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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大的战列舰·第一

强大的战列舰·第一

作者:A.B.C.惠普尔·美国

出自————《英法海战

出自————《战争通史

   1771年3月的英国查塔姆港,寒风掀起阵阵波浪,冲击着码头,溅起片片浪花。帆船在风浪中颠簸,旅馆的招牌被风吹得嘎嘎作响。一位皇家海军军官正沿着海岸走着,突然一位青年走近他。小伙子衣着简朴,但很整洁,流露出一付沉着自信的神情。他没有象这位军官想象的那样,伸出手来讨钱,他肩上搭着一只水手袋,开口问路:“理智号停在什么地方?怎样去找到它?”

   皇家海军的理智号战列舰和其他新近服役的军舰一道停泊在麦德韦河河口。年青人在谈话中透露,他不仅认识理智号舰长莫里斯·萨克林海军上校,而且他还是萨克林舰长的外甥。这次他是来理智号报到当海军候补生的。

   这位海军军官认识萨克林上校,他将小伙子领到自己的舱室里,请他吃了一些点心和热茶,然后派了一条小船把他送到理智号舰上。军官后来就忘记了这件事情,也忘了小伙子的名字,当这个身材瘦弱的小伙子后来因此而成为皇家海军及全世界最著名的海军将领的时候,他才回想起来。

   霍雷肖·纳尔逊12岁时就成了一名海军候补生。纳尔逊,家里人叫他霍勒斯,他出生在英国内地的一个有教养的穷牧师家庭。他父亲是个鳏夫,抚养了八个孩子。那时,当地的一家报纸登载了一条消息:皇家海军理智号战列舰正准备参加一场可能爆发的英西战争。这消息激起了年青的霍勒斯报名从戎的念头。理智号的舰长莫里斯·萨克林是他的舅舅。小伙子说服父亲给莫里斯舅舅写了一封信。莫里斯舅舅回信说:“可怜的霍勒斯到底造了什么孽,这么弱的身体,什么工作不好干,偏偏要去海上遭那份罪。既然这样,就让他来吧。到了海上第一次投入战斗,加农炮弹就会敲掉他的脑袋。你现在就来为他出发做准备吧。”

   理智号是十二年前七年战争期间经过一场激战后从法国人手中俘获来的。按照皇家海军传统的骄傲习惯,理智号保留了它的法国舰名。这样做对鼓舞水兵们的士气有好处,使大家不忘军舰是从敌人手中缴获来的,而且在任何情况下更换舰名都不吉利。1763年七年战争结束,海军部将理智号和其他许多军舰退出现役。军官们领取一半工资,水兵全部遣散。1770年又出现了新的战争威胁。这次威胁来自地球上最不可能爆发战争的角落,即南美洲东南角二百英里外大西洋中贫瘠荒凉的福克兰群岛。

   西班牙提出这群岛的主权属西班牙,英国也毫不相让。多年来英国在福克兰群岛一直驻扎着一支陆战队分遣队和一个海外殖民机构以维护岛屿所有权。1770年6月西班牙从布宜诺斯艾利斯派出一支大部队,突然袭击了英国驻福克兰群岛中的埃格蒙特港的小股殖民军,并攻占了这个地区。四个月之后英国人才听说南大西洋发生的这次小摩擦。这消息一下子激起了全国人民愤怒的浪潮。自1763年巴黎和约结束七年战争以来,英国一直居于世界霸主地位,大英帝国第一次被称为日不落国,一个主要依靠海洋生存的帝国。西班牙登陆部队企图征服英帝国臣民,英国人不能容忍。

   消息传至英国后,西班牙竟采取令人吃惊的行动,一意孤行,使形势更加恶化。英国要求西班牙归还福克兰群岛时,西班牙国王查理斯三世一面闪烁其词,推诿回避,一面却求助于始终与英国为敌的法国。查理斯的所作所为激起了英国人的战争狂热。于是,战列舰重新服役,招回军官,集合水兵。

   英国充分做好了战争准备,但几个月后福克兰群岛的争端平息下来了。法国国王路易斯十五世不希望这么快再次与英国打仗,西班牙孤立无援,不久也就投降了。1771年福克兰群岛重新归还英国。英国的战争狂热迅速冷却下来。年轻的候补生纳尔逊在理智号上干了将近五个月的时间,直到这艘舰退出现役。

   纳尔逊的舅父为他找到了一个工作,在一艘开往西印度群岛的商船上给船长当见习生。这次远航西印度群岛的经历险些断送了这位未来的英国海军将领。

   英国商船上的水手非常憎恶皇家海军,因为它强行募征,纪律粗野,膳宿低劣,主要还是害怕冒伤亡的危险。年轻、敏锐的霍雷肖常常怀着激忿,忧虑的心情聆听商船上的伙伴们讲述那些关于海军以及冷酷的军官的耸人听闻的故事。据纳尔逊自己说,他在商船上工作了一年后,便怀着对皇家海军的仇恨返回了家乡。

   后来莫里斯舅舅与他多次长谈,竭力规劝,才使得十四岁的纳尔逊重新建立起对海军的信任。他终于同意继续接受海军候补生的训练。1772年7月,萨克林在74门炮的凯旋号上为他安排了一个职位。当时凯旋号正停在泰晤士河口的诺尔河滩处担任警戒。

   幸运的是,莫里斯舅父为海军挽救了他的外甥。福克兰群岛事件预示了英国,特别是皇家海军的一个重要转折点即将到来,尽管当时英国人没能认识到这一点。这是自十六世纪末叶西班牙无敌舰队进攻英国之后对英国海军霸主地位的最大一次挑战的开端。这种挑战将继续下去,并将在随后的二十多年中不断加强。几年内,英国在北美独立战争中还将受到一种威胁,但这种威胁相对要小些。英国的主要危机将发生在欧洲海域。在即将到来的与拿破仑的战争中,法国舰队与西班牙舰队将联合起来,企图摧毁皇家海军。在此挑战的最高潮,咄咄逼人的拿破仑军队将会全面入侵、击败、以至最终占领英国,英国将会受到更加严重的威胁。

