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拉托加战役:弗里曼农场之战和比米斯高地之战(1777年9月19日和10月7日)·第九 – 吴起兵法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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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拉托加战役:弗里曼农场之战和比米斯高地之战(1777年9月19日和10月7日)·第九

萨拉托加战役:弗里曼农场之战和比米斯高地之战(1777年9月19日和10月7日)·第九

作者:威廉·西摩 ·英

出自————《世界上二十次重大战役中的决定因素

出自————《战争通史

   七年战争于1763年结束。这场战争使大英帝国扩大了海外商业市场和领土。但是,英国的美洲殖民地人民不愿仅仅成为一个海外投资场所,他们开始要求实行某种形式的地方自治。对于这种愿望乔治三世及其英国议会既不同情,也不理解。他们认为,帝制就意味着效忠和服从。在以后的12年里,由于几任英国首席财政大臣浑噩昏庸,实行错误的财政立法,某些善意又被殖民地人民误解,加之英国政府极其愚蠢地企图用高压手段扭转历史车轮,继续实行殖民统治,殖民地人民怨声载道。

   当时已经是马萨诸塞州总督的盖奇将军,曾经警告过国内政府,实行高压政策将会导致战争,但是政府对他的警告置若罔闻。当新英格兰人忍无可忍,准备揭竿而起的时候,盖奇奉命于1775年4月派兵前往马萨诸塞、康涅狄格和罗得艾兰镇压暴乱。在列克星敦,叛乱者——这是当时英国人对殖民地人民的称呼——重创了他的部队。虽然盖奇将军6月在邦克山取得了表面上的胜利,但他却什么也没有得到。他的部队(总共不过6000人)损失了1000多人,而美洲人损失不到500人。1776年3月,英国人感到坚守不住阵地,因而不得不撤出波士顿。殖民地人民对取得任何形式的地方自治都不再抱希望,于是在这年7月4日宣布独立。

   早在1775年5月,一些美洲人在富有感召力的本尼迪克特·阿诺德和伊桑·艾伦的领导下,就曾袭击过提康德罗加的英国驻军,并且攻占了城堡,缴获了一批重炮。这年冬天,斯凯勒将军和蒙哥马利将军同本尼迪克特·阿诺德一道攻打驻加拿大的卡尔顿将军的部队,差点儿占领了魁北克。1776年5月,约翰·伯戈因将军率英国和德国雇佣军的增援部队到达加拿大,他同时带来了沿哈得孙河南下与沿哈得孙河北上的威廉·豪将军(那时他已经接替盖奇的职务)的部队会合的计划。那年秋天,卡尔顿曾试图实施这个计划,但是他只到达尚普兰湖边的克朗波因特。他感到没有足够的力量占领提康德罗加。

   伯戈因(他于1776年12月返回英国)认为卡尔顿的行为是怯懦的行为,是不能容忍的。他于次年2月向殖民大臣乔治·杰曼勋爵提出了一份名为《关于从加拿大出兵作战的考虑》的文件。简单地说,这份文件建议在克朗波因特集中8000英军、2000加拿大人和1000多“野蛮人”(即红印第安人)以及一支炮兵辎重部队和水兵部队。这支队伍的任务是先到提康德罗加,然后沿哈得孙河南下到奥尔巴尼,而豪将军将派一支部队沿哈得孙河北上。与此同时,一支牵制部队从奥斯威戈出发,然后沿莫霍克河而下,到奥尔巴尼与主力部队会合。

   伯戈因在他的《考虑》中说得十分明白,加拿大军队的唯一目标就是与豪将军的部队会合,这样,在攻下奥尔巴尼并打通通往纽约的交通线后,豪将军就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把他的部队全部投向南方作战。鉴于豪将军未予合作,强调这一点是十分重要的。得到国王和杰曼批准的这一计划,从战略上来讲是完全正确的。占领提康德罗加-哈得孙河一线后,英军就可以有效地切断新英格兰各殖民地与其他各殖民地的联系,遏制并进而征服他们,然后再集中力量去对付南方各殖民地——如果那时他们仍然掌握有武装的话。这一计划还充分利用了几乎畅通无阻的水路(只在乔治堡中断一小段距离),以解决从提康德罗加到奥尔巴尼的运输问题。

   然而,很快便出现了复杂的情况。豪将军也从美洲向杰曼提出一个又一个的计划。杰曼于1776年11月30日收到了他的第一个计划。这个计划提出分三路,从加拿大、纽约和罗得艾兰,向前推进,为此豪将军需要1.5万多人的部队。但是3个星期后,当豪将军感到他不可能得到这么多部队时,他便把计划改成了给北路军以尽可能多的援助,但主攻方向指向费城。杰曼1777年2月23日收到这一改变了的计划。后来豪再次改变计划,说“除了向南进攻,和偶尔向哈得孙河方向派点牵制部队以外”,他已经放弃了一切远征的想法,还说他将通过海路运兵,从南面向费城进攻。

   直到5月8日,伦敦才收到豪将军的最后计划,而此时伯戈因(他已受命指挥北方军队)已经带着他自己的经过批准的计划到达加拿大。豪的最后计划是最糟的选择,因为它意味着豪的部队要从华盛顿和哈得孙河下游之间撤走。尽管如此,国王和殖民大臣杰曼还是批准了这个计划,条件是不管豪如何考虑,“都要及时与奉命从加拿大出发南下的军队合作”。这是豪所接到的关于援助北方军队的最明确的命令。可是直到8月25日他才收到这封信,而此时伯戈因已经驻扎在靠近萨拉托加的哈得孙河一带,等待豪对他的支援。

