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吧,非洲!·第九 – 吴起兵法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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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吧,非洲!·第九

再见吧,非洲!·第九

作者:冯·梅林津 ·德国

出自————《坦克战

出自————《战争通史

   阿拉曼的僵局

   一九四二年七月四日早晨,非洲坦克集团军的处境十分危急。非洲军序列中共有36辆完好坦克,还有几百名精疲力竭的步兵。炮兵倒很强,因为我们缴获了大量的英军火炮,但是我们德国的火炮几乎已经没有炮弹了(第15装甲师的每门火炮只有两发炮弹)。所幸的    是,我们在迪尔西茜缴获了1500发英军25磅重的炮弹,意军还有一些弹药储备。

   然而,我们的确没有能力抵抗第8集团军的猛烈进攻。我们现在得知,七月四日,奥金莱克曾下令发起一次进攻,但是象在沙漠中经常发生的事情那样,他没有能把他的军长们动员起来完成这一行动。新西兰第5旅与“布雷西亚”师在米莱尔盆地展开小规模的战斗,英军坦克缓缓向鲁瓦伊萨特岭推进,企图分割我第15装甲师。但是,英军的进攻并没有多大势头,只要有几发88毫米炮弹就足以拦阻他们坦克的突击。七月四日这一天,我们幸亏还没有受到什么真正的损失,只是神经紧张一些罢了。

   七月五日,我们的处境稍见好转。新西兰人在南翼的活动有所加强,但它的第4步兵旅在行进间遭到我飞机的猛烈俯冲轰炸。经这一炸,消灭了该旅的旅部,这就使敌人放弃了对我米莱尔的攻击。在鲁瓦伊萨特岭的第15装甲师约有15辆坦克,要对付拥有上百辆坦克的第1装甲师,但敌人并未发起进攻。英军七月五日没有积极行动,这是很不应该的,因为奥金莱克曾催促他的部下给我军以猛烈的打击,而且有一支新锐部队——澳洲第24旅已开到瓦鲁伊萨特岭。

   七月六日,隆美尔继续调整部署,并加强其防线。这时给我们运来了地雷,第90轻装师和各装甲师也都得到了补充。非洲军的坦克数量增加到44辆,我们开始建立一支机动的预备队。英军已经错过大好时机,奥金莱克仍有可能把我们打败,但是他的困难却与日俱增。

   七月九日早晨,隆美尔听说英军已经放弃卡雷特-阿卜德据点,他立即令第21装甲师和“里托利奥”师去占领该地,并令第90轻装师在南翼策应。英军竟然把这一制高点让给我们,这使我们颇感迷惑不解。直到今天我还感到奇怪,奥金莱克为什么竟会走了这一步。诚然,他这样作,可以在南面牵制我们一部分兵力,以便增加他向泰尔艾萨进攻取得成功的机会。但是放弃象卡雷特-阿卜德这样好的筑垒阵地,所付出的代价未免太高昂了。

   七月十日拂晓,敌人对掩护阿拉曼据点西侧的“萨布拉查”师进行猛烈的炮击,随之,澳洲第9师即沿滨海公路向泰尔艾萨发起攻击,坦克集团军指挥部设在海滨,距敌人只有几英里。这天清早,我见到数百名意军穿过我指挥部所在地狼狈溃逃,这使我很吃惊。这一天,隆美尔远离指挥部,在南边的卡雷特-阿卜德过夜,剩下我只得自行其是。当指挥部受到威胁时,首先想到的,就是转移和保护那些失之即不能复得的装备和文件。我已经很清楚,“萨布拉查”师算是完蛋了。它的炮兵已经陷入“口袋”,但是要立即想办法封闭向西去的道路。我把指挥部的参谋人员召集起来,简单组织了防卫工作,以高炮和一些临时调来的步兵加强防御。我们成功地阻住了已经夺得泰尔艾萨沙丘并试图沿滨海公路前进的澳军。不幸的是,无线电监听队精干的队长西鲍姆中尉阵亡,监听队也大部被消灭 [ 注:隆美尔在其回忆录中写道:“当时坦克集团军的指挥部由梅林津中校来领导,这是至关重要的。我们应当感谢梅林津;是他阻住了英军的进攻。”(见《隆美尔战时文件》) ] 。

