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的君主·第二十二 – 吴起兵法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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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乐的君主·第二十二

欢乐的君主·第二十二

作者:温斯顿·丘吉尔 ·英国

出自————《英语国家史略

第二卷·新世界》《第六部·王政复辟

出自————《战争通史

   请回国王的这届国会是一个力量均衡的国会,代表全国的对立势力。它成功地解决了恢复王政所遇到的政治问题。

        然而,它不是合法的立宪机构,因为它不是国王下令召开的。人们认为这是它的致命缺陷。查理国王觉得,如果他采取根本措施,情况可能更糟,所以他只利用自己的权力对这届国会施加影响,追认召集这次国会的行动是合法的行动。可是,人们认为国会仍不完全合法,它算不上国会,只能算是一次全国性大会。一六六〇年底,公众认为它必须解散。这种复活的法制观念排除了在全国以宗教方式解决这个问题的一切可能性。获得解放的人民在选举中表示出愉快的心情。保皇派没有参与王政复辟,他们被彻底打垮,吓得趑趄不前。如今他们大显身手的时机来临了。国会中出现了反对清教徒的绝对多数,曾经跟随鲁珀特王子冲锋陷阵的人和他们的后代走出了倾颓的家宅和被分割的领地。在克伦威尔的独裁时期,他们一直无声无息地在那里隐居。

   英格兰历史上为期最长的一届国会组成了,它维持了十八年。它一直被称为“保皇派国会”,更恰当地说,是“领取退职金者的国会”,因为成员中主要是老态龙钟之辈和退伍军人。它最后解散时,除了二百人之外,其他议员均已在补缺选举中被淘汰,取代他们的往往是圆颅党人及其后代。它从诞生之日起,主要是在口头上拥护国王。它将一切荣誉归于国王,而不想受国王的统治。由于效忠国王而陷入贫困的许多地主并不是盲目的君主主义者,他们不想放弃在斗争中赢得的议会权利。他们准备作出规定,把保卫国家的任务交给民兵,但民兵必须由各郡的总督指挥。他们积极维护国王对武装力量的统治权,同时也力图使国家的唯一军队在各地受到他们所属的阶级的控制。这样,不仅国王手里没有军队,国会也是如此。各郡的望族和绅士成为当地武装力量的核心。“保皇派国会”根据过去的教训并且经过长期的考虑以后确认了这一点,然后便致力于宗教问题,尤其重视宗教对政治和社会的影响,同时也十分关心自己的利益。

   从伊丽莎白时代到内战时期,各代国王力图在《祈祷书》和主教制的基础上建立全国统一的教会,他们还希望统一英格兰和苏格兰的生活方式和宗教信仰。克伦威尔的刀剑在完全不同的形式下残忍地实现了这个目标,甚至在爱尔兰也达到了这一目的。现在,教会和国家、国会和王室对这个目标作出了强烈的反应。

   由于克拉伦登在政府中担任具有起主导作用的首席大臣,一系列法案均以他的名字命名。这些法案重新确立圣公会为国教,因而使新教派别长期处于对立地位。查理二世主张采取容忍政策,克拉伦登主张采取谅解政策。“保皇派国会”、从流亡中归来的劳德信徒以及不顺从的长老派领袖妨碍了他们两人的政策,鉴于国教之外还有其它宗教派别,国会决心即使不彻底消灭它们,也要使它们陷入严重的瘫痪状态。结果,国会反而使非国教派别形成目标明确的政治力量。这股政治力量的目标首先是宗教自由,它在一六八八年革命中实现了这一目标,其次是要废除国教的特殊地位。到了十九世纪,当工商中产阶级成为政治力量中的决定性成分时,第二个目标才得以实现,人们才享受到一定的宗教自由。至于非正统教派对英格兰政治思想产生怎样的影响,还很难作出明确的估价。它们继承了清教徒的严厉、固执和狭隘性。它们对知识的探讨精神是令人钦佩的。如果教会具有广泛的代表性并得到广泛的支持,那么它就能够最有效地为宗教事业服务。不过,非正统教派的各种说教不管具有多么广泛的基础,看来不会被国教所接受,坚持理性主义的长老派、桀骜不驯的独立派和狂热的洗礼派反映了英格兰各种思想潮流的强大趋势。

