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战争：1965～1967·第八

作者：莫里斯·艾泽曼·英国

出自————《越南战争》

出自————《战争通史》

　　 1965年春天的时候，美国支持的西贡政府及其在南越的反共战争举步维艰。在吴庭艳被杀后的一年半里，军事强力人物在权力场中像走马灯似的不断登台，但谁也没赢得国民的支持。他们都不能集合起南越军队有效地抵抗越共游击队和北越正规军在乡村组成的越来越强大的武装联盟。林登·约翰逊的顾问们警告说，要防止南越沦落于共产党之手，就必须采取更严厉的措施。

　　 经过几个月的迟疑不决之后，约翰逊断然下令，让美军轰炸机轰炸北越并向南越部署地面作战力量。此决定以及阮文绍将军和空军副司令阮高其将军联合领导下的南越政权趋于更加稳固(尽管还不十分得民心)的事实将南越从被共产党控制的边缘挽救了回来。同时，由美国驻越南军事援助司令部司令威斯特摩兰将军命令发起的“发现并摧毁”军事行动也极大地消耗了共产党武装。但是，美军在这些行动中的赫赫战绩，即给人以深刻印象的“敌人死亡人数统计”和“杀伤率”等，最终也没有削弱共产党打持久战的决心和能力。美国强大的火力并不能替代人民急需的一个深得民心且运行高效的南越政府。

　　1968年，美海军陆战队队员在次级林木线(指山区或高纬度地区树林生长的上限)附近与北越军队交战。(美国海军陆战队提供)

　　 美国和共产党的首轮全面战斗有利于美国的局面似乎正预示着战争命运的转变。1965年8月，美海军陆战队在朱莱航空兵基地以南的巴唐半岛上诱歼了越共两个团。这次战斗是美军在没有南越军队协同的情况下独立进行的第一次重大地面作战行动。在美海军陆战队封锁了越共军队从半岛撤退的路线后，越共遭到了来自空中和海上的猛烈轰炸，近700人死亡。随后不久，刚刚抵达的美陆军第一空降师也首次同北越的正规军部队交上了火。第一空降师受威斯特摩兰将军之命，到中部高原上的波莱梅特种部队营地救援被包围在那儿的守卫美军。该师重创了包围那个营地的共产党武装并将他们最终打跑。尽管此时宣布最后胜利似乎有点太过急促，但美国太平洋总部司令戈兰特·夏普却于1965年10月末在火奴鲁鲁接受采访时，迫不及待地宣称美国和南越已经“遏制住了在战争中的败势”。

　　 在1965年中，美军和共产党武装最激烈的战斗是当年11月发生的德浪河谷战役。被美军第一空降师，从波莱梅驱离的共产党军队又重新部署到了位于南越中西部靠近柬埔寨边界的德浪河谷。在那儿，他们得到北方生力军的增援和加强。与此同时，美第一空降师还在继续寻歼共产党军队。

　　 11月14日，美第七骑兵师一营的约450人乘直升机着陆于德浪河谷。 [ 注：第七骑兵师最初曾是第一空降师(前身部队)的一部，原系美国内战时乔治·卡斯特将军指挥的骑兵部队，后在袭击印第安人营地的小比格霍恩河战役中被击溃 ] [ 注：应为“第一骑兵师”或“第七骑兵团”，见本站哈罗德·G．穆尔的《我们年轻时曾经是战士》 ] 他们在上午11时乘机着陆时，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刚开始的一个小时，他们的地面行动也非常顺利，直到后来有一个排遭遇了北越军队。然后，美军就遭到了北越军队自动武器、迫击炮和火箭榴弹炮的猛烈攻击。他们不久就发现自己已被包围并损失惨重。在白刃战中，穿着硬质加压服装的美军空降兵击退了进攻者。由于双方如此接近，以致美空军飞机误将凝固汽油弹投在美军的阵地上。战斗结束后，一名美军阵亡士兵和一名北越阵亡士兵被发现并排躺在地上；这名美军士兵的双手仍然紧紧地掐着敌人的喉咙。当天，小沃尔特·马默因独自攻击并歼灭了北越军队的一个八人机枪班而获得了荣誉勋章。

