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的结束”·第二十 – 吴起兵法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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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的结束”·第二十

“开始的结束”·第二十

作者:约翰·科斯特洛·英国

出自————《太平洋战争

出自————《战争通史

   瓜达卡纳尔岛外三天海战取胜,使同盟国光辉的两周胜利达到高潮。这些胜利使得一九四二年十一月的头两周成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转折点。十一月三日,战争的优势开始从轴心国转向同盟国——在阿拉曼,蒙哥马利将军历时十天之久的坦克和炮兵的进攻最后突破了隆美尔    的防线,迫使“非洲军团”溃退,挽救了中东。五天以后,“火炬计划”的登陆行动使美国军队在摩洛哥介入了欧洲战争,为在北非最终打败轴心国开辟了道路。十一月十三日英国第八集团军的坦克收复了托布鲁克,一个星期后,斯大林格勒血战达到最高潮,当时穿过废墟瓦砾突进到离伏尔加河仅一个街区的德军正被日益猛烈的红军反击赶了回去。 [ cdhyy注:德军第六集团军被围歼。 ]

   “在过去的两周内捷报频传,这场战争的转折点看来终于到来了,”十一月十七日罗斯福总统在纽约的一次演说中这样宣布。

   “现在我们没有时间干别的,只有为争取胜利而战斗,”他谨慎地提醒美国人,同伦敦的温斯顿·丘吉尔的谨慎的乐观完全一致,丘吉尔善辩地说:“现在,不是结束,甚至不是结束的开始,也许只是开始的结束。”

   对于新几内亚的日本人来说,结束的开始紧接着所罗门群岛战役的胜利也到来了,十一月十七日,美国和澳大利亚军队从米尔恩湾沿巴布亚北海岸向布纳和戈纳的日军基地发起进攻。

   麦克阿瑟计划这次进攻,是为了增援在科科达山道上作惩罚性进军的澳大利亚部队,他们正沿这条山道,浴血奋战把日军一英里一英里地往后赶。

   自从九月的最后一个星期以来,顽强的堀井将军就一直在奋力抗击,为延迟后撤付出了高昂的代价。他的南海分遣队已经越来越疲惫,但他还是组织了一系列坚决的抵抗,并得到了来自布纳的生力军的支援。十月二十一日,他们在约拉狭道上方的制高点上用临时凑集起来的木头和泥土垒起地堡,建立一个据点。整整一个星期,日军顶住了澳大利亚第十六步兵团的进攻,后者的大炮是卸成零件后由骡子队和本地脚夫从莫尔斯比港拖着翻山越岭运上科科达山道的。

   “该死的山道”所受到的唾骂和诅咒比敌人还要多。“湿漉漉”——这是澳大利亚步兵对雨季形象的称呼,现在雨下个不停,使得蒸笼似的山坡更加象个地狱。五分钟之内下一英寸滂沱大雨并不鲜见,顷刻之间使蜿蜒的隘路变成深可没膝的黑泥淖。士兵的军靴一个星期就烂成了破片;潮湿使疟疾的痛苦更加不堪忍受;在裸露的手臂和腿部上长满了疼痛难熬的丛林疮;成群蚊蚋日夜叮咬。食品总是短缺,因为第五航空队每天空投的给养——以澳大利亚土话说“饼干箱掉下来了”——掉得到处都是,要到丛林中去找,日本的敢死队和掉队的伤兵就躲在那里狙击。

   “昆虫的生活,从蝎子到蝴蝶,给人印象很深,”澳大利亚随军记者乔治·约翰逊生动地记述了他称之为世界上最艰苦的战斗的严酷情景:

  这只是暂时的,最后你对所有的植物和动物甚至日本人都逐渐失去了兴趣。你的思维程序只让你意识到一件事——“山道”,也就是常常叫的“该死的山道”。

  你听到你的腿在嘎吱嘎吱地响,眼睛看着地面,心里想的是下一段泥路。你奇怪群山是否有个尽头。在一个几乎壁立的山坡上,用泥土砌成二千多级台阶,用小树加固,但是中间的土早已变成了黑泥浆,每一级都有二英尺高。爬三级滑一跤,没有歇息的地方。往上爬是对意志和神经的极大考验。士兵们嘲弄地称它为“金梯”!