   不管结果如何,“克拉伦登法典”背离了这些潮流,妨碍了实现建立全国统一教会的希望。主教团不知不觉地、明显地接受了作为一个教派而不是作为全国统一教会的领袖地位。它是“伟大教派”、“官方教派”和“正统教派”,然而毕竟只是一个教派。它的周围是各种各样的非正统教派。将查理二世拉上王位的“全国性大会”(即议会)完全可以作出让步,使信奉新教的大多数英格兰基督教徒团结起来。“保皇派国会”接受了教会分裂的事实,并为自己属于较大、较富有、比较得宠的一派而欢欣鼓舞。他们根据自己的制度所建立的不是一个民族国家,而是一个党派。为上帝和国王战斗过的乡绅和地主应该有自己的教会和主教,正如他们有自己的民兵和治安委员会一样。

   一六六二年的《克拉伦登法典》在某种程度上超越了克拉伦登本人的愿望。他在王政复辟的鼓舞下希望国家在政治和宗教方面实现统一。查理二世也不希望出现分裂,他对不同派别的态度已经从冷漠转为容忍。当然,他的这种态度并非以宗教为出发点。如果某个绅士要信教的话,那么信奉罗马天主教最能使查理感到满意。可是,这样会出现什么问题呢?难道英格兰国教圣公会不是英国王位的重要支柱吗?查理二世希望一切宗教狂热都冷静下来,有所减退。何必为了未来的世界而削弱当代世界呢?至于有人不同意各种使得怀疑、值得争议的说教,何必迫害他们呢?腓特烈大帝有个直截了当的主张:“每个普鲁士人都必须以自己的方式进人天堂。”查理二世一定比腓特烈大帝更早地产生了这种看法,不过他不想让自己的个人看法惹出麻烦。他在每个阶段尽量采取容忍政策,对其它政策表示不满。他在“全国大会”式的国会召开期间对教友派的代表团说:“只要你们安静地生活,你们就不会由于自己的观点和宗教信仰而受到迫害,在这方面你们有国王的话作为保证。”

   “保皇派国会”坚决地纠正了这种可悲的自由政策。《克拉伦登法典》包括一系列法规,例如,一六六一年颁布的《市政机关法》,要求每个担任市政职务的人否认《神圣盟约》,宣誓不抗拒当局,根据英格兰国教的仪式做礼拜。这第一个要求排斥了许多长者派教徒,第二个要求排斥了共和派,第三个要求排斥了天主教徒和一些非正统教徒。这个法案的目标是,只有站在国王一边的圣公会教徒才有机会担任市政职务,而这些职务同下院议员的选举有密切的关系。一六六二年颁布的《一致法》强迫教士接受伊丽莎白女王的《祈祷书》,该书在原来的基础上作了删减和有价值的增补。《一致法》要求教士们表示真心同意《祈祷书》中的全部内容,并迫使他们和大、中学校的所有教师表示“奉行英格兰教会的法定仪式”。占教士总数五分之一的近两千名牧师拒不服从,因此被剥夺了俸禄。在这些严厉的决定之后又增加了其它强制措施。一六六四年颁布了《非法宗教集会法》,禁止免职的牧师在他们的教区内传教。一六六五年制定了《五里法》,禁止这些教士走进“他们传教过或生活过的任何城镇,自治市、教区或其它地方”的五英里范围之内。

   《克拉伦登法典》是保皇派的胜利,尽管他们曾经在战场上被彻底打败,对于王政复辟也毫无贡献。这个法典的影响,决定了今日英格兰的宗教分野,也有力地加强了建立党派的基础。掌握政权的保皇派计划把他们的附属势力联合起来,其他人也本能地站到一起,其中包括不久以前统治英格兰并使它发抖的人。现在伯明翰市所在之地有许多村庄距离任何“城市、小镇或自治市”均达五英里以上。英格兰中部的新教各派以这里为中心,至今仍然享有很高的声望。王政复辟并没有使英格兰统一起来,反而造成两个英格兰,二者的背景、利益、文化和观点大相径庭,当然也有一致之处。麦考利 [ 译者注:英国史学家和政治家(一八〇〇-一八五九)。 ] 写道:“有一条明显的界线,把有时被称为宫廷派的官员、他们的朋友和随从同被称为乡村派的那些人分为两派。”后来有些人在著作中证实了他的观点。受到官方保护或者希望受到这种保护的人自然同其他人有不同的利益。除了这个区别,另一条鸿沟正在出现。在政治上,保守派和激进派分为两大阵营,这两大阵营至今仍然存在。两大政党互相斗争的局面已经开始,他们不久得名为“托利党”和“辉格党”。两大政党决定着不列颠帝国的命运,直到这个帝国的黄金时代在一九一四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烽火中化为乌有。

