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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皮特·第十六

小皮特·第十六

作者:温斯顿·丘吉尔 ·英国

出自————《英语国家史略

第三卷·革命的时代》《第九部·拿破仑

出自————《战争通史

   罗金厄姆侯爵长期等待着组阁的机会,可是当一七八二年三月这个机会终于来到时,他的寿命只有四个月了。康沃利斯在弗吉尼亚的约克敦投降一事对英国社会的舆论产生了重要影响。野心勃勃的英国及其固执的国王面临着险恶的局面。

        英国没有一个盟友,在单独进行的一场世界战争中万事都不称心如意。一支法国舰队威胁着英国在印度洋的交通线,法国的货币在印度次大陆上支持着马拉塔人的活动,法西联合舰队在英吉利海峡活动频繁,封锁了直布罗陀;米诺卡岛失守,华盛顿兵临纽约城下,美洲大陆会议明确宣布,它决不单独媾和。罗德尼将军倒是在桑特附近的一次辉煌胜利中夺回了西印度群岛海域的控制权,豪司令在九月解了直布罗陀的三年之围。然而,在世界的其他地方,英国威望低落,力量薄弱。乔治三世的一意孤行使大英帝国陷入了如此窘迫的境地。

   罗金厄姆于七月辞世,谢尔本勋爵出面组织新政府。他不打算采取罗金厄姆和伯克长期珍视的方针,即不拟围绕当时的重大问题建立意见一致的、根据集体决定为国王确定政策的内阁。这条方针被抛在一边。他想任用观点和派别截然不同的政治家组成政府,但在乔治三世造成的一系列失败中,英国政治结构中的个人迷信已经消失殆尽。新首相广录人才的做法受到各方势力的怀疑。他才华出众,口若悬河,思想开明,然而却同以前的卡特莱特一样,处处遇到不信任的目光。国王对他颇有好感,予以全力支持。三大派系之间的激烈斗争已经到了不可缓和的地步,任何一方都无力单独维持一个政府。谢尔本得到查塔姆追随者的支持,其中包括查塔姆的儿子、财政大臣威廉·皮特。诺思仍然控制着一股强大的势力,效忠十二年之后在国王面前受到的冷遇使他感到寒心,可是他还想重新上台。第三股势力的首领是查尔斯·詹姆斯·福克斯,此人精明能干,为人善良,只是缺乏行动的一致性,曾经猛烈攻击诺思政府。至于伯克,他的家族没有势力,失去罗金厄姆这个靠山之后,他的影响也就随之消失了。

   反对谢尔本的情绪日益强烈而广泛。这位首相在谈判中巧用智慧,在美洲独立的基础上结束了这场世界战争。法国政府几乎垮台。它支持美洲殖民地的爱国者,只是为了肢解大英帝国而已,除了拉斐特那样的少数理想主义者以外,无人希望在美洲帮助建立一个共和国。法国大臣们早就警告路易十六说,这种做法可能会动摇他的绝对君权。西班牙明确反对美洲殖民地独立,她之所以参战,主要是因为法国答应帮助她收复直布罗陀,条件是利用她的舰队反对英国。可是十三个殖民地的叛乱使西班牙的海外属地也出现了麻烦,直布罗陀并未到手,因此她要求在北美获得大量补偿。虽然大陆会议答应以法国为主进行和谈,但殖民地驻欧代表意识到他们的危险地位,于是违背大陆会议的诺言,背着法国同英国秘密签署了关于和平措施的初步协议。谢尔本如同查塔姆当年那样,梦想以慨然让步的办法保住大英帝国,可是他意识到,只有承认美洲殖民地的自主权才是唯一可行的政策。福克斯早已在下议院公开发表过这种见解,促使英国走上了这条道路。