  翻上山道,生活就全变了,生活水准下降,甚至低于原始生活程度。思想阴郁了,情绪中常有可怖、几乎令人毛骨悚然的成份。当人们达到灵魂和肉体极度痛苦的时候,似乎就愿意有病痛、伤残乃至死亡来临。在埃福基附近一段泥泞的、散发出腐尸恶臭的山道上,有一具日本人撤退时弃下的敌人尸体躺在一付粗糙的担架上。身上已经没有肉了,白骨爪子从破军装的袖口向外伸着,横在山道上。每个拖着沉重的步子走上这个通向隘口的山坡的澳大利亚士兵,都握一下这个吓人的骨头手,热烈地摇着说:“你运气好,伙计!”然后又艰难地向前走去。

   十一月二十八日,日本人从科科达的前沿阵地上被击溃,使澳大利亚人得以向前推进并且占领了这儿的飞机场。堀井的疲惫不堪的部队企图在库默西河上游丘陵地带一个名叫奥维的地方作最后的抵抗。

   麦克阿瑟将军于九月八日把他的前沿司令部迁到莫尔斯比港,他对推进速度之慢越来越不耐烦,指责“山道上的进展不能令人满意,部队的战术运用不当。”首当其冲挨这番指责的是布莱梅将军。这位澳大利亚陆军司令所作的反应是任命乔治·瓦齐少将去指挥这次行动;以其咒骂而著称的这个浑名为“该死的乔治”,乘飞机赶来负责率澳大利亚第七师加快向布纳挺进。

   瓦齐指挥部队穿过丛林向侧翼运动,用敌人惯用的战术来回敬他们。十一月十日,他把日本军队从他们作殊死抵抗的最后据点里赶出来,迫使他们向库默西河逃去。他们在八月间修造的木桥已被炸毁,因此不得不用折迭船试图把一千二百人的部队渡过激流。南海分遣队这时已沦为一群饿得半死的乌合之众,不少人裹着毯子和装大米的麻袋片,因为他们的军装早已烂掉了。他们光着双脚,有许多人扶着拐杖,挣扎着前进,个个蓬头垢面,满脸于思 [ cdhyy注:原文如此,不知何意。 ] ,而且带着一种彻底溃败的惊愕神情。一名日本记者对他们的惨状极为震惊:“士兵们饥不择食——嫩树枝、草根甚至土块。这些东西伤了他们的胃,以至当他们被送到战地医院的时候,他们已经没有消化能力了,不少人呕血而死。”堀井将军本人没有能活着看见这种战败的全部惨状,他在库默西河下游渡河的时候,由于激流冲翻了他临时拼搭的木筏而淹死。

   “死不足惜!”十一月十四日麦克阿瑟将军在宣布加快巴布亚行动的新计划时不屑地评论道。美国第三十二步兵师的一二六团和一二八团将被空运过欧文·斯坦利山以增援向布纳的进攻,瓦齐的澳大利亚部队则全力奋战以拿下戈纳。有更多的美国军队在科科达山道以南三十英里的另一条山道上艰难而缓慢地向前推进。第五航空队的制空权能使驳船将更多的部队和军需品沿着云谲波诡的沿岸水域运到纳尔逊角。