   伯戈因是在蒙特利尔集中部队的。他是个文雅、风趣而又雄心勃勃的人,极为勇敢。他在欧洲服役7年,职衔颇高,表现甚佳。他非常注重对官兵的训练,一直是一位颇有声望的指挥官。在战役之初,他统辖英军7个团和德国雇佣军8个团,后者由巴龙·冯·里德泽尔少将直接指挥。英军总兵力,包括411名炮兵在内,共4488人;德国雇佣军共4699人。在斯基恩斯博罗还有148名加拿大人、500名印第安人和682名托利党人(效忠派分子)加入了这支军队。另外,还有一大批非战斗人员。按照当时的惯例,从以上各团中抽出投弹手和轻步兵连,组成一支精锐部队。从留在加拿大作卫戌部队的3个团中抽出来的轻步兵连也加入了这支精锐部队。印第安人就是爱寻衅滋事,否则他们是一支可以利用的力量。总共约有9000名印第安人士兵,其中有些是坚韧顽强、训练有素、遵守纪律的正规兵。另外还有一支由30条火力强大的武装船只组成的舰队和一些陆路运输用的马车。

   由圣莱杰上校指挥的牵制部队启程前往莫霍克河谷不几天,6月20日,伯戈因的军队及其舰队便向提康德罗加进发。提康德罗加要塞由圣克莱尔将军指挥,守军兵力不足,大约只有2500人。伯戈因预计一定会有一场令人生畏的攻坚战,因此,带去了一个数量可观的炮兵辎重队(提康德罗加之战后,许多大炮都丢下了 [ 注:人们批评伯戈因带着那么多的火炮行军,但是,参加这次战役的那些人的大量证词说明,带走的大炮无论从数量上还是从口径上讲都是必要的。 ] )。但是他遇到的抵抗不大。7月6日,英军就攻克了这一要塞。

   攻克提康德罗加,意义并不重大,但是提康德罗加在伯戈因的后方,伯戈因不能让对方占据它。伯戈因不失时机地命令追击。不知什么原因,圣克莱尔在撤退时在哈伯德顿留下2个团等待他的后卫部队。这两个团遭到迅速赶来的西蒙·弗雷泽将军的投弹手和轻步兵营以及随后赶到的里德泽尔的德国雇佣军的袭击。经过一场短暂而激烈的战斗,伯戈因的部队伤亡174人,美国部队则伤亡166人,被俘228人。美国人被打败了,但是他们的英勇善战,给伯戈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这以前,他一直错误地低估了他们。

   8月16日在佛蒙特州(该州新设立不久)的一个小地方本宁顿又打了一仗。这一仗打得很激烈,伯戈因更深切地感到了美国人的英勇善战。哈伯德顿之战结束后,圣克莱尔的部队处于一片混乱之中,该部退而加入了驻扎在爱德华堡的斯凯勒将军(他指挥美国军队的北方军)的部队。伯戈因为等给养,不得不在斯基恩斯搏罗耽搁两个星期——他的整个战役就是输在给养问题上——但是,他还是于7月24日出发,在全部被美国人设置了路障的小路上向爱德华堡前进了23英里。他把重炮和物资首先运到提康德罗加,然后再用船将它们沿乔治湖运到他所在的乔治堡 [ 注:人们常常批评伯戈因没有沿着这条路线运送他的全部军队,但是他决定军队步行也是有充分理由的。 ] 。7月30日,他的军队到达爱德华堡,此时,斯凯勒已放弃了这个地方,撤到斯蒂尔沃特的防御阵地。伯戈因虽然在部队数量和士气上仍占有优势,但他的时间紧迫,因为他的给养已非常短缺。正因为如此,伯戈因产生了袭击佛蒙特州的想法。然而,这一想法却招致了灾难。

   一段时期以来,冯·里德泽尔将军一直在催促伯戈因购买马匹。装备他的龙骑兵。由于穿着马靴行军,他的龙骑兵的战斗力大为削弱。正因为如此,当一惯乐观的菲利普·斯基恩(效忠派头子,伯戈因的政治谋士,家住斯基恩斯博罗)对伯戈因说,在康涅狄格河谷能收罗到效忠分子、马匹和给养,而且可能遇到的抵抗微不足道时,伯戈因便派出了一支由德国人鲍姆中校带领的小部队。不过,进行这样一种冒险活动,这支部队人数太少了。

   鲍姆很快了解到,本宁顿(据说在那儿可以找到马匹)并不象告诉他的那样由400名民兵把守,而是由一支1500人全副武装的部队把守,其指挥官名叫约翰·斯塔克,是一位极其能干的新英格兰人。鲍姆立即上报了这一情况。伯戈因于8月15日派布雷曼中校率增援部队前去支援。但是增援部队尚未到达,鲍姆的部队已被击败,鲍姆本人也已阵亡。斯塔克接着又打败了布雷曼。布雷曼的部队行动迟缓(当然路也确实难走),而且撤退时队伍混乱。若不是夜幕降临,他们难逃覆灭的下场。本宁顿一仗使伯戈因损失527名德国雇佣兵(其中有28名军官)和37名巡逻骑兵。美国部队仅仅伤40人,亡30人,而且还缴获了4门大炮。自这场败仗后,伯戈因的军队再也没有真正恢复过元气。

