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败垂成·第十九 – 吴起兵法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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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败垂成·第十九

功败垂成·第十九

作者:约翰·托兰 ·美国

出自————《漫长的战斗

出自————《战争通史

   (11月6日-26日)

   1

   在西线,哈里·特罗洛普中尉带领一行人通往安全地带的企图屡屡受挫,心情十分沮丧。腹背受敌,几乎没有成功的机会。11月6日,他们在一片遗弃的散兵坑里偶然发现两只士兵背囊,其中有6条毛毯,两只睡袋、短裤、袜子、剃发用具和牙刷,另外还发现一只装满手榴弹和子弹的木箱。截止此时,特罗洛普已损失1人。剩存的4个人,在阵地四周用手榴弹布下饵雷后,感到安全多了。然而更能令特罗洛普振作精神的是可以刷刷牙。

   次日下午,正寻觅食物,他们听到坦克火炮和密集的轻武器射击声,于是决定坐守原地,以待友军突围出来。天黑后,特罗洛普爬上崖顶瞭望。11月8日凌晨4时,他又听到——阵坦克炮声和T-34坦克开进的轰鸣。特罗洛普溜下山崖与同伴会合。他翻出一卷卫生纸,在地上拼出“HELP” [ 译者注:“求救” ] ,每个字母五英尺,其上镇以石块。黎明时分,一架联络机在上空盘旋,但显然没看到他们。特罗洛普脱下短袖衫挥舞,仍运气不佳,无济于事。

   他们饥肠辘辘。下午3时左右,特罗洛普和片川决定去搜索这一带唯一的民宅。距离尚有200码,撞见一个约18岁的男孩。特罗洛普勾动食指示意:要不要干掉他?片川也用手势回答:抓活的。他俩爬到离男孩30英尺范围内,突然跃起扑上去。

   “我,美军的。”那个朝鲜人不住地念叨。特罗洛普问,是哪个营的?“2营”。营长是谁?男孩说出三个名字并将菲尔兹上尉描述一番。最后他说有办法天黑后带来食物。疑念未消,特罗洛普指示他傍晚7点老地方见面。

   片川和特罗洛普提前一小时返回,以防有诈。几分钟后,看到男孩从山洞出来,背着个大包袱。整7点钟,他发出呼唤:“噢哎”。他搞到近10磅小米饭,其中掺杂着菜豆,外带一种深绿色酱,粘糊糊,酸溜溜的。男孩乞求带他一起走。“明天这个时候再带些食物来”,特罗洛普说,“你的事我们会考虑”。

   集体摸黑饱餐一顿,余下的第二天享用。对于特罗洛普,这些食物味道之美犹如亚赛牛排。第二天一早,用过餐后,各自擦拭武器。下午时分,一颗饵雷炸响了。他们提心吊胆等了半小时,总不见敌人踪影。满腹狐疑,特罗洛普和另外一人摸上山坡,看到炸死一名朝鲜中年妇女。他们将她拖走掩埋掉。

   一架C-47运输机飞临上空,在这一地区盘旋。能听到一个女人在用外语广播,讲的大概是中国话,然后是音乐,接着又是更多的讲话。一小时后,一架联络机在上空往返飞行。四个人一齐走出丛林挥动手臂,但驾驶员竟视而不见。特罗洛普在日记中写道:“我们全体一致用不登大雅的字眼儿对该机发表了意见并研讨了该驾驶员的先人祖宗。”

   天黑后,片川和特罗洛普再次去见那个朝鲜小伙子。他又带来了食物,但声明给他食物的人再也拿不出什么了。特罗洛普决定让他入伙。他们匀出武器装备给他,但不分派他站岗放哨。三天里,他们不断变换阵位,企图向南突出重围,结果是枉自徒劳。11月12日深夜,直线距离清川江河口20英里处,他们跨越一条小溪,经过一座村庄,然后爬上一道山梁,在这里发现孤零零一间小草房。草房里找到一些马铃薯和一桶干玉米粒。他们点燃一堆火,煮咖啡,烧烤玉米粒。味道像爆玉米花,十分可口。

