们就再也没有说什么了。——原注。 ]

   就在这一天,我们命令第15军向阿朗松-塞斯一线发动进攻。8日,圣马洛被第83师攻克,德军在昂热的最后抵抗停止了。

   斯帕茨 [ 注:艾森豪威尔将军下属的空军部队司令卡尔·斯帕茨中将。——原注。 ] 、特德和布雷德利来到司令部,自从前次我们几个人在我的突尼斯司令部相聚以来,这是第一次重新相聚。那天,就在斯帕茨刚刚告诉我说英军已经完全掌握了制空权之后,德国空军在光天化日之下轰炸了大街。特德大笑着说:“我敢打赌,巴顿一定会把此话当作笑话讲。”我告诉他说,我们把它当笑话,但如果我能找到那个扔炸弹的德国飞行员的话,我一定会给他颁发一枚勋章,由于这次空袭,我们还看到骆驼和阿拉伯人在大街上乱躲乱窜的情景,这是一个独一无二的经历。

   我开始担心起来,因为从希莱尔到马延之间的美军侧翼上有一个很大的漏洞,在阿朗松西南也有一个缺口,要保卫这些缺口,我唯一能够做的事情只有把第8装甲师调到富热尔。

   11日,戈德曼和我视察了勒芒东北的第75军司令部,该军当时由第79和90步兵师以及第5装甲师组成。我未能找到法国第2装甲师的勒克莱尔将军,因为他当时正在前线奔忙,尽管我不顾危险跑到前面很远的地方,但是也未能找到他。头一天,法国第2装甲师和美国第5装甲师一道进行了一场苦战,他们总共损失了大约50辆坦克。

   在这次行程中发生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我一直坚持认为应该把反坦克炮部署在他们可以看到敌人而敌人看不到他们的地方。我来到位于三叉路口正中间的十字架旁边,一门反坦克炮就架设在这个十字架的底下,完全没有进行掩蔽。由于负责这门炮的军士没有执行我的指示,因此我便把他狠狠地训斥了一顿。在我训完后,他说道:“是的先生,可是在昨天,我们就在这个阵地上摧毁了敌人两辆坦克。”因此,我不得不向他道歉。也许是这个圣地保佑着这门反坦克炮?

   我们制订了计划,让第7装甲师在马延渡过马延河,然后向阿朗松运动,与此同时,第80师向北运动,在拉瓦尔-勒芒公路与该师会合。等到第1集团军把第35师移交过来,这几个师便可立即组建成第20军。该军然后将在第15军的左侧投入战斗。第5步兵师——缺一个战斗队,该队正在昂热——将在勒芒集结,在第4装甲师移交过来后同该师会合。这两个师将组建成第12军,作好向东北运动的准备,也就是说,在第15军的南侧和作为集团军的右翼向东北运动。

   圣马洛附近的那些海岛的德军仍然在骚扰我军,他们用远程火炮向我们岸上的部队开炮。我作了努力,但迄今未能说服英国海军对此采取任何行动。我们还决定要求空袭迪纳尔,以前我们为了避免使用空军轰炸城镇而遭受了很大的伤亡。

   在驱车前往我们设在勒芒西北6英里的新指挥所途中戈德曼和我在富热尔堡停留了一会儿。从军事观点看,这是个最好的堡垒,因为其居住区早已被黎希留 [ 注:黎希留(1585-1642年),法国枢密主教和政治家。——原注。 ] 推毁,从那时起已经没有人住在那里,也没有人对其进行过修缮。它仅被占领过两次,一次是在公元1100年左右,另一次就是被我们占领。

   13日,情况已变得很明显,第20军进攻的地域没有敌军,因此我们将该军调向勒芒东北,使用第7装甲师和第5步兵师作战,并派了第80师的一个战斗队至富热尔。这使我们得以将第4装甲师和现在已经集结完毕的第35步兵师组建成第12军。第15军像原来一样,包括第5装甲师、法国第2装甲师以及第90和第79师。该军占领了阿朗松-塞斯-阿尔让唐一线,它本可以轻而易举地攻占法莱斯,把这个缺口完全封闭起来。但是我们接到不要攻击法莱斯的命令,据说是因为英军在这个地区投掷了大量的定时炸弹。这次停止进攻是一个大错误,因为我断定,我们本来肯定是可以攻进法莱斯的,而我对英军能否攻进去则大有怀疑。实际上,在我们奉命撤退时,我们已有几支侦察部队开到了该域的附近。

   因为必须让第15军停止向前攻击,第20军现在向德勒开进,第12军则开向夏尔特尔。根据这种部署,第3集团军——包括4个军(第8、第12、第15和第20军)可以向任何方向发动进攻,而不致相互发生交叉。实际上,第3集团军在12日、13日和原来的时间里都是这么做的。

   出于人事行政参谋主任卡明斯上校 [ 注:罗伯特·E·卡明斯上校是第3集团军司令在整个期间的人事行政参谋主任。——原注。 ] 的远见,第3集团军的行政管理系统从师直接到集团军,从而使军恰如其分地保持了作为一级战术单位的地位。由于这一安排,我们可以不浪费任何时间地调动各个师的位置。我们从来不需要进行重新编组,而在英军集团军中,这种重新编组工作似乎是一个很有意思的重要形式。

   至8月14日,第3集团军比历史上的任何一个集团军前进的速度更快,距离更远。14日夜是我们自战争以来第一个没有遭受空袭的夜晚,但是在第二天早上,我们却遭到了一架迷航的美军飞机的袭击。

   戈德曼和我飞到勒芒,我再也想不起我还有哪次比这次更不情愿登上飞机。司令部的军官们都对我说,即使德国人不从空中把我们揍下来,美国人也会从地上把我们揍下来。由于美军经常遭到空袭,他们特别喜欢开炮。就在这几天,我感到死将临头的预兆。不过这个预兆并没有应验。

   我们降落在一条公路的旁边,并且马上就弄到了一辆碰巧从旁边开过的救护吉普车。在坐进吉普车之前,我让他们把车上挂的红十字旗取了下来,因为我不想插着假的十字旗到处跑。在见到第90师的麦克莱恩之后,我们前往第15军把战局发展的情况告诉哈斯利普。他同意我的看法,即使用两个师的兵力,他可以打到德勒,再用另外两个师,他可以堵住法莱斯缺口。后来,我见到了布雷德利,他批准了这个计划,因此,我开始让第15军开向德勒,让第20军开往夏尔特尔,让第12军开向奥尔良。他还要我让第80师向东开进,并用1集团军的一个曾被牵制的师替换它,编入第8军。总之,到这天结束时的安排是,三个军将在20时30分向东发起进攻,第8军将继续在布列塔尼半岛进行清剿作战。

