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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德华四世的冒险生涯·第二十九

爱德华四世的冒险生涯·第二十九

作者:温斯顿·丘吉尔 ·英国

出自————《英语国家史略

第一卷·不列颠的诞生》《第三部·封建时代的结束

出自————《战争通史

   英王爱德华四世在战场上维护了自己的王位继承权。他是一个军事家和行动果敢的人,在千钧一发之际表现出非凡的本领。在战争中,他无所畏惧,不知疲倦。长途征伐,制定险策,集结军队,指挥战斗,这些似乎是他的天性。

        环境越艰险,就越能显示出他那非凡的才能,反之亦然。在险恶的环境中他是一名勇士,甚至超过勇士,可是战斗一停止,他的执政热情就骤然大减。江山多娇,青春的热血在他身上奔腾;一切血债均已讨还,于是他善意而安然地插剑入鞘。他靠这把剑夺得了王冠,现在该享受生活的乐趣了。

   爱德华国王在这些艰苦岁月的卓越成就是依靠内维尔家族取得的。沃里克、诺森伯兰伯爵蒙塔古和约克的大主教乔治·内维尔一起,统揽着全国的大权。国王只参预了他们的一部分行动,他甚至应该为不恰当的宽容行为承担责任,因为正是这种宽容再次燃起了内战的烽火。后来,他的宽容行为受到谋臣和将军们的严厉约束。在他统治的前半期,英国被沃里克和诺森伯兰兄弟俩统治着。他们确信已将爱德华扶上王位,希望他继续为王,而由自己执政。爱德华国王对此毫不计较,在他称王的整个期间,如果不是被人逼得太甚,他从不和别人发生冲突,这是他的不凡之处。史卷曾责备这位二十二岁的王子,说他登极之后没有立即掌握管理国事的本领,也没有对政务表现出应有的热情。爱德华的性格中有互相矛盾的方面,他热爱和平,却又在战争中锋芒毕露。他热爱和平是为了它所带来的乐趣,而不是为了他的尊严。他迷恋女色,随心所欲。他还喜欢打猎和狂欢畅饮。这难道不是胜利的正当奖赏吗?让沃里克、诺森伯兰和其他垂涎权柄的贵族挑起执掌国政的重担,让国王享乐一番吧。在一个短时期里,这对各方均有好处。胜利者坐地分赃,国王可以纵情享乐,贵族则得到权力,并奉行自己的政策。

   国王有时也亲自过问政务,但基本上沉湎于声色犬马之乐,几年的时光就这样消磨过去了。休姆 [ 译者注:苏格兰哲学家、经济学家和历史学家(一七一一-一七七六)。 ] 以严谨的措辞描述了国王对男人和女人的态度:

   “在这段和平时期,他同臣民、尤其同伦敦人联系甚多。他仪表堂堂,服饰华丽,即使没有君主地位,也足以博得女子的青睐。这种乐群的生活使社会各阶层对他的良好印象与日俱增,寻欢作乐的青年男女对他都有着出奇的好感。英国人并不善妒,他们对这些过于随便的举止并无反感。他的纵情享乐满足了自己的爱好,同时也在无意之中起到了维护和巩固自己统治地位的作用。”这位历史学家在比较温和地指责爱德华之后,便对他的软弱和不慎表示无限的感慨,因为爱德华的软弱和不慎使他从尽情享乐的生活陷入浪漫的婚姻中,犹如从阳光明媚的林间空地滑到悬崖峭壁的边缘。

   有一天,爱德华国王追赶猎物到很远的地方,并在一个城堡里过夜。城堡里住着一位贵妇人,她是城堡主人的侄女,名字叫伊丽莎白·伍德维尔或怀德维尔,是“在圣奥尔本斯跟随玛格丽特阵亡”的兰开斯特骑士约翰·格雷爵士的遗孀。她的母亲、卢森堡的杰奎塔曾是著名的贝德福公爵约翰的妙龄妻子,丈夫死后嫁给了他的管家理查德·伍德维尔爵士,伍德维尔爵士后来被封为里弗斯伯爵。杰奎塔的屈尊下嫁激怒了贵族,结果被罚款一千镑,以示儆戒。尽管如此,她此后的生活却是幸福的,为丈夫生了十三个孩子,伊丽莎白便是其中之一。伊丽莎白身上既有普通人的血液,又有高贵人的血液,她是一个严肃的女人,诚实正直,无所畏惧,贞洁而多子女。当时有一项剥夺兰开斯特派财产的命令,她和两个儿子的财产都要被没收。获得国王宽宥的机会不可失去,这位寡妇在年轻的征服者面前深深鞠躬,谦卑地请求他发发慈悲,结果象法莱兹的皮匠女儿那样,使君主对她一见钟情。莎士比亚对此所作的描写虽然有些尖刻,却是真实的。伊丽莎白竭力克制自己,爱德华国王的感情却因此更加强烈。他一心爱恋伊丽莎白,见她态度不易动摇,便请她同享王位之尊。他摒弃了审慎和理智。如果不能满足内心的愿望,率军凯旋有何意义?身为国王又有何意思?不过,他也知道自己所走的道路有很大的危险。一四六四年,他和伊丽莎白·伍德维尔结了婚,并且对婚事严加保密。身居政府要职的政治家们对这件轻浮的艳事持赞许态度,却未想到,这是一场可怕的结合,它必将猛烈地震撼大地。

