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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格兰共和国·第十九

英格兰共和国·第十九

作者:温斯顿·丘吉尔 ·英国

出自————《英语国家史略

第二卷·新世界》《第六部·王政复辟

出自————《战争通史

   在处决查理之前,英格兰共和国甚至就诞生了。一六四九年一月四日,一小撮屈从克伦威尔和铁甲军的下院议员决定:“除了上帝,人民是一切正当权力的基础……英格兰下议院是由人民选举产生的,它代表人民,因此拥有国家的最高权力。”

        一月九日,他们投票决定,法律文件上所盖的国玺不应再有个人的名字。于是,他们设计了一个新的国玺,一边是英格兰和爱尔兰的地图,另一边刻着下议院的图画,上面还有“靠上帝祝福恢复自由的第一年”的题词。查理一世的一尊雕像被推倒,有人在像座上刻上了这样一句话:“当代暴君、末代国王垮台了。”二月五日又宣布说,上议院“无用而又危险,应该撤消”。从此上议院不再开会。第二次内战期间被俘的一些贵族遭到报复,知识广博、久经锻炼的政治家汉密尔顿勋爵和霍兰勋爵被砍了头。

   这时候统治国家的是政务院,它由国会任命,任期一年。四十一名成员中有贵族、法官和下院议员,许多谋害查理的人也在其中。政务院无所畏惧,勤勤恳恳,廉洁奉公。由于有一段时期司法问题没有确定下来,十二名大法官中有六人拒绝继续任职,其余六人在正式收回效忠誓言以后,同意为共和国服务。军队上层的极端保守派坚决维护习惯法,主张对所有非政治性问题按照旧章程作出裁决。人们认为,律师必须参加新政权,以便保护特权和财产所有权不受平均派、煽动者和极端主义分子的侵犯。这已成为关键的问题。平均派来势凶猛,怒不可遏,但掌权者毫不犹豫地将他们镇压下去。甚至连艾尔顿也被摒于独揽大权的政务院之外。克伦威尔及其同僚早已知道极端派的要求,因为克伦威尔和查理国王于一六四七年进行无效的谈判之时,约翰·利尔伯恩策动五个骑兵团签署的《民愿书》中提出的正是这些要求。

   必须分散并解散一部分铁甲军。克伦威尔决心以上帝耶和华的名义,率领铁甲军的大部分队伍讨伐崇拜偶像、血债累累的爱尔兰天主教徒。他认为这样的军事行动能够控制和引导士兵的狂热情绪。为了决定哪一个团去爱尔兰,各团之间进行拈阄,它们一次又一次地拈,直到把平均派势力很强的团排挤出去为止。一本名为《英格兰的新枷锁》的小册子在军中广为流传,军队里发生了多起兵变。上千名老兵成群结队地举行示威,支持“人民的主权”、成年男子选举权以及每年召集国会的要求。这种情绪不仅仅限于士兵中间。除了这些重大的原则,以杰勒德·温斯坦利为首的一些人提出了大胆的主张:不仅公民权要平等,财产权也要平等。这些人叫做“掘土派”。

   一些人出现在萨里郡的公地上,准备以集体形式耕种这些土地。这些“掘土派”并不侵犯私有土地,而是把它们留给有权占有它们的人。他们说,整个地球是“公共的财库”,公地应该人人有份。他们还说,被处死的查理国王的权利是从征服者威廉那里世代承袭下来的,许多贵族和冒险家随着征服者威廉来到英格兰,剥夺了人民大众在撒克逊时代的传统权利。从历史的角度来看,六百年来的传统已经根深蒂固,上述主张难以实现,而且这些主张本身也很难站得住脚。然而,这确实是他们的主张。共和国的统治者们认为这种主张是危险而具有颠覆性的胡言乱语。