   在勒芒以东地区,我看到了一次装甲部队与空军协同作战的最杰出的战例。在大约2英里长的一段公路上,挤满了敌人的摩托和装甲车辆,其中许多车辆上无疑带有P-47型战斗轰炸机“光顾”的痕迹——也就是说,在车体上有一串串的50毫米口径的弹孔。当装甲部队和空军在一起协同作战时,其结果无疑是极佳的。装甲部队前进的速度极快,这使敌人没有时间离开公路部署,而只要敌军呆在公路上,那么战斗轰炸机便是它最致命的敌手之一。要完成这一愉快的团结协作,有两个条件是必不可少的:第一,空军和地面部队之间的相互信赖和友谊;第二:地面部队必须坚持不断地、残酷无情地向前推进。多流一品脱汗水,就少流一加仑鲜血。

   后送医院里的伤病员的士气在不断好转,“战斗疲劳症”和自我致残的例子大大减少。士兵们喜欢在打胜仗的部队里作战。

   勒克莱克前来看我,他很不安,因为他和第90师都在原地不动,而第5装甲师和第79步兵师却正在向德勒开进,我对他解释说,这是调整部队部署的最快方式,我对谁首先到达塞纳河这一政治性结果不感兴趣。尽管我们争吵了一下,但还是朋友式地分了手。

   还有一件使大家大吃一惊的传闻说,德军在阿尔让唐有5个装甲师,我因此奉命停在德勒-杜恩堡。但是我说服上级取消了这个命令,上午重新开始向前推进。

   13日,卢森堡的弗利克斯王子加入了我们的阵线。

   16日,斯蒂勒、戈德曼和我乘车来到夏尔特尔,这个城市刚被沃尔克占领,我们在敌军炮火射击下的桥下遇见了他。在先头部队过大桥之后,藏在一个散兵坑里的德军拉响了导火索,对大桥进行爆炸,炸死了一些美军,从而使这座桥部分遭到破坏。然后,这个德军举手投降了,美军把他当俘虏收容,我认为这真是愚蠢极了。

   我们从夏尔特尔前去视察驻在夏托纳夫苇梅拉斯的第15军司令部。哈斯利普将军由于法国人造成的一次车祸,眼睛受了重伤,但是他和他的部队的士气都很高昂。

   8月16日18时30分,布雷德利给我打来电话,要我使用法国第2装甲师、第90和第80师攻占位于法莱斯缺口的特鲁恩。他还说,归第1集团军指挥的杰罗的第5军被德军所牵制,他的那些师已被编入我的第8军攻占布雷斯特了,因此,杰罗将接管法国第2装甲师以及第90师和第80师,并组成1个军。布雷德利还通知我说,将由杰罗指挥向特鲁恩发动新的进攻。

   与此同时,我把加菲派到阿朗松去执行布雷德利的命令和开始发动进攻。根据布雷德利的电话布置,我同盖伊作好了安排,如果要由杰罗取代加菲,我将打电话给盖伊说“换马”,并加上进攻的时间。

   第二天早上,我得知杰罗和他的司令部到达了第3集团军司令部。我给盖伊打了个电话,发出了命令。我相信,这是向一个军发布的最简短的进攻命令:“换马0600”。 [ 注:杰罗的到达实际使进攻的时间推迟了24小时。——原注。 ]

   我们减少了三个师,但是从第1集团军得到了两个遭到削弱的师以及两个别动营。

   与此同时,我让哈斯利普开始进攻,用第5装甲师和第79步兵师夺取芒特加西科特。这样,我们便可以控制德军在塞纳河上的船只运输。

   8月17日,发生了一起非常悲哀的事情。自第3集团军开上欧洲以来一直担任集团军副司令并兼任第12军军长的吉尔伯特·库克少将血液循环系统出了毛病,无法继续其作战指挥了。这对我们俩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我经过反复考虑接受了医生的意见。库克过去和现在仍然是一个杰出的军人,并且是一个勇猛的将领,他身体不好,但一直坚持指挥作战。18日,我要来了曼顿·C·埃迪少将接替他的职务。埃迪在突尼斯、西西里和横渡运河的作战中一直担任第9师师长。

   奥多姆上校 [ 注:奥多姆是第3集团军主管医务的参谋。——原注。 ] 在经过我16日从中驶过的那片树林时,被德军一个狙击手打伤了。他当时刚上车,正站在吉普车上,他觉得心脏被击了一下,然后听见了枪声,他把手按在胸口,拿开一看,手上全是鲜血。他的司机看到时说:“我们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吧!”车掉头得十分快捷,差点儿把奥多姆从车上摔了出去。这颗子弹打在一根肋骨上,没有打中肺,不然肯定会要了他的命。他尽管受了伤,但三天后又返回工作岗位上。

   到17日,西西里战役结束整整一年了。

   19日,在第79师的威奇将军的陪同下,我们来到蒙特,看见了塞纳河。我很想命令第79师渡过河去,但只有见到布雷德利将军才能这么做。我们的飞机两次都因为天气不好而被迫返航,但那天晚上我见到了他。他只同意让第79师过河,而命令同属一个军的第5装甲师沿着塞纳河的北岸向北发动进攻,第1集团军的第19军(C·H·科利特少将)从其左后方开上去。而且,他还取消了我让第20军在默伦和枫丹白露渡河和第12军在桑渡河的计划。很显然,如果实施了这些渡河计划,那么,作为军事屏障的塞纳河和荣纳河将变得毫无用处。从默伦河与公元前约55年拉比纳斯使用其第10军团渡河的方法完全一样。

   戈德曼上校前往瓦恩,带回来了我的老朋友、法国陆军的科什兰-施旺茨将军。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他是设在朗格勃的陆军参谋学校的主要教官之一。我们晚上坐在一起叙旧。过得很愉快。他谈起很多事情,其中谈到如果他在朗格勃学校考虑过我的那些作战方法,更不要说教学员去做,他一定会被送进疯人院去的。他还说当他听说有一个装甲师正朝布雷斯特前进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师一定是我指挥的。我问他,法军在1940年为什么打得那么糟糕。他马上回答说,他以前的十年当中,法军想的、教的和操练的都是防御,从没有进攻。

   20日,第15军第79师的一个战斗队在蒙特实施强渡。与此同时,同一个军的第5装甲师在卢维埃开始向北前进。就在该师正在肃清埃夫勃的敌军时,德军的一些装甲部队从它的左后方向它进攻。当时位于卢维埃的第7装甲师也参加了战斗,德军损失了10辆坦克,然后撤退了。但是,这次战斗迟滞了第5装甲师的前进。

   按照20日制订好的计划,我把第20军和第12军向默伦、蒙特罗和桑发动进攻的时间分别定在8月21日(星期一)拂晓时分,所以没有人来得及阻止我们采取这一行动。为了保险起见,我给他们下达了“普洛塞特”的暗号,如果这个暗号从电台中发出,意思就是“原地不动”。

