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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捕歹徒”·第二十六

“追捕歹徒”·第二十六

作者:约翰·托兰·美国

出自————《最后一百天》《并非完整的胜利·第四

出自————《战争通史

   美国军队和俄国军队会师后,希特勒帝国被分为两半。南部由凯塞林元帅指挥,包括德国东南部,半个捷克斯洛伐克,奥地利的大部,南斯拉夫西部和意大利北部。从德累斯顿到亚得里亚海,凯塞林的整个东线都在顽强抵抗,而西线则濒于崩溃。

   德国北半部的局势更加不稳。希特勒把这个地区交给海军司令邓尼茨指挥。这也是一个广阔的地区:挪威,丹麦,大约半个普鲁士和东部的一部分“堡垒”。柏林本身也将成为最后一个“堡垒”。几小时后,科涅夫和朱可夫将完成对普鲁士古老首都的包围。

   四月二十六日凌晨二点三十分,凯特尔向汉堡以南80公里的普伦——邓尼茨的司令部发了一份电报:

  柏林战役将是决定德国命运的战斗……你要支持柏林战役……援兵可以直接空运到柏林市内,或者通过陆路和水路开到柏林外围防线……

   半小时后,凯特尔又给舒埃纳尔发电报。舒埃纳尔的部队就在俄国人和美国人会师地点以南。电报内容如下:

  中央集团军群:你部摸清情况后,应该从鲍岭和德累斯顿之间发动进攻,解救柏林……

   凯特尔给他们两人下达的命令是无法执行的。但是从黎明起,柏林即将解围的谣言传遍全市。甚至连魏德林将军这样讲究实际的人也在日记中写道:“这是充满希望的一天。”

   克莱勃斯不停地用电话向魏德林报告“好消息”:温克率军前来解救希特勒;三个装备精良的营“已经到达”,邓尼茨从潜水艇训练营里选派了最优秀的军人前往首都。

   魏德林象往常一样,在市内视察一圈之后,他的乐观情绪马上消失了。在动物园附近巨大的防空指挥所里,新任柏林炮兵司令汉斯·奥斯卡·韦勒曼上校对魏德林说,他只能通过普通电话同所属部队联系。韦勒曼的办公室墙上挂满子地图,上面详尽标明了柏林炮兵的作战斗径和最大射程。但是这些东西都是毫无用处的,因为韦勒曼没有通讯网。韦勒曼说,他用来拖炮的重型卡车少得可怜,并且弹药供应不断减少。如果每门炮能够分到一颗以上空运来的炮弹,那就要谢天谢地了。

   魏德林在市内所有指挥部部看到这种绝望情绪。他半夜回到自己的司令部时,已经精疲力尽,垂头丧气。他从最近捕获的俘虏口中得知,他将遭到两、三个俄国装甲军和至少两个步兵师的进攻。他打电话告诉克莱勃斯,敌人已经从西面、西南和东面攻进市区。克莱勃斯听后,毫不在意。他预言,温克肯定能在最近几小时内打开缺口的。

   夜里,魏德林又出去视察柏林阵地。波茨坦广场和莱比锡大街遭到异常猛烈的轰炸,两旁的废墟上冒出的浓烟犹如浓雾锁住了街道。街上到处是瓦砾、弹坑、空无一人。汽车无法通行,将军只好下车步行。敌军炮火愈来愈猛,他走进地下铁道,顺着铁轨走到下一站。车站上拥挤着恐惧万分的平民。

   柏林人虽然吓破了胆,但是,他们仍然满怀希望。温克正赶来解救柏林!一个战报紧接着一个战报,广播电台强调温克的部队在不停地前进,柏林人的情绪也随之不断高涨。

   实际上,向柏林挺进的仅有一个师——第20师。它的目标非常有限:赶到波茨坦,打开柏林守军撤退的道路。温克的主力仍在向东推进,驰援布赛。

   “我们解救布赛以后,”温克对他的参谋长赖希海尔姆上校说道:“立刻返回易北河,向美国人靠拢。这就是我们的最后任务。”不知什么缘故,英美空军的袭击突然停止了。温克产生了幻想:两方将同他们一起进攻布尔什维克。