　　 当时，北越的地面火力异常猛烈，使得美军的空中救援行动在天黑之前无法进行。第五骑兵师二营的增援部队只得在几英里外着陆他们于次日在陆上打开一条通路，去救援七师的被困部队。但是，这支救援部队和他们要救援的被困部队一样也遭到了顽强抵抗。当时参加解救行动的杰克·史密斯几个月后在一本杂志上发表文章，生动地描述了当时激烈的作战场面：

　　我们开始了炮火轰击和空中打击行动。刚开始，我还能听到北越士兵的声音……空袭飞机投掷的凝固汽油弹落在我前方100英尺处的(北越）机枪阵地上。我感到了热浪向我扑来，面前的象草叶受热卷曲。死伤才发出恐怖的尖叫……不论你于什么，你都将难以逃脱被击中的厄运。隐蔽在树上的狙击手正等待着目标移动，然后对其射击……我不知道为什么，但当一个人被击中腹部的时候，他会发出怪异的尖叫声。有些事情你无法想象；但你确实不得不去听。当一个人被击中胸部或腹部的时候，他就不停地尖叫，直到他死去。我躺在地上，几乎毫无知觉，只听到子弹在上面呼啸而过，旁边大约有15～20人不停地尖叫，尖叫，尖叫。

　　 史密斯所在的部队遭受了惨重的损失。在战斗中，北越军队一度冲过美军阵地，杀死了一些美军士兵。当时，史密斯由于浑身是血，假装死亡，才活了下来。

　　1966年的一场战斗——最右侧的那名海军陆战队队员正托者一支M－16型步枪射击，M－16型步枪在1966年后成为了美军的制式步枪。(美国海军陆战队提供)

　　 11月15日，北越军队最终停止了进攻。以后的几天里，他们遭到了B－52型轰炸机连续不断的狂轰滥炸，在11月18日战役最后结束之前，双方还进行了几次小规模的地面战斗。结果是，北越军队放弃了德浪河谷，并且有一部分人转移到了越柬边境的柬埔寨一侧地区。美第一空降师师长哈里·W．O．金纳德将军请求上级允许他率部进入柬埔寨(该国当时公开宣布中立)追击敌军，但遭到了华盛顿方面的拒绝。金纳德在战后曾尖刻地抱怨说，“即使想对敌军穷追不舍”，他的战士也不能穿越边界到柬埔寨、老挝或北越境内去追击敌军：

　　不那样办，我就不知道怎么才有可能防止游击队随意得到增援。很清楚，如果你不能将游击队的活动区与外界隔离，你就不能真正达到挤压他们的目的……所以你要继续坚持对你的头儿们说“但是”来反对一个现实——在一场战争中，有一条50码的界线而且你被告知只能在道条线的一侧作战。对方可以到尔的一侧作战，而你却不能到他的一侧作战。最多，我们两军对峙，但我们的人不擅长那样。

　　 尽管美国已经公开轰炸了北越，还秘密轰炸了老挝，同时中央情报局正在老挝秘密地联合苗族武装进行战争，约翰逊总统却不准进攻柬埔寨。后在尼克松总统时期，美国政府于1969年开始秘密轰炸柬埔寨，并在1970年5月“入侵”期间公开派驻了地面部队。

　　 为期四天的德浪河谷战役共造成230名美军和大约1300名北越官兵死亡，这次战役的直接结果是，越共和北越军队放弃了发动穿越中部高原的攻击行动的计划，该计划一旦成功，中部高原将把南越一分为二。由于对德浪河谷战役中的惨重损失感到痛心，在1965年剩下的时间里，北越避免同美军再发生大规模冲突。此时，在美国领导人看来，这场逐步升级的战争正向好的方面发展。威斯特摩兰将军在他的回忆录中自豪地宣称：“在中部高原地区就像在巴丹半岛上一样，美军士兵和他们的指挥官们没有遭受其他战争的首战行动所遭受的失败。”接着，威斯特摩兰将军在他的回忆录中又更加妄言：