   沃里克对国王的婚事另有一番打算。西班牙王族的伊莎贝拉是合适的新娘,因为她可以大大促进英格兰的利益,法国的一位公主则是更合适的新娘。在那个时代,国王的婚姻可以是邻国之间的和平纽带,也可以是赢得战争的保证。沃里克提出严肃的主张,要求爱德华作出抉择。爱德华似乎十分犹豫,他反复强调自己反对的理由,使他的这位大臣感到不耐烦。最后,事情的真相暴露出来:他和伊丽莎白·伍德维尔结婚已有五个月了。这次事件使他和勇敢的沃里克发生了分歧。沃里克有立废国王的力量,比爱德华大十四岁,不过仍处于壮年,他在英格兰有雄厚的基础,对自己的许多大领地上各阶级的人物都盛情款待,因而深孚众望。伦敦人对他寄予殷望。他掌握着国家大权。但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地知道,爱德华实际上是一个杰出的军人,英勇善战,残酷无情,一旦受到刺激就会无所顾忌。

   爱德华国王也开始关心别人的婚事。伊丽莎白王后有五个兄弟和七个姐妹,还有两个儿子。爱德华颁发诏书把他们提到较高的地位,或者让他们同名门望族的人结婚,甚至让他年仅二十的内弟同八十高龄的诺福克女公爵结下姻缘。王后的家里新增了八位勋爵:她的父亲、五位姐夫或妹夫、她的一个儿子以及她的兄弟安东尼。人们普遍认为,这种做法未免太过分了。不可忽略的是,当时只有六十名勋爵,其中有机会参加一次国会的人不过五十名而已。这些要人在数量上有严格的限制,他们的圈子也很小。一批没有显赫战功的新贵族聚集在慵懒的国王身边,这对沃里克及其傲慢的贵族伙伴不仅是一种刺激,而且在政治上对他们也是危险的。

   他们和国王的冲突在对外政策上爆发出来了。英格兰在不久以前还是称雄的霸主,而此时却已成为邻国的笑柄。英格兰贵族纷纷前往西欧各国的宫廷避难。一天早晨,勃艮第公爵听说在他的一次旅行中,埃克塞特公爵和其他几位英格兰上层贵族跟在他的队伍后面一路乞讨,这一消息使他不禁大吃一惊。他为本阶级成员的凄苦境遇感到难过,便给他们提供了简单的住处和起码的生活费。路易十一对阿让库尔大战胜利者的不幸子孙也给予同样的施舍。一贫如洗的玛格丽特及其随从在勃艮第和法国受到欢迎。由于英国的衰落,这两个国家显得令人生畏,二者之一随时可能积极支持流亡的派别,以雪五十年前的英国入侵之耻。沃里克及其同伴主张同强大得多的法国结好,以保证英国的安全。为此,他们希望通过国王的妹妹同法国联姻。爱德华国王却采取了相反的方针,他本能地企图使英格兰同西欧的第二大国勃艮第结盟,这种本能在以后的几个世纪里对我们的岛国产生了重要的影响。他完全可以论证,同法国结盟等于受法国的控制,而同勃艮第修好即使不能控制法国的行动,也有能力影响它的行动。他在以往的斗争和狩猎中养成了好胜的心理。英格兰永远不应该成为附属国,她不应该被邻国所分裂,而应该分裂她的邻国,以保持力量的平衡。这在当时是比较新奇的政策。这种政策在英国政府里感情强烈的小圈于中受到挑战,现在是可以理解的。

   一四六八年,爱德华国王把他的妹妹玛格丽特嫁给了一年前承袭勃艮第公爵的“勇士查理”,这使沃里克大吃一惊,懊恼不已。那些不惜生命财产把爱德华拥上王位的显要贵族,不仅由于新贵族的出现而受到怠慢和物质上的损失,而且还得容忍他们认为必定会给英国、约克派乃至他们本人带来致命打击的外交政策。如果法国站在兰开斯特派一边,入侵英国,勃艮第将能提供什么援助呢?这种灾难将给他们本人、他们的大片领地以及所有依附他们的人带来什么后果呢?由于这些原因,爱德华同内维尔家族的首领沃里克的争执并非小吵小闹,也不象人们通常所说的那样只是个人之间的争执。

