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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投降·第二

意大利投降·第二

作者:亨利·米歇尔 ·法国

出自————《第二次世界大战

第三卷·意大利的失败》《第二部·意大利投降

出自————《战争通史

   一、西西里战役

   1942年5月,在英国提议下(尽管美国不大愿意),盟国还是在华盛顿决定,在非洲取得胜利之后,再接再厉,打垮意大利。

        但是,一则由于运输船只不够,二则缺乏经验,同时也为了不至于损害仍然放在优先地位的横渡海峡大举登陆行动,所以当时计划的是一项次要的军事行动。据认为,要是在罗马附近登陆,或者即使是在那不勒斯登陆,都过于冒险,不能予以考虑;在撤丁岛采取行动倒有其好处,因为可以接下来就轰炸意大利北部的工业中心。然而这容易招致来自科西嘉和意大利沿海的两面夹攻,看来也太危险。

   于是,盟国决定在西西里登陆。这样做的最大好处是,可以保证地中海东西航道畅通无阻。整个六月份,对西西里和距突尼斯五十英里、距西西里约六十英里的小岛潘特莱里亚持续进行了空袭。墨索里尼曾大言不惭地吹嘘说,潘特莱里亚坚不可摧,谁知该岛只不过遭到空袭,仅仅死了五十六人,伤了一百九十六人,一万二千名守军便在1943年6月12日投降了。这很难表明意军有什么坚强的作战意志。

   代号“爱斯基摩”行动的西西里登陆,需要作非常周密的安排,因为投入这场行动的有陆军、海军和空军,有英军,也有美军——法国未参加。盟军总司令美国艾森豪威尔将军在阿尔及尔,负责这次行动的英国亚历山大将军驻在突尼斯,海军总参谋部设在马耳他,陆军则在登陆行动开始后立即在西西里建立了基地。从各总部如此分散上,也可见计划工作之复杂。由于这种情况,通讯联络工作当然不会容易,作决定也颇费周折。然而盟国做到了通力合作,例如,划归英国舰队负责的某一作战地段,系由一位美国海军军官来指挥。

   登陆开始于1943年7月9日-10日夜间,虽然不能取得突袭的效果,但也获得了差不多是彻底的胜利。十六万陆军,一半是巴顿将军麾下的美国部队,一半是蒙哥马利指挥的英国及英联邦部队,没有遇到很大抵抗便踏上了陆地。他们由一千架飞机掩护和三千二百条船运送。当时首次使用了登陆艇,这种船只是平底的,可以擦上海滩而不受损伤,船首有自动吊门。支援他们的还有大炮一千七百门、坦克六百辆;伞兵则在敌后夺占机场。船队的行动时间安排得十分精密周到,例如,在望得见西西里海岸的地方,从苏格兰调来的一师加拿大军队,按计划在凌晨一点三十分登上了从的黎波里驶来的驳船。仅有的困难是,有些“伪滩”事先没有发现,有些卵石滩事先未完全侦察出来,以致撞坏了一些船只;还有些伞兵空降过早,落到了海里。

   敌人几乎没有反应。当时意大利在西西里有十个师,不过他们的实力的确已经削弱,而且有半数是所谓“海防部队”,也就是说是上了年纪的士兵。德国人向西西里北部派了七万人,其中有一师精锐部队,即赫尔曼·戈林的党卫师。然而,沿海的炮兵阵地没有开炮,意大利部队的司令部已经由于空袭而炸毁,而奥古斯塔基地在英军到达的前一天就已经放弃。

   所以,部队在登陆和挺进的时候都没有遇到多少麻烦。在西部,美军7月22日占领了巴勒莫;在东部,英军在12日攻克锡拉库扎后被阻于卡塔尼亚郊外,但是在21日终于同美军会师。墨索里尼还是那副狂妄自大、好吹牛皮的老腔调,宣称“决不让一个敌人活着离开这个岛屿”,其实这时意大利部队已经溃不成军。只有德军在埃特纳一直坚守到使他们的部队得以撤离西西里岛。这一行动是希特勒亲自决定的,因为他很怕德军象在突尼斯那样被敌人紧紧包围起来。

   8月5日,英军进入卡塔尼亚;16日,美军进入墨西拿。目的虽已达到,成功却不彻底,因为德国人设法把部队和装备几乎全部撤到了意大利内地,计兵员五万人,车辆一万辆。结果,二十万名俘虏都是意大利人。

   相对说来,盟国在西西里战役中唯一失败之处,就是未能阻止德军撤退。事实证明,他们再一次过分谨慎了。他们原来以为,要在西西里东北部登陆是不可能的,而这次登陆又恰恰是他们能够抢先到达墨西拿海峡以阻止德军渡海的唯一途径。他们也未敢把军舰开往墨西拿海峡,唯恐遭到两岸火力很强的炮兵阵地的夹击。此外,如果协调得更好一些,有些错误本是可以避免的。例如,重轰炸机没有及时集中,否则在阻截敌军撤退上还是可以起很大作用。又如,亚历山大将军甚至没有把他属下的指挥官召集起来拟订全面的行动计划。

   简单地说,事实证明盟国部队只有对意大利人才攻无不克,对德国人则不然。希特勒7月19日在费尔特雷会见墨索里尼,他没有向后者掩饰自己的忧虑。他说,既然苏联的攻势已经开始,意大利坚持下去已属绝对必要。元首希望什么,领袖就答应什么,可是他已经没有力量防止法西斯意大利的崩溃了。他的日子已经屈指可数。

   二、法西斯意大利的崩溃

   到了1943年7月,意大利势将在战争中惨败这一点已毫无怀疑的余地。它不但没有达到它参战的任何目的,连它的殖民帝国也已经丧失了,它的海军己被逐出“我们的海” [ 译者注:古罗马帝国把地中海称为“我们的海”(mare nostrum)。 ] ,甚至连尚未动员的意大利北部的基地,也不复是安全之所。各工业中心在规模越来越大的空袭下夷为平地;西西里失守后,整个半岛已经毫无遮掩,处于挨打地位。敌人唯一的困难仅在于选择哪里直捣内地。

   从经济角度来说,工业生产从1939年以后已下降了百分之三十五,农业下降了西分之二十;进口减少了百分之七十八,出口减少了百分之五十四;国债从一千四百六十亿里拉上升到了四千零五十亿里拉,货币流通量从二百八十亿里拉增加到了七百九十亿里拉。国家预算赤字在1939年为一百二十亿里拉,1943年已达到了八百七十亿里拉,收入只及支出的百分之三十六。由于控制严厉,物价在名义上只上涨了一倍,可是不论什么地方,也不论什么商品,黑市都很猖獗;居民食品供应不足的现象日益严重。广场上也栽种了玉米,当权者把这颂扬为战斗意志的象征,其实更证明全国因为当局的无能和不顾民生而苦难深重。

   这位领袖的健康状况,也反映了这场灾难。胃溃疡使他焦急不安,神经过敏。他不但需要进软食,并且需要长时间的休养,这对一个掌握绝对权力的人说来实在是不相称的。他意志衰退,连反应似乎也迟钝了。他的亲属吃惊地在这个老战士身上看到了一种奇怪的颓唐状态。他对事物似乎越来越麻木,好象对自己当前的处境和未来的命运都采取了听天由命的态度。他保持了惯于危言耸听的蛊惑家本色,仍然相信讲话就等于行动,满足于发表一些陈词滥调和肤浅的判断。他把自己的失败全都怪在意大利人民头上,责骂他们非得“踢着屁股才肯去打仗”。