   位于阿勒格尼山和密西西比河之间的西部地区的前途是最重要的问题。弗吉尼亚和中部殖民地的投机商在这里很活跃,他们在大陆会议内颇有影响,得到富兰克林、帕特里克·亨利、李家族和华盛顿本人的支持。以塞缪尔·亚当斯和约翰·亚当斯为首的激进的新英格兰人并不关心这些西部地区,但他们同意,如果英国承认北方殖民地在纽芬兰沿海捕鱼的权利,他们就要求彻底割让这些地区。

   谢尔本并不反对殖民者在西部领土问题上的态度,难以解决的是加拿大边界问题。富兰克林和其他人要求得到加拿大的全部地区,可是谢尔本知道,如果作出这个让步,他的政府就会垮台。经过几个月的谈判,双方划定了一条边界。这条边界从缅因州边界开始,到达圣劳伦斯河以后向上游延伸,穿过五大湖区,直至它们的源头。在这条边界线以南、密西西比河以东、佛罗里这边界以北的广大地区均成为美国领土,这是和约中最重要的一项内容。谢尔本表现出政治家的气魄,他的让步防止了英国和美国的边界冲突,但有一点例外。只有加拿大皮毛公司受到影响,它们的活动范围已经从魁北克省扩大到俄亥俄河流域。不过这是微小的损失。英国承认新英格兰的捕鱼权以后,北部各州感到心满意足。

   英国政府提出两点要求,一是美洲商人偿还战前拖欠的债务,二是保证约十万名美洲效忠分子的安全。谢尔本力争解决这两个问题,而美国人决不退让。他们心里很清楚,胜利已经在握,英国政府不敢因这些小问题而中断谈判。结果和约中只是规定:“英美双方的债权人为了收回债款而接触时不受法律限制”,大陆会议应该“尽力劝告有关的几个州归还效忠派的财产”。只有南卡罗来纳一州对效忠派的财产持开明态度。四、五万名“联合帝国的效忠分子”被迫到加拿大白手起家。

   法国也同英国媾和,两国在一七八三年一月宣布停战,同年在凡尔赛签订和约。法国人保留了他们在印度和西印度群岛的属地,得到在纽芬兰附近捕鱼的权利,重新占领在非洲海岸的塞内加尔奴隶贸易点,此外还得到了盛产棉花的重要海岛多巴哥。除了这些,他们再无其他物质收获。不过,他们的主要目标已经实现,十三个殖民地从大不列颠联合王国中分离出来,看来英国在世界上的地位受到了严重的削弱。

   西班牙被迫接受这个和平方案。她对美洲的野心化为泡影,唯一的收获是得到了东佛罗里达的两个英国殖民地,而且是以英国人控制直布罗陀为代价。她在战争期间攻克了英国在地中海的海军基地米诺卡岛,讲和以后仍然保留着这个岛。由于盟国背信弃义,荷兰也只好同英国媾和。

   当时有些人所说的世界大战就这样结束了。一个新的国家、民族之林中的一个新秀,出现在大西洋彼岸。第一大英帝国灭亡了。英国遭到沉重的打击,可是仍然无所畏惧。

   英国能够从这场风暴中破浪而出,全靠谢尔本掌舵。他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通过谈判确定了和平条件,实现了世界和平。他的功劳未受尊重,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一七八三年二月,他在任职八个月之后辞职。他后来受封为兰斯多恩侯爵,他的后代从此一直在英国的政治斗争中扮演着重要角色。取代谢尔本政府的是诺思和福克斯组织的刻板的联合政府。据说这个联合政府在那个寡廉鲜耻的时代也令人难以容忍。福克斯曾就诺思的统治进行猛烈的人身攻击,仅仅五年前他公然宣称,同诺思的任何联合都是片刻不能容忍的。可是如今公众却看到他们的联合,为此惊愕不已。谢尔本政府曾经靠它的使命得以生存,而福克斯和诺思的联合政府则毫无立足之本,因此不到九个月便垮台了。垮台的直接原因是福克斯怀着改组印度政府的良好意图起草了一项法案。他打算在伦敦成立一个政治委员会,对统治着印度辽阔土地的东印度公司实行一定的限制。他的政敌立即指出,这样会给这个政治委员会很大的权力,因而可能为贪赃枉法创造机会。只有坚决支持政府的人才有希望受益。于是除了福克斯的亲信之外,各派势力均反对这个方案。

