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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军的动员·第八

海军的动员·第八

作者:温斯顿·斯潘塞·丘吉尔 ·英国

出自————《第一次世界大战回忆录》《1911—1914·第一

出自————《战争通史

  01

  内阁完全同意爱德华·格雷爵士发出的每一份电报和他处理危机的方法。但是如果外交大臣的努力失败和欧洲大陆战争开始,还是有大部分人会坚决拒绝考虑英国以武力干预。于是,当可怕的一周即将过去和战争爆发成为不可避免时,如此长久地统治这个国家的政治机体的破裂似乎有可能迅速来到。这一周我在官方圈子里度过,见到的几乎全是内阁同僚和海军部同事,穿过皇家骑兵卫队来往于海军部大楼与唐宁街之间。每天来到的电报表明欧洲的局势日趋黯淡,内阁会议在日益紧张中结束。我拉动了使海军组织相继进入全面准备状态的种种不同杠杆。务须时刻记住,如果能保住和平,我们就不得不向由自由党控制的下院为这些惹起虚惊的耗资巨大的行动逐一进行辩解。一旦下院认为形势并不危险,那就必然进而认定英国参与欧洲大陆斗争本来就是犯罪性质的发疯。但是经常把内阁的主要讨论导入纯技术渠道是实际上办不到的。因此对我来说,有必要为当时必须要做的许多事情承担奇怪的招人反感的责任。我还必须考虑政府机构的破裂。根据国会议员的报告与信件来判断,下院的态度似乎最捉摸不定。

  星期四晚上,我通过F.E.史密斯先生 [ 原注:伯肯黑德勋爵。 ] 认识了几个北爱尔兰统一党领导人。我告诉史密斯先生欧洲形势的日益严重和欧洲到处增加军备。我告诉内阁没有达成最后决定,和我曾收到一二位有影响的统一党人的信,他们在信中强烈抗议,反对我们被拉入欧洲大陆的战争。我要求知道史密斯与他的朋友在这个极端重要问题上的立场。他即刻回答说,他本人毫无保留地站在法国与比利时一边。他与集聚在爱德华·古尔丁爵士在沃格雷夫家里的博纳·劳先生、爱德华·卡森爵士等人商量后给我送来一份书面保证,第二天星期六我让阿斯奎斯先生看了这个书面保证。

  在内阁会议上我要求立即召集舰队预备役官兵,完成海军的准备工作。我提出这个要求的根据是德国海军正在动员,我们必须同样做。对于海军组织动员的事,消息灵通的内阁成员经过尖锐争论后认为,这个步骤对我们国家安全而言并无必要,因为动员只影响舰队内的一些最老的军舰,而我们海军主力已经作好作战全面准备,舰队已经进入战位。我回答说,这些固然是实情,但我们需要第三舰队的军舰,特别是较老的巡洋舰,以完成我们作战计划中分配给它们的任务。可是我未能成功地取得同意。

  星期六晚上我独自在海军部进餐。每隔一会儿就有国外电报放在红色盒子中送来,盒子上印有指定在预警时期使用的“小组委员会”专用标志。电报来得相当频繁,读了将近一个小时的电文后留给我头脑里的印象是,还存在和平的机会。奥地利同意召开会议,沙皇与德皇间传递亲切的个人呼吁。在我看来,根据我按次序读一连串电报的印象是,在最后时刻爱德华·格雷爵士可能成功地挽救了局势。在大国之间迄今未放一枪。我不知道陆军与舰队能否将动员状态保持一段时间,若不遇上战斗而后再复员。