   一路陡直上攀,隔5分钟就得休息一次。终于到达一处小平台,便安顿下来过夜。近处的枪炮声清晰可闻,但个个筋疲力尽,谁也没心思搞清声音打哪儿传来。

   拂晓,他们登上峰顶,从那里可看到清川江河口和黄海。空气变得寒冷刺骨,地面结了白霜。特罗洛普看到敌军正在北面修筑掩体和反坦克壕。他估计友军阵线当在南面约5英里,故决定由此下山,登上山谷那边与北进的联合国军会合。

   正准备动身之际,发现一个村民领着8名北朝鲜兵沿小路朝山上走来。双方距离已不足30码了,来人拐上另一条小路。片川和特罗洛普小心翼翼地摸到山脊,背面有6个敌人正向下移动。他们意识到再次被包围了,于是赶紧布下饵雷。

   当天夜里冻得人睡不着觉。天亮时,谁都懒得不想动。最有活力的要算片川,特罗洛普这时全靠他了。他俩负责取水,沃森、劳伯和朝鲜小伙子(此时已有个绰号“查理”)负责寻找食物。后面这三个人几小时后返回,搞到红薯和少量小米。沃森透露说,路遇4个朝鲜男孩儿,现已带来了。

   特罗洛普火冒三丈。他们究竟在哪儿?下面,一个山洞里。最大的差不多17岁,最小的15岁。特罗洛普仔细盘问。他们自称是在躲避北朝鲜兵,因为不愿当兵。注意到他们脚下穿的都是陆军军用胶鞋,特罗格普猜测他们是开小差的北朝鲜人民军。他问,是否携带着武器?带了。一支脏兮兮的M-1步枪,枪栓已被冻死,两只长长的苏式步枪,只有五六发子弹。特罗洛普逐渐相信了他们,并从他们嘴里得知美军坦克已推进到这一地区,但无法突破防线。

   “照你们看,我们能不能冲出去?”

   回答是否定的。要是能的话,他们几个早那样做了。次日,11月16日上午,特罗洛普带着两名朝鲜人下山取水,顺便侦察一下敌军撤走没有。50名北朝鲜兵正押送两辆牛车东行。一小时后,三人在回山途中听到一声饵雷爆炸声。“哇,咱们炸死两个”。片川告诉特罗洛普。

   “炸死没有?”特罗洛普问。

   “没查看,但我相信是炸死了。”

   既然发出这么大声响,特罗洛普知道非转移不可。正打点行装,忽听有人声越来越近,沃森和特罗洛普抓起M-1步枪和手榴弹,趴在一块突岩上居高临下。令特罗洛普惊叹不已的是,眼前是一派日常景象:五六个穿白衣的妇女头顶包裹沿山脊南侧走下溪谷,那边有3个孩子在一所房舍周围游戏。特罗洛普回来告诉其他人,务必等到第二天早晨再出发。当晚,大雪纷飞。

   他们天亮时离开,先朝西走,然后下山。夜晚,运输车辆南来北往。前方是一片平坦的田野,白日里无任何掩护。由于过度疲劳,他们无法夜间行军。尽管如此,士气倒满高。第二天早晨,敌军在一英里外按50码间隔展开。特罗洛普一行人白天隐匿,是日傍晚做出继续前进的决定。

   凌晨4时启程,天还没亮。他们来到一条小河边,打算相机渡河,然而敌军活动频繁,只好转向南走,天亮时,他们离开公路,走向几间看上去已废弃的农舍,但考虑到闯进去过于危险,全体一致同意宁愿在无粮的情况下再走三天。此时是11月19日,特罗洛普和他的小组疲于奔命长达两个半星期了。

   2

   沃克已制定出挺进鸭绿江的完整计划。英联邦旅已进入阵地,尽管其中许多来自香港的士兵还穿着热带服装。没有一人有全套像样的御寒装备。二等兵朱利安·滕斯托尔发现这里的风真是夹着冰碴往脸上刮。这是他头一次领教朝鲜的冬天,有生以来从未经受过如此酷寒。11月19日,风云骤变,接连12小时的倾盆大雨,使钢铁般坚硬的冻土变得泥泞不堪。英军的行动被迫推迟。

   11月21日,捷报传来,东京一片欢腾。东线第7师的先头部队库珀特遣队长驱直入,未遇任何抵抗,进入鸭绿江畔的一个小镇,惠山津。阿尔蒙德驱车30英里赶去拍张临江望满洲的倩影。麦克阿瑟欣喜若狂,致电第10军军长:“最衷心的祝贺,内德,转告戴维·巴尔的7师中了头彩。”