   至8月底,伯戈因的处境己非常不妙。他获悉豪打算进军费城,但是他自己的部队中能够打仗的人已减少到6974名,其中正规军士兵仅4646人;前进即意味着切断自己的交通线,因此,他必须集中大量的物资储备,而这又需要时间,同时他不知道圣莱杰在干什么 [ 注:实际上,圣莱杰已被阿诺德机智地打败,印第安人也背弃了他。8月22日,他已经踏上去奥斯威戈的归程。 ] 。而且又发生了这样一件不幸的事件:他所属部队中难以管束的印第安人剥了一位当地神职人员女儿的头皮。由于这一不幸的事件,他和他的部队在整个美国都遭到了强烈的谴责。要撤退,机会仍然是有的,而且在这种情况下撤退,是不会有人责难他的。但是他决定继续前进。他命令英军在萨拉托加以北的哈得孙河上架设浮桥,9月13日英军通过浮桥渡过哈得孙河,第二天德国雇佣军也过了河。伯戈因的部队分三路沿河的西岸向下开进。由于过河前招募了一些新兵,此时这支军队已经增加到了7702人。

   与此同时,美国北方军更换了指挥官:霍雷肖·盖茨少将接替了斯凯勒。盖茨曾在英军中当过步兵军官,由于无钱购买团长的官阶,他弃官退出英国军队。在与权势集团不和的处境下,他返回了他青年时代服役过的美洲。他是一个谨慎和多少有点缺乏想象力的指挥官,遇事总愿躲在后面。他接任后不久,便把部队从莫霍克河口带到哈得孙河上游的一个名叫比米斯高地的地方。这是一个天然的坚固防御阵地,经过一位名叫柯斯丘什科的波兰工程师的精心设计,该阵地变得更加坚固。盖茨共有28个步兵团、200名轻骑兵和22门火炮。他的大陆军 [ 注:费城大陆会议于1776年7月4日宣布美国独立后,着手建立了大陆军。大陆军是联邦军队,服役期二至三年。短期服役(一、二个月)的民兵仍由各殖民地掌握。 ] 和丹尼尔·摩根上校的500名火枪手都是一流的,但是新近从新英格兰招来的民兵却非常缺乏训练,不过,盖茨的部队比伯戈因的部队人数多,并且占据着有利的地形。时间也对盖茨有利。

   美军的防御阵地长1.25英里,纵深0.75英里。土木工事和胸墙从鸟瞰哈得孙河的高地一直延伸到左侧的尼尔森(当地的一个农场主)住宅。由于正前方有一条深峡谷,阵地变得更加坚固。这条防线主要由大陆军各旅把守。在防线的右侧,美军的大炮控制着道路和河流。在防线的中央,美军的防御工事沿西北走向,一直通到尼尔森的谷仓。这里也布置了炮群。谷仓的西面是一座小山丘,这里,美军只修建了部分防御工事,但是主阵地沿西南方向一直通到盖茨的总部。

   伯戈因与敌人的第一次接触发生在9月17日,地点在索德住宅地区。这里距盖茨的阵地大约5英里。当时伯戈因正在通过一片树木茂密的地区。他缺乏可靠的侦察人员,因为此时最好的印第安人都已离开了他。另一方面,盖茨对伯戈因部队里发生的情况却了如指掌,因为他的副官长詹姆斯·威尔金森中校对伯戈因的军队几乎是跟踪侦察的,而且一些德国雇佣兵开小差投靠到美军。然而,伯戈因知道通往奥尔巴尼的道路已被封锁,而且得知敌人阵地的左侧有一座未被占领的小山丘。因此,他决定不再沿着通往奥尔巴尼的道路开进,与盖茨的部队正面接触,而是绕到敌人阵地的左侧,迂回包抄,把战线从悬崖推向河岸。

   9月19日上午8时,伯戈因的军队在浓雾和毛毛雨中从索德住宅出发。他们兵分三路:弗雷泽指挥右路,汉密尔顿将军指挥中路,菲利普斯将军在里德泽尔的支援下率左路沿河边的道路前进。弗雷泽这一路向西横扫,伯戈因率领中路沿一条大车道穿过大谷河,然后继续向西,从弗里曼农场的北面穿过(弗里曼是一个效忠派分子,不久前已放弃了这个农场,将要发生的战斗就用他的名字命名)。三路纵队间隔很远,中路和左路更是如此。大约上午9点,太阳出来了,阳光照在英军士兵的身上,使他们的红色外衣显得格外鲜艳,刺刀闪闪发光。此时他们正背着沉重的装备,沿着他们很不习惯的灌木和森林地带曲折前进。

   伯戈因在弗里曼农场停下,以便让弗雷泽那一路到达进攻发起地域,因为他们的接敌行军路线最长。下午1点钟刚过,伯戈因估计弗雷泽已经准备好,便按预先的约定鸣炮发出信号,通知各路英军立即前进接敌。大约就在这个时候,英军的先头侦察部队遭到了猛烈的炮火袭击。盖茨其实是不主张采取进攻行动的,他原计划留在防御工事里,让英国部队进攻他。但是,在左翼指挥官阿诺德少将的催促下,他作了让步,允许摩根的来福枪手在迪尔伯恩步兵的支援下出击。正是这些人与福布斯指挥的英军中路先头部队接上了火,并且几乎把他们歼灭。

   这场战斗成了一场残酷的火力比赛,它一直持续到黄昏。摩根的来福枪手得到普尔将军所部2个团的增援,但是,由于遭到弗雷泽先头部队强大的侧射火力的压制,美军包围英军右路的企图未能成功。汉密尔顿指挥的中路英军是主攻部队,在这里作战的4个英军团中,第62团吃的苦头最大。他们打得非常英勇,得到了伯戈因的特别嘉奖。“干得好,我勇敢的弟兄们!”伯戈因喊声盖过了战场上的冲杀声。夜幕降临时,下午投入进攻的250名英军只剩下大约70人。