   情报部门估计约有五千人的日本军队驻守新几内亚的两个港口,然而,到了十一月中旬,在收复爪达卡纳尔岛失败之后,帝国参谋本部开始重新派遣增援部队以守住这些基地。鉴于百武将军对瓜达卡纳尔岛束手无策,拉包尔司令部便交给荷属东印度群岛的征服者今村将军统辖。在他觐见天皇并发誓夺回瓜岛的豪言壮语之后,于十一月二十二日飞到拉包尔。他已经得到了从中国抽调日本援军的保证,抢在即将到来的美军攻势之前向布纳派遣了二千名援军,他们被运渡过俾斯麦海,在美军攻势之前及时挖好了工事。这一仗使得这个弹丸小港变成了争夺巴布亚的最关键的战场。

   “该死的布纳”

   埃得温·哈丁将军现在率领美国第三十二步兵师各团,分数路穿过丛林,涉过沼泽,越过库奈草地,向布纳挺进。他曾公开宣称,这次行动将“易如囊中探物”。他后来不得不后悔当初不该说这番话。雨季折腾人的高达百分之八十五的湿度和九十华氏度高温使他的部队大伤元气。痢疾、要命的丛林地带的斑疹伤寒、热病和丛林疮在战斗真正打响之前就带来了很高的伤亡率。这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恶劣条件使在北面的澳大利亚部队也遭到同样惨重的损失,他们在离戈纳的最后二十英里的推进速度更慢了。哈丁还差一点送命,当时日本飞机对载着他、他的参谋人员和更多给养沿着海岸向上航行的驳船进行猛烈的扫射。当他的部队前进到布纳以南十英里处停下来的时候,他承认了他正面临“一场最大的灾难”。

   唯一的一个炮兵团应派给谁,因为这个问题又与北面澳大利亚人吵起来了,两家部队都没有重型迫击炮,而那又是对付具有出人意外的抵抗力的日军防御工事所不可缺少的。敌人用树干、钢铁、混凝土和泥土临时建造了地堡网、机枪掩体和内部连通的地道来保卫他们的滩头堡。经过两个星期的攻打,无论是瓦齐还是哈丁的部队都只能前进数百码。对于第三十二师的没有受过训练的国民警卫队来说,由于遭到顽强的抵抗和残酷的肉搏而挫伤了士气,何况疾病、沼泽地带的地形环境和酷暑早已使他们锐气大减。

   麦克阿瑟将军对自己的士兵怎样冒着恶劣的条件在前线战斗毫无切身体会,这位总司令乘坐专用的B-17飞行堡垒,来往于相距一千五百英里的布里斯班旅馆和他与肯尼将军合用的莫尔斯比港白色优雅的前总督官邸之间,对军事进展变得极不耐烦。他甚至对莫尔斯比港松弛的军纪不闻不问,在那儿,护士们经常不得不转身回避在露天里冲浴或者毫无顾忌地光着屁股到处游逛的士兵。记者们时常见到麦克阿瑟在鸡蛋花丛中溜跶,他常常穿着背上绣有一条青龙的粉红的丝晨衣在回廊上踱步,或者一面翻阅公文,一面啃着专门为他用飞机一篓篓运来的松脆的莴苣头。

   十一月二十二日,麦克阿瑟对哈丁发脾气了,严令他“不惜代价”立即拿下布纳。哈丁于是顺从地对被称为“三角”的敌人筑垒工事发起攻击。当正面冲击被顶了回来后,哈丁就试图向侧翼运动,结果在泥潭中遭到惨败。美国士兵被陷在齐腰深的水蛭出没的淤泥之中,成了日本枪手们的活靶子。尽管如此,麦克阿瑟仍不断地送来命令,施加压力。十一月三十日,哈丁的最北端的部队终于穿过了布纳的外围。“机枪的曳光照亮了整个夜空,我们自己的步枪火力形成了一片严密的火网,”罗伯特·奥德尔中尉回忆说。他曾是参加这次恶梦般夜袭的第一二六团的一个排长。“到处人们在咒骂着、喊着、尖叫着。命令一个接一个地传来。勇敢的冲在前,其他人跟着上,胆小鬼蜷缩在草地上,吓得魂都出了窍。”许多人全凭决心所驱使,以超人的勇气和努力奋力向前夺下了敌人的散兵坑。但是日本人后防线上的地堡群竟坚不可摧,除了最猛烈的迫击炮火外实在奈何它不得,它挡住了继续前进的任何尝试。

