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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染高地·第四

血染高地·第四

作者:格里夫·科恩·美国

出自————《喋血瓜岛

出自————《战争通史

  严阵以待的美军官兵无不目瞪口呆,这哪是一场现代战争?简直像重新回到了古战场。日军指挥官也太没有人性了,怎么能看着他的部下走进现代的“屠宰场”!美国人可能永远也不会明白,这就是大和民族所推崇的“武士道”精神……双方激烈争夺的高地上,茂密的丛林面目全非,只剩下几株光秃秃的树干。地上血流成河,到处是战死者的尸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气。这个高地因此被称作“血岭”。

   No.1 用“武士道”精神打气

   日军只顾寻找美军航母决战,却忘了保护增援群。增援群23日被美军发现后,指挥官田中果断地向西北退避,这才避免遭到攻击。直到萨沃岛海战结束后,24日12时,日军的增援群才再次掉头南下,准备将增援部队送上瓜岛。

   8月24日9时35分,增援群到达马莱塔岛以北海域,又被美机发现,瓜岛的“仙人掌航空队”立即起飞8架“无畏”俯冲轰炸机进行攻击。日军增援群中主要的运输船“金龙丸”号被击沉,旗舰“神通”号巡洋舰和另1艘驱逐舰被炸伤。不久,从圣埃斯皮里图岛起飞的B-17轰炸机也赶来助战,将“睦月”号驱逐舰击沉。

   显然,在美军轰炸机眼皮底下向瓜岛进行大规模运输是不现实的。正在此时,拉包尔给田中发来急电,命令他立即取消原定行动,立刻返回肖特兰。

   直到此时,日军才认识到:海军大部队已经撤离,没有足够的空中力量压制美基地航空兵力,不能保证大规模运输的安全。因此,必须放弃依靠船队增兵瓜岛的念头,寻找其他可靠的运输方式。

   8月29日上午,返回肖特兰岛的田中遇见原定要指挥对亨德森机场第一次进攻的川口。川口刚刚取道拉包尔抵达肖特兰。他一见到田中,就要求海军尽快把他的3500人运上瓜岛。田中吃过美军轰炸机的苦头,因此劝说川口改乘驱逐舰。川口开始不答应,并嘲笑田中说:“你知道一木支队为什么全军覆灭吗?就是因为他们乘驱逐舰。没能带上足够的装备和粮食。”

   田中毫不退让,双方争论了一整天,最终不欢而散。次日,他们继续就如何运送部队列瓜岛进行商讨,田中根据自己的亲身经历。反复说没有飞机的掩护,乘坐运输船等于白白送命。川口最终同意了田中的意见。

   意见统一后,川口把手下的军官集中在运输舰的饭厅里,告诉他们要换乘驱逐舰去瓜岛。但联队长冈明之助大佐认为即使改乘驱逐舰也很危险,他说:“我认为不如乘小汽艇好,我们可以秘密地在岛与岛之间迂回行动。”

   天热得使人喘不过气,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对于是乘坐驱逐舰还是小汽艇争论不休。为了尽快行动,川口最后作了妥协,他说:“我本人率主力部队乘驱逐舰去瓜岛,司令部人员和第一大队则由冈明大佐率领,乘汽艇前往瓜达卡纳尔。”

   说罢,川口走到一幅巨大的地图前,具体地布置了任务:川口本人率领2400人乘坐驱逐舰、在塔伊乌角即一木曾经登陆的地方上岸。冈明大佐及其余的1100人在亨德森机场西面16公里左右的卡库姆波纳登陆。一旦登陆成功,从这两地出发,川口与冈明两人将同时向纵深挺进,包抄到亨德森机场后面,联合进攻。

   受所罗门群岛海战的影响,日军最终改变了用运输舰输送登陆部队上岛的既定计划,而是改用驱逐舰和快艇运兵。日军将这种输送登陆兵的方式称为“东京快车”,美军则戏称为“老鼠运输”。

   8月30日,第一批增援瓜岛的日军开始出发。指挥官川口站在一个装水果酒的空箱子上,对部下作了简单的战斗动员,他说:

   “诸位,我认为,我们的信仰就是我们的力量。英勇作战者从不怀疑能否取得胜利,要航行300海里才到达战场,很可能在途中就遭到敌人攻击。我们必须做好这方面的思想准备。不过,我们是受过训练的,难道不是吗?我向你们全体发誓,一定要粉碎敌人,向瓜达卡纳尔挺进,最终夺取它。”

   “向瓜达卡纳尔岛挺进!”

   “我们庄严宣誓,一定血战到底!”一个军官高呼,举杯祝酒。

   冈明之助大佐举杯预祝川口将军,预祝联合进攻成功。

   当天午夜,川口支队全体人员都改乘驱逐舰或汽艇,向瓜岛进发。8艘驱逐舰成并列队形,以26海里的时速朝东南方驶去。在船舱里,机声震耳,热得令人窒息。天空阴沉沉的,浓云密市,海水不时打上甲板。

   入夜,船队渐渐抵近瓜岛。驱逐舰猛烈地颠簸着,在黑暗中全速前进。它们的航迹犹如无穷无尽的烟花。水面上,亿万萤火虫在来回飞舞。在半海里外幽然出现了陆地的黑影,这就是瓜岛的塔伊乌角。

   汽艇和划艇被放下水面,士兵们悄无声息地下到小艇上,踉踉跄跄地走上沙滩。

   此时,正是黎明时分,成群的萤火虫落在士兵的腿上,把他们的下半身都照亮了。不一会儿,在长长的岸上,活跃着发光的人群,组成了一条萤光闪闪的长蛇阵,煞是壮观。

   士兵们掩蔽地朝丛林中走去。突然,一个声音传来:“你们是哪个单位的?”
紧接着从林中闪出一个黑影,这个黑影原来是一个穿着褴褛军装的日军士兵。又有几个影子从丛林中闪了出来,像鬼魂似的。原来他们是一木第一梯队的幸存者。