   七月十日这一天,调来了第382步兵团的主力,该团隶属于第164步兵师,这是我们第一次得到欧洲的真正增援。英军的进攻推迟了一天。我们如果得不到这样的增援,坦克集团军的北翼就会被突破。中午,隆美尔率领他的“战斗梯队”和由第15装甲师抽调兵力仓促组建起来的战斗群,从南面来到这里。他打算从南面发起攻击,消灭泰尔艾萨突出部的澳军,但阿拉曼要塞的炮火实在太猛烈了,以致使他无法发起攻击。

   七月十一日,澳军在滨海公路以南又一次发起冲击,使“的里雅斯特”师遭到重大损失,直到我们坦克集团军野战炮兵进行了集中射击,才阻住了这次冲击。这场新的战斗最突出的一点是,意军已无力守住阵地。

   七月十二日,澳军暂停进攻,看得出来,它是在巩固既得阵地。隆美尔把第21装甲师调到北部地区。他决定在七月十三日直接对阿拉曼据点发起进攻,夺取这一重要阵地,并孤立泰尔艾萨的澳军 [ 注:澳大利亚第26旅占领着泰尔艾萨突出部。澳大利亚第20和第24旅位于阿拉曼据点以东,担任预备队。据点本身由南非第3旅防守。 ] 。此目的如能实现,这将是一次真正的胜利,甚而可以打通前往尼罗河的道路。隆美尔说,“这次进攻必须得到我们所掌握的所有火炮和飞机的支援” [ 注:见《隆美尔战时文件》。 ] 。

   第21装甲师于七月十三日中午开始攻打阿拉曼据点,由大批“斯图卡”飞机支援,并有集团军全部野战炮兵的火力掩护。遗憾的是,第21装甲师的步兵展开冲击的队形太靠后了,空中支援的直接效果没有得到应有的发挥。进攻部队甚至还没有突破外围的铁丝网,就被守军的炮火和机枪火力阻住了。这时德国空军再次出动,集中攻击敌军炮兵阵地。同时坦克也向前开进,并对据点的防御阵地连续射击。但由于南非第3旅的顽抗,几次冲击都失败了 [ 注:隆美尔在他的回忆录中曾反复指出,我们那时相信,阿拉曼据点已由澳大利亚第9师接防。但是这次至关重要的防御战的胜利,应归功于南非第3旅,特别是防守受攻击地区的英军第1轻型步兵团,以及支援它们的南非第1野战炮兵团。 ] 。

   七月十四日,隆美尔继续向西调动第21装甲师,他令该师再次发起进攻,但这一回要指向泰尔艾萨东南的澳军阵地,并向海岸突破。傍晚,在夕阳的余辉正好迷盲着敌人的时候,该师在猛烈的航空兵火力掩护下,继续向东进攻。但是,又是由于冲击的步兵行动迟缓,使飞机的轰炸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尽管如此,我们总还是推进到了滨海铁路一线,如果没有来自阿拉曼的翼侧火力的干扰,我们的进展会更顺利些。战斗直到天黑以后,还进行了好长一段时间。看来,澳军步兵象我们在第一次围攻托卜鲁克时遇到的敌手一样的厉害。

   隆美尔预计于七月十五日再次发起进攻。但是就在十四日夜里,新西兰第2师和印度第5旅攻击了鲁瓦依萨特岭的我“布雷西亚”师,并突入我阵地。敌人继续向纵深推进,并进至迪尔西茜附近地区,大有全面突破我防线之势。但是,他们没有能够发展胜利。七月十五日黄昏,我第15装甲师以及第3和第30侦察队进行了非常有力的反击,俘获他们1200多人。然而,意军也有2000人被俘,新西兰人缴获了我们数门珍贵的88毫米炮 [ 注:当时指挥新西兰第5旅的霍华德·吉潘贝格少将,把这次行动描绘成“非常令人扫兴的战斗”,并且把这次失败归咎于那天晚上没有组织好步坦协同(第1装甲师当时应该支援新西兰军队)。他提到的重要之点是,“那时,不只是新西兰师,而几乎是整个第8集团军,都十分不信任、甚至是怨恨我们的坦克兵。” ] 。另外,敌人在鲁瓦伊萨特岭取得了一个重要的立足点。

