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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合国军再次开始反攻·第四

联合国军再次开始反攻·第四

作者:陆战史研究普及会 ·日本

出自————《朝鲜战争》《联合国军再次反攻·第七卷

出自————《战争通史

   分割敌人加以攻击、歼灭或击溃。不能象过去那样只在道路上前进。首先要以火力打击,以坦克夺取,以步兵扫荡和确保。……战线不要造成凹凸不齐的状态。要随着向北推进构筑一连串的坚固阵地。

—— 李奇微中将

   第一节 从战斗侦察到攻势作战

   同对手脱离接触一获得成功,大家都放心了,但不久,一不了解敌人的动静,反而增加了不安。这大概是因为,1月中旬时第8集团军的官兵们因一点也不了解敌情由烦躁而开始感到焦急了。

   不久,估计中朝军队可能开始发动新攻势的1月20日来到了。但是,北纬37度线一带非常平静。只是在大邱以北地区讨伐游击队的第1陆战师和解除智异山的包围后参加这次讨伐的南朝鲜第11师的作战还在激烈地进行,而第8集团军派出的大量侦察兵仍然没有同中朝军队接触。美国公开史料评论说:“李奇微显然一定是要求取得更正确的情报。”这表现了不了解敌情的烦躁程度。但正因为国际政治处在前述的那种微妙的阶段,李奇微司令官感到了自己的责任重大。作为第8集团军司令官,有责任对成为政策基础的“能否留在韩国”的问题尽早提出报告。

   一、尚未发现敌人

   但是,袖手旁观不能获取敌情,而航空侦察难免有错误的报告。在战场上能够取得最准确的情报的手段是战斗,即以实力进行的侦察。

   1月20日黄昏,第8集团军向各军发出指令:“为了干扰中朝军队准备新的攻势,侦悉我军反攻的机会,要以由各兵种组成的营以下侦察部队积极地进行侦察。”

   美第9军决定以约翰逊支队(以第8骑兵团团长约翰逊上校为队长,由第70坦克营、新补充的第8骑兵团第3营、野战炮兵1个连和工兵排等组成)对水原以东连接金良场里——利川——京安里的三角地带进行侦察。在15日至16日的狼狗作战中,在水原附近遇到了兵力不明的中朝军队,发现了中朝军队的东翼。该支队于22日早晨出发,沿着竹山里——利川——金良场里公路北上,侦察了利川和金良场里一带。只遇到了少量的中国军队。但是,在这个侦察区域里还残留着没有避难地点的南朝鲜居民,围坐在小篝火周围的几个人都在考虑着今后的前途。在被破坏了的村庄里还能看到烟火,这证明在这封冻的不毛之地的战场上还有人生活。这个地区正是航空侦察人员多次报告发现部队集结和补给品集中的地区,可能是侦察军官看到这些居民们将疏散到山里的家,把搬回住处和村里冒起的炊烟、篝火烟,误认为是敌人的集结。据民民们说,不时地看到少量的中国兵,但大部队还没有过来。很明显,通过这次侦察和上次的狼狗作战,在水原——利川以南地区都没有发现中朝军队的抵抗线。

   另一方面,1月23日和24日,东线的南朝鲜第1军和第3军也派出了大量的侦察兵,但在阵地前24公里以内都没有发现敌人的影子。当时,在东部地区正是大雪纷飞,中朝军队好象是正在抓紧同联合国军脱离接触的时机,专心致志地加强战线和进行重新编成。

   知道以上情况的李奇微将军计划实施大规模的战斗侦察,并命名为闪击作战。实际上这次作战成了联合国军再次反攻的序幕。但当时并不意味着象闪击的名字所表示的那样积极的进攻,而是进行的师级规模的战斗侦察。

   二、闪击作战的发动

插图71:闪击作战(1951年1月25日-2月10日)

   作战的目的在于边扫荡汉江西岸地区边向北前进,查明中朝军队的主抵抗线。美第1军以第25师和土耳其旅编成5个行进纵队,美第9军以美第1骑兵师为基干编成两个行进纵队,以安城川作为进攻出发线,从1月25日开始向北齐头并进。而且设置了从A线到E线的调整线。

   这期间,中线和东线各部队一边进一步充实兵力一边进行侦察和佯动,保障这次作战的顺利进行。关于这次作战的原委,麦克阿瑟写道:“我已命令李奇微再次北进。首先试探性地派出营规模的侦察队,但只遇到了轻微的抵抗,所以接着就组织第8集团军北进。我的计划的基本思想是,继续前进,北进到敌我双方的兵力由于补给来源的关系能保持平衡的地方。根据这一计划,我向李奇微下令:‘继续前进,到碰到敌人的主抵抗线为止!”

   1月25日,各行进纵队互相保持着密切联系,开始齐头并进。这就是11月24日圣诞节攻势以来正好两个月的北进。

   中国军队的抵抗很弱,只有土耳其旅在乌山的西侧遭到了猛烈的射击;在当天黄昏前,第25师第35团占领了水原南端,美第1骑兵师占领了利川,分别保住了阵地。

   第二天即1月26日,各行进纵队通过水原——利川一线后不久,中国军队的抵抗就逐渐增强,特别是在第1骑兵师的正面战斗更加激烈。但即使如此,也没有超出警戒部队战斗的范围。据俘虏说:“中国第50军的两个师担任从西海岸到汉江约60公里正面的警戒。”

   各行进纵队每天向指定的调整线前进,不管有没有中国军队,都不得超过其调整线。对发现有中国军队的高地,先炮击和轰炸一遍,然后慎重地以步兵进行扫荡,并加以坚守。

   据说,这时以坦克和M-16自行高射机枪(12.7毫米重机枪4联装的半履带式卡车)进行近距离射击,特别有效。

   此外,时常在空中的喷气式飞机一发现北进的纵队把中国军队赶出阵地外就立即对其进行捕捉,当发现中国军队在据守支撑点时就削弱其抵抗力。

   这样,各行进纵队形成一条线,从这座山峰到那座山峰,由这条调整线到那条调整线,小心谨慎地、有组织地继续向北前进。

   后来,这种战术被经常采用。北朝鲜军队管这种战术叫“直线战术”。

   1月27日,李奇微将军决心一扫汉江南岸地区的中国军队,并且将美第3师配属给第1军指挥,将第24师配属给第9军指挥。各军长分别将其加强在右翼正面;这样,美第1军从西海岸向东以土耳其旅、美第25师和美第3师为第一线,以南朝鲜第1师主力为预备队;第9军由西向东以第1骑兵师和美第24师为第一线,以南朝鲜第6师为预备队,完成了发动全面攻势的态势,因而就由战斗侦察发展成了大规模的攻势。美国公开史料评论说:“第8集团军在这里改变了作战的性质,不是侦察和扫荡敌人,而是要占领并确保土地。”

   但是,到月底中国军队的抵抗就激烈起来了,并且发现其第50军的正面突然缩小的征候。根据俘虏情报得知,在从水原西北侧的修理山到杨平西侧的杨子山之间,第50军的第148师、第149师、第150师和第38军的第112师、第113师、第114师,并列进行防御;航空侦察报告说,在仁川——永登浦公路沿线新挖了很多掩体。

   好象在修理山 [ 译者注:《朝鲜人民正义的祖国解放战争史》为寿利山。这里用日文原文的修理山。 ] ——光教山——杨子山一线构筑有相当规模的阵地。

   第1军各行进纵队在1月31日发起了协调一致的进攻。于是揭开了为期6天的修理山决战的战幕。

   联合国军的这次北进,中国军队好象没有预料到。当时,要渡汉江的部队和前送的补给品激剧增加。但据第5航空队报告,将其80%阻止住了。这个数字的真伪程度姑且不谈,后来查明当时中国军队在粮食问题上一筹莫展。如前所述,从汉城地区撤退时,联合国军严密注意转移或者烧毁了大米仓库。这种坚壁清野的作战,好象给中国军队造成了很大的困难。禁止就地采购的中国军队不得不从中国东北运送大量的大米,加剧了数量不足的运输工具的紧张程度。这么长的补给线经常遭到联合国空军的阻击,而渡汉江是其补给线的咽喉,所以中国军队对汉江南岸地区的补给量的确是很微小的。很多俘虏诉说饿肚子。

   正如已经讲过的那样,在闪击作战开始时中国军队的补给能力似乎已接近极限了。

   第二节 从修理山到汉江

   闪击作战的第一天即1月25日,第25师的右翼纵队第35团到达水原南端,26日排除了轻微的抵抗,进入了有城墙的水原镇。这一点,前面已经讲过了。留在水原的老人告诉

   他们:“中国士兵们说‘很快就会回来’,然后向那边山的方向走去了”。老人说的那个方向,有很多裸露的岩石给人以不祥之感的山势好象挡住云路似地耸立在那里。

   一、修理山

   这座不吉利的山峰就是修理山。通往永登浦的公路和由水原经半月场、乌南里通往素砂(称为素砂道)或仁川的碎石公路,都从修理山下面通过。

   27日,第25师由西向东并列土耳其旅、第35团和南朝鲜第15团,排除逐渐增强的中国军队的抵抗,接近了修理山山麓。但未能夺取九龙洞——南山坪——富谷里——弥勤堂一线,遭到了有组织的迫击炮火力的袭击。果然不出所料,中国军队好象在从修理山到光教山一带构筑了相当规模的阵地,在从山南麓的250高地到210高地的棱线上有一连串的堑壕,厚掩盖工事的枪眼从倾斜变换线附近令人可怕地俯视着下面。

   知道这一情况的基恩师长的脑子里可能浮现出了马山正面的西北山。在8月上旬的“基恩作战”(参照朝鲜战争(2)第四章)中,他们以穿过西北山北麓的晋州公路和南面的海岸公路为主轴进行攻击,虽然夺取了攻击目标晋州山顶,但却遭到了潜伏在山里的北朝鲜第6师的侧击,尝到了没有预料到的苦头。这一次,地形情况同那次作战的地形完全一样。

   基恩师长拒绝了参谋们的积极意见即以装甲纵队沿着国道和砂石路突进,需要时然后再扫荡修理山,而是接受了那次作战的痛苦教训,决定首先夺取修理山,然后以装甲纵队小心谨慎地向前推进。

   修理山进攻计划

   师28日制定的计划是:

   1、由西向东并列土耳其旅、第35团(配属1个坦克连)和南朝鲜第15团,夺取修理山。进攻发起线为现接触线,进攻时间是1月31日晨。

   2、如果夺取了修理山,就以德尔温支队 [ 注:德尔温支队由德尔温中校指挥的第89坦克营主力、第24坦克营C连、第27团第1营(切克中校指挥)、重迫击炮排、M-16自行高射机枪排、工兵排和通信卫生班等组成。 ] 沿国道,以巴莱特支队 [ 注:巴莱特支队以第64坦克营(巴莱特中校指挥)主力和第27团第2营(马丁中校指挥)为基干。 ] 沿砂石公路实施进攻。但是,这两个支队不是突进,而是根据情况掌握它们的进退。这时,土耳其旅和第35团要按照特别命令确保两个支队获得的战果。

   3、第24团仍然在掩护平泽——天安——大田公路的同时,确保水原机场。

   这是一个非常慎重的计划。

   夺取第一线阵地

   1月31日晨,准备了两天的师属全部炮兵实施了50分钟的火力准备。第35团的左翼第一梯队的第2营(麦利特中校指挥)以4门75无坐力炮和21辆坦克从700-1100米的距离上摧毁敌人的枪眼,以60迫击炮、81迫击炮和107迫击炮对半山腰上的堑壕集中进行射击,以4辆M-16自行高射机枪对可疑的地点进行了扫射。

   火力准备一结束,左翼第一梯队的F连边喊叫边发起攻击,向250高地接近,并且在射程延伸到山的反斜面的弹幕的掩护下,登上了光秃的岩石山峰。

   中国军队的抵抗不太激烈。尽管在阵地前受到迫击炮弹幕射击,突击之前受到若干侧射火力和手榴弹的杀伤,但仍然在中午的时候夺取了250高地。连的损失是亡2人,伤29人,数量不算少。但丢弃在山顶上的中国士兵的尸体为43具,都是遭到迫击炮和无坐力炮弹片杀伤的。

   右翼第一梯队的E连(格兰德中尉指挥)正面,在同攻击目标210高地之间有一块宽900米的水田。因此,中尉要求以105榴弹炮和81迫击炮进行烟幕弹射击。但仅以81迫击炮进行了射击,结果只能覆盖20%左右。

   于是,中尉就命令以60迫击炮和57无坐力炮进行急射,部队跑步通过了这块水田。幸亏掩护射击很准确,部队基本上没有受到损失。但这天早晨的跑步通过,是对今后可能遇到艰难困苦时的充分考验。