   “见到你们,实在是太高兴了。”一个面黄肌瘦的士兵说,“快把你身上那些鬼虫子抖掉,不然会被敌人的飞机发现。”他指着地面,颤抖着说,“在沙地上留下脚印等于自杀。”

   说完,这个士兵熟练地用棕榈叶子把地上的脚印扫掉。他们边扫边退回丛林。

   川口向驱逐舰敬礼告别,率部进入丛林,后续部队还在源源不断地登陆。

   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每个人都必须把一只手搭在前边人的肩膀上。队伍来到一条小河边,有棵树倒在河上当桥梁。看不见河水,但从流水声判断,河是很深的。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沿着这棵滑溜溜的树爬过去,有些人被吓得魂不附体。

   过了河后,脚像是踩在软绵绵的海绵垫上。士兵们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一会儿,巨大的雨点穿过密得像雨伞似的树叶,接着便下起阵雨。小路越来越难走,遍地都是荆棘、野藤和盘根错节的树根。

   走了一会儿,川口停下来,士兵们席地而坐。大家累极了,很快就有人在大雨中睡着了。正睡得香时,又被叫醒,继续摸索着向前走。

   拂晓时分,川口率领部队终于来到预定集结地点塔伊乌角西面的一个荒无人烟的村庄。在这个村里,部队吃了踏上瓜达卡纳尔以后的第一顿饭。饭盛在像望远镜盒的金属饭盒里,盒子里装的是出乎意外的好饭菜:雪白的米饭,整条的干鱼、鱼酱和熟牛肉。

   突然,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打断了士兵们的早餐。“敌机!”有人惊呼起来,军官赶紧命令士兵卧倒。

   远处传来美机的沉闷的马达声。片刻之后,十几架美军飞机低飞过来,把树叶震得沙沙作响,朝塔伊乌角飞去。

   原来,从亨德森机场起飞的美机,发现了日军的驱逐舰,1000多名后续登陆的日军被大浪所阻,无法上岸。“野猫式”战斗机及俯冲轰炸机沿岸狂轰滥炸,使这股登陆的日军大部被歼。整个上午。美军飞机不断沿岸搜索,曳光弹一个接一个打进昏暗的丛林中,炸弹随即呼啸而下,爆炸声震撼着大地。不时有日军士兵被炸死。

   当晚,部队睡在村里一个废弃的茅屋内。半夜十分,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枪声。把所有人都惊醒了。警备部队马上集合,在黑暗中朝沙滩上的目标慌乱地开枪。

   黑暗中,隐隐约约地可以看见30米外有一艘登陆艇的轮廓。

   “开火!”川口命令部下。

   子弹在登陆艇周围跳跃,但对方却没有回击。有人用日语喊道:“我的胳膊,我中弹了!”

   “停止射击!”沙丘后面的一个军官喊道,“他们是自己人。”

   “喂!”沙滩上传来喊声。原来,他们真是一木支队第二梯队的人,是前来接应川口的。

   枪声惊动了美军。几分钟内,丛林便被照明弹照得如同白昼一般。飞机也赶来扫射和轰炸。

   虽然已被美军发现,但川口却拒绝撤退到其他安全的地方。按照预定的作战计划,他必须从这里发起进攻,与在亨德森机场另一端的冈明之助联队配合。

   此后几天,川口支队一直坚守阵地,焦急地等待着其他部队。美军飞机每天都来轰炸和扫射丛林,在美军的轰炸之下,整个地区都成了焦土,到处是弹坑和冒烟的树干。士兵不敢生火,只靠吃水果和生米充饥。

   9月4日夜间,日军不顾美军阻截,以同样的运输方式将部分日军送上瓜岛。此后,9月5日、9月7日夜,冈明大佐的部队也到达瓜岛。至9月7日,登陆瓜岛的日军已达8400人。

   其他部队陆续登陆瓜岛。川口也开始行动起来。9月8日,川口到达科利角附近,开始作进攻前的最后准备。按照作战部署,这次作战将兵分三路向瓜岛机场发起进攻,一路由川口亲自率领,沿海滩前进到伊鲁河,再溯河而上3公里,从正面进攻瓜岛机场。第二路由炮兵及一木支队的第二梯队绕到机场后方进攻。第三路由冈明大佐的1100人,从机场西面发动进攻。

   总攻时间订在9月12日晚9时。

   从纸面上看,川口制订的计划万无一失。但他大大低估了在热带丛林中行军的困难。9月8日黄昏,川口率主力部队沿海岸进发。他们很快就遇到了似乎无法穿过的丛林。他们披荆斩棘,穿过黑暗的热带丛林,翻过悬崖峡谷,攀登崎岖不平的山脊。由于是在夜间行军,士兵们不时被树根绊倒,或掉进深坑,不知谁发现了一种萤光苔藓,于是每人都把它抹点在前边那个人的背上,这样就不会有人在黑暗中掉队,迷失方向。穿过充满腐烂植物臭气的沼泽时,有许多看不见的危险,花了几个小时才走了几百米。体力上的困难不说,还时刻害怕会遭到美军的伏击。

   饮用河水使不少人患上了痢疾,半数以上的人又染上疟疾,他们只靠少量的干鱼、饼干和糖块维持生命。大米还有不少,但士兵们不敢点火做饭。

   9月10日,川口率部终于来到伊鲁河畔。开始用大炮轰击亨德森机场,一木支队的大部分人直奔机场,川口和主力部队则继续南进,从后面包抄机场。川口命令部队就地休整,军医忙着给患病的士兵打针服药,军官则开始检查装备,做夜晚总攻的战前准备。

