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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国作战·第二十

出国作战·第二十

作者:A.И.波克雷什金·前苏联

出自————《碧空铁血·苏德空战亲历记

出自————《战争通史

   一

   柏林离我们这里还远着呢。可是,飞行员们却老早就觉得我们快要打到柏林了。我们常常暗自估算着:要打到柏林去,得更换多少个机场呢?得更换多少次地图呢?飞抵新的驻地以后,我们的飞行员可比在摩尔达维亚时更现实地感觉到这里离柏林真的不算远了    。

   不仅仅从地理距离上说离柏林近了,更重要的是他们都亲眼看见我们在这个地区集中了多么强大的空军力量。这表明,我们即将对敌人发动最后的强大攻势。

   我奉召来到空军集团军司令部。这里聚集着一大批著名的战将。他们都是军长和师长。有梁赞诺夫、波尔宾、卡马宁、加卢诺夫、阿尔汉格尔斯基、纳涅什维利、维特鲁克、乌京等位将军。

   波尔宾将军总是亲自率领庞大的轰炸机机群出动。只要他一声令下,立刻就有几百颗炸弹落到敌人阵地上去。他在创新轰炸机战术方面做出过很多贡献。梁赞诺夫、维特鲁克和卡马宁三位将军统率的强击机部队在别尔哥罗德地区作过战,为解放基辅和右岸乌克兰地区做出过贡献。这些将军们手中掌握着多么强大的突击力量啊!我怀着敬佩的心情望着瘦高身材的梁赞诺夫将军、肩宽腰粗的维特鲁克将军和矮壮的卡马宁将军。卡马宁营救过在北极圈内沉没的“切柳斯金”号破冰船上的船员和随船考察人员。我记得,他曾经同其他执行过此项任务的人员一起到过我们的航校,给我们讲述他们的艰险经历,鼓励我们为祖国为人民建树功勋。至于说到歼击机部队,那你瞧吧,在一个战场上我们就集中了好几个军级歼击机大部队!这难道不是我们已经壮大了的最好证明吗?这难道不是我们的空军比德国侵略者的空军更强大的最好证明吗?

   头剃得溜光铮亮、作风严厉、为人忠厚的空军集团军司令克拉索夫斯基将军,首先简要地向在座的军长和师长们介绍了乌克兰第1方面军面临的这一带前线的形势,接着就给每一位军长和师长布置了具体任务。我们这个军的任务是从空中掩护坦克集团军作战。

   新的大规模进攻作战计划已经确定:苏联红军在解放了乌克兰的最后一片土地之后,就要前出到我们的国境线,随后,在波兰领土上展开消灭德寇占领军的进攻战投。当我得知此次进攻作战的规模很大时,我多少有些不安,因为在座的各位军长和师长都比我年长,我能否圆满完成本师所承担的任务呢?心里不甚有底。

   在进攻即将开始之前,命令我们飞行师转场到离前沿只有几公里的一个机场上去。军司令部来了一道补充命令:以双机为单位,利用黄昏时分超低空转场,以免被敌人发现而遭到高射炮攻击。以前,从未有过如此严格的转场要求。

   晚上,我飞到这个新机场去察看进场通路和伪装器材。第二天,我把3个飞行团的团长都召集到我这里来,向他们做了必要的指示。黄昏降临,转场飞行开始。双机编队一个接着一个地在新机场落地。转场飞行占用了两个晚上。

   在进攻开始的前夜,所有人都在忙于临战准备,几乎通宵达旦未曾合眼。拂晓,在作战飞机跟前举行了誓师大会。

   大会战几乎就在我们眼前猛烈展开了。我们从机场上就能很清楚地看到这惊天动地的壮观场面:在一阵猛烈的炮火急袭和空中突击之后,我方的坦克群立即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前猛冲,一举突破敌军防御线。坦克群在炮兵和步兵的支援下,正在扩大战果。

   敌人的飞机已经出动。现在轮到我们了,歼击机出动的时机已到。

   我率领第16飞行团的歼击机升空,迎着敌机飞去。我们出动12架歼击机。由容克式和汉舍尔式飞机编成的敌轰炸机机群足有40多架飞机。必须在他们飞临前线上空以前把他们消灭掉。