   伤亡率直线上升,达到了吓人的程度,肯尼将军向麦克阿瑟汇报说,除了伤员加上患热带病的士兵,他还“运回了大批患炮弹休克症的士兵”。美国军队每况愈下的战斗士气是让他吞下的一颗“苦药”,尤其是布莱梅将军坚持说,与其让没有战斗经验的美国陆军第四十一师(还在大陆训练)来增援,还不如由澳大利亚战士来增援哈丁,因为“他们知道他们必须战斗”。麦克阿瑟对于“澳大利亚最高指挥部正在瞧他的笑话”火冒三丈,召见了最近从第四十一师提拔为他的第一军军长的罗伯特·艾克尔伯格中将。他命令艾克尔伯格接管第三十二师的指挥权,将没有战斗意志的军官就地枪决。他的告别语是:“去吧,鲍勃。拿下布纳——不然不要活着回来见我。”

   十二月一日,艾克尔伯格飞到了布纳南面二英里处的、建在邓罗帕种植园的第三十二师司令部。他发现士气正在崩溃的说法并不是夸张,他还发现,为收复布纳而“正在形成的围困是那么毫无生气”。“很明显,任何一种僵持局面将使日本人得逞,因为他们住在靠海岸的长有椰子树的沙丘上,而我们的人则泡在沼泽里。”下午三时刚过,他巡视了前线。令他震惊的是士兵们从头一天开始就没有吃过东西,十天没有尝过热的食物。司令部的通讯系统已经达到了瘫痪的边缘。他还极为失望地注意到“已无任何前线纪律可言”,“根本没有让士兵前进的念头。”当他启发士兵应该向躲着敌人狙击手的棕榈树射击时,士兵却对他说,“别开枪!如果我们不向他们射击,他们也不会向我们射击。”

   艾克尔伯格除了行使麦克阿瑟给他的权利之外别无其他选择,他解除了哈丁及其参谋军官的职务。“我停止了所有的战斗,用两天时间来重整队伍,建立有效的指挥系统。”补给船及时送来了布伦机枪枪架和榴弹炮,后者是炸开挡住大部分火力包括布伦机枪火力的地堡所不可缺少的。厄巴纳部将向布纳驱进,而沃伦部将突破南面邓罗帕侧翼的重点设防的阵地。

   十二月五日,美军重新发动进攻,并得到第五航空队猛烈轰炸的支援。但是覆盖在地堡上的沙质土层把炸弹的冲击力都吸收了,布伦式轻机枪的枪架又陷到污泥之中。艾克尔伯格现在意识到没有几天的肉搏战是赶不走敌人的。令人沮丧的是,经过一个星期的血战,在防线外缘所取得的进展只能以数码计。艾克尔伯格召集他的部队,鼓励他们的士气,他不顾个人的安危,巡视了前沿的散兵掩体。

   戈纳和布纳的胜利

   在美国人猛攻布纳的同时,十英里以北的澳大利亚人也正遭到戈纳周围敌人加固工事的同样顽强的抵抗。在发出恶臭的沼泽之中的战斗主要是白刃战。一个澳大利亚二等兵作过这样生动的报告:“这是我所见过的最野蛮、最疯狂、最血腥的战斗。手榴弹在日本佬中间炸开了花。我们挥舞刺刀从胸墙上向他们猛刺过去。我们的士兵与日本兵紧紧地抱在一起,在沙丘上上下翻滚狠斗。这一切在几分钟之内就结束了。有少数日本人逃走了,但有三十具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卧在他们被缴获的枪支旁。”