  当另一个外交部盒子来到时,我几乎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变化。我展开电报读到了“德国向俄国宣战”。电报没有别的内容。我穿过皇家骑兵卫队阅兵场从花园边门进入唐宁街10号。我在楼上首相的起居室找到他;与他在一起的有爱德华·格雷爵士、霍尔丹勋爵和克鲁勋爵,可能还有别的大臣。我说,尽管与内阁决定相左,我打算明天早晨立即动员舰队,我愿在次日上午对内阁负全部个人责任。首相感到自己受制于内阁,所以,没有说一句话,但从他神态中清楚表明他完全同意。当我与爱德华·格雷爵士一起走下唐宁街大门的步阶时,他对我说,“你知道我刚刚做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我告诉坎邦我们将不允许德国舰队进入海峡。”我回到海军部立刻发出动员的命令。我们没有合法权力征召海军预备役官兵,因为鉴于内阁决议没有向国王提呈公告,但是我们有很大把握舰队士兵会毫不犹豫地服从召集令。这个行动于星期日上午获内阁批准,几个钟点后国王公告发布了。

  需要作另一个痛苦的决定。乔治·卡拉汉爵士指挥国内舰队已经延期一年,到10月1日结束,业已宣布到那时由约翰·杰利科接替他的职务。而且我们的安排还规定,若有战事约翰·杰利科爵士应担任副司令职务。第一海军大臣与我和乔治·卡拉汉爵士(在他30日北上经过伦敦时)开了一个会。作为这次会议的结果,我们决定如果战争发生,有必要立刻任命约翰·杰利科爵士任总司令。我们恐怕乔治·卡拉汉爵士的健康和体力担当不了即将加在他身上的极度紧张的任务;在欧洲战争的情况下,没有时间考虑个人。约翰·杰利科离开伦敦,携带密封的命令去舰队,指示他在打开密封时就接过舰队的指挥权。8月2日晚上我们想到战争不可避免,便打电报给两位海军将军,把海军部的决定通知他们。对于乔治·卡拉汉来说,在这样关键时刻他必须交卸职权自然是一个残酷打击,他的抗议得到实际上所有在他领导下工作的主要将领和约翰·杰利科本人的响应。在这个节骨眼上更换舰队指挥也是严重的事情。可是我们还是贯彻我们认为正确的决定,而且一小时都不耽误。约翰·杰利科爵士在8月3日晚接过指挥权。刚办完接交仪式,他几乎立刻收到海军部命令,命令舰队于4日白天出海。

  星期日内阁几乎整天开会,到午餐时分看来好像原来占多数的人让步了。目睹这么多能干的同僚悲哀和恐惧的神色是令人痛苦的。但是人们能做什么呢?在午餐间歇时间,我见到在这种非常时刻表现出十足岩石精神的贝尔福先生,我得知统一党领导人态度软化,正式以书面向首相保证他们无条件的支持。

  我回到海军部。我们打电报给舰队总司令:

  “今天8月2日2点20分,交给法国和德国大使如下照会。‘英国政府不再允许旨在攻击法国海岸和法国船舶的德国军舰通过英吉利海峡或北海。’

  “准备对付突然袭击。”

  同时事态的发展时影响舆论。当内阁在星期日早上开会时,我们就听到德国军队侵犯卢森堡大公国的消息。当天晚上,德国向比利时提交最后通牒。第二天比利时国王的呼吁来到,要求负担保责任的大国维护有关比利时中立地位的条约的神圣性。这最后一着是决定性的。到星期一,阿斯奎斯先生同僚中的大多数人认定战争已不可避免。星期一早上在不同气氛中重新讨论,似乎可以肯定将有许多人提出辞呈。

  星期一上午内阁会议散会前,爱德华·格雷爵士就当天下午去议会做报告中的重点与一般语调获了得绝大多数人的同意。正式批准业已完成的舰队动员和陆军的紧急动员。在向德国提交最后通牒和对德国宣战问题上没有做出决议,更不用说派军队去法国了。任何一次内阁会议未做出过这些最重要的决议。它们是受形势所迫,仰赖首相的权威才通过的。我们去往下院聆听外交大臣的报告。我不知道我们同事中哪一位提出辞呈或者战时政府的构成将是什么样的。议会方面的表现是惊愕而不失坚定。没有人能够误解它的意图。爱德华·格雷以尽量温和的语调做报告。为了不为将来的谴责留下把柄,他告知议会德国人愿意遵从英国的要求,不派德国舰队进入英吉利海峡。他以低沉的语调展开演讲,对进入战争这个沉重的话题进行了从容不迫的阐述。当他讲毕就座时已拥有议会压倒多数的支持。他和我都不愿在议院长时间逗留。一到外面我问他“现在该怎么办?”他说,“现在我们要发给他们最后通牒,在24小时内停止入侵比利时。”