   这些具有深远影响的裂痕的产生与查理二世毫无关系,他在位期间一直主张采取宽容政策。一六六三年五月,他企图使《一致法》的效力停止三个月,但是复职的主教和议员们挫败了他的努力。十二月份,他发表了第一份《免罪令》,宣布行使国王固有的恩赦权,使不信奉国教者免于遵守那些强制推行宗教一致和要求人们发誓的法律。可是下院议员们没有意识到这是他们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反而拼命反对有关“利用法律制造教会分裂”的阴谋。一六七二年三月,查理冒险发表第二份《免罪令》,企图“对各阶级的不信奉国教者和不服国教者 [ 译者注:指天主教徒。 ] 暂停实行宗教上的各种刑法”。下议院严厉地反驳说:“只有国会用法案的形式予以批准,宗教方面的刑法才能暂停执行。”除了这个警告,下议院还扬言要拒绝拨款。查理二世不禁想起克伦威尔的利剑,于是作出了立宪制度下的君主应该作的让步。国会中的党派人士应该意识到,在这个关键的时期,查理国王的主张是唯一顺应时代潮流的仁慈主张。

   不过,查理二世倒是也需要为自己发表一个免罪令,因为宫廷生活荒淫无耻。他有两个主要的情妇,一个是巴巴拉·维利尔斯,另一个叫路易丝·德凯罗埃莱,被英国人称为“卡维尔鸨母”,前者被封为卡斯尔梅恩女伯爵,后者受封为朴次茅斯女公爵。这两个女人伴着查理二世恣意行乐,并且插手外交事务。查理二世同葡萄牙公主、布拉干萨的凯瑟琳结婚以后,仍然没有停止他那放荡的生活。凯瑟琳带来了惊人的嫁妆,有八十万英镑的现款,还有丹吉尔 [ 译者注:摩洛哥北部的港口。 ] 和孟买 [ 译者注:印度西部的海港。 ] 这两个海军基地。查理对待他的妻子残忍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竟然强迫她接受巴巴拉为宫廷女侍。有一次这位文雅、虔诚的葡萄牙公主气得鼻孔出血,昏迷过去,被人抬出宫廷。国王把美貌绝伦、性情温存、被老百姓骂为“新教徒婊子”的内尔·格温纳入宫中。她远离民间的消息使老百姓如释重负。这些事情反映了淫秽、放荡的宫廷生活中格外丑恶的一角,玷污了基督教国家的王位。假如在亚洲国家的宫廷中,这些丑事可以在妃嫔媵嫱的红楼中掩盖起来。

   查理二世的淫乱行为在道德上产生了广泛的不良影响,人们在摆脱清教徒的专政之后感到一身轻快,于是色胆包天。受到亵渎的大自然进行了加倍的惩罚。共和时期的国会对通奸者处以死刑,查理二世却以放荡的行为嘲弄了守身如玉的情操。不过可以肯定,全国各个阶层普遍赞成罪孽者的松散统治,而不喜欢圣人的严格管束。英格兰人愿意充当上帝的子民,可是他们心目中的上帝不是清教徒所崇拜的那种形象。他们曾经被人极力捧上超人的地位,现在从这个地位中降下来,自然满心欢喜。政体斗争和内战的壮烈时代以及清教大帝国的魔影已经不复存在,一切都已萎缩,然而人们却感到恬然自得。查理二世发现,他身边的一代新人比斗志昂扬的保皇派和粗犷的圆颅党软弱得多,而保皇派和圆颅党已经消亡殆尽了。

   每当身体进行一阵紧张的活动之后,必然会有筋疲力尽和衣冠不整的时刻,不过这是稍纵即逝的现象。英格兰民族经受住了这种考验。在查理二世的宫中,在他的身边,出现了一个年轻人。此人是皇家近卫军的掌旗官,是查理二世打网球的伙伴,也是闯入卡斯尔梅恩女伯爵情网的冒失鬼,最后这一点难免使查理有些不满。有朝一日,这个年轻人将抓住克伦威尔的更长更亮的宝剑,在更广阔的天地里挥舞,但他打击的只是不列颠自由与繁荣的敌人。此人名叫温斯顿·丘吉尔,是多塞特郡的一名乡绅,曾经和他的父亲一起在保皇派军队中作战,负过伤,后来被圆颅党处罚并没收财产。查理无力帮助他的忠实追随者。他劝说克拉伦登把温斯顿爵士拉入国会重要议员委员会,可是没有成功。后来他把温斯顿的儿于安插在宫中,充当他的听差,还为温斯顿的女儿阿拉贝拉在约克公爵夫人身边找了个差事。兄妹二人充分利用了自己的有利条件。约翰·丘吉尔晋升为禁卫军军官。阿拉贝拉成为约克公爵的情妇,为他生了一个儿子。这个儿子叫詹姆斯·菲茨詹姆斯,即后来闻名于世的勇士贝里克公爵。