   面对着疯狂的抵抗进行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战斗以后——“那些狗杂种一直打到最后一口气,他们一直战斗到你的刺刀穿透他们的胸膛时为止”——澳大利亚第七师第二十五旅伤亡惨重,兵员已降至不及原编制的三分之一。第二十一旅开到前线。十二月八日,瓦齐将军正计划把陷于停滞的进攻向南转移到界于戈纳与布纳之间的萨纳南达。就在那天早上,他的炮兵增援部队开始给迫击炮弹装上定时雷管,这才最后炸开了戈纳教堂的加固地下掩蔽部。这是个突破,鼓励澳大利亚军队作最后的努力以摧毁这个村庄的抵抗,是需要这个突破的。当天晚上,在血腥的白刃战中他们夺取了一个又一个的土堡和散兵坑。第二天破晓,给麦克阿瑟发出了“戈纳已克”的电报。随后又进行了十天艰苦的战斗才清除了敌人最后的抵抗。许多日本人打到最后一息,他们戴上防毒面具以抵挡他们自己堆放在掩体外用来增加掩体防御力的尸体所发出的腐臭。

   随着戈纳的克复,麦克阿瑟的电报如雪片般飞来,催督艾克尔伯格拿下布纳。十二月十三日的电报说,要他进击是因为“时间对我们越来越不利”。这份电报其实是在攻克了日本人阵地后几小时才收到的。经过一个星期的血战,最后终于有了突破,赫尔曼·博茨克中士和十二个志愿者成功地建立了通向布纳海滩的突出部,深深插入日军防线之内。赫尔曼·博茨克是柏林附近的兰茨贝格人,他几乎不会说英语。在他为了加入美军而移居美国之前,他曾经在西班牙内战中为共和派战斗过。整个晚上和第二天白天,数百名日本兵企图把这十三个美国人赶走,博茨克一次次地爬出去用手榴弹摧毁敌人的机枪掩体。攻克布纳的最后攻击就是从他顽强守卫着的阵地上发起的。这次攻击得到了四辆坦克的支持,它们直捣村子另一侧的“三角”防御阵地。

   澳大利亚人与美国人又用了一个月时间才最终清除了位于布纳与戈纳之间地区的残存的日军阵地。据称有七千名敌军在萨纳南达附近进行抵抗。直到一月中旬萨纳南达才被攻克。所以当瓦齐将军和艾克尔伯格将军在一九四三年一月八日得知麦克阿瑟将军已经发布公报并宣称“巴布亚战役已经到了结束阶段”时,都颇感惊讶。这个公报比将最后一个敌人从布纳教堂的掩体里赶出来提前了大约两个星期播发。可怖的是,显然敌军在掩体里负隅顽抗期间,有些饥饿的士兵甚至以人肉充饥。

   在巴布亚的这种疯狂的顽抗使战士和将军们都感到不寒而栗。肯尼在给阿诺德将军的报告中警告说,“在我们面前会有几百个布纳,”并预料要打败日军所花费的“时间、精力、鲜血和金钱”的可怕代价“可能超乎任何想象”。

   活力、坚持和勇气

   假如在华盛顿舒适的办公室里的参谋长联席会议的参谋长们需要证实日本人坚守阵地的决心的话,那么瓜达卡纳尔正在提供又一例证,说明要在军事上打败日本人是何等的艰难。虽然十一月中旬的海战挫败了日本人向岛上大规模增援的企图,但是东京的陆海军参谋本部仍然在设法将更多兵员与补给运往该岛。

   他们意识到不能再冒险在美国空军的攻击下损失更多的运输船,拉包尔海军司令部找到了一个巧妙的解决办法。十一月三十日晚,田中的七艘驱逐舰正驶近铁底海峡的入口处,后面拖着装满食品、弹药和医疗用品的圆桶。就在十一时三十分之前不久,他们在塔萨法龙加岬遭遇了一支由五艘巡洋舰和六艘驱逐舰组成的强大的美国舰队。日本舰队即刻砍断拖桶,投入力量悬殊的塔萨法龙加海战。这场战斗证明帝国海军在夜战中还没有失去它的优势。二十分钟内他们瞄得极准的火炮和鱼雷重创三艘巡洋舰,击沉“北安普敦号”,田中自己只损失一艘驱逐舰。