   这一日,摄影师们倾巢出动。不少官兵得意忘形,效仿当年丘吉尔和巴顿在莱茵河畔的行径,朝鸭绿江中大撒其尿。这一景象若被对岸中国哨兵通过阵地望远镜看到了,定会大惑不解。

   这一消息登上头版头条。艾奇逊连同国防部其他官员会晤了继路易斯·约翰逊任国防部长的乔冶·马歇尔。五角大楼的将军们额手相庆,但他们主要关注的是如何设法让中国人同意在边界设立中立区这一棘手问题。国防部副部长罗伯特·洛维特建议:麦克阿瑟应为设立非军事缓冲地带创造条件,部队后撤至鸭绿江以南建立防御阵地。几乎所有在场的人都赞同洛维特的主张,柯林斯将军甚至勾勒出一条鸭绿江以南10-25英里的假想线。此项建议表明参谋长联席会议将沃克的第8集团军遭受重创的事实弃之脑后。洛维特纯粹是异想天开。谋臣策士,不论是武将还是文官,大谈特谈上述设想,只能说明坐在半个世界之外的美国领导层思维紊乱。更可悲的是,守在朝鲜这口沸腾大锅旁的麦克阿瑟及其心腹幕僚同样不能面对现实。整整一个韩国第2军已被打得仓惶溃逃,而参谋长联席会议居然认为战争要结束了,就因为一小股美军窜到了鸭绿江边。他们可曾记得首批联合国军向同一虚幻目标前进时的下场吗?

   3

   紫禁城墙根下一座古代平房式建筑中,毛泽东正在运筹设制陷阱的最后步骤。这所陋室是自中国参战以来毛同其夫人隐居的地方。他深居简出,甚至不到几英里外的中央军事委员会所在地去主持会议。他私下会见的只有周恩来和其他两个年轻有为的官员。毛对周的信任基于两点:一是周乃大儒,忠心耿耿。二是,他是一位行政大师,有能力处理军事、外交、内政,甚至各级党务等问题。给彭下达的命令便是在这些私下面晤中商定的。这一工作班子如此之小,如此之严密,外人无从知道毛的顾问究竟是何许人。

   毛半躺半卧在床,一连几小时研究中国古代史。他从未上过军事院校,但具有独到的打仗天才。他学自他本人多年成败的经验。彭崇拜毛,但有所保留。主席似乎对现代武器不闻不问,更着重诸如孙子等古代兵法家惯用的韬略权谋,而那些玄奥的东西无法编成明确的教材训导官兵。

   毛布下的套圈彭完全赞成,那也是他本人首倡的。这一战略说来也简单,中国军队将门户大开,佯作撤军,一旦敌人猛扑进来,彭的部队将相机击破其中最薄弱的侧翼。当毛得知麦克阿瑟已上钩,便下令11月24日发起全线总攻,立即电告彭,25日拂晓发动反攻。这无疑将给沃克以突如其来的打击。

   4

   11月22日,感恩节前夕,英国记者雷金纳德·汤普森采访了“矮人”米尔本将军,得出的印象是这位1军军长对即将发起的总攻势并不感到愉悦。后勤补供不足却不妨碍将大批火鸡、酸果酱罐头、南瓜馅饼运抵朝鲜,让每个在打仗的妈妈的宝贝儿子享受传统的感恩节聚餐。

   汤普森利用节假日,遍访了西北前线。各团指挥所印刷了精美的菜单,桌上铺着雪白的桌布,彻底烧焦的村庄废墟中央点缀起节日蜡烛,有些单位居然发放了威士忌酒,更有甚者则提供官兵奢侈的热水浴和更换的新军服。

   鸭绿江边的惠山津,沿与江平行的公路边,特为库珀特遣队的工兵摆下全套的感恩节宴席。他们于晚宴之后又得接着抡锹挥镐。天寒地冻,一等兵勒努瓦·鲍曼觉得连抡三下非把两只手甩下来不可。过江的中国人接二连三地向他们发射迫击炮弹。士兵们接到命令,不许还击,只能埋头干活。