   川口要参谋召集各联队的大、中、小队长开会。自己则爬上小山,用望远镜观察机场。机场上悄无声息,几十架飞机整齐地排列在停机坪上,哨兵在飞机旁慢慢地巡逻。环绕机场的外围防御工事前面,有一片荒凉的草地,被尘土压倒的野萆和阴云低垂的天空,形成一种抑郁的色调,而草地尽头的树林边缘,是一道蜿蜒起伏的山岭。

   “好在高地上没发现美军驻守,我们将在天黑后,跨过那片草地发动进攻。”川口放下望远镜想。

   “将军,大家都到齐了。”参谋长在背后轻轻提醒道。

   “我们要用突然袭击的办法攻下机场,”川口说,他注视着一声不响笔挺地站着的军官们,“诸位,你们都知道,美国人的兵力物资已大大增强,也许他们比我们强。最重要的是,我们不能低估他们的空军。在抵达敌人阵地前,我军还得克服地形困难。很明显,我们已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战斗。所以,诸位,你我都不能指望在战斗结束后再见面,为天皇捐躯的时候到了。”

   “哈依!”军官们异口同声高喊。

   有人喊了一声:“飞机!”大家立即准备疏散。接着又传来一阵“咯咯”的叫声,好像在讥讽他们似的。人家抬头一看,只见一只鹦鹉笨拙地飞开去。

   川口和军官们都笑了。川口拿出一瓶威士忌酒:“来,诸位,在出发之前,让我们为成功干杯好吗?”他给每个军官的水壶盖都倒了几滴酒。

   “为支队武运长久干杯!”川口说。

   军官们回到各自的部队去布置任务,有一个小队已开始焚烧重要文件。川口指着油印的地图上的美军阵地对一名随军记者说:“不管陆军大学是怎么说的,要在夜袭中攻下敌军阵地是极其困难的。”他压低了嗓子,“在日俄战争中有过几个战例,但都是小规模战斗。如果在这里,在瓜达卡纳尔,我们打赢了,那将是世界军事史上的奇迹。”

   机场上传来沉闷的爆炸声,一股股硝烟冲天而起。几架“野猫”式战斗机飞上天空,与前来轰炸的日机周旋在一起,云层中不断传来机关枪的枪声和炮声。

   川口心里没底,一而再、再而三地为自己的部下打气,想靠“武士道”精神创造奇迹。但他还不知道,冈明大佐只有450余人,他手里有2000人,加上炮兵和一木支队二梯队的1100余人,总共才有3650人左右。而美海军陆战队第一师足足1.6万人。加此悬殊的力量对比,日本人的进攻必定招致悲惨的结局。

   No.2 人海战术与“血岭”

   在同一时间里,瓜岛美军也加强了警戒和防伪措施。范德格里夫特和参谋人员仔细研究了亨德森飞机场附近的地形,认为如对整个防线都按照要求配备兵力,兵力是不够用的。最后,范德格里夫特决定只对遭受攻击可能性最大的地区重点加强配置。在机场东翼,伊鲁河被确定为重点防御地区。范德格里夫特派陆战队1团3营到那里去加强阵地。在机场西翼,范德格里夫特部署了两个营的兵力。从隆加河到东翼的防线之间,也有一个空隙,由炮兵和工兵驻守。在飞机场南面,有一道向南延伸的山岭,从这个山岭上展开火力可以控制飞机场。山岭两侧的平地是进攻飞机场的便利通道。平地上布满丛林,部队可以在那里隐蔽。范德格里夫特派梅里特·爱迪生上校去那里占领阵地。右后方由第一营支援,左后方由第一工兵营支援。在开火后,炮兵团将用105毫水榴弹炮营和自动武器营进行直接支援。

   越来越多的情报显示,相当数量的日军已在机场两侧登陆,正准备发动大规模的进攻。整个防线上的海军陆战队都得到命令,要坚守阵地,加固铁丝网,并好好睡上一觉。

   9月12日早晨。范德格里夫特视察了亨德森机场,他对作战参谋说:“我们要尽力保卫这个机场,实在没有办法时,我们就把剩下的人带到山上去打游击。”

   虽然手下有1.6万人,范德格里夫特仍然感到没有必胜的把握。日本军舰和飞机实在太猖狂了,成吨的炮弹和炸弹不分昼夜地倾泻在亨德森机场上,好象永远也用不完似的。日本陆军的兵力也可能是这样,杀退一批又涌上来另外一批,好像无穷无尽……

   当日下午,观察哨向川口报告,机场南端的山岭上发现美军,他们正在抢修阵地。川口心里叫苦不迭,拂晓时他还用望远镜观察过高地,并没看到人影活动,这下可糟糕了,美国人可以从那里居高临下地开火,控制通过草地的进攻部队。

   川口后悔当时没采取措施,派尖兵抢占山岭。现在只能亡羊补牢,拿下高地再夺取机场。他焦急地扯开衣领,命令通讯兵打破无线电沉默,立即向拉包尔基地发出电告,请航空部队出动战机,轰炸山岭。整整一个下午,从拉包尔起飞的日机不停地轰炸高地,亨德森机场上的美机和高射炮也奋起还击,掩护美军抢修阵地。

   美机击落了4架日轰炸机,迫使日机在黄昏前退去。1艘日巡洋舰和3艘驱逐舰接踵而至,对高地进行了一阵阵更猛烈的炮击,以至范德格里夫特不得不命令炮兵掉转炮口,压制日舰的炮火,让山岭上的士兵有空吃晚饭。

   入夜,川口率领部队开始向机场运动。一轮新月高悬在天边,星斗满天,没有云朵,设有风声。炮声也停歇了。士兵们默默地跟在长官身后,钻出丛林。军官身上挂着白十字布条,以便冲锋时部下能一眼看见并跟上他。队伍来到草地边,分兵两路包抄山岭。