   墨索里尼建立起来的政权同样是一幅破落景象。对于他同年青女子克拉蕾塔·贝塔西——她的家庭一心只图荣华富贵——的桃色事件,年已六十的这位领袖毫不避人耳目,开了道德堕落的风气。他周围的一切都在土崩瓦解。警察头子塞尼斯曾经描写公众如何长期陷于失望之中,当权派如何庸碌无能和手足失措,各级人员又如何不相为谋,仍然信仰这个政权及其首领的,只有民团和一部分年轻的法西斯党徒。在官员中间,最识时务的人已经从讥讽发展到怀疑,精神上已经离心离德,在盘算着如何挟着武器和背包及时离开这条正在下沉的船。“镇压反法西斯分子志愿行动队” [ 译者注:法西斯意大利时秘密警察。 ] 的头目吉多·莱托写道:“法西斯主义早在1943年以前很久就已经寿终正寝了。”

   人人都对德国满腹怨气,而这种怨恨又常常是有道理的。德国没有履行诺言向意大利提供煤,而且原先同意把罗马尼亚石油运给意大利,结果每次运到的数量极少;它总是把地中海的战争放在次要地位,不肯提供人力物力攻取马耳他——如果拿下它来,本可以对以后的形势起重大影响;意大利第八集团军开进苏联的时候有二十二万兵员,现在只剩下了八万人了,而且德军不讲信义,一面把危险的任务派给他们去干,一面又对他们加以冷嘲热讽。在希腊和非洲,都是德军在最后一分钟伸手干涉才挽救了意大利部队,这种扫面子的事,使意大利人极为难堪。在德意两国部队的关系上,德国军官总是表现出傲慢、冷酷、轻蔑的态度,也使得自负和敏感的意大利人感到难以忍受。外交人员之间的关系也不见得比这好。除此之外,德国人已不再隐讳他们想要并吞意属提罗尔的野心了。

   墨索里尼成了希特勒的跟班,不但在共同的决定上不再有任何真正的发言权,而且还得趋奉德国元首,这使他感到恼火。然而他们两人的私谊还是牢固的,灾难并未损害他们的友谊,也没有影响他们彼此之间的信任。他们已意识到,他们两人的命运是相连的。尽管意大利领袖连遭挫折,他的某些特别不妥当的决定使人发火,但是希特勒还是钦佩他曲这位盟友,在写给他的信中说:“你继续英勇斗争,不愧为全世界的表率”。可是两人的手下人员,无论是齐亚诺与里宾特洛甫之间(前者把后者形容为罪犯),还是双方的总参谋部或者高级官员之间,彼此都是憎恶日深。在意大利人听来,“德国人”这个词又一次带上了轻蔑之意。

   意大利怎么能继续打下去呢?在人力物力上,它已经山穷水尽。墨索里尼曾决定募兵一百万,全国实行了义务兵役制,男人从十四岁到七十岁,女人从十四岁到六十岁一律必须服役。可是下面在执行这种措施时敷衍了事,何况这种措施如果要行之有效,还必须意大利人有作战的意志才行。意大利人已经感到厌倦了,对“法西斯战争”的态度日益冷漠,视之为与己无关的事情。政府进行了改组,把那些不再掩饰不满情绪的部长(如齐亚诺和格兰第)撤了职,但那些被革职的人,很自然地就转入了公开的敌对。党的书记换上了对领袖忠心耿耿的卡洛·斯科尔扎。可是,盟国的潜艇使从撤丁岛运出铅和锑很困难,坦克生产已经几乎下降到零,冶金工业既缺矿砂又缺电力。而对这些事实,这位书记又有什么回天之力呢?

   唯一明显的解决办法,就是同德国脱离关系。墨索里尼能够促使希特勒同意意大利再度成为一个非交战国吗?既然这场战争是他的战争,同德国的联盟是他的联盟,他怎么能有胆量哪怕只是向希特勒提一提这种要求呢?无论是退出战争还是废除向德国的联盟,都等于否定他自己。他能够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试行劝说希特勒结束在苏联境内的战争。1943年3月25日他就此事写信给希特勒说:“我认为我这样说是正确的,就是俄国这一章现在可以结束了。如果可能的话,用单独媾和的办法,或者在东方筑起一道俄国人无法逾越的大墙。……我们不能继续干夏季进攻而冬季后撤的事了,长此以往,总有一天要精疲力尽的,即使对方也同样如此,但到头来得到好处的只有英国人和美国人。”领袖的这个方针得到罗马尼亚外长和匈牙利政府的支持。1943年4月他在萨尔茨堡会见希特勒时试图说服他,但是没有成功。到了7月19日费尔特雷会见时,他因为意军连遭挫折而羞愧难当,加以自知无能为力,因此对这个主张甚至连提也没有敢再提出。

   同盟国有无可能比较理解他人的观点呢?早在1942年12月,意大利驻里斯本公使弗朗佐尼就悄悄地向艾登和科德尔·赫尔作过试探。这件事是齐亚诺批准的,但他并未同他的岳父商量过。这种接触一直保持到1943年7月,但没有任何结果。1943年7月,外交副国务秘书巴斯蒂安尼尼又开始了这种试探,当时他认为自己这样做是得到了墨索里尼默许的,因为他曾请示墨索里尼而却没有得到答复。这样做是为了挽救这位领袖。英国人断然拒绝了,既然在卡萨布兰卡已经作出了那些决定 [ 译者注:指1943年1月英美法在卡萨布兰卡会议上关于促使轴心国无条件投降的决定,但当时并未公开宣布。 ] ,他们还能作什么别的答复呢?

   再则,在盟国阵营中,坚持对意大利采取“强硬方针”的是英国人。他们认为,对法西斯主义没有任何其他的解决办法。他们希望意大利国内混乱到足以使德军加以干涉的程度,那时对英国的“外围战略”就有利了。出于同样的原因,他们赞成进行强烈的空袭,以煽动意大利人民反对德国人。盟国的宣传说,所以要进行这种空袭,就是由于在意大利有德军存在。

   据说美国人主张采取不那么敌对的措施,以使意大利能比较容易地转到盟国这边来。他们希望对轰炸有所限制,并且让意大利人对盟国在法西斯政权消失后的意图能够放心。这是罗斯福表示的观点,他对敌国意大利比对盟友自由法国更有好感的倾向。

   苏联很乐意他们吵得凶一些。它想要在与意大利有关的决策上有发言权,不断地指责英美两个伙伴想要把既成事实端在它的面前。而总的说来,它同英国的观点还是相当一致的。辩论的结果是,盟国在7月19日轰炸了罗马,引起意大利各界极大的震动。这场轰炸证明,法西斯政权对盟国方面进行的试探,就跟墨索里尼向希特勒提出的建议一样,已经毫无成功的希望。法西斯主义的存在与意大利的参战这两个相互联系的问题如何解决,要由意大利人,而且也只能由意大利人自己去想办法了。作为必要的先决条件,必须推翻墨索里尼。