   克拉伦登和后来受封为沙夫茨伯里伯爵的阿什利左右着枢密院。他们俩的性格截然不同,但都是有力能干的人。沙夫茨伯里十八岁的时候,就参加了短期国会的革命。他说:“我刚刚懂事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处在风暴之中。”他在圆颅党的军队里战斗过,同克伦威尔合作过,并且作为长老派的领袖在王政复辟的活动中对蒙克施加影响,给予帮助。他的升迁经过了很长时间,可是他仍然很年轻。他有着坚如磐石的信念。他比任何人都更了解各种强大力量之间的相互关系,它们曾经蹂躏英格兰而在互相残杀中终于暂时精疲力竭。他是已经消失的统治制度之最有力的代表。在无政府的混乱时期,他带领长老派反对军队,可是却比任何人都更了解独立派的思想。他在枢密院中极力主张采取宽容政策,他的努力是对国王的有力支持。他对似乎正在酣睡的铁甲军疯狗始终保持警惕,知道他们躺在哪里,也知道如何对付他们。他还关心伦敦的动态,在关键时刻,伦敦有决定性的影响,对此他记忆犹新。在查理二世的整个统治时期,他一直支持伦敦,伦敦也支持他。“保皇派国会”的立法活动使沙夫茨伯里大为不满,几乎使国王感到同样烦恼,但二人在原则上和行动上都无力同议会多数的坚定意志进行对抗。

   在查理二世统治的最初七年里,克拉伦登一直担任首席大臣。这位睿智可敬的政治家同国王和宫廷里的放荡生活、国王情妇们的阴谋活动、岁入的不足状况和下议院的残酷政策进行了顽强的斗争。他还必须对付查理二世的宠臣亨利·贝内特的种种阴谋。喜欢浮华的贝内特受命为国务大臣,获得阿林顿伯爵的称号。在查理二世统治时期的政治事务中,他扮演着重要的角色,有时甚至起到邪恶的作用。和他同时代的伯内特主教评论他说:“他目空一切,蛮横无理。他善于窥测国王的情绪,比任何人都更加巧妙地加以驾驭。”克拉伦登的女儿博得约克公爵的爱情,她虽然受到千方百计的阻挠和诽谤,竟和公爵终成眷属。首席大臣克拉伦登成为国王之弟的岳父,他的外孙也许有机会继承王位。贵族对此非常嫉妒。克拉伦登同国王联姻之后感到自己的地位更非他人所能匹敌。

   丹吉尔作为葡萄牙公主凯瑟琳的一部分妆奁落入英格兰手中之后,英格兰政府便把注意力转向地中海和东方的贸易。由于经济拮据,英国只有厉行节约,才能在摩尔人面前守住丹吉尔,在海盗的骚扰中保护地中海的贸易。克伦威尔占领敦刻尔克以后,皇家国库每年被迫为此支出十二万英镑,这个数目占国家正常岁入的十分之一。克伦威尔企图大力支持欧洲大陆的新教运动。敦刻尔克对他来说似乎是非常宝贵的桥头堡。托利党的注意力已经不在欧洲,而是集中在大洋彼岸的“贸易和种植园”。查理二世根据克拉伦登的建议,将敦刻尔克以四十万英镑的价格卖给法国。这笔交易的本身并无错处,可是却受到强烈的谴责。克拉伦登受到接受重金贿赂的指责,他在伦敦为自己建造的府第被人挖苦地称为“敦刻尔克公馆”。这种指责似乎失之公正,而它带来的耻辱却无法消除。后来敦刻尔克成为法国海盗的渊薮,这使克拉伦登声名狼藉。