   敌轰炸机机群由福克式歼击机护航。

   由于云层的限制,爬升无益。我决定直接对敌机发动攻击。敌轰炸机发现我们,立即组成环形防御阵式。不过,这种战术的弱点,我和我的战友们早已了如指掌。我们立即采取反措施:冲入敌机群环形防御圈的中心去狠揍。我们接连不断地发动攻击。

   被我们击落的第一批容克式轰炸机,正在纷纷坠落。我攻击第二架轰炸机后开始转弯。正当我准备从右侧再次发动攻击时,一串炮弹从我的机翼上方掠过。我当即做半斤斗翻转动作,躲过了敌人的炮弹。敌机突然停止射击。与此同时,只见苏霍夫和热尔杰夫从我的上方一掠而过。好样的!是他们援救了我。

   在与我相同的高度上出现一架汉舍尔式敌机。这架敌机径直朝我冲来。我知道这种飞机的装甲很厚,而且炮弹又尖又长,是反坦克炮弹,十分尖利。只要再给我几秒钟时间,我就能追上敌容克式轰炸机。可是,汉舍尔式敌机马上就要向我开炮了。如果让它得逞,那我的“空中眼镜蛇”就会当即空中开花。于是,我毫不犹豫地按下射击手柄,成串炮弹直奔汉舍尔式敌机飞去。这时,我突然听到一声巨响,同时见那架汉舍尔式敌机从我的下方一闪而过。莫非敌机先开炮了?不象。我的飞机依旧是好好的呀。我一眼看见50号飞机——戈卢别夫的飞机正在向我靠拢。

   “你看一看,我的飞机上有没有窟窿。”我向我的僚机飞行员戈卢别夫说道。
戈卢别夫靠得更近了些,随后,他摆动了一下机翼向我表示:你的飞机没有负伤。

   那我听到的响声是从哪里来的呢?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呢?看来,这是由于当时我处于高度紧张状态,手指一直按住射击手柄竟没有松开,以致炮弹连连出膛,这时,汉舍尔式敌机恰从我的下方掠过,我的炮声从敌机机身上反射回来,我听到的却原来是我自己开炮的声音!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也许是我把全副精力都贯注在容克式敌机和我的瞄准具上的缘故吧。

   苏军大部队越过布罗德,正在继续向西推进。坦克部队已经进抵国境线。我们师的飞行员一直在俄罗斯拉瓦上空和波兰的卢布利涅茨、切沙努夫、谢尼亚瓦等村落上空作战。在波兰领空首开击落德国飞机纪录的飞行员有克卢博夫、威廉逊和利霍维德。

   克留科夫率领的机群和博布罗夫率领的机群打得最出色。他们在前线以外很远的地方与一大群无歼击机掩护的亨克尔-111式敌机遭遇。我机群居高临下齐心协力对敌大机群发动攻击,一举击落敌机数架。接着,他们就追击那些四散奔逃的敌机,直到把炮弹打得精光才住手。被击落的十几架敌机在地面上燃起团团大火。说来也是巧合了:从前,俄国飞行员涅斯捷罗夫,就是在离此地不远的地方完成了空战史上的创举——用自己的飞机撞毁奥地利飞行员驾驶的飞机。

   在苏联国境线上空的空战中,别列兹金表现很出色。一天清晨,他同另一个飞行员编成双机组去执行侦察任务。飞在敌轰炸机机群前头的敌福克式歼击机机群,死死缠住我们这两架飞机不放。长机飞行员伊瓦什科对敌机发动了攻击。当他向其中一架敌机开火时,其余敌机一哄而上,向他围攻。别列兹金来不及阻击敌机,伊瓦什科的飞机被击伤。他急向一旁闪开,夺路朝着自己机场的方向飞去。别列兹金用无线电呼叫好几次,始终没有听到长机飞行员伊瓦什科的回答。别列兹金发现敌机正在疯狂地追击他的长机,就奋不顾身地挺身而出,冲过去援救自己的战友。