   1942年9月12日夜晚8时50分。亨德森机场东面响起“隆隆”炮声,炮兵部队首先发起佯攻。日驱逐舰也跟着恢复炮击,重磅炮弹划破夜空,炸得漫山遍野腾起火光。爱迪生上校按兵不动,他让部下钻进掩体躲避炮弹,自己趴在战壕里,用望远镜观察丛林里的动静。

   9时整,日军飞机飞临高地上空,丛林里的日军也用小钢炮进行射击,炮弹射向美军阵地的铁丝网,掀起漫天烟尘。爱迪生抖掉身上的尘土,抓起电话急令炮兵团向椰树林射击,他猜测那里是日军大部队的集结地,可是已经晚了。

   一颗颗挂在降落伞上的照明弹在头顶上爆炸开来,夜空中充满了焰火,晃得美军士兵眼花缭乱。1000余名日军冲出树林,高喊着“万岁”,端着明晃晃的刺刀,跟着身上绑着白十字布条的军官,分成几路冲了上来。

   日本人的吼声响彻云霄,甚至压过“隆隆”的炮声。美国人的头一排炮弹打偏了,炮弹在日军士兵的身旁爆炸,反倒像在给日本人助威。爱迪生对着话筒喊叫,要求炮兵校正目标。第二排齐射打得挺准,炮弹落在日军的冲锋队形里,人群随着爆炸的气浪四分五裂。但日军不理会身边倒下的战友,穿过被炮火炸开的铁丝网,大踏步地向山岭上冲锋。惨白的月光下,漫山遍野都是钢盔和刺刀的反光,寒光闪耀。

   哈里·托格森上尉防守着机场左翼高地,在他的旁边,是贾斯廷·杜里埃上尉的连队。日军炮火切断了两个连队之间的联系,托格森急得火冒三丈。敢死队已经冲进他们之间的空当,从侧翼向他迂回攻击。黑暗中,只听得日本人有节奏的枪托碰撞声和吼叫声:“美国海军陆战队,今晚送你们进坟墓!”

   托格森上尉抱起一挺机枪,大骂着向日军敢死队冲去:“龟孙子,你们来吧,看谁先进坟墓!”一个排长拖不住他,急忙率领部下跟着托格森冲击。他们虽然打退了日军敢死队,但正面冲锋的敌人还是涌上阵地。双方展开白刃战,殊死肉搏。

   托格森未能及时回师,左翼阵地动摇了,美军士兵跳出战壕向后退却。

   杜里埃上尉见日军突破左翼阵地,自己有被包抄的危险,连忙施放烟雾,且战且退。一个士兵在爆炸的火光中看到滚滚而来的烟雾,以为是日军放的毒气。“毒气,毒气!”他大喊大叫着躲避烟雾。这一喊不要紧,正在撤退的美军立即混乱起来,人们挤成一团,乱哄哄地涌向威廉·麦肯农少校防守的第二道防线。

   麦肯农少校拔出手枪连连向天空开枪,强制止住惊慌失措的溃兵,大声吼道:“站住,站住,谁要逃跑我就枪毙他,给我顶住!”

   麦肯农的恐吓起了作用,溃兵们掉转枪口,用猛烈的火力顶住追来的日本人。麦肯农毫不迟疑地整编了队伍,指定下级军官代理战死长官的职务,进行反冲锋,美军一阵猛攻,夺回了失去的阵地。

   麦肯农少校马不停蹄地派出一个排,支援左翼的托格森。

   在左翼阵地,托格森上尉大发雷霆,他截住溃退下来的部下,连踢带打:“你们疯了,丢失阵地要掉脑袋的,都给我滚回去!”

   “长官……日本人不怕死……”一个班长面如土色,惊魂未定地说。

   “日本人有种,你们就没有种?”托格森一记巴掌打过去,用手枪顶住他的后背,“带上你的班,往前冲。”

   连队重新集结起来,士兵们跟着愤怒的上尉,开始反冲锋。美国人不再胆怯了,他们投出一颗颗手榴弹,冒着爆炸的浓烟冲上阵地,一阵扫射赶跑了立足未稳的日本人。但是日军接着发起第二次冲锋,子弹压得托格森抬不起头来,眼见敌人又要冲上阵地,幸好麦肯农少校支援的那个排赶到了,3挺机枪吐出长长的火舌,将冲在前面的日军一排排打倒。

   日本人顶不住美军交叉火力的夹击,抛下伤兵再次溃退。

   左翼阵地夺回来了,右翼阵地却情况不妙。

   从第五团指挥部望去,右翼阵地炮火连天,杀声震耳。照明弹一颗又一颗地挂在阵地上空,滚滚浓烟中夹杂着机枪和步枪吐出的火舌。爱迪生上校放心不下,抓起电话和右翼指挥官联系,话筒里却传来了蹩脚的英语:“上校,我们守得住……请您不要管了。”耳边响起一阵爆炸声,电话沉默了。显然,这是一个日本人在通话,企图迷惑他。爱迪生明白,日军攻占了右翼阵地,他急忙派出一名下士,通知残余部队撤往主阵地,伺机反攻。

   右翼的残兵退了回来,爱迪生一面命令炮兵团轰击日军占领的阵地,一面着手组织敢死队。日本人根本不给他缓冲的时间,接着向主阵地发起冲锋。爱迪生拿起话筒向炮兵喊道:“打近一点,打近一点。敌人已经接近主阵地!”

   爱迪生决定进一步收缩战线。他下令撤到离亨德森机场不到一公里的高地北端。这样他的防线缩短了,但受崎岖地形的限制,防线还是非常单薄和危险,与其他部队根本不能结成一体。

   日军不顾伤亡,踏着自己人的尸体继续向前冲,速度虽然减慢,却没有因机枪的扫射和手榴弹、迫击炮弹的爆炸而停步不前。在高地一侧,冲在最前面的是由黑生少佐率领的一个中队的残部。他们发现了一堆美国海军陆战队丢下的军用食品,暂时停止了进攻,连忙狼吞虎咽地大吃了一顿火腿、熏肠和牛肉。黑生点起一支美国香烟,猛吸了几口,下令部下向前方的高炮阵地前进。“我不会让你们中的任何人冲在我前面的,懂吗?”他把钢盔往身后一推,举起指挥刀,喊道,“冲呀!”