在温克部队东南50公里处,陷入重围的布赛第九集团军正缓慢艰难地向西移动。士兵们精疲力尽。必须保护同他们一起撤退的难民的责任心和马上要同温克会合的希望,支撑着士兵们继续前进。

   最高统帅部命令布赛同温克会合,向柏林方向进攻,布赛置之不理。他的部队组成了一个“凯瑟尔”(字面意思是“锅”或“锅炉”,实指被围部队和袋形阵地。)只要他们能同温克会合,这就是奇迹了。幸亏布赛从小就熟悉这片向南一直延伸到柏林的沙土林地。尤其是因为他在这块被称之为“凯撒沙箱”的地方受过军训。他巧妙地带领部队在森林里行军,避开了敌军轰炸机和坦克。

   “凯瑟尔”里面有男人,妇女,孩子,马匹,汽车,大车,车上装着床,缝纫机,干粮袋和行李。奇怪的是这些人毫不惊慌,平民们知道,他们身陷重围,但他们还活着,况且,天气很好,他们带着足够的食物,并且绝对信任军事指挥官。

   “凯瑟尔”里面还有从奥得河畔法兰克福突围出来的幸存者。四天前,刚刚晋升为将军的比勒突破了俄国人的包围圈。这座堡垒的三万名士兵、平民和伤员突出重围,同第九集团军主力会合了。

   两天来,冯·格赖姆一直试图冲进已被红军包围的柏林,向希特勒汇报情况。下午六点,他把飞机滑到加多机场满是弹坑的跑道上。他身后坐着著名的试航女飞行员汉娜·莱契。她同格赖姆一样,是忠诚的国家社会主义分子。小飞机再次起飞,擦着树梢向25公里外的帝国总理府飞去,四周到处在进行激烈的空战。突然,机舱底板出现了一个大窟窿,格赖姆颓然扑倒。飞机失去了控制,直向地面冲去。汉娜从负伤的格赖姆头顶上爬过来,抓住操纵杆,把飞机拉平。她把飞机降落在勃兰登堡大门宽阔的大街上。汉娜要来一辆汽车,帮助格赖姆上了车。

   第一个在地下避弹室里迎接她的是她的一位老朋友玛格达·戈培尔。玛格达眼含热泪,温柔地同她拥抱。在这种时刻,有人勇敢忠诚地来到元首身边,这使玛格达大为惊奇。因为除了一小部分忠诚分子之外,所有的人都跑了。

   汉娜来到医务室。希特勒的医生正在检查格赖姆的伤口。他的左脚被打掉了。不一会,希特勒也走了进来,脸上充满了感激之情。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他问格赖姆。

   “不知道,我的元首。”

   “因为戈林叛变了,他抛弃了我,他抛弃了德国。他背着我同敌人接触。你看他多么怯懦。”他低下头,双手不住抖动着。他把戈林发来的电报递给格赖姆。“你看看,这是最后通牒,真正的最后通牒!现在,他一切都完了。你看看我的遭遇吧:叛变,丢脸;什么样的叛变,伤心的事情,我都经历过,可是这次……”他停住了,说不下去了。他半闭着眼看着格赖姆,用很低的声音说道:“我正式任命你为空军总司令,接替戈林的职务。我以德国人民的名义授予你这个权力。”

   格赖姆和汉娜握住元首的手,要求同他一起留在地下避弹室,以弥补戈林施展诡计造成的恶果。希特勒非常感动,同意他们留下。他说,他们的决心将永远载入空军的史册。

   晚上,希特勒把汉娜叫到身边。“汉娜,”他无力地说:“你和他们一样,将同我一起死。我们每人都有这样一小瓶毒药。”他把两个胶囊递给她,一个给她自己,另一个是给格赖姆的。“我不希望我们中间任何一个人落在俄国人手中,也不希望他们找到我们的尸体。每个人必须毁掉自己的身体,以免被人认出来。我和爱娃的尸体将被焚毁。你选择适合你的方法。”