   七月十六日,澳军又从泰尔艾萨突出部发起进攻,消灭了意大利“萨布拉查”师的余部,随后被我第382步兵团和所有炮兵的集中火力所击退。七月十七日凌晨,澳军在坦克的有力支援下,向米泰里亚岭发起进攻。他们突破了“的里雅斯特”师和“特兰托”师的防线,直到由中部地区调来德军才阻住了敌人的进攻。下午,在德国空军支援下,我军发起猛烈反击。澳军被迫撤退,几百人被俘。

   战斗进入僵持状态。尽管第8集团军遭受重大损失,我坦克集团军的处境仍然是很危急的。我们只得孤注一掷,抛出最后的预备队,以稳住防线。意军部队早已七零八落,整个战斗的重担都落在了历经磨难的德国师的肩上。我们不得不把德军部队调到意军各师的防地,给他们以必要的加强。我们想方设法完善地雷场和防御工事。英国当局曾批评奥金莱克,不该在一九四二年七月进行持续的进攻,然而,他也有几次险些取得决定性的胜利。

   七月十八至二十一日,第8集团军只限于组织一些侦察活动和扰乱射击,我们则利用这一喘息时机加强防线。凯塞林和卡瓦列罗于七月十七日来看望我们。隆美尔指出,我们已经濒于崩溃了,除非在补给问题上能想点办法,否则我们是不能守住阵地的 [ 注:公正地说,凯塞林当时反对隆美尔夺取托卜鲁克以后进军埃及的决心,就是因为已经预见到了这种情况,这是真实的。 ] 。

   奥金莱克准备进行最后的进攻。他打算再次向鲁瓦依萨特岭实施突击,同时以澳军第9师由泰尔艾萨发起攻击,以南非第1师向米泰里亚岭进攻。七月二十一日夜,印度第16旅和新西兰第6旅向鲁瓦依萨特岭和米莱尔发起进攻。这次进攻进展很快,新西兰军队经激战于七月二十二日早晨抵达米莱尔盆地。英军坦克本应支援新西兰第6旅,但没有按时到达。德军第15装甲师进行了反击,捉了数百名俘虏。刚从英国调来的英军第23装甲旅,没有停留就投入战斗,进行了一次所谓的“地道的巴拉克拉瓦式的冲锋” [ 译者注:指1854年10月13日英土联军与俄军在巴拉克拉瓦展开激战时英军骑兵的冲锋。英军在此役中损失惨重。 ] 。他们的坦克遭到我反坦克炮的猛烈射击,撞进了我们的地雷场,这时我第21装甲师实施反击,将其歼灭。印度第161旅的一个营曾突入迪尔西茜,也被我反击部队消灭。这样,英军在中路的进攻被粉碎了。由于完全失掉协同和指挥,他们损失了100多辆坦克,并有1400多被俘。

   在北面,英军和南非军夺得了一些地盘,但没有什么深远的突破。虽然我军损失惨重,特别是德军步兵损失较大,但七月二十二日的战斗是很有利于我方的,增强了我们在阿拉曼坚持下去的信念。

   七月二十三至二十六日,前线又出现了一个平静的阶段。七月二十六日夜晚,英军就由泰尔艾萨发起了猛烈的攻击,并占领了米泰里亚岭。按计划南非军在该点以南的地雷场中开辟通路,以便英军第69步兵旅和第1装甲师通过。这些通路开好后,第69旅即插入我阵地纵深。但是第1装甲师却未能通过,据该师师长 [ 注:这时的师长是费舍准将,拉姆斯顿将军负伤。 ] 称,南非军在地雷场开辟的通路很窄,如果不加宽,坦克就不能通过。于是,已经深入我阵地的第69步兵旅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在我非洲军的一个战斗群(由步兵第200团支援)的反击下,遭受了惨重的损失。英军也遭到反击,退回原阵地,损失也很大。

   阿拉曼战线的战斗就这样停止下来。双方消耗都很大,没有象样的增援,谁也不用想取得决定性的胜利。坦克集团军没有抵达尼罗河一线,但是在七月十五、二十二和二十七日却赢得了防御战的重大胜利。从损失的对比看,对我们还是大大有利的。