   冲在前面的部队受阻,被压制在一个山坳里。日军立即释放烟幕,进行掩护。他们一边射击一边用英语高喊:“毒气进攻,毒气进攻!”

   美军阵地摇摇欲坠。日军士兵密密麻麻地涌进战壕,双方展开肉搏,用刺刀、枪托厮杀扭打,山岭上尸横遍野。

   黑生一路领先,抡起军刀砍开铁丝网,不管不顾地向前劈杀。军刀上鲜血淋漓,尽是豁口。几个士兵跟随他冲进了炮兵阵地。美军炮兵赶紧放下火炮,拿起步枪还击。一粒子弹划破黑生的脸颊,鲜血顺着脖子流下来,他胡乱抹了一把,整张脸变得跟血葫芦一般。

   “冲啊,夺大炮!”黑生踉踉跄跄地冲近一门大炮,砍死了两个顽强抵抗的炮手。

   一排子弹射来,他身边的士兵全倒了下去,黑生扔掉军刀,掉转炮口平射敌人。炮膛里却没有炮弹。他抱起一颗炮弹装进炮膛,一个炮手飞身扑过,抱住他翻滚扭打。黑生压在炮手的身上,死死地掐住了对方的脖子。美国士兵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拉响了一颗手榴弹,“轰隆”一声,两个人同归于尽。

   一个日本军官带着十几个随从,高呼着万岁向美军指挥部冲来。爱迪生拔出手枪还击,指挥参谋人员投入战斗。在烟雾和混战中,爱迪生已无法和部下联系,他命令各个部队各自为战,固守阵地,谁要是敢后退一步,他绝不心慈手软,就地军法处置、格杀勿论。

   美军炮手打退日军后,迅速压下炮口进行平射。炮弹遍地开花,在涌上来的日军人群里爆炸,一片鬼哭狼嚎。那些没被打倒的日军,仍旧踩着战友的尸体涌进战壕,美军一大半阵地仍旧失守了。

   范德格里夫特清清楚楚地看到这一切。第5团正在全线后退,一旦他们顶不住,整个防线就全完了。情况万分紧急,他命令师预备队紧急出动,进行支援。同时,命令机场上的重炮掉转炮口,不再理会日驱逐舰,集中火力支援高地。

   关键时刻,美军的大炮力挽狂澜。冲在队列前面的日军为包抄高地,正在组织冲锋队形,炮火劈头盖脸倾泻下来,在密集的队伍当中开花。士兵成群成群地倒下,血流成河。

   爱迪生看见形势有利,不失时机地指挥部队发起反击。

   受到三面夹击的日军终于支持不住,被迫全线溃退。

   14日凌晨2时,爱迪生兴奋地向师长报告:“感谢炮兵的大力支援,我军已收复全部阵地,敌人休想在我们的枪口下再前进一步,请师长放心,我们守得住!”

   在他的阵地面前,日军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美军也伤亡惨重,战死者达40余人。双方激烈争夺的高地上,茂密的丛林面目全非,只剩下几株光秃秃的树干,地上血流成河,到处是战死者的尸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气。从此之后,日美双方都管这道山岭叫“血岭”。

   美军士兵欢呼雀跃,相互拥抱在一起,流着眼泪庆贺彼此活了下来。爱迪生知道,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日本人怕美机轰炸,躲进丛林休整部队,黄昏后将卷土重来。他叮嘱部下抓紧时间休息,抢修沙包工事,准备新的恶仗,现在还不到高兴的时候。

   在川口主力部队发起进攻的同一天晚上,冈明之助大佐率领450人,也在机场的西面发起进攻。

   亨特上校率一个营守卫着西线阵地,日舰的炮火延伸射击后,他钻出掩体,趴在战壕里用望远镜观察阵地前沿。炮弹掠过头顶,在身后不停地爆炸,前沿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按理说,炮火延伸射击后,日军该上起刺刀进行敢死冲锋了,怎么连个鬼影都没有看到?亨特觉得奇怪,拿起电话要求炮兵打几发照明弹,试探一下日本人的虚实。

   照明弹升上太空,晃得前沿跟白昼一般。闪光中,一个工兵惊恐地喊道:“日本鬼子……摸上来啦!”说完就倒在爆炸声里。

   “龟孙子,真他妈的狡猾,玩邪的了!”亨特恨恨地骂道,“开火,给我狠狠地打。”他拖开一个被炸死的机枪手,抱起机枪向日军打出长长的一梭子子弹,阵地上的轻重机枪都响了起来。美国人也针锋相对,向日本人投出手榴弹,爆炸声此起彼伏,响彻夜空。

   亨特上校见面前的日军兵力单薄,并没有构成多大威胁,便命令炮兵射击日军的后续部队,切断敌人的退路,自己率预备队加入战斗。冲进战壕的日军寡不敌众,迅速被占有优势的美军消灭干净了。而冈明的后续部队则被美炮火压在阵地前沿,死伤惨重。冈明大佐明知大势已去,仍坚持不退。亨特上校毫不犹豫地发起反冲锋,两个连的士兵气贯长虹,杀得日军东倒西歪,抱头鼠窜。冈明还要死战,以身殉职,几个部下硬把他拖了下去。

   拂晓,日本人丢下200多具尸体,向丛林深处逃去。

   炮兵和一木支队二梯队的任务,是牵制美军的机动预备队。使其不能增援南线。日指挥官看错了时间,一直在用大炮袭击美军阵地,并没有按时发起冲锋。

   防守东线阵地的美第5团3营,因为摸不清敌人的虚实,也同样按兵不动。

   将近拂晓,日军指挥官才醒悟自己已经了误了战机。懊悔不及。他决心以死谢罪,竟然上起刺刀,发动敢死冲锋。美军官兵大惑不解,日本人怎么一反常态。大白天送死呢?