   此外,在这次计划外的射击中,60迫击炮发射炮弹105发,还剩了80发,这也是一个不吉利的预兆。60迫击炮是因57无坐力炮发生故障才进行这种射击的。

   发起攻击时,E连现有人员174名。其中,南朝鲜兵15名,当天早晨刚编入的补充兵18名,配属机枪排25名,所以经历过多次战斗的美国兵只有116名。

   60迫击炮剩下的炮弹只有80发。其他各种武器的弹药携行量分别如下:

   步枪手:第人2颗手榴弹、2个弹夹和1个弹带;马枪(骑枪):4个弹夹;60迫击炮:185发(其中榴弹155发,烟幕弹30发);57无坐力炮:30发(其中榴弹10发,反坦克穿甲弹20发);轻机枪:6-7箱;重机枪:8箱。

   食品:决定运送温饭,不携带;此外,考虑到不在山上住宿,所以大衣、毛毯和换穿的袜子也都没有携带。

   从弹药携行量少和其他一些情况来看,好象没有预计到E连要参加下述那样的激烈战斗。

   E连气喘吁吁地接近的210高地棱线,是个被丛林覆盖的、多岩石的、很难攀登的山峰。所以,左翼第一梯队的第2排和右翼的第1排分别成一路纵队,偷偷地从这棵树到那棵树,从这块岩石后面到那块岩石后面,边跑步边移动向山腰攀登。

   不久,一爬到半山腰,中国军队就开始进行阻击了。中国军队的兵力估计有13-16人。无奈是从90-130米左右的山顶上向下射击,所以在隐藏在岩石后面的士兵头上纷飞的跳弹声音听起来象蜂子叫似的。

   但是,各攻击排由丛林到岩石后面,由岩石后面到丛林,以跃进方式逼近敌人,紧跟齐投的手榴弹炸点冲上去,夺取了210高地。

   一登上山顶,发现在F连攻击中被从250高地上赶下来的约50名中国兵跑到前面120米左右的地方。第2排排长西布莱立即组织其全部火力进行射击,打倒了20人,其余的人向253高地退去。

   E连攻占210高地的时间,约是中午12时30分左右。在山顶和附近的堑壕里,残留着几十具尸体,散乱着被炸飞的枪械等,这些都说明了炮击的激烈情况。

   210高地同250高地和218高地一样,以其倾斜变换线为中心,四周修建了很深的堑壕;在各重要的地点,还构筑了105榴弹炮也难以摧毁的圆木结构掩盖工事和掩蔽部。这是敌人用了半个月的时间修建成的坚固阵地,而大约用了3个小时攻占该阵地的E连却也感到惊讶。这是因为,奇怪的是夺取该阵地的E连竟没有损失一个人。

   但是,这个谜很快就解开了。修筑在正斜面上的阵地,经过20分钟的火力准备后几乎全部被摧毁了,而从射击孔飞进去的57无坐力炮弹把里面的机枪和人员全炸飞了。因此,E连攻击时幸存的中国兵,好象只有残留在掩蔽部里的十几个幸运的人了。营的战斗记录称赞57无坐力炮射击枪眼的战果说:“对设在高地正斜面上的构筑物,不管它多么坚固,27无坐力炮的射击总是非常有效的,是有价值的,这一点在这一天的战斗中得到了证实”。这说明,对拥有优势火力的敌人进行防御时,如果把阵地线选在正斜面上,结果就会白白地成为敌人的饵食。

   实际上,中国军队自10月下旬参战以来,认真地进行防御,这还是第一次。在清川江畔第一次受到美军炮击的洗礼时,中国第66军在其题为《云山战斗经验的基本总结》的战斗经验初步报告中说:“坦克和炮兵的协同战斗力构成了美军冲击力的主体,……其各种火炮具有很强的威力,而且机动性好。空军对地面目标的攻击力很强,……其阻滞作战使我们最感头痛……”他们虽然认识到美军的强大火力,但其认识还没有反映到战术上来,仍旧是沿用对日军作战和国内战争中常用的战术。

   这样,修理山的第一线阵地很容易地回到了联合国军的手里。在麦利特营夺取250和210高地的同一时候,左翼的土耳其旅和右翼的第1营分别以同样的方法夺取了285高地和从181高地到128高地的棱线。

   战机

   E连夺取210高地结束重新编组后,格兰德连长用望远镜观察下一个攻击目标253高地时,发现中国兵正在山顶附近慌慌张张地修工事。从草幕洞的村庄里出来的几十个中国兵正在急速地跑着向该高地爬去。

   格兰德中尉判断:“敌人没有料想到第一线阵地会这么早就丢失了,所以正在慌慌张张地配备第二线的253高地”,认为如果抓住这一空隙就能很容易地夺取该253高地。于是,向旁边的第3排排长阿卜拉哈姆中尉寻问:“如果现在攻击,是不是能够轻而易举地拿下253高地?”排长很有勇气地回答说:“现在马上攻击,能够夺取”。时间是12时35分。

   于是,格兰德连长就向麦利特营长报告说:“我打算现在马上开始攻击,所以请求支援……”,营长的回答是“等着”。

   眼看着就要失去战机的格兰德连长反驳说:“现在敌人正在慌慌张张地进行调整部署。如果失掉时机,不付出大量的损失就不能夺取253高地。”没有看到253高地上的微妙情况的营长,好象不相信敌人在这个要点上正在慌慌张张地进行调整部署,说:“敌人慌张,也没有便宜事。正在请求直接火力支援,等着吧”。于是,格兰德连长请求说:“至少想请以炮兵进行压制。连的迫击炮炮弹剩下不多,57无坐力炮因故障不能射击。”但因营长担心炮弹的破片危害不久飞来的支援飞机,而没有同意。没有办法,格兰德连长只好等待所谓“不久飞来”的支援飞机。但是,过了1个小时飞机还没有出现,不久253高地上的中国军队开始射击了。机枪的弹雨向连的头顶上倾注下来,在岩石上跳起来的跳弹,发出令人可怕的声音在前后飞来飞去。

   过了两个小时,支援飞机还没有来,在寒冷的山上遭到了扫射的E连等得不耐烦了。在快到15时的时候,接到了营部的命令:“以炮兵和迫击炮进行支援,要迅速夺取253高地!空军的飞机不久就会来了。”不知什么原因,支援飞机迟迟不来。失去这一机会,格兰德连长感到非常遗憾。

   为了慎重起见,格兰德连长观察了炮兵和迫击炮火力准备情况,不久看到253高地被炮火硝烟包围,就发出信号开始攻击。阿卜拉哈姆排开始顺着岩石后面前进。他们前进了20米就发现在右侧山北面的深堑壕里有两个中国兵正在操纵迫击炮。迅速捉住了这两个中国兵,但其中有一个人是军医。没有时间查明为什么只剩下了这两个人。但官兵们都相信,这是中国军队顽强的战斗意志的证据。可是,在发生这件事期间,炮兵和迫击炮的支援射击停止了。

   阿卜拉哈姆排又前进了30米将要下到253高地下面的鞍部时,253高地上的两挺机枪和大量的步枪一齐开始射击了。从大约300米的棱线上往下射击的枪弹在全身都暴露在正斜面的官兵们的身边飞来飞去。全排象往下滚落似地跑向鞍部,随意分散到隐蔽处。这是在进攻山脊过程中最容易遭受损失的一瞬间。拼命地跳入岩石后面的阿卜拉哈姆排长喘了几口气后着急地以无线电报告说:“我们已经陷入了困境”。

   但格兰德连长预感到支援飞机不久就会飞来,所以指示他们要暂时忍耐一下。时间是15时30分。

   隐蔽在山麓鞍部的阿卜拉哈姆排,虽然山顶上的中国军队看不到,但敌人的火力却不断地向头顶上倾注,在他们刚跑下来的斜面上也扬起了尘土。正象在大陆战场上经常出现的那样,可能是中国军队正在盲目地进行射击。这是因为,逼近脚下的敌人是些令人可怕的人。格兰德连长要求炮兵和迫击炮射击。他们不失时机地打得高地上硝烟弥漫。但是,中国军队也没有停止射击,随着硝烟的稀薄,其火力更加激烈。进入棱线后面掩体里的敌人,确实是很难压制住的。

   这时,在逼向草幕洞的棱线上的第1排开始受到中国军队几十人的反冲击。但同时又发现了从草幕洞的村庄里以A型背架向253高地运送迫击炮和弹药的一队人。位置是在阿卜拉哈姆排的右前方250米处。但是,阿卜拉哈姆排不能转身,情况是很危险的。然而当格兰德连长把身边的轻机枪架在棱线上一射击,背运弹药的一队人就扔掉了东西,四处奔逃。中国军队以反冲击和射击压制E连,并且企图在这期间加强253高地,但正在危险的时候这一增援也被阻止了。

   空军的支援飞机还没有来。不久,被第1排击退的中国军队开始从草幕洞南侧的高地上对阿卜拉哈姆排进行侧射。

   贴伏在山麓躲避头顶上的敌人火力时(这里通常都很密集),是难以承受敌人的侧射和背射的。阿卜拉哈姆排长立即请求撤退。因为,如果磨磨蹭蹭,可能会被全部消灭。知道情况危急的格兰德连长迅速向麦利特营长报告。但回答是“不能撤退”。于是,格兰德连长争辩说:“阿卜拉哈姆排可能全被全部消灭。……”。营长回答说:“空军的支援飞机很快就要来了,再忍耐一下。”但是,格兰德连长已经不能再忍耐了。所谓就要来的空军支援飞机,等了4个小时还没有出现,天快要黑了。而且该排的撤退要争分夺秒。格兰德连长大声嚷道:“支援飞机即使飞来,也来不及啦!”

   另一方面,麦利特营长也在为进退问题而感到困惑。因为,空军的支援飞机可能就要飞来了,如果这时因胆怯而撤退,就会失去难得的有利战机;但是,如果阿卜拉哈姆排已开始受到侧射,那么即使把253高地变成火海,也不可能进行突击,甚至会被全部消灭。在第一线指挥官的心理,要遂行任务的冷酷的心,同爱惜部属的仁慈的心在进行斗争,麦利特营长考虑得烦恼极了。

   但是,支援飞机还没有出现,情况是必须分秒必争的。麦利特营长终于接受格兰德连长的要求,申请炮兵和迫击炮射击掩护撤退。因为他考虑到,同空军飞机来时受到的指责相比,飞机不来时遭到的牺牲更大。

   全连以火力压制能看到的敌人,18门火炮和8门107迫击炮各发射了9发炮弹,共计发射了234发炮弹。阿卜拉哈姆排利用这次炮击,一下子跑回到210高地的山北面。全排遭受的损失是,亡2人,伤2人。这可以说是从距离敌人很近的地方进行昼间撤退成功的一个例子。九死而获得一生的官兵们发牢骚说:“等待空军的攻击,结果没有赶上公共汽车!”并且责问连长说:“我们连为什么不在敌人还没有调配兵力时进行攻击呢?”格兰德连长也有这种心情,但他不能解释为“营长……”,只好在心里向部属道歉。特别是阵亡的两个,都是这天早晨刚来到连里的补充兵,连姓名和面孔都还没有记住,实在是可怜。

   阿卜拉哈姆排撤退下来了,所以炮火开始向进到右翼的向敌斜面的第1排集中,有几个人负了伤。格兰德连长把这个排撤退到我方斜面上,等待着敌人火力减弱。

   16时30分,没有指望的A-7海盗式攻击机编队好容易出现了,并且进行了火箭弹攻击。但是,海盗式飞机的攻击不是对253高地,而是对耸立在其后面的修理山山顶进行的。而且,没有投掷营部要求的凝固汽油弹和白磷弹,后来据俘虏说,这次火箭弹攻击完全没有给他们造成损失。因此,这天对253高地的攻击,无所作为地停止下来了。

   日落之前,发现在阿卜拉哈姆排进入的鞍部有两个人。误认为美国兵的几个人一招呼说“快回来!”,这两个人就拼命地往253高地上跑。象是下来搜寻粮食的。

   2月1日的早晨来到了。柔和的红太阳映照着群山,不久就高高地升起来了。253高地变得鸦雀无声,象没有人似的。派出侦察兵一看,在堆着尸体的地方只是散乱着毁坏的苏制轻机枪和步枪。格兰德连进入253高地,为下午的攻击进行准备。