   处在这样极其严峻的时刻,谁来充当英国的强大保护者,或者确切点说,谁来充当英国的救世主呢?这救世主不是别人,正是这位1771年的矮小的海军候补生,这位曾经畏怯海军艰苦生活的敏锐的青年,这位正在颠簸于沿海的巡逻舰上学习帆缆技术的倔强的小伙子。

   在那些危难的岁月里,英国的最后防御力量是被人骄傲地称之为“英国的长城”的海军。正是皇家海军与法国、西班牙日益发展的联合舰队之间所进行的海上战争,加速了这最壮观和最可怕的帆船舰队时代的到来。从福克兰群岛西班牙首次公开的挑衅到1805年的特拉法尔加海战,虽然仅仅35年时间,然而这短短的35年却是充满大规模战斗的时代,是海上杀戮与破坏的时代,也是海上勇士与杰出(虽有时鲁莽)的战术家、战略家辈出的时代。如果说霍雷肖·纳尔逊的名字在世界海军英雄中最惹人注目的话,那么罗德尼、杰维斯、特鲁布里奇和科林伍德、布律埃、维尔纳夫、格拉维纳、约翰·保罗·琼斯这些人也几乎是同样地显赫,更不用说从未在海军服过役的天才军事家约翰·克拉克了。他的著作创立了舰艇机动战术,从而保证了英国最终获得胜利。

   经过短短几年的激烈争夺,战斗帆船日臻完善,船上装满了大炮,桅杆上挂起了许多风帆。自老阿尔弗烈德时代以来,每届英国君王虽然都拥有一支舰队,但直到亨利八世统治时期,这些舰队才能真正称得上正规的海上作战部队。过去,船只主要用来运载陆军部队,而在海上作战时,士兵强行登上敌舰,在甲板上与敌战斗。亨利八世的一千吨的哈利号军舰装备了大量铜铸大炮,首次显示出英国的海上力量。伟大的哈利号是都铎王朝“大舰队”中最大的一艘军舰。它与中世纪的军舰不同,具备了近代军舰的特点。也只有在十八世纪,帆船战舰本身才真正发展成为完善的海上战斗的武器。军舰的舵轮带动滑轮操纵船舵,改变了过去那种靠人力在整个甲板宽的地方大幅度转舵的笨拙方法,从而提高了军舰的作战机动能力。老式木壳战船因船底附着海洋生物而降低了速度,采用了铜皮包护船壳可阻滞这种海洋生物的附着。首次使用铜皮护船时,铜皮的腐蚀作用致使船壳上的铁钉脱落,几乎造成一场大灾难,不久,铜抓钉取代了铁抓钉。

   随着造船工艺的提高,装有纵帆设备的高大的船楼淘汰了。军舰降低了重心,提高了速度,航行得更远。不仅如此,船帆也大大改进。艏部纵向三角帆和桅杆之间的支索帆比仅采用横帆航行起来更能吃风。横帆的驱动力因增加了翼帆也得到加强,它由原船帆横杆端向外延伸。满帆时,一艘大型帆船战舰可挂36面帆,以十节的航速波浪前进。

   十八世纪军舰最明显的改革之处是在甲板下面安装了一排排威武的大炮。一艘二百英尺长的军舰,巨大的舰体上下三层安装了多达一百多门大炮,每发炮弹相当于一个人头大。单舷火炮齐射,一次可射出半吨炮弹。除普通炮弹外,军舰的火炮还可以发射各种各样的武器:一粒粒滑膛枪子弹大小的葡萄弹,一串串飞啸的链弹、火箭、灼热弹,以及暴雨般呼啸而来的铁钉子,废弃的锐利铁片。十八世纪的军舰武器完备,战斗力强,当时人们所知道的武器中,没有一种比得上军舰上的强大火力。

   “战列舰”,正如它的名称所表示的那样,有其独特的作战方式。它们的炮火十分强大,在大型海战中列成纵队进行炮战。根据皇家海军的作战观点,他们的基本作战方式是将战列舰编为战斗队形,大约十二艘战舰,首尾相接,排成一路纵队,在敌方近处通过,当各舰驶过敌舰时,舰上的大炮一齐向敌开火,集中火力彻底摧毁敌目标。在皇家海军军舰的六个等级中,只有第一、二、三级军舰能够称得上战列舰,它们一般装有64到120门炮。

   在那些史无前例的奇迹般的海战中,火力强大的战列舰是压倒、超过和最后消灭敌舰队所不可缺少的。在初期的海战中,各舰长倾向于根据他们掌握的情况,随意地指挥自己的军舰。但随着战斗舰队的不断壮大,这种作法造成了大混战,以至无人能统一指挥。1653年,英国海军部颁布了一套战斗条令,目的就是为了整顿这种混乱局面,从而大大提高舰队的战斗效率。条令规定了一种“线式战术”,各舰前后保持一链(200码)的间距,一切行动必须听从指挥官的指挥。任何情况下舰长不得擅自脱离队形自行战斗。这些必须严格遵守的战术规定使得皇家海军在十八世纪初和十八世纪中叶同西班牙、法国的一系列战斗中取得了辉煌的胜利。

   但是,时代在不断进步,皇家海军不得不采取一些新的方法来对付敌人改进了的军舰与火炮的挑战。正在这种挑战处于高潮时,凑巧发明了一种新型的通信系统——旗语通信。结果是,在西印度群岛和北美海岸,地中海及英国本土沿海发生了一连串的海战,其激烈程度与破坏力是前所未有的。