   三、意大利的抵抗运动

   因为国王、贵族、教会、企业家、大地主和很大一部分开明的中产阶级都支持法西斯主义,所以在相当长的一段时期里,构成反对力量的只不过是在法国、英国和美国散居和过着漂泊无定生活的数千名流亡者而已。在墨索里尼的成就面前,意大利人民曾有很长时间对这些反对派的宣传充耳不闻。在战前,由于法国和英国对墨索里尼采取友好政策,这些人的行动也就受到限制。使他们完全陷于瘫痪状态的最后一个因素,是他们自己内部不齐心。

   但是,有三个因素促成了他们的重新结合。第一个因素是以罗塞里兄弟为首的一批知识分子的努力(罗塞里兄弟后来在巴尼奥莱-德-洛恩附近被意大利秘密警察雇用的刺客暗杀了)。这批人组织了一个名为“自由与正义”的运动,宗旨是在反法西斯的基础上弥合马克思主义者与自由民主派之间的分歧。第二个因素是1935到1938年期间斯大林的反纳粹政策。由于他采取这种政策,共产党人同其他政党比较接近了——何况意大利共产党人因为党内有葛兰西和陶里亚蒂,对莫斯科一贯就表现出某种程度的独立性。最后使他们结合在一起的熔炉是西班牙内战。三千一百名意大利反法西斯志士加入了国际纵队作战,他们从事的是一场在别国土地上进行的内战,正是他们在瓜达拉哈拉击退了“黑衫队”。他们中间,有七百人阵亡,一千人负伤。

   在法国的“流亡者人民联盟”拥有七万名支持者,它的报纸《意大利人之声报》甚至传入意大利国内。在此之前,意大利国内只有共产党还保持着一套地下组织,未遭到秘密警察的破坏。共产党人、社会党人和“自由与正义”运动的支持者联合组成了“行动阵线”。多姆·斯图尔佐领导的基督教民主党一直留在圈外,因为多姆·斯图尔佐曾在西班牙问题上鼓吹过和平,而教皇和意大利上层教职人员的举止使他们感到为难。由于国王支持法西斯主义,而且从法西斯主义中得到了好处,行动阵线就宣布自己为共和派;可是基督教民主党和那些虽然反对政府但仍留在意大利的自由主义者却把推翻政府的希望寄托在王室和军队身上。

   行动阵线由于德苏缔结条约而破裂了,某些社会党人如萨拉盖特和塔斯加,成了共产党人的不可调和的对头。接着,意大利的参战,使人人都为一个道德上的难题而苦恼:反对政府是不是等于叛国?法国的战败无异是一场大灾难,流亡在法国的人不是被捕入狱,就是不得不隐藏起来,甚至逃往美国。象在别处一样,德军进攻苏联一事,也使共产党人回到了正道。陶里亚蒂每星期三次从莫斯科电台上以和平、自由和独立的名义,要求意大利人民团结到盟国一边。共产党人与社会党人如皮埃特罗·南尼、西尔维奥·特伦廷之间的联合阵线重新建立起来了,特别是在法国。在各同盟国的国内,反法西斯的流亡者努力劝说所在国的政府和公众,要求他们不把意大利的人民与压迫人民的政权混为一谈。他们试图不局限于搞纯破坏性行动,斯福扎伯爵在纽约就为推翻法西斯后的意大利草拟了一项纲领,它名为“八点宣言”,在1942年8月蒙得维的亚召开的“泛美自由意大利人代表大会”得到一致通过。

   意大利战败后,流亡的领导人回到了本国。大家都认为,如果意大利继续同德国保持关系,那么它无论如何也会输掉这场战争的,因为德国如果战胜的话,就会把意大利置于自己的控制之下。唯一的出路是先摆脱法西斯主义,然后与盟国站在一起。但是如何才能做到这一点呢?有些基督教民主党人怀着不丧失任何领土的愿望,仍然希望国王能恢复宪法赋予他的权力,实现一次合法的革命,使整个意大利倒向盟国方面,从而减少损失,避免大乱。

   但是,社会党人和新成立的行动党(由“自由与正义”运动与年青的自由主义派知识分子结合而成,有一个共和主义和社会主义的纲领)的看法却不是这样的。共产党人采取比较灵活的方针,他们首先要做的一件事就是设法把反法西斯主义者联合起来。在他们的倡议下,六个反法西斯政党于1943年成立了一个联络委员会。这六个政党是共产党、社会党,行动党、基督教民主党、自由党和民主工党,最后这个政党的成员仅仅是博诺米的几个朋友。他们的纲领很简单:摧毁法西斯主义,政治问题留待解放以后再解决。

   因此,同法国不一样,意大利的抵抗运动并不是由一些分散的抵抗运动组成新的组织,而是合并到一些以前的政党(只是多了一个行动党)中去。这些政党的实力悬殊很大。拥有称得上是军事组织的只有共产党;基督教民主党有基层教职人员和“天主教行动”组织可以作为依靠力量;但是社会党人在党的整顿上困难较大,而行动党只是由一些知识分子组成的粗具规模的组织。至于自由党人,他们唯一的资产实际上就是因为有贝内德托·克罗齐 [ 译者注:意大利历史学家和哲学家。 ] 作为他们的党员而带来的声望。虽然1943年3月意大利北部的一些罢工说明反法西斯主义已经开始深入人心,但是直到1943年7月意大利抵抗运动还不是一支了不起的力量。它还没有在全国各地生根,还没有类似法国抵抗运动委员会那样的组织,还没有武装力量,也没有真正渗入意大利的文官中去。除此之外,如果再考虑到它尚未为盟国所了解以及它在西西里并未起任何作用,那么,很明显,它还没有能力靠本身的力量推翻和取代法西斯政权,不管这个政权是如何摇摇欲坠和信誉扫地。

   四、反墨索里尼的密谋

   由于地下抵抗运动同其他组织没有接触,就有三个集团打算动手推翻墨索里尼。这三个集团并未企图在行动上互相配合,对彼此的计划和纲领也只是略有所知,结果行动虽然成功了,但后来在意大利各地造成了混乱,国家由于权力分散而四分五裂,最后导致了内战。

   三个集团中间第一个、也是力量最弱的一个,是由法西斯党当政以前的政界人物——其实就是其中的两个人——组成的。这两个人是奥兰多和博诺米。前者在国外的名声依然很大,但是在本国的声望已经大大下降,国王把他叫作“亡灵”。不过,他的名气大,可能博得盟国的信任。他也是一个独来独往的人。另一方面,博诺米倒已经安排好了各种关系。他同地下抵抗运动进行了联系,特别是依靠加斯贝利的基督教民主党,但是他在宫廷里同样受到欢迎,同一些法西斯党徒也没有决裂,这些人由于意识到失败在即而准备背弃自己的党。