   血岭

   格兰德连下午攻击的目标是修理山(474高地)。整个计划是,左翼的土耳其军队攻击440高地和431高地,右翼的第1营攻击从修理山东北的高地到422高地的棱线。

   但是,随着下午的到来,黑云低垂,炮兵和迫击炮无法进行支援,攻击推迟到明天即2月2日进行。格兰德连一边为防备敌人的反冲击构筑阵地,一边准备明天早晨的攻击。

   格兰德连为避开敌人从头顶的修理山上进行的直接射击,把主抵抗线设在分水线的后面,夜间在前方50米的地方配置了复哨。复哨携带着警报用的手榴弹或者音响电话,一发现敌人接近,就立即报告,后退,主力部队也根据其警报到达配置的位置。当初,美军部队大部分都是按照在学校学习的那样把主抵抗线选择在山的倾斜变换线附近。但是,也有很多这样的痛苦教训,即在理论上最便于发扬防御火力的这条抵抗线,会成为进攻者火力袭击的目标突然受到压制,在未射击之前就出现很大的损失。所以,在南朝鲜的地形上格兰德连所采取的防御方式最优越,这是第一线部队自然而然地学来的。

   但是,这天夜里风雪弥漫,一片昏暗。在这露天的山上度过一个通宵是非常困难的。可是令人担心的反冲击也没有发生,平安无事地天亮了。

插图72:2月2日的攻击

   2月2日早晨雾仍然很大,而这天的攻击也令人担心。10时30分,土耳其军队和E连在隆隆响的炮火支援下发起了攻击。左翼第一梯队的第2排(西布莱少尉指挥),沿着由474高地通向253高地的山脊左斜面的小路,成一路纵队前进,右翼第一梯队的第1排在右斜面上攀登,第3排(阿卜拉哈姆中尉指挥)作为预备队留在253高地上。10迫击炮和57无坐力炮从253高地上进行支援。攻击目标修理山有200米的高差,而且阵地地域是陡石山,所以为选择重武器的阵地费尽了心思。

   第2排在刺胸的岩石上攀登,12时左右好容易才爬上474高地一端的秃山,歇了口气。或许是因为没有敌人,一点也未遭到射击。但是,登上距离约700米、比高200米的秃山,用了1小时30分的时间。

   第2排在秃山上一展开,准备攻击山顶,就突然遭到敌人的急射。这是从431高地上打来的。立即要求60迫击炮给予火力支援,发射的炮弹准确地命中圆顶,射击就停止了。

   全排登上了第二个山包。这时又受到了敌人从431高地的岩石后面进行的零星的射击,但他们很容易地占领了修理山西端的高地;第1排也夺取了东端的高地。这样,E连就不流血地占领了攻击目标修理山。但是,修理山是一个象猪脊背似的尖形山脊,所以主抵抗线不得不选在正斜面上。

   另一方面,左翼的土耳其军队也很容易地占领了440-431高地,并且配合E连进行了防御配备。这时,土耳其兵本来稍微注意搜索一下就可以知道的,但是由于攻击期间几乎

   没有受到敌人的射击,所以好象认为本来这些陡石山上已没有敌人了,对潜伏在山顶上的中国兵没有察觉到。实际上,在440-431高地的南坡上构筑有伪装严密的、以圆木构造的隐蔽火力点和掩壕,互相之间由掩盖交通壕连接着,里面架设着电话线,并且构筑有能生活一周的设备。因此,兵力不明的中国兵憋住气放过了在头顶上通过去的土耳其兵。

插图73:E连在修理山上的防御配备略图

   E连在修理山上的防御配备,如插图73所示。但是,由于受到来自东侧棱线岩石后面的狙击,加之秃山上被岩石覆盖着,所以未能挖掘掩体。官兵们将小石子和砂子集中起来,筑成胸墙,隐藏在其后面。不久,步兵排完成防御配备,所以格兰德连长叫火器排上来。该火器排用了1小时30分钟的时间气喘吁吁地爬上了刺胸的陡坡。但其弹药只携带了60迫击炮炮弹36发和57无坐力炮炮弹8发。实际情况是,沃莱斯排长担心剩下的弹药不多,但连里没有南朝鲜搬运夫,距离最近的弹药所也有3.5公里,又是在夜里,所以过于着急,终于就那样爬上山来了。他们完全明白,要把弹药扛到450米高的山上是非常困难的,所以弹药的补给当然必须由上级部队给予照顾。但不知为什么,营里好象没有注意这个问题。

   在第1排进入配置位置时,乔恩萨德排中士发现有一部分人在右前方的棱线上成两路纵队正在向连的背后前进。其位置是在机枪的射程内,但因雾很大,不能识别敌我。格兰德连长向营部寻问,但营部也不知道。“那么开枪看看吧”,刚这么一说,又想“可能是土耳其军队……”,结果就没有开枪。

   放心不下的格兰德连长又直接向土耳其旅司令部打电话寻问,但不巧没有会讲英语的军官。他有一种不吉利的预感,继续监视着这些人的去向。但不久天黑下来了,这些人看不见了。当时,他的心情表现为“极度的焦躁不安”。

   到了夜间,麦利特营长派出传令兵要G连向253高地前进,以便能在最紧急的时候迅速支援E连。可是,在夜暗中找烦了E连的联络兵喊:“E连!E连!”乔恩萨德排的士兵大声回答:“E连在这里。”但联络兵好象没有听到,仍然继续呼喊。这时,有支部队边从暗处招呼说“我们是土耳其兵,是土耳其兵!”边接近过来。而且还大声说:“E连吗?现在我们到了。”但是,格兰德连长觉得奇怪。该部队通过的第1排正面比较平坦的棱线是中国军队的狙击兵昼间出没的地方,所以对该部队没有遭到射击就过来,感到怀疑。但在夜暗中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他难以名状的不安的时刻已经过去了。

   正好在这个时候,土耳其军队的上尉来到了左翼的第2排阵地。他说:“土耳其营阵地的右翼是在西面500米的431高地上。两军之间有一个很大的间隙,想以一部分兵力封闭住。……”这位土耳其军队的上尉是前来联系这件事的,完了以后就回去了。所以,西布莱排长立即打电话报告这件事,说已经知道现在来到第1排阵地前面的部队不是土耳其军队。但无法知道右翼情况的排长没有立即报告。

   突然,第1排的阵地上飞来了手榴弹,并且遭到了机枪和步枪的射击,是从15-20米左右的前方岩石之间投射过来的。遭到这突然射击的官兵们离开自己的堑壕,分散到岩石后面去了。乔恩萨德上士想怎么也不能击退敌人,就把全排撤退到35米左右后方的岩石后面去了。

   在与这一奇袭几乎同一时间,土耳其军队阵地的方向上也刚刚响起了一阵枪声。不一会儿,满身是血的3个土耳其兵跑到第2排阵地上来了。并且用手势和姿势告诉说他们全营都被击退了。感到吃惊的西布莱排长立即跑到格兰德连长附近报告了这一情况。但格兰德连长好象认为“土耳其兵不会害怕这么点枪声就往后撤退吧”。这是因为,在战场上以愿望支配判断的事例是很多的;如果土耳其军队撤退,修理山山顶上就只剩下了E连,所以不会发生这种事情;如果发生了那种情况,局势就困难了。但是,为了慎重起见,格兰德连长对西布莱排长指示:“如果受到来自431高地方向的攻击,就将向左翼伸出的班撤回来”,说完就叫他回阵地去了。

   西布莱排长一回到排里,有16个土耳其兵正在等着他,并且向他报告情况说:“我们坚持战斗到最后,但怎么也抵挡不住。……”西布莱排长阻止他们下山,并且以手势建议他们共同战斗,他们很快就同意了。这天夜里,顺利地继续战斗过来了。

   不久,连部炊事员把热饭送上山来了。他们告诉说:“左边和右边都受到了射击,但总算顺着棱线爬上来了。途中,还遇到了很多土耳其兵混乱不堪地往山下跑。”因此,格兰德连长判断,土耳其营肯定已经撤退了,并且在立即指示第2排将左翼的班撤退下来的同时,向麦利特营长报告情况,请求对土耳其军队放弃的431高地进行炮击。但是,当营长向土耳其旅核对这一情况时,土耳其旅旅长很生气地坚持说:“不会有这种事情。现在土耳其军队正在确保着440高地一带。在以后的5小时内不会改变现在的计划,……”。正好在这个时候,大约有30名土耳其兵闯进了麦利特营长的指挥所,向营长讲述了这件事。但土耳其旅旅长只是反复说“不可信”。麦利特营长感到很麻烦,结束了同这位旅长的谈话,并且用手势问逃跑回来的土耳其兵,他们说:“不仅土耳其军队,美军也放弃了山上的阵地。”麦利特营长感到吃惊,向格兰德连长打电话寻问,格兰德连长也很吃惊。他很纳闷,营长为什么这样质问呢!因为在拼命战斗的时候,听到了这样被人怀疑的质问,岂能不令人生气。在这种时候,如果这样得不到信任,就会自暴自弃,就可能因此失去上下之间的信任。格兰德虽然回敬了几句,但不久就明白了营长的疑问,他回答说:“虽然情况越来越困难,但我连一定固守山上的阵地”,然后挂上了电话。

   不久,敌人再次向第1排进行短促射击,15分钟后又投掷了手榴弹。约有20名中国兵刚一接近过来,就按哨声信号一齐投掷手榴弹。因此,有5个人负了伤。中国兵在岩石后面一边忽隐忽现,一边积极地投掷手榴弹。但是,官兵们都蹲在两米多高的石墙后面,不能进行射击。于是,最后只能返投手榴弹,但每个人只带来两颗手榴弹,很快就投光了。可是,中国军队好象取之不尽似地投掷手榴弹。

   这时,位于中间的第3排也遭到了敌人手榴弹弹幕的驱赶,被追到了山顶上。因此,中国兵就猛烈地往上投手榴弹。但碰巧,很多手榴弹被修筑在山顶上的石堤反弹回去,在本人的头顶上爆炸了。

   不久,第1排损失的人员达到10名之多,因此格兰德连长将其撤到第3排的右翼位置上,并且以60迫击炮对原阵地进行了射击。沃莱斯上士立即在110米的射击距离上发射了其拥有的全部炮弹(36发)。炮击的效果不清楚,但由于这次炮击,中国军队的攻击好象暂时停止了。沃莱斯上士把全部炮弹发射完后,没有事,就亲自值夜班。他不顾飞来飞去的机枪子弹和在脚下爆炸的手榴弹,在环形防御阵地里到处走,看到将要睡熟的士兵就一边吆喝“振作起来,伙计们!”一边把他们踢起来。在经历过多次战斗的军士中这样的豪杰是不少的。就是说,象上士这样忘我工作来抢救生命的官兵是很多的。这是因为,那天夜里特别冷,连平地的水原也下降到零下7.7度,而在标高470米的修理山山顶上比这还要低3度。而且,能够挡住夜风的掩体不够,睡袋和防寒衣不用说,连大衣也没有带来,所以睡觉就意味着要冻死。此外,格兰德连长还指示补给人员说:“要代替睡袋和防寒装具,多搬运一些枪炮弹来,那怕多一发也好。”所以连补给防寒设备的指望也没有了。因为格兰德连长想,虽然可能会因冻伤而失去手脚,但如果没有枪炮弹,生命就保护不住。

   但是,由于激烈的战斗动作脚掌冒出的汗水在鞋里冻冰了;整个一个晚间光着手战斗的结果,很快见效了。据战斗后的调查,没有一个人没有冻伤,格兰德连长冻伤了3个手指,阿卜拉哈姆少尉和沃莱斯上士各冻伤了两个手指,乔恩萨德上士冻坏了耳朵,其他幸存的所有人员也都受到了大同小异的冻伤。这就是说,在修理山山顶上的防御是对敌人和寒冷两个方面的战斗。

   中国军队击退第1排后,照样继续向山顶上攻击,逼近到15米左右,但只投掷手榴弹而没有突击进来。山顶上的第3排蹲在石墙后面进行了还击,但不久就报告说:“怎么也坚持不下去啦。”然而,当时对格兰德连长来说,除了“坚持到早晨”以外,没有别的办法。

   格兰德连长在比山顶低30米左右的西南侧的山北面指挥战斗。当他在反复考虑怎么办时,突然觉察到第64炮兵营的观测军官在旁边。后来想,处在战斗漩涡里的时候,会忘记平素不怎么考虑的事情。格兰德突然想到炮兵,立即要求炮兵进行弹幕射击。炮兵发现了山上的步兵,不久就开始射击了。但大部分炮弹都越过了马背一样的山顶,一部分炮弹只在半山腰上炸出了一些弹坑。沿着山脊紧紧地贴在反斜面上的中国兵越来越接近,而且越来越多地投掷手榴弹。格兰德连长拼命地引导射击,但无线电联络很不随心。格兰德急得发脾气,要求把炮兵的射向变换到原来土耳其军队的阵地,同时依靠连续发射照明弹,停止了引导。原因是,3部无线电台被打坏了两部,剩下的1部必须用于向营和排的通信联络。有线电通信在中国军队开始攻击不久就被切断了。