   敌机更疯狂了。别列兹金既要救护自己的长机,又要设法自卫。为了把敌机吸引到自己这边来,别列兹金不顾一切地迎面朝着两架敌机猛扑过去。敌机摆脱了别列兹金发动的迎头攻击,从他身边掠过。别列兹金熟练地掉转机头,绕到敌机的后方,以准确的炮火击落了敌僚机。这时,所有敌机一拥而上,一齐扑向别列兹金。长机飞行员伊瓦什科这才得以脱险。

   别列兹金急忙俯冲到极低高度,几乎是紧贴着地面飞行,摆脱了敌机的围攻。

   可是,敌机依旧紧追不舍。

   别列兹金在超低空一边熟练地机动飞行以求自卫,一边寻找反击的机会。敌机终于又被他击落一架。敌机不敢继续紧追不舍,因为别列兹金越飞离家越近,而他们则是越飞越远,继续追下去是危险的,只好掉头离去。

   别列兹金未能飞回自己的机场。在这一场紧张激烈的空战中,他既迷失了方问,又记不得已经飞了多长时间。他发现燃料已经耗尽,只好把飞机迫降在野地里。

   别列兹金返回机场时欣逢三件喜事:第一件,按时晋升军衔;第二件,集团军司令普霍夫将军宣布嘉奖他作战勇猛顽强;第三件,晚上,全团列队,我站在队前亲自授予他第二枚勋章——光荣勋章。

   ……我在引导站里,全神贯注地观察着每一个机群的行动。当我们的游猎飞机飞越前线深入敌后去活动时,我总是望眼欲穿地盼望着他们安全返航,总是注意观察有没有负伤的飞机,如果有,他们能不能飞回到我方控制区来呢?

   有一次,我发现前沿上空有一架我们的空中眼镜蛇式歼击机起火了。这是谁驾驶的飞机?飞行员会采取什么措施呢?我试图通过无线电和他通话,可是,却听不到他的回答。我意识到事情可能很槽糕,就继续严密注视这架飞机。只见飞机尾部拖着的烟带越来越粗大,飞机下坠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我急忙对着送话器大喊:“快跳伞!赶快跳伞!”空中闪出一个小黑点来,随后就变成一个张开的降落伞。现在,飞行员的命运完全取决于风向,就看风往哪边吹了。这是前线的上空啊!

   我很快就查清了被击落的飞行员是格林卡。任何损失都是使人痛心的,而这次的损失简直使人无法忍受。我们损失的是一位多么好的人,多么好的飞行员啊!这对我来说,已经是第二次打击了。昨天,他们向我报告说,杰维亚塔耶夫上尉出动未归。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不幸?为什么被敌人击落的偏偏都是那些经验丰富的飞行员?这是必须马上研究清楚的,必须全面而周密地分析清楚失利的原因。

   我来到这个飞行团以后得知,步兵战友把格林卡从前沿找回来,送进医院去了。格林卡跳伞时负伤了。原来,空中眼镜蛇式歼击机从来“不情愿”让飞行员抛弃它跳伞而去。只要跳伞,飞机尾部的水平安定面就几乎总是要把飞行员撞伤。此外,还查清了另一个情况,格林卡此次出动带的僚机飞行员是一个新来的见习飞行员,而此次空战偏又艰险。在空战最吃紧的节骨眼儿上,僚机掉了队,随后又退出了战斗。格林卡不得不与一大群凶残的空中强盗孤军奋战。

   在讲评中,我再次强调了那一条尽人皆知的常理:越是容易取胜,就越要严守地面纪律和空中纪律。从松懈到失败,只有一步之差!为什么身为飞行团团长的格林卡,竟然要带上一个难以配合默契的僚机飞行员去执行一项重要战斗任务呢?回答只能是他有轻敌思想。

   讲评完后,在返回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格林卡伤愈以后还能回到飞行团里来,可是,杰维亚塔耶夫呢?……他是在敌占区跳伞的,他现在的处境如何呢?