   按照宪法,维克托·埃曼努埃尔国王有权撤换墨索里尼,因为墨索里尼毕竟不过是由他召集的委员会的主席,而且他名义上是武装部队的统帅,如果武装部队听令于他,即使法西斯党徒最后一批死硬分子进行激烈的反抗,他也能够控制得住。可是维克托·埃曼努埃尔同这个政府牵连太深,而且对政府的过火行为从来也没有反对过。另一方面,他为人谨小慎微、行动诡秘,只愿偷偷地进展,以确保万无一失和不泄露自己的任何意图。在他的侍臣中间,宫廷大臣阿奎罗纳公爵是一位忠诚可靠的帮手,决心却比他的主上更为坚定。

   在军人方面,首领是眼光远大、反德坚决的陆军副参谋长卡斯特朗诺将军。他的第一个成功的行动是除掉了卡瓦列罗(他是为意大利的失败承担过失的新替罪羊),换上了阿姆布罗西奥将军,此人与法西斯主义牵连不太深,素有正直的名声,并深受国王的重视。能不能黜免墨索里尼,取决于他的决心。当然,在军界坐头把交椅的仍是巴多利奥元帅,他实际上已经不再问事,但是威信仍然很高,如果他表了态,陆军是会跟他跑的。

   组成第三个集团的是已经被贬而举事心切的法西斯党人,为首的是齐亚诺和格兰第,“主要配角”是博塔伊、费德尔佐尼和法里纳齐。齐亚诺最活跃,也最轻率,他同卡斯特朗诺保持联系。格兰第曾任驻伦敦大使,自认为得到英国人和美国人的信任,因此他希望在成立新政府时担任外长,这样意大利就可以更容易地改弦易辙。当然,这批法西斯党人指望的是在他们的领袖垮台以后能从全国联盟中得到好处,使他们不但能保全身家性命,也许还能保持官职。

   国王曾经试图与盟国接触。1942年夏,意大利驻日内瓦领事曾代表奥斯塔公爵同英国驻日内瓦领事商谈过。英国人要求,作为反墨索里尼的密谋的证明,应该由萨孚王室的一位王子在撒丁岛建立一个政府,准备同英国人合作。尚不知维克托·埃曼努埃尔对这个条件是如何想的,但是这件事也没有再接着进行下去。王储的妻子皮埃蒙特王妃曾向英国驻梵蒂冈公使试探过,接着她又曾要求萨拉查居间说项,而这位葡萄牙独裁者也曾经答应了这项请求。对这些探询,盟国的态度一直十分谨慎,这无疑是因为他们既已在卡萨布兰卡作出了那些决议,就不能不保持坚定。但是他们并不拒绝由国王主动更换政府的做法。虽然他们不愿透露自己的意图,也没有以任何方式予以配合,但是他们的保持缄默是有意鼓励维克托·埃曼努埃尔。

   意军在西西里的战败加速了事情的发展。必须赶紧行动,以免使战火遍及整个意大利。博诺米向老国王建议,他们必须把墨索里尼撤职并逮捕起来。他要国王成立一个由军人领导的反法西斯内阁,废除意德联盟,与盟国进行接触——关于这些,卡斯特朗诺已经制订了一项计划。如果德国没有反应,意大利就恢复中立状态,如果德国进攻意大利,意大利就投向盟国。国王半信半疑,又考虑了几天。到7月15日,他召见了巴多利奥,似乎只是为了探问他的意思,但是两人却是心照不宣的。

   鉴于7月19日费尔特雷会谈的失败,阿姆布罗西奥断然下了决心,控制了成为整个计划动力的陆军。德国元首继续侮辱意大利人,同时又拒绝提供他们所要求的援助——何况他也不知道向哪里去弄到意大利人所要求的两千架飞机。希特勒说,意大利人应该下决心象德国人那样“抱着狂热的必胜意志”去作战。巴斯蒂安尼尼·阿尔菲耶里和阿姆布罗西奥一起向领袖进言,劝他向希特勒承认意大利再也不能继续打下去了。但是他们枉费了口舌,墨索里尼一言不发。肯定是不能靠他来拯救意大利于水火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他搞掉。

   7月19日对罗马的轰炸促进了此事。格兰第在7月22日去见领袖,企图劝他自动辞职,结果发现他深信德国不久就能依靠一种新式武器把战争打赢。同一天,阿奎罗纳与卡斯特朗诺会晤,国王已经决定采取行动了。7月24日,阿奎罗纳、阿姆布鲁西奥和卡斯特朗诺以国王的名义往见巴多利奥,告诉他国王已经决定委他领导政府。他们给了他一份要由他宣读的声明,这是奥兰多奉国王之命拟写的。巴多利奥同意了,并且说:“一切都已就绪。”板就这样拍定了。

   因此,就有两个不同的密谋在同时进行,彼此都只知道对方的局部情况。其实,那位领袖不但毫无提防,而且已经委靡不振,只要有一个这样的密谋就足以推翻他了。但是推翻他以后又怎么办呢?他们得同时一方面避免内战,一方面避免或者防止德国人的怒火,并博得盟国的信任。这是不是在企图做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呢?装假和保密都不是十全十美的办法,尽管维克托·埃曼努埃尔在玩弄两面手法上似乎已经登峰造极:7月22日,他在已经决定逮捕墨索里尼之后还对他说,自己是“最不可能抛弃他的人”。

   五、墨索里尼的垮台

   法西斯党内的反叛分子于7月23日拟定了一项动议,由格兰第次日在法西斯党大委员会会议上提出。墨索里尼早先已经受到了警告。显然,这项动议如果通过,他退出舞台的时候也就到了。可是他仍漠然坐等事情的发展。

   7月24日下午五点十五分,大委员会成员就座开会,一律身穿法西斯党的礼服(也就是他们密谋要消灭的政党的礼服):黑上装,深绿色马裤和长靴。墨索里尼发言为自己辩解,讲话长而乏味,缺乏条理。这位领袖神情疲惫、脸色灰白,一副显然已心劳力竭的样子,使与会者印象极深,甚至还可能因此受到鼓舞。但是墨索里尼的结论却是很清楚的:所以造成严重的失败,是由于陆军没有事事服从他的命令。

   格兰第在回答时指出,政权已经完全与国内形势脱节,并且在逐步走向分崩瓦解。他认为墨索里尼要对这种情况负责;他指控墨索里尼对次要的事务过问太多,以致反而在政策上没有给予真正的指导。然后,他宣读了动议,建议“恢复宪法权力”,以便“在有关国家前途的危急时刻使全体意大利人在道义上和实际上团结一致起来”,这就是说,国王应该重新掌握武装部队的实际指挥权和“对一切决定的完全主动权”。墨索里尼则应该专心致志于担任党.的领袖,使党重新“坚如磐石”,以期有朝一日能“克服他们的困难”。

   由此可见,法西斯政权的高级官员还不甘心于失败,他们只是想换一个领航人来使他们脱离险滩恶流。至于墨索里尼是不是继续担任首相,那要由国王而不是由他们来决定。他们大概以为国王应对这个政权感恩知报,不可能完全与它决裂。此外,他们全都郑重地表白了对领袖的情谊,说他们只不过是希望减轻领袖的负担。墨索里尼本可以对这个动议提出修正,甚至还可以拒绝把动议付诸表决,但是他没有这样做。以口头形式举行的表决结果是十九人赞成,八人反对,一人弃权。对这个表决结果的含义,墨索里尼似乎并不抱任何幻想,他说:“你们把政权抛进了危机。”说完,他宣布会议结束,拒绝接受传统的“向领袖致敬”。这场戏剧性的讨论共进行了十个小时,结束时已是7月25日凌晨二点三十分。今后他打算怎么办呢?