  有几位大臣还紧紧抓住希望,认为德国会顺从英国的最后通牒,制止她的陆军向比利时猛冲。这就像要阻止山崩和终止下水时正滑在半途中的大船一样困难。德国已与俄国与法国交战,可以肯定她将在24小时内也和英帝国作战。

  在内阁紧张讨论的全过程,人们心中有另一个更重要的争论必须在这些讨论结束时开始。必须说服议会、整个国家和自治领。我们的行为是正义的,论据是令人信服的,反应必然是有价值的,我对此从不怀疑。但是似乎有一个巨大的政治任务等待着我们,我在内心中仿佛不仅看到了拥挤的下院,而且看到举国上下人民到处召开令人生畏的集会,要求全面而迅速地证明,以人民的名义采取的惹火烧身的行动是正当的。但这样的担心很快消失了。当会议室的大门打开、大臣们来到户外时,不列颠民族已满怀古老的勇武之气沸腾了起来。整个帝国已迅速地拿起了武器。

  “人们见面时交换情绪高涨的神色,

  他们跨着比平时更大的步伐,

  朋友们赶快祝贺他们的朋友,

  在他们经过时宿敌也要敬个礼。” [ 原注:德赖登,《奥古斯都挽歌》(Threnodia Augustalis)。 ]

  02

  与此同时,在地中海正在上演有强烈趣味的戏剧,它最终证明有灾难性的后果。

  如果战争爆发,压到一切的最为重要的是法国与德国陆军交战将产生极大的震撼。我们知道法国人指望把他们来自北非的最优秀军队全部放在战线上,每一名士兵都是必需的。我们还得知,他们打算把北非军队在法国舰队的一般保护下(没有单独的护航舰队或护航体系)以运输船队能装载的最快速度运过地中海。法国参谋部计算,不论发生什么情况,大部分军队能越海过来。布置在长长的运输船队与奥地利舰队之间的法国舰队为安全提供了良好的保障。但是在地中海有这么一艘军舰,其速度大大超过法国海军的每一艘军舰,她就是“格本号”。在地中海可以与“格本号”在速度上比赛的重型舰只只有3艘英国战列巡洋舰。看来由于“格本号”可以任意在300或400英里的战线上选择任何一点作战,它将容易地躲开法国战列舰中队,不理会或超过法国的巡洋舰,突入运输船队,一条一条地击沉满载官兵的这些船只。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想到,也许这艘军舰被派到地中海执行的正是这个任务。为此,作为进一步的预防措施,早在7月28日我向第一海军大臣建议增派战列巡洋舰“新西兰号”去增援我们的中队。几天后,就在这个紧要关头,法军总司令韦·德·拉佩雷雷海军上将采取了一种运送军队的护航办法。8月4日他谨慎地推迟载运军队直到他能布置足够的护航力量。可是这个计划改变没有通知我们海军部。

  7月30日我叫人取来过去给地中海指挥部的作战命令,并与第一海军大臣对它们作全面研究。这些在1913年8月发布的命令必须考虑到政治上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其中包括:英国只与德国作战,或与德国及奥地利作战,或与德国、奥地利及意大利作战。可能英国和法国结盟对上述对手中一个、二个或全部作战。根据不同情况采取的方法也各不相同。简言之,如果英国单枪匹马对付全部三国同盟,我们暂时必须放弃地中海,集中力量于直布罗陀。在其他各种情况下,我们的集中地将是马耳他,要是法国是我们的盟国,我们的战舰中队将与她的中队联合进行决战。现在看来有必要向地中海总司令发布更特殊的信息和指示。