   一木二梯队的士兵们,悲壮地进行“人海战术”,大踏步地冲进阵地前沿的开阔地。

   他们正好成了美军飞机的活靶子,十几架“无畏”式俯冲轰炸机立即进行大肆轰炸。美飞行员从空中望下去,日本人像在操场上操练似的,排着整齐的队形呐喊着冲锋,对身边落下的炸弹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他们穿过硝烟和尘土,越过累累的弹坑,视死如归,漫山遍野尽是闪闪发亮的钢盔和刺刀。前边的军官和旗手倒下去了,后面的士兵接过旗帜依然前进,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抵抗炽热的弹片,没有一个人临阵退却。

   严阵以待的美军官兵无不目瞪口呆,这哪是一场现代战争,简直像重新回到了古战场,日军指挥官也太没有人性了,怎么能看着他的部下走进现代的“屠宰场”!

   阵地上炮火连天,成吨的炸弹和炮弹倾泻到进攻的队列里,抹掉一片又一片日军士兵。以至美军士兵不敢再看下去,抱着脑袋呻吟道:“上帝呀,太残酷啦!太残酷啦!”

   一木支队二梯队的近千人,都是有来无回,惨死沙场,直至最后一名士兵倒下,手里还举着被炮火撕成破布条的太阳旗……

   战斗结束后,美军下来打扫战场时,眼前的景象使他们都惊呆了。一些日军小队战死时还保持着整齐的队形,军官拄着指挥刀跪在前面,士兵们举着刺刀紧随其后,人人都死不瞑目,大张着嘴巴,仿佛是一群大喊着冲锋的塑像。侥幸受伤未死的日军士兵不愿当俘虏,一个个拉响身上的手榴弹自杀,那些不能动弹的伤员则请求美军士兵给他们补上一刀。

   “这他娘的不是人,是炮灰!”一个打扫战场的美军士兵恶心地骂道,他蹲下身子呕吐起来,几乎把五脏六腑都吐了出来。

   9月13日上午,川口得知其他两路进攻失败的消息,良久不语。川口明白,拿下高地比登天还难。

   尽管败局已定,川口感到自己不能就这样撤退,他决心再次发起进攻,与其让美国人察觉日军兵力不足,派出部队包抄合围,杀个片甲不留,不如自己主动出击,以死相拼。

   川口孤注一掷,将支队指挥部人员全部投入进攻。

   黄昏时分,日巡洋舰和驱逐舰再次炮击美军阵地,滚滚烟雾吞没了血红的夕阳,天昏地暗。美军士兵躲在掩体里,大嚼军用饼干和牛肉干,吃饱喝足以养精蓄锐。大家心里都清楚,猛烈的炮击之后,又将是一场死去活来的恶战。

   爱迪生一直观察着丛林。至此感觉胜券在握,他立即请求师长派出一支突击部队,从侧翼包抄进攻失利的敌人,自己再从高地发起反冲锋,日本人必定插翅难逃。师部回答他说,如果高地上的伤亡不大,明天拂晓部队将全线出击。

   落日西沉,夜幕低垂,山峦变得朦胧模糊起来。川口将军率领重新纠集的800余名官兵钻出丛林,暗暗向高地迂回接近。

   队伍走过草地,前面传来命令:“准备冲锋。”

   美国人的炮火异常凶猛,炮弹连珠般飞过来,密不透风。匍匐前进的日军士兵,这一次学乖了,他们不再上起刺刀做无谓的冲锋,而是乘炮火的间隙打冷枪,以引诱美军暴露机枪火力点,然后扔出手榴弹,借着爆炸腾起的烟尘冲进战壕。

   短兵相接,美国人的大炮不敢轻易开火,因此难以发挥应有的威力。这一仗比头一天晚上的更加惨烈,小股日军不断从局部突破阵地,摸到后方迂回攻击。

   爱迪生上校命令托格森上尉主动撤回第二道防线,让机场上的重炮猛轰他让出的阵地。高地上炮火连天,浓烟滚滚,光秃秃的树木被弹火点燃,燃起一片火海,照亮了黑暗的山野。日军不顾死活,继续进攻第二道防线。川口的警备中队已经迫近美迫击炮阵地前,美炮手压低自己的炮口,犹如刺刀见红,面对面地射击敌人,迫使日军成堆地滚下山岭。

   激战到拂晓,托格森的连队仅剩60余人,其他连队均伤亡过半,第二道防线一触即溃。爱迪生上校一度想动用预备队,但理智告诉他,最后的胜利取决于再坚持一下的努力之中。果不其然,他顶住最后一次敢死冲锋后,日本人也同样吃不住劲儿了,无力组织起强有力的进攻,只是架起机枪断断续续地扫射,虚张声势。“仙人掌航空队”赶来参战,轻而易举地消灭了残存日军的火力点。

   爱迪生见时机已到,果断地命令预备队发起反冲锋。

   筋疲力尽的日军残余部队,哪里顶得住有生力量的反击,他们丢弃了攻占的阵地,连滚带爬地溃退下去。范德格里夫特乘胜动用预备队,从侧翼进击,包抄日军。川口四面受敌,尽管他吼叫着不许撤退,还是身不由己地被溃兵卷走了……

   日军全线土崩瓦解,狼狈不堪地躲进丛林。

   日军原定在这一天欢庆他们在瓜岛的胜利,结果却恰恰相反,被打得狼狈不堪,处于崩溃的边缘。再打下去,无异于飞蛾投火。川口只好收拾残余人马,被迫后撤。在“血岭”的山坡上,军装褴褛的川口,面对死伤无数的战场欲哭无泪。残余的部下肃立成一排,脸颊被硝烟熏染得如抹了锅底灰一般,汗水流下额头,人人都变成了“花脸”,显得滑稽可笑。川口含着眼泪说:

   “作为一名败军之将,有何颜面再见家乡父老,本该向天皇陛下剖腹自杀谢罪。但我有责任把你们带回去,向百武将军汇报战况……让我们为阵亡的官兵祈祷吧!”