   汉娜悲痛欲绝,眼泪夺眶而出:“你自己快逃吧,我的元首。这是每个德国人的愿望。”

   希特勒摇摇头:“作为战士,我应该服从我自己的命令,誓死保卫柏林。”他背着手,在小屋里慢慢走来走去。“我原以为如果我决定留下,德国所有士兵都会以我为榜样,前来解救柏林。”他转过身看着汉娜,突然变得非常乐观:“但是,我亲爱的汉娜,我并没有绝望!温克将军的部队正从南面向我们靠拢。他应该击退,必将击退俄国人,赢得足够的时间拯救我国人民。那时候,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抵抗!”

          第二天,四月二十七日黎明,柏林完全陷入了包围。最后两个机场——加多和滕泊尔霍夫落入了俄国人手中。可是,地下避弹室里却洋溢着乐观的气氛,因为他们刚接到温克的一份电报,说他的第20师已经到达费尔希,离波茨坦只有几公里了。

   戈培尔办公室立刻在广插电台宣布,温克已经到达波茨坦市区,即将到达柏林。如果温克能够来柏林,布赛为什么不能来呢?

   “形势终于朝有利于我们的方向转化了,”柏林人听到了电台的广播:“美国人正向柏林进军。战争的伟大转折即将到来。柏林应该不惜一切代价坚持到温克将军到达!”电台广播的当天战报还补充了其他细节:

  军队最高司令部宣布:“英勇的柏林战役再一次在世界人民面前展示了反对布尔什维主义、争取生存的斗争。正当首都以史无前例的顽强精神自卫之时,防守易北河的我军士兵已经调头北上,接应柏林守卫者。这些来自西部的部队在宽广的战线上进行了激烈的战斗,他们击退了敌人,现已抵达费尔希。

   温克难以相信,电台竟然如此详细地广播了他的确切位置。“明天,我们将无法前进一步!”他对他的参谋长说:“俄国人肯定收听到了广播,他们将把所有力量集中在费尔希。”他说,这简直是告密。

中午的会议结束之后,希特勒在一位眼睛发黑的少年的军服上别上了一枚铁十字勋章,奖励他击毁了一辆俄国坦克。这位少年默默地转身走出会议室。他刚来到走廊上就倒在地上睡着了。克莱勃斯的两位副官——弗赖伊塔格·冯·洛林霍芬和博尔特——被这种情景深深打动了。他们抱怨这种局面无法忍受。鲍曼来到他们身后,伸出双臂亲切地搂住他们的肩膀,对他们说,还有一线希望:温克正在途中,马上就能解救柏林。“在最困难的时刻,你们留在此地,并且仍然信任我们的元首,”他虚情假意地说:“这次战役胜利结束之后,你们将在帝国担负重要职务,将得到大片的庄园。这是对你们的忠诚的奖励。”两位副官瞠目结舌,满腹狐疑地看着他。他们“从未听见过这样的话”。洛林霍芬和博尔特是职业军人。鲍曼及其手下人总是以极不信任的态度对待他们。

   汉娜·莱契几乎在戈培尔的屋里度过了一整天。戈培尔似乎无法忘却戈林叛变一事。“这个混蛋一贯自认为是元首唯一最优秀的卫士,可是今天却没有勇气留在元首身边。”他挥着手,在屋里来回走动。他说戈林是无能之辈:“他的愚蠢断送了祖国,但现在他却企图领导全国。仅此一点就充分证明他从来不是我们的人。他的内心深处一直是个懦夫、叛徒。”