   国王抓住这个时机摧毁了积怨甚多的政府,以期恢复他的威望。党派和个人之争在战争灾难的压力下减弱了。乔治三世认为,如果他能够找到合适的人选,那将是改换政府的太好时机。下议院中只有一个人没有卷入过去的冲突,他虽然缺乏过去国会势力所依靠的传统条件,但至少同完全失去信任的政府没有关系。此人便是大名鼎鼎的查塔姆的儿子威廉·皮特,国王选中了他。在谢尔本政府中,他担任过财政大臣,名声较好。一七八三年十二月,国王要求皮特组阁,这是他在位的长时期中最出色的行动。旧的国会机器失灵了,一股新的联合势力将取而代之。后来二十年的形势发展证明,新政府的行动是正确的。

   美洲殖民地的反抗活动打消了十八世纪英国人的自满心理,人们开始研究这场灾难的根源,“改革”一词处处可闻。显然,英国政治制度的弊病促进了美洲殖民地的独立,对英国政体的完美性抱怀疑态度的人认真地考虑着殖民者攻击英国政府的论点。有些人开始要求对国会的代表制作一些改革,这种要求比较温和,值得考虑。改革派的主要目标是增加有资格选出下院议员的自治市的数目,以减少政府舞弊的可能性。甚至有人提出普选权和其他新的民主选举原则。改革派的中坚分子是象约克郡克里斯托弗·怀维尔那样的大地主或乡村教士以及象埃德蒙·伯克那样地位巩固的老练政客。他们一致主张,国会不必精确地按比例代表英国人民。对他们来说,国会不是代表个人,而是代表“利益集团”——地主集团,商业集团,甚至劳动者集团,但它必须以土地作为国家生活必不可少的基础。政治腐败的现象迅速泛滥,使一些富有的理论家感到失望。这种腐败现象在某种程度上是凭着国王的保护来控制政府的辉格党制度造成的,另一方面也是由于新兴的商人阶级和业主阶级收买国会席位所致。东印度公司利益集团的暴发户也进入了国会。金钱势力打入政治领域的现象不仅扩大了舞弊的范围,也威胁着地主阶级的政治垄断。政治集团内部只有少数人比较温和地支持改革。伯克在一七八二年制定的《经济改革法》反映了这些人的主张,它取消了操纵选举的政府官员的选举权。他们的主张比伯克原来打算实现的方案宽容一些。无人希望对选举权进行根本的改革,当人们谈到英国人的权利时,指的是被称为英国栋梁的强悍的自耕农阶级,希望加强他们在各郡的影响。初期的许多改革计划只有空论的性质,旨在保持乡村利益集团的政治权力。十八世纪英国的个人主义没有教条形式。英国人对于强调基本原则历来很反感。约翰·威尔克斯大胆并成功地维护臣民的合法权利,但分歧的焦点是笼统逮捕令的合法性问题,这是个很细的问题,然而却很实际。汤姆·佩因的煽动性小册子在某些阶层中广为流传,但国会里无人抽象地谈到人权问题。改革的潮流冲入地下,卷入了地方偏见的漩涡。

   然而,在以土地为基础的社会中建立协调的政治制度的希望越来越不现实。在十八世纪的最后四十年里,进出口总额增长了一倍多,人口增加了二百多万。英国在工农业方面静静地经历着一场革命,这场革命将比当时的政治动荡产生更深远的影响。蒸汽机为工厂和铸造厂提供了新的动力资源,使工厂的数目迅速增加。一条条运河纵横交错,廉价地把煤运到新兴的工业中心。新冶炼法使铁的产量增长了十倍。路面坚实的公路伸向各地,把全国更紧密地联结在一起。日益扩大而信心十足的工业社会正在形成。城市工人阶级迅速壮大,小地主由于圈地运动和农业技术的改进而逐渐消亡。制造业飞速发展,一个蒸蒸日上的中产阶级已经出现,因此,英国的政治结构中必须有他们的一席之地。以上种种情况使改革派的要求显得不够有力。社会上正在出现剧烈的动荡,地主阶级在一六八八年得到的垄断地位无法再维持下去了。