   克伦威尔比任何人都更加吃惊,因为他对财产所有权的关心几乎不亚于对宗教自由的关心。他说:“贵族、绅士和自耕农是我国的有益力量,也是重要力量。”政务院把“掘土派”赶出公地,毫不留情地捕杀哗变的官兵,克伦威尔再次亲自平息了叛乱。根据他的命令,追随利尔伯恩的骑兵威廉·汤普森在牛津郡的一个教堂院子里遭到枪决。一些人称赞他的观点和英勇不屈的精神,说他是“为民主献身的第一个烈士”。克伦威尔还把不报名参加爱尔兰战争的官兵赶出军队,连拖欠的军饷也不补发给他们。政务院任命他为司令。他不仅在军事上执行自己的使命,而且还给它披上了宗教色彩。他和清教牧师一起鼓吹对爱尔兰发动圣战,独自乘坐一辆套着六匹佛兰德马的车子到查林克罗斯 [ 译者注:伦敦的一个区。 ] 去做礼拜。这些举动是他在军事和社会方面面临危险时经过深思熟虑所采取的部分对策。如果不消除这些危险,英格兰将会再次发生极端残酷的社会战争。

   克伦威尔在一六四九年发动的爱尔兰战争同以往的战争一样残酷无情,也同以往的战争一样充满了《旧约全书》所富有的色彩,这种色彩长期影响着清教徒的思想感情。爱尔兰人的民族气概和重重灾难本来可以促使他们在天主教容忍精神和君主制度下联合起来,同保皇派的新教徒结成巩固的联盟。后者在奥尔蒙德侯爵的领导下,已经拥有一万二千人的正规部队。这时候教皇使节的到来加剧了各种冲突。在克伦威尔登陆以前,奥尔蒙德的军队已经受到了严重削弱。奥尔蒙德在一六四七年把都柏林丢给了议会派的一个将军,不过后来占领了德罗赫达和韦克斯福德两座城池,决心坚守不放。克伦威尔带领一万名久经沙场的老兵向这两座城池步步进逼。如果奥尔蒙德率领他的正规军在野外迎敌,并且让清教徒侵略军的暴行使爱尔兰人团结起来支持他,那么他的处境就会好得多。可是他在德罗赫达城布置三千守军,其中包括爱尔兰保皇派的精华和英格兰志愿军,指望克伦威尔在持久的攻坚战中碰得头破血流。克伦威尔认为,消灭这股力量不仅会粉碎奥尔蒙德的军事力量,还会在整个爱尔兰岛引起普遍的恐惧心理。于是他决定采取“可怕的”行动,十九世纪他的崇拜者和辩护士为此感到窘迫不堪。

   克伦威尔要求守军投降,遭到拒绝之后用大炮轰击城墙。他在第三次进攻中身先士卒,获得成功。他们进城后进行大屠杀,其残酷程度即使在那个野蛮的时代也足以令人毛骨悚然。所有的人都被杀死,无一幸免,连教士和修士也都惨遭杀害。克伦威尔的军队在处处横陈的尸体中仔细地搜索贵重物品。负责防守该城的阿瑟·艾什顿爵士有一条假腿,铁甲军以为是金子做的,可是他们翻了半天,只是在他的皮带里搜到一些财宝。直到第三天,他们还在搜索和屠杀躲藏起来的人。

   这些事实是毋庸置疑的,克伦威尔在致政务院院长约翰·布雷德肖的信中对此作过叙述。信中说:“我们在德罗赫达战斗中得到了上帝的保佑。炮击之后,我们便开始攻城。守城的敌军有三千人,他们进行了顽强的抵抗。我们有近一千人攻进城里,但在敌人的反击下被迫出城。上帝使我们的队伍恢复了勇气,我们再次进攻,打进城里,利用敌人的防御工事打击敌人……我们在前一天曾经要求城里的人投降,现在攻进去,当然不能饶过他们的性命。我相信我们杀死了所有的敌人,死里逃生的人绝不会超过三十个。侥幸活下来的人,也被我们严密地监禁起来,他们将流放到巴巴多斯岛。……这是极大的慈悲。敌人不愿意进行野外战斗,派最精锐的部队……在最优秀的军官指挥下防守这座城池。……我不相信、也未听说有任何军官得以逃生,只有一人除外。……这个严厉的行动使敌人胆战心惊。我确信,靠上帝的祝福,这个残酷的行动能避免流更多的血……

   “但愿所有正直的人都把这次胜利完全归功于上帝,因为这次战斗的胜利确是他的慈悲所赐。”