   十八世纪的战列舰是人类最杰出的发明之一,它笨重而强大,但航行起来却轻快敏捷,舰上所有的桅帆都安排得顺风易行。胜利号是历史上一艘典型的战列舰,这是以胜利号命名的第五艘战列舰。第一艘胜利号在十六世纪与西班牙无敌舰队战斗中是约翰·豪金斯爵士的旗舰。第五艘胜利号于1759年开始建造,1765年下水,但和平时期的经济使得这艘战列舰推迟了十三年才服役。1771年3月,年轻的霍雷肖·纳尔逊到理智号上服役时,胜利号就闲泊在查塔姆港理智号的附近。纳尔逊在理智号的甲板上就可以望见这艘有朝一日挂上他的司令旗的战列舰。

   当时英国的造船厂基本上遵循传统的生产程序,所以胜利号和大多数其他的一级战列舰颇为相似。只是胜利号比其他姊妹舰稍大些,设计考究,比多数三层甲板船更能吃风,具备更优越的航海条件。这些优点使得胜利号成为那些有资格乘坐旗舰的海军将领们的宠儿。

   胜利号战列舰就象一座高耸出水面的木质建筑,装饰华丽的船艉部排列着三层镶金边的舷窗,看上去犹如一座浮在海上的宫殿。

   后甲板自主桅向后几乎占去整个上层甲板的一半。后甲板是舰上49名军官的活动场所,也是胜利号的整个艉部。在十八世纪军舰等级分明的制度下,任何普通水兵,除非上级传唤或需要执行某些特别任务,决不允许进入后甲板或艉部的任何地方。普通水兵的活动区域是上层炮甲板,舰艏楼(前甲板)以及下层炮甲板。这些地方拥挤得象伦敦的贫民窟,空气十分混浊,没有军官享有的那种舒适条件,水兵们忍受着这一切,他们不得不忍受。何况军舰上的生活在某些方面比起当时英国穷苦大众如牛马似的生活来还是强些。

   在军舰下面的两层炮甲板上,炮手们吃饭、睡觉、工作,都在那发射24磅和32磅炮弹的巨大的火炮旁。夜晚,不值更的水兵打开吊铺,挂在横梁的钩子上,悬吊在大炮上面睡觉。白天,放下顶梁上的木板,背靠着大炮吃饭。炮甲板的间隔狭小,上下不到六英尺高,唯一能透进阳光与新鲜空气的窗口是炮门。

   下层炮甲板首端的挡水板,既可用来遮挡从锚链孔漏进来的海水,又可以作为牲畜栏,里面饲养着专供舰长及军官们食用的牲畜。牛、山羊、绵羊这类大牲畜被牢牢地圈了起来,但是鸡、鸭,偶尔也有猪溜过挡板,从甲板上窜过,甲板被污浊得象饲养场。下层炮甲板仅仅高于水线几英尺。一遇到海上暴雨天气,关上炮门,水就从前挡板溅进来,牲畜乱挤在甲板上,将近600名水兵在肮脏潮湿的黑暗中挤在一起,整个甲板便成了又吵又臭又黑的地方。

   拥挤不堪的水兵舱,空气污浊,条件极差,生活在里面既艰苦又危险。天刚刚亮,水兵们便开始了一天的工作。听到水手长刺耳的哨音和“全体集合”的呼喊声,水兵们手扶着吊铺边缘的绳结,匆匆穿过下层炮甲板。一些未及时挤出去的水兵跌倒在甲板上。他们在很短的时间内穿上衣服,忍着吊铺绳结的刺痛,将吊铺捆好,送往上层甲板,然后将吊铺装入上甲板舷墙上的吊铺网中。吊铺有专门的绑法,用绳索将粗帆布缠缚七道,水手长使每一个水兵操作得正确无误。战时,舷墙可利用来遮挡小型炮弹,如有人落水,还可当作救生浮具。一个捆得结实的吊铺可在水上漂浮好几个小时。

   水兵们一登上甲板,便立即投入了紧张的劳动,冲洗甲板,用一种叫“圣石”的沙石打磨平甲板的裂纹。水兵们将磨甲板的沙石叫做“圣石”,因为一些小磨石正好和圣经一般大。甲板上还要撒上沙子,这样才便于磨平。人们干活时为了不损坏衣服,便将裤腿卷起来,但沙石却往往磨破人们裸落的膝盖。

   早晨六点钟,水手长的哨子又吹响了,水兵们开始吃早餐。早餐一般是水煮燕麦和苏格兰咖啡。苏格兰咖啡实际上就是用白开水泡饼干,调成一种苦味汤水。

   十八世纪的军舰上,食物数量一般较充足,但质量却极其低劣。一日当中主餐在中午,通常是咸猪肉或咸牛肉、饼干、豆粉布丁、啤酒,有时还有点黄油和乳酪。到了巡逻的后期,咸牛肉已干得很硬,只能切成赤褐色的碎丁,乳酪中尽是些红色的长蛆。即使是这样,饥饿的水兵吃起来仍是狼吞虎咽,一点儿也不倒胃口。至于饼干,虽然生了虫,还不是最糟的,这只不过是刚刚变质,蛆虫吓不倒饥饿的水兵,相反人们把蛆虫当作美味佳肴。有一位候补生描写说,“蛆虫好象牛犊蹄冻,吃起来清凉爽口。”但是到了后来,象鼻虫代替了蛆,饼干被虫子蛀成了碎末,失去它原有的营养。因此,如果人们在舰上捉到老鼠,倒不如吃老鼠。老鼠大部分时间钻在面粉里,裹了一身的白面粉,因此被人称作“面粉商”。一只剥了皮的大老鼠对于饥饿的水兵,可算是一种理想的食物。