　　从现在开始一直到七年半后美国从越南撤军，除了一些进攻的连级部队或某个临时的小型前哨据点之外，再没有哪支驻越美军部队遭受过真正意义的失败。这是一个非同寻常的记录。

　　 根据威斯特摩兰的解释，只要在一次作战行动后占领了(敌方)阵地并且敌人的伤亡数量高于己方的伤亡数量，就可以称为美军的一次胜利。按照这个逻辑，因为敌人放弃了阵地并且所遭受的伤亡重于美军，即可算为共产党的一次“失败”。在其他战争中，这样给胜负下定义也许是合适的——但这次战役却不是这样。众所周知，南越和北越的共产党都准备同美国人打一场非常持久的战争(就像以前跟法国人打仗一样)。诚然，美军介入了越南事务后，共产党被迫放弃了把南越一分为二的军事战略目标。但是，共产党领导人认识到，打持久战本身就是一个重大战略胜利。在胜负对比中，美军在德浪河谷战役中230人的死亡数字要比共产党在四天作战中的1300人的死亡数字影响更大。截止到1965年底，驻越美军的规模已达184300人，比1964年底增加了161000人。迄今，美军已在越战中死亡1636人，其中1369人是在1965年的军事行动中丧生的。

　　 1966年和1967年是美军实施“发现并摧毁”战略行动的高峰时期。最大的作战行动包括“捣碎器行动”(后来，考虑到公共关系的原因，在约翰逊总统的坚持下，改名为“白翼行动”)。1966年1月下旬至3月底的“捣碎器行动”／“白翼行动”主要展开于越南中部的东山平原，按照“敌人死亡人数统计”方法计算，此次行动共毙敌2389名。1966年7月中旬至8月初，美军和南越军队在非军事区附近的广治省联合发动了“黑斯廷斯行动”，歼灭北越官兵800人。随即，海军陆战队于8月上旬至9月中旬又发动了代号为“大草原”的作战行动，取得了歼敌1000余人的战果。美陆军也于10月中旬至11月下旬在接近柬埔寨边境的西宁省开展了“爱托波罗行动”，使共产党军队损失1100余人。

　　 1967年初，美军向位于西贡以北地区的越共“铁三角”根据地发动了“雪松倒下”作战行动。美陆军宣布在此次行动中打死700名越共武装人员。一位名叫乔纳森·谢尔的记者先是在杂志上对该行动进行了报道，后来又在《边蓄村》一书中对美军的这一行动进行了详细的描述，美军对越南村庄的破坏以及强行将村民驱离乡土使得这一行动臭名昭著。“铁三角”地区的大片森林被美陆军工程兵用“罗马犁”牌推土机破坏。随后，美军于1967年2月在西贡市的西北部沿柬埔寨边境的C战区发动了“枢纽城市”行动，并一直持续到5月。这是越战期间由美军单独遂行的最大的一次作战行动，此役的主要目的是拔掉共产党在南越的指挥中心——越南劳动党南方局。虽然参加此次行动的30000名美军没有发现越南劳动党南方局的准确位置，但还是取得了打死越共近3000人的战果。

　　在1966年的“匕首刺杀”行动中，美海军第七舰队待机部队的海军陆战队员们通过一位南越陆军翻译人员与一位乡村老者交谈，老者向他们介绍了越共在该地区的活动情况。(美国国家档案馆提供)

　　 在1966年和1967年的大规模“发现并摧毁”行动中，有一些行动是由美军和南越军队联合完成的，但大部分行动由美军单独完成。除了一些精锐的南越空降营之外，大部分南越部队在作战中的表现很差，美军说他们执行的是“发现并逃脱”行动。例如，南越第十八师在1966年平均每周巡逻5237次，但总共只遇到敌军13次。驻该师的美国军事顾问约翰·保罗·万在评论此事”时愤慨地说：“我一个人每天遇到敌人的次数都能超过他们全师遇到敌人的次数。”