   这不过是第一幕。十九个人(即使是重要人物)所组成的反对集团,毕竟还不是全党。对墨索里尼忠心耿耿的法西斯民团指挥官加尔比亚蒂主张逮捕十九个人(其中有几个已经因为害怕而对自己的投票表示反悔了),把希姆莱手下的德国部队请进来,井将战线撤回到下阿尔卑斯。他提出了这个出人意料的主张:“正如法国要通过继续战斗来挽救法国人的荣誉一样,也要通过一场墨索里尼运动来挽救意大利人的荣誉。”墨索里尼拒绝了这些主张。当天下午,他揾顺地应召去见国王,因而就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国王去决定了。这位国王受过他不少好处,也曾不断地向他表示友谊——即便在两人都到场的正式仪式中,他总是压低国王,从对国王的这种屈辱中得到恶意的快感。

   维克托·埃曼努埃尔对大委员会会议的经过情况是了解的,因为格兰第已经告诉了阿奎罗纳。他知道,墨索里尼从此以后就成了孤家寡人,万人不理,万事皆休,所以现在打击他已经没有任何危险了。为了使自己显得高大一些,这个形如侏儒的人在召见墨索里尼时特意穿上了军装。墨索里尼对国王深信不疑,去的时候一点没有特别的保护,对当天发生的事情,他也完全心中无数,他不但在精神上已经瘫痪,而且在眼光上也成了盲人。觐见历时二十分钟。国王告诉这位领袖,他已经撤了他的职,由巴多利奥接替——大委员会会议促使他提前一天实行了他的计划。接着,以保护他的安全为借口,一名国家警察上尉在奎里纳尔 [ 译者注:罗马的一座小山,二次大战前是皇宫所在地,现在是总统府。 ] 花园逮捕了他。墨索里尼驯顺地上了汽车,从后门离开了奎里纳尔,而他的扈从却还在正门安心地等着,以为一定是国王把他的首相留下来吃晚饭了。为了墨索里尼的“安全”起见,他先被囚禁在利帕里群岛的一个岛屿上,后来转移到了亚平宁山脉大萨索山上的一所平房里。

   他的追随者怎么办呢?加尔比亚蒂在十一点三十分获悉,领袖已经离职,早先被他革了职的塞尼斯又担任了警察首脑,而党的书记斯科尔扎已经潜逃。于是这位民团头子就召集他的朋友和合作者们商量,他们中间只有两个人主张采取“惩罚行动”,对于这个建议,加尔比亚蒂只反问了一声“惩罚谁呢?”就把它撇开了。加尔比亚蒂俯首帖耳地听任巴多里奥把他解了职,他既没有设法召集分散在罗马各处的民团成员,甚至根本没有向他们打个招呼,他也没有象原先打算地那样把民团装甲师调来,这支都队曾被认为对领袖绝对忠诚,当时驻在离首都约二十英里的地方。法西斯主义这下是真正地完蛋了。

   对十九人集团说来,这一天成了愚人节。格兰第自以为重新得宠于国王,没想到国王早已决定任用巴多利奥,于是除了逃走之外就没有其他办法了。齐亚诺也逃跑了,倒霉的是他居然决定逃到慕尼黑,刚好送进德国人的虎口。这两个人无疑是怕面临人民怒涛的冲击,因为墨索里尼垮台的消息一宣布;罗马各工人聚居的地区就一片欢腾。这十九个人没有拿到他们的三十块银币 [ 译者注:指从出卖中捞到的好处。《圣经·新约马太福音》第27章的第2节中说,耶稣的门徒犹大因为出卖耶稣面获得三十块银币。 ] 。十九人中有几个人后来还为他们的背叛行为而送了命。

   国王的宫廷密谋成功了。但是意大利仍在战争中,决定它的命运就不是他的事情了。意大利的命运取决于两个很大的未知数:德国人对这件事将会怎么反应?盟国想要得到的又是什么?

   六、意大利投降

   墨索里尼的垮台是盟国在道义上和政治上的巨大胜利,具有很重大的象征意义——作为欧洲法西斯主义创始人的这位意大利领袖,不是曾经宣布二十世纪是法西斯的世纪吗?意大利抵抗运动的目的达到了;形势的发展是合乎逻辑的,意大利将重新成为一个民主国家,由各政党轮流执政。但是国王不希望走得这么快,他只不过把反法西斯分子从狱中放了出来,恢复了工会,恢复了言论自由和集会自由。巴多利奥组织了一个纯军人政府,它不可能发挥比看守政府更大的作用,根本不能反映法西斯垮台后的意大利面貌,更何况这个政府的成员都曾经是这个已垮台的政权的工具。

   在军事方面,墨索里尼垮台并末给意大利带来任何好处,因为盟国未能利用这个机会。为了安抚德国人和争取时间,巴多利奥宣布战争仍将继续进行下去。他希望避免德国作出任何使意大利无法招架的激烈反应,只有到确知盟国能派大批部队登陆并且抢先到达罗马的时候,他才愿意“跳槽”。所以,新任外交大臣瓜里吉利亚8月6日在塔尔维斯会见了里宾特洛甫,后者毫不掩饰他的焦虑,据担任翻译的施密特说,他甚至害怕遭到绑架。瓜里吉利亚镇定自若地向他这位伙伴保证说,意大利并未和同盟国谈判,仍然站在德国一边。其实他很清楚,已经决定派卡斯特朗诺作为意大利特使到里斯本去和同盟国“接触”了。但是,他又说,意大利已经山穷水尽。巴多利奥同样勇敢地向凯塞林作了类似的保证。

   不过希特勒没有上当。甚至在费尔特雷会晤以前,他在7月17日的一次海军会议上就已经不加掩饰地表现出他对“意大利败类”的不信任;他说,应该在意大利设立类似军事法庭的机构。他还规定了在出现最糟糕的局面时要采取的措施。他把他的朋友墨索里尼的遭遇视若对他本人的侮辱。没有再多费唇舌,德国部队就代替了意大利部队守卫铁路和桥梁——这意味着一有必要,他们就能迅速地进行干预;一个德国装甲师渡过了布伦纳河。希特勒曾经打算放弃意大利南部,但是由于盟国没有动静,他就决定在南部守下去。

   但是,巴多利奥还是争取到了时间。8月5日,和同盟国的秘密谈判在西西里开始了。8月18日,丘吉尔和罗斯福在魁北克拟订了盟国对意大利新政府的政策和战略计划,规定由艾森豪威尔攻取科西嘉岛和撒丁岛,并在罗马附近(如果可能的话则在更远的地方)占领机场。但是令人不解的是,同时又从他手里抽走了部队和舰只。抽走部队是为了横渡海峡的大进攻,抽走舰只是用于太平洋战事。在这种情况下,艾森豪威尔认为,要达到为他所规定的目的是不可能的。