   正是这样的午餐扩大了皇家海军的两种等级之间的差别。一面,普通水兵们在下层炮甲板上悬吊着的餐桌旁吃着粗劣的食物,有时难以下咽;另一方面,军官、舰长和将官们却坐在餐厅,或自己的舱室里,享用着仆人送来的新鲜烤牛肉、烤羊肉,还有上等葡萄酒。然而,水兵们并不羡慕军官们的美酒,他们将晚餐后的那一顿劣酒作为自己的愉快享受。笛手奏起欢乐的乐曲,各餐室的代表各带一只木桶,放在甲板上,由一人分发甜酒和水。有些人如有雅兴,再在酒中掺些柠檬汁。柠檬汁含有维生素C,是发下来防止坏血病的。每个水兵分到的酒,非常浓烈,数量足以使人酩酊大醉。

   酒后,不值更的水兵便可以睡觉,或在炮甲板前艏楼周围蹓跶蹓跶。担任值更的水兵必须坚守岗位,保持清醒的头脑。任何一点点醉意都可能导致失职而受到鞭笞。

   值夜是最辛苦的事情,尤其是军舰航行在寒冷而又有暴风雨的海区时。夜班时间为四个小时——晚上8点至午夜,午夜至早晨4点。值更者穿着与普通水兵一样单薄的衣服,在寒冷的深夜里实在受罪。水兵的衣服用帆布和棉花制成,没有合身的粗呢大衣和厚大衣。在十九世纪中期以前,皇家海军是不发制服的。

   在十八世纪水兵的生活中,最残酷的要算处罚。当时海军各种法规繁多,稍有触犯,就要受到处罚。如出言过分粗鲁,就会被用脚镣锁在露天的上层炮甲板上(两脚锁上脚镣,双手反扣,平坐在甲板上),直到舰长来释放为止。

   鞭笞更加痛苦。惩罚的时间一般在上午11点。水手长的哨音和阵阵鼓声召唤全体水兵到上层炮甲板上去观看这杀鸡儆猴的场面。军官们站在后甲板上,衣冠齐整,佩着剑。前面站着纠察长和几名彪悍的水兵,双手被铐着的水兵由两名操舵兵押着。这时舰长问罪犯是否有什么要申辩的,罪犯一般缄默不语。“脱下衣服!”舰长一声令下,于是一人脱下他的衬衣。“架起来!”舰长亲自指挥道。操舵兵将罪犯双手捆在两根架子上。“先生,捆好了。”操舵兵向舰长报告。接着舰长宣读军纪中有关章节,所有到场者都恭恭敬敬地摘下帽子,然后舰长对水兵说:“执行!”

   一接到舰长的命令,水兵就取出九股皮鞭,向后一扬,使出全身力气,“哼”的一声,狠狠地抽下第一鞭。这一鞭在罪犯的背上留下了一道青黑色的血痕,随后几鞭,血痕更深,鞭打了12次之后,背部变得一片血肉模糊。每抽一鞭子,水兵都要用手指抹去鞭子上的血,甩到甲板上。身强力壮的水兵都爱吹嘘自己再抽12鞭力气也不会减,但一般要另换一名水兵接着抽。舰上的老水兵也向人吹嘘,他可以挨多少下鞭子一声也不叫。一些狂虐的舰长竟命令鞭打100下以上,没有人能够在这种酷刑面前不害怕。很少有人在这样的鞭笞下还能够幸存。

   皇家海军军舰上的生活并没吸引多少志愿者。少数小伙子梦想荣耀,报名上了舰,一些老水兵则是被招募广告所吸引,广告号召“忠实的勇士”与舰上老水兵和其他伙伴们一道共同为英王和国家效忠。对那些有特殊技术的水兵付给赏金。

   然而,最有效的招募办法还是抓壮丁。强募队由六名强壮的水兵组成,在一名下级军官带领下,在港湾村镇乱窜,见到有海上生活经历的人就拉去“强迫”服役。早期,就是靠这种办法强行将人们征入几乎没人愿意去的严酷而危险的海军中。

   这些强行征集的水兵一登上军舰,首先洗澡灭虱,然后分为四个组。第一组为二等水兵,这些人是有经验的水手,可以在桁瑞上高空作业。二等水兵每月可领取33先令,这在当时是相当高的工资。第二组是三等水兵,月薪23先令6便士,懂得甲板上的操缆技术。第三组是新水兵,月薪17先令6便士,他们只能干一些舰上的其他工作,如操纵下帆横支索,或当军官的勤务兵。第四组叫做“不值更的水兵”,他们会木匠手艺,会修船帆,或能当舰上军医的助手,他们不必值更。这部分人享有二等水兵的工资待遇。

   一旦出海,军官们便着手将这些人训练成精干的水兵。二等水兵负责调整帆索,收紧、放松,直至军舰平衡为止。木匠们负责堵漏,制作战时修补弹孔用的木料,保证舰上的一切井然有序。炮长和炮手们将火药装入弹药筒。那些被戏谑地称作“厕所所长”的水兵们专门打扫舰艉军官住舱内的卫生间,使之保持整齐清洁。

   在三层炮甲板上,炮手们要特别注意大炮的拉索,确保各门大炮不得松动。除实际战斗外,没有比这三吨重带轮子的巨大铁家伙活动起来更危险的了。随着军舰左右摇摆,铁炮猛烈地来回冲撞。据说,松动的大炮曾经冲过船舷,撞伤过后面的炮手。

   军舰在驶往战场时,舰长按战备的规定,严酷地训练水兵。炮手们的射击速度是英国皇家海军的一大骄傲。后来在尼罗河战役中成为纳尔逊忠实的“兄弟团”成员的科林伍德舰长,将他的炮手的射击速度训练到惊人的程度,平均每两分钟发射三发炮弹。