   人民的感情和文化生活也发生了深刻的变化由美国独立战争迫使英国人自力更生,他们反躬自问,发现自己有自满情绪和反常心理。约翰·韦斯利掀起的宗教复兴运动打破了“理智时代”的刻板外表。卫理公会教派激起了人们的热情,它在下层穷苦人中间的传道活动加速了十八世纪的社会变革。长期支持辉格党的非正统教派增加了财富,扩大了影响,再次向英国国教的宗教垄断地位挑战。他们被排斥在国会之外,没有选举权,但他们思想活跃,形成了一个有学问、可信赖而心怀不满的团体。威廉·皮特在二十四岁出任英国首相时,面临的就是这样一个动荡不安、问题丛生的局面。

   皮特上台的那次选举是十八世纪里安排最周密的一次。有人认为,群众反对乔治三世个人统治的巨大浪潮把皮特推上了台。其实,是乔治三世本人主动谋求皮特的帮助,以财政大臣、幕后人物约翰·鲁宾逊为首的国王代理人所建立的整个竞选机构交给这位年轻的政治家指挥。一七八三年十二月,鲁宾逊和皮特在莱斯特广场 [ 译者注:在伦敦西部。 ] 皮特的至友亨利·邓达斯的房子里讨论了他们的计划。鲁宾逊就选区的情况作了详细报告,并向皮特保证说,他们能够在下议院获得多数席位。三天以后,国王解散了福克斯和诺思的政府。在随后举行的选举中,威廉·皮特的势力获得多数,他把这一优势一直保持到十九世纪。事实证明,他们的计划是切合实际的,全国民众认为这次选举结果是国家得到的真正裁决。

   皮特的多数有几方面的基础,有他的一批追随者、乔治三世国王交给他指挥的“王室势力”和自成一派的乡绅,有由于福克斯企图限制其政治权力而感到不满的东印度公司利益集团,还有聚集在邓达斯周围的苏格兰议员。这是一支庞大的队伍,它代表着社会的普遍意愿。皮特不想步诺思勋爵之后尘。托利党人支持他,因为他似乎正在帮助国王摆脱一个不择手段的政府。辉格党人还记得,他曾经拒绝参加诺思的内阁,并且主张改革议会制度。同他毫无联系的“老帮派”失败了,使国家蒙受耻辱,财政力量崩溃。严肃、老成、善辩、廉洁而勤勉的小皮特以他父亲的名望为基础,登上了权力的宝座。

   皮特即使在此壮年之时,也无知心朋友,不过有两个人将在他的一生中发挥决定性的作用,一个是亨利·邓达斯,另一个是威廉·威尔伯福斯。邓达斯是个性情良好、处事随和的实利主义者,也是十八世纪政界风气的体现者。当时盛行的是用钱买国会席位,贪图官位,幕后指挥和怀疑一切。邓达斯是个不可缺少的盟友,因为他控制着苏格兰选民,得到东印度公司的政治支持。是他维护了国会多数派的团结。皮特本人廉洁奉公,但为了谋求支持而大力依靠十八世纪的统治机器。

   威廉·威尔伯福斯是皮特在剑桥时代的旧友,只有他博得皮特的完全信任。他笃信宗教,充满理想,是年轻首相的精神导师。他属于对十八世纪的自满情绪提出疑问的新一代,他的追随者被称为“圣人”,不过这个称呼并无贬义。这些人在下议院形成一个紧密的整体,他们的主要政治目标是禁止奴隶贸易。他们把福音派新教会(或称“低教会派”)的宗教热情吸引到自己一边,驾驭这两股对立势力的是查塔姆的儿子——威廉·皮特。