   不久,155榴弹炮就向山顶上空发射照明弹,照亮了几公里的范围。因此也带来了暴露E连配备的不利情况,但官兵们的士气马上高涨起来了。在照明弹闪亮的瞬间,格兰德连长发现有一大队人成一路纵队象蛇行似地从431高地接近过来。这一队人很快就不动了,好象是死了一样。但格兰德连以其全部火力无情地对其进行了射击。过了一刻钟,中国军队出现了动摇的样子,不久就四处逃散,消失在山北面去了。

   但是,2时115分左右,当照明弹拖着长长的尾巴一消失在谷底,中国军队就开始从431高地的山麓附近进行猛烈的射击。这时,炮兵不失时机地集中进行了拦阻射击,但好象没有什么效果。不久,中国军队象“潮水般地进攻到第2排前面,其一部突破了第2排和第3排之间的接合部,到达山顶了。在结冻的474高地的山顶上,开始了非常激烈的白刃战。

   这时,看到头上一场厮打的格兰德连长或许认为一切都完了,向麦利特营长报告说:“阵地被突破了,我连两翼已被摧毁。没有指望再继续固守下去了。”但是,山顶上的第1排和第3排在这个时候幸亏得到空中的照明,谁也没有下命令,他们自然地对突然接近背后的敌人进行了射击、突击和格斗。在这瞬间的战斗场面中,除了这样做以外,没有别的办法保卫自己的名誉和生命了。

   中国军队在山顶上留下了12具尸体,在第2排正面约伤亡了100人后撤退下去了。作为一次突击中的损失,这是很大的。但格兰德连付出的代价也很高。包括炮兵观测军官在内的3名军官和40名军士负伤,3人阵亡了。阵亡人员少的原因,可能由于这场战斗主要是手榴弹战。此外,这次防御之所以获得成功,很多人说是照明弹起了作用。格兰德连长说:“照明是决定战斗胜利的主要因素。”战场再次平静下来了。但时间还是3时左右。

   刚一指示进行重新编成,第3排就来报告说:“在山顶上能够战斗的兵力还有9个人。”格兰德连长将传令兵、通信员和迫击炮手集中在一起,由沃莱斯上士以下40个人编成了一个班,派往山顶增援。此外,检查了大约30名重伤员,决定对伤势重的8人进行后送。但有几名重伤员不愿意后退,坚持战斗到早晨。

   从那以后到5时的大约两个小时的时间,双方进行了对射。以每10分钟两发的比例,向上空发射照明弹,照出了在山上活动的一切迹象。中国军队利用这一亮光,从431高地和第2排阵地前90米处的岩石后面以轻机枪和自动步枪断断续续地进行射击。其目的可能是为了使格兰德连的弹药消耗光。格兰德连不时地进行了还击,但不久其弹药就用完了。他们从一开始就很注意节约使用弹药,但不知不觉地就把轻机枪子弹用光了。过了5点时,大部分自动步枪的子弹也都用光了。官兵们的情绪更加不安。这时,格兰德连长报告说:“如果继续照明,并且对西侧的山脊进行炮击,就还能够固守阵地。”但营部为什么不补充弹药,给予增援呢?其原因不清楚。

   6点时,第2排和连部的后面,突然同时受到了攻击。一边以步枪和轻机枪胡乱射击一边逼近的中国军队,照例展开了手榴弹攻击,不一会就军号也不吹地冲过来了。这时,跑来增援第2排的沃莱斯上士大声喊道:“凶恶的家伙!吹军号试试看,把军号给你们打进屁股眼里去。”以此为转机,全体人员一唱一和,振作士气,终于击退了敌人。沃莱斯上士的话确实不文明,但在战斗场合下有时很普通的机智就能挽救危急。

   这时,格兰德连长好象逐渐达到筋疲力尽的地步。他想,两翼发生的奇妙的一唱一和,是不是在过于激烈的战斗中大部分官兵发疯了,急忙向麦利特营长报告说:“请求立即给予增援。我连已陷入溃败或覆灭的危机。”麦利特营长劝戒说:“现在还不是那个时候……”,但这可能是由于山上的枪炮声还没有使位于253高地背面的麦利特营长受到震动。

   但是,山上的激战确实已接近结束。第2排对逃散到冷飕飕的已明亮的山北面的敌人,继续进行追击射击。偶然落到谷底的两颗155榴弹好象把这部分中国军队全都炸死了。这两颗炮弹是在中国军队集合整顿队伍时命中在其正中间的。

   痛苦、寒冷而漫长的夜间已过去,天亮了,2月3日的太阳出来了。格兰德连长赶紧重新组织部队,伤员也进入了射击位置。因为,没有负伤的士兵约只剩下了当初的二分之一,中国军队如果知道格兰德连减员一半,必定会再次进行攻击。

   检查弹药的情况是,步枪手多者还有4-5发,少者只剩了2-3发;手榴弹,所有的人都没有了。所以,如果中国军队再往前一压,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

   7时左右,格兰德连长用望远镜观察431高地,发现有十余名中国兵在活动。仔细一看,这些中国兵好象是在收集土耳其军队丢弃的武器和弹药。想对其进行射击,但没有子弹了。因此,要求炮兵发射变时引信炮弹,但要得到批准需要近两个小时的时间。因为要讨论会不会给兄弟部队造成危害,是很费时间的。但在好容易才开始射击时,中国军队收集武器弹药的活动已经结束了。

   10时,G连来换班。格兰德连长看到了伤病员的后送后,于15时30分左右拖着冻伤的脚下山了。向麦利特营长报告的格兰德连长,面孔憔悴得看上去象是另一个人。但全连人员的士气仍然很高。因为他们有着坚守阵地的自豪感。

   黄昏,土耳其军队在G连的支援下再次夺取了431-440高地。但日落后不久,又陷入了混乱状态,撤退到G连的阵地上来了。

   然而,这天夜里,G连没有受到攻击,而且431高地上的枪声也不那么激烈,所以好象土耳其军队是因害怕侦察兵的扰乱射击而撤退下来的。实际上不是那样,正如后面所说的,中国军队是要坚决守住440高地的。

   第二天即2月4日,右翼第一梯队的第3营夺取了能俯视安养一带的422高地。第35团也完成了其夺取修理山东半部的任务。

   但是,土耳其军队负责的西半部仍然没有夺取。等得不耐烦的基恩师长决定起用第27团第3营(奇伊中校指挥),以攻占这个要点。修理山比较高,但由于北侧高地群的妨碍,很不利于瞭望,与此相反,从440高地上却能够远望到汉江江畔。

   二、440高地

   作为师预备队待命的第27团第3营(奇伊中校指挥)于2月3日黄昏接受秘密命令:“必要时就与土耳其军队换班,夺取440高地群”,从空中和地面进行侦察后,半夜由集结地出发,5日早晨进入进攻出发位置。当时的地形和态势,如插图74所示。(该图是奇伊营制定用于赋予目标和指示地点的写景图。笔者修改了全面情况,难免没有错误。)

插图74:奇伊营观察所的写景图

   进攻计划

   营配属有重迫击炮8门和M-16自行高射机枪4辆,并由第8野战炮兵营给予支援。营的进攻计划是:L连为第一梯队,由185高地顺着山峰进攻440高地;I连和M连担任火力支援;K连掩护L连的左翼担任预备队。之所以仅以一个连实施进攻,是因为山峰狭窄,只能由一个连进攻。但当时同土耳其军队的语言不通,也是营的进攻计划不够周密的一个原因。因为,在L连和I连为了同土耳其军队换班到达现场时,有的部队已经下山未能交代敌情。奇伊营长在从地面和乘直升机侦察时,看到在440高地上有穿褐色制服的部队,以为是土耳其军队而进行了询问,但使人不得要领。由于这样那样的原因,奇伊营长当时误认为土耳其军队还在占领着440高地。

   L连的先头4时从山麓出发,到达185高地顶峰的时间是6时20分。他们在比预料的更险峻的山上走了两个多小时。所以,在先头到达顶峰的时候,连的后尾还在山半腰气喘吁吁地往上攀登。

   L连的现有兵力是,包括南朝鲜兵在内共有189人,装备和携行弹药同前面讲的格兰德连大体上一样,只有穿着野战大衣这一点不同。连长凯利上尉是一位经历过多次战斗的有经验的老兵,排长和班长也都熟悉朝鲜的山地战斗,而且士气高昂。美军教材上说:“L连在兵力、武器、体力、战斗经验和士气方面,都特别强。”抓着灌木和岩石爬到185高地顶峰的凯利上尉,在黎明的黑暗中寻找土耳其兵,但他们已经撤走了,剩下的是抱着弹药箱倒在那里的尸体和装备。

   天亮了。凯利上尉抬头向通往第4目标地的山脊一看,象排列着几把刀子似的群峰峭立在眼前。其棱线的宽度只能并排通过3-4个人,斜面陡峭,如果从山顶上掉下来,就能一口气滚落到谷底。而且,棱线上几乎都是秃山,斜面上一丛丛的小松树后面是唯一的遮蔽物。但是,看不到中国军队。从修理山顶峰方向传来了激烈的枪炮声 [ 注:修理山上的第35团G连从2月5日4时开始遭到中国军队的包围攻击,下午得到由格兰德连重新编成的混成排的增援,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 ,但眼前的陡石山上却是平静的。

   凯利上尉一报告在山上看到的情况,坚信土耳其军队固守440高地的奇伊营长就发出指令,派出侦察兵。

   第1圆丘

   7时左右,第2排排长阿舍中尉率领其第1班(6人)刚出发不久,就遭到来自左侧后的机枪和迫击炮的射击。仔细观察,这不是土耳其军队打的吗?凯利连长要他们举起淡红色对空联络布板,奇伊营长提出抗议才未出事。语言不通,似乎容易发生决定性的错误。

   7时30分左右,侦察兵将要接近第1个圆丘时,从山上的岩石后面跳出来的两个中国兵连续投掷了4颗手榴弹。侦察兵突然被硝烟覆盖,两人伤亡。接着,又遭到敌人从距离130米左右的岩石后面进行的机枪连射,4人受伤。这样,7人中有6人伤亡。全连集中所有的武器压制敌人,阿尔萨普上士指挥排的主力立即前去援救,但要到达以阿舍排长为首的负伤人员集合的岩石后面,“必须在象雨点儿似地飞来的弹雨中前进。”因为,尽管全连以轻重机枪4挺、自动步枪6枝和57无坐力炮两门进行掩护,但也未能压制住出没于棱线上的岩石后面向我进行射击的关键的敌人。时间正好是8时45分。

   凯利上尉从这意外的损失和中国军队顽强而巧妙的战斗作风中直接感觉到这次攻击并非那么简单,向营长报告说:“敌人隐蔽在山的反射面进行射击,因此如果以I连攻击431高地,可能不会取得顺利进展。”但奇伊营长却说:“I连的先头已经到达了第1目标地点。……”,这是营长看错了。在山上,两者的位置不同,指示地点时是很容易发生错误的。这是因为,从南面看是尖顶的山,而从西面经常会看成是圆顶的。

   凯利上尉想很快地发动攻击,但要在敌人的猛烈射击下收容这瞬间伤亡的8个人,是非常困难的。即使要求炮火支援,在朝东的攻击连和朝北的炮兵观测所之间指示目标也很困难。如果要求“稍微向左射击”,炮弹就会毫无道理地落在西山脚下,而一说“错了。要向右面射击”,就会向棱线东侧发射。等得不耐烦的凯利上尉立即命令身边的60迫击炮射击,但他们还没有准备好。阵地地域是多岩石的陡坡,所以要寻找缓冲材料是很费事的。由于这样那样的原因,到能以炮弹覆盖所希望的地点,81迫击炮和60迫击炮做好射击准备时,已是10时30分了。

   凯利上尉用急救担架把重伤员抬下去以后,就立即命令阿尔萨普上士指挥第2排继续攻击头顶上的第1个圆丘。上尉的计划是,将通向440高地的棱线上的4个圆丘,分配给每个排,按次序一个一个地夺取。

   进入突击距离的阿尔萨普上士严格命令说:“步枪手上刺刀。听到3声哨响开始突击。要慢射。除敌人反射时以外不得进行急射。”并且以两挺重机枪进行近距离压制射击,夺取了第1个圆丘。接着,就象追击从岩石后面飞快逃去的2-3个中国兵似地向第2个圆丘突进,爬到半山腰时全排停止了前进。原因是,突然遭到了射击和有2至3名士兵累倒,感到部队已疲惫不堪了。