   我们等了一天又一天,不断地与各司令部通电话打听。可是,谁也不知道我们的杰维亚塔耶夫的消息。一个活蹦欢跳的人被可怖的“失踪”给吞没了。是啊,他既不是第一个这样“失踪”的人,看来,也不可能是最后一个。有的人象拉夫里年科夫,很快就从法西斯魔掌中逃回来了;有的人是穿过一个又一个集中营逃回来的;而有的人呢,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不久,我们飞行师接到向俄罗斯拉瓦转场的命令。当我想到这可能是我们在本土作战的最后一个基地时,我又想起了杰维亚塔耶夫。他跳伞以后是在什么地方落地的呢?即使他未被德国鬼子抓获,他也无法跋涉到前线附近,因为在乌克兰西部的森林里有很多土匪。

   关于杰维亚塔耶夫的命运,我们是在过了很多年以后才知道的。他走过的不仅是一条英雄的道路,而且有着一段神话般的经历。

   杰维亚塔耶夫跳伞落地以后,当即被德国鬼子抓获。敌人审讯他,给他上刑。他坚贞不屈,咬紧牙关忍受着一切折磨,矢口不谈我军军事机密。后来,我们在缴获的大批盖世太保文件中找到了审讯记录。这些文字记载完全证实了杰维亚塔耶夫的气节。杰维亚塔耶夫被关在小柯尼斯堡集中营。他下决心逃跑。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别人。很多人都愿意跟着他一起干。于是,他们偷偷地在号房里挖地道。繁重的劳动耗尽了他们的最后一点气力,个个筋疲力竭。可是,当地道刚刚挖通的时候,叛徒却把他们出卖了。杰维亚塔耶夫遭受沉重的精神打击,敌人又给他上了刑。后来,敌人就把他和他的难友全都关进死囚营。

   1944年9月末,被严刑拷打得死去活来的杰维亚塔耶夫和他的难友,个个饿得只剩下一张皮包着骨头了。他们满身泥泞,穿着褴褛不堪难于遮体的囚衣,赤着脚,被赶进萨克森豪森集中营。从高耸在号房旁边的炼人炉的烟筒里冒出来的浓烟,遮天蔽日。说起来也该着杰维亚塔耶夫走运:和他同遭厄运的人救了他的命,使他得以从炼人炉旁死里逃生。原来,他急中生智,把死去的战俘身上的号牌偷偷地换下来,冒充死者的姓名隐藏下来了。后来,德国人把他押送到波罗的海中的内尔岛上去给德国人修军用机场。杰维亚塔耶夫被派到停机坪上去挖土方。他在卫兵面前装作泰然自若的样子。不过,当他在一架亨克尔式飞机旁边用铁锹挖土的时候,他偷偷地往飞机座舱里看了一眼。这一看不打紧,他的心脏突然跳得厉害起来,呼吸也突然变得更急促了。

   逃跑的念头重新燃起。不过,要实现这种愿望,必须找到忠实可靠的同志。他找到了。有一天,10名苏联战俘打死敌人的卫兵,一起跑上一架亨克尔-111式飞机。这些人的生命全都交给了杰维亚塔耶夫,就看他的技术和意志了。他能不能把一架不熟悉的飞机发动机启动起来呢?飞机能不能起飞呢?敌人一定会对逃跑者开枪的,他能不能穿过枪林弹雨驾机冲出去呢?……

   1945年2月8日,一架亨克尔-111式飞机落在苏联的土地上。这架飞机上的机组人员可真都怪得出奇。10个身穿显眼的彩色宽条纹囚衣的人,个个胡须满面,胸前都戴着囚犯号牌,从这架趴在冻土地上的飞机里走出来。为首的就是我们的飞行员杰维亚塔耶夫。

   当时实行的对被俘人员的审查程序,使得这些英雄的苏联人的壮举被长期埋没。尤其不应该的是,竟把首先发难后来又一直起着带头作用的人的功绩给埋没了。直到弄清这一壮举的全部事实以后,这位在伏尔加河的轮船上当机修工的杰维亚塔耶夫,才得以来到莫斯科会见过去的老战友和同机逃出死囚营的难友,和他们一起回忆这一段死里逃生的非同寻常的长途飞行。

   当时,我也见到了这位分别多年却一直没有打听到下落的老战士。我在前线时就一直惦记着他,常常想到他被俘后的暗无天日的悲惨处境。我和杰维亚塔耶夫一起在地图上寻找他出动时的那个机场,回忆了他参加的最后一次空战。他还说起他是怎样在几分钟之内就摸熟了那架敌机上的仪表,也讲到从那样小的场地上起飞多么不容易……苏联英雄杰维亚塔耶夫建树的功勋,为我们飞行师的历史增添了光荣的一页,为伟大卫国战争的史册增加了光辉的篇章。