   被激怒的贵族聚在一起密谋。爱德华则继续同王后消遣作乐,并且时常另觅新欢。在政治上,他主要密切注意兰开斯特派的阴谋和活动,但在他背后正在酝酿一场更严重的危险。内维尔家族终于准备好同他一决雌雄。沃里克的计划非常巧妙而周密。他对国王的兄弟克拉伦斯说,要是没有伍德维尔家这个暴发户,克拉伦斯就有可能继承爱德华的王位。通过这个办法,沃里克把克拉伦斯拉到自己的一边。他们还秘密商定,克拉伦斯将和沃里克的女儿伊莎贝拉结婚,以固定双方的关系。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沃里克开始行动了。北方发生了暴动,约克郡有几千人在一些年轻贵族的带领下武装抗税。“思雷佛”(THRAVE)是在阿特尔斯坦时代就开始征收的一种税,此时却突然引起冲天的怨恨。其它不满情绪也被煽动起来,尤其令人不满的是,国王被“宠臣”所左右。与此同时,下议院在伦敦反对政府工作中的松懈和挥霍现象。爱德华被迫北上,除了一支小卫队之外,没有别的军队跟随,他要求忠于他的贵族率领自己的队伍与他会合。他在七月份赶到诺丁汉,在那里等待彭布罗克伯爵和德文伯爵。二者都是他新封的勋爵,他们已经集中了威尔士和英格兰西部的军队。爱德华国王刚刚北上,在加来待机而动的沃里克和克拉伦斯便带着加来驻军来到英格兰。沃里克发表宣言支持北方的叛乱者,称他们为“国王的忠实臣民”,号召他们“哀求国王陛下实行政治改革”。肯特郡有成千上万的人加入沃里克的队伍,他在伦敦也受到人们的敬重。他和克拉伦斯还没有率军进攻国王的后队,胜负就已成定局。北方叛乱队伍在“罗宾·雷德斯代尔”率领下,在班伯里附近的埃奇科特截击并打败了彭布罗克伯爵和德文伯爵的军队,把他们杀得血流成河。一百六十八名骑士和绅士战死沙场或在战后被处决,彭布罗克伯爵和德文伯爵也相继被斩首示众。

   爱德华国王企图在白金汉郡的奥尔尼把他的分散的队伍集中起来,不料却落入贵族的控制之下。同他站在一起的似乎只有他的兄弟格洛斯特公爵理查。据说理查畸形,人们称他为“驼子”。起初,爱德华企图唤起沃里克和克拉伦斯的忠君之心,但他在同他们的谈话中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了他们的俘虏。沃里克等人举行了仪式,恭敬地说,他以后实行统治时必须听从他们的意见。他被软禁在沃里克的米德尔哈姆城堡,由约克大主教监管。这时,沃里克实际上关押着两位对立的国王,即亨利六世和爱德华四世,前者关在伦敦塔,后者囚居米德尔哈姆。对于任何臣民来说,能做到这一点是很了不起的。为了更狠地教训对方,沃里克等人逮捕了国丈里弗斯勋爵和国舅约翰·伍德维尔,在凯尼尔沃思把他们处死,甚至没有审判的虚饰。老派的贵族就是这样对待新贵族的。

   然而,这样简单的方式并不能解决沃里克同国王的关系问题。沃里克的打击突如其来,起初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事情的真相传出以后,约克派贵族听说他们的英勇无敌、战无不胜的国王遭到拘捕,又惊又怒,兰开斯特派则在各地抬起头来,指望从约克派的内讧中得到好处,国王觉得在这个时候掩饰自己的感情比较有利,便宣称自己确信沃里克和克拉伦斯是正确的。他保证改变过去的行为,并签署了大赦令,赦免所有参加叛乱反对他的人,然后他获得释放。沃里克和爱德华国王就这样实现了和解。爱德华不久又重新掌握了军队,打垮兰开斯特派叛乱者,处死他们的首领,沃里克及其拥有实力的亲戚都回到各自的管区,表示效忠国王,并且似乎受到国王的恩宠。不过,这一切只是表面现象。

   一四七〇年三月,爱德华召集自己的军队去镇压林肯郡的叛乱。他在洛斯科特菲尔德打垮了叛乱队伍,叛乱者立即四散奔逃。每次战斗之后都要处决许多人,这已成为惯例,这次也不例外。在一系列处决过程中,罗伯特·韦尔斯爵士向爱德华坦白,揭发沃里克和克拉伦斯有叛君主罪。沃里克等人罪证确凿,因为当时他们正在策划反对爱德华,不久又抗拒他要他们前去会合的明确命令。爱德华国王率领得胜之师突然向他们扑去,他们没想到爱德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因而大吃一惊,狼狈逃窜。他们到沃里克的加来基地去躲避,但是沃里克在那里的代理人温济克勋爵给他们吃了闭门羹。在他们炮击滨海区之后,温洛克才赏给他们一点面子,给克拉伦斯的新娘送去几瓶葡萄酒,她在船上刚刚生下一个儿子。在命运的突变之中,沃里克可以依靠的一切力量都不复存在了。这回轮到他在法国宫廷乞求恩典了。