   英格兰同荷兰在贸易和捕鱼方面进行的海上争夺已经激化,荷兰人在同克伦威尔的战争结束以后恢复了元气。东印度群岛的货物源源不断地运到阿姆斯特丹,西印度群岛的货物不断流到弗利辛根 [ 译者注:荷兰港口。 ] ,英格兰和苏格兰的商品则通过荷兰的多德雷赫特和鹿特丹不断转到欧洲大陆。在苏格兰沿海捕捉的鲟鱼为荷兰国会带来了大量收入。荷兰的东印度公司收集了东方的财富。孟买的葡萄牙总督拒绝把孟买作为凯瑟琳公主的嫁妆交给英格兰,所以英格兰人在印度尚无可靠的基地。在此期间,荷兰的庞大船队每年几次满载货物绕过好望角。荷兰人的势力在非洲西岸也有所发展,他们的殖民地和贸易点不断扩大。他们还挤入新英格兰,在赫德森河畔开辟一块殖民地。这些行动真是咄咄逼人。商人说服了英格兰国会,查理二世心中点燃了爱国主义的烈火,约克公爵渴望在海上冒险中立下辉煌的战功。国会拨出二百五十万英镑的巨款。一百多艘新舰艇建造起来,上面配置了新式大炮,以前的保皇派军官和铁甲军军官捐弃前嫌,共同接受国王的委任。鲁珀特和蒙克各自指挥一支分遣舰队。一六六四年,英荷海战在非洲西海岸开始。翌年战火蔓延到英国领海。

   六月份,有一百五十艘舰艇、配备二万五千人和五千门大炮的英国海军,在洛斯托夫特附近的海面上同势均力敌的荷兰舰队遭遇,进行了持久的激烈战斗。在这次战斗中,双方损失了许多将领。克伦威尔时期的舰队司令、经常身穿普通水手服的约翰·劳森受了重伤。在约克公爵身边,他的朋友法尔默思勋爵和马斯克里勋爵被同一颗炮弹炸死。荷兰海军将军科顿奈尔和总司令奥普丹也在战斗中丧命。在战斗的高潮中,约克公爵指挥的“皇家查理号”同荷兰舰队的旗舰展开近战。奥普丹沉着镇静,坐在船尾的一把椅子上指挥战斗。英国军舰上百炮齐发,击中奥普丹舰上的弹药库,把他和旗舰炸得粉碎。英国舰队大炮的威力和炮手的技术都远远超过对方,荷兰人败下阵去,不过并没有丧失斗志。

   德莱特将军从西印度群岛回到荷兰,挽救了荷兰共和国的命运。暂时代替约克公爵指挥舰队的桑威奇勋爵企图截获从地中海和东、西印度群岛回来的荷兰商船队。这些商船上装载着很有价值的货物,他们逃过英吉利海峡,向北行驶,躲进挪威的卑尔根港。丹麦和挪威的国王同荷兰人有争执,他向英国人许愿说,如果英格兰舰队袭击停泊在卑尔根港内的荷兰商船队,他情愿奉交一半战利品作为报酬。可是英国舰队发动进攻的时候,丹麦守军的指挥官尚未接到必要的命令,用海岸上的炮火击退了英国舰队。英格兰人怒不可遏,对丹麦人宣战,迫使丹麦人同荷兰人结盟。德莱特到达挪威海岸中把大部分满载宝物的商船安全地护送到特塞尔岛。欧洲大陆上的国家认为,荷兰人在战争的第一年里成功地抵挡了强大得多的英国海军,这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一六六六年六月,比洛斯托夫特战斗更加激烈的海战发生了。路易十四曾经保证说,如果荷兰遭到进攻,他将给予援助。查理二世指责荷兰是侵略者,法国对此置之不理,仍向英格兰宣战。英格兰舰队同荷兰舰队在北福尔兰附近激战了四天。德莱特指挥着配备重型火炮的荷兰舰队。在伦敦可以听到隆隆的炮声,人们失望地意识到,在英吉利海峡提防法国舰队的鲁珀特同蒙克失去了联系。第二天战斗结束时,英国舰队处于劣势,幸好鲁珀特在第三天赶到,恢复了均势。战局在第四天急转直下,蒙克和鲁珀特的舰队均遭重创,退回泰晤士河。德莱特胜利了。

   正象荷兰人在前一年的表现一样,英国人没有被失败所吓倒。经过艰苦的努力,英格兰舰队面目一新,重新出海,而且比以前更加强大。它再次同劲敌遭遇,在一六六六年八月四日把荷兰人打得落花流水。可是,荷兰共和国的舰队第三次恢复元气,阵容严整地扬帆出海。法国舰队也终于出现在英吉利海峡。