   巨大的战列舰胜利号经过十九年的准备,终于在1778年6月准备下水。1778年,皇家海军和大英帝国正受到外国日益激烈的挑战。恰好,此时英国的这艘强大的军舰终于建造完毕。这时来自北美独立的危险并不那么严重,起义部队的海军只不过是一股海上骚扰力量,谈不上什么威胁。真正的威胁来自英吉利海峡对面的邻国。英国海军部非常清楚,法国可能援助北美起义者——这不是因为法国人与殖民地革命者关系密切,只是为了打击英国。而且,1778年2月法国同美国签署了一项条约。

   七年战争之后,法国充分利用时间,加紧准备。那次战争中几乎全军覆没的法国海军这时已拥有74艘大型战列舰,而英国只有69艘战列舰。英国实际面临的危险比这种实力悬殊所表现的危险更大。因为11艘军舰正在北美海域,所剩下的军舰中仅有35艘可出海参战。而且大部分法国军舰设计先进,武器精良。法国在前次战争中吃了败战后,路易十六世拨了大量资金发展海军,企图使海军(至少一度)成为全国第一强大的部队,并开办造船技术学校,建立新的造船系统,储备上等木材。这一切努力改进了法国新舰的航行能力,新舰普遍比英国的军舰速度快,机动性强,结构精密。虽然部分法国船工手册、设计资料译成了英文,但是自满的英国造船师却很少注意学习。他们仍继续按照所谓的“实际经验法则”造船,也就是说沿袭传统的造船方法而不加改进。

   1778年3月12日,海上充满了战争的气氛。胜利号的第一任舰长,七年战争的英雄、约翰·林赛爵士乘艇来到查塔姆附近的吉林厄姆外胜利号锚泊的地方。他的任务很简单:将胜利号开往朴次茅斯,去担任奥古斯塔斯·凯佩尔海军中将的旗舰。在军乐声中,林赛登上了胜利号战列舰,向集合起来的军官们宣布了他的任命,舰上升起他的旗帜,胜利号终于投入战斗的行列。

   随后的两个月里,人们疯狂地进行准备。压舱物卸上了岸,装载上给养:45吨饼干,25吨猪肉,10吨面粉,50吨啤酒——除此以外,还有胜利号必备的35吨火药,120吨炮弹。负责航海的军官、水手长、木匠在舰上四处奔忙,为军舰出海做准备。军需官监督给养品装舱,枪炮军士长则指挥装载弹药和配置大炮。

   4月11日,海军陆战队人员——1名上尉,1名中士,1名下士,55名二等兵——雄赳赳地登上胜利号战列舰。军舰已经基本做好出航准备,它装扮一新,等待着英王的特别视察。4月25日,军舰的大炮鸣响了21响礼炮,英王乔治三世乘坐着皇家夏洛特号游艇靠上了胜利号。4月27日,星期一,英王在舰上度过三个小时,视察了军舰,检阅了水兵。这样,从开始建造,经过将近20年的时间,“胜利”号终于脱离了支撑架,通过港口,驶向海洋。

   水兵们驾驶着胜利号绕过英格兰东南角,进行了试航。二等水兵熟练地操作帆缆,炮手们进行了编组,整个军舰秩序井然。

   5月14日,凯佩尔海军中将到达的第二天,在一片军乐声中视察了军舰。他53岁,是英国的一名卓越的年轻海军将领。1740年,他15岁时当了海军候补生,在海军准将乔治·安森的率领下进行了举世闻名的环球航行。由于他成绩卓越,被破格晋升为海军上尉。他的军衔晋升得很快。七年战争期间,他年仅34岁,便指挥74门炮的战列舰托尔贝号参加了奎伯伦弯战役,并获得胜利。在战争的后期,他领导了一次辉煌的进攻战,夺取了比斯开湾内固若金汤的贝尔岛。由于他在从法国的盟国西班牙手中夺取哈瓦那的战斗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1762年他获得了海军少将军衔。

   凯佩尔八年以前升为海军中将,这次他担任舰队司令官,将在英吉利海峡建立英国的海上防线。当时法国不仅参加了北美战争,而且据报道,还企图入侵英国。为了先发制人,上级调了21艘战列舰和4艘巡航舰给凯佩尔。据海军大臣,桑威奇第四伯爵称,这是一支很壮观的舰队。凯佩尔从司令官的角度却认为,按水兵的眼光看,有的军舰还不令人满意。他挑选了其中最好的军舰胜利号作为旗舰。第二天,便将自己的司令旗从90门炮的一级战列舰乔治亲王号移到胜利号上。根据惯例,司令官还可将自己最得意的舰长带到旗舰上任舰长。于是,凯佩尔选择了乔治亲王号的舰长乔纳森·福克纳担任旗舰的舰长。在胜利号上,原舰长林赛在航海日志上签了字,便将舰移交给福克纳,然后接替福克纳担任乔治亲王号的舰长。

   福克纳登舰就职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按照将军的意愿下令把胜利号舰名从舰的艉部取下。凯佩尔认为,军舰的名字在战时对自己毫无用处,只会有利于敌人。舰队中的其他军舰也同样取下了艉部的镀金大字。

   过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凯佩尔的舰队做好一切准备。1778年6月13日,胜利号率领着这支分舰队,经过斯皮特黑德,驶入大西洋。凯佩尔派遣小型快速巡航舰作先导。这种巡航舰被称作舰队的眼睛,它们最主要的任务是侦察敌舰。为了迎接即将来临的战斗,在随后的四天中,胜利号的水兵与其他舰只的水兵一道进行了紧张的演练。第五天,凯佩尔派出侦察的巡航舰,全速返回并作报告,桁上的信号旗发出了敌舰正驶出布勒斯特港的信号。法国又开始了一场同英国的海上大战。