   当代的一流雄辩家福克斯和伯克是皮特的政敌。他们高谈阔论宏伟的改革计划,实际上却是皮特在邓达斯的帮助下默默而认真地为国家制定了切实可行的政策。可是皮特的支持者派系纷杂,限制了他的行动范围。各种势力集团使他在就任初期的希望破灭了,他未能颁布禁止奴隶贸易的法案。威尔伯福斯和他的“圣人们”在布里斯托尔和利物浦的商人面前不断碰壁,后者在政治上支持政府,皮特也不愿疏远他们。皮特只能作出有限的努力,以致许多人怀疑他进行改革的诚意,以为禁止奴隶贸易的事情要等到福克斯重新上台才能实现。威尔伯福斯一听到有人怀疑他的朋友,便立即进行反驳。他始终相信皮特在国会作出的判断。

   皮特在以后的年代里需要很大的耐心才能维持下去,他的支持者固执、嫉妒,有时甚至难以控制。在丧失美洲殖民地之后,英国必须改组爱尔兰政府,可是支持者们却破坏了皮特的这个计划。经过一番艰苦的努力之后,皮特和邓达斯才说服下议院通过一项《印度议案》,规定建立一个管理委员会。这个委员会不象福克斯建议成立的委员会那样有效,然而在性质上却基本相同。这个机构一直维持到六十年以后的印度叛乱之后。邓达斯立即控制了这个委员会,这个权力大大加强了他的政治地位。一七八五年四月,国王和议员们挫败了皮特的另一个计划,否决了他提出的一项国会改革措施。

   因此可以说,皮特上台伊始便受到十八世纪政治机构的无情打击。他未能禁止奴隶贸易,未能解决爱尔兰问题,未能使国会更具有代表性,他在就任之初的唯一成就是颁布了《印度条例》,可是这个条例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政治腐败的可能性。他清楚地看到进行改革的合理性和必要性,然而总是向反对力量妥协。

   皮特的最大成就在于整顿并重建国家的财政制度,这是最紧迫的实际问题。他为财政部开创了正确管理和廉洁奉公的传统,这一传统保持至今。在他执政期间,经济理论和贸易理论飞跃发展。亚当·斯密在一七七六年出版了《国富论》一书,该书出版后立刻在学者当中引起了轰动。皮特深受这本书的影响。第一大英帝国声名狼藉,几乎从地图上消失。另一个大英帝国正在加拿大,印度和澳洲发展起来,库克刚刚标出这个很少为人所知的澳洲大陆的航海图。有些人认为,帝国应在经济上保持一个紧密的整体,殖民地在贸易方面要永远服从宗主国,同其他国家进行贸易时应受到全面限制,这种观点已经证明是极端有害的。如今时机已经成熟,应该阐明自由贸易的原则了。亚当·斯密在辛辣的文章里用坚定的语气驳斥了重商主义理论。皮特深深信服亚当·斯密的观点。他是坚信自由贸易的第一位英国政治家,追随他的托利党人有一个时期也接受了这种理论。陈旧而复杂的关税壁垒制度初次受到系统的调整。总共有六十八种关税,有些货物须交多种单独的累加税,一磅肉豆蔻应交的关税竟有九种之多。在一七八四年和一七八五年,皮特对这种混乱状态进行了一些整顿,全面改革关税的第一个显著效果是走私活动大大减少。

   经过进一步改革,岁入得到巩固。我们现在有“预算”一说,这完全是皮特的功劳。他招用一些能干的官员,改革了政府的收支制度。他创立帐目检查署,取消了财政部的许多闲职。国家的财政情况很糟,截止一七八三年底,国会拨出的军费中有四千万英镑用途不明。政府信誉很低,内阁不受信任。公债达到二亿五千万英镑,比沃波尔时代增加了一倍半以上。皮特决心使财政有所盈余,以减轻沉重的公债负担。