  海军部致地中海总司令

  1914年7月30日

  如果战争爆发而英国和法国参战,现在看来可能的是意大利将保持中立而希腊可能成为盟国。西班牙将对我们友好,也有可能与我结盟。可是意大利的态度难以肯定。特别重要的是在我们弄清意大利何去何从之前,你的中队不要急于与奥地利的军舰进行战争。你的首要任务是用掩护的方式帮助法国舰队运送他们的非洲军队,如有可能应与单独的德国快速军舰特别是“格本号”作战,此舰可能对军队运送构成威胁。什么时候你可以与法国将军商议,我们将用电报通知你。除非与法国舰队联合才可进行决战,否则在这个阶段不要与对方的优势军力作战。你中队的速度足以使你能选择战机。在战争开始时你必须珍惜你的力量,我们希望以后能增援地中海。

  对这些指示,第一海军大臣与我完全意见一致,这些指示给予总司令在指挥海战中作指导;它们警告他不要和奥地利舰队打未成熟的孤立无援的仗,此时我们的战列巡洋舰和巡洋舰将面对奥地利的“无畏”级战列舰。这些指示告诉总司令帮助法军运送他们的非洲军队,并且告诉他怎样帮助法军,也就是“用掩护的方式和如有可能应与单独的德国快速军舰特别是‘格本号’作战。”只要英语可以用作传达思想的工具,我们运用的话似乎表达了我们想说的意图。

  伯克利·米尔恩爵士相应地于7月31日给我们答覆,他说他将集中部队作好准备,以便支持法国舰队保护运送兵员,他正确地舍弃我们在东地中海的贸易,让它那里自己设法应付。他完成了这些布置后要求我们准许他与法国将领进行磋商。这个要求直到8月2日才予批准,那天下午7点6分我给全世界我们的舰队总司令发了如下电报:

  “形势非常严峻。准备迎击突然袭击。假设英国决定成为法国对付德国的同盟者,你们可以与你们所在地法国高级军官联络进行协同作战。

  当天早些时候,我本人和第一海军大臣用姓名首字母签字发给伯克利·米尔恩爵士如下电报:

  必须用两艘战列巡洋舰跟踪‘格本号’。亚得里亚海的进口必须派巡洋舰和驱逐舰把守。你自己留在马耳他附近。据信,意大利将保守中立,但你尚不可完全指望这点。”

  8月3口上午12点50分我又亲自草拟一份电报发给伯克利米尔恩·爵士,强调“格本号”比所有其他目标有更大的重要性。

  “把守亚得里亚海进口应继续下去,但‘格本号’是你的目标。盯住她,跟踪她到她去的任何地方,准备在宣战时行动,宣战看来不但可能而且将已迫在眉睫”

  8月4日凌晨,我们高兴地得到地中海总司令给海军部的如下消息:

  “‘无畏号’和‘不倦号’跟踪‘格本号’和‘布雷斯劳号’到北纬37’44东经7’56。”

  我们的回电是:

  “非常好。打住她。战争迫地眉睫。”

  (这点现在执行)

  “要将‘格本号’强行阻挡,以免她干扰法国运兵行动。”

  (这点等待及早证实)

  然后我向首相和爱德华·格雷爵士报告了地中海形势和关于我想给予更多指示的愿望。他们几人均表同意,但是首相认为应向内阁报告这些情况,并要求内阁批准,内阁会议立即召开。由于这个原因,我赶往内阁前又发出如下电报:

  “如果‘格本号’攻击法国运输船,你应立刻进攻她,但事先你应向她发出公正的警告。”

  可是内阁正式坚持这样的观点,即在最后通牒期限届满前我们不应采取战争行动。英帝国道义上的完整绝不可在这庄严时刻为了击沉一艘军舰而受到损害。

  当然,“格本号”没有攻击法国运输船队。事实上,虽然我们在当时不知道这点,她已离开法国运输船队的航路驶往他处,当时‘无畏号’和‘不屈号’目睹她远去。但是,即使她攻击运输队,英国内阁的决议也将阻止我们的战列巡洋舰进行干预。这个决议明显地带有更严厉的非遵守不可的否决含意,即如果她没有攻击法国运输船队,即使当她处于我们火力控制下的时候也不准向她开火。我不能破坏这个决议。全世界都应该知道这件事。但是我几乎不曾想到,这种可尊敬的克制精神要我们和全世界付出多大代价。