   残存的日军低头合掌,面对鲜血染红的高地默默祈祷。几天后,残存的日军终于撤退到海边的塔辛姆波科村。很多士兵刚刚坐下来。便一头栽倒在地不省人事了。川口也发起高烧。一连几天卧床不起。他强撑着身体,电告第17军司令部:

  守卫机场的美海军陆战队兵力比我部强大,第二次进攻失败。估计敌军至少有一万人,请求速派大部队增援,再行决战。

   得知日军进攻再次被挫败后,美军太平洋舰队司令尼米兹喜不自胜,当即给范德格里夫特发来嘉奖电:

  收到你们在岛上的战斗捷报,使我们大家感到欢欣鼓舞。谨向前线的陆战队员及陆军部队表示衷心感谢。

   No.3 美军只剩下一艘航母

   美国人在岛上连战连胜,在海上却屡遭败绩。连接损失了两艘航空母舰。东所罗门群岛海战后,“萨拉托加”号撤至澳大利亚一带进行防御性巡逻。为保证有限的航空母舰不再遭受攻击,南太平洋舰队司令戈姆利中将专门发出指示,要求所有航母除万不得已的情况,一律不得越过南纬10度。

   8月31日深夜,“萨拉托加”号和战列舰“北卡罗来纳”号正在既定的海区进行巡逻,突然雷达发现水面目标。美军急忙派担任警戒的驱逐舰前往查看,结果一无所获,没有发现任何目标。舰队继续进行巡逻。

   6时50分,“萨拉托加”号结束了黎明时的战斗部署,正准备吃饭。此时,灾难降临了,已经尾随“萨拉托加”多日出日本潜艇伊-26号悄悄地驶近了。很快就到达这艘巨大的航空母舰的前方。日本潜艇随即上浮,一口气发射了6颗鱼雷。

   美军一艘警戒驱逐舰的声纳听到前方很近处发出响声,接着在前方发现潜望镜。它挂起发现潜艇的警报旗,并在匆忙之中投了两颗深水炸弹。

   但一切都晚了。“萨拉托加”号看见警报旗后,高速满舵右转,恰好碰到鱼雷,爆炸引起冲天大火。锅炉舱进水,发电机失灵,速度很快就降下来。在其他驱逐舰的掩护下,“萨拉托加”拖着受伤的躯体,缓慢地驶离。直到几个月后,才重新投入战斗。

   这样,南太平洋舰队的美军,只剩下“黄蜂”号和“大黄蜂”号两艘航空母舰了。

   9月4日,美军听到日军已经攻占萨沃岛的传说,未经证实,就派驱逐舰“利特”号和“格雷戈里”号由图拉吉运送一个突击营反攻。美军在萨沃岛登陆后,没有发现日军,又乘这艘驱逐舰到瓜达卡纳尔岛,他们上岸时天已经黑了。按照常规,这两艘驱逐舰在卸载后应返回图拉吉港,但因为那天夜色特别黑,看不见航标。两艘驱逐舰只好釆取与海岸平行的舰向,往返巡逻,准备天亮后再撤离这个地区。

   不巧的是,日军在那天夜里也运送一支小部队在瓜达卡纳尔登陆,除运输船外,还有3艘驱逐舰,它们的任务是对海岸进行牵制性炮击。一开始,日军驱逐舰由美军驱逐舰的外侧驶过,因距离较远,双方都没有发现。

   凌晨1点,当“利特”号转向时,突然发现东方有炮弹的闪光。开始舰上的人以为是日军潜艇进行骚扰性炮击。但雷达的荧光屏上却显示出四个水面目标,距离仅二海里。美军的一架侦察飞机恰好在此时飞临上空,看到闪光,也以为是日军的潜艇在射击。为迫使日军潜艇暴露出来,侦查飞机一连投了5颗照明弹。

   借着照明弹的亮光,日本舰艇很快就发现了不远处的美军驱逐舰,他们大吃一惊。随即,日舰紧急打开探照灯,向“利特”号射击。正在黑暗中安详游动的“利特”号驱逐舰猝不及防,连中数弹,舰后的四英寸炮被完全击毁,根本不能还击。

   与此同时,美军“格雷戈里”号被另外一艘日军驱逐舰的探照灯照住。日舰120毫米炮猛烈开炮射击。

   不久,两艘驱逐舰都燃起熊熊大火,随后开始下沉。

   仅仅10天后,美军在海上又遭受了另外一次更大的损失。9月14日,应范德格里夫特一再请求,美军南太平洋舰队最终决定组成战斗编队,护送3艘运输舰,向瓜岛运送兵力和物资。

   为保证这次运输的安全,美军作了精心的计划和安排。舰队司令部特意挑选了一条避开日军舰队的航线。同时,对兵力进行精心编组,将负责护航的航空母舰“黄蜂”号和“大黄蜂”号分成两股:一是由航空母舰“黄蜂”号和4艘巡洋舰、6艘驱逐舰组成一支特混舰队;二是由航空母舰“大黄蜂”号、战列舰“北卡罗来纳”号和3艘巡洋舰、7艘驱逐舰组成的另一支特混舰队。两支特混舰队在运输舰队100海里处航进,不断派出侦察机进行空中战斗巡逻。

   得知美军准备增援瓜岛的消息后,山本五十六立即命令南云机动舰队和潜艇舰队封锁美海上运输线,准备对美军舰队实施打击。

   9月14日下午,美军舰队出发不久,两架侦察机就发现了南云机动舰队。航空母舰编队指挥官诺伊斯将军闻讯,迅速派出大批轰炸机前往指定海域。但狡猾的南云早已撤到美机的战斗活动半径之外。

   15日上午,1架日侦察机发现美运输舰队,久久地盘旋在上空不走。日潜艇伊-15号和伊-19号,接到侦察机通报,火速驶往指定海域,准备截击美运输舰队,无意中碰上了美航空母舰编队。当伊-19号潜艇瞭望哨向艇长报告说,发现大型航空母舰2艘、战列舰1艘、巡洋舰和驱逐舰数艘时,全艇上下一片欢呼声。伊-19号通知伊-15号:“我们撞到大运啦!”