   整顿队伍稍事休息后,阿尔萨普上士以无线电台要求进行3分钟的机枪射击,掩护射击很容易地一下射向了左斜面。于是,他命令:“一开始突击就发出印第安人的呐喊声突进。迅猛前进。什么也不考虑地跟我来。把敌人消灭掉。”并且不等机枪齐射结束就发起突击了。这种日本军队式的突击,完全出乎中国军队的预料。全排不给敌人以投掷手榴弹的机会迅速突入,阿尔萨普上士立刻打倒了在前面端着自动步枪站起来的年轻中国兵,其他人击毙了剩下的几个敌人。但是,中国兵没有一个人投降,大部分人都害怕阿尔萨普排的呐喊声而逃到第3个圆丘上去了。

   关于这次突击的成功,美军教材上这样写道:“之所以能够不给敌人以抵抗的余地,不外乎是由于一溜烟地边跑边射击的突击射击的效果。”

   此外,这次攻击期间,炮兵和各种迫击炮主要是对440高地、431高地射击,压制了防御者的迫击炮。在过去的山地进攻中,往往是进入突击距离时遭到敌人迫击炮弹幕拦阻,或者受到很大的损失,或者大大减弱突击的气势。这一点,前面各卷都讲过。因此,在这次进攻中,对看作敌人观测所的各个山顶和认为是阵地地域的北坡进行了集中射击,压制住了中国军队拿手的迫击炮火力。其实,在这次战斗开始时,敌人就遭到了准确的迫击炮集中射击,特别是其重迫击炮部队的损失很大。这是以夹杂着发烟弹在内的连续射击予以压制的结果。在阿尔萨普排两次突击时中国军队之所以那样地保持着沉默,就是由于这个原因。实际上,据后来调查得知,在440高地北面100米的谷地里有3个连的重迫击炮阵地,但到处散乱着剩余弹药和空弹药箱,通向山顶观测所的电话线被炮弹炸成一截一截的。因此,阿尔萨普排的突击成功,可以说是其果敢的突击和迫击炮压制效果的赏赐。

   此外,突击火力支援仅限于以机枪扫射,是由于在山上实施突击的特点所决定的。山势越陡,紧跟炮弹炸点突击就越困难,但紧跟机枪弹着点突击则比较容易。

   阿尔萨普排固守住了第2个圆丘。他们原封不动地利用了中国军队在棱线的另一面构筑的掩体式阵地,这些阵地是利用小松树和岩石后面,堆集小石块修筑起来的。

   第4圆丘

   下面轮到斯基纳中尉指挥的第1排了。这个排再次补充弹药,携带两餐分的食品,把伤员撤下去,减轻了负担。连里分配给了50名南朝鲜搬运夫,因此所需的补给品都能运送上山,伤员都能后送下来。在山地,有无搬运夫往往成为山上战斗的决定性因素。

   在斯基纳排出发的同时,奇伊营长以5辆M-16自行高射机枪对第4目标进行了齐射。其拥有的20挺重机枪也继续进行了长达15分钟的连续射击。通过后来的调查得知,这次射击收到了很大的效果。山顶上的掩盖式火力点,过去即使打上几千发炮弹,也不能压制住。但从枪眼里飞进去的枪弹在里面的石墙上反跳起来却打死了很多中国兵。

   由于这种火力支援,第1排攻占了第3个圆丘,接着又夺取了第4个圆丘,都没有受到敌人的射击。

   大圆丘

插图75:440高地的攻击要图(2月5日)

   最后是攻击440高地。但是,为了侦察敌情,斯基纳中尉从第4个圆丘上一露头,忽然目标高地打来的机枪子弹在四周的岩石上跳起来。

   第4圆丘是一座尖形山,圆顶宽只有10米左右,右斜面是暴露在敌火下的陡坡,左斜面是断崖形的陡坡。只有右斜面能够通过,所以斯基纳中尉移动了10米左右向右斜面一看,突然遭到了敌人机枪的狙击。他翻了个身跌落在鞍部,为弄清楚机枪的位置抬头一看,敌人的机枪好象已瞄准了似地又开始喷火。认为已经无能为力的中尉报告说:“不能再前进了”。连长回答说:“确保现有阵地,重新编成后待命。”时间是13时30分左右。

   凯利上尉考虑到第1排暴露在敌火力下的第4个圆丘,距离440高地不到50米,因此他为怎样不给该排造成危害又能压制440高地(以下称大圆丘)的基部而发愁。但是没有想出好办法,同奇伊营长一商量,营长说:“还有300米。”凯利上尉是沿着棱线看的,而营长则是从横的方向看的,所以两者的关系位置是很清楚的。在山上,这种情况很多。

   奇伊营长想再次以M-16自行高射机枪压制大圆丘,以烟幕弹进行迷盲射击后实施突击。但因山上的风很大,107迫击炮发射完全部炮弹(57发),也只覆盖了目标的一半。奇伊营长说:“由于经验不足,白白浪费了时间和炮弹,这是于心有愧的。”

   凯利上尉利用敌人狙击的间隙进至第4个圆丘,实地观察了情况。而且决定推进3门57无坐力炮,直接瞄准敌人的枪眼。当时,凯利上尉说:“我体会到,在疲劳已达到极限时,反而没有恐惧感了。”

   凯利上尉一回到指挥所,就得到奇伊营长指示:“我要对大圆丘和431高地用凝固汽油弹进行袭击,你们要紧跟炸点突施突击。”

   海盗式飞机一飞来,炮兵就向目标两端发射黄磷弹,指示攻击地域。但是,这次射击引燃的枯草扩散了300米宽,所以海盗式飞机因其烟雾而搞错了目标。第1次将炸弹投掷在距离目标400米的地方,第2次则将炸弹投在M-16自行高射机枪的阵地附近。海盗式飞机是在支援海军陆战队时因进行无微不至的攻击而出名的。但对平时没有进行协同训练的陆军部队的支援,却似乎进行得很不顺利。

   这种错误反复发生,下午的大部分时间过去了。攻击的目标大圆丘还在眼前,能够使用的手段全部使用过了,但都没有取得决定性的效果,攻击陷入停顿状态。

   凯利上尉再次以M-16自行高射机枪进行了射击。这天下午是少见的好天气,所以能够很清楚地看到,从谷底发射上去的曳光弹束消失在好象是敌阵地的阵地线上,其中一部分象火花似地散落在山脊上。凯利上尉未能看清效果,但总觉得“有试试看的价值”。他拒绝了营长的继续轰炸,并且同斯基纳中尉商量准备这样进行突击:

   1、17时零5分-17时20分之间,60迫击炮发射完45发炮弹;

   2、17时20分-17时30分,M-16自行高射机枪对大圆丘的基部进行连续射击,4挺重机枪对从基点向左边突出的岩石部分实施连续射击;

   3、17时30分,突击排以自己的火力压制敌人,沿棱线一举冲进去;

   、这期间,炮兵和迫击炮要对431高地和大圆丘的北斜面不断进行压制。

   全排人员听了这个计划后都感到毫无道理,认为不可能进行突击,建议等待时机。

   但是,火力支援按时间表进行,60迫击炮的集中射击准确地覆盖了目标地域(据日后调查,其一发炮弹打穿了敌人机枪掩体的掩盖),24挺重机枪的射击声音回荡在山谷里。不久,射击一停止,斯基纳中尉就以重机枪和第3班开始射击为信号,发起了突击。

   这一情况,美军教材上说:“斯基纳中尉发挥了百折不挠的勇敢精神。士兵们不愿意突击,中尉就跳到圆顶上吼叫。于是,萨马中士和沃拉中士等人一起鼓励士兵们,并且踢着屁股往山顶上推。大约一分钟后,全体人员都站起来了,待中尉的命令一下,都跑下山坡。”关于其突击情况,美军教材上写道:“突击排越过山丘后,听到在2至3米之间呼啸的子弹掠身而过,但不一会这种声音又听不到了。他们拼命地边射击边向前突进。大约2至3分钟后,周围恢复了平静,只有突击排陷入了大吵大闹似的错觉之中。一瞬间,好象泄气了。突然重新振作起来的斯基纳中尉提醒自己才跑了行程的二分之一,迅速地冲向了前面的石堆。”萨马和沃拉中士们几乎同时跳到岩石后面。这一突进,在时间上还不到7分钟。但这期间,斯基纳中尉以自己的马枪打了90发子弹,其部下的射击情况也大同小异。由此可能想见这次突击射击的激烈程度。

   幸运的是,没有一人受伤。斯基纳中尉发出信号要留在后面的轻机枪和第3班前进,准备下面的最后一次突击。

   另一方面,在第3圆丘上支援这次突击的第2排,前进到第4圆丘,准备下一步的支援。两名中士无意中俯视右斜面,看到在离山顶约1米多的正下方的掩体里有4个中国兵正想从后面对斯基纳排进行射击。他们两人象被弹出似地冲上去击毙了这4名中国兵,但不一会好象又后悔应该抓俘虏。这几名中国兵是在斯基纳排进至圆丘以来约半天时间,蹲在手能够着的地方等待反射时机的。

   从谷底的高射阵地上也能清楚地看到斯基纳排的位置。波波威克连长正在准备下一次射击,凯利连长就要求:“向那个地点左边46米处射击”。波波威克连长问道:“别开玩笑。左边46米,会打着突击连的。是不是右边?因为你和我视点不同……”,但凯利连长硬说:“不,是左边。”反复说了几次也没有用。但这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两者的关系位置,所以凯利连长说是左边,也是理所当然的。波波威克连长撒手不管了,对凯利连长说:“你请便吧,我要向右边射击。”于是,他就向右边46米的岩石间进行了射击。在这2至3分钟时间,划破夜空的曳光弹落到凯利连长考虑到的目标上了。从山上来电话说:“现在的射击,打得很漂亮。但是,有一些过于逞威风了。”

插图76:目标指示

   不久,斯基纳中尉做好了突击准备。但是,山的东侧逐渐黑下来了,来自山涧的支援已接近极限,炮兵和迫击炮也只是偶尔向431高地射击。总之,密切的突击火力支援已经没有指望。凯利上尉感到无计可施了。

   这时,出现了奇迹。在斯基纳中尉旁边有一位名叫邦多的卫生下士,当敌人的机枪子弹在他的脚下一掀起石尘,他就脸色一变,突然站起来,拿着刚学会的手枪连放几枪跑出去了。看到这一情景,全排人员都目瞪口呆,不知谁喊了一声,大家就端枪拼命地边射击边猛跑。斯基纳排的口号是“聚精会神地射击”。他们完全是这样做的。中国军队的机枪停止射击了。有2至3名中国兵从岩石之间抬起头来,突然被击毙了。不久跳上掩盖的士兵顺手把手榴弹投进枪眼里,还插进敌人机枪眼里射击。以这样鲁莽的突击夺取了大圆丘。全排无一伤亡。突击排开始重新编成,M-16自行高射机枪对其前方27米处扫射,进行掩护。经过调查,在这座大圆丘上有27具尸体,而从阵地的规模和丢弃的装备、武器和弹药(中国造的带把的手榴弹很少,苏制的比较多)的种类来判断,可能配备了约50个人。

   这天夜里,斯基纳排一夜也没有合眼,固守着这座大圆丘。但是,中国军队没有进行反冲击;431高地的零星射击,到了深夜也平静下来了。山上的气温是零下6度至7度,纤弱的星星好象不放心似地在眨着眼,但全排没有一个冻伤患者。这是因为,他们都穿着大衣,中国军队留在掩体里的毛毯可按每3个人一条铺在地上用,南朝鲜搬运夫还给送来了袜子、点心、香烟和邮件等。从堑壕里传来了萨马中士读信的声音。他读道:“您在哪里?您现在正在干什么?我永远也……。”

   2月6日的太阳升起来了。对眼前的431高地进行了侦察,没有敌人。L连立即占领了431高地。至此,结束了历时一周的修理山血战。

   L连2月5日对440高地进行的进攻,是这次山地进攻作战的高潮。这一天射击消耗枪炮弹的情况如下:

   步枪平均每支           60发

   轻机枪平均每挺          约1000发

   重机枪平均每挺          1500发

   M-16自行高射机枪5辆            52000发

   81迫击炮4门          499发

   107迫击炮4门           550发

   此外,美军教材上写道:“自动步枪除了抵近射击以外,不是一种很好的武器。”

   三、突入作战

   美第25师的计划是:如果夺取了修理山,就以两个装甲纵队沿国道和砂石路实施进攻,边巩固占领地边向汉江一线推进”。其作战指导方针,不是以机动为主,靠装甲部队的威力贯穿突击,以捕捉从修理山撤退的敌人,而是以火力为主,靠步、坦、炮和飞机的整体威力全歼敌人。这一点,前面已经讲过了。也就是说,及早到达汉江南岸不是作战指挥的着眼点,给中国军队以最大的损失才是作战的目的。