   弗雷泽给了汉密尔顿力所能及的援助,但是摩根的步兵一直咬着他的部队不放。在这场近距离的战斗中,英国人的炮火优势没有得到充分发挥,因为他们的炮手伤亡很大。不过,美国人也未能利用他们缴获的火炮,因为那些幸存的炮手总是把火绳杆取下来。对伯戈因极为不利的是,他损失了许多军官。他们穿着鲜艳漂亮的服装,因此很容易被美国狙击手瞄准击中。伯戈因总是亲自到战斗最激烈的地方去,但是他怎么也左右不了战局。不知为什么,他长时间不与他左侧的里德泽尔取得联系,其实最后为英军挽救局面的恰恰是里德泽尔那一路部队。

   大陆军左翼阿诺德的部队伤亡惨重,但是他们还是全力投入战斗。只要再作最后一次冲击,他们就可能突破英军防线并取得胜利。但是,盖茨担心阿诺德轻举妄动,不愿给他增派部队。此时,里德泽尔的部队正好赶到。菲利普斯将军首先从河边赶来,看到形势非常危急,他立即从里德泽尔那里调来4门大炮,并亲自带队冲锋,为第62团解除了压力。与此同时,里德泽尔本人也终于从伯戈因那里接到了命令(已是下午5点),带着他自己的团、布龙斯威克·冯·雷茨团的2个连以及2门发射6磅重炮弹的大炮投入了战斗。由于德国雇佣兵猛打猛冲,他们的炮手几乎以平射角度向敌发射霰弹,再加上夜幕迅速降临,伯戈因的中路英军得救了。阿诺德所部撤回到堑壕里。这场战斗使双方部队都遭受了很大损失。伯戈因的部队伤亡600人(包括35名军官),占实际参战人数的大约三分之一。美国人损失283名各级官兵,另有33人失踪。

   这是一场不分胜负的战斗。英国人虽然仍掌握着战场主动权,他们的士气仍然是高昂的,但这丝毫不能使伯戈因感到轻松。他肩上的担子很重,他不仅要对这场战役负责(许多人仍对这场战役的胜利抱有希望),而且要对伤员和不知疲倦地照料他们的妇女们负责。给养和士兵都在减少。退却的道路是暗淡的和难以预测的;前进的道路也是十分危险的。

   到弗里曼农场之战开始时,约翰·斯塔克和林肯将军已经夺取了爱德华堡;在提康德罗加吃过败仗的约翰·布朗上校此时也已攻占了乔治堡,并在尚普兰湖上缴获了伯戈因的许多给养船只。所以在打过这一仗之后,伯戈因的后路实际上已被切断,尽管一两天后伯戈因才知道这一情况。但是,伯戈因早已定下了决不后退的决心,而且如果不是接到克林顿将军从纽约寄来的信,他会在9月21日再次发起进攻。克林顿答应向奥尔巴尼进军,因此,伯戈因决定等待克林顿开始行动的确切消息。在此同时,他准备加固从哈得孙河一直延伸到弗里曼农场西北高地的防线,修筑一系列的多面堡和据点。

   9月底至10月初,通信兵冒着极大的危险,频繁往来于萨拉托加和纽约之间,给伯戈因和克林顿传送信息。克林顿非常不赞成豪进军费城的决定,所以他一得到增援,便立即按照豪的指示尽一切可能去支援伯戈因。10月3日,他派3000人分乘60条船,沿哈得孙河北上执行一次非常成功的军事任务。他们攻占了皮克斯希尔以北扼守着通往哈得孙河上游通道的两座城堡——蒙哥马利和克林顿,使美军遭受重大伤亡;他们到达了距奥尔巴尼不到40英里的地方,由于河流领航员拒绝继续领船前进才停下来。这是一次勇敢的尝试,但是这一尝试已为时太晚,已经援助不了伯戈因。无论如何,克林顿已通过通信兵通知伯戈因,他的兵力不足,他无法突破重重障碍到达伯戈因那里。

   与此同时,英国人知道另一场战斗不可避免,于是竭力设法修筑一道当时当地条件所能达到的最好防线。这道防线的主要支撑点是由长栅栏和土木工事保护的多面碉堡。最坚固的多面碉堡名叫巴尔卡雷斯堡,它是以坚守这块阵地的轻步兵和投弹手部队指挥官的名字命名的。在它后面与之形成梯形配置的是布雷曼堡。布雷曼堡不大,是个建有多个出击口的方形土木工事。第三个据点名叫格里特堡,它鸟瞰哈得孙河和沿河公路。在整个防线上都尽可能利用天然障碍物。至10月4日,英军已筑起一道坚固的防线,但是地面很不平坦,树木又很稠密,许多地方没有好的射界。而且此刻作为军队眼睛的印第安人已全部开了小差。

   10月4日和5日,伯戈因召开军事会议。当时他真是忧心如焚:他的给养维持不到月底,兵员不减少就算不错,而盖茨的兵员却几乎每天都在增加。在即将开始的这一仗中,盖茨有6444名大陆军和6621名民兵可以投入战斗,这个数字是伯戈因所能集中起来的人数的两倍多。在军事会议上,里德泽尔和弗雷泽将军赞成撤退,或者退到他们曾经短时期占领过并且由此渡过哈得孙河的菲什基尔一线,在此设防固守;或者渡过哈得孙河去巴腾基尔,设法恢复交通线。