   可是,当年我们只知道这个飞行团又损失了一位飞行员,我们只给他的亲人发了一份“出动未归”的一般通知。

   在杰维亚塔耶夫“失踪”以后,又补充进来3名“新”飞行员,他们是多夫布尼亚、卡尔波维奇和巴雷舍夫。多夫布尼亚是1941年在摩尔达维亚上空被敌人击落的。他和巴雷舍夫一样,都是苏军从战俘营里解救出来的。卡尔波维奇从莫斯科来——刚从参谋长训练班毕业。在这期间,他甚至学会了不用手就能控制飞机的本领。他们三个人尽管走过的道路各不相同,但愿望却都是一样的,那就是要继续飞行,要继续升空作战。

   他们三个人谁也不愿意留在司令部里工作,谁也不愿意到后方部队去。我让他们利用一段时间完成补充训练课目以后,就把他们重新正式纳入作战队伍里去。在这里,我要正告那些“警惕性”特别高的“正人君子”和那些特别谨小慎微的“洁身自好”之士,你们不敢让那些被俘过的人接近飞机是完全错误的!事实证明,他们没有一个人辜负了大家的期望。他们新立下的战功充分证明他们是忠于祖国、忠于军人职责的。

   二

   由卡图科夫将军和雷巴尔科将军分头率领的两个坦克集团军,在我们这个军的掩护下,已经前出到波兰境内的桑河一线。

   我们飞行师也转移到一个新机场。夜里,我来到分配给我的住房。房东老头儿在院子里迎接我。他从我的衣着上认出我是飞行员来以后,就操着乌克兰语夹杂着似通而非通的俄语说道:

   “您好,灰(飞)行员同志。三十南(年)前,我们这里就住过俄国灰(飞)行员。他们也是跟歹(德)国人打仗。涅斯捷罗夫就在我们俄罗斯拉瓦这个地方灰(飞)过。还在若夫科瓦亚上空撞下来一架提(敌)机呢。”

   他说的话,我听不太懂。不过,他常常提到“俄国灰(飞)行员涅斯捷罗夫”。这表明,我国航空史上的这一重大事件在这位老年农民心目中留下了多么深刻的印象。我和他继续在我的住处交谈着。我在地图上指着高尔基城给他看,告诉他说,不久前我到过那里,到过涅斯捷罗夫的故乡,见过这位著名的“俄国灰(飞)行员”的老母和他的女儿。房东老头儿活龙活现地详细描述了当年的空战情景和俄国飞行员如何勇猛地朝着“日尔曼人”冲撞的场面。

   和老人交谈给我留下的最深刻印象是,乌克兰人非常珍视俄国飞行员的功绩。

   我们现在走的路,正是国内战争时期老一辈人走过的路。当年,年青的苏联红军从德国占领军和波兰地主手中解放了这一片土地。现在,我们第二代人重新担负起保卫这一片土地独立的神圣任务。面对的敌人依旧是德国侵略者,我们又要付出生命代价。

   我们还没有在俄罗斯拉瓦这个地方安顿下来,就向卢巴丘夫附近的机场转移了。新机场的跑道很狭窄,停机坪就在跑道两侧,起飞和着陆都十分不便。我们的飞机刚一落地,就要马上出动去执行战斗任务,完全挤不出飞行训练时间来。别的机场又不准我们进驻。在波兰领土上到底有多少机场我们还不知道,而知道的机场又情况不明或者尚未准备就绪。

   各飞行团的机群轮番出动去掩护坦克部队作战。地面部队正在进攻。

   从司令部到机场去的路,已经被成群结队的马车阻塞。满载着家用杂物的马车上,坐满了妇女、儿童和老年人。有的马车后面还拖带着奶牛和绵羊。这情景多么象1941年我们在第聂伯河沿岸见过的凄惨景象啊。我猜想,也许是农民想要离开危险的前线地带吧?或者,也可能是他们害怕苏联红军而向后方逃跑呢?