   第一次攻击

   沿国道进攻的德尔温支队是由两个人率领的。一个是9月下旬追击时,从晋州向全州大胆地强行突进的第89坦克营营长德尔温中校,另一个是作为第一流步兵营营长而受到颂扬的第27团第1营营长吉尔巴特切克中校。他们都是经历过多次战斗的营长,自洛东江以来一直在一起战斗,两个人非常熟识。这里之所以讲述两人指挥,是因为这不是通常的某一个人指挥对方的所谓统一指挥的方法,而是采取了所谓两人结为一体指挥的原则。沿着砂石路进攻的巴莱特支队也采取了这种指挥方法。

   具体地说,这种方法就是各坦克连的坦克搭载两个步兵排,再配备3辆M-16自行高射机枪,组成步坦联合队。步兵的连长和排长同乘各自的指挥车,使用坦克的无线电台进行通信联络。坦克的停止射击和步兵的散开,由步兵指挥官下命令。切克营长经常专心致志于第一线的战斗指挥。德尔温营长则掌握后面的进攻纵队,以便随时满足第一线的要求。这种方法不是上司指示的,是他们两个人根据所谓“步坦一体战斗,这种方法最好”的结论而决定的,后来也继续采用过。总之,这是根据经验确立的指挥方法。

   当时,两位营长决定,在战斗期间也要把坦克的炮塔门打开。这是因为,当时的M-46巴顿式坦克没有安装车外电话,所以作为反复考虑怎样才能使步坦一体战斗收到实效的结论,才敢于冒这个危险的。

   2月4日(从修理山到422高地的山脊由第35团坚守,但440高地一带还在中国军队手中),德尔温支队进入山本洞-99高地的进攻出发位置,巴莱特支队进入新村——富老里地区的进攻出发位置,等待攻占修理山。德尔温支队最初的目标是耸立在安养东北侧的303高地。德尔温和切克两位中校从空中和地面对攻击地区进行侦察以后,制定了作战计划:通过安养川畔封冻的沼泽地,从正面强袭303高地,尔后攻击安养市区,接着攻击175高地群。这个计划是根据所谓最大限度地发挥火力的原则制定的。

   2月5日早晨,前述的奇伊营开始攻击440高地,7时,德尔温支队就发起了进攻。

   由57无坐力炮、107迫击炮和81迫击炮各4门组成的支援群对303高地进行集中射击,先头的A步坦联合队(由谢尔曼式坦克18辆、M-15自行高射机枪3辆和两个步兵排组成)便发出轰隆隆的响声在沥青铺装路面的国道上向北前进,在安养南侧往右拐,通过了沼泽地带。不久,接近到敌人机枪的射程内,坦克群让步兵下车以排为单位分进,在安养川一带排成一线,等待着步兵。这期间,兄弟部队炮击的硝烟覆盖了303高地,没有受到任何射击。接着,B步坦联合队(以12辆坦克为基干组成)也在其左侧展开,完成攻击队形。

   不久,坦克群在德尔温中校的指挥下实施进攻火力准备。坦克群的30门76-90毫米主炮瞄准山顶附近的枪眼射击,60挺车载机枪和6辆M-15自行高射机枪对斜面上的堑壕进行扫射。这次射击的方法是,给坦克群各排(每排有5辆坦克)规定扇形射击地境,各射击地境之间的间隙由M-15自行武器进行补充。

   由坦克群和来自后方的两重弹幕掩护的步兵,未受到敌火威胁,大约10分钟后追赶到坦克的射击线,在坦克后面休息20分钟进行了最后的调整。

   9时,一发出信号,步兵就从坦克后面跃出。从这时起,坦克的射击就自动地改由步兵连连长控制。步兵边射击边登上303高地。这时,中国军队才好容易开始射击,可能是由于强大火力的压制,好象是盲目射击。

   步兵的先头部队是背上缠着粉红色对空联络布板的步枪手。这些步枪手一前进,坦克的弹幕就在他们前方46米处随着前进。如果受到敌人的射击,散兵就隐蔽在岩石后面,集中能够用上的全部火器对其进行射击。关于这个问题,美军教材上说:“步兵的任务是占领阵地,因此不需要使他们冒不必要的危险。摧毁敌人的抵抗火器,应该是重火器部队的任务。”

   这样,切克营无一伤亡地夺取了303高地。时间是13时左右。步兵开始进攻的时间是9时左右,所以为了夺取这座比高270米的山峰,用了4个小时。由此看出,这次进攻是如何重视火力,如何慎重行事的。山上丢弃着56具尸体。

   C步坦联合队在303高地的火力支援下,排除地雷,一边警惕来自屋里的短兵相接的攻击,一边谨慎地进入安养市区,通过了荒芜的市街。没有受到抵抗。17时左右,德尔温支队在安养和303高地一线调整了部署,准备下一次的跃进。

   另一方面,沿着砂石路进攻的巴莱特支队于15时25分左右夺取了当日目标即云兴山-150高地。两个支队都基本上不流血地占领了第1天的目标,确保了前往汉江的跳板。这时,前述的对440高地的进攻还处在高潮。因此,可以认为凯利连之所以能够在黄昏夺取440高地即大圆丘,也是由于这两个支队到达的缘故。

   但是黄昏时,两个支队都收到了“没有先例的师部命令”:“放弃现在的阵地,迅速回到进攻出发位置,准备明天即6日再次进攻。”于是,这两个支队就不声不响地返回这天早晨的进攻出发位置。

   第二次攻击

   第二天即2月6日,这两个支队以同前一天完全相同的方法,进攻并夺取了同前一天完全相同的目标。中国军队又拥进昨天即5日被夺取的阵地,再次布设地雷,等候敌人进攻。战斗的进展同昨天的经过一样。所不同的是,两个方面的抵抗都比昨天略微弱一些。

   切克营于14时以前结束了对303高地的扫荡,巴莱特支队虽然受了若干损失,但于12时零5分夺取了同昨天一样的目标。但是,16时又接到了返回的命令。

   第三次攻击

   2月7日,这两个支队第3次以同样的方法进攻并夺取了同样的目标。这次攻击比前两次进攻更加容易,投降的中国兵明显地增加了。因此,德尔温支队还于中午攻占了昨天中途停止攻击的175高地。但是,下午将阵地转交给前来换班的麦利特营和南朝鲜第1师的部队后,又返回原来的进攻出发位置。巴莱特营也将三次夺取的云兴山-150高地转交给土耳其军队后,返回原来的进攻出发位置。

   这三次没有先例的进攻,同诸葛亮破蛮夷的战术很相似。但这不是计划要这样做的。师部每天12时召开参谋会议,研究两个支队是不是应该在现在的战线上停止行动,或者为了

   防备敌人的夜间袭击是不是应该撤回来?根据地形、敌人的兵力及其可能采取的行动、右侧美第3师的进展情况和以往的经验,每次都下定了返回的决心。

   但是,从结果来看,这次进攻是“三次将敌人引到它最不喜欢的战场上,每次都将其彻底击败”的好例子。这是因为,303高地和云兴山都是山势比较缓和,起伏地少的特有的秃石山,很不利于防御作战,但对进攻一方来说却能够充分地集中步兵、坦克和炮兵的火力(德尔温支队的4辆M-15自行高射机枪在第1和第2次攻击中发射子弹8万发)。中国军队可能把两个支队的撤退误认为被击退了,便鼓足劲头恢复失去的阵地,但不巧,却不知不觉地陷进了圈套。

   通过多次进攻夺取防御者的第一线阵地后,防御者的抵抗力消耗殆尽的例子是很多的。但是,放弃已夺取的重要地形,进行3次进攻的例子却是少见的。

   此外,对自行高射机枪的对地面攻击威力表示感谢的切克中校发表意见说:“M-16和M-15自行高射机枪与其作为防空武器使用,不如作为步兵的伴随武器使用更合适。因此,应改装成对地面射击用的炮架,并加装防护装甲。”

   逼近汉江

   2月8日,德尔温支队粉碎中国军队的有力抵抗,再次攻占175高地群,B步坦联合队不流血地夺取了其北方3公里的275高地。进攻方法同以往的完全一样。下午德尔温支队将其阵地转交给麦利特营后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巴莱特支队也将这天夺取的圣芝山-133高地一线转交给土耳其军队后返回原来的位置。

   2月9日8时发起进攻的德尔温支队,15时左右夺取文桥里丘陵后对永登浦进行了炮击;巴莱特支队攻占道德山周围后,同前一天一样分别同步兵部队进行换班,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第二天即10日对汉江南岸地区进行了扫荡,第35团夺回了永登浦,第24团攻占了金浦,再次准备收复被烧毁的首都汉城。

   美第25师将2月5日至10日的反复进攻命名为“突入作战”,但这个名字没有反映出实际情况,不如称为“啄木鸟作战”更合适。这是因为,仅在战场上确认的尸体就有4251具之多,这些尸体大部分是两个支队进攻时把他们赶出阵地遭到空袭和炮兵射击而毙命的。

   在这11天的作战中,全师的损失只不过是亡约70人,负伤约220人。敌我双方的损失,形成鲜明的对照。中国军队必定会深刻地体会到在平地上同美军作战是怎么回事。从那以后,中朝军队的主攻必定会限制在难以使用坦克和炮兵的山地。

   地雷

   在这次作战过程中,最使美军伤脑筋的是地雷,这在朝鲜的地形上坦克战中无一例外。

   地雷的排除,由第65工兵营负责。A连长说:“在朝鲜遇到了最密集的地雷场。”

   地雷场的特点是将地雷集中布设在安养和永登浦的入口处等要点上。在安养发现了120个地雷,其中有80个是集中起来布设的。所使用的地雷,大部分是北朝鲜制造的木箱式地雷。目的是使磁性探测失去作用。但是,木箱上有铁钉,所以很容易探测。北朝鲜军队肯定是不了解美军探雷器的能力。扫雷排排长约翰中尉说:“如果不使用铁钉,而使用木钉,就不会被发现了。……”

   此外,还有缴获的美国制造的地雷,其中也有将5发81迫击炮弹捆在一起的地雷。

   布雷方法

   特殊的布雷方法很引人注目。看起来,他们是在道路上挖两米左右弯曲的坑,里面布设地雷,实际上是专门在坦克能通过的铺装路面的下面挖掘坑道,布设地雷的。

   还有一种做法是,将7公斤炸药捆成捆儿隐藏在路旁的房屋和物品后面,隐蔽在高地上和掩体里的士兵看到敌人通过就拉铁丝。但是,这种做法在进攻平壤时已经遇到过,所以预先对道路两侧进行扫荡,加以防备。

   安养—永登浦附近的地雷是北朝鲜军队布设的,水原地区的地雷则是中国军队布设的。但工兵队的评价是,在地雷的布设方面,北朝鲜军队比中国军队高明。北朝鲜军队大部分采用陷井式布设方法,例如把地雷布设在铁路道口的木板下面或者利用弹坑埋设等等,很重视智力性和游击性的布设方法。北朝鲜军队自开战以来有着丰富的地雷战经验,所以反复考虑怎样才能自然地欺骗坦克,结果,就产生了采取这种陷井式布设方法的想法。

   但是,地雷场没有火力掩护,所以排除很容易。触雷的坦克只有3辆,其中两辆是顺顺当当地陷入了北朝鲜军队的圈套的;一辆发生了偶然的事故。没有火力掩护的障碍是没有多大作用的,这一不可动摇的原则在这里也得到了证实。

   四、南汉山桥头阵地

   (参见插图71)

   第25师的进攻,如上所述大体上是象预计的那样发展的,但右翼的美第3师和从利川北上的美第1骑兵师正面的进攻却进展很不顺利。这是因为,战场是以南汉山和杨子山为中心的山岳地带;道路网极贫乏,其质量极差,很难设置炮兵阵地;坦克的使用也受到很大限制。对于美第3师来说,这次进攻是到朝鲜以来的第一次协同作战,所以战斗不适应也是一个原因。该师在这以前只有在元山地区担任警备和在兴南桥头阵地实施防御的经验。

   该师在南朝鲜第15团的支援下夺取了光教山和清溪山,但在京安里正面未能顺利地突破。

   美第1骑兵师在京安里东侧的进攻,也因遭到准确的迫击炮射击和不断的反冲击而毫无进展。美第9军虽然增加了第24师,但也没有取得进展

   后来判明,在留到汉江南岸的正面40公里的阵地上,以中国第38军为主力的约4万人的大部队,一个月的时间,依托在山上构筑的坑道和掩盖式阵地进行了战斗。

   中国军队可能是顶不住京釜国道正面的火力战斗,为了争取后述的下一次机会,而将这一天险作为桥头阵地进行确保的。

   缺乏火力和渡河能力的中朝军队在汉江南岸确保桥头阵地,具有深远的意义。这是因为,如果说中朝军队的最终目的不是攻占釜山,而在于确保汉江一线或者三八线,那就难以理解了。