   伯戈因不同意撤退,主张留下一支800人的小部队看守营地把其余军队都调去攻打美军阵地的左翼和后方。让部队冒冒失失地通过没有进行过侦察的地段,绕到美军左翼去进攻实力不明的防御部队,这一主张实在太冒险,将军们都不同意。他们认为,当部队侧敌行军时,盖茨可以毫不费力地消灭留下的800人,毁掉架在两条岔河上的桥梁,威胁英军的退路。

   最后达成妥协:派出一支大约1500人的侦察部队,绕到敌军左翼,观察敌军阵地的实力,以便第二天发起大规模进攻。如果发现敌军阵地的力量太强,则军队就撤退到菲什基尔。 [ 注:从伯戈因后来向议会提供的证词看.似乎他的意图一直是在条件有利时,用这1500人去发动进攻。 ] 与伯戈因原来的建议相比,这个计划肯定是较为理智的,但是如果真的仅仅是一次侦察行动,应该由一支人数少得多的部队去执行。一支大部队向敌人的侧翼运动,很容易被误解为一次大的进攻,敌人会以同样规模的部队,或者可能以更多数量的部队来对付它。在以后人们称之为比米斯高地之战的军事行动中,情况正是这样。

   这支部队在机动性和火力方面都经过精心挑选。他们当中有轻步兵和投弹手连,巡逻骑兵和法国狙击手,以及加拿大人和效忠派分子,并配有2门发射12磅重炮弹的大炮,6门发射6磅重炮弹的大炮和2门8英寸榴弹炮。最后总人数超过了1500人,接近2000人。部队于10月7日中午分三路离开防御阵地。弗雷泽指挥右翼;里德泽尔指挥中路,伯戈因及其参谋人员骑马随中路前进;第20团的约翰·阿克兰少校指挥左翼和英国投弹手连。

   大约行军45分钟,前卫队抵达巴伯农场的西面,这里地处碉堡防线以外,中谷河以北。队伍在这里的两块林间小空地上停下来休息,同时派出150名非正规作战人员去侦察盖茨左翼阵地的边沿地带。威尔金森看到此时停下的这支队伍,便对盖茨说,他认为敌人马上就要发动进攻。这一次盖茨赞成主动出击——虽然战斗打响后他没有再做什么对战局有影响的事。他命令摩根和迪尔伯恩围攻英军的右翼,普尔进攻左翼,勒尼德准备突破中路。他的作战方案象其他一切好的作战方案一样,非常简单,同时由于有四比一的兵力优势,成功是相当有把握的。

   普尔部队从美军阵地出发路线最短,英国人在巴伯农场休息。刚结束,其左翼便遭到普尔部队的攻击。阿克兰少校的投弹手以高昂的战斗热情投入了战斗,但由于与对方相比数量悬殊太大,他们只好丢下身受重伤的指挥官作俘虏,被迫撤退。在普尔向阿克兰指挥的英军发起攻击后不久,摩根和迪尔伯恩也向弗雷泽指挥的右翼英军猛烈开火。弗雷泽的部队同样也打得很勇猛。尽管弗雷泽奋不顾身地鼓舞部队的士气,但是他的部队还是被迫撤退了。弗雷泽总是骑在他的白马上,很显眼,所以便成了美国射手的一个明显目标。他在这次激烈的战斗中受了致命伤,在当天晚上死去。他的死对伯戈因是个极大的打击,因为弗雷泽不仅是他的好朋友,而且无疑是他的一位最优秀的军官。

   英军两翼的撤退,使其中路完全处于暴露状态。这里300多名德国雇佣兵抵抗着勒尼德旅和坦恩·布罗克将军的民兵(共约3000名美国人)的进攻。在赫西-哈诺大炮的全力支援下,他们英勇奋战,使美军遭受重大伤亡。但是,到下午后半时,伯戈因(他的外套满是弹洞,这证明了他在火线上的勇敢)清楚地认识到必须把整个防线撤到防御工事后面。至此,英军已经伤亡大约400人,损失8门火炮。可以理解,军心已经开始动摇,但是伯戈因仍然有希望先守住防御阵地,然后再把军队安全撤出。

   要不是因为一个人——本尼迪克特·阿诺德——伯戈因完全有可能做到这一点。阿诺德是一名难以驾驭的战士,但又是一位优秀的指挥官。在此之前,他与盖茨争吵,被剥夺了指挥权,但是战斗一打响,他在兵营里就坐不住了。谁都来不及阻拦,他便冲出兵营,象着了魔似地在战场上来回奔驰吼叫,组织起那些被打散了的部队,整饬好一个旅又去整饬另一个旅。但是他的行动既充满了激情和勇敢,又是有理智的。他很快意识到巴尔卡雷斯堡(大部分英国人已经撤进此堡)防守严密,无法一举攻占。于是他便绕到它的后面,先肃清几名在孤立小木屋里的加拿大人,然后去解决布雷曼堡。

   布雷曼是一个很不得人心的军官,他手下的士兵对他忍无可忍。在他还活着的时候,士兵们对指挥官的畏惧增加了他们惯常的勇气,但是他一死(不知是谁把他打死的),他们就立刻放弃了阵地。在这次攻击中,阿诺德的马中弹倒下,压住并蹩断了他的腿。不过这时战斗几乎已经结束了。由于现在英军残部的侧面和后方均受到威胁,伯戈因中止了战斗。在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英军撤入格里特堡。在实际参战的大约2000人中,有176人身亡,200人受伤,240人被俘。