   这是路易十一从未遇到的大好时机,他一定高兴得手舞足蹈,象他去看前大臣让·巴卢红衣主教时那样扬扬得意。让·巴卢曾经勾结“勇士查理”,被路易关在希农的一座铁笼里。两年以前,勃艮第的盟友爱德华扬言要对路易发动战争,而此时,长期互相角逐的英国两派领袖在法国聚齐了。玛格丽特住在她父亲的安茹伯国,法国的朋友沃里克在本国失败后,逃到了翁弗勒。严厉冷酷、玩世不恭而又处境艰难的路易,开始兴致勃勃地尽力使这两支敌对力量实现和解并联合起来。他使玛格丽特和她的十七岁爱子在昂热同沃里克和克拉伦斯见而,蛮横地建议他们联合起来,并在他的帮助下协力推翻爱德华四世。起先双方都不响应这一建议。这一点毫不奇怪,因为在他们之间已经血流成河。他们在那些年里为之浴血奋斗的一切,都将被他们的联合所断送。沃里克和玛格丽特曾经蓄意残杀对方的密友和亲戚。玛格丽特杀害了沃里克的父亲索尔兹伯里、他的叔叔约克和表弟拉特兰,沃里克则处死了萨默塞特父子、威尔特郡伯爵和玛格丽特的许多忠实追随者。至于为双方的斗争而丧生的平民,则多得不可胜数。一四五九年,玛格丽特宣布沃里克为不法之徒,剥夺了他的公民权。一四六〇年,沃里克说玛格丽特的儿子是私生子或是出生后被人偷换过的孩子。他们彼此进行过最严重的伤害,但是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即他们都痛恨爱德华,并且都想取胜。他们代表着不甘心失败的一代,而事实证明,他们的联合是迅速取胜的手段。

   沃里克手中有一支舰队,由他的侄子、福康伯格的私生子指挥。在南部沿海的各个海港都有沃里克的水手。他知道,只要他到英国去,或者派人到英国大部分地区去发出号召,人民便会拿起武器聚集到他的麾下。玛格丽特则代表着已被打败、失去一切权利并丧失合法地位的兰开斯特家族,她同以前一样坚定。他们同意不记旧怨,合力行动,并且在昂热对着幸存的耶稣十字架的残片庄严起誓。他们还为玛格丽特的儿子威尔士亲王和沃里克的小女儿安妮订了婚,最后完成了双方的联盟。玛格丽特在事业惨败之时,勉强地捐弃前嫌,接受沃里克的重大帮助,这是无可指摘的,因为她的立场没有变。但在沃里克一方,这笔交易却异乎寻常,他未免显得玩世不恭而又冷酷无情。

   更主要的是,他忽略了自己为女儿安妮新定的婚事对克拉伦斯产生的影响。安妮婚后如果生出一个儿子,这个儿子就有希望统一分裂而混乱的英国。期待有继承人来完成这个事业,这是可以理解的。克拉伦斯背叛他的哥哥,为的是要得到王冠,虽然他此时在继位次序上仅次于玛格丽特的儿子,但希望渺茫。爱德华对他弟弟的行为感到震惊,不过他并没有感情用事。克拉伦斯的新伯爵夫人身边有一位妇人谨慎而又成功地担任了国王的使节,她在克拉伦斯逃离英国之后不久告诉他说,只要他重新回到他哥哥的身边,一切都可以获得原谅。沃里克和玛格丽特的联合促使他决定接受哥哥的建议,不过他不想立即行动。他一定是个手段不凡的伪君子,因为过去他的哥哥预料不到他的行动,现在沃里克也同样看不出他的意图所在。

   爱德华国王此时警觉起来,可是他仍然预料不到会有多少人背叛他,沃里克重复了他一年前用过的方法。他的表弟菲茨休在约克郡发动了叛乱,爱德华集中一些军队,满不在平地前去镇压。勃艮第公爵查理警告他说,沃里克可能会登陆,他却说但愿如此。他似乎有绝对把握,但又迅速地醒悟过来。一四七〇年九月,沃里克和克拉伦斯在达特默思登陆,肯特和南方的其他几郡闻声而起。沃里克挺进到伦敦,把不幸的亨利六世从伦敦塔释放出来,为他戴上王冠,让他在首都游行一周,然后登上王位。