   远在南方,10军多数部队一边享受感恩节美餐,一边大谈特谈库珀特遣队直抵鸭绿江且无任何抵抗的新闻。陆战5团已在长津湖东岸展开,塔普莱特的3营首当其冲。陆战7团正向湖的另一侧运动,除冰冷的口粮外,什么也没得到。他们那份儿火鸡第二天才能送到。恶劣的天气叫人大吃苦头。一个小兵去厕所,几分钟后同伴听到呼救声,原来屁股冻在了马桶上,只好请军医把他弄下来。

   11月24日上午10时,沃克的总攻击以猛烈的预备性炮击开始了。40分钟后,麦克阿瑟的座机在清川江边的前进机场着陆。他召见沃克和米尔本将军时,蹲在地上抚弄米尔本的德国牧羊犬。听罢战况简报,他乘吉普车前往9军军部,在那里军长约翰·库尔特少将报告说,他的部队急于挺进鸭绿江。整个75英里宽的战线上进攻部队几乎未遇抵抗。欧内斯特·霍布赖特听到麦克阿瑟答复说:“杰克,你可以告诉他们,赶到鸭绿江,全都可以回家。我保证说话算数,他们能够同家人共进圣诞晚餐。”

   视察前线的五小时里,麦克阿瑟踌躇满志,裹着花哨的方格围脖,同战地指挥官闲谈,对凛冽的寒风一无所惧。午后,他重新登上座机,随行人员个个做好返回东京3小时航程的准备,不料麦克阿瑟指示驾驶员飞往鸭绿江口。此语一出,满座皆惊。一位记者开玩笑地问道:“此行确有必要吗?”

   他们先朝南飞,带上从金浦机场调来的又一架护航机,然后调头北上,在鸭绿江口向右转而沿江飞行。他们经过江界上空,据信那里有敌军指挥部,此时已燃起熊熊大火。

   他们飞越冰雪覆盖的崇山峻岭,将军们能够俯瞰座落着水电站大坝的两大水库。此时麦克阿瑟告诉驾驶员飞越惠山津,“摇摇翅膀什么的。”

   乘员们系好安全带。几分钟后,飞机摇摆着双翼向库珀特遣队致敬。尔后,开始返航。当护航机告别时,麦克阿瑟对着话筒说:“为了这次壮观的飞行,感谢诸位。”

   这一天对麦克阿瑟来说是令人陶醉的,对沃克则不然。当吉普车队驶往驻日盟军最高统帅部时,乔·泰纳和迈克·林奇注意剧顶头上司神情古怪。他二人对沃克再了解不过了。即使在最危难的日子里,他也不会流露丝毫感情,而今天仿佛成了另一个人。当他们站在跑道上目送麦克阿瑟离去时,沃克突然骂道:“扯淡。”乔和迈克面面相觑,他们以前从来听到过沃克当着人使用亵渎的言辞。但瞥一眼沃克的脸色,他俩立刻明白为什么他再也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

   他们正朝着准备返回平壤的L-17座机走去。沃克突然让迈克拦截住一辆正要离开机场的宪兵吉普。他爬上车,告诉司机送他前往24师指挥部。此次巡访十分简短。他指示丘奇将军转告西线攻击的先锋团团长“迪克”·斯蒂芬斯,“一闻到中国炒面味,马上撤退。”这意味着擅自将先前全线总攻的命令改为一次试探性进攻。命令下达之后,他脸上又恢复了平静。

   在外行人看来,沃克的举动似乎没什么了不起。但对职业军人而言,这将是戎马生涯中最难做出的决定。它发生在必须由服从上级无理的命令和顾及部下安危之间做出抉择的指挥官身上。马修·李奇微将军称此决定为一个战役总指挥必须面对的最伟大的挑战。乔冶·C·马歇尔将军说此举是“把军职豁出去了”,在未摸清中国军队的底细之前,沃克先是制造种种借口推迟进攻。最后奉命发起进攻,他仍是顾虑重重。陪伴麦克阿瑟的5小时里,他反复权衡关于中国军队威胁截然相反的两种意见,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自己的情报来源更为准确。一俟确信,职业道德上则没有选择余地。于是,他抗命了。

   在东京,麦克阿瑟发布了致联合国和全世界的特别公告。军事史上很少有哪一位高级指挥官将自己的进攻计划泄露给敌方。但无人能阻止他,他已成为无可争议的军中恺撒,唯我独尊“巨大的钳形攻势按照预定计划今天开始行动。”两翼都取得进展。“我军损失微乎其微。”前景一片光明。3日内,阿尔蒙德也将按计划发起进攻。