   至于外交方面,美英的看法是有分歧的。美国人希望让艾森豪威尔放手去干,提出他认为合适的对意大利人的军事停战条件,以便保持从意大利人那里得到帮助的可能性,并确保在半岛登陆时取得最有利的条件。但是英国人在这个问题上的看法同苏联一致,对于意大利可能为盟国的战争努力作出贡献这一点是毫不重视的。英苏两国希望直截了当地告诉意大利,它理该受到的严厉的惩罚——在地中海掌握制海权的愿望总是挂在英国人的心坎上。

   他们取得了妥协。艾森豪威尔将向意大利人提出一项纯属军事性的简短文件,然后9月29日将在马耳他向意大利谈判代表递交另一份文件,内容计四十四条,包括政治和军事方面的条款,与此同时即举行登陆,使意大利人经受考验。

   但是,停战协定不论长或短,反正是意大利人对之没有发言权的一道命令,它在8月31日以最后通牒的方式向意大利人提了出来,要就要,不要就拉倒。这是对国王和巴多利奥政府的一个打击,因为他们所受到的待遇并不比墨索里尼如果处在这个地位上所会受到的待遇更好一些。但是,他们顺从了。他们希望盟国在罗马北面登陆,还希望由一个空运师来占领首都。盟军总部暗示情况将是那样。但是由于这些意大利人倒戈如此容易,使得盟国对他们不信任,所以就拒不披露自己的意图。然而有一点他们是很清楚的:光凭他们手上的这些部队,是没有希望到达罗马的。

   停战协定9月3日在卡西比尔签字,条件仍然保密,要在登陆那一天才予公布。意大利人认为自己还有几天时间来稳住脚跟并作好准备,他们尤其希望把意大利部队同罗马附近的德国部队隔离开来,并且控制住盟国空降师将要进行空投的几个机场。到了9月8日,盟军总部突然通知巴多利奥说,他们就要在当天晚上宣布停战协定,并要他那个方面也同样做。那天夜间举行了登陆,但是地点离罗马很远,是在那不勒斯南面的萨勒诺。

   显然,盟国只是想避免意大利部队对他们开火,但是他们却不可避免地要大吃一惊,因为他们发现德国部队已有警觉,而且防守坚固。至于巴多利奥政府,它被弄得措手不及,而且就它而言,这件事情是失败了。它认为自己无力防守罗马以抵御德军(后来德军立即占领了罗马),于是,巴多利奥本人就偕同国王逃到了布林迪西。更糟糕的是,9月16日一支党卫队突击队到大萨索山营救了墨索里尼,当时,看守意大利领袖的国家警察让他们的飞机着了陆,听任他们走近而未放一枪。在德国的支持下,墨索里尼准备把仍然站在德国人一边的法西斯残余党徒重新纠集起来,组成一个他称之为“法西斯-共和主义-革命者”的运动。意大利就将遭到内战的蹂躏了。

   瓜里吉利亚认为,意大利“脱离”德国的计划所以失败,应归咎于盟国,他们这个看法是不错的,而且事实很快就证明,这是一次很彻底的失败。数十万在德国工作的意大利工人成了人质,受到怀疑的人被囚禁,被认为是危险的分子都关进了集中营。

   士气涣散和被抛弃了的意大利部队,几乎在每一个地方都束手被解除武装和被俘。在土伦,几个德国水兵就俘虏了几千名意大利士兵。但是,希腊克法利尼亚岛上,意大利部队在他们的领导者甘丁将军征求他们的意见时,决定同轴心国决裂;于是原来的盟友之间展开了战斗,七天之后,德国部队依靠他们的空中优势而占了上风。所有意大利军官,包括甘丁将军在内,在投降后全部遭到杀害,近三千名士兵被打发到一个地区去上船,那个地区布满地雷,士兵们全部踩雷丧生。

   战斗最激烈的地方是多德卡尼斯群岛。罗得岛上的七千名德军,其武器比意军精良,并集中成为一支主要打击力量。他们击溃了三万六千名意大利部队,不过意军还是进行了战斗,而且一直战斗到意大利舰只离开该岛之后。在勒罗斯,英军四千人登上了岸,在轰炸下他们没有充分的自卫力量,终于在11月向敌伞兵投降。英军还派了小股部队进驻科斯和萨摩斯,这些人的结局也不妙。英国是在实践他们的外围战略思想,希望以这种方式来影响土耳其。但是艾森豪威尔将军反对使用大部队。到1943年11月,季克拉季斯岛全都被德军占领,在那里担任指挥的意大利两位海军上将康皮阿尼和马斯凯尔帕被德军解送法西斯共和国特别法庭,以临阵脱逃罪判处了死刑。

   只有意大利舰队大部分逃脱了德国人的毒手,因为几位海军上将早在9月6日就知道了停战条款以及他们本人应起的作用。结果大型军舰被遣往马耳他,小型舰只则开往巴勒莫。德军俘获了羁留在港内的一些尚在建造或修理的舰只,计巡洋舰三艘,驱逐舰八艘,鱼雷艇二十二艘和潜艇十艘。德军还袭击了已从拉斯佩齐亚驶出的大型军舰,击沉了战列舰“罗马”号。但是,从塔兰托和波拉驶出的舰只则安然无恙地驶进了港口,共一百二十六艘,其中包括三万五千吨的战列舰二艘,二万四千吨的巡洋舰三艘,快速巡洋舰八艘和驱逐舰十艘。另有商船九十艘(其中客轮一艘),共计三十万吨。除巡洋舰外,逃出来的这些舰只后来都由盟军在大西洋加以使用。

   意大利在希特勒的战争中陷得太深了,要退出来就不可能不受到损失。对意大利说来,停战根本没有带来和平,其后有一年半之久,整个意大利半岛成了盟军与德军之间以及意大利人自己之间展开激烈战斗的战场。

   七、意大利半岛的战争

   在宣布对意停战的当天,英国第八集团军的两个师在四艘战列舰和四百门火炮(它们在部队一离开西西里海岸的时候便开始射击)的掩护下渡过了麦西拿海峡,占领了勒佐,并在卡拉布里亚取得了立足点。另外一些部队在塔兰托登陆,朝巴里和福贾进发。

   但是盟军的主要行动是,克拉克将军的美国第五集团军在更北面的萨勒诺的战斗。之所以选择这个地点,是因为它刚好在驻西西里的空军战斗机的活动半径范围之内。照理说,克拉克前面只会有已经由于停战而无所作为的意大利部队,所以无论是向那不勒斯进军(这个大港对得到补给极其重要),还是切断敌军前往意大利南端靴形地区的道路,他估计都不会有什么困难。可是这时德军已经发觉了海上的运输船队,并严阵以待。登陆部队遭到了猛烈的炮火射击,还没有进入阵地就遇到了反攻。

   克拉克还是在10日攻占了萨勒诺。可是到了13日,由于从福贾起飞的德国空军飞机的空袭,形势恶化到了这样程度,以致克拉克几乎不得不把登陆部队重新撤上船去。坎宁安海军上将的舰队不得不驶到非常逼近的地方去支持克拉克,并动用了他的全部海军航空兵。不过,德军因为受到萨勒诺的危局的牵制,从南部撤退了。于是,第八集团军在9月27日占领了福贾的各个机场;有了这些机场,就能空袭奥地利和德国南部了。10月1日,德军撤离那不勒斯。