   在那段时间里,我总有一种非常滑稽的感觉。当这些计划进入我的脑子里时,似乎总是很简单的,然而在我发布了命令和一切都行动起来之后,我明白我没有留下预备队,便感到有些担心,像通常一样,我不得不对自己说:“别顾虑太多。”这很像我进行障碍赛马时常有的感觉。我总是很想进行障碍赛马,但是当上马鞍的铃声一响时,我就感到很害怕。可是当赛旗一挥,赛马开始之后,我就又不觉得害怕了。

   在这次行动开始时,第12军的埃迪问我他应该在什么程度上保护他的右翼。这取决于他本身的紧张程度如何。当然,没有任何部队可以为他的右翼提供掩护,但是在部队按纵深梯次前进的情况下——即一个师跟着一个师——没有这种保护也不要紧。如果我们老是担心两翼的话,那就永远也打不了仗。我相信,我们空军部队可以发现任何足以产生威胁的敌军人兵团,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在空军部队迟滞敌军前进的同时,我总是可以抽出一些部队来把它们赶回去。

   在下达了这些指示之后,我们把集团军司令部迁到了杜恩堡西北15英里的布鲁。就是在这些树林中,威利遭到了一大群怒气冲冲的大黄蜂的袭击。集团军司令、参谋长和副参谋长以及好几个士兵用了大约5加仑汽油才把这些大黄蜂烧掉。威利对自己的伤势很担心,我们给它的伤口敷上水和苏打粉。

   大约在这时候,尼克松上校从我们在奥尔良西北占领的飞机场缴获物资中找到了一个完整的V-1火箭的引信。

   至8月21日,即在这个月头三个星期结束时,第3集团军的损失如下:

阵亡 1,713人
受伤 7,928人
失踪 1,702人
非战斗伤亡 4,286人
总计 15,629人

   我们在同一时期得到的补充只有10622人,这是我们实力不断减少的开始,其原因是缺少替补人员。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马斯托尼战斗进行到一半时才停止。

   在同样的这三个星期中,我估计敌人的损失为:

打死 11,000人
俘虏 49,000人
打伤 48,000人
总计 108,000人

   从我们在突尼斯和西西里获得的经验看,我们的估计是非常准确的。敌我物资损失的情况如下:

第3集团军 敌军
轻型坦克 70辆 中型坦克 296辆
中型坦克 157辆 虎式或豹式坦克 174辆
火炮 64门 火炮 680门

   在我们驻在这个营地期间,陆军部副部长罗伯特·P·帕特森法官和陆军勤务部队司令布里恩·E·萨默维尔将军视察了我们。

   部队成功地在蒙特罗和桑渡过了塞纳河和荣纳河。第20军在默伦未能渡过河去,其原因是第5师第2步兵团(A·W·罗菲上校)和数千德军在鲍伊勒进行了一场非常激烈的战斗。我此时觉得,如果让第3集团军使用三个军(两个在前,一个在后),沿着梅斯-南希-埃尔纳尔一线推进的话,我们就极有可能赢得这场战争。我当时相信,现在也仍然相信,这样做可以使我们在10天内超过德国边界。已有的公路和铁路设施足以支持我们的这一行动。

   在我们驻在这个营地期间,陆军部副部长罗伯特·P·帕特森法官和陆军勤务部队司令布里恩·E·萨默维尔将军视察了我们。

   第5步兵师的部队在奥尔良遇上一些盖世太保,可惜这些盖世太保逃跑了。他们还缴获了一辆非常漂亮的凯迪拉克牌小汽车,他们把这辆汽车献给第3集团军司令部。

   我飞到布雷德利的司令部,去向他兜售我的上述计划,但到那里才发现,他已提出一个类似计划,离开了司令部去见艾森豪威尔将军和蒙哥马利将军了。他的计划与我的计划的唯一不同之处是,他建议使用两个集团军——第1和第3集团军,而我建议只使用第3集团军。

   第83师在21日攻克了圣马洛堡,据说,其原因是,一个以前曾被俘虏过的德籍美国人在城堡的警察中当炊事员,他说服了两个当值的德国炊事员——他们也是布鲁克林人:结束战争的最好办法是在水槽上钻一个洞。他们这么做了,城堡里的驻军由于没有水喝而被迫投降。不管是真还是假,这是个很有趣的故事。

   23日上午,我们听说有一群法国人带着一个建议来到营地,我们很兴奋,以为他们是来请求投降的。因此,我们立即进行了谈话。但结果却是,他们只要求把战争推迟,以便拯救巴黎,也就是拯救德国人。我把他们送到了布雷德利那里,他把他们逮捕了。

   他们刚刚离开,我的朋友朱因将军便来看望我。他极为客气,说我的勇猛行动犹如拿破仑一般。他还说,突破齐格弗里德防线的最快捷的路线是向南希缺口突击。如果某个地方有很多大公路通过的话,不管敌人在这个地方有多少兵力,都应该是进攻的目标;相反,要是占领一个容易占领但无法通行的地方是没有用处的。为了使向南希缺口运动的计划更加行之有效,我必须再得到两个师的部队。由于第90师和第80师都不能及时地腾出手来,因此我试图说服布雷德利让我从第1集团军第7军(J·L·科林斯)那里得到两个师。我以为该军已经逼近夏尔特尔。但当我同布雷德利说起此事时,我发现该军并不像我所想的那样,因此我只能在得不到两个师情况下向东进攻。

   马勒上校 [ 注:沃尔特·J·马勒上校(后来升为准将)是巴顿将军整个战争期间的后勤处长。——原注。 ] 和我然后飞到拉瓦尔去看望布雷德利讨论补给问题。他们在机场等着我,因为他必须去见艾森豪威尔将军和蒙哥马利将军。布雷德利很担心,他觉得蒙哥马利对艾森豪威尔的影响太大,有可能让所有的或部分的美国集团军转而向北。

   莱马洛利空军上将爵士 [ 注:莱马洛利空军上将爵士是盟军远征军的空军部队总司令。——原注。 ] 同布雷德利谈了一天,试图兜售这个主意。在布雷德利离开后,在从机场返回司令部的约10分钟短短时间里,我产生了我认是我最伟大的战术思想——让第3集团军转向北,第20军从默伦和蒙特勒、第7军从桑向北进攻。这样做可比其他任何方法都更迅速地取得突破。我们开始时将向博韦前进,可以带上正包围巴黎的第1集团军的第4步兵师和属于第1集团军指挥的从蒙特前进的第79师,此外,可能还有第5装甲师。在到达博韦之后,我们可以沿塞纳河平行的方向前进,为英军和加拿大军在河上打开通道,然后,携带我们的补给在蒙特渡过塞纳河。这比经由蒙特勒运送补给的路线至少可以节省50%的人力。布雷德利的参谋长利文·C·艾伦将军对此很热心,因此我们决定,在布雷德利返回之后,如果他给我发一份“计划A”的电报,我就转而向北进攻,如果他给我发“计划B”的电报,我就继续向东进攻。