   在致议长伦索尔的信中,克伦威尔进一步透露了详情:“有少数敌人退到米尔芒特,那是个易守难攻之地……敌人的卫戍司令和几个高级军官也在那里。我们的队伍冲上前去,我命令他们把敌人统统杀死。在激战中,我确实命令部下杀死城里所有手持武器的人。我估计,那一夜他们大约杀死了两千人。少数敌军官兵过桥逃到城的另一边,约有一百人占据了圣彼得教堂的尖塔……我们劝他们投降保命,他们拒绝了。我下令轰击圣彼得教堂的尖塔,烈火中传出一个人的喊声:‘我他妈完蛋了,我身上着火了,我身上着火了’。”克伦威尔还写道:“我相信,这是上帝给予这些野蛮人应得的惩罚,他们双手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 [ 原注:引自托马斯·卡莱尔在一八四六年编纂的《克伦威尔言论书信集》(〇liver Cromwell’s Letters and Speeches)第二卷第五十九-六十二页。 ] 数星期后,铁甲军攻克韦克斯福德城时犯下了同样的罪行。

   在安全、舒适的维多利亚女王时代,当格拉德斯通和迪斯雷利分别领导的民主党和保守党就往事进行争辩时,当爱尔兰民族主义者和偏激的非国教教徒重新举起过去的旗帜时,一伙人开始怀着敬畏的心情回顾克伦威尔的暴行,有些人甚至暗自赞叹不已。大多数人认为,这样的暴行一去不复返了,在气象升平、追逐金钱和自由辩论的时代,他们可以向奠定民主社会基础的凶残武士们致敬。在二十世纪的今天,严峻的事实使知识分子抛弃了这种盲目的乐观情绪。我们目睹了现代的“可怕”手段,其残暴程度不亚于克伦威尔的手段,其规模甚至也大得多。我们对独裁者以及他们的野心和权力了解得十分清楚,所以我们无法象我们祖辈那样保持冷漠的超然态度。这里有必要重提这个简单的道理:尽管征服者能大肆杀戮,对手无寸铁和已经缴械的人施暴虐于一时,但他们必将遗臭万年。

   奥利弗·克伦威尔难免心怀鬼胎,忧虑不安。他写出内心的“懊悔”,这种心情是犯下滔天罪行的必然反应。他厚颜无耻地找出各种借口,卡莱尔也随声附和。克伦威尔通过可怕的暴行确信,他避免了更多的流血冲突。而事实并非如此。他离开爱尔兰以后,残酷的战争又持续了两年。他痛恨天主教,认为它是世间弊端的根源,可是他却把守卫德罗赫达的保皇军同一批信奉天主教的爱尔兰农民混为一谈(这些农民于一六四一年屠杀了信仰新教的地主),殊不知这些守军同八年前的恐怖行动毫无联系,他把“激战”一词作为替自己辩解的遁词,其实他的部队伤亡不到一百人。兰克在这个问题上作过公正的论述:“自始至终的暴行都是蓄意预谋的。”而且,这位野心勃勃、利欲熏心的政客臆造出一个为党派利益服务的上帝,凡有良心者见此怪物一定会退避三舍。这个政客满口“正义”和“慈悲”,实在令人啼笑皆非,危急形势的逼迫和国家安全的需要都不应成为这种暴行的口实。克伦威尔在爱尔兰拥有压倒一切的力量,他以卑鄙的手段残忍地运用这些力量,践踏了人类的行为准则,有意对人类的历程投下阴影。克伦威尔在爱尔兰进行的大屠杀在石器时代以来的各国历史上并不少见,因此对采取这种行动的人必须剥夺一切荣誉,不管这种荣誉是优秀军官取胜后获得的短暂光荣,还是对一个成功的君主或政治家的残酷无情可起掩饰作用的长久名望 [ 原注:写于一九三八-一九三九年。 ] 。

   许多纽带先后将西方岛屿的居民联系起来,甚至爱尔兰本岛也为新教徒和天主教徒同时提供了勉强过得去的生活方式。克伦威尔的行动给这些居民带来长期的不幸。克伦威尔通过频繁的恐怖行动,通过不公正的拓居活动,通过实际上禁止天主教的措施和上述的血腥暴行,在民族和教派之间造成了新的裂痕,他对当地的爱尔兰居民说:“不想进地狱就滚到康诺特 [ 译者注:爱尔兰西北部的一个省。 ] 去吧。”三百年来,爱尔兰人一直把“克伦威尔诅咒你”当作最解恨的骂人话。克伦威尔在爱尔兰的统治造成的后果至今还影响并破坏着英国的政治生活。为了消除这些后果,我们世世代代费尽精力,可是收效甚微。这些后果一度成为世界各地英语民族大团结的重大障碍。我们现在仍然受着“克伦威尔诅咒”的影响。