   阿尔蒙德此时正计划将海军陆战5团调往长津西侧,让巴尔的步兵7师单独由东侧发起进攻。这样便可将敌军包围在两支钳臂之中。是日清晨,32步兵团7营营长邓·费思中校抵达长津湖南端的下碣隅里,当他向东开进时,遇到迎面前来的雷蒙德·默里上校。这位陆战5团团长,通知费思新到的32步兵团团部在北面约8英里处,塔普莱特营还要向北4英里。这一地区的指挥权仍归默里,因为阿尔蒙德尚未签发新的任命。他指定费思营在通往塔普莱特营的半途中集结。默里向困惑不解的费思解释,他尚未接到将陆战5团转移到湖西侧的命令,但估计上午就能接到此项命令。

   塔普莱特已派遣一个排向北侦察巨大的水力发电站。他们遭遇了中国人,打死5人,俘虏1人,摧毁丢弃的75毫米炮1门。继续北上,直到湖北侧顶端未再发现中国人便返回了。北面看上去一切平静。

   11月25日,第8集团军继续谨慎推进。在75英里战线最左端的边缘地带,特罗洛普中尉及其一行对向东发起的大规模进攻一无所知。他们千方百计寻找一条回归路线,好回到原先俯瞰黄海的阵地上。特罗洛普此时已信任了那5个年轻的朝鲜人,派他们搜寻可突破敌军防线的缝隙。天黑之后,一名朝鲜人在前带路,全体走上一条羊肠小道。到达一个村庄时,特罗格普命令每个人都挎起枪,装作巡逻的样子。房屋在燃烧,村民忙于枪救财物,谁都没留意他们。当几名敌军接近时,他们拉低帽沿,加快步伐。穿着各式服装的敌军士兵,很有礼貌地闪在路边让他们通过。双方都未吭一声。

   前方火光通明。一个朝鲜男孩报告说,在周围的树林里都是敌人,现在他们正回村洗手吃饭。特罗洛普等人继续前行至另一村庄,这里也在燃烧。这时前面开路的是片川,他沿河边小路快速行进。两名敌人突然出现在转弯处,片川用M-1步枪将其击毙。

   多尔文特遣队是美军25师的先头部队。11月25日黄昏,其一部,27团的伊赛连登上瞰控峡谷的高地,其位置在特罗洛普等人东面约5英里。3排排长J·C·伯奇中尉将3个班分别扼守在三尖顶峰顶上。中尉所在的这个班发现置身于朝鲜人的坟地里。战士们很不情愿地在冰冻的土地上挖掘掩体。暮霭中他们看到远处灌木丛中有模糊的人影晃动,起初以为是平民,但夜幕降临后,右侧传来一挺机枪和一些步枪的射击声,寂静被打破了。

   这是毛的反攻。志愿军3个军(相当美军9个师)在黄昏时分突然向西线发起进攻。

   几分钟后,伯奇右面的一班人已被全歼。伯奇听到附近有人用外语小声交谈,但什么也看不见。他企图用无线电请求炮火支援,但联系不上。20分钟后,谈话声停止了,出现短暂的宁静。接着五六颗手榴弹在坟地中炸开了。伯奇踡缩成一团,继续联络。他看到手下两名韩国兵走到月光下,当十几名敌人越过山脊时,他们惊叫起来。一枚手榴弹投至卧倒在伯奇附近的一名中士身边,将中士炸得紧贴在伯奇身上,伯奇跳起身一看,少说也有80个中国兵三面包围着他,距离近得拿块石头可打中其中任何一个人。

   “撤到连里去!”他高喊一声。幸存者拔腿飞逃。伯奇用卡宾枪断后。他撂倒两个,趁敌人还未开火,转身就跑。他们不断呼喊:“美国佬,回来呀!美国佬,害怕了吗?”