   经过第一次小小的交锋,皇家海军预感到了即将到来的海上大鏖战。凯佩尔的巡航舰急匆匆报告的抵近的敌舰队,结果只不过是一支小规模的法国侦察分队,它由两艘巡航舰,一艘炮舰和一艘单桅帆船组成。法国的贝尔·普尔号巡航舰,20门舷炮一齐向英国的林仙号巡航舰猛烈开火,由此开始了英法战争。经过四个小时的战斗,贝尔·普尔号逃进了布列塔尼的一个礁石密布的海湾,炮舰与小帆船也急忙撤退。但是法国的另一艘巡航舰独角兽号却磨磨蹭蹭,行动迟缓,结果当了俘虏。它作为战利品被押在胜利号后面。由此,凯佩尔将军大出所料的得到了第一手材料。

   凯佩尔从独角兽号舰上的文件中获悉,法国在布勒斯特港集聚了不下32艘大型战列舰。这强大的舰队,装备了近3000门大炮,即将出海向英国挑战。凯佩尔是英国皇家海军最勇敢的将军之一,但他不是傻瓜,他明白他的21艘军舰中,装有100门大炮的一级战列舰只有几艘,决不是法国的对手。他不敢使英国的海上舰队,唯一的防御力量蒙受损失。他下令进行防御机动,扬帆速奔朴次茅斯。6月27日,舰队锚泊在斯皮特黑德,凯佩尔向海军大臣报告了情况,并请求增援。

   在朴次茅斯码头,经过十二天的努力,又有三艘战列舰做好了出海准备。去西印度群岛为运输船队护航的6艘也很快就能赶到。7月9日,凯佩尔下令出航,率领着英国的主力舰队再次驶向海洋。两天后舰队驶至英吉利海峡中部时,增援的舰只也赶到了,他终于有了30艘强大的战列舰,仅比法国少两艘。力量的悬殊大大地缩小了。

   凯佩尔决定舰队向布勒斯特的南面巡航。海军部交给他两项任务:一是在法国舰队与位于加的斯的西班牙舰队之间构成一个封锁点。这是一个提高英国人信心的办法,英国人不认为这是把凯佩尔置于困难的境地。他的另一个任务是为两支从东印度返航的运输船队担任警戒。这两支运输船队满载着珍贵的物品:中国茶叶、瓷器、丝绸。据欧洲大陆的间谍报告,法国人也知道这两支运输船队即将到达。如果在战争爆发之初就损失这两支运输船队,将是对英国人心理上的沉重打击。但是,凯佩尔并不知道,7月8日,正是凯佩尔从斯皮特黑德启航的前一天,32艘法国战列舰,在法国的杰出将领奥维利埃的率领下,驶离了布勒斯特港,前去拦截从东印度返航的运输船队,这只舰队驶离基地,进入了大西洋,而在法国海岸外巡逻的英国巡航舰竟然没有发现,这似乎难以置信。然而,这就是十八世纪海战的基本特点。海洋浩瀚,舰船的航速又较慢,以及不可预测的气象条件,因此上百艘的舰只在海上互相追逐,甚至一连好几个星期都可能毫无结果。

   就这样,两支在海上绵延一海里以上的庞大的舰队在英国南部与法国北部间辽阔的大西洋上来回巡逻长达两个星期之久,但谁也摸不到对方的位置。1778年7月23日下午,他们终于相遇了。

   英国舰队驶至乌桑特正面、法国海岸外100英里处时,了望哨在摇晃的桅顶上发现远方水平线上冒出了船帆,他们立即向下报告。接着船帆越来越多,整个法国舰队整齐的阵容出现在英国人的前方。凯佩尔在这辽阔的海洋上意外地与敌遭遇,他格外高兴。海上的西南风使他处于有利的地位——风从英国舰队的背面吹来,使得英舰队比法舰队有更多的选择余地、更大的机动能力。黄昏来临了,凯佩尔保持着航向,准备早晨投入战斗。他命令所有的舰只都做好战斗准备,以防法国舰队在夜间发动突然袭击。

   7月24日黎明,凯佩尔又遇到了一件惊奇的事情,法国舰队不在他所预料的地方。奥维利埃比凯佩尔更聪明,他以高超的操船技艺,充分发挥其军舰速度快、性能好的特点,在夜幕的掩护下,几乎将整个法国舰队调到了英舰队的上风处。占据了上风,决定战与不战的就不是凯佩尔,而是奥维利埃了。

   使凯佩尔感到欣慰的是:新的阵势使英国舰队处于奥维利埃与法国海岸中间。这样奥维利埃不会再一炮未挨着就逃回家去。但无论如何,只要奥维利埃能保持上风地位,便享有决定性的战术优势。

   凯佩尔观察了敌人的阵容,寻找他可利用的弱点,以便选择机会交战。看起来有两艘法国军舰还未完全占据上风位置,仍顶着风在艰难地航行。英国舰队编队后面的两艘军舰仍在这两艘法舰的上风。凯佩尔命令胜利号桅顶发出信号,令两艘英舰脱离编队向前冲,迎战这两艘掉队的法舰。

   这时,凯佩尔盯住奥维利埃的旗舰——110门炮的布列塔尼号,希望法国将军掉转船头,赶去救援遇险的船只,但奥维利埃没有上钩,他不去保护那两艘舰,而是让它们自己见机行事。那两艘高速法舰立即改变航向往回逃,不一会儿就把英国的追击舰只甩在后面。凯佩尔下令回撤。这次战斗至少他与法国拉平了实力,法国30艘战列舰对英国30艘战列舰。