   从查理一世的脑袋被斧头砍下来的时候起,他的长子在他的大多数臣民和欧洲人的心目中立刻成为英格兰国王查理二世。处死查理的第六天,探马刚刚带回处决查理的消息,苏格兰议会便宣布查理二世为大不列颠、法兰西相爱尔兰的国王。它的代表在伦敦要求查理二世的地位得到承认。自称为“国会”的政治寡头们下令驱逐这些代表,说他们“为新的血腥战争打下了基础”。查理二世当时在海牙。大多数荷兰人对他比较友好,对他父亲的厄运感到震惊。为成立审判查理的特别法庭立下汗马功劳的荷兰律师多利斯劳斯,在晚餐时被苏格兰的保皇分子杀死。凶手们受到惩罚,而他们的行动却使世人拍手称快。

   蒙特罗斯在兵败之际,根据查理国王生前的忠告逃离苏格兰。起初他以为,在查理国王遭到处决之后,他的生活便会毫无意义。一位教士向他晓以复仇大义,使他重新燃起战斗的怒火。他率领为数不多的部下在凯思内斯登陆,被政府军击败,后来被人廉价出卖给政府。他被拉到苏格兰的许多城镇游街示众,最后在爱丁堡被送上一个很高的绞刑架。围观者不计其数,群情激愤。他自己义愤填膺,视死如归,那傲然逼人的目光使顽固的敌人心惊胆战。他的名字在苏格兰民谣和传奇中长期传诵。他的尸体被割成碎块,撒在他打过胜仗的地方,以示儆戒。阿盖尔和长老派对这位非正统的保皇分子进行残酷惩罚的同时,也在准备为了捍卫君主制对英格兰发动战争,并且急忙同查理二世结成联盟。

   查理二世面临的道路使他难以作出抉择。苏格兰政府说:如果你承认我们以前同老国王达成的协议,支持长老会制度,我们不仅将把整个苏格兰置于你的王权之下,而且要跟随你进军英格兰,那里的长老派和保皇派都会加入反对共和分子和弑君者的斗争,重建神圣的王威。在如此困难的局面中,竟然还有人宣布维护君主制。但是代价也是异常昂贵的。查理二世必须保证摧毁主教制度,把跟随他父亲战斗的人所痛恨的教派强加给英格兰。他受过严格细致的教育,对当时的宗教分歧和政治斗争了如指掌。经过长时间的犹豫,他决定为了王室的利益向魔鬼出卖灵魂,为了挽救王室的事业而背叛这一事业。索价很高的苏格兰代表在荷兰每天拜访他,他们懂得这笔交易的全部含义。其中有一个人说:“我们迫使他签署一项协议并对它发誓。我们根据一些显而易见的原因知道,他的内心对这一切充满仇恨……他昧着良心顺应了我们施加的粗暴压力。”昂里埃塔·玛丽亚王后抱着为亲爱的丈夫报仇雪恨的信念。对她来说,一种新教异端同另一种新教异端是一丘之貉,但是连她也认为她的儿子不应该在协议上签字。

   履行协议也同签署协议一样艰难。查理二世还未在苏格兰登陆,就在船上被迫作了具体的保证。他在阿伯丁郡从住所的窗户向外望去,看到了一件可怕的东西:他的忠实仆人和朋友蒙特罗斯的一只干枯的手钉在墙上。他发现自己落入恳求他充当国王的那些人的魔掌之中,实际上成了囚犯。他听到一次又一次的布道和告诫,受到一次又一次的训斥。他还得在长老会的教堂里下跪,在他看来,那些地方不过是异教的寺庙。苏格兰政府和牧师对信念和目标可谓坚定不移,令人赞叹,不过从来没有和他们打过交道的人倒是值得庆幸的。’