   爱德华在诺丁汉接到了惊人的消息,全国大部分地区似乎都起来反对他。突然,他又接到消息说,在北方叛乱者南下切断他同威尔士援军的联系以及沃里克率领大军北上的同时,沃里克的兄弟,一向忠实的诺森伯兰率部倒向亨利国王。他听到诺森伯兰倒戈并迅速向他扑来的消息后,感到唯一的出路是逃往国外。唯一可以避难的地方是勃艮第宫廷,于是他带着少数随从投奔他的妹夫勃艮第公爵。“勇士查理”也比较小心,他不能不考虑到英法立即联合进攻的危硷。他在看清这种必然性之前,对爱德华一直虚与委蛇。可是他在确信沃里克必定要和路易十一联合对他宣战之后,便采取了用心明显的计策来保护自己。他拨给爱德华国王大约一千二百名可靠的佛兰德士兵和德意志士兵,还有进攻英格兰必需的船只和金钱。这些军队是在沃尔克伦岛上秘密召集起来的。

   这时,沃里克统治着英格兰,而且可能长期统治下去。他手中掌握着傀儡国王亨利六世。不幸的亨利只是一个会喘气的废物,他头戴王冠,手拿王杖,象个麻袋一样坐在王位上,以从前听任命运女神嘲弄时的同样温情和耐心接受她一时心血来潮的宠爱。一些法令以他的名义公布于世,这些法令废除了约克派国会通过的剥夺权利令和没收财产令。英格兰有三分之一的土地归还原主,被驱逐的贵族以及被杀害的贵族的继承人结束了颠沛流离的生活,回到世代相传向领地。同时,英法联合进攻勃艮第的准备工作已经就绪,战事迫在眉睫了。

   尽管剧中的演员能够理解这些剧烈的变化,使这场戏进行得很顺利,但是双方立场坚定的大多数人对如此迅速的和解及事态的发展都感到头晕目眩。全国的人各持原来的态度。领袖人物可能进行了新的力量组合,而普通人则不相信红白玫瑰之间的敌意已经消失。要造成截然不同的局面,还需要一次推动。值得注意的是,虽然沃里克一再催促玛格丽特到伦敦同他和亨利会合,而且玛格丽特掌握着有效的军队,但她仍然留在法国,还把儿子也留在自己身边。

   一四七一年三月,爱德华带着人数不多的远征军在约克郡的雷文斯珀港登陆。当时这个港口由于亨利·博林布鲁克在一三九九年登陆而仍然闻名于世,如今已被北海的浪潮冲刷得不复存在了。爱德华国王正在为自己的生命而战斗,因而象往常一样精神饱满。约克城将他拒于城门之外。但是,象博林布鲁克一样,他宣布他只是为了自己的领地而来的,他还让他的军队宣称拥护亨利六世国王。在这个条件下,他被接纳入城,得到给养,然后向伦敦进发。诺森伯兰带着四比一的优势兵力上前截击,但爱德华通过巧妙的行军赶到敌人的前面去了。在他所经之处,约克派贵族和追随者纷纷加入他的军队。到达沃里克城的时候,他已有足够的力量再度称王。沃里克并没有因形势的变化而心慌意乱,他一面以命令式的口吻多次写信要求玛格丽特速返英格兰,一面在爱德华国王必经的考文垂屯兵以待。同时,他的弟弟诺森伯兰尾随爱德华南下,相距只有两天的行程。在这个危险的局面中,爱德华还有出乎沃里克意料的一张牌,那就是他知道克拉伦斯站在他的一边。克拉伦斯正带着一支数量可观的军队从格洛斯特郡赶来,表面上是要和沃里克会师。爱德华象甩掉诺森伯兰那样,从沃里克的侧翼巧妙地溜了过去,在沃里克和伦敦之间驻扎下来,那里正是克拉伦斯可以同他会师的地方。

   双方都投入了全部力量,因而英格兰又出现了浩浩荡荡的大军。爱德华进入伦敦,手足无措的市民对他表示衷心的欢迎。亨利六世曾经遵命带着六百名骑兵沿街游行,此时免去了这类苦差事,又被送回伦敦塔。决定性的战斗即将在北路打响。一四七一年四月十四日,爱德华和约克派为一方,沃里克、内维尔家族以及埃德蒙·博福特的次子萨默塞特公爵和重要的兰开斯特派盟友为另一方,在巴内特 [ 译者注:现在是伦敦市内的一部分。 ] 相遇了。