   这次进攻又没有取得突然袭击的效果,但是盟军还是稍微增加了一些两栖登陆作战的经验。在突尼斯和西西里战役中,地面部队指挥官曾抱怨空军的支持来得太慢,因为那不归他控制,而他同空军的通讯联络又不怎么可靠。在萨勒诺登陆行动中如果再发生缺乏协作的情况,就会造成致命的后果,所以作了解决这个问题的初次尝试,这就是把陆军和海军的指挥部比较紧密地结合起来,后来又索性进一步把一部分飞机直接交给陆军支配,但是绝大部分飞机仍归空军全面指挥。

   如何分阶段在战术上使用空军的计划这时已经制订出来:在登陆日的七天以前,集中力量空袭敌人的机场,以掌握制空权;从登陆日的前六天到前一天,空军的目的是切断进攻目标地区的对外交通,猛烈轰炸敌军的阵地;在登陆日,凡是可使用的空军全部用来支持登陆部队。对通往敌军阵地的交通线则给予不同程度的破坏。从登陆日后的第四天,就只用百分之二十的飞机继续支持登陆,其余的飞机用于扩大作战行动的其他任务。

   由此可见,意大利战役成了为至关紧要的横渡英伦海峡行动的一次试骏。但是,盟军在意大利本土嗣后的进展却很缓慢,因为他们的计划是尽量吸引和牵制住德国部队,而德军防守得也很巧妙,他们或以山岭为屏障,或藏身深谷里,这些深谷恰好被一些流向大海的河流所穿过。盟军可以选择的战术只有两种:要末是正面进攻,这就不能最大限度地发挥他们的坦克优势,要末从敌人防线的背后登陆,但由于海滩狭窄,沿海地势陡峭,他们很难大量展开部队和突破防线。在两种情况下,他们的进展都很缓慢,只能逐步前进。不过,到了10月14日,第五集团军终于占领了卡普亚,在那不勒斯北面约三十英里的沃尔图诺建立了防线,并同右面的英国第八集团军会师。从这里到罗马还将有很长、很长的一段路程。

   八、科西嘉的解放

   德军在关键地点变更了部署,以应付危机。早在9月9日,他们就开始取道科西嘉和里窝那从撒丁岛撤退。这样好的机会,法国人是不会白白放过的。

   从1942年11月起,八万意军一直占领着科西嘉,这个岛上的民心一致反对他们。科西嘉人丝毫不认为自己是意大利人,而且也不想成为意大利人。戴高乐将军的特使之一弗雷德·斯卡马罗尼曾从伦敦派到这里,协助抵抗运动利用这种形势。但是他被“镇压反西法斯分子志愿行动队”所逮捕,不是在狱中自杀,就是死于酷刑。

   从阿尔及尔帮助科西嘉抵抗运动,要比从伦敦帮助他们容易一些,于是吉罗将军就承担了这项任务。在舰队凿沉时从土伦逃出来的潜艇卡扎比昂卡号,在莱尔米尼埃司令的指挥下,曾几次把秘密工作人员和武器输送到科西嘉。吉罗将军仅仅武装了一个抵抗组织,即民族阵线,殊不知这个组织是听命于共产党的。他做这件事并未请示法国民族解放运动委员会,因为他认为这是一个完全可由他自己决定的军事行动。同时,他还组织了一支由冈比埃指挥的“突击营”,作为法军登陆的先头部队。这次登陆是他请求朱安将军加以擘划的,他没有将此事告诉艾森豪威尔将军,而且他很清楚后者是不赞成这种行动的。

   民族阵线在9月9日宣布科西嘉起义,并在阿雅克肖设立了一个解放委员会。科西嘉人在德军从南向北撤退的时候进行了几次伏击,但他们的力量显然并不很强。虽则卡扎比昂卡号已运来了几百名人员,“突击营”也早在9月14日就作好了准备,可是艾森豪威尔将军不肯从盟国统一调度的船队中拨出船只,以便把吉罗派给马丁将军指挥的远征部队送往科西嘉,他也拒绝借给任何飞机。

   因此解放科西嘉就完全要由法国人自己去干了。法国部队到达科西嘉时没有任何重型装备,送他们去的有商船,也有军舰——按照盟国的看法,这些军舰要是用来监视巴斯蒂亚周围地区以阻止德军从岛上撤退的话,用处比这更大。德军已经重新占领了巴斯蒂亚,并且控制了横贯平原的整条公路,他们还有一些坦克。游击队和突击队能够做的事,只不过是从一些山脉的隘口威胁他们。对法军有利的一件事情是马利将军指挥下的意军的态度。这支意军虽然没有攻击德军,但是他们的车辆、电台、驴子和救护车悉听法国人使用,以这个方式帮助了法军。

   登陆部队翻山越岭朝巴斯蒂亚进发,沿途得到所有居民的指引。直到9月24日以后他们才得到少数飞机的支持。当时,德军为了掩护撤退,已经封锁了果卢谷,并且在巴斯蒂亚设防。在法国和意大利部队的合作下,攻打巴斯蒂亚市的工作已经准备停当。于是,为了使事情更顺利些,美国空军在最后一分钟插了手——就在敌人即将放弃巴斯蒂亚的时候破坏了这座城市,只有港口在快要开始破坏它的时候被收复了,没有受到损失。

   从军事上来说,科西嘉的解放不过是一次小捷(法国人方面死了七十人,伤了二百七十人)。但是,它却在法国引起了相当大的反响,因为这个岛屿是在内部的抵抗力量和外部的法国部队联合作战下解放的,具有象征性的意义,而且情报与行动中央局立即把它作为基地向法国南部派遣秘密工作人员。

   在阿尔及尔,吉罗将军的这个主动行动并未使他同戴高乐将军的关系有所改善,甚至还损害了这种关系。因为出乎大家意料之外的是,战前共产党在科西嘉只是很微弱的少数派,可是一旦解放,这个岛屿的民族阵线却以在公共广场上欢呼的方式建立了一些共产党掌握的临时市政委员会。共产党的宣传把科西嘉作为一个范例,说明民众暴动可以用很小的代价取得成功。

   从军事方面说,建立了十三个机场。尽管岛上平原很少,机场也都是小机场,但是这个岛屿成了对意大利北部和巴伐利亚进行空袭的跳板,也是供在法国地中海沿岸登陆时使用的基地。

   此外,意大利停战对盟国有所助益的并不只是在科西嘉一个地区。在南斯拉夫,铁托的追随者缴获了许多属于意大利占领军的储备物资,因而扩展成为一支二十余万人的军队,有少数意大利部队参加,也有许多个人志愿参加。于是,铁托认为自己的力量已经很强大,完全足以推翻米哈伊洛维奇(英国已决定抛弃他)。1943年11月,南斯拉夫反法西斯委员会在波斯尼亚的雅伊策举行第二次会议,决定未来的南斯拉夫国家应该是一个联邦制的社会主义民主国家。会议授予铁托以元帅衔,并规定国王彼得二世在人民对他的命运作出决定以前不得回国。南斯拉夫抵抗运动觉得自己已经成年了,所以在行动上也就独立自主了。