   阿拉姆哈勒法战斗

   一九四二年八月,德意坦克集团军正处于十字路口,究竟走哪一条路,要作出慎重的抉择。隆美尔谈到当时的情况时指出,“大规模的夏季会战以吓人的平静而告终” [ 注:见《隆美尔战时文件》。 ] 。我们留在阿拉曼使得英美的战争机器开足马力作出反应:一个船队跟一个船队通过红海和苏伊士湾。在建立军需储备的竞赛中,我们的敌人显然占有绝对的领先地位,况且,这些船队还只是大量部队和军需品运往中东的先驱。到了九月中旬,第8集团军将以压倒优势的兵力发起进攻。

   我们的补给状态已经使我们感到极大的不安。我们正受到因没有占领马耳他而得到的惩罚。该岛已经得到恢复,正在发挥威力。还有一个令人不安的征候是,英国皇家空军的远程轰炸机的航程和突击力都在提高,这些轰炸机攻击了昔兰尼加各港口的船只,并骚扰通往巴尔迪亚和马特鲁港的滨海交通线。八月八日,托卜鲁克遭到猛烈的轰炸,一些设施受到永久性破坏。班加西,甚至是托卜鲁克,都离前线很远。卸载补给品的港口与阿拉曼之间路途也很远,这就使我们的公路运输过度的紧张。由于机车短缺,我们只能在有限范围内使用托卜鲁克与达巴之间的军用铁路线。即使是这样,我们的军用列车也没有被英国轰炸机放过,所幸我们在昔兰尼加和埃及夺得了一些规模很大的补给站,但这些补给站已经没有什么汽油和弹药了。由于这些情况,再加上意大利水陆运输部门的低能或怀有敌意,我们显然不能在阿拉曼无限期地呆下去。

   坦克集团军司令部仔细地研究了这些问题,并拟定了具体的行动方案。一个可能的解决办法,就是把所有的非机动部队撤到利比亚,只把装甲师和摩托化师留在前方地域。英国人善于打阵地战,至于机动作战,就要由隆美尔来主宰战场了。只要我们不去死守某一局部地区,就可望在一段长时期内阻止英军入侵昔兰尼加。但是希特勒永远也不会同意丧失地盘的主张。因而,唯一的途径就是进军尼罗河,好在我们还有力气去作这种尝试 [ 注:瓦利蒙特将军作为最高统帅部凯特尔的代表,于七月来视察部队,他强调了我军留在阿拉曼的重要性,这是因为克列斯特要经高加索入侵伊朗。 ] 。

   这就是成为沙漠战争转折点的阿拉姆哈勒法战斗的背景。这次战斗也是各个战线上一系列失败的开端,它预示了德国的崩溃。我要强调的一点是,以冷静的军事眼光来判断,坦克集团军司令部不敢相信,我们能打到尼罗河一线。还在发起进攻以前,我们就对隆美尔说,在坦克兵力方面,英军占三比一的优势,空军占五比一的优势。后来的情报表明,我们夸大了英军在坦克方面的优势,坦克集团军拥有229辆德国坦克和243辆意大利坦克,英国约有700辆坦克。但是英军的空军优势是毫无疑义的。还有一个不容争辩的事实是,要打一场大仗,我们的汽油是不足的。火炮实力方面,敌人大大优于我方。另外,第8集团军的防线还有精心设置的地雷场加以掩护。这说明,我们向英军的筑垒阵地实施正面突击,肯定是打不赢,但是,没有充足的汽油要想对第8集团军实施任何的包围或迂回都是办不到的 [ 注:见威尔莫特著:《为欧洲而战》。使我惊奇的是,象威尔莫特这样一位出名的军事评论家竟会说,“隆美尔最关紧要的一次失败是在阿拉姆哈勒法,那是在阿拉曼会战之前七个星期,而那时蒙哥马利的部队在火力和坦克方面都居劣势。”阿拉姆哈勒法一战,第8集团军在指挥上是很高明的,但总的说来,它还是占优势的。这场战斗又一次应验了拿破仑的一句名言:“上帝站在队伍庞大的一边打仗。” ] 。

   隆美尔非常重视他的司令部给他提供的情况,确实想要放弃这次进攻。但是他听信了凯塞林的保证:他可以用飞机每天运来九万加仑汽油。此外,我们还指望在八月末要有一只大油船开来托卜鲁克。凯塞林的确履行了他的诺言,但大部分的汽油都消耗在开往前线的遥遥路途之中。而当那只宝贵的大油船于八月三十一日被潜水艇击沉在托卜鲁克港外时,打赢这场战斗的一线希望也破灭了。我们迫不得已在八月三十日夜里趁着圆月发起攻击。只要一拖延,就要推迟三个星期,这在当时的情况下是绝对不行的。