   他宣布,目前在地下避弹室内的人正在谱写德国的历史,将为帝国的光荣而献身,并将名垂千古。

   汉娜觉得戈培尔有些逢场作戏了,但她对戈培尔夫人十分钦佩。当着六个孩子的面,戈培尔夫人总是笑容满面。当她实在控制不住自己时,就离开屋子。“我亲爱的汉娜,”她说道:“你应该帮助我让孩子们离开世界。他们属于第三帝国和元首,如果帝国和元首不复存在,他们活着就没有意义了。但是你应该帮助我,我最担心的是在最后时刻表现软弱。”

   汉娜给孩子们讲她试航的故事,教他们唱歌。孩子们马上再唱给“元首叔叔”听。“元首叔叔”向他们保证,俄国人即将被击退,他们可以重新在花园里玩耍。

   汉娜也经常去看爱娃·布劳恩。她发现爱娃是个轻浮的女人,整天只知道梳洗打扮。“可怜,可怜的阿道夫,”爱娃不住地唠叨:“被大家抛弃了,众叛亲离了。哪怕死1万人,也不能让德国失去他!”

        丘吉尔和杜鲁门的电话会谈虽然极端秘密,但还是泄露了出去。美国报纸报道:“一些纳粹高级领导人不经希特勒同意,在最高统帅部的支持下建议在西线投降。”报纸既没有提希姆莱的名字,也没有透露消息来源。

   晚上,魏德林向希特勒报告,柏林完全被包围了,防御圈迅速缩小着。空运马上就要中断。他谈到平民和伤员的惨状。但是克莱勃斯打断了他的话,开始他自己的报告。戈培尔的助手瑙曼博士被叫出去接电话,有人向他报告了关于所谓西线投降建议的消息。他放下听筒,走回会议室,对希特勒耳语了几句。希特勒小声急促地同戈培尔交谈了几句。

   魏德林被叫出去在候见厅等候,他看见鲍曼、布格道夫、阿克斯曼、赫维尔、希特勒的副官和两位女秘书都在那里。两位女秘书在聊天。魏德林开始向这些人透露克莱勃斯和希特勒不愿意听的情况。他说,他们唯一的希望是离开柏林,否则就太晚了。突围只有在外围部队同时发起进攻接应他们,才有可能成功。现在温克已经到达波茨坦附近,所以,他们必须在48小时内突围。大家都赞成他的意见,甚至鲍曼也同意。

   这给魏德林增添了勇气。他后来离开会议室时,向克莱勃斯提出了这个建议。克莱勃斯仔细听完后说道,明天晚上,他向元首详细汇报这个逃跑计划。

   在90公里之外,温克的集团军部里,一名发报员给魏德林发出一份电报:

  第12集团军的反攻在波茨坦以南受阻。部队已转入激烈的防御战。建议你们突围。

温克

   发报员等着对方发出“收到”的信号,但是对方毫无反应。

        在德国的北部邓尼茨的司令部里,施威林·冯·克罗西克伯爵正在他的日记本上写一篇冗长的文章,他的私人日记本实际上已经成了一部国家社会主义历史。他的观点显然代表他个人,但也反映了许多德国人的看法。这些德国人还在绝望地为一场已经输定了的战争寻找理由。克罗西克写道:

  象戈林这样一个有能力、权威和威望的人,没有在战争中发挥自己的全部优点,而是在微不足道的小事上浪费精力,整天忙于打猎,收藏艺术品,这真是耻辱……整个战争期间,他躺在空军在战争头几年为他创建的功勋之上。没有及时提供战斗机,致使帝国遭到可怕空袭的罪魁就是他。他对一切警告和规劝置若罔闻。戈林应该对降临在德国人民头上的灾难负责,因为由于空军的软弱,我们才在军事上失败了。政治方面的责任应该由里宾特洛甫承担。由于他傲慢无礼,德国遭到中立强国的反对……