   霎时间,步枪,冲锋枪从上面射向伯奇这帮人,敌人占有10比1的压倒优势。尖锋峰下20码十分陡峭,月光下中国人清晰可见。美军连续投掷手榴弹,用M-1步枪射击。

   伯奇逃回连部,为被围困的3营要求炮火支援,同时要求派兵增援兰杰连。特遣队指挥官韦尔本·“汤姆”·多尔文中校此时却得到消息,机动连正遭到为数众多大吹喇叭的中国人猛烈围攻。

   特罗洛普等人仍在寻找突破敌军防线的空隙。午夜过后约1小时,劳伯在前开路,其他人紧跟其后。走了1/4英里,劳伯停下脚步,说道:“我听到有动静。”几个人四下散开。特罗洛普窜到崖边,看到一棵树下出现一道闪光,他以为又是敌军潜伏哨,打算从旁边爬过去,却听到有人咕哝:“上帝呀,我的脚可真冷。”

   特罗洛普惊呼,“嘿,美国丘八!”

   “谁在那边?”一个声音喝道。

   “哈里·特罗洛普中尉,”他站起身,枪口朝地。一个卫兵出现了,开始盘问他。家乡是哪?所在州的州府?隶属关系?有多少人?

   “过来一个人,”哨兵最终说道。等特罗洛普走到跟前,哨兵说:“OK,让其余的人也出来吧。”他始终端着勃朗宁自动步枪,逐个进行检查。

   历经25昼夜的磨难,哈里·特罗洛普的英雄传奇终于告一段落。他又重新回到在英阳以西一英里的第89坦克营去。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他遇到的救星多尔文特遣队反倒自身难保了。

   45分钟后,“汤姆”·多尔文收悉一份简报,兰杰连已将中国人击退,尽管该连连长身负重伤。接到报告之后,出现一段不祥的寂静。伊赛连前沿的激战一直进行到拂晓。但对其右面的兰杰连的攻击仍在持续。

   多尔文此时得知兰杰连已丢掉了山头阵地,于是请求炮火集中轰炸山顶,多多使用白磷燃烧弹。当崖顶炸成一片火海时,多尔文遇到了狼狈不堪的兰杰连幸存者。将他们送回师部之后,多尔文决定调35团的贝克连投入战斗。

   然而35团没有跟特遣队齐头并进,多尔文与右翼的24团又联络不上。24团战区的一个制高点已落人敌军手中,威胁到多尔文的后方。夜里,贝克连同样遭到攻击,尽管伤亡不重。由于损失了兰杰连,给多尔文造成无法弥补的缺口。虽然不甘心,但他还是判定,除非24团迅速靠拢过来,否则特遣队将被打垮。他所不知道的是,24团在夜间的战斗中连续猛攻,径直闯入中国军队的一个巨大的集结中心。在东面,2师9团罹受重创,还剩下两个步枪连,补给枯竭,通讯断绝,陷入重围。

   第8集团军右端,只有韩国第2军军长刘载兴将军发来的零星报告,沃克对于在彭德怀重兵猛攻下两个韩国师早已溃逃的情况一无所知。彭派遣小股部队渗透到联合国军背后,用手榴弹和刺刀死打硬拼,迫使敌军火力优势无法发挥作用。彭和毛采用的突袭战术打得韩国军队措手不及。结果是兵败如山倒,车辆互相冲撞,所有退路都被无可挽回地堵塞了。

   是日下午,韩国总参谋长钟日昆与刚晋升少校的美军顾问吉姆·豪斯曼乘吉普车赶到军隅里,打算直接从刘将军那里了解战况。刘和其美军顾问才从前线返回,告之两个师已溃散,急需救援。刘,这位在鲍灵谷立下赫赫战功的英雄,敦促钟速返米尔本的司令部报告情况。“你可以提交一份现场观察报告,说明我的伤亡和我的请求。”不论钟还是豪斯曼都不乐意动身,因为天就要黑了,另据报告中国军队已出现在后方。

   刘派出自己最得力的宪兵队长作前导,钟和豪斯曼才勉强同乘一辆吉普车离开了。前排的护卫只有随身武器。漆黑的公路上到处是各种车辆和难民,拥挤不堪。当宪兵队长迷失方向时,一向镇静自若的钟日昆愤怒地几次掏出手枪,似乎想要枪毙他。半小时的路程,却走了几个小时,但最终还是到达了1军军部。

   豪斯曼报告说,军隅里附近没有中国军队,“我们一个也没看见。钟和我踏勘了整个地区。”接着他又报告,刘的两个师已经瓦解,必须向南韩军左翼的两个美军师增援。

   远在东面的长津湖,陆战1师和步兵7师整装待发,准备实施“圣诞回家”攻势,对其左翼的大溃败毫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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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无辎重则亡,无粮食则亡,无委积则亡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