   英格兰此时处于孤立的境地,甚至她的海军亦难当重任。交战双方在财政上都很困难。不列颠岛由于其它灾难而受到进一步削弱,从一六六五年春天开始,伦敦流行着严重的瘟疫。自从一三四八年的黑死病以来,还没有哪次瘟疫造成如此深重的灾害。在瘟疫最严重的时期,伦敦仅仅一个星期就死了七千人左右。王室撤到索尔兹伯里,把首都交给蒙克看管,他在任何艰难危急的局面中都能够镇静自若。丹尼尔·笛福 [ 译者注:英国作家(约一六六〇年-一七三一年)。 ] 在《大疫年日记》中以生动的形式为我们深刻地展现了这场瘟疫的可怕景象。一六六六年九月大火吞没备受痛苦的首都,结束了瘟疫的最严重阶段。大火是在伦敦桥附近一条挤满木板房的小街燃起的,它借着强劲东风的成势,熊熊地燃烧了整整四天。市民怀疑大火是再洗礼教徒、天主教徒或外国人放的,他们怒发冲冠,几乎发狂。国王回到伦敦,表现出极度的勇气和人道主义精神。大火吞没了整条整条的街道,它最后在商业区的城墙外面停下来时,已经烧毁一万三千多所住宅、八十九座教堂和圣保罗大教堂。堆满贸易物资和军用物资的仓库毁于大火,作为政府收入的重要来源的烟囱税款也化为灰烬。另一方面,大火也消灭了瘟疫。在后人看来,真正的灾难并不在于伦敦这个不卫生的中世纪城市的毁灭,而在于重建这座城市时没有采纳雷恩 [ 译者注:英国建筑师(一六三二-一七二三年)。 ] 的计划,没有以圣保罗大教堂和伦敦交易所为中心有计划地修筑一条条大街和码头。然而,人们毕竟勇敢地担起了重建伦敦的重任。在旧圣保罗大教堂的废墟上,雄伟的新圣保罗大教堂拔地而起,至今仍然巍然屹立着。

   虽然战争到一六六七年才停上,而查理二世这时已经开始向法荷两国求和。由于缺少军费,英国的战舰无法保卫领海。在谈判期间,荷兰人为了促进谈判,在荷兰的著名军人约翰之弟德威特将军的指挥下沿麦德韦河而上,冲破查塔姆港口的水栅,烧毁四艘战舰,拖走在洛斯托夫特战斗中击沉奥普丹将军旗舰的“皇家查理号”。荷兰军舰的炮声随着泰晤士河的波浪传到伦敦,隆隆巨响,震耳欲聋。人们普遍感到惊愕与愤慨,甚至连保皇派也说,在克伦威尔执政时期也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清教徒则认为,这场瘟疫、大火和海战的失败是上帝对这个时代尤其是对宫廷内道德败坏的惩罚。

   双方同样需要和平,因而以不高的条件达成和平协议。英格兰在这场战争中的主要收获是占领了新阿姆斯特丹,该城现在叫做纽约。战争一结束,王室与国会便开始互相指责。王室说,国会使国王在经济上如此紧张,这样是无法保卫国家的。国会反唇相讥,说国王在情妇身上和奢侈生活中挥霍过多。克拉伦登对双方进行规劝,结果却受到双方的攻击。他同国会闹翻,谴责国王的情妇,甚至使国王感到厌烦。他受到各方力量的一致弹劾,只好流亡国外。他在流亡生活中完成了《内战史》这部杰作。此书为他所生活的那个时代罩上了永不消失的光华。克拉伦登下台以后,查理二世有一个时期由阿林顿辅政,心情愉快时则由他的好友白金汉辅佐。此人是詹姆斯一世的遇害宠臣之子,活泼伶俐,是个浪荡公子,曾在决斗中杀死一个受侮辱的丈夫。“保皇派国会”对王室的放纵行为和巨大开支日益不满,因而认为必须扩大政府的代表性。从一六六八年开始,五位重要人物陆续被承认为大臣。在此之前,人们经常谈到内阁和阴谋小集团。现在,克利福德、阿林顿、白金汉、阿什利和劳德戴尔这五个人名字的第一个字母拼起来正好是“阴谋小集团”。