   这样,闪击作战,在从汉城到杨平的汉江南岸留下了以南汉山—杨子山为中心的桥头阵地,就基本上结束了。南汉山曾经是朝鲜古代的高句丽暂时由京城迁都于此的山寨,是可同汉城以北的北汉山相提并论的要塞。

   五、北朝鲜方面的资料

   北朝鲜公开史料论述当时的战略时说:“制定了在最有利的地区和时期给敌人以巨大打击的作战方针”,其记述的资料可以使人看到当时的中朝军队的企图在哪里。

   但是,修理山的防御是北朝鲜军队实施的,这一点同美军的资料是相矛盾的。然而,又没有能够明确其真伪的资料。

   这个地区的北朝鲜军队可能是在中国军队的指挥下战斗的,估计其一部担任了修理山的防御任务。

   北朝鲜公开史料

   朝中人民军部队的第4次战役

   朝鲜人民军最高司令部在胜利地总结了三次战役……进一步加强了部队,保障对漫长的前线的军需品运输,……并且为了巩固东西海岸线的防御,制定了转入防御作战的计划。

   1951年1月8日,朝中人民军部队在水原—骊州—原州一线主动地转入防御,另一方面改变部队的部署,并使部队休整备战,准备新的作战。……敌军一方面准备大规模的进攻作战,另一方面叫嚷什么要采取“目的有限”的有限攻势,企图不断地进行在自己不受损失的条件下压制朝中部队积极行动的战斗,大量消灭朝中部队。……敌军的主攻目标是西部战线,他们企图在长达200公里的战线上,用所谓“直线战术”一步一步地进攻,大量消灭中朝部队。敌军动员大批飞机和舰艇支援了这个攻势,并把大量的火炮和坦克调到前线。敌军确信,依靠自己占优势的技术必定能达到自己的战略目的。

   朝鲜人民军最高司令部及时识破敌军的企图,制定了相应的作战方针:即在整个战线上进行机动防御,在对我军有利的地区和时机,就给敌人以强有力的打击,大量消灭敌军的有生力量和战斗技术器材。朝中部队根据这个方针,从1951年1月25日起进入了第4战役。

   1951年1月27日,西部战线的美第1军和第9军,在大批飞机、火炮和坦克的掩护下,在从水原—骊州长达68公里的正面上向我军发起了进攻。敌军沿着水原—汉城的公路猛烈进攻。2月3日,攻到水原以北的修理山、文亨里、梨浦里(骊州东侧)一线。

   在从水原到汉城和仁川的三角点——修理山及其以东一带,朝中人民军部队连日进行了激烈的防御作战。敌军不断变更兵力部署,在数十辆坦克的掩护下,向修理山一带我军防御阵地进行了连续不断的进攻。在修理山地区的朝鲜人民军部队和在其东部的中国人民志愿军部队并肩作战,展开了英勇的防御战术。

   在这一战斗中,朝鲜人民军第82团的指战员们,在强大的敌军面前,充分发挥了集体的革命英雄主义。

   由英雄裴允星指挥的某营的一个连,2月3日打退了敌人的11次冲击,但是一个排的防御阵地终于被敌人夺去了。当时,连的劳动党委员长申千均同志鼓励战士们说:“同志们,我们是朝鲜人民的真正的儿女。不管有多大困难,我们一定要完成党和国家赋予我们的任务”。不久,由英雄申千均等12名劳动党党员和民青盟员组成的突击组,从敌军的手里夺回了失去的高地。

   营在3天时间内共打退了敌军42次冲击,坚守了修理山。在防御战斗期间,营的几十名民青盟员和模范战斗员,由于为祖国和人民英勇奋战,在火线上光荣地加入了朝鲜劳动党。

   在修理山一带的历时10多天的防御战斗中,人民军部队毙、伤、俘敌军4500多人,击伤敌坦克20多辆,击落敌机21架,获得了光辉的战绩。

   修理山及其以东地区的朝中人民军部队,2月8日主动地撤到汉江北岸地区进行防御;在同一时间,防守金良场里和骊州地区的我军,向猛烈进攻的敌军加以连续打击,2月11日撤退到京安里和梨浦里以北地区。

   第三节 双连隧道

   从1月25日到2月10日,在汉江西岸地区闪击作战正在发展时,位于中央的第10军反复进行了积极的战场侦察。但在阵地前24至25公里的区域内,仍然没有发现敌人的大部队。装甲侦察队侦察了原州,但敌人连这一要冲也放弃了,遭到严重破坏的镇子里只剩下了几个居民。

   但是,作为少数的例外之一是在双连隧道的伏击。这是侦察队的一个失败的例子。但正因为失败了,所以有很多东西值得深思。

   一、圈套

   1月27日下午,第1军进攻水原北侧一线时,第10军命令美第25师对双连隧道进行侦察。

   在连接汉城和原州的京原线同洪川——骊州公路交叉的地方,有一个后来出了名的砥平里。双连隧道是砥平里东南4公里处的前阳砚隧道及其东侧的下东隧道的总称。由于中国军队经常使用隧道集聚物资,所以第10军将其选为侦察目标。

   当天下午,第23团C连的米切尔排组成车辆侦察队按照命令侦察了双连隧道,但没有发现中国军队。

   可是,第二天即28日下午侦察机报告说:“在双连隧道附近发现集结部队”。因此军当天夜里再次命令侦察隧道。或许怀疑米切尔是不是真正地侦察了隧道。于是,再次指定米切尔中尉,并且于29日6时将他召集到营部命令说:“侦察双连隧道附近。如果可能,就同敌人接触。但不得陷入同大部队的战斗。”

   侦察队人数为米切尔中尉以下共60人。但因情况紧急,所以由下列拼凑起来的部队组成:

   侦察队长 第23团C连排长 米切尔中尉。

   米切尔排 30人(其中20人是4天前补充的未经训练的新兵)。

   D连的军官 1人,士兵 8人。

   支援炮兵营的无线电台和报务员 4人。

   第3营的司机 3人。

   第24师第21团F连的军官 1人,士兵 13人。

   营的作战助理 施塔伊上尉。

   侦察队人员分乘两辆3/4吨武器运载车和9辆吉普车。装备的武器有75毫米无坐力炮、57毫米无坐力炮、89毫米火箭筒和60毫米迫击炮各1门,轻重机枪8挺及自动步枪8支等,还有SCR-619对空无线电台和SCR-300对地无线电台各两部。在侦察队上空经常有联络机活动。

   侦察队由各种各样的部队拼凑在一起,是因为第2师在清川江畔遭到毁灭性打击后还不到两个月,无线电台和车辆来不及重新装备。

   11时20分时,在梨湖里(骊州东岸)完成编组的侦察队,以米切尔中尉的吉普为先头,踏上了侦察的路途。采取的队形是长纵队,各车之间的距离大约100米。

   米切尔中尉前天即27日刚在这条路线上侦察过,而且侦察机过去也多次误报过,所以不可否认有一种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心情。

   陷入圈套

   因此,米切尔中尉一边不时地停车侦察两侧的高地一边向北前进,但对耸立在左边的461高地和九屯里车站却没有特别注意。米切尔渡过新村小河的时间是12时15分左右,16公里的路程跑了不到1小时,由此可以看出其途中侦察的仔细程度。米切尔只是在新村的三叉路上等待后续车辆,然后就那样进入岔口的山涧。中国军队如果在隧道里设置了什么东西,必定会在四周部署警戒人员。在进入目标的山涧时,通常要确保出口。但是,米切尔中尉因已有前例,所以就好象有些疏忽大意。

   同行的施塔伊上尉一个人从新村的三叉路口出去侦察九屯里车站。但很快当了俘虏,他留在三叉路口的吉普车上的其他人员全都被打死了。

   伏击

   米切尔中尉顺利地到达路口,向隧道派出了侦察员。但这时,发现有15-20名中国兵从草旺里北侧的棱线上跑下来。

   美军慌忙进行射击,不一会就有10-20发迫击炮弹落到车队周围。这时,副营长恩盖尔少校搭乘的联络机飞来了。恩盖尔少校发现在461高地上约有150名中国兵,在草旺里东侧的339高地上约有50名中国兵,他就以对地无线电台通报给米切尔中尉,并且命令他迅速脱离。但因无线电台的灵敏度不好,米切尔中尉没有收到这一情报和命令。

   米切尔中尉也决心立即脱离,并且让逐渐追上来的车辆调头,将散开的人员召集起来,准备后退。然而,当最后尾的车辆到达时,已有50-60名中国兵从耸立在退路右边的461高地向新村的三叉路口冲过来!

   这时,飞机上的恩盖尔少样也同时看到了这些中国兵,便命令米切尔他们躲避在339高地的南侧高地(下东隧道的高地)上,等待援救。但是,这个指令也没有传过来。而且,联络机的油料快用完了,恩盖尔少校不得不返航。如果这架联络机能按最初的计划始终同侦察队一起行动,后述的悲惨命运想必是能够避免的。

   在地面上,12.7毫米机枪的射手瞄准了从461高地上跑下来的中国兵,但子弹没有射出去。原因是机枪因注油过多而冻结了。当两人把枪机?开,好容易射出子弹时,中国兵已经进入新村的山后了。

   此外,本洛德中尉想以75毫米无坐力炮进行射击,但因后面紧跟着其他车辆而没有射击。如果这样射击,十几个人就会被炮尾风伤害。于是,本洛德中尉就将炮车转移到能够射击的位置上。但这时已经看不到中国兵了。

   不久,又发现中国兵爬上了新村北侧的高地。本洛德知道退路已完全被切断,认定在这里射击也无济于事了。看到这些情况,米切尔中尉想,在北面、西面和南面有敌人,但东侧的棱线上还没有,因此如果在下孙隧道正上方的高地上坚持住,不久是一定会得到援救的。这一判断是瞬间的和本能的,相信这是唯一的活路。于是,他大声喊跟在后面,就开始往隧道高地上攀登。

   二、隧道高地

   途中,米切尔中尉在稍事休息的时候顺便环视了周围的群山,发现中国兵也在沿着南面的棱线向同一隧道高地急速攀登。于是,他急忙大声喊道:“中国兵正在从南面往上爬。快!如果不能先到达,那就糟糕了!”

   这样,就展开了登山竞赛。米切尔的一句话,结果丢失了很多装备。不用说,要登上山,出现这样的结果是理所当然的。全部的车载重武器和无线电台同车辆一起都丢弃在道路上。侦察队携带到山上的主要武器,只有两挺轻机枪、89毫米火箭筒和自动步枪。还有7名新兵不想登山。他们是第一次受到敌人火力的打击,蹲在侧沟里不想动弹,结果全都被击毙了。

   最后,跟着米切尔中尉的官兵共计有51个人。这种争夺山顶的竞赛是很艰苦很令人着急的。沿南面的棱线往上跑的中国兵不时进行射击,所以米切尔他们必须在积雪的北斜面上攀登。但由于这些第23团的官兵们穿着浓绿的防寒服,在

   白雪映照下,成了明显的目标,所以遭到了来自北面的339高地的准确射击。他们抓着灌木用手和膝盖往上爬,当遭到敌人狙击时就装做中弹的样子在山坡上滚动,等敌人转移狙击目标后,再往上爬。携带重装备的士兵受伤的也很多,大家虽然很着急,但这样一起爬山,完全象尺蠖爬行似的。

   然而,米切尔中尉和13名士兵比中国军队先到达了山顶。这13名士兵是从第24师来的,他们从一开始就反穿戴着棉衣棉帽,所以没有遭到敌人狙击。美军棉服,外面是浓绿色,里面是雪白的伪装色。在战场上,很普通的关照往往会左右其命运。这就是一个事例。

   在米切尔中尉到达山顶的同时,中国军队也在距离170米左右的南面的山包上出现了。竞争的结果,当然是米切尔中尉取得了胜利。但是,该隧道高地很不适于防御。它比北面800米处的339高地低20米,比中国军队占领的南面的高地也稍微低一些,而且山顶上的面积很狭窄,以一个班用帐篷就能覆盖住。好容易爬到山顶的48名人员排列不下,所以将几名士兵配置在北面的鞍部,但即使如此,山顶上也几乎无立足之地。而且土地冻结,无法挖掘堑壕。但是,东斜面非常险峻,不用担心该方向的攻击。同南面高地之间的鞍部也是象马背似的狭窄的棱线,所以只能有少数的突击队员接近。这一点很幸运。