   从1943年11月起,意大利军队已从发罗拉撤出阿尔巴尼亚。阿尔巴尼亚的共产党支持者也利用了这些部队已经解除武装的机会,并从他们中间招收了少许人员。希腊的游击队对从克法利尼亚撤下来的少数幸存者也采取了同样办法。

   意大利人就是这样表明了他们改弦易辙并不全是投机,他们在战场上也是有所作为的。然而,意大利国内局面混乱极了,已无法在全国各地确立一个共同的行动准则。

   九、意大利的分裂

   到1943年秋天,意大利南部已经完全肃清了德军,置于盟国军事控制之下,但是在那里进行治理的是意大利的合法当局:国王和巴多利奥元帅的政府。这个政府虽然在11月进行了改组,吸收了一些非军人参加,但成员却仍是高级官员和技术专家,政党代表一个也没有。但是,各政党已经在这个地区发展了力量,并要求参加政府。不过他们从事宣传的这个地区在政治或社会上都是意大利最落后的地区,而且这种宣传没有受到象战线后面因为德军横行而燃起的那种仇外情绪和爱国精神所促进。未被占领的地区是不会有抵抗运动的,这是一个定理。但那不勒斯是唯一的例外,那儿的人民听到德国人企图把成年男子运走和破坏港口的消息以后,从9月27日到10月1日发生了人民的起义。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地方采取任何行动为盟军准备条件或者使盟军能够比较顺利地挺进。

   在这种情况下,反法西斯政党联合组成的各解放委员会只能在国内政治上进行活动。他们以程度不等的劲头攻击国王和政府,认为国王和政府是法西斯主义韵残余,从而在当地居民心目中造成了他们是革命组织的印象,因为当地居民仍然完全处于保守的教会控制下,而且大地主对他们的影响也极大。这些政党也使盟国感到不安,尤其是很希望意大利保持君主政体的丘吉尔。出于首先要避免混乱和保证安全的考虑,盟军司令部成立了一个由军官组成的机构——“占领区盟国军政府”,由它来治理这个地区和照料民用必需品的供应。盟国拟了一份他们认为有资格在政治上发挥作用的意大利知名人士的名单,可是他们选中的人并不总是合这些反法西斯政党的心意。

   既然国王和巴多利奥不断表明他们的诚意,而且也以越来越多的事实证明这种诚意,他们得到的实际权力也就逐渐大起来了。9月30日,盟国正式承认了意大利新政府为“共同对德交战国”的地位;1943年10月13日,意大利政府对德国宣战。这时,怎么能拒绝一个主权国家作出贡献呢?盟国允许它拥有一支兵力有限的军队,但是对意大利的未来并未许下任何诺言,盟国还允许它对意大利被占领的地区也能行使权力。

   但是,在被占领区,由于政府曾经离去,就使抵抗运动有了发展的余地。由于德军的驻扎,抵抗运动的活动就不再局限于国内的政治事务。它的第一个目的——推翻法西斯主义——已经实现,从此以后它要为从外国占领下解放国家而斗争,因而也就与欧洲其他被占领地区的民族抵抗运动一样了。反法西斯党派的领袖们留在罗马,组织了“民族解放委员会”,由博诺米担任主席,参加的政党有行动党、基督教民主党(加斯贝利和格隆基)、社会党(南尼和萨拉盖特)、工人党(路易尼)、自由党(索勒里)和共产党(阿门多拉)。沦陷区各省都设立了区解放委员会。

   在所有的地方,抵抗战士都程度不等地对占领者展开了斗争。在德军占领罗马以后,甚至在这个城市的街头巷尾也发生过战斗,并有平民参加。在阿布鲁、齐翁布里亚、马尔凯斯、利古里亚的亚平宁山区和斯洛文尼亚的卡索,失去了队伍的士兵、从监狱里出来的反法西斯者和来自城市的青年一起组成了支持抵抗运动的小组。

   民族解放委员会可以认为自己代表着全国的生动力量,况且它的总部又是设在首都的。1943年10月16日,它要求把斗争矛头直指德国人和法西斯分子。这就等于是要求国王下台和解散巴多利奥政府。然而盟国不是这种看法。盟国完全欢迎意大利抵抗运动的帮助,不过条件是抵抗运动只能从事符合盟国观点的军事行动,不要涉足政治范畴。它们对于解放委员会的革命企图并不同情,而且因为他们认为抵抗运动本身是非法的,它的权力也是自封的,所以并没有承认它。此外,它们只希望抵抗运动按照它们的指示从事小规模的破坏活动,至于总起义,在它们心目中是虚弱和无政府状态的同义词,它们是不予信任的。

   国王和巴多利奥并不想放弃自己的权力,他们在中央设立了一个“军事情报局”,在罗马保持着一个由蒙泰泽莫洛上校领导的地下军事组织,继续隶属于正规军,不听令于解放委员会。最后,教廷的权威也削弱了解放委员会的威信。教皇为维持居民的生活需要作了极大的努力,保护了许多被追缉的反法西斯者,还曾为了使罗马避免轰炸而向盟国说项。人民越来越习惯于这样一种想法:是梵蒂冈在治理着罗马。

   因此,尽管博诺米是一个办事干练的主席,也尽管他试图团结所有的意大利人,民族解放委员会却名不副实,不是罗马的主要权威。相比之下,总部设在米兰的上意大利解放委员会却迥然不同。诚然,它的结构与罗马的解放委员会相同,而且在名义上它同意接受罗马委员会的指示,但是从处境和社会联系上说却完全不一样。

   意大利北部事实上是意大利大工业的中心。在这里,共产主义和社会主义早已打下了很深的根基。它们的行动可以影响群众,得到群众的信服,从“复兴运动” [ 译者注:十九世纪意大利资产阶级领导的运动,反对奥地利侵略,反对国内封建割据。 ] 开始,意大利的重大的政治运动历来是资产阶级所发起,而工人,手工艺者和农民通过抵抗运动和在抵抗运动中间第一次意识到了他们应该发挥的作用。

   这种情况势必使抵抗运动的处境大大不同。从战斗方面来说,抵抗运动通过群众示威、破坏工厂、袭击敌人和罢工的方式展开了行动,即使在城市中它也将能够提出自己的权利。但是抵抗运动并不以解放领土为唯一目的,它还考虑到了社会的和经济的革命,其第一阶段就是对共和法西斯分子进行斗争。在意大利南部,抵抗运动严厉地斥责政府;在罗马,抵抗运动宣称自己就是政府;在北部,抵抗运动从事一场爱国主义的和革命的内战。的确,上意大利的解放委员会的权威一直伸展到佛罗抡萨,而且参加它的有各种观点和各种阶层的人士,但控制它的并不是象博诺米这样的温和派,而是共产党人和年青的行动党的革命知识分子。虽然军方有些人仍然指望布林迪西政府来领导,可是它离得太远了,无法实际进行统治。至于盟国,在1943年年底正全神贯注于意大利中部的战事。

   因此,上意大利的解放委员会不但成了意大利抵抗运动的中坚力量,而且构成了一个广大的革命运动的格局。这个运动正在佛罗伦萨、米兰、都灵和威尼斯等地唤起群众,为建立一个与战前截然不同的意大利奠定基础,而当时在这个国家的南部,战前的意大利还原封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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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无辎重则亡,无粮食则亡,无委积则亡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