　　 正如法国人在第一次印度支那战争中所了解的那样，共产党游击队的战士们很难被发现，除非他们想让人发现他们的行踪。共产党几乎总是能够通过间谍或对(美军)空中和炮火轰炸特征的分析判断而提前获知美军的作战计划。美国陆军的一份研究报告表明，从1966年至1967年，在南越的绝大多数战斗是共产党先动手的，而且通常是在乡村伏击美军部队。越战老兵、军事历史学家谢尔比·斯坦顿对此评论说：“被派往战场的大部分美军士兵是缺乏作战经验的新兵，结果非常糟糕。”因为他们作战的对手大都是久经战火考验的游击队员并且在本土作战，而让这些美军新兵学习一些作战中得以生存的经验绝非一件容易的事情。为期一年的“海外服役期”意味着具有作战经验的老兵不断地离开南越，而一些没有作战经验的新兵作为补充兵员不断地取代他们的位置。如果这些新兵幸运的话，在上战场送死之前，可能会有人教给他一些必要的作战经验。曾在1966～1967年间随陆军第四师参加越战的安杰尔·昆塔纳在战后回忆说：

　　我亲眼目睹了许多次战斗。我参加了如此之多的交战，甚至不能记起第一次交战的情形。过不多久，你就开始习惯了。他们向你进攻，有人被打死，这一切都很正常……你学会了在那样的世界中生活。你看着新兵们来补充缺位。他们不是打着作战背包，而是背着一个巨丈的帆布背囊。他们带着剃须膏、(剃须后搽的)润肤香水以及剃须刀……一大堆笨重玩意。在巡逻爬山的时候，你会发现他们老往下滑，你呢，可以抓着他们并且说：“当心！你可以扔掉这些内衣，在这你根本不需要它们。内裤也没用。还有，干净的袜子也可扔掉。但是，记着作战时不要脱鞋。”

　　 实际上，并非所有的美军领导人都像威斯特摩兰将军那样热衷于“发现并摧毁”行动。美太平洋舰队陆战队(海军陆战队的一支，包含陆、空和勤务部队的均衡部队，与舰种部队平级)司令维克托·科卢拉克将军就是美国在南越反叛乱行动的一位早期且具有重要影响的支持者。当越南战争因美国地面部队介入而发生转型的时候，科卢拉克将军就开始怀疑美国在越南问题上的战略决策。1965年12月德浪河谷战役之后，他警告说，敌人正在“企图通过暴动以及降低我们支援部队火力效果的近距离作战来杀伤并消耗美军”。共产党称这种战术为“贴紧腰带”战术，意思是在战斗中靠近他们的美军对手，使美军强大的火力(空中打击和炮火轰炸)无法发挥优势。

　　 科卢拉克认为，共产党把胜利寄希望于使美军遭受足够的损失以“逐步削弱我们国家的意志而迫使我们停止对南越的支持”。威斯特摩兰的战略是最终将敌人赶跑，但这样做也同样会把美国人自己赶走。为了同美国打持久战，北越领导人准备付出一切伤亡代价，但美国舆论对此却不可能忍受。作为一种选择，他呼吁(美国政府)重新考虑安抚政策。如果按照他的说法去做，美国应该进行小规模的战争，集中精力保卫(南越)领土并赢得南越人的民心，而不是通过野心勃勃的“发现并摧毁”战略来发现河内(指北越)的大规模部队并与之作战。

　　 在科卢拉克看来，威斯特摩兰对大规模“发现并摧毁”行动所造成的敌人死亡统计数字的着迷产生了相反的效果。美军用炸弹和炮弹对越南乡村的狂轰滥炸从根本上无益于赢得越南的民心。科卢拉克在1966年给国防部长麦克纳马拉的信中写道：“把这些未经分析和整理的有关歼灭越共人员的数字作为成功的指标，令人疑惑不解并感到缺乏说服力，因为如果对越共的杀伤附带着对己方或友方控制区的破坏，那么打击的结果可能是弊大于利。”刘易斯·沃尔特将军直接指挥的第一军的陆战队员们试图把科卢拉克所强调的安抚观点落实于在南越北部人口稠密的海岸地带所开展的行动中。但是，他们的想法遭到了威斯特摩兰的反对，而且华盛顿方面也不赞成他们这样做。虽然，安抚政策在1967年再次升温，但相对于威斯特摩兰的“发现并摧毁”战略，仍处于次要地位。