   不久,中国军队的进攻从南面开始了。首先以机枪和步枪对山顶进行猛烈射击,接着有十几名突击队员成一路走过很深的鞍部,利用死角接近到投掷手榴弹的距离。

   但是,米切尔中尉预料到这一进攻方向,事先将大部分火器即1挺轻机枪和3支自动步枪对准了该方向,所以在估计中国军队将要投掷手榴弹的时候展开了猛烈的射击,很容易地击退了敌人。

   然而,在这一空隙,悄悄地靠近环形防御阵地北侧的中国军队的轻机枪,突然开始射击,打伤了7个人。看到这一情况,里尔中士愤然跑下山,不一会就悄悄地摸近敌人的轻机枪将其击毁了。从这以后,中国军队再没有从北面进行攻击。

   从这时到下半晌,中国军队对环形防御阵地的南边进行了5至6突击。米切尔中尉叫等到敌人进入最近距离再开始射击,每次都是当中国兵站起来投掷手榴弹的时候,进行猛烈射击将其击退。但是,在这期间有7名轻机枪射手都头部负伤。射手一负伤,弹药手就抓着腿把他拉下去,换下别的士兵。这样,一个接着一个地伤亡了7个人。米切尔中尉想,这挺轻机枪是唯一的依靠,所以当再没有替补射手时,就都完了。

   打退第5次突击时,漏掉的一个中国兵偷偷地进入环形防御阵地,突然站起来端着冲锋机进行连射。旁边的士兵把他刺死了。但由于这一瞬间发生的事件,米切尔中尉以下的5个人负了伤。因此,爬到山上来的48名人员中,伤亡了19人。

   准备援救

   在这期间,第23团紧急进行援救准备。恩盖尔少校从飞机上告急。弗里曼团长命令把搜索据点推进到文幕附近的第2营前去援救,同时请求空中支援和空投弹药。

   13时受领命令的爱德华营长立即命令F连(泰勒上尉)进行援救。但因车辆和补给品的领取很费事,F连在15时15分才出发。F连的出发准备之所以用了两个多小时,不外乎是由于上级军官缺乏防备侦察队发生意外的思想准备。侦察兵和侦察队陷入敌人的圈套,是常有的事,所以不断地做好的援救的准备是一般的常识。但这次还是由于眼前的平安而麻痹大意了。

   F连配备有两门81毫米迫击炮、两挺重机枪和对空无线电台,总人数为167人。但不知为什么没有配备坦克。

   F连的任务是“救出侦察队,夺回防亡者和车辆”。但爱德华中校下达指令说:“如果在日落之前还没有联络上,就组成环形防御阵地等着天亮,于明天即30日早晨救出来。”这时,敌人通常会伏击援救部队,要特别注意;还要防止夜间同兄弟部队发生误会。

   泰勒连分乘8辆小卡车和13辆吉普车,沿侦察队前进的道路向北进发。从文幕到461高地山麓是25公里。但该连到达那里时是17分20分过一点,所以他们前进的时速是14公里。

   环形防御阵地

   在泰勒连北上期间,隧道上面的环形防御阵地仍然遭到了几次攻击。但是,中国军队的佯攻却逐渐多起来了。可能是由于子弹快用光了。在环形防御阵地上,从开始就很注意节约子弹。但如果敌人来到身边,就不得不射击,所以子弹也在无情地减少着。

   因此,米切尔中尉将环形防御阵地边上的士兵从棱线上后撤了几英尺。米切尔中尉想,这样做,中国军队在几米远的对面的棱线上露面之前,士兵们看不见,所以不会射击;同时,也不会成为敌人的目标,从而也可减少损失。

   事实上,其结果正如米切尔中尉所预料的。士兵们只是在亲自担任监视任务的米切尔中尉发出信号时才探出身子进行射击,所以结果是既没有伤亡,又节约了弹药。说实在的,根据笔者在中国大陆的经验,米切尔中尉所采取的方法是很普通的。但当时在美军中很多人都没有经验,不管敌人来不来,他们都在棱线上探出身子去。

   不久,天就黑下来了。夜间袭击是中国军队的惯用手段。环形防御阵地上的全体人员预料中国军队的夜间袭击可能是天一黑就开始,由于极度的紧张而有些发抖。

   在日落前17时30分左右,出现了最早的援救活动。由蚊式飞机引导的两个4机编队飞临上空,以机枪、火箭弹和凝固汽油弹对侦察队环形防御阵地的周围,进行了30分钟的扫射和轰炸。

   接着飞来的联络机在头顶上5米多的超低空盘旋,4次投下弹药和通信袋。侦察队的环形防御阵地面积太小,空投的弹药大部分落在北斜面上了。但士兵们争先恐后地跳出去捡了回来。电文写道:“兄弟部队正从南面接近。预计不久将救出诸位”。米切尔中尉爬遍环形防御阵地,给每个人看电文进行鼓励。

   正在这个时候,南面响起了枪声。几分钟后,看到了迫击炮弹在461高地上爆炸。士兵们发出了欢呼声:“真的,援救部队来了!?

   三、援救

   这时,前来援救的泰勒连开始对461高地进行攻击。实际上,泰勒上尉已经从联络机的通报中知道侦察队的环形防御阵地和车辆的位置以及中国军队的部署情况,所以对461高地进行了详细的侦察,但什么也没有发现。他想,兄弟部队的飞机在上空自由盘旋,所以不要紧,于是就照样继续前进,来到了新村的三叉路口。时间是17时20分左右。

   461高地

   但这时,461高地上的两挺机枪对准车辆纵队的中间,展开了猛烈的射击。乘坐第3辆车的泰勒上尉仔细一观察,461高地上有很多中国兵,不能放弃这些敌人再继续前进了。因此,他决心发起进攻,以第1排和第3排沿着支脉合击山顶,以重武器和第2排担任支援。火力支援的效果一提高,敌人的火力就迅速减弱了。幸亏,中国军队没有在九屯里的东南高地上,所以这次进攻进展顺利。但因这个高地既陡峭又有积雪,而且不久天色漆黑,所以第1排到达顶峰时已经过了19时30分。

   泰勒上尉立即着手援救侦察队。因此,尽管营长规定禁止夜间行动,但从侦察队环形防御阵地的方向不断传来枪炮声,所以他担心如果放任不管,侦察队就会在夜间遭到毁灭。

   上尉的计划是,第1排下到461高地的北斜面上,同机枪一起担任火力支援;第2排沿着新村北侧的棱线,向环形防御阵地方向进攻;第3排作为预备队控制使用。但是,在黑暗中准备工作很费时间,泰勒上尉选定重迫击炮阵地时,已经是21时了。

   夜间的环形防御阵地

   另一方面,在侦察队的环形防御阵地上当四周夜幕降临时,米切尔中尉就严肃命令:“即使负了伤,也不得发出声音”,等候着中国军队的夜间袭击。因为,伤员们的悲痛声不但会把自己的位置和数量告诉给敌人,而且能严重地沮丧战友们的士气。

   果然,几发迫击炮弹开始震动着地面落下来,有一发命中环形防御阵地的正中间。而且,机枪开始扫射,吹起了军号,听到了尖锐的声音,不久又听到走在冻结的雪地上吱格吱格的响声。拉森中士以下4个人匍匐到棱线上一探头,就看到从狭窄鞍部走过来的中国兵的黑影。他们4个人开始射击,但不到几秒钟头部都受了伤。拉森中士爬回到米切尔中尉的身边,用手指着头上的伤说:“这是第5次,已经足够了!”

   大部分人是头部负伤,阵亡者比较少,这都是钢盔的作用。子弹命中钢盔时,会受到象被铁棒打了似的冲击,但一想到得救了,就会感到平时觉得很重的钢盔,是特别宝贵的。

   环形防御阵地的情况更加恶化了。461高地上的枪炮声停止了,但援救部队一点也没有来的迹象。天气更加寒冷,湿衣服冻结在地面上,几名士兵诉说冻伤之苦。已经有半数以上的人员负伤了,躺在陡峭的东斜面上的重伤员稍微一动就会滚落下去。轻伤员留在战斗行列里帮着装弹。但先前脚部受伤的米切尔中尉左眼又负伤了,时常失去知觉。

   中国军队在迫击炮的集中射击和接着进行的机枪扫射的掩护下,照例进行了第2次夜间袭击。于是,侦察队在环形防御阵地上再一次照例以集中射击击退了敌人的袭击。而且从那以后到21时之前,同样的突击反复进行了两次。

   因此,中国军队从完全相同的方向上以完全相同的方法突击了十几次,都失败了。是不是没有别的方法,中国军队总是固执于这种突击方式。

   常有的事情

   这时,泰勒上尉正在为侦察队环形防御阵地方向上不断响起的枪炮声而着急。但是在夜暗中,为了防止误伤兄弟部队,必须让每个士兵都了解各排的行动,而且第1排下山费了很多时间,所以还没有完成准备。

   就在这个时候,九屯里方向上出现了3个美国兵。他们说是“从环形防御阵地上突围,由东面的陡坡下来,顺着铁路南下的”。3个人都负了伤,一个人出血严重。

   一问环形防御阵地的情况,泰勒上尉就断言:“侦察队全被消灭了。中国军队大举突袭、射击、投掷了手榴弹。能够逃脱出来的只有这33。隧道高地已被几百人的中国军队占领了。没有一个幸存者。”

   说完这话后,北方的枪炮声持续了大约30多分钟停止了。泰勒上尉认为,这大概是中国军队在等候着我连的进攻。他想起了营长的提醒,决心等到明天早晨再发起进攻。便命令各排长停止攻击。

   这时,泰勒上尉感到刚才北方响起的激烈的枪炮声,同这3个人逃脱的时间对不起头来,就觉得这3个人的供述有些奇怪,但由于情绪激愤、着急,好象照样相信了。

   但是,过了十几分钟,在新村西侧高地上准备火力支援的第1排排长报告:“现在,有一个侦察队的人来到我排阵地。他说侦察队还在坚守着环形防御阵地。”泰勒上尉直接询问了这个士兵,他是个卫生兵,告诉上尉说:“医疗品用光了,不能等到天黑,来取留在车上的医疗品,但不知怎么搞的向南走过头了。侦察队在日落前遭受了很大的损失,但还有30个人坚持奋战。刚才的枪炮声就是证据。”

   上帝的声音

   泰勒上尉立即下决心再次发起进攻,命令琼斯中尉的第2排沿着山峰进攻。新村北侧高地上没有敌人,但不管怎么说这是一座中国军队同米切尔中尉进行登山竞赛失败的陡峭的山,爬到山顶用了一个多小时。

   根据白天的情报,中国军队是在下一个山包,其对面的山包上有侦察队的环形防御阵地。这时,射击停止了,四周恢复了夜间的寂静。

   琼斯中尉想,第2排可能会遭到敌人的伏击,便带领一个班接近到下一个山包。但是,这里没有中国军队。突然看到环形防御阵地的高地上又展开了混战。

   当时,似乎中国军队已经发现了琼斯排正在接近,象是转移到环形防御阵地西面的棱线上去了。而且非常顽强地对环形防御阵地的西边进行了最后的攻击。环形防御阵地上的主要武器,都是防备来自过去曾反复十几次的南侧的攻击的,所以西边仅有5名只携带着步枪和马枪的士兵。第1次以步枪射击击退了,但第2次有3名中国兵突入环形防御阵地,在夜暗中展开了混战。幸运的是,这3名中国兵都被击毙或刺死了。但在被突破的环形防御阵地上,悲观情绪突然严重了。原因是,无从知道琼斯中尉的第2排已到达南面的高地,伤亡30人,弹药也用完了,因而没有信心击退下一次突击。有人喊:“投降吧!”5次负伤的马丁上士大声骂道:“畜生,什么投降?!”有人继续回敬说:“但是,……”。时间是22时30分左右。

   不久,西边的上空升起了红色的信号弹。环形防御阵地上,把它理解为总攻击的信号,下定了决心。对上帝的祈祷声和喊叫父母名字的声音,非常悲惨。大约过了30分钟,果然在阵地的南边响起了脚步声。在等候已久的环形防御阵地上,开始进行射击。于是就听到下面发出了上帝一样的声音:“美国兵!美国兵!不要打。按照上帝的尊意,第23团的F连到了。”

   细细的下弦月升起来了,淡淡地照耀着反复激战的隧道高地。

   泰勒连收容伤员回到梨湖里时,已经是1月30日凌晨了。从山上往下撤伤员时,轻伤员发牢骚说:“在这么寒冷的黑夜里从陡峭的山路上下来,是没有道理的。”但以担架往下运的重伤员一再表示感谢,还有人谢绝说:“自己能走”。即使面临同一死地的人,直接面临死亡者和不直接面临死亡者之间,在情绪上竟有如此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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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无辎重则亡,无粮食则亡,无委积则亡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