  其他罪人是埃里希·科赫之流。他在东方推行的罪恶的欺骗政策使我们成了压迫者,而不是解放者,致使乌克兰人和俄国其他地区的人拒绝同我们合作,甚至拒绝同我们并肩战斗。不仅如此,他们还参加游击队,同我们进行殊死战斗。最后还有鲍曼之流,我认为他是给元首士坏主意的人,是他的纳粹——心腹谋士……鲍曼使党凌驾于一切之上。党甚至有权组织人民冲锋队,造成了众所周知的后果。这批党内的庸才,勾心斗角,利欲熏心。党员之间毫无道理的政治分歧无休止地扩大……致使大批勇敢忠诚的德国人热烈地欢迎西方强国的侵略军,视侵略军为解放者。这并不完全是因为他们摆脱了可怕的轰炸,而是目为摆脱了现政权领导人制造的恐怖……

   国家社会主义的诞生地慕尼黑仍然是南方堡垒中最重要的城市。四月二十七日傍晚时分,这座城市面临着两个危险:一个来自城外,一个来自城内,派契将军指挥的美国第七集团军迅速逼近慕尼黑。在市内的第七国土军司令部内,一伙德国军人准备从纳粹手中夺取慕尼黑,交给盟军。他们的首领是翻译连连长鲁普雷希特·格恩格罗斯上尉。一九四一年艰苦的冬季,他在俄国第二次负伤后回国。后来,他成了慕尼黑地区280名翻译的指挥官。此后,他十分谨慎地组织了一个抵抗小组。

   格恩格罗斯是个高大魁梧的年轻人。他博学多才,待人和蔼,完全不象一个革命者。他出生在中国上海,十一岁时随全家迁到慕尼黑。他在慕尼黑大学攻读法律,然后进入伦敦政治学院,专听哈罗德·J·拉斯基教授讲课,1939年获得博士学位。

   格恩格罗斯以280名翻译为自己的秘密组织(一九四四年底,他给这个组织取名为“巴伐利亚解放行动”)的核心,并且继续在知识分子和自由职业者中发展成员。他定期在家中召开会议。通过两位合作者莱奥·霍伊温和奥托·海因茨·莱林——同他一样,他们也曾在俄国负伤——的帮助,格恩格罗斯同慕尼黑一些与他的组织相似的秘密集团挂上了钩。这些集团的成员是律师、教师、法官、市政府官员、医生和牙医。

   除了自己的翻译队外,格恩格罗斯还掌握着几支小部队,以及阿格法、施滕因海尔和库斯特尔曼工厂的工人。但是,他知道夺取城市是非常困难的。他必须同时逮捕慕尼黑区长、凯塞林的参谋长和巴伐利亚的帝国行政长官弗朗茨·里特尔·冯·埃普将军,然后占领电台和报社。

   这是一个复杂的计划,但是格恩格罗斯坚信,如果他的得到派契将军的有效配合,他一定成功。他已经派出两名密使前去通知派契,暴动马上开始,请他停止对慕尼黑的空袭,以使暴动的最后准备工作顺利完成。空袭真的停止了,格恩格罗斯断定:派契已经收到他的计划,一俟“巴伐利亚解放行动”夺取了城市并且宣布该市为不设防城市之后,派契立刻进入慕尼黑。

   四月二十七日晚上,格恩格罗斯坐在兵营内一间空气混浊的潮湿房间里沉思着,一位职员正在用打中机誊写最后的命令。外围地区已经接到通知,“追捕歹徒”的军事行动将在第二天凌晨两点开始。

   几个月来,格恩格罗斯一家提心吊胆,生怕走露了风声。现在,他的怀孕的妻子带着孩子躲进了一所山间别墅。格恩格罗斯本人也采取了一切预防措施。他在床下放了一根绳子,一旦有情况,他可以跳出窗外,顺绳而下,几秒钟内,便可驾着停在下面的汽车脱身。霍伊温几次想吓唬他一下,看看这个大个子怎样从绳子上滑下来。

   晚上七点,翻译连集合了。军士长在格恩格罗斯的房间里看着窗外的队伍,微笑着说:“为了保卫慕尼黑,连队准备完毕,我的上尉。”

   格恩格罗斯走出屋子,检阅了队伍。“时机到了,”他说道:“我们将解放自己。我们将结束毫无意义的战斗,从而结束毁灭我们国家的行动。”他说,他将谅解拒绝参加这次行动的人。“但是跟着我的人必须干到底。我正式宣布你们可以不再履行效忠希特勒的誓言!”