   如果未来的历史学家对第3集团军及其司令的行动进行研究和探讨的话,那么刚刚提到两点该作为一个提示。在两天的时间内,我制订两个计划,这是两个完全相反的计划,而且都是可行的。我要指出的是,人们不能先制订计划,然后让实际情况符合于这些计划,而是应该制订符合实际情况的计划。我想,高级司令部成败的区别就在于是否有能力这么做。

   第2装甲师和第4装甲师23日进入了巴黎。24日,英国广播公司宣布,巴顿的第3集团军占领了巴黎。这对我似乎是个理想的惩罚,因为如果不是上级不让我去占领巴黎的话,我本来是可以占领它的。后来我才知道,当法国第2装甲师进入巴黎时,他们见到谁都说,他们属于第3集团军,而不属于第1集团军。

   8月25日,我们将第3集团军指挥所迁到了奥尔良与匹蒂维尔斯之间的一个地方。就在我们刚要向该地搬迁之前,布雷德利给我发来了一份电报,要我到夏尔特尔教堂去,这个大教堂除了所有玻璃被卸掉之外,别的一切完好,而且在我看来,它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更加美丽,因为里面光线充足,可以很好地欣赏它的建筑艺术。

   蒙蒂 [ 注:蒙哥马利的爱称。——译注 ] 再次获胜了,作战的重心将转到北线而不是南线。第1集团军将率领9个师在默伦和蒙特渡过塞纳河,而这两个地方都是由第3集团军占领的。第3集团军率领7个师——即第7军的第4装甲师,第35师和第80师;第20军的第7装甲师和第5步兵师;第15军的法国第2装甲师和第90步兵师——独自沿梅斯-斯特拉斯堡方向前进,不过情况还不太坏,因为我们仍然有7个精锐的师朝着布雷德利和我一直希望前进的方向前进。

   从这次会议回来,我很晚才抵达新设的指挥所,并决定飞往第20军。我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到这个军,我的专职飞行员(第3集团军第14空中联络中队中队长W·W·贝尔特少校)不在家,因此由一名中士担任我的飞行员。不一会儿,我们显然迷了航,但是我们一直在空中盘旋,直到我们正好飞到设在树林里的德军一所野战医院上空,这座医院使我相信,我们位于德军战线后方至少15英里的地方,因此我们重新爬上高空,尽可能快地往回飞。

   26日,通信兵派人来“同巴顿将军一起过通告日”。我们首先驶到位于枫丹白露的第20军,然后经奈特尔到蒙特罗以远地方,找到了第5步兵师。我为该师的出色工作赞扬了埃尔温将军,并荣幸地给他的几位部下颁发了杰出服役十字勋章。

   在战役的初期,我曾发布命令要求一个装甲师的坦克至少要搭乘一个团级战斗队,那时,第5步兵师叫苦叫得最厉害,他们举了许多理由,其中之一是坦克上没有扶手。我对他们说,那是不幸的,但是我相信,士兵们宁愿乘任何类型的车跑25英里也不愿意步行15英里。我现在还记得,埃尔温那天大声地表扬了搭乘坦克的步兵部队。职业军人肯定都是很保守的。

   我们顺着原路往回走,同第1集团军第3装甲师的部分部队一起在默伦渡过了塞纳河。当他们认出了我之后,所有的人都从他们的坦克里钻了出来,向我欢呼。

   离开他们后,我找到了第7装甲师,用非常尖锐的话对该师师长说,我对他本人和该师的外表和进展情况都不满意。这是很重要的,因为我以后必须解除这位军官的职务。

   我然后回到枫丹白露,再飞到位于桑-特鲁瓦公路上的第12军。我在那里逗留期间,伍德将军前来说,第4装甲师刚刚占领了特鲁瓦。这次作战是一次战果辉煌的行动。布鲁斯·克拉克上校(后升为上将)把他的战斗队指挥部移到了该城的北面,在离城大约3000码远的地方有一道冲沟或谷地为他提供了掩蔽。城的周围布满了德军的火炮和部队,克拉克摆开一个中型坦克连,在两个装甲步兵连的支援下,全部乘车,所有兵器一边开火一边前进。他不失一人一车地占领了该城。后来,我们不得不重新发动进攻把他救出城来,因为德军跟在他这支小部队的后面把他们包围了起来。

   在浏览了前几页有关我在一天中跑过的那些地方的叙说之后,我对我自己当时旅行的速度之快印象很深。也许有一天,我将计算出在指挥第3集团军的各次战役中我乘车和乘飞机里程数来。

   27日,第20军占领了诺让,并继续朝兰斯运动,在此同时,第12军经维特里朝夏龙运动。上级司令部硬要我把第35师留在奥尔良以东,以掩护我的右翼。不过我个人并不相信,谁能解释说服哪怕是一名德军向东北方向前进渡过卢瓦尔河。我飞到奥尔良,德军当时正从河对岸的该地进行零零星星的炮击。位于该城西北的机场正忙得轰鸣不停。头一天,从这个机场起飞了600架飞机,今天也要起飞同样数量的飞机。这些飞机为我们的部队装运汽油和弹药。

   28日,我们占领了蒂利堡,包围了维特里勒弗朗索瓦、夏龙和兰斯。布雷德利将军大约在10时30分来到这里。我费了很大劲力说服他让我继续向默兹河进攻,他最后同意了。

   我认为,8月29日是这场战争中最生死攸关的日子之一,后面我将用不少篇幅谈及这一点——更确切点说,是谈及导致这种状况的那些事件。至此情况已变得很明显,只要我们不要让臆想中的敌人来停止我们的进攻,就没有什么可以对我们形成真正威胁的敌人。我因此告诉第12军的埃迪向科默西运动,命令第20军的沃尔克朝瓦尔登前进。一切看来都很顺利。这时,我突然接到报告说,预定在那天到达的14万加仑的汽油没有到达。开始时我以为这是他们为减慢第3集团军的前进而间接搞的名堂。后来我才发现情况并不是这样,汽油推迟到达的原因是最高统帅部改变了计划。我的看法是,这种改变是由蒙哥马利引起的。

   我于30日在夏尔特尔见到了布雷德利、H·R·布尔将军(艾森豪威尔将军的作战部长)以及布雷德利的参谋长艾伦。我向他们提出了我的计划:迅速朝东前进,以便在德军尚未派兵进驻齐格菲防线之前便把它占领。布雷德利对我的计划表示同情,但是我猜想,布尔和最高统帅部的其他参谋军官不同意。