   八月间,我们获悉英军指挥官有些重要变动。亚历山大将军接替了奥金莱克,蒙哥马利将军接管第8集团军。毫无疑问,在这些新指挥官的领导下,英军的战斗力会大为提高。第8集团军第一次有了能把自己的意志贯彻到全军的司令官。奥金莱克是出色的战略家,他具有卓越指挥官的许多优点。但他在具体的战术问题上似乎不怎么行,或许他不善于使他的部下按他的命令行事。在“十字军”战役中,他拯救了第8集团军,在七月初,他再一次拯救了它。然而在七月里随后的进攻中,却付出了高昂的代价,进攻是不成功的。从战术观点来看,是很糟糕的。我不能说,奥金莱克的缺点究竟有多么大,或者说他的军长拉姆斯顿和戈特的缺点究竟有多么大。但是从七月的几场战斗来看,我想邱吉尔换人的作法是明智的 [ 注:邱吉尔曾想让戈特指挥第8集团军,但是他中了弹,还没有来得及接替这个职务就去世了。戈特是一位杰出人物和指挥官,但后来的一些材料使人对他的战术水平产生了很大疑问。 ] 。

   蒙哥马利确实是一位杰出的战术家,他制定计划审慎而严密,执行计划则不达目的不罢休。他给第8集团军带来了新的精神,这再一次证明,个人指挥才能在战争中的重要性。

   我们既然不能突破第8集团军的防线,只得寻求翼侧迂回的途径。隆美尔采取了大体上象贾扎拉之战那样的计划。由第164步兵师和其它德军部队加强的意大利步兵,防守由海岸至鲁瓦伊萨特岭以南10英里处的地段;由第90轻装师(处于左翼)、意大利坦克军和非洲军编成的突击群则迂回英军的左翼,攻打阿拉姆哈勒法岭。该岭是第8集团军后方的关键阵地,夺得它即可决定战斗的命运。如此举成功,第21装甲师即向亚力山大进攻,第15装甲师和第90轻装师则进军开罗 [ 注:见《隆美尔战时文件》。隆美尔谈到进攻计划时,没有提阿拉姆哈勒法岭,只是含糊地说到要向东突击,继而向海岸进军。但整个计划却与夺取阿拉姆哈勒法岭紧密相关,这一点在进攻开始前就是十分清楚的。 ] 。

   八月三十日夜开始行动。这时维斯特佛尔已经休病假回来,继续担任作战处长。隆美尔带他到指挥所工作。我仍留在西迪阿卜德-拉赫曼的基本指挥所,因此我只能根据从各方面了解到的材料谈谈战斗情况。

   要想突破卡雷特-阿卜德以南的第8集团军的防线,需要通过很宽的一条英军布设的地雷带,这个地雷带直延伸到卡塔腊盆地。我们进攻刚一开始就陷入困境,因为地雷场比我们设想的要难对付得多,英军的掩护部队使我们的排雷分队受到很大损失。这一来,打乱了我们的整个行动时间表,使蒙哥马利获得了充裕的时问来调整部署。英国皇家空军轰炸了地雷场上的通路。非洲军军长尼林将军在一次空袭时负伤,第21装甲师的卓越师长被一枚迫击炮弹击中而身亡。八月三十一日拂晓非洲军还在地雷场纠缠,这时隆美尔实指望它能够向北推进,去攻打阿拉姆哈勒法岭。

   隆美尔这时也拿不定主意,是否该停止进攻,但当非洲军在拜尔林果断的指挥下,通过了地雷场并坚定地向东推进时,他立即决定继续进攻。铺天盖地的沙暴风刮了一整天,虽然这给进军增添了困难,但这对英军轰炸机也是很大的障碍。非洲军在向阿拉姆哈勒法岭进军途中遇上了非常松软的沙地,使行动更加迟缓,而且汽油的消耗也大为增加。古茵甘德将军在他所著的《战役的胜利》一书中提到,英国情报机关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伪造的“地形图”是多么地欺人。我敢说,这张地形图被我们当成是真的,它达到了把非洲军诱入歧途的目的 [ 编者注:进一步研究表明,这张地形图对德军行动的影响实际上是不大的。应当指出,英军在阿拉姆哈勒法岭的胜利,一部分应归功于在南翼新接替指挥第13军的霍罗克斯将军。 ] 。