   大家都愿意参加行动。甚至连队的几名纳粹分子也自愿参加,格恩格罗斯曾命人把他们拖住,以免引起外人的怀疑。每个人都领到一根白布条。凌晨两点,大家将把白布条缠在左臂上。

   全市参加暴动的部队开始进入阵地。贝茨中尉带领61营的一个排负责逮捕威斯特法尔将军;19营的普茨中尉率领他的排前往最重要的官方大楼,去抓保罗·吉斯勒区长。其他部队有的负责占领两家报社——国家社会主义党人的机关刊物《最新消息报》和《人民观察家》——,有的负责抢占北郊的慕尼黑电台和慕尼黑东北35公里的埃尔丁电台。

   霍伊温带着20来人分乘小汽车和一辆旧卡车赶奔施塔恩贝格湖。他们的任务是占领肯普芬豪森最高司令部通讯中心。年夜前,他们到达了士兵营房附近的停车场。霍伊温三步并做两步走进通讯大楼,说是要找人。他跑遍了每层楼,查看有多少人。大楼几乎是空的。他回到汽车旁,等待凌晨两点。

   半夜刚过,格恩格罗斯和莱林驾着一辆从一位纳粹重要官员那里偷来的梅塞德斯牌汽车向冯·埃普将军的住宅驶去。他们身后的卡车上裁着一个排。住宅的门岗把他们拦住了。格恩格罗斯告诉值勤中士,他要见埃普的副官卡拉肖拉少校。此人也参加了暴动。格恩格罗斯掏出刀子,割断了连接电路总开关的电线。

   卫兵们吓懵了,根本没有抵抗。其中一些人表示愿意参加暴动。卡拉肖拉神色慌张地走出来。“我的上帝,你真的干了?”

   格恩格罗斯同莱林走进住宅。埃普正在同重要的文官举行会议。卡拉肖拉把这位一副贵族气派的老将军带到走廊上。1919年,埃普曾协助推翻了慕尼黑短暂的共产党政权,现在仍是深孚众望的要人。

   “你被‘巴伐利亚解放行动’逮捕了。”格恩格罗斯说。

   埃普毫无惧色,摆出一副高傲的神态。

   “你听着,”格恩格罗斯不耐烦地说:“你可以为巴伐利亚人民做点好事,洗去你的褐色(纳粹)历史。我们要你签署一份南巴伐利亚投降的声明。”

   埃普转过脸对他的副官说:

   “我怎么能向一名上尉投降?”

   格恩格罗斯觉得好笑,建议他们一起去弗赖辛,那里有“巴伐利亚解放行动”的一位少校,名叫布劳恩。

   “如果我拒绝前往?”埃普问。

   “那我们把你当俘虏押解去。”

   格恩格罗斯把冯·埃普将军交给莱林,冒着冰凉的毛毛细雨驱车直奔他的司令部。司令部设在慕尼黑北部的一座铁路桥下。有人向他报告,两座电台已被占领,完整无损。他立刻来到慕尼黑电台。拂晓前,他拿起话筒,宣读了一篇事先准备好的讲稿。讲话阐明了“巴伐利亚解放行动”的目标,最后发出激动人心的暴动号召。

   一切都按预定计划进行。凌晨两点整,霍伊温带着十个人走进肯普芬豪森的士兵营房,大喝一声:“举起手来!”这里也一样,没有任何反抗。有几个人还自动要求帮助破坏电报电话中心。