   苏格兰人的主要政策,是把他们即将对英格兰发动的战争同两年前在普雷斯顿惨遭失败的战争区别开来。参加那场倒霉战争的人一律不准参加这次战争。军队受到清洗,淘汰了三、四千名最有战斗经验的官兵,代替他们的是“牧师的儿子、教会执事和其他神职人员,这些人听到的是布道,看到的是圣礼,对军事几乎一窍不通”。不过,他们毕竟重新建立了为王室而战的军队。法国的马扎兰红衣主教以及在荷兰的奥朗日亲王威廉派来援兵。在战争的必要性和求胜愿望的驱使下,不幸的查理二世发表声明,表示“愿意在上帝面前清洗罪过,因为他父亲反对《神圣盟约》,他母亲有崇拜偶像的罪过,假如在王宫里容忍崇拜偶像,必然会激怒要求绝对忠实的上帝,使儿辈受祖先之罪的惩罚。”查理二世简直不敢再见到他的母亲。实际上她告诉查理,她再也不当他的政治顾问了。在这种奇怪的情况下,一支苏格兰大军在苏格兰与英格兰的边界上集结起来。

   由于北方的威胁,克伦威尔从爱尔兰回到英格兰。费尔法克斯同他以前的伙伴完全疏远了,他拒绝入侵苏格兰。政务院最后任命克伦威尔为总司令,这只是形式,因为他长期以来一直掌握着总司令的实权。铁甲军刚刚在爱尔兰进行过大屠杀,仍然嗜血若狂,它是克伦威尔手中一把沉重、锋利和充满杀气的利剑。他在大敌当前的时刻也不放弃内部争论。有些人认为,他所了解并奉为政治准则的许多信条,不过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的问题。他认真地同这些人进行激烈的争论。他慷慨激昂、咄咄逼人地对这些人说:“我请求你们看在基督的份上,想一想自己犯错误的可能性。”他的这一呼吁没有得到理睬。假如不是为了应付战争的危险和负担,他们一定会永远激烈地争论下去。英格兰军队侵入苏格兰低地,沿着海岸前进,以便从海路补充给养。双方的军队互相角逐。戴维·莱斯利是不可轻视的对手,他的兵力也远远超过铁甲军。克伦威尔被迫退守邓巴,每天能否得到军粮要看天气和风向是否适合于船只航行。他仍有机会经海路南逃,在英格兰东部的港口补充给养。可是对于常胜不败的人来说,不应该有这样的结局。

   苏格兰军中有两种意见。以莱斯利为首的人主张放走克伦威尔;六名宗教首脑则认为时机已到,应该替上帝向这些罪人报仇,否则他们会使新教陷入混乱状态。宗教狂热战胜了战略观点。虔诚的苏格兰军队从壁垒森严的高地上冲下来,从四面围攻克伦威尔和他的追随者,以防他们逃跑。双方都满有把握地祈求耶和华的帮助,可是耶和华发现双方的信仰和热情不相上下,必须让纯粹的军事因素作出裁决。这一天又是九月三日,德罗赫达大屠杀过去一年了。上帝将再次表现出他的偏心。克伦威尔轻松地说:“我们对上帝寄予很大希望,他曾多次保佑过我们。”约克郡的军官约翰·兰伯特(关于他的情况我们以后再叙述)使他确信,苏格兰军队的南侧是薄弱环节。那里的两军阵地呈锯齿状。东方刚刚发白的时候,克伦威尔下令自己的右翼部队进行佯攻,以左翼部队发起猛攻。当朝阳在他背后跃出大海时,克伦威尔激动地喊道:“杀呀!让上帝高高升起,让他的敌人见鬼去吧!”这两支充满政治和宗教狂热的军队一交锋,转眼即见高低。苏格兰人发现自己的右翼被击溃,便仓皇逃走,扔下了三千具尸体,另外有九千人被俘,跟着克伦威尔的军队忍饥挨饿。长老派的军队就这样土崩瓦解了。