   我当时认为,这是这场战争进行当中的一个严重错误。就我们第3集团军来说,我们不仅没有得到我们预定要获得的汽油,而且实际上以后一点汽油也没有得到。因为作出了向北前进的决定,第1集团军的两个军也将向北前进,因此所有的补给品——汽油和弹药——都必须投入到那个方向。

   此外,以前为我们运送了相当部分补给的空运手段正调去为巴黎人运送食品;而其他的运载飞机则集中起来准备在第12集团军群的前方实施空降作战。当然,当时我并不知道这一点。最后,战区补给区 [ 注:战区补给区司令为C·H·李中将 ] 又用了好几个汽车连在当天把他们的司令部从瑟堡迁到巴黎。

   在听到上述痛苦得令人心碎的消息之后,我来到我们设在桑附近的拉乔姆的指挥所新址。我在那里发现埃迪得到加菲的批准,在迪齐尔停止了前进,因为他说,再往前他的坦克就会一点汽油也不剩。我立即给他打电话,告诉他继续前进,直到坦克跑不动为止,然后再爬出坦克,步行前进,因为渡过默兹河的命令是强制性的。在上一场战役中,我把四分之三的坦克的汽油抽调了出来,以便使另外四分之一的坦克向前开进。我认为,埃迪也可以同样这么做。我确信,即便是停顿在默兹河也是错误的,因为我们可以继续前进到莱茵河畔的沃尔姆斯附近。这正是援引基普林的《如果》诗的时候:“如果你能够用相当于60秒跑步的距离去填充那无情的一分钟的话……”

   使我们更加麻烦的是,戴高乐将军企图把法国第2装甲师抽调出去,而我们正急需该师把当时防卫右翼的第35师替换出来。

   8月31日,我随同布雷德利将军飞到布列塔尼半岛西北端的莫尔莱。我们又从那里乘车到第8军司令部,然后又到布雷斯特东面不远的普罗加斯特尔-达奥拉斯半岛,会见米德尔顿。他对夺取布雷斯特不很乐观,并对步兵作战不勇猛而怨天尤人。他还抱怨战区补给区未能向他提供他们答应提供的那么多弹药。我对他说,步兵不够勇猛的原因是他们作战的时间太长,过于疲劳。在回来的路上,我对布雷德利说,我无法永久地进行四面作战,愿意把第8军转交给别的人指挥。布雷德利像往常一样,与我有同样的想法。非常特别的是,在这场战争中,我们俩常常不谋而合。这天我同布雷德利在辛普森 [ 注:第9集团军司令W·H·辛普森中将。 ] 那里过夜。辛普森将接过半岛上的部队的指挥权,同时我们想使用第94师,在该师抵达后替换第6装甲师。

   9月2日,艾森豪威尔将军在夏尔特尔把他的一项计划交给了布雷德利、霍奇斯和我本人。这项计划要肃清加莱海峡地区以支援蒙哥马利。我们对他说,第3集团军已有侦察巡逻队抵达南希附近的摩泽尔河,第3骑兵师的侦察巡逻队已经进入了梅斯。

   我们最后说服了艾森豪威尔将军,一俟加莱地区得到巩固,便让第1集团军的第5军和第3集团军继续前进,向齐格菲防线发动进攻。到那时候,我们将可以获得非常有限的汽油和弹药。他对我们进行伟大的德国战役的想法印象很深。我本人认为,我们只要继续向前推进,就不需要在德国进行一场巨大的战役,我也这样向他陈述了我的意见。最后。艾森豪威尔同意在我能得到向前推进的汽油之后,便夺取摩泽尔河的渡口桥梁,并准备进攻齐格菲防线。

   9月3日,我视察了位于科格尼安巴洛斯的第12军,把我们新的计划向埃迪作了说明。我很高兴地得知,他缴获了10万加仑的航空汽油,因此可以向前推进;他同时还缴获了60万磅猪肉。

   我们然后乘车经科默西前往位于吉诺维尔的第80师。我们沿途经过的许多城镇都遭到了极其严重的破坏。麦克布里奇将军看来情绪很好,他的先遣团团长达维斯顿 [ 注:O·L·达维斯顿上校是第80步兵师第319步兵团的团长。 ] 很好地控制了局势。从该团指挥所往外看,蒙特塞克就在我们的左前方,附近还有阿普雷蒙、潘纳斯和埃塞,其形势与我们在差9天的26年前的形势非常相似。蒙特塞克建有一座巨大的纪念我们死难烈士的纪念碑。我禁不住想,我们向前推进的延缓可能使我们要竖起许多座这样的纪念碑,而如果我们前进的速度能更快一些的话,这些人也许本来是不会牺牲的。几个星期之后,我同已故国务卿伯恩斯又来到了这同一个地区。

   在我们返回的途中,我们顺路看望了第4装甲师的战斗群司令克拉克上校,并得知,他在维特利又创造了一个杰出的战例。在他们逼近该镇时,一个法国平民告诉他说,那座桥在某条大街的尽头,对面有德军4门88毫米反坦克炮防守,这4门炮一门挨着一门地部署在通向大桥的堤道上。克拉克带着一个轻型坦克连冲进了镇子,向四面八方开炮和扔手榴弹,冲过了大桥,用大炮打死了炮手,摧毁了这4门炮,而他的坦克没有遭受任何损伤。

   从现在开始,我们的前进必须按艾伦将军称之为“石汤”的方式发展。关于什么叫“石汤”问题,我得解释一下。从前有一位乞丐来到一家人的门口,要一些开水做石汤。那家的主妇很好奇,把开水给了他,他往开水里放了两块很光滑的白色石头。然后,他问能否给他一些土豆和胡萝卜放到汤里调一调味,最后又放了些肉。换句话说,为了进攻,我们首先得佯作进行侦察,然后给侦察部队以增援,最后再发动进攻。所有这些都取决于我们能够得到多少汽油和弹药。

   有一个谣传说,我们的一些军械部队自称是第1集团军的部队,从集团军的一个军需集散地领到了相当数量的汽油。我希望这不是真的。我现在还认为,有关“光明旅”这一传说虽不是打仗,但却很动人。

   到第4周周末,第3集团军的伤亡情况是:

阵亡 2,678人
受伤 12,756人
失踪 2,474人
共计 17,908人
非战斗伤亡 6,912人
总计 24,820人

   补充的兵员为19,506人,已经短缺了5,000人。

   我们对德军损失的估计是:

打死 19,000
打伤 62,000人
俘虏 73,000人
总计 154,000人

   敌我物资损失为:

第3集团军 敌军
轻型坦克 94辆 中型坦克 402辆
中型坦克 223辆 虎式和豹式坦克 247辆
火炮 83门 火炮 1,236门

   在我们把指挥所迁到夏龙东面的一个地方的时候,战争动员和复员局的安娜·罗森伯格夫人来看我们。很显然,威利对她穿着一条绷得紧紧的紧身裤来到这里很恼火,它在她腿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她的腿上留下了很深的牙印。