   初步的胜利尚不稳固。上午九点,格恩格罗斯接到报告。报告说暴动遇到严重困难。负责逮捕威斯特法尔的那个排遇到一支党卫队部队的顽强抵抗。这个排的人被打得七零八落。普茨中尉带人到政府大楼去逮捕吉斯勒区长,区长的卫兵拼命扔手榴弹。经过激战,他被迫撤出战斗,空手而归。

   但是也有报告说,群众的支持逐步扩大。施莱斯海姆机场的机组人员破坏了自己的飞机,有一个师全体官兵同意投降,士兵们把武器扔进安佩尔河和格隆河。慕尼黑人民认为暴动胜利了。马里恩广场上升起了巴伐利亚的蓝白两色旗。从广播里听到格恩格罗斯号召的数千各市民跑到街上欢呼跳跃。许多人认为希特勒已经一命呜呼,急忙向朋友们传播这个好消息。街上人山人海,“战争结束了!”的呼声响彻慕尼黑。

   但是到九点五十六分,南部德国广播电台的播音员突然停止播送正常节目:“现在请听慕尼黑-上拜恩区区长讲话。”然后,吉斯勒开始讲话:“保罗·吉斯勒谨向全体德国人民解释我们地区内一家私设电台的活动:有一个名叫格恩格罗斯上尉的家伙,带着他的翻译连的一群无赖,制造假象,企图使人相信,他们夺取了慕尼黑政权。”他说,这一切都是谎言,叛徒们马上就要被包围。

   15分钟后,格恩格罗斯又在电台发表讲话,试图消除吉斯勒讲话的影响。他说,冯·埃普将军已在巴伐利亚缴械投降。他要求人民帮助“新领导人迅速恢复正常生活的条件”。格恩格罗斯是真诚的,可是暴动出现了不利的转折。埃普本来准备投降,但是他听到格恩格罗斯在电台说:“巴伐利亚解放行动”将要解除军人的武装,老将军顿时火冒三丈,断然拒绝合作。布劳恩少校对这个“疯老头”毫无办法,只得打发他回家。

   中午,起始非常顺利的暴动行将失败。德国西南民事部不停地谴责占领慕尼黑电台的叛徒。“由所谓格恩格罗斯上尉唆使的犯罪分子没有抵抗,全部投降了,”一位播音员广播道。吉斯勒接着讲话,叙述自己险些被绑架的经过。

   “大家不要相信那个愚蠢的格恩格罗斯,”他继续说:“他说的全是假话。我要求你们热爱祖国,忠于祖国。在战争初期,你们慕尼黑人曾经表现出高度的忠诚和爱国精神。……这些无赖妄图在最困难的时刻玷污德国的光辉名字,他们将立即被枪决、歼灭。然而,慕尼黑人民不应该反对同敌人作战的勇敢士兵。慕尼黑人民忘不了自己的烈士,永远忠于德国,忠于阿道夫·希特勒!这种忠诚和热忱将与我们共存!德国万岁!元首万岁!万岁!”

   吉斯勒迅速控制了全市。“巴伐利亚解放行动”的16名主要成员和格恩格罗斯的亲属被关进了监狱。14点,格恩格罗斯本人也承认,无法抵抗了。他宣布,暴动结束,请大家各奔前程。格恩格罗斯和他的三名同谋者乘着一辆挂着党卫队牌照的汽车离开了慕尼黑。

   暴动结束了,但是“巴伐利亚解放行动”引起的骚乱依然存在。军营里一片混乱,甚至发生过兵变。除了死心塌地的国家社会主义党徒外,谁都不听指挥。局势非常混乱,前线的一些部队奉命前来弹压。吉斯勒本人也扔下他的司令部,落荒而逃。通向南方和东方的公路上挤满了士兵和官员。他们试图逃出正向慕尼黑合拢的美国步兵师——第三师、第42师和第45师——的包围。

   格恩格罗斯的目的终于达到了,但并不象他所希望的那样达到的。美国兵在德国人的欢呼声中开进市区。德国人手中是一束束的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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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无辎重则亡,无粮食则亡,无委积则亡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