   在英国各地,谁也看不清发生了什么事情,解开人们疑团的巴内特战斗本身就是在一团浓雾中进行的。双方的阵地犬牙交错,沃里克的右翼绕过了爱德华的左侧,爱德华的右翼也绕过了沃里克的左侧。沃里克可能是由于有人说他不勇敢而受了刺激,扔开战马徒步作战。兰开斯特派的重要人物牛津勋爵(他的父亲在爱德华执政初期遭到杀害)指挥着兰开斯特派的左翼,他发动的冲锋获得成功,但他在雾中迷了阵。他不知道可以轻而易举地从爱德华背后发动全线进攻,而打算回到自己人的阵中,结果走到萨默塞特中阵的背后。他的旗上有星星和光条的纹章,被沃里克的军队错看成爱德华国王的太阳和光条王旗。于是沃里克的弓箭手向他射出了羽箭。这个错误被发现了,但在那背叛行为屡见不鲜的时代,这个错误导致了另一个大错。人们以为他临阵逃脱,沃里克的军中传遍了指责他背叛的声音。牛津勋爵惊魂未定,纵马向迷蒙的远方逃去。萨默塞特指挥的另一侧翼部队早已被击溃,沃里克同右翼一起受到爱德华国王和约克派主力的进攻。在这场战斗中求饶是没有用处的。沃里克见敌众我寡,阵线已被粉碎,便向他的战马奔去。他平常在战斗之前总是走过阵列,然后骑上马,这次如果这样做,即使受到嘲笑也是明智的,因为假如他这次得以逃生,这段漫长曲折的历史可能就会有相反的结局。遗憾的是,在战斗最激烈的巴内特城北面,正当沃里克就要赶到战马身边时,约克派的人追上来将他打死了。他曾经是为约克派的事业冲锋陷阵的旗手,为爱德华国王出过大力。他把这个青年推上王位,并且给予支持,可是却受到不公平的对待。他为自己所支持的事业断送了许多人的生命,可是却又卑鄙地背叛了这一事业,由此看来,他的死是罪有应得。然而,就他那超人的英勇气概而言,他理应光荣地死去。

   在巴内特战斗的那一天,玛格丽特终于来到了英格兰。第四代萨默塞特公爵要为父兄报仇,经过巴内特战斗的打击仍然斗志旺盛,他遇见了玛格丽特,开始担任她的军事指挥官。听到沃里克阵亡和他的军队战败溃散的消息时,一向顽强坚定的玛格丽特王后产生了绝望的心情。她在韦默思附近的塞尔尼修道院里暂且栖身,打算返回法国。但是,她的儿子、年将十八的威尔士亲王身上沸腾着亨利五世的血液,他主张为王冠血战到底。玛格丽特鼓起勇气,在坎坷多难的生活中又一次挺起了胸膛。她的唯一希望是到达威尔士边界,在那里,兰开斯特派的传统势力已经武装起来。沃里克的倒戈势力已经从兰开斯特派的力量中铲除出去,斗争从此又是兰开斯特派和约克派的斗争了。爱德华从伦敦附近抄近路出发,企图阻止玛格丽特进入威尔士。双方的军队马不停蹄地前进,在最后一天的行军中,双方都赶了四十英里的路程。兰开斯特派首先赶到目的地,但他们的军队已经疲惫不堪。紧跟在后面的爱德华继续挺进,于五月三日在杜克斯伯里同他们开战。

   这次战斗进行得很简单。两军的阵列仍然是常见的左、中、右三部分。萨默塞特指挥玛格丽特的左翼部队,温洛克勋爵和威尔士亲王指挥中军,德文指挥右翼。爱德华国王则行使更广泛的指挥权。兰开斯特派的阵地易守难攻,“在他们的阵地前面有难行的窄路和深水沟,还有许多篱笆、大树和灌木,因而要攻破他们的阵地极其困难” [ 原注:引自《爱德华四世的到来》一书。 ] 。看来,兰开斯特派的计划是静候急不可待的约克派发动进攻。可是,萨默塞特发现了一条杀入约克派中军的“难行的窄路”,他可能没有同其他将军商量,也可能商量了没有得到赞同,便挥军向前杀去,取得了暂时的胜利。但爱德华国王预见到了这一薄弱环节,他顽强地抵挡着冲入中军的敌人。为了保护他的侧翼而投出的二百支标枪,在关键时刻从致命的角度落在萨默塞特的军中,迫使他们溃不成军地退却。约克派开始了全线进攻,扑向失去保护的敌军侧翼,兰开斯特家族的最后一支军队就这样土崩瓦解了。萨默塞特显然感到,他在关键时刻没有得到支持。在逃离战场之前,他用狼牙棒敲碎了温洛克的脑袋。这种抗议并没有影响战斗的结局,只是为这次战斗增添一点有趣的情节而已。

   兰开斯特派的军队被打散,或者说被消灭了。萨默塞特和其他许多显要人物以为躲起来就安然无事了,结果还是被拉出来砍了头。玛格丽特被活捉,威尔士亲王顽强地战死沙场。据一位编年史家记载,他临死时还徒然地呼喊他的连襟、奸诈无信的克拉伦斯前来援助。爱德华饶了玛格丽特的性命,一方面是为了炫耀自己的胜利,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在那个凶狠的年代不杀妇女,尤其是不杀王后。