   两艘潜艇迅速下潜,驶向缓缓游弋的航空母舰。

   下午2时20分,海面刮着时速20海里的大风。烈日当空,空气火一样炽热。“黄蜂”号甲板上的水兵大汗淋漓,忙着接收巡逻归来的战斗机。悄悄摸近的日潜艇兵分两路,伊-19号盯住“黄蜂”号,伊-15号直奔5海里之外的“大黄蜂”号。伊-19号进入发射鱼雷的位置,升起潜望镜,鱼雷手请求发射鱼雷,艇长说再靠近一点,等伊-15号接近“大黄蜂”号时,一同发起攻击。

   2时30分,美航空母舰“黄蜂”号接收完飞机,向右转向回到主航道,减低航速,以便让其他战斗机起飞。此时,伊-19号已经摸到跟前,双方相距1200米时,鱼雷官全神贯注地瞄准目标。此时,“黄蜂”号全然不知危险正在来临,整个右舷暴露无遗。

   这么大的目标怎么会击不中呢?4枚鱼雷以每8秒1枚的间隔,准确、笔直地射向“黄蜂”号。

   舰上的瞭望哨首先发现情况,他们看见了蹿出水面的鱼雷,慌忙拉响反潜警报,舰长福雷斯特·薛尔曼上校即令向右转舵。但为时已晚,刚刚来得及躲过1枚鱼雷。整个舰身一震,其他3枚鱼雷同时击中舰的右舷!

   随即,舰上响起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海水翻着波浪涌入舱内,舰身很快大幅度倾斜。消防队员还没有来得及扑灭舰面上的大火,停泊在甲板上的轰炸机翅膀下的重磅炸弹就被引爆了。一连串的爆炸又引爆了弹药舱,“黄蜂”号上的飞机和设备飞上了半空,变成碎块,重重落在水里,击起一片白花花的水浪。

   9月15日下午3时20分,薛尔曼无力自救,只得降下国旗弃舰,水兵们翻过舰舷栏杆跳向大海,驱逐舰靠拢过来实施救援,打捞落水人员。

   “黄蜂”号在美军官兵们无比痛心的眼神里,燃烧成一座活火山,没多长时间就葬身海底了。

   在伊-19号发射鱼雷的时候,伊-15号潜艇钻进“大黄蜂”号的护航舰群之中。万幸的是,正当这艘日军潜艇准备发射鱼雷时,美军1艘驱逐舰的声纳捕捉到了它,随即拉响防潜警报。驱逐舰“奥布赖恩”号全速冲来,迅速投出深水炸弹。伊-15号在慌忙中打出全部鱼雷。

   “大黄蜂”号死里逃生。但英勇截击潜艇的“奥布赖思”号却吃了一枚鱼雷,这艘飞身堵枪眼的驱逐舰,在一阵爆炸声中很快肢解了。

   战列舰“北卡罗来纳”号也不走运,舰长听到防潜警报跑上舰桥,命令战舰作“之”字形运动,躲避可能袭来的鱼雷。孰料1枚越过航空母舰的鱼雷,正好碰到战列舰的船舷,在吃水线下炸开一个大窟窿。大量海水涌进舱内,“北卡罗来纳”号舰身顿时倾斜,航速明显减慢,水兵们奋力排水和堵塞漏洞,战舰才逐渐恢复平衡。

   至此,南太平洋舰队只剩下“大黄蜂”号一艘航空母舰了。同时,航空母舰受损,给美军向瓜岛增兵带来严重困难。好在以后两天天公作美,海面乌云翻滚,大雨如注,日美双方的飞机都不能起飞,美运输舰队才安然驶抵瓜岛,给驻岛的美军送来4000名海军陆战队及部分武器装备、给养和燃料。

   航空母舰一而再、再而三地受挫,太平洋舰队司令尼米兹上将坐不住了,他要戈姆利作出解释。戈姆利对这种状况也感到痛心疾首,充满怨气。他认为在几天内损失两艘航空母舰是不应该的,完全是编队司令诺伊斯的责任。几天后,戈姆利给尼米兹送去一份战斗报告:

  “黄蜂”号从9月12日5时至15日14时,一直逗留在南北向140海里,东西向170海里的区域内,横过先前的航线12次,因此在较小的海区逗留3天以上,使敌潜艇能够占领有利的阵位攻击。显然,航空母舰不应该在日潜艇活动的海区逗留,除非执行任务必须冒风险。

   显然,他把责任推给了编队司令诺伊斯。诺伊斯得知情况后,大为不满,立即给尼米兹写报告进行申辩:

  从航线图上可以看出,该海区东西向延伸300海里,而不是170海里,且遭受攻击的地点距最近的横过旧航线的地点在150海里以上。以前从未进入或者接近遭受攻击的地点。

   太平洋舰队司令尼米兹上将对两人互相推诿非常生气,派专人进行调查。但大敌当前,不是追究责任是非的时候,为了鼓舞士气,尼米兹最终决定不追究任何个人的责任。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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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无辎重则亡,无粮食则亡,无委积则亡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