   9月4日,我们从布雷德利处得知,北面的形势已经稳定下来了,我们现在可以得到一半补给品,可以渡过摩泽尔河和突击齐格菲防线了。他还说,我们将马上得到法国第2装甲师和第79步兵师;并且一俟第6装甲师和第83步兵师从第9集团军的任务中解脱出来,就又可以得到这两个师。法国第2装甲师和第79师的归建使第3集团军重新得到了第15军,这个军是我们渡过塞纳河后非常遗憾地交出去的。该军军长哈斯利普来了,他对于归建一事感到很高兴。

   在第15军到达特鲁瓦之前,我必须用第12军防守从纽查图到南希的这个肩部;与此同时,在图尔和蓬塔摩森渡过摩泽尔河,一俟第15军投入作战,第12军便将沿南希-萨林斯堡一线前进,第15军则在它的后方进攻,在南希以南——或许在查姆斯附近渡过摩泽尔河。第20军将发动进攻,在梅斯附近实施强渡。

   我乘车到前线,途经凡尔登和埃坦,然后从埃坦转向北,来到第90师师部。但是我们在该师抵达之前到达了该地。我们接着返回到埃坦,开到康弗兰斯,此地因是臆造出来的杰拉德·胡萨斯准将的诞生地而闻名。康弗兰斯位于前线上,由第5师第2团的部队防守。在该镇的东沿,我找到第7装甲师的一个战斗群。这支部队的推进已被德军机枪火力和迫击炮火阻止了一个多小时。当然,一支装甲部队说自己被机枪和迫击炮火所阻止是很荒谬的,我命令它向前冲击,然后回到该师师部向师长表示了我的看法,我这是第二次从他手里接过对战斗群的指挥。第一次是我们在夏尔特尔的时候,沃尔克将军表示他缺乏作战精神,那一次他建议我解除他的指挥职务,尽管大家都说我是个刽子手,但我的确难过了很长时间。

   在到达司令部后,我发现我们在汽油问题上同第1集团军发生了一些麻烦。我们还听说,第12军在蓬塔摩森取得了进展。第5师的一个营曾在该地被敌击退并遭到重大损失。

   18日,我乘车来到利格尼安巴洛斯看望埃迪,然后来到图尔南面的战线上。看来,那里就要进行一场相当规模的战斗。埃迪和我来到了伍德的司令部,它离前线很近,我们可以看到战斗进行的情况,炮弹从我们的头上飞过去,落在我们所在地的公路的对面。看到伍德离前线这么近,真使我精神振奋。

   9日,布雷德利同意让第83师和第6装甲师开上来,然后,我们对布雷斯特作战问题进行了长时间的讨论。我们俩都觉得,此时攻占布雷斯特毫无用处,因为它离前线太远,它的港口遭受的破坏过于严重。但同时,我们又一致认为,美军部队一旦开始了进攻,便不应该松手。因此,必须占领布雷斯特。

   同一天,我在巴黎看见了德沃夫人和她的儿子。这是我第一次到巴黎。我们是在二十五年前在布尔 [ 注:美国第1坦克旅1918时司令部所在地。——原注。 ] 的时候认识她们的。吃过午饭,她带着我去见贝当的老参谋长塞里涅将军。塞里涅将军由于贝当的所作所为而同他决裂分手了。我在上一次战争中便认识塞里涅,他是个容易动感情的人。他说,他很敬佩潘兴将军,但我的战术比潘兴的战术要杰出一千倍。当然,这更多是法国人好恭维的说法,而不是事实。而且,现代军队的机动性比潘兴将军所处时代的任何军队都要强。如果他具有我们现在的机动性,我确信,他前进的速度将同样迅速,或者更加迅速。

   9月9日夜,第90师指挥所遭到德军的进攻,麦克莱恩将军醒来时发现,一辆德军坦克正在大约20英尺远的距离上开火,幸运的是,这辆坦克不是朝他开火,很显然,它属于一支迷失了方向的部队。他们撤了回去,与该师其余的部队会合了起来,在拂晓时发动了进攻。但是,麦克莱恩是个伟大的军人,他没有耽搁时间,德军在其发动的第二次进攻中损失了40辆坦克,有900人被打死,在逃脱的几辆坦克中有一辆是豹式坦克。我看到,这辆坦克忘记了我们可以打掉它,因而直接开进了我们的战线。从其履带的痕迹看,它后来向左拐了一个急弯,开上了一条通往德国的道路。它在一团尘土和我们的曳光弹火花中消失了。

   我们得知,第15军将在11日8时沿肖蒙-纽查图-日内维尔一线发动进攻,在第12军在河东岸和南希以南进行一场硬战的同时,它继续取得进展。在渡过这条河时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一个团遭到敌人的顽强抵抗而伤亡惨重;在它右侧的另一个团却没有遇到敌人的抵抗而毫无伤亡。按书本上的说法,我们应该在遭到敌军抵抗的地方停止进攻,而在进展顺利的地方向前推进,但是书本没有考虑到通信困难的情况以及在夜里一旦发动进攻,就很难停止进攻以及停止进攻存在很大风险的情况。

   第20军在梅斯以南把一些步兵渡过了河,第90师正从梅斯到蒂翁维尔向这条河推进。第15军所属法国第2装甲师的部队10日在桑布农附近同第7集团军法国第1步兵师的部队接上了头。

   在飞越法国上空时,我继续对人类在这场大战和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在构筑堑壕和制造其他致命武器方面所花费的巨大劳动量感到吃惊。一位和平主义者从这些邪恶战争的纪念碑上可以找到极好的材料来作关人类弱点的布道。但是,只要看一看那些墓地,他就可以找到甚至更好地理由来驳斥他自己,这些墓地的每一个小小的白色十字架都可以证明人类的愚蠢念头已经不可避免地造成更多的战争。