   我下了车。马车上的人们立刻围拢过来。从他们那表情不甚丰富的面容上,我终于认出来他们都是波兰人。在法西斯统治时期,土匪把他们从故乡赶走,迫使他们背井离乡,到处流浪。如今,他们返回家园了。但是,是否回到原来住的地方去呢?他们都还拿不定主意。也许,他们觉得,架在马车轮子上的“营盘”,要比他们原来住的房子更安全些吧。

   听了这些波兰人的陈述以后,我不由地联想到这一群穷凶极恶的土匪在这一片解放了的土地上继续为非作歹残害居民的种种暴行。上路以后,我就注意观察来往行人,盯着树丛。我在想,法西斯分子是在通过人类的各种败类、叛徒和土匪,在普通的乌克兰人与波兰人之间制造不和。

   在我们进驻到这个机场的当天夜里,土匪就向我们机场扫射。我们没有一个人受伤,东西也没有遭受损失。但是,从树林里发出的枪声,却搅扰得我们所有人彻夜无眠。我们不得不把飞机前起落架下面的土挖出来一些,把飞机前起落架下到土坑里去,以便把飞机摆平,必要时,好用飞机上的机枪扫射土匪。由机械师和机械员轮流着坐在飞机座舱里值班,以防不测。他们不时地对着树林方向扫射。

   夜里,当我听到断断续续的枪声时,我就想到白天遇见的波兰人的马车、妇女和儿童。是啊,一场大战,怎么可能没有叛徒和凶残的特务小分队出来搞偷袭活动呢?土匪就是一伙穷凶极恶的资产阶级民族主义分子。他们用恐怖手段恐吓平民。也许他们正在执行着法西斯分子给他们布置的任务呢。他们发动小规模的偷袭,以迫使我军进攻部队夜里无法休息,搅得我们疲惫不堪。

   我刚入睡,电话铃就响了。我急忙睁开眼睛,窗上挂着窗帘,屋子里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

   耳机里是参谋长阿布拉莫维奇的声音:“请原谅我把你搅醒了。请你往窗户外面看一眼。”

   我把遮着窗户的厚毯子掀开,往窗外一看,只见在对面,在一片田野的尽头,大火冲天。那里正是我白天遇见的那一大群波兰人要去的村庄。

   我急忙起床,命令通信连和警卫连,立即全副武装乘车紧急出动。过了不久,远处响起一片枪声。直到清晨,枪声才停息下来。

   早晨,我乘车来到这个村庄。只见到处都是正在燃烧着的房屋和烧焦的尸体,一片劫后的凄惨景象。

   迎面跑过来一个小男孩。他用小手抹着眼泪,泪水和着泥土,把小脸蛋儿抹得黑一条白一条的。他的眼神里充满着恐惧和悲痛。我听不懂波兰话,可是,我很想听一听这位小见证人的倾诉,听他对土匪蹂躏无辜平民的控诉。从小男孩的断断续续的话语里,我终于知道了一些情况。土匪来的时候,这个小男孩跑进花园里躲藏起来。当他回到房子跟前时,他的父母已经被土匪打死了。他一边哭着,一边用小手指着那一片树丛——土匪朝着那个方向逃跑了。他叫我们去追土匪,去狠揍土匪。土匪早已匿进茂密的森林……

在我们这个座落在森林边缘的机场上,战斗任务从无间断,工作十分紧张。飞机升空以后,就直奔正西方向飞去。航线的变化,始终与插入敌军防线的我军坦克部队的进攻方向和进攻速度一致。在司令部的地图上,标示着我军坦克部队突防的箭头,已经指到波兰的维斯瓦河。前线的形势变化得如此之快,真是令人吃惊。这一次会战是从解放利沃夫城开始的。如今,利沃夫已经远远地落在我们后头。我们甚至连从利沃夫城上空飞越一次的工夫都没有,就从它的北边直接飞到波兰来了。

   我们已经来到波兰领土,开始出国作战。当我们从这一片不熟悉的地形上空飞越的时候,我们总是十分注意研究这里的地形特征。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似乎不得不存戒心。现在,我们的飞行员甚至把在这一片土地上迫降视为畏途。谁也不知道迫降在森林里会遭到何种不幸,迫降在村落附近当地居民又会如何对待他。但是,现实很快就消除了人们的疑虑,恐惧心理迅速烟消云散。现实向我们揭示了很多从前我们不了解的事情,我们同当地波兰人相处得很融洽。