   欧洲大陆上存在着克伦威尔从来没有看到的一个重要事实,即法国在西班牙和奥地利遭到削弱的情况下振兴起来。在所有继承王位的人当中,无人能够超过路易十四的天赋。他正处于风华正茂的黄金时代。法国人民在红衣主教马扎兰的英明统治下加强了自己的力量,成为欧洲最强大的民族。他们的总数达两千万人,是英格兰人口的四倍。法国占据着地球上最好的地区,是欧洲文化艺术的引路人,拥有强大的军队和中央政权,在邻国中犹如鹤立鸡群。它甘愿接受野心勃勃、手段巧妙的国王的统治,到一六四八年才结束的三十年战争粉碎了神圣罗马帝国在德意志的力量。哈布斯堡王朝只是在名义上统治着由一些分崩离析的德意志公国组成的松散联盟,它没有权威,仅仅得到形式上的尊重。甚至在自己的世袭领地奥地利,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地位也不巩固,他受到匈牙利马扎尔人的敌视和土耳其人入侵的不断威胁。因此,法国的周围没有强大的国家,也没有紧密的联盟。佛兰德、布拉邦特、列日、卢森堡、洛林、阿尔萨斯、自由郡和萨瓦统统处于法国的野心、武力和外交攻势的威胁之下。

   与此同时,西班牙帝国和西班牙王族的明显衰落使世界蒙上了即将动乱的阴影。马扎兰作过一个计划,即使起初不能使法国和西班牙的王位合二而一,至少要使两国的王族结合起来,这对统治世界是非常有利的。他说服路易十四同西班牙公主结婚。作为法国王后,西班牙公主不得不宣布放弃继承西班牙王位的权利。可是她放弃继承权是有条件的,即西班牙必须交纳一笔巨款作为部分嫁妆。西班牙交不出这笔钱,路易早已把合并西法两国的王位作为自己一生的主要目标。

   西班牙国王菲利普再次娶妻,在一六六五年逝世时留下一个多病的儿子。这个儿子即后来的西班牙国王查理二世,他的生命在人间拖了三十五年,妨碍了法国人的计划。路易见自己的计划长期搁浅,便决定从荷兰得到补偿。他宣布说,根据布拉邦特公国的古老传统,初婚所生的孩子在父亲再婚以后不应受到任何损失,因此法国王后对西属荷兰拥有主权。布拉邦特公国是西属荷兰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些要求是路易在带领法国人民发动的第一次战争中提出来的。西班牙政府对法国人就比利时省份提出的要求没有太大的反感,也无力反对。不过,比利时一旦落入法国人手中,荷兰共和国就无法生存了。荷兰寡头政治集团的首脑约翰·德威特下决心同英格兰进行了海战,可是在陆地上同法国作战却是共和国不能胜任的。更主要的是,同法国开战可能会加强敌视德威特的奥朗日家族的力量。这一家族的首脑威廉亲王年仅十七岁,却具有惊人的才干。从“沉默者威廉”的时代起,奥朗日家族的成员平时担任最高行政长官,战时则担任武装部队总司令。威廉亲王从未享受这些权利。如果荷兰同法国发生战争,他就会乘机要求获得其祖先享有的荣誉。德威特企图进行谈判,主动提出许多让步。但路易十四派蒂雷纳将军进军佛兰德,占领西属荷兰的大部分地区。路易十四还要安抚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同他签订了瓜分土地的条约,这在某种程度上保护了神圣罗马帝国的利益。迫于这种形势,德威特同英格兰媾和。查理二世和“阴谋小集团”在英国驻海牙使节威廉·坦普尔爵士的协助下,同荷兰和瑞典结成反法三边联盟。英格兰举国上下热烈欢呼这个新教国家联盟。查理二世和大臣们一时受到全国的爱戴。这个联盟是一系列反法联盟的先导,暂时遏制了路易十四的行动。路易十四被迫同西班牙讲和。根据一六六八年的《埃克斯拉夏佩勒条约》,他把自由郡归还西班牙国王。另一方面,他在佛兰德扩展了自己的边界。新获得的地区包括繁荣的里尔城,他把这座城市建成法国规模最大、最坚固的要塞。

   虽然英格兰同荷兰和瑞典结成的三边联盟在伦敦深得人心,但是英荷两国的贸易斗争并没有因此停止。少年君主统治下的瑞典是一个弱小的国家,不久改变了立场。三边联盟因而瓦解。路易十四决心收买两个海上强国中的任何一国,然后再动干戈。于是他致函英格兰,在一六七〇年开始同查理二世举行秘密谈判。查理二世的妹妹、姿色迷人的亨里埃特公主是路易十四的弟弟奥尔良公爵的妻子,自然提供了密切接触的有利条件。查理二世迫切需要款项,他向路易指出,英格兰国会将拨给他一笔巨款以反对法国,路易打算付多少钱使他不反对法国呢?如果路易交齐所需的数目,查理二世就不必召集令人畏惧的国会了。在这个基础上,他们签订了可耻的《多佛条约》。