   奥维利埃避免率舰队由下风去迎战英国舰队。三天来,他始终小心翼翼地保持着上风地位,凯佩尔由于恼怒和挫折,在后面猛追。两支舰队向西驶入大西洋,都轻装准备战斗。

   第三天上午10点钟,突然西方乌云滚滚,一阵西风猛烈掠过海面。水兵还未来得及卷收船帆,关闭炮门、固定住大炮,狂风便向英国舰队猛扑过来。倾盆大雨横扫甲板,帆、缆在狂风中猛烈碰撞。胜利号下层炮甲板上,风把大炮吹得横冲直撞,炮手们紧紧把住大炮的固定装置。狂风怒号,波涛汹涌,凯佩尔看不见其他舰只。这艘巨大的旗舰与狂风搏斗了一个多小时,周围几乎什么也看不见。来得突然去得也快,暴雨很快地向东移去。

   凯佩尔和胜利号上的水兵们,望着风暴的边缘盘旋着掠过海面。随着风暴过去,军舰一艘接着一艘又出现在眼前。能见度恢复正常时,凯佩尔又吃惊地发现,整个法国舰队正朝着英国舰队直驶而来。

   诡计多端的法国将军懂得如何利用海上的天气变化。他看到风暴即将来临,便调转船头,朝着正东方向的法国航行。但是奥维利埃却没有准备拉开阵势,面对面地同英国舰队决一死战。这正是导致法国在七年战争中惨遭失败的原因。他采取一种打了就跑的战术,向敌舰袭击一下,特别是向军舰易损的帆缆和索具射击,然后迅速逃走。这样既可调动舰只再次发起攻击,如必要的话又可迅速撤退。

   法国舰队逆向朝东航行,完全符合奥维利埃的战术企图。如情况无变化,他以大约12节的速度前进,交战的时间不会太长。但是这时海风却发生了变化,狂风减弱为轻风,两支舰队以非常缓慢的速度开始了炮战。

   洋洋得意的凯佩尔甚至等不及发出预备信号,就立即下达战斗的旗语信号:“成纵队前进!”“开始战斗!”在三天的海上追击中,凯佩尔的军舰全都撒开了。海上的风暴把几艘军舰又吹离了战斗队形,但是已没时间重新编队。

   在胜利号和舰队所有军舰的下甲板上,炮手们卸掉在风暴中装上的固定装置。这些训练有素的炮手们,准确而敏捷地打开炮门,拔去炮口木塞,装填上弹药,一管管长长的铁炮筒从炮门里伸出来。英国的炮手不象法国人那样,将炮弹射得很高。他们的原则是,要赢得胜利就要击穿敌舰,消灭舰上有生力量,因此他们每发炮弹都射向敌舰的舰壳。胜利号的炮手们用一段点着的引火线,等待舰体开始向下摇摆,炮长一声令下,“开炮!”各炮手立即用引线点燃火炮,一发发炮弹便以每秒钟1200英尺的速度呼啸着越过海面。

   炮手们顾不上去观察炮击的结果,炮手们一拥而上,清除弹膛,装填弹药,准备第二次发射。当时,胜利号上动作最慢的炮手,从清膛、装弹、瞄准到发射一共也用不了两分钟。在寒冷的大西洋上的这种早晨,炮手们能做到这种程度是相当了不起的。

   虽然海上刮着轻风,可是两支并行的舰队仍以6节的速度缓缓前进。凯佩尔收低风帆减慢航速,但仍没有一艘舰能与敌舰相峙超过两三分钟。法舰与英舰仍然并行互相射击,两支舰队超越对方一次需一个小时。

   如果凯佩尔不能缩短英、法两个纵队的交战过程,英舰的重磅炮弹就不能对法舰造成更大的损伤。同时,法舰的炮手们向高空发射的链弹、铁棒弹割断了英舰的缆索。当奥维利埃的旗舰布列塔尼号对着驶来两艘旗舰擦肩而过时,处在纵队中部的胜利号已经被击伤,但胜利号的炮手们打了最漂亮的炮弹,舷侧炮雷鸣般一齐发射,一下摧毁了布列塔尼号的三个炮门,将舰舷侧打开一个大缺口,消灭了许多水兵。法舰的炮手们疯狂地进行报复,打断了胜利号的许多帆缆,舰上的桅杆也开始危险地摇晃起来。

   下午两点,两支舰队超出了有效射程,炮火渐渐平息下来。胜利号的桅杆摇摇欲坠,甲板上硝烟弥漫,伤兵们躺在伤兵舱的临时担架上,等候着医生清除伤口上的碎木片或截除打烂的肢体。炮手们的耳朵被大炮震得流血,他们擦去袒露着的胸膛上的汗水,清除耳中堵塞的脏东西。

   后甲板上,凯佩尔开始检查英舰队的损失。看来纵队后部的舰只损伤最严重。凯佩尔发现奥维利埃似乎又开始纠集实力,准备再次进行战斗了。但凯佩尔决定这次饶恕他,便向舰队发出信号,编成一路纵队向另一个方向驶去。

   在英国舰队的前面,前卫,即先头分舰队指挥官,罗伯特·哈兰德海军中将已经开始转帆,被重创的胜利号只好顶着风小心翼翼地操纵着支离破碎的帆缆,慢慢地调转船头。直到下午3点,凯佩尔才把舰队的前卫与中军调整过来,可是后卫舰只却没有跟上。后卫指挥官是海军中将休·帕利泽。帕利泽的军舰可畏号的创伤比凯佩尔从远处所看到的更加严重,前桅已被打断,几乎不能航行。海军部颁布的条令规定分舰队中的所有舰只必须随指挥舰行动,因此90门炮的海洋号与74门炮的伊丽莎白号不能撇开可畏号前去追赶凯佩尔。