   在这次战斗以后,格洛斯特公爵理查急忙赶往伦敦,到伦敦塔去完成一项任务。只要威尔士亲王活着,亨利国王的生命安全就有保证,但是在他带着兰开斯特派的最后一线希望死去以后,亨利的死期也就到了。五月二十一日夜晚,格洛斯特公爵带着爱德华国王授予的全权到达伦敦塔,很可能在那里监督杀害了这位五十年来一直处于残酷斗争中心的意气消沉的见证人。

   爱德华国王率领得胜的大军进入一直支持他的伦敦城,约克派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我们重新坐上英格兰皇家宝座,这是在使敌人流血以后才夺回来的。正当强大的敌人十分猖狂的时候,我们就象秋天收割庄稼一样把他们铲除了!前后三个萨默塞特公爵,他们都是声威久著、坚强无比的英雄,克列福德家父子俩,诺森伯兰家父子俩,他们这两对,在号角声的激励之下,策马临阵,也都勇不可当,还有沃里克和蒙塔古两兄弟,赛过两只勇猛的大熊,他们曾用链索锁住兽中的狮王,以他们的吼声震动整个森林世界——这一伙全都被我们扫平了。我们的卧榻之旁再没有别人鼾睡,我们可以高枕无忧。蓓斯 [ 译者注:伊丽莎自王后的爱称。 ] ,请你把小宝贝抱过来,让我吻吻他。小内德 [ 译者注:爱德华四世的儿子。 ] ,为了你,你爸爸和你的两位叔叔冬天穿着冰冷的甲胄,彻夜不眠;夏天在灼热的阳光中东奔西走,都为的是夺得天下,让你稳坐江山。我们含辛茹苦,让你坐享其成。 [ 译者注:莎士比亚剧本《亨利六世下篇》第五幕第七场中爱德华四世语。 ]

   关于爱德华四世在此后的统治情况可作扼要的叙述。他的敌人和支持者都已死去,他达到了权力的顶峰,成为老成持重的政治家。他在尽情享乐的同时,有足够的力量保持对王国的绝对控制。他从登基伊始,一直很少召集国会,因为议员们总是找麻烦。可是到缺钱的时候,他不得不召集国会。当时使各代国王保持清醒头脑的呼声是,“国王应该自力更生”。但是提出这条原则的人们没有考虑到政务日益纷繁的因素。国王的经济来源有祖传领地上的收入和一些捐税,还有无人继承的财产或意外横财。光靠这些微薄的收入,他怎能维持同日益发展的社会相适应的统治呢?在这种条件下,要想实现对法国发动大规模战争的愿望更是不可能的,甚至连保卫苏格兰边界也极其困难。无论谁当国王,都得利用好战的北方贵族,他们的世袭职业就是守卫苏格兰边界地区。但是,这一切都需要现钱。中世纪国王没有钱就无所作为,即使现在金钱仍有不可忽略的作用。

   爱德华决意尽量避免同国会发生关系,二十岁的时候,他就顶住战争的压力而努力争取“自力更生”。现在他已经取得胜利,毫无对手,便开始在个人花销之外的各个方面厉行节约,并且避免在海外进行冒险活动,以免陷入向国会乞讨的境地。他从没收的兰开斯特派领地上获得新的收入来源,王室从玫瑰战争中得到了好处。他得到许许多多的新领地,每年都从中有所收益。这样,只要和平的环境保持下去,他就可以自付一切费用。但是,贵族和人民的目标却不止于此,他们想再次征服法国。他们为法国境内属地的丢失感到痛惜,尽管自己遭受了苦难,却仍然怀念阿让库尔、普瓦蒂埃和克莱西战斗的胜利。爱德华四世是能征善战的武士,他们希望他在军事上作出贡献。爱德华四世则尽量避免战争,他从来不喜欢战争,也尝够了戎马生涯的艰辛。尽管如此,他还是从国会得到了同勃艮第联合进攻法国所需的大量款项。

   一四七五年,他入侵法国,但是打到亚眠附近的皮奎尼便休战了。路易十一也象他那样认为,在和平环境中,国王力量强大,地位巩固,而在战争中,他们则会受制于自己的臣民,成为他们的工具。这两位国王谋求和平,结果如愿以偿。路易十一向爱德华四世提议一次交纳七万五千克朗,然后每年纳贡五万克朗。这笔贡金几乎足以使王室预算实现平衡,使爱德华完全不依靠国会。爱德华同意这笔交易,签署了《皮奎尼协定》。但是,他的盟友勃艮第公爵“勇士查理”对此很不满意,在贝罗纳的大庭广众之中,当着所有英国军官的面说自己被盟友无耻地出卖了。人们由此产生了十分不愉快的印象,但爱德华忍受了这些指责。他撤退回国,连续七年坐享法国的大笔贡金。同时,国会多次拨款供他侵法之用,他把这些款项的绝大部分都储存起来。