   比米斯高地之战10天后,伯戈因将军才投降。盖茨用大炮猛轰格里特堡营地,使得英军无处安身,因此这支疲惫、沮丧、给养又快断绝的军队,只好同妇女们一起——虽然不得不把伤员丢下——向菲什基尔小溪原有阵地转移。盖茨不慌不忙地尾随其后:他无需着急,因为捕鼠的笼子实际上已经关死。出人意料的是,他竟主动对英军阵地发起进攻,他以为要攻打的只是一支英军后卫部队。幸亏他及时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停止了攻击,不然一定会付出很大的代价。此后,他采取饥饿战术并不断地猛轰英军阵地。

   在忍受4天这样的惩罚之后,伯戈因召集军事会议,决定乘黑夜偷偷地离开阵地——同时放弃大炮和车辆。但是,在天黑之前侦察兵报告,退路已被完全切断。10月14日,伯戈因在高级军官一致同意下,向盖茨求和。最初伯戈因不同意议和,但是盖茨由于不知道克林顿现在何处,又急于解决伯戈因的问题,因此同意放宽议和条件。10月16日,萨拉托加条约签字;10月17日,伯戈因正式投降。

   战争又延续了4年,但是萨拉托加战役是整个战争的转折点。提康德罗加、哈得孙河上游的高地——实际上除罗得艾兰之外,从纽约到加拿大边界的一切地方——现在都已掌握在美国人的手中。1778年2月,法国与美国签署了一项承认美国独立的条约,成了美国积极的盟友。但是这首先应归功于美国士兵,是他们打败了英国军队并迫使其投降的。通过这场战争,他们增强了对军官的信心,增强了对他们自己和事业的信心。

   对于萨拉托加战役的组织,伦敦一开始就搞得很糟糕:作战计划相互抵触,交通阻断,乔治·杰曼勋爵没有考虑到在美国没有足够的部队同时远征费城和奥尔巴尼两个地方。然后是豪坚持进军费城,留给克林顿的部队太少,充其量只能占领哈得孙河下游的高地。在这种情况下,伯戈因几乎不可能完成他的使命。

   仔细研究有关这次战投的许多记述以及伯戈因和一些军官向下院一个委员会所作的详细证词,很难证明——尽管一些历史学家郑重其事地发表了与此相反的看法——在长途进军中,伯戈因曾采取过任何有决定意义的、使其免遭失败的军事行动和决定(撤退决定除外)。但是,战斗在萨拉托加附近树木茂密、起伏不平的土地上打响后,导致伯戈因最终失败的主要因素有两个:一是在盖茨兵营里有个本尼迪克特·阿诺德,二是弗里曼农场之战后伯戈因作出了错误的决定。

   在美国200年的军事历史中,出现过一些充满活力、勇于冲锋陷阵、敢打敢拼、具有必胜精神的战士——人们自然会想起“杰布”·斯图尔特、卡斯特和巴顿——在这些优秀的勇士中,最早的一位便是本尼迪克特·阿诺德。不幸的是,阿诺德犯了万难饶恕的叛国罪,毁坏了他富于勇敢精神和指挥才能的传奇式的经历,正因如此,当代和近代人在写他的时候往往贬低他,有的甚至完全歪曲他在独立战争中为他的国家所作的贡献。

   在萨拉托加战役中,阿诺德对打败伯戈因所作的贡献主要体现在最后的两次战斗中。但是,在使斯坦韦克斯堡解围和迫使圣莱杰离开莫霍克河谷方面,他也起了关键作用。他是一个很有自尊心、很敏感、充满强烈自信的人。没有人能够对他的勇敢精神或指挥才能提出指责。但是,他的急躁性格常常给他带来麻烦。他常因脾气暴躁而信口开河,言辞尖刻。可以说本尼迪克特·阿诺德更象一堆流抄,而不是一块岩石。

   9月1日他带着1200人在莫霍克河口加入盖茨的军队,负责指挥左翼。他对盖茨从来不象对斯凯勒那样尊敬。但是,1776年他们是在一起作战的,尽管阿诺德在瓦尔库尔岛违背盖茨的命令,丧失了美国舰队,他们还是非常友好地相处。据阿诺德的传记作者所述,盖茨派他去察看比米斯高地的阵地,并协助波兰工程师柯斯丘什科修建防御工事。同时他还积极率领小股部队骚扰从菲什基尔方向开来的英国部队。

   阿诺德的左翼由2个旅组成:一个是伊诺克·普尔准将指挥的旅,由新罕布什尔第1团、第2团、第3团和纽约第2团、第4团以及康涅狄格2个民兵团组成,共约2116人;另一个是埃比尼泽·勒尼德准将指挥的旅,由马萨诸塞第2团、第8团、第9团和1个纽约团组成,共1243人。不能肯定丹尼尔·摩根上校的来福枪手和亨利·迪尔伯恩少校的轻步兵(总共674人)是否也归他指挥,不过,他们很可能是由他指挥的。另外,阿诺德还有200名康涅狄格轻骑兵和22门火炮。阿诺德阵地的正面比其他地方开阔,但是左翼没有右翼和中央阵地前那样的峡谷保护。伯戈因的进攻就是对其左翼发起的。

   盖茨本来决定在防御工事里等待英军进攻,要不是阿诺德激烈反对这种战术,他一定会这样做的。阿诺德正确地指出,英军善于打围攻战,如果让他们进入大炮射程以内,他们的炮火就会给美军以重大杀伤;另一方面,英军既缺乏打丛林战的训练,又缺乏打丛林战的装备。阿诺德强调指出,进攻肯定是对的,因为一旦需要,美军可以再退守防御工事;而一味等待,有可能被从防御工事里赶出来;这样就会造成溃败。盖茨接受了这一保证战斗胜利的意见——仅仅是有限的接受——命令摩根和迪尔伯恩的来福枪手出击。战斗的第一阶段从上午9时许一直持续到中午12时30分。在这一阶段中,美军方面只有摩根和迪尔伯恩的部队参战。12时30分,威尔金森上校向盖茨送去报告,要求增派部队。因此盖茨立即派出普尔旅的2个团,稍后又派去了勒尼德旅的全部人马。这样,至下午4时,阿诺德师的大部都投入了战斗。