   于11日向第9集团军投降的二万名德军宣布说,他们希望得到人们的特别理解:他们不是在向第9集团军,而是在向第3集团军和第19战术空军司令部投降。

   12日,我们在第12集团军群司令部举行了一次有关补给问题的会议。由于第1集团军的后勤处长R·W·威尔逊上校也参加会议,因此我说话非常小心谨慎。我在第2军时,他当过我的后勤处长。我们听说,蒙哥马利曾对艾森豪威尔说,美国第7军前进受阻的原因是因为没有汽油。事实并不是这样,这只是另一个例子说明,蒙蒂企图施加压力,把一切力量都投入到北面去进攻低地国家 [ 注:低地国家是荷兰、比利时、卢森堡的总称 ] 和鲁尔。如果最高统帅部属从他个人的话,那么第3集团军将无所作为,只好防守摩泽尔河的西岸,甚至把第20军开进卢森堡。但是,我觉得,我们如果实施强渡,可以阻止这一不幸局面的发生。布雷德利让我到14日晚上之后再实施强渡,如果我们在此之前未能夺取一个良好的桥头堡的话,那么我就应该停止争论,老老实实地担任一个可悲的防守者的角色。休斯将军非常关照地给我带来了一支新的珍珠柄的0.38英寸手枪和一件新的冬天穿的大衣。他和我想到第15军去,但是出了一个差错,只到了它的后方。贝内特开来两架飞机,在一个到处都是奶牛的山坡上把我们接走了。我们终于起飞了。第二天,休斯和我来到第12军,但发现埃迪在天明时到第80师去了,该师在蓬塔摩森以南遭到德军的猛烈反攻。德军军实际上攻到了桥上,但是第4装甲师的无所不在的布鲁斯·克拉克上校率领着他的战斗群正从那条路赶到,把德军赶了回去。第5师第2步兵团和第7装甲师的一个战斗群也被德军的一次反攻赶出了梅斯西北的一个山头。但是,第35师和第4装甲师的达格(H·E·达格准将)战斗群在梅斯以南迅速地渡过了摩泽尔河,正朝吕内维尔前进。第5装甲师(而不是第2步兵师)在梅斯以南渡过了摩泽尔河。

   在这次巡视当中,休斯和我在1000-1500码的距离上观看一场非常精彩的坦克战。我们当时正在一座杏园里,因此可以一边吃杏子一边干正事。在我们的面前,有两辆德军坦克在熊熊燃烧,在这两辆坦克的后面,我们的三辆坦克正编队向一排树林冲去。我们可以看到炮口火光闪烁,可以分辨出美军和德军机枪火力的区别。德军机枪发射的速度比我们的机枪快得多。我们然后乘车到我们上一次在这里未能找到第15军司令部的地方。他们干得漂亮极了,占领了纳夫夏托,绕过了夏蒙。他们还在查姆斯渡过了摩泽尔河。斯佩尔多大主教那天晚上拜访了我们。

   到14日晚上,我完全兑现了我向布雷德利作出的保证,我们俩都认为,我们已在摩泽尔河上占领了一个很好的桥头堡。我认为,如果走运,我们仍然可以继续朝东推进。

   我们把指挥所移到埃坦以南5英里的一个新址,此地曾是德军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进行凡尔登作战的铁路终点站,因此,该镇及其周围地区曾遭受过猛烈的炮火轰击。实际上,这个城镇是用美国的金钱于1921年重新建造起来的。在去新址的途中,我和布雷德利将军、布尔将军在那里停顿了一下吃午饭。布雷德利情绪很低落,因为蒙哥马利显然已经说服了最高统帅部把所有的补给品都给了第1集团军,让第3集团军持防守态势;但是布雷德利认为,第3集团军可以继续前进。更令人沮丧的是,第12集团军群的一个由两个师组成的军将拨给当时只有一个军第7集团军。辛普森的第9集团军的实力将达到七个师,而第1和第3集团军的实力将增加到九个步兵师和三个装甲师。但当时我感到很乐观,认为战争在我们得到这些部队之前便可以结束。实际上,在凸出部战斗期间,我指挥着17个师,在1945年4-5月期间,我指挥着18个师。

   在这些讨论正在进行的时候,我们收到了一个非常好的消息:我们攻占了南希。第15军摧毁了德国第16步兵师(厄恩斯特·海克尔中将),其中包括60辆坦克,当时这些坦克正向第12军的右翼发动进攻。第15军为阻击德军的这次进攻,在查姆斯渡过了摩泽尔河,并及时地赶到了战场。

   在我们把指挥所设在埃坦的时候,我重游了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凡尔登战场,特别是杜奥蒙特堡。这是一个非常宏伟的英雄纪念碑,尽管它毫无用处。你可以看到到处都是残垣断壁,碎砖烂瓦以及许多勇敢的战士为了保护某些东西而牺牲的地方。如果他们使用进攻的方法,这些东西本来可以更加容易地保存下来。我认为,杜奥蒙特堡是愚蠢的防御作战的象征。

   这时似乎存在着第12军取得突破的可能性。我们的计划是,在这种情况下,我将把第7装甲师配属给该军,让拥有第83、第90和第5师的第20军遏制梅斯;让第12军率领第7、第6和第4装甲师以及第35、第80步兵师从中通过突向莱茵河。

   第二天,有一些俄国人来访问我们,为了避开他们,我上前线去了。为了对他们非礼对待美军观察员的做法进行报复,我给了他们一张上面实际上什么也没有标示的情报地图。我在视察第12军的时候,发现埃迪将军很激动。我让他早早上床睡觉,好好地喝几杯,因为我希望他处于很好的精神状态去冲击齐格菲防线。

   很自然,那天我充满了希望,似乎看到自己正在横渡莱茵河。我甚至对埃迪建议说,在前进中,他可以组成师纵队,在齐格菲防线打开一个缺口,然后,流出一些装甲部队,在一支搭乘坦克前进的步兵战斗队的支援下,继续向前进攻,以便能在沃尔姆斯掠取一座桥梁;与此同时,使用他的其余部队,向这个缺口的两个肩部推进,扫荡萨尔和摩泽尔之间地区的德军。

   在乘车经图尔、潘内斯和埃西到第12军的途中,我来到了我在26年另4天前曾居住过和打过仗的那些地方。一些地理特征还历历在目。我记得曾在一堵石墙后面躺着指挥过一次进攻作战,而现在这堵墙成了水泥的,也许这是他们重建的,不管怎么说,在1918年9月12日那天,我确实步行了长得惊人的一段路途。

   与此同时,法国人再一次试图收回对法国第2装甲师的控制权,该师当时正通过它的军长哈斯利普大发牢骚。

   到9月17日止的敌我伤亡情况如下:

第3集团军 敌军
阵亡 3,841人 打死 26,000人
受伤 18,441人 打伤 73,000人
失踪 4,120人 俘虏 87,000人
合计 26,402人 合计 186,000人

   敌我物资损失:

第3集团军 敌军
轻型坦克 121辆 中型坦克 542辆
中型坦克 264辆 虎式和豹式坦克 307辆
火炮 99门 火炮 1,596门

   布雷德利打来电话说,蒙蒂希望让所有的美军停止进攻,以便让他蒙蒂可以向德国的心脏进行尖刀突击。布雷德利说,他认为,这个尖刀突击更像是个“奶油刀突击”。为了避免出现这种情况,很显然,第3集团军必须立即更深地向前推进,我请布雷德利在19日天黑之前不要打电话给我。