   友邻歼击机部队飞行员遇到的事情,迅速在我们的飞行员中间传开。谁也不再怀疑我们是来到了兄弟国家。这就是现实。

   卡奇科夫斯基的飞机负伤返航。途中,他只想着如何设法飞过桑河去。从飞行地图上看,他觉得桑河的对岸就是苏联领土,而河的这一边是波兰领土。他并不觉得眼下这些用麦秸做屋顶的村落可怕,也不怕那些正在一片片小块土地上忙着收割的波兰人。不过,尽管如此,他依然不愿意落到一个不熟悉的环境里去。所以,他千方百计地设法使飞机飞回到“自己人”那边去。

   飞机猛地撞在地面上,卡奇利夫斯基失去了知觉……待他苏醒过来时,他首先想到的是他已经飞到了桑河的对岸。他还记得他的机翼擦着了岸边的细柳丛。

   一大群人朝着他的飞机跑来。他们都穿着粗麻布衣裤,戴着麦秸编的草帽,手里拿着镰刀或耙子。卡奇科夫斯基坐在飞机座舱里警惕地盯着这些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这时,一个人走到他跟前喊了些什么。可是,他一点也听不懂。卡奇科夫斯基觉得有点不对头。他低头看了一眼放在膝盖上的飞行地图,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里也是波兰领土!当他正呆坐在那里想着该怎么办的时候,围拢来的人见他苏醒过来了,就爬到机翼上去,替他打开座舱盖,温厚地微笑着把他扶起来,帮助他从飞机座舱里爬出来。

   这一大群人喜滋滋地把他领进村子里去,为他安排了过夜的住处,请他把内衣和上衣换下来洗一洗,请他洗漱,还乐呵呵地请他吃饭。他们专门派人拿着猎枪去守护这架迫降的苏联飞机。第二天早晨,他醒来发现,他们已经把他的衣服洗得干干净净,熨得平平整整,摆在他的身边。院子里来了一大群好奇的小孩子。

   这天,一架波-2型双座飞机降落在迫降歼击机的旁边。这是飞行团派来接卡奇科夫斯基的飞机。全村的人都跑出来为这两位苏联飞行员送行。波兰人把这两位苏联飞行员看作是苏联人民派来的第一批使者。他们真诚地高高兴兴地接待了这两位从天上来的客人。好客的波兰人往这架双座飞机的座舱里塞了不少苹果,投进来无数花束。

   ……8月上旬,我军地面部队在行进中强渡了维斯瓦河,占领了西岸的登陆场,并在那里巩固了阵地。我们飞行师也前进到桑河对岸。几天后,我们师的两个飞行团又向离维斯瓦河只有几公里的机场转移。师司令部在莫克什舒夫村住了很长时间。

   三

   我军地面部队发动的迅猛异常的进攻战役暂时停顿下来了。7月,我们乌克兰第1方面军的地面部队还没有抵达利沃夫城,可是,到了8月初,我们飞行师就开始掩护我军横渡维斯瓦河的渡口了。我军坦克群,以其坚强有力的钢铁双肩,硬是把狭窄的桑多梅日登陆场撑大了。

   这些天来,我和强击机部队的梁赞诺夫军长,从早到晚,一直坚守在指挥所。空中敌机数量减少了。现在,我们的歼击机机群飞过维斯瓦河以后,再也无须特别注意观查空中情况。他们能够腾出更多的精力去监视地面上的情况,以帮助我军地面部队击退德军的反攻。从维斯瓦河一直到柏林,这中间再也没有这样大的江河障碍了。敌军已经慌作一团。他们知道丢掉了桑多梅日登陆场预示着什么。

   在我们指挥所附近,大炮不停地轰击敌军阵地。我送走了一批又一批机群以后,抽空观察在硝烟弥漫中运动的炮兵。“战争之神”现在可大有用武之地了。被我军大炮和强击机击毁的无数敌坦克和装甲运兵车,正在堑壕前面燃