   为了实现这一目标,皮特力争通过了一项法案。根据这个法案,每年将从预算中提出一百万英镑来购买股票,利用得到的利润偿还公债。这就是著名而屡遭抨击的偿债基金。这个计划要求每年收支有结余。后来在没有结余的时候,皮特常常被迫以高利率借钱来维持偿债基金。他之所以不惜代价地这样做,是有心理上的原因的。国家财政情况如何,人们要看偿债基金有多少。如果这种基金数目庞大,伦敦金融界就会得到财政稳定的印象。后来贸易振兴起来,经济逐渐繁荣,十年便偿还了当时显得相当可观的一千万英镑。

   一七八六年,海关和国内税务局合并,政府还以新的形式改组了贸易部。但是,皮特的最大成就可能是同法国签订的伊登条约,这是根据新经济原则签订的第一项自由贸易条约。皮特手下年轻有为的官员威廉·伊登被派到巴黎举行谈判,以求削减法国对英国棉纺织品征收的关税,同时表示英国愿意降低对法国葡萄酒和丝绸征收的关税。这两种商品并没有同英国商品竞争,而兰开夏的棉纺织品却破坏了法国东北部纺织商的生意,使受害的法国实业家更加不满。

   欧洲发生的战争和革命打破了进一步整顿和改善国家状况的希望,这对皮特本人也是一场悲剧。他的才能主要在于实业管理方面,他的最大丰碑是他关于财政问题的论述,他还精于数字。他的大脑发达过早,不过却象科尔里奇所说的那样,“没有大智若愚的迹象,不象是有多少出息的人”,他不平易近人,上台以后便同别人隔绝了。从一七八四年到一八〇〇年,他只活动于伦敦政界和他在帕特尼的宅舍之间,对都市之外的民众生活一无所知。甚至在下议院和政治团体中,他也是茕茕孑立。

   皮特充分意识到十八世纪英国在经济方面的变化,可是对国外发生政治狂澜的迹象却不太敏感。他坚信不干涉主义,对法国专制政权的灭亡毫无反应,冷眼旁观国会反对派领袖福克斯和伯克在这个问题上的争吵。他注意的是其他方面的事情。如果法国人决定反叛他们的统治者,那是他们自己的事,如果他们要求步英国之后尘建立君主立宪制,这可能是件好事,不过同他也没有多少关系。皮特首相对辉格党反对派积极支持法国革命的活动置若罔闻,对伯克等人关于君主制和文明社会的原则受到法国革命威胁的警告不予理睬。

   在一七八九年到一七九三年,当巴黎和法国各地震撼世界的可怕动乱扰人心思的时候,英国却处在平静的政治气氛中,如同处在真空一样。能够目睹这种现状,倒也是一大眼福。伦敦传出的新闻无非是发表预算演说,提出禁止奴隶贸易的法案,还有掌玺大臣瑟洛由于阴谋反对皮特而丢官去职,这一事件说明,内阁全体成员要互相忠诚,意见一致。皮特决心不介入即将发生的欧洲冲突。他确信,如果任凭法国革命者自由处理内政,英国就不会卷入战争。他始终避免发表可能被理解为煽动性或者具有倾向性的言论。反对派慷慨激昂地要求武装讨伐落后的专制国家,皮特对这些人的呼声无动于衷。反对派担心,奥地利和普鲁士君主会干涉法国事务,镇压法国革命。以福克斯为首的这些人认为,在战争中可望打破皮特对政治权力的垄断。伯克的看法则更接近全国的普遍情绪,他说:“对于个人来说,自由这一概念意味着随心所欲。我们在冒险表示祝贺之前,应该弄清采取什么行动会使人们高兴。”王室对法国君主的不幸表示同情,如果必须干涉的话,王室自然愿意支持路易十六。皮特奉行中立政策,在动荡不安的时代里,以他固有的顽强精神在中立的道路上坚持了三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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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无辎重则亡,无粮食则亡,无委积则亡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