   这场惨败使苏格兰人的政策摆脱了教条的束缚,国家安全成为全国的呼声。他们急忙安抚第一次入侵英格兰时惨遭失败的人,为了补充大量减员的军队,他们把不明智地裁减掉的官兵重新招收回来。参军的英格兰保皇分子也受到衷心的欢迎。查理二世在斯科尼加冕。随着宗教战争的进程产生了一些政治观点。苏格兰政府中的大多数人主张,军队应该向英格兰挺进,沿途唤起英格兰的保皇势力,让克伦威尔留在他已经占领的爱丁堡。宗教势力和我们现在所说的激进势力仍有很大力量,他们破坏了这个计划。自称懂得如何使上帝高兴的六名长老会牧师散布说,邓巴战斗的失败是由于万物之主耶和华不喜欢他们这支军队,因为这支军队拥护一个不同长老会订立盟约的国王之子的事业。由于这个原因或借口,许多人离开了军队。

   一支苏格兰军队在一六五一年进攻英格兰,但不是为了长老会的事业,而是为了英国王室的事业。克伦威尔放过了他们,这充分说明他在政治上和军事上具有远见卓识。如果他及早率军力追,几乎在边界上就可以赶上他们,但是他决定在后面切断他们的供应。事实证明,他的判断是正确的。英格兰的保皇派已经流尽鲜血,受到罚款,因此心有余悸,没有作出新的响应。在他们的比较活跃的领袖中,多数人早已被处死。查理二世作为国王重返故土,他走在全军的前面,沉默不语,令人沮丧。克伦威尔此时从容地跟在后面,能够调动英格兰共和国的一切军队迎击北方的入侵者。在决定查理二世命运的九月三日,一万六千苏格兰军队被迫在伍斯特同英格兰人交战。英格兰把二万久经沙场的铁甲军投入战斗,还有大量民兵聚集起来反对可恨的苏格兰人的再次入侵。苏格兰军队的指挥官莱斯利同他的骑兵在城里坚持到战斗的最后一刻。查理二世表现得十分出众,他在激战中骑马奔走于各团之间量鼓励部队英勇作战。这场战斗是数次内战中最激烈的一次较量。遗憾的是,苏格兰军队及其保皇派盟友被彻底击溃,几乎无人活着回到苏格兰。对克伦威尔来说,这是上帝的“大慈大悲”的表现。对查理二世来说,这是他一生中最富有传奇色彩的险遇。他历尽艰险,逃出了尸首狼藉的战场。克伦威尔为了查理二世的首级悬赏一千英镑,并且派人四处缉拿他。查理在博斯科贝尔的一棵有名的橡树上躲了整整一天,追捕他的人就从树旁走过。到处有人打算以他的首级邀功请赏,但是到处也都有他的朋友,他们暗中帮助他,对他的行踪守口如瓶,不动声色。将近有五十人认出了他,但他们知情不报,甘冒严重处罚的风险。“国王,我们的主人”——这句话对各个阶层的人都有无限的魔力。“英格兰国王是我的主人,是你的主人,是所有正直的英格兰人的主人,他近在咫尺,陷入困境,你能帮助我们搞到一条船吗?”“他好吗?安然无恙吗?”“是的。”“感谢上帝。”受到信任的人和发现秘密的人都有这种感情的共鸣。

   经过六个星期的颠沛流离,查理二世又亡命国外。他最忠实的、幸存的支持者德比勋爵也在断头台上献出了最后一滴忠诚的鲜血。曾经勇敢地保卫自己的家园莱瑟姆城堡的德比伯爵夫人,仍然希望国王的旗帜在马恩岛的上空继续飘扬。德比郡的人已经宣布马恩岛独立。英格兰国会先后靠宣传和武力征服了保皇派的这个最后堡垒。勇敢的伯爵夫人受到长期监禁,后来在赤贫中度过自己的晚年。内战(或曰大叛乱)就此结束了。英格兰垂手顺服,爱尔兰俯首慑服,苏格兰悚然屈服。这三个王国统一起来,处于伦敦专制政府的统治之下,不可抗拒的力量填写了英国历史上最难忘的一页,保持了一个时期的绝对统治,然而并没有解决任何问题。除了甘受奴役的民族之外,独裁者在各地都不能长久地维持自己的统治。这个重要的历史教训一向使热爱自由的人们在不幸的岁月中得到慰藉。那些黑暗的年代在当时人们的目中犹如漫漫长夜,而在人类的历程中只是不幸的一瞬。不过,人们的心中自然会产生新的希望,恰似一年一度的春风吹绿广阔的田野,给忠实、勤劳的耕耘者带来新的奖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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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无辎重则亡,无粮食则亡,无委积则亡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