   18日,我给莱克勒克颁发了银星勋章,同时还在该师的下属部从中颁发了6枚银星勋章和15枚铜星勋章。这时,文纳德·威尔逊的第106骑兵群报告说,德军有两支步兵纵队正从巴卡拉方向进攻吕内维尔。我让哈斯利普立即发动进攻。他下达了最迅速的命令,由于威齐恰好在那里,因此,进攻马上就开始了。   布雷德利打来电话说,蒙蒂希望让所有的美军停止进攻,以便让他蒙蒂可以向德国的心脏进行尖刀突击。布雷德利说,他认为,这个尖刀突击更像是个“奶油刀突击”。为了避免出现这种情况,很显然,第3集团军必须立即更深地向前推进,我请布雷德利在19日天黑之前不要打电话给我。

   然后,我前往南希去看埃迪,发现他并不担心。他正派包围图尔的第6装甲师B战斗群到吕内维尔阻止德军的反攻。我决心不管吕内维尔发生的情况,第12军继续向齐格菲防线进攻。我还高兴地发现,第12军和第20军在蓬塔摩森以北会了师。
在对齐格菲防线进行工程结构和情报研究的时候,我发现根据交通图所找到的那两处可能进行突破的地方,同对等高线地图的详细研究结果完全相符。

   19日与我希望的相反,是个令人悲伤的日子。第35军被德军赶出了南希东北的一个山头,德军因此有一个观察哨,可以向城里开炮。第4装甲师遭到德军的猛烈进攻,第15军未能抵达吕内维尔。为了鼓励埃迪,我给他讲了两个故事:第一个故事是,格兰特 [ 注:美国南北战争时北方的著名将领。——译注。 ] 有一次说:“每一场战斗都会出现一个双方都认为自己已被打败的时候;然后谁继续进攻,谁就将取得胜利”;第二个故事是,据说,李 [ 注:美国南北战争时南方的著名将领。——译注。 ] 在昌塞洛斯维尔曾说过:“我兵力太少,无法进行防御,因此我发动了进攻。”于是,埃迪再度攻占了这座山头。

   他和我然后乘车去看伍德。我们在布鲁斯、克拉克的战斗群见到了他。该群刚刚摧毁了敌人20辆坦克。自渡过摩泽尔河以来,克拉克打死了700名德军,俘虏了1400名,摧毁了敌人70辆坦克和27门火炮。很显然,伍德的师部署得太分散了,但我仍然相信,我们应该继续进攻。我觉得,在同德国人作战时尤其如此,因为只要你向他们发动进攻,他们就无法找到时间来计划向你发动进攻。

   20日,我在布雷德利的司令部参加了一次图上作业研究。这次研究完全证实了布雷德利和我从一开始就一直希望采取的进攻路线,即使用两个军齐头并进,将第3个军部署在它们的右后方,沿着南希-萨林斯堡-萨尔古麦因斯-美因兹或沃尔姆斯前进,然后转向东北穿过法兰克福这一总的轴线向前发动进攻。很显然,第3集团军至少应该增加两个师,并拥有4个装甲师。我当时确信,并且此后发现我的看法是正确的,在我们的前方,除了我们正在与之作战的德军之外,其余没有任何德军部队。换句话说,这些德军缺乏纵深配置。就在这天。我断然决定,不必去攻占美因兹,只用尽可能少的部队对它进行围困,而将其他部队向莱茵河推进。

   21日,就战斗情况而言,前进的速度加快了,但我的一位曾在德弗斯的第6集团军群工作过的参谋曾听德弗斯说过,他将从第3集团军得到很多部队,我因此飞到巴黎同艾森豪威尔据理力争。结果表明,我这趟路是白跑的,但是在当时,我还以为跑这趟路起了些作用。

   第二天,戈德曼、斯蒂勒和我视察了第90师和由克兰斯琴、克拉克中校指挥的第358步兵团。克拉克从1936年以来一直是德拉姆将军的副官。然后,我们带上第3骑兵群的波克上校,走到我们战线的最左边。这个地方是美军侧翼和德军之间的地带,除了我们再没有其他人了。在这趟旅程中,我们曾从一些毫无军纪、未带武器、只知道吃美国军粮的所谓的法国士兵的旁边走过,我决心甩掉他们。

   23日是我从军生涯中最坏的日子之一。布雷德利打电话对我说上级决定,我必须交出第6装甲师,并且由于缺乏补给而得采取防御态势。德弗斯将军已告诉艾森豪威尔将军说,在10月1日之前,他可以经第戎给第15军提供补给,因此要求把这个军配属给他指挥。布雷德利和我感到他最后会得到这个军的,后来果然不假。当我把悲哀的心情告诉盖伊将军时,他说道:“光荣能值几个钱呢?”他的意思是在取得了摩洛哥胜利、突尼斯胜利、西西里胜利以及最后法国取得胜利之后,我们的实力一直遭到削弱。但是,我很乐观地回忆起,在我的一生中,每当我非常失望的时候,也就是我干得最出色的时候。这一次也是这样,虽然当时我并不知道这一点。

   24日,加菲、马多克斯 [ 注:H·G·马多克斯上校是第3集团军作战处的参谋,在整个战争期间一直同巴顿在一起。——原注。 ] 和我在南希(第3集团军司令部所在地)与三个军的军长——埃迪、哈斯利普和沃尔克开会,确定一条在摩泽尔以东的明确的防线。我们还在沿线挑选了一系列根据“石汤”计划进攻的地点。其目的表面上是为了夺取一条发起攻击的出发线——实际上则希望取得突破。哈斯利普对要离开第3集团军感到十分沮丧。而我们也为要失去他而感到难过。

   24日,我们创造了一个空地联合作战的辉煌成绩。第4装甲师的5辆坦克遭到德军大约25辆坦克的进攻,我们可以为他提供的唯一援助是空军。从各方面的标准看,那天的天气都是无法飞行的,但威兰将军命令两个中队的飞机起飞攻击。飞机由雷达导航,在离地面不超过15英尺的高度飞行。在发现敌人后,他们进行跳弹轰炸和低空攻击。在这场战斗正在进行的时候,飞机员们根本不知道是否还能够着陆。实际上,他们从云层中找到了一条空隙,成功地降落到了法国大后方。率领进行这次攻击的军官之一叫科尔,我后来听说,他被授予荣誉勋章。他的确是值得嘉奖的。

   至9月24日,敌我伤亡情况如下:

第3集团军 敌军
阵亡 4,541人 打死 30,900人
受伤 22,718人 打伤 89,600人
失踪 4,548人 俘虏 95,600人
合计 318,07人 合计 216,100人
非战斗减员 13,323人
总计 45,130人
补充 43,566人

   敌我物资损失:

第3集团军 敌军
轻型坦克 140辆 中型坦克 708辆
中型坦克 324辆 虎式或豹式坦克 415辆
火炮 103门 火炮 1,718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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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无辎重则亡,无粮食则亡,无委积则亡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