   条约中除了最后公诸于世的内容,还有一个秘密条款,只有查理二世、阿林顿和克利福德知道。“大不列颠国王认识到天主教信仰是正确的……准备在对他的王国无害的时候加入天主教。笃信真正基督教义的法王陛下答应支持这一行动,给大不列颠国王二百万利佛尔……并且提供六千步兵。”此外,查理二世每年还将得到十六万六千英镑的补助金。他为了金钱而同意出卖自己的国家,把这些钱的一部分花在情妇身上和花天酒地的生活中。不过,他是否曾经打算履行这样异乎寻常的诺言,则值得怀疑。实际上他没有打算履行这些诺言,得到的大部分现款都用于加强海军。

   《多佛条约》中提到进行第三次荷兰战争,一旦路易十四认为时机已到,英法两国将联合对荷宣战。一六七二年三月,路易十四要求英方践约。英格兰要想同荷兰发生冲突,不难找到借口。英国驻海牙的一名外交官写道:“我们的任务是同他们决裂,然后把责任推到他们身上。”荷兰舰队打破当时的礼节,没有向一艘送威廉·坦普尔爵士之妻回国的船只致敬。英格兰提出抗议之后,荷兰人表示出妥协的态度。接着英国人策划挑衅行动。从美洲的斯米尔纳回来的荷兰舰队经过朴次茅斯驶向英吉利海峡时,英国人发动袭击,不过没有成功。这个行动挑起了战争。英格兰和法国集中了九十八艘军舰,配备六千门大炮和三万四千人。荷兰只有七十五艘军舰,舰上有两万人和四千五百门大炮,而具有军事天才的德莱特将军利用这支较小的力量维护了荷兰共和国的尊严。一六七二年六月七日,德莱特趁比他多十艘军舰的英法舰队在索尔湾停泊的时候发动突然袭击。双方进行了持久、激烈的大海战。萨福克郡的海岸上站着无数异常激动的观战者。大炮的轰鸣声传到几十英里以外的地方。法国舰队强行出海,可是由于风向不利,无法同敌舰作战。约克公爵的旗舰“王子号”受到围攻。“王子号”的甲板上站着禁卫军的第一连官兵,掌旗官丘吉尔就在这个连里服役;这艘旗舰被打得百孔千疮,英勇作战的约克公爵被迫把指挥旗换到“圣迈克尔号”上,“圣迈克尔号”也被击坏,于是他又把指挥旗插到“伦敦号”上。桑威奇勋爵的旗舰“詹姆斯号”被击沉,船体吃水线以上的部分熊熊燃烧。桑威奇和“詹姆斯号”同归于尽。荷兰人也受到严重损失,只得撤出战斗。

   路易十四在陆地上对处境艰难的荷兰共和国进行了猛烈的打击。他不宣而战,骑兵突然渡过莱茵河,大军气势汹汹地侵入荷兰。十二万法国大军初次把刺刀套在枪口上,而不是插在枪口里,形成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八十三座荷兰堡垒举旗投降。面临灭顶之灾的荷兰人求助于奥朗日亲王威廉。作为总司令,这个“沉默者威廉”的曾孙没有使他们失望。他轻蔑地说了一句有名的话:“我们可以在最后一个战壕里奋战到死。”他打开大坝的水闸,无情的洪水在肥沃的土地上奔腾咆哮,挽救了荷兰。海牙发生了一场革命,奥朗日亲王威廉成为最高行政长官。德威特辞职,他和他的弟弟一起被奥朗日集团的乱民碎尸万段。

   在一六七三年整整一年里,德莱特保持了荷兰的海军力量,在多次激战中取得了不同程度的胜利。八月二十一日,他在特塞尔岛附近的大战中击退了英法的联合入侵,成功地将荷兰东印度船队接入港内。在陆战中,路易十四亲自冲锋陷阵。孔德率领一支较弱的军队在北面同荷兰人作战,蒂雷纳将军在阿尔萨斯同德皇的军队角逐。路易十四这时在王后德蒙特斯庞和满朝文武的陪同下,率领中路大军浩浩荡荡地向前挺进。他立即选择荷兰的坚固堡垒、由五千人防守的麦斯特里特要塞作为攻击目标。他说:“我对大规模的围困战比对其它战斗更感兴趣。”围城确实比两军对垒的战斗更适合他的军事爱好。麦斯特里特要塞在长期防守以后开城投降,不过这次战斗并没有决定性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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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无辎重则亡,无粮食则亡,无委积则亡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