   直到八月三十一日晚,非洲军才向阿拉姆哈勒法岭发起冲击。该岭由第44步兵师和第22装甲旅防守,它们的重型“格兰特”坦克都进了工事,并有炮兵火力进行有力的支援。非洲军在“斯图卡”飞机掩护下实施猛烈的进攻,新式的T-IV坦克跑在前边。这些坦克的高速75毫米火炮使英军坦克遭到很大损失,但由于防御确实坚固,冲击未获成功。

   通过地雷场的运输补给部队,遭到了第7装甲师从南面和东面的有力攻击。八月三十一日夜,非洲军的营地遭受了飞机的猛烈轰炸。九月一日早晨,隆美尔的汽油实在不足,只能让第15装甲师向阿拉姆哈勒法岭进攻。显然,正面进攻取胜的希望是很小的,如果是在别的情况下,隆美尔一定要向东实施机动,迫使英军放弃阵地。然而,由于缺乏汽油,任何的机动都是办不到的。

   蒙哥马利把第10装甲师集中在阿拉姆哈勒法,在这一重要地域内约有400辆坦克。第15装甲师的冲击未获成功,英军的炮兵还不断地轰击非洲军,再加上飞机不停地轰炸,我军损失惨重。汽油储备几乎消耗完了,而装甲师要是没有汽油,简直就是一堆废铁。夺取阿拉姆哈勒法并打到海边去,也成了一纸空谈。非洲军已处在危殆之中。九月一日这一天,坦克部队进退维谷,动弹不得,并遭到炮兵和航空兵不断的轰击。

   九月二日早晨,隆美尔决定撤退,但由于缺乏汽油,在白天进行任何大规模的退却都是不可能的,非洲军只得就地不动,接连不断地遭到飞机的轰炸和炮火的袭击。这时的情况,非常有利于英军实施反击,但是蒙哥马利并没有动手,只是让他的第7装甲师在卡雷特-西梅马特以北和以西进行一些袭扰活动。

   九月三日,隆美尔的突击群全力以赴地向东撤退。我们扔掉了50辆坦克、50门野炮和反坦克炮,还有约400辆战伤的汽车。当天夜里,新西兰师向南攻打迪尔牟纳西布,经激战后进攻受阻。九月六日,战斗平静下来。唯一能使我们慰借的,就是我们还控制着南翼具有重要意义的英军地雷场。

   第8集团军有充分理由因所获的胜利而感到满意,他们的胜利使我们进至尼罗河一线的最后希望破灭了,同时也显示了英军在战术上的巨大进步。蒙哥马利指挥战斗是很有才干的,虽然有时过于谨慎从事。他发扬了英军指挥艺术的优良传统,他的指挥才能让人追忆起威灵顿所打的几次胜仗。毫无疑问,在九月一、二日非洲军进退不得时,他显然是故意放弃了分割、歼灭非洲军的良机。蒙哥马利的防御是根据战略形势和攻势的需要来考虑的。他说:“根据第8集团军所属部队的训练水平,我认为轻率地放任他们去与敌人碰撞是不行的” [ 注:见蒙哥马利著:《从阿拉曼到桑格勒河》。 ] 。无疑这是令人信服的论点,不过,人们认为,论隆美尔的声望和他那公认的实施反击的才华,是大可同蒙哥马利的审慎周旋的。

   沙漠战

   有几个月的时间,我深受阿米巴痢疾的折磨。九月初,我不再是隆美尔指挥部不可缺少的人物了。我们的医官坚持要我飞回德国治疗。从一九四二年六月开始,我一直代替维斯特佛尔担任作战处长,现在他回来了;新来的情报处长佐林少校掌管情报工作也已经有两个月。

   尽管是这样,我还是舍不得跟北非和我的战友们告别。我和这些战友们在沙漠地的艰苦而多变的战斗中曾亲密无间地工作过。尤其是经过我们八月末的最后努力以后,德意坦克集团军的处境已经是没有什么出路了,我就更加舍不得离开这里。