　　1966年1月17日，一名越南妇女和几名孩子在越共进攻军事护送队时，与美军士兵趴在堑壕里。(美国国家档案馆提供)

　　 没有人知道共有多少越南无辜平民死于越南战争。据美国参议院全体委员会估计，这场战争仅在南越就造成40万无辜平民死亡并有90万人受伤。随着大片的南越乡村地区被划为自由射击区，几百万南越平民不得不背井离乡到相对安全的城市中躲避。一些美国战略家对此深表欢迎，他们认为这样会使得共产党游击队在无人的乡村里活动变得更加困难。1966年，《纽约时报》记者尼尔·希恩就美军空袭和炮火轰炸而伤及的平民数量问题专门采访了威斯特摩兰：

　　威斯特摩兰是一位谦恭有礼的将领，而且在这场美国战争的早期日子里一直对媒钵抱合作态度，乐于提供消息……他看着我：“是的，尼尔，这(指误伤平民问题)是个问题，”他说：“但是这也确实从民众中剪除了故人，不是吗？”

　　 1966～1967年，消耗战缓慢而单调地继续着。美军越来越熟练于杀伤越共和北越军队，而敌人也同样越来越熟练地杀伤美军。“发现并摧毁”战略将共产党武装从越南中部地区赶出，但他们仍然在边境地区坚持反击作战。到1967年秋天的时候，共产党已经开始有计划地将美军部队从南越人口稠密的地区引诱出来。他们有双重的战略目的：一方面继续重创美军，消耗具有生力量；另一方面为实施翌年进攻南越城市的作战计划排除障碍。在这个国家的一些近乎与世隔绝的边远角落，共产党为控制一些毫无意义的山头而对美军予以沉重打击。海军陆战队在老挝边界附近的溪山地区和靠近非军事区的冠善地区遭受惨重损失。陆军特别是第一七三空降旅在达多战役中遭到沉重打击。在11月中旬为争夺八七五高地而进行的为期四天的战役中，一七三空降旅损失158人。在战役结束的时候，高地仍然掌握在美军手中，而且他们还杀伤了大量敌人。威斯特摩兰宣布，达多战役标志着“敌人大溃败的开始”。但是，就在八七五高地“胜利”后不久，美军被迫放弃该高地，就像当年放弃那些大量美军战士浴血保卫的高地、大片丛林和稻田一样。截至1966年底，驻越南美军的数量已增至385300人。阵亡美军总数量为6644人。一年以后，驻越美军部队的规模增至485600人，而阵亡美军数量则猛增至16021人。

越南共和国，美国军事力量战术区，1968

　　 威斯特摩兰在他的回忆录中对他的那位“被誉为天才”的老对手武元甲将军极尽嘲讽之能事：“如果一位西方的指挥官像武元甲那样损兵折将的话，他将很难在指挥官位置上撑上几周时间。”实际上，武元甲相当谨慎。和那些主张全面进攻南越而达到速胜效果的其他北越将领不同，武元甲相信那种少损失兵力的持久作战更稳妥。但是，只要能够赢得最后胜利，武元甲宁愿付出被美军指挥官们称为不顾后果的牺牲。1990年，武元甲将军对前来采访他的美国记者斯坦利·卡尔诺解释说：

　　我们还未强大到能够将50万之众的美军部队赶出国门的地步，那不是我们的目的。我们的目的是破坏美军继续进行战争的意志。威斯特摩兰希望用占绝对优势的火力将我们消灭，但他错了。如果我们只注重分析双方的兵力对比，那我们可能用不了两个小时就会被打败。但是，我们所进行的是人民战争……美国先进的武器装备、电子设备和所有一切东西最后都将毫无用处。在战争中，有两个因素——人和武器。但是，最终决定战争胜负的因素是人，而不是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