   今天,我们对这笔交易的兴趣主要集中在爱德华四世的性格上。我们可以看出,他虽然通过残酷的行动和屠杀等手段来争夺王位,但在内心深处却喜欢和平安谧的生活。我们绝不能说他的政策对英国是有害的。英国需要长久的和平时期,才能从可怕的内战创伤中恢复过来。法国政府从他身上看到了亨利五世的令人生畏的本领,他们为了避免他发挥这些本领付出了大量的金钱。这正中爱德华四世的下怀,他在统治过程中节省开支,到归天之时,成为亨利二世以来第一位没有债务而使国库殷实的国王。他尽量限制人们的民族自尊心,同时却使英格兰民族的力量复兴起来。他由人们心目中首屈一指的枪尖变成了缓冲器,这个缓冲器在当时颇有用处。正如某个学者所写的那样,“他的消极和玩乐可能只是掩盖特殊政治才能的面纱” [ 原注:引自J.R.格林的著作。 ] 。

   他最后不得不召集国会,不过不是为了要钱。他依靠没收的购产、法国的黄金和自己的贸易利润,仍能进行正常的统治。同他发生纠纷的是他的弟弟克拉伦斯。虽然兄弟俩在巴内特战斗和杜克斯伯里战斗之前达成的密约得到了严格遵守,但是爱德华再也不信任克拉伦斯了。克拉伦斯在一个关键的时刻出卖了他的事业和家族,而在另一个重要关头又被收买回来,这个印象无论如何也无法从爱德华的脑海中抹去。克拉伦斯也知道,这个伤口虽然已经愈合,却没有长好。他是一个威风凛凛的亲王,在全国飞扬跋扈。他怠慢国王,蔑视王家法庭,把一些由于私人问题而得罪他的人处以死刑,并且认为无人敢动他一根毫毛。据说爱德华同埃莉诺·巴特勒订立过婚约,后来格洛斯特公爵理查利用这个借口篡夺王位。这个婚约的秘密可能就是克拉伦斯发现的。如果证明爱德华同伊丽莎白·伍德维尔的婚姻是非法的,克拉伦斯就是下一个合法继承人,从而对爱德华国王构成威胁。一四七八年一月,爱德华的耐性到了极限,他专门召开国会谴责克拉伦斯。他列举了克拉伦斯冒犯国王的累累罪行,这些罪行构成了逆君之罪。不出所料,国会接受了爱德华的意旨。它发布了判决书,判处克拉伦斯死刑,由国王执行。然后,议员们便散会回家了,他们为没有派下新的税款而暗自庆幸。

   克拉伦斯早已被关进伦敦塔。至于他是怎么死的,现在的各种说法大相径庭,有些人说,爱德华让他自己选择如何死去。爱德华当然不希望造成可怕的公开场面。根据莎士比亚的作品,克拉伦斯公爵是在一大桶白葡萄酒里淹死的,这肯定是十六世纪流行的说法。这种说法难道不可能是真的吗?不管怎样,迄今无人试图证实任何其他说法。“虚伪奸诈和背信弃义的克拉伦斯”退出了人世的舞台,他临死时对爱德华一直不忘旧恶感到惊讶。

   格洛斯特公爵理查受到命运的宠幸。亨利六世死后不久,他便和沃里克的女儿、沃里克大领地的一个继承人安妮结了婚。他们的结合并未引起人们的兴趣,因为安妮虽然没有同在杜克斯伯里阵亡的威尔士亲王爱德华结婚,但已经和他订了婚。尽管如此,重要的利益得到了结合。

   在这些年里,伊丽莎白王后不仅生了五个女儿,还生了两个漂亮的儿子,他们正在迅速成长。一四八三年,一个儿子十二岁,另一个九岁。王位的继承问题似乎很明确,也很保险。爱德华国王本人只有四十岁,再过十年,约克派的胜利就可以永久地保持下去。可是,命运女神进行了干预,严肃地提醒纵情享乐的爱德华注意他的一生即将结束。因此爱德华把主要精力放在保证年幼的爱德华五世继承王位的问题上,但是在一四八三年四月,死神突然降临,使他没有时间采取必要的措施。他虽然始终爱恋伊丽莎白王后,却一生荒淫无度。仅仅病了十天,这位强健的国王便在壮年去世了。当时王后还在英格兰中部。史学家们肯定地说,爱德华的早亡是酒色过度带来的惩罚。死因很可能是阑尾炎,不过现在已经无法确定。除了教会之外,人们对他的逝世毫无准备。由于他的暴卒,他的忠实的弟弟理查突然看到了光辉灿烂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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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无辎重则亡,无粮食则亡,无委积则亡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