   阿诺德在弗里曼农场之战中的个人表现,一直是个众说纷纭的问题。参战人员所作的记述中没有提到他在战场上露面的事,而另一些人则断言他处在战斗的最前线。大部分对战争的个人记述都受到自身参战的局限,因此,某些军官没有注意到一些高级指挥官参战是不足为奇的。另一方面,我们没有理由怀疑象迪尔伯恩轻骑兵中的韦克菲尔德上尉和勒尼德旅中的马歇尔上校所说的话是凭空捏造的。韦克菲尔德上尉说,他看到阿诺德参加了最初的战斗;马歇尔上校说,“大约4点钟,阿诺德带着大陆军9个团及摩根的部队与整个英国军队的右翼混战在一起。”威尔金森上校在他的回忆录中说,在勒尼德奉命出击之前没有一位将官参战,不过他承认他是被盖茨派去叫阿诺德回来的,因为没有接到命令阿诺德就跨上战马朝枪响的方向飞奔而去了。威尔金森是盖茨的副官长,他对战斗情况比大多数参战人员了解得更全面,但是他的回忆有点儿令人怀疑,因为甚至在阿诺德叛国之前,威尔金森就非常憎恶他。

   任何研究过阿诺德性格特点的人,一定感到难以置信,他指挥的师在战斗,而他自己会心安理得地呆在军营里。虽然韦克菲尔德也许会把时间弄错,但是多种证据有力地证明,本尼迪克特·阿诺德至少在那天下午的早些时候参加了战斗。不管他是否亲自参加了战斗,他对战斗的结果是起了决定作用的。可能恰恰由于他提出了进攻的建议,盖茨才免遭失败,而且如果他得到增援,美军肯定能大获全胜,因为最后战斗已经到了这样的程度:谁能派出增援部队——盖茨能,而伯戈因不能——谁就能获胜。

   阿诺德在比米斯高地之战中的行动,是另一个有争议的问题。谁都认为他在9月22日与盖茨大吵了一架。吵架的原因是盖茨在一份正式文件中大大贬低了阿诺德师在弗里曼农场之战中无疑非常出色的战绩。阿诺德大发雷霆,言辞失当。任凭他怎么骂,盖茨始终十分镇静,但是他解除了阿诺德的指挥权。阿诺德一再扬言要离开北方军,盖茨也巴不得他离开。但是阿诺德可能根本就没有要走的意思,在战斗开始前的几天里,他只是呆在自己的帐篷里生气。

   谁都不否认,当战斗进入高潮时,阿诺德再也不能呆下去了。为了追求荣耀,他不顾一切危险,发现哪里的指挥缺乏激情和生气,就接过那里的指挥权。问题是,他个人的表现对把伯戈因赶出碉堡工事,并把他逐出战场究竟起了多大的作用。诚然,盖茨有足够的力量把英军赶进哈得孙河,但是如果指挥不力,纵然有数量上的优势也是无济于事的。伯戈因在他向议会所作的证词中这样说:要不是阿诺德介入,他“几小时后就可站稳脚跟使敌人听任我的摆布,他们人数再多也没有用。”这当然是伯戈因的一种冠冕堂皇的夸张说法。那时,奥尔巴尼已经是一个破灭的梦,军队的前途充其量只是有点渺茫的希望。阿诺德在比米斯高地之战中的作用无疑是决定性的,但是,这种决定性作用只表现在使伯戈因未能挽救军队覆灭的命运。

   如果伯戈因在弗里曼农场之战后,在看来很有可能突破美军防线的时候,决定立即发起进攻,阿诺德完全有可能应召在比米斯高地作出更大的贡献。9月19日弗里曼农场这一仗打得异常激烈,可以想像,在战斗结束的时候,双方的军队都已精疲力竭。然而英军的士气是高昂的,因为他们看到美军缩回到堑壕里,英军仍然控制着战场。另一方面,盖茨还有未投入战斗的部队可供使用,而伯戈因的军队已全部投入了战斗。9月19日至20日的这个夜里,双方军队都枕戈待旦,随时准备迎接对方的进攻。

   关于20日早晨美军阵地上的情况,最有参考价值的是威尔金森上校的证词。根据他的描写,美军营地上是一片混乱和困窘不堪的景象。那天清晨,英军第62团一名逃兵给美军提供了一个似乎确实可信的情报——英军马上就要发动进攻。威尔金森说,他们已无法抵挡这再一次的进攻,因为部队疲惫不堪,弹药非常短缺,他们“每3支滑膛枪上最多只有一把刺刀”。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完全相信了这个逃兵的话,在整个阵地上部署了部队,使每个人都在漫天大雾中度过了“提心吊胆、揣揣不安的一个小时”。