   九月九日,当我向隆美尔“辞行”的时候,他交给我一份呈给陆军总部的报告,要求我面呈总参谋长。这个报告中指出了坦克集团军补给方面的糟糕状况,并请求紧急援助,这个报告是这样结尾的:

   如坦克集团军再得不到充足的补给,即无法抗抵世界两强——美、英的联合部队。尽管坦克集团军作战英勇,但迟早要遭到哈勒法亚守军的同样厄运。

   实际上,处在这样的情况下,唯一的出路是建立机动的防御配系,并把我军主力撤到利比亚。不这样办,非洲坦克集团军就走上了绝路,就是重蹈保卢斯第6集团军在斯大林格勒覆灭的复辙 [ 注:瓦利蒙特将军作为最高统帅部凯特尔的代表,于七月来视察部队,他强调了我军留在阿拉曼的重要性,这是因为克列斯特要经高加索入侵伊朗。 ] 。

   蒙哥马利发动10月攻势时,如果隆美尔身在非洲会怎么样,探讨这一问题没有什么用处。隆美尔当时在休病假。他闻讯立即飞回非洲,刚一下飞机就发现阵地遭到严重破坏,有部分预备队已经消耗掉了。蒙哥马利在兵力上占有很大优势,而且他又是那样不遗余力地去夺取胜利。我难以看出,我们的失败还有什么挽救的余地。

   最后,我想谈谈沙漠战的特点。

   首先,谈到我们的意大利盟军,有些人总是对意军报以冷眼,而不去想想他们的处境是多么不利,我是不以为然的。意军的武器装备大大低于当时的先进水平,坦克太轻,从机械构造上看也不可靠。意军的多数火炮射程都不超过5英里,而英军火炮的有效射程达到5到15英里。意军的无线电台很不适用于机动作战,行进间不能使用。给养也不足,他们没有野战炊具,而且他们官兵之间待遇上的差别也非常之大。下级军官的训练水平和素质很差,与士兵的关系也不密切。但高级指挥官和参谋人员都经过很好的训练,有相当的工作能力。

   在北非作战中,从多次战斗看,意军部队还是勇猛顽强的,特别是那些从旧骑兵团来的人和空军部队人员都打得很猛。虽然他们靠勇猛可以冲得上去,但他们缺乏在紧急情况下所需要的那种冷静和沉着。总的来说,意军的战斗素养是不能同第8集团军相提并论的。

   第8集团军的各师,无论是属于英国、印度、新西兰,南非或澳大利亚的,都与意军迥然不同。这些部队战斗力都很强,而且士气高涨。尤其是沙漠远征集群更强一些。我在非洲服役期间,曾多次察觉到,英军无论是处在战争的任何条件下,都保持了坚定沉着的作风。

   我这里不想去议论英军的指挥才能。英军指挥官犯了许多严重错误,遭受了一系列的惨重失败,本来这些都是可以避免的。甚至连他们的优秀将领,也比不上隆美尔那样勇敢和足智多谋。我不认为,英军已经解决了在广阔的沙漠地进行机动作战的问题。总之,英军的作战方法是缓慢的、刻板的、四平八稳的。他们信赖海军力量和他们的帝国王土提供的取之不尽的资源。完全可以认为,那些资深的英国空军军官较之陆军军官,更有独创性和进取心。顺便提一下,他们的地中海舰队倒是培养了一些卓越的军官。

   北非之战对交战双方来说都是很艰苦的,但是双方人员都很正直,战俘得到了体面的待遇,双方都有一种互相尊敬的感情。这种感情使那些当年在沙漠战中不管是为那一方打仗的老战士加强了联系。当我和当年在南非联军中服役的敌手交谈时,曾碰到不少这样的事例。

   在西沙漠作战中培养起来的这种豪爽精神的最好例证之一,就是邱吉尔于一九四二年一月二十七日在下院演讲时提到隆美尔时的一段话:

   我们有一位非常有魄力、有才干的敌手,如果避开战争的浩劫不谈,这可是一位卓越的将才。

   他在回忆录中还谈到:

   我提到当时的隆美尔,总说一些好话,过后我听说,有些人被我得罪了。他们认为,不该承认敌军将领的任何优点。这种坏毛病是众所周知的人情味,这与那种借以打赢战争和建立持久和平的精神是格格不入的。 [ 注:见邱吉尔著:《命运的转折》原文第59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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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无辎重则亡,无粮食则亡,无委积则亡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