   凯佩尔本来可以不等后卫舰只,命令哈兰德赶上前去立即向法舰发起攻击。但是,凯佩尔却执意坚持在他的整个舰队未编好一路纵队之前决不冒险再战。他不耐烦地等待着失灵的“可畏”号率后卫舰只赶上主力舰队。过了3小时,凯佩尔派了一艘巡航舰快速驶向可畏号,命令他们加入纵队。帕利泽正进行紧急抢修,仍落在后面。天黑之后,这3艘后卫舰只才与舰队的其他舰只会合。

   凯佩尔看到法国舰队保持着战斗纵队,并且比以前更加紧凑。虽然法国人伤亡很多,舰只损失也相当严重,但他们军舰的帆缆索具状况却比英国的好,所以法国舰只仍能较有效地进行机动。凯佩尔判断,法国人准备再战。但由于夜幕开始降临,他决定当晚不再进行炮战。他命令舰只保持队形直到天亮,警惕法国人可能发动的进攻。整个一夜,他率领舰队向上风航行,翼希再次占据有利地位。胜利号的水兵们通宵达旦地坚守战位,经过一天的劳累之后仍保持着清醒的头脑。通过海面他们能看到三盏灯,他们便将这三盏灯当成是仍在等候迎战的法国舰队的灯光。

   拂晓时,凯佩尔才沮丧地发现他又上了狡诈的奥维利埃的当。原来那三盏灯只是离他不远处的三艘法舰。只有三艘法舰!而奥维利埃却领着舰队的大部分舰只从容地驶走了。这留下来的三艘舰只这时也张满风帆追赶主力舰队,向东逃回法国去了。

   英国的舰只因帆缆索具大量损坏,也不想再去追赶敌人。7月28日,凯佩尔见自己舰队的桅帆如此破烂不堪,认为再在敌方沿海逗留是不明智的,于是决定返航。

   这次战斗,英国舰队伤亡506人,其中胜利号有35人。虽然一艘舰也没有损失,但是,7月31日舰队返抵斯皮特黑德时,却受到猛烈的批评与谴责。凯佩尔责备帕利泽不执行命令,双方都要求军事法庭作出仲裁,结果双方都被宣布无罪。

   这场争执暴露出皇家海军内部,存在一种令人不愉快,而且是极其危险的状况,因为争执带上了政治色彩。帕利泽是一名坦率的保守的托利党,凯佩尔是一名热情的自由派的辉格党。审判过程中,激情达到了高潮。兴高采烈的辉格党员们头戴佩有浅蓝色带子的帽子,上面用金字写着凯佩尔。这些帽子是时髦的辉格党的女党员们制作散发的。凯佩尔离开法庭时,一支乐队在他前面奏起“归来,归来,我们的英雄凯旋归来了”的乐曲。这个问题的争议,使得凯佩尔拒绝在托利党政府领导下服役。他痛苦地降下了他的帅旗,离开了胜利号战列舰退休,静候托利党的倒台。

   至于奥维利埃将军,他于7月底安全地返抵布勒斯特,并且被当作英雄受到热烈欢迎。半个多月来,他在海上向英国的霸主地位进行了挑战,虽然他的部下伤亡674人,但是战舰一艘也没被击沉。他在海上机动胜英国舰队,并御敌于海疆之外。在这点上讲,乌桑特战役是十多年来,即七年战争以来,法国取得的第一次胜利。

   乌桑特战役说明了海战的性质正在发生变化。凯佩尔坚持传统的、一成不变的纵队队形,而不使用其他战法攻击敌人,因而奥维利埃得以逃脱。可是,这个教训对墨守陈规的英国海军部却全然不起作用。实际上对凯佩尔战术的一点批评仅是,他没有将混乱的纵队组织好就匆忙投入了战斗。但是,当法国的纵队已经驶过他身边时,他怎么能去完成这项工作呢?这一点海军部却没有提到。

   乌桑特战役的明确启示就是,旧本本上的战术不再适用了。法国的军舰已大大改进。法国的打了就跑的战术——破坏敌舰的帆缆后迅速跑开——不是英国的线式战术所能对付得了的。英国的这种战术火力强大,但不灵活,在过去,这种战术一直有效,而且海军部还没有认识到这种战术的问题。现在英国投入的这场海战,只有彻底改变战术,方可免于战败。

   英国还是幸运的,皇家海军虽看上去因循守旧,但它却产生出一套新型的战术,这在以后近30年的一系列重大战役中(从1778年乌桑特战役到1805年特拉法尔加战役)迎击并战胜法国是必不可少的。

   这套新战术的主要创立者就是1771年来到查塔姆的霍雷肖·纳尔逊,当时他才12岁。乌桑特战役时,纳尔逊正在西印度群岛加勒比海的小舰队中服役,打击那些劫掠英国船只的法国和北美殖民地反叛者的武装民船。20岁的纳尔逊海军少校晋升迅速。他在洛斯托夫号船上服役时,船长威廉·洛克上校发现了他的勇敢和创造精神。不久,洛克就将年轻的纳尔逊推荐给新任西印度群岛驻军的指挥官彼得·帕克。纳尔逊也同样给帕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1778年冬,帕克第一次把一艘双桅帆船獾子号交给纳尔逊指挥。然而使得纳尔逊永志不忘的还是洛克上校对他的谆谆告诫:“让法国人靠近了再狠狠地揍。”纳尔逊最大的特点就是作战英勇,敢于进攻,敢于近战——这些是使得皇家海军再度居于世界海上霸主地位的新战术的本质。但是,皇家海军要经过一段时间才能摆脱其传统的战术,在此期间,海军注定还要经受一些挫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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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无辎重则亡,无粮食则亡,无委积则亡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