   众所周知,英军最后一次进攻并没有发生。但是威尔金森断言,这个逃兵的情报并非杜撰,因为在伯戈因的部队投降后,他曾经有机会与菲利普斯少将谈过此事。菲利普斯少将说,伯戈因曾决定在20日早晨在对美军防线的右翼和中央采取牵制性行动的同时,派重兵进攻其左翼。据菲利普斯说,由于弗雷泽的阻止,他才没有这样做。弗雷泽要求他推迟24小时,因为他的投弹手和轻步兵尚未完全从前一天的劳累中恢复过来。这种说法是很值得怀疑的,因为首先在前一天战斗中弗雷泽的部队没有象其他部队那样受到很大的压力;同时我们从迪格比中尉的证词中得知,“菲利普斯将军和弗雷泽的意见是,我们应该一鼓作气,在那天早晨攻打他们的营地。”“那天早晨”就是指20日的早晨。看来威尔金森对他与菲利普斯谈话的回忆有一些是不对的,但是要说他已经记不得或者夸大了当时美军营地中的困窘景况,那也是不大可能的。

   伯戈因在他向议会所作的陈述中,没有提及他发出过立即进攻的命令。事实上他强调说,任何进攻的想法都是非常愚蠢的。他说,“我认为,在军队经过长时间恶战已经精疲力竭并且损失了一大批军官的情况下,任何有职业判断能力的军人都不可能提出在第二天早晨对敌人发起进攻的问题。”巴尔卡雷斯伯爵、哈林顿伯爵、金斯顿上佼、福布斯少校和莫尼上尉等人在作证时,都程度不同地强调了这一点,支持(这是完全正确的)他们司令官的说法。金斯顿上校说,据俘虏和逃兵报告,美军可以利用的兵力相当于英军的4倍,他们的阵地固若金汤。这对伯戈因的观点是个有力的支持。

   伯戈因和目击者向议会所作的陈述和证词,与当时对该战役和后续事件的记述有许多矛盾之处。这并不奇怪,因为鉴于对某些事件事后再来分析也许会更清楚一些,加上在受审查时往往需要把事情向对自己有利的方面说,伯戈因和目击者在国会上的证词有可能是经过加工的。尽管伯戈因是那样向议会说的,但是几乎可以肯定,他曾经打算在9月20日早晨发起进攻(如果没有考虑,那是不对的,他应当考虑),只是由于指挥官们的忠告,或者出于他自己的观察思考——这种可能性更大些——他才最后决定让士兵们休息24小时,把进攻时间推迟1天。

   然而,9月21日那天,伯戈因接到了纽约克林顿将军的一封来信。克林顿在信中说,他打算派2000人(他所能抽出来的全部人马)攻打纽约以北大约40英里高地上的蒙哥马利堡,但是他同时又说,如果侧翼受到攻击,他可能不得不放弃此举。伯戈因立即派人选去回信,表示欢迎这一牵制性行动。伯戈因向议会所作的陈述中,在谈到克林顿打算进攻蒙哥马利堡一事时说:“经过前一次战斗,一段时间里我的军队十分虚弱,正期待着强有力的牵制行动,在这种情况下,要是冒险对敌人发起进攻,我想那真是发疯了。”他还想等待轻伤员重返战斗岗位,并且仍然有得到圣莱杰增援的可能——起码他是这样想的。因此,他决定用碉堡工事加固他的阵地,然后见机行事。

   在萨拉托加战役中,伯戈因不得不作出许多困难的决定。要想弄清这些很久以前的行动的来龙去脉,困难之一是要猜测这些行动后面的动机。而事后有些人为了替这些行动辩护,所写的东西很容易把人引入歧途。所以常常是一些事实很清楚,而另一些却无法弄清楚。在斯基恩斯博罗和本宁顿,伯戈因的判断也许是很稳妥的,他拒绝撤退几乎肯定是对的,因为正如福蒂斯丘所说,“其他行动都取决于他的前进”。但是在萨拉托加,伯戈因的问题却可以看得比较清楚。可以说,他无疑失去了完成其使命的最后一次机会——虽然成功的可能性是很小的。

   如果9月20日早晨,伯戈因将他显然曾经考虑过的、菲利普斯将军后来向威尔金森所描述的计划付诸行动,在对美军防线的中央和右翼采取牵制行动的同时,派一支部队全力攻打美军的左翼,他就可以发现美军阵地上是一片混乱。但是,他的军队那天确实没有真正作好再大打一场的准备,因此他把进攻推迟24小时也是不无道理的,尽管这样做使美军得到了更多的喘息时间,使英军成功的机会明显地减少了。

   然而,到21日还推迟进攻,那就没有道理了。伯戈因完全知道,克林顿打算要做的充其量不过是一次牵制性行动,而且他会不会采取这一行动还不一定;另外由于通信很费时间,大约两周后克林顿才有可能发起进攻。盖茨的兵力与日俱增,不久就会是英军的数倍;而且伯戈因的给养很快就要耗尽。消极等待,战战兢兢地生活在无法实现的期望中,肯定是错误的;在退路被彻底封锁之前,冒死对敌人的要害部位发起冲击,或许可为避免彻底失败带来一线希望。这也许是赌徒的孤注一掷,但是象伯戈因这样有献身精神的赌棍,按常理本应去冒险试一试。

   这两次战斗是整个战役的高潮,此战役在第一次战斗打响之前约3个月就已经开始了。为了分析胜败的原因,必须把这个战役作为一个整体来看待。这是一个由于政治上的无能和干预而导致失败的典型战例。虽然本书仅举此一例,但类似战例并非历史上绝无仅有。伯戈因有一个非常完善的计划,但是计划的实现必须完全依赖豪的充分合作。殖民大臣乔治·杰曼勋爵企图在3000英里之外,控制在一个他一无所知的国家里的作战行动。他给伯戈因下达了毫无灵活性的命令,同时又批准了豪的计划,从而使下达给伯戈因的命令只能产生灾难性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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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无辎重则亡,无粮食则亡,无委积则亡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