   这是海战艺术的精彩表演,尼米兹承认日军这场战斗表现出“活力、坚持和勇气”。在后来的几个星期中,图拉吉的不断增强的鱼雷快艇连续迎击“东京快车”并使之“出轨”,后者的驱逐舰冒着美军白昼的交叉火网驰下“狭道”。整个十二月份,田中的作战行动的末端肖特兰岛锚地受到越来越沉重的打击,舰船与储备物资的损失不断上升,但是拉包尔司令部仍然不肯认输。

   在由极为匮乏的供应勉强维持的瓜达卡纳尔岛上,饥饿使得日本军队中的病员数急剧上升。范德格里夫特将军正准备向西进攻亨德森机场西南面的奥斯汀山周围的高地。到十二月的头一个星期,“卡克图斯空军”几乎已经壮大到有两百架飞机。那时海军陆战队也得到了他们将能从长逾十四个星期的折磨中解脱出来的好消息。“倘若水面舰只的官兵能够保持他们自从哈尔西海军中将接任以来的良好表现的话,那末这儿依然会是民主的福地。”范德格里夫特将军在十二月九日,也就是向亚历山大·帕齐将军移交指挥权之前三天这样写道。海军陆战队第二师和陆军第三十五师各部被载运上岛,同时范德格里夫特和他的人马被送下船。这位将军称赞了“他的海军陆战队官兵的令人难以置信的战绩,”他对他们说的以下这番话也充分表达了实情:“可以这么说,四个月前的今天开始的这场不大不小的战斗,通过你们的努力,已经成功地挫败了我们的敌人在太平洋的重要目标。”

   从珍珠港事件到这一天刚好一个年头,对于帕齐将军和他们的士兵来说,用迫击炮和刺刀夺取奥斯汀山、把残留的日本人从他们的掩体、堑壕和山洞里赶出来还得再经过两个月的苦战。但是,有资格享受瓜达卡纳尔战役赫赫战功的应该是范德格里夫特的海军陆战队和从北达科他和明尼苏达来的第一二六步兵团的陆军“狗崽”。整个一月份,田中的“东京快车”继续在运行,直到东京参谋本部最后认输才罢休。十二月二十三日,百武将军想对美军阵地发起最后殊死进攻的请求被拒绝了,尽管他再三恳求允许他们“体面地战死,而不要饿死在自己的掩体中”。

   直到十二月底,东京帝国统帅部才意识到他们不可能再为瓜达卡纳尔的消耗战搜罗到兵员和海军舰船,日本遭到了她最惊人的军事失败:它派遣了四万人的部队到这个“死亡之岛”上来战斗;几乎有二万三千人永远没有离开那儿。死于疾病或者饥饿的人数远远超过实际战斗伤亡人数。这一仗对于帝国海军和山本海军大将来说不亚于一场灾难。联合舰队损失了两艘战列舰、三艘巡洋舰、十二艘驱逐舰、十六艘运输舰,外加数百架飞机。“毫无疑问,随着争夺瓜达卡纳尔岛之战的结束,日本失败的命运可说已是在劫难逃了。”田中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正如它预示了对手的军事素质与实力,它也揭示了日本的弱点和缺乏计划,这将招致她的军事失败。”

   日本在这场巨大的消耗战中的损失远远不只丧失了瓜达卡纳尔岛。随着帝国参谋本部被迫采取退却战略,他们的军队防守内层环形防线的能力受到了损害,因为他们的力量消耗得太多了。失败的墓志铭是山本海军大将本人以他洒脱的笔触书写的,他在一九四二年的最后几个小时里写道:“我们战役的第一阶段何等辉煌!但是自从中途岛失败以来我们打得多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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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无辎重则亡,无粮食则亡,无委积则亡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