  由于内阁的这个决议,第一海军大臣根据我的指示由海军部发出如下电报:

  海军部致全体军舰

  8月4日下午2点5分

  英国致德国的最后通牒将于8月4日格林尼治标准时间午夜12点届满。在那个钟点以前不准采取战争行动。到那个钟点,海军部将发出开始对德作战的电报。

  对地中海“无畏号”和“不倦号”的特别附言:

  撤销对“无畏号”和“不倦号”所作的如果“格本号”攻击法国运输船队可向其开火的授权。

  几乎与此同时我收到第一海军大臣送来的备忘录:

  海军大臣,8月4日

  鉴于意大利宣布中立,建议致电地中海总司令,通知他和叮嘱他严格尊重此事,不准军舰驶近意大利海岸6英里以内。

B.

  考虑到在这决定性时刻,如果发生偶然小事引起与意大利的麻烦将是多大的灾害,我批准第一海军大臣的预防措施,我用书面作答:

8月4日

  照你的意见办理。外交部应将此点通知意大利政府。

W.S.丘吉尔

  于是,下午12点55分海军部发给地中海总司令如下电报:

  意大利政府已宣布中立,你应严格尊重其中立,不允许陛下政府的任何军舰进入意大利海岸6英里以内。

  这样一来,如后来事实表明,肯定不可避免地使捕捉“格本号”的任务变得复杂;但并没有复杂到完全无法执行的程度。

  下午我将如下备忘录送交参谋长和第一海军大臣:

1914年8月4日

  我推测你们已将我们的意向通知法国海军部,并与法国舰队建立了各方面的最密切合作。如果尚未做到,应立即完成。

W.S.丘吉尔

  根据我的备忘录,参谋长发给所有海军基地如下电报:“你们可以与在你们驻地的法国军官建立最密切的合作关系。”

  在这个漫长夏天的整个下午,3艘大型军舰(有追赶的有被追赶的)在紧张而令人难受的平静中在地中海水域劈浪冲刺前进。“格本号”随时都可能遭到1万码距离以内16门12英寸大炮的轰击,射出的炮弹可达其本身金属重的3倍。在海军部我们忍受焦急等候消息的折磨。

  大约5点钟,路易斯亲王说天黑前还有时间击沉“格本号”。面对内阁的决议我不能出声。除非关系到英国的生死存亡,否则任何事情都不能为践踏内阁权威提供充分理由。我们希望第二天击沉她。她能到哪里去?看来波拉是整个地中海沿岸她唯一的躲避所。根据国际法,她去任何其他地方都会被扣留。土耳其人严密地保守他们的秘密。随着夜晚的阴影降落在地中海上,“格本号”增加速度到24节,这是我们两艘战列巡洋舰能行驶的最大速度。可是她进一步增速。我们早已知道她能在一个很短时间内达到特别高的速度,甚至高到26或27节。凭借这一点,她摆脱了不受欢迎的伴侣,渐渐消失在逐渐加浓的夜色中。

  我们将在适当时候再谈有关她的事情。

  03

  下午5点50分我发出如下电报:

  海军部致全体军舰

  致全体军舰的电报。开战电报将在午夜发出,授权你们开始对德作战。但考虑到我们的最后通牒,他们可能决定在任何时候开火。你务必为此作好准备。

  现在,经过前10天的紧张和震动,我们海军部的人感到一种奇怪的平静和间歇。所有决议全已实行。致德国的最后通牒已经发出,当然肯定会被拒绝。战争将在午夜宣布正式开始。就我们能够预见的范围内,我们的一切准备工作俱已就绪。动员是彻底的,每艘军舰都在战位上;每个兵员具在岗位上。在全世界各地每一个英国舰长和将军都警惕着,他们只等待信号发来。那末将发生什么呢?似乎下一步行动取决于敌人。他将做什么?他贮藏着某种意想不到的致命武器吗?某种长期计划和完善的可怕产品,随时准备在我们头上爆炸吗?我们在外国海域的军舰已经记下它们的德国对手的特征了吗?要是能这样,到了早晨在远洋一定会发生多次巡洋舰的战斗。电报从我国海岸的不同海军基地源源而来,报告军舰的移动和见到敌人舰只的谣传。就在呼唤理智的声音将被炮声淹没之际,电报纷纷从欧洲使领馆传来。在海军部的作战室,我坐着等待消息,人们能听到时钟的滴答作响。从议会街传来人群含糊不清的说话声,但声音听来在远处,世界显得十分寂静。为生存斗争的喧哗过去了,继之而来的是废墟与死亡般的沉默。我们将在地狱中醒来。

  我有一个奇特的感觉,好像在等待选举的结果。竞选的骚动似乎结束,选票正在点数,几个钟点后即将宣布结果。你只有等待,但等待的是什么结果!虽然我职位赋予的特殊责任使我(在其他众人中间)必定要在所有有关战争准备中提高警惕和走在前面,但如在这几页文字中所表明,我敢说,在战前这些岁月中,我在从属性的职位上,从来没有故意地或乐意地损害过和平解决的机会,并尽我最大努力在有机会的时候尽可能建立英德之间的良好关系。感谢上帝我能在这个时候也感到,我们国家并没有有意挑起这场战争。即使我们在处理这次可怕危机上犯了一些错误,尽管我不知道错在哪里,在内心最深处我们能说,我们不是故意这样做。德国看来是低头向前猛冲并下定决心奔向她自己的毁灭。如果这是她一直有意要做的事情,如果这就是最近5年中时刻真正威胁我们的危险,如果这是在战争最终爆发以前时刻挂在我们头上的危险,那末让它现在发生不是更好吗?现在德国已使自己如此无望地站在错误的一方,现在我们已有了准备,不可能遭到突然袭击,现在法国、俄国和英国已一起站在一条战线上。

  第一海军大臣和参谋长带领法国海军将领一起来到海军部,客人们为在海峡和地中海的双方舰队合作匆匆赶来协商细节安排。他们是优秀的军人,态度十分严肃。与这些法国军官接触使人们感到这场危机确实关系到法国的生死存亡。他们谈到马耳他为法国舰队提供基地问题——为了这同一个马耳他,我们与拿破仑打了许多年的仗,它的确还是1803年战火复燃的借口。“马耳他是战争的根源!”圣·海伦娜岛上的拿破仑做梦也想不到,在法国最迫切需要的时候,法国居然可以得到这个地中海巨大基地供她支配使用,而当时拿破仑凭着自己的战略本能认定这个基地的地位至关重要。我对法国将领说,“就像它是土伦那样去使用马耳他。”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缓慢过去。

  现在,经过若干世纪,古老的英国再次在反对最强大君主和主宰的战斗中站在前列。在保卫欧洲自由和公众权利中她必须再次投入艰难危险的航程,只在有星星的指引下,经过未经探测的水域,驶向未知的海岸。“历史上饱受风暴打击的船只”将再次成为欧洲大陆暴君征服世界的障碍。

  现在是晚上11点——德国时间12点钟——此时最后通牒规定的时间届满。海军部的窗户在温暖的夜空中完全打开。纳尔逊曾在这个屋子里接受过命令,如今就在这同一屋子里聚集一批人数不多的将领和舰长以及一群职员,手提铅笔等待着。沿着林荫路从王宫方向传来许多人汇合歌唱“上帝保佑吾王”的声音。在这深沉声浪之上突然出现大本钟的钟声;随着第一下钟声的嗡嗡声消失,一阵人群行动的沙沙声掠过屋子。体现“对德作战开始”的战争电报发往全世界悬挂白色英国皇家海军旗的军舰和机构。

  我穿过皇家骑兵卫队阅兵场去往内阁办公室,向聚集在那里的首相和大臣们报告命令已经下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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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无辎重则亡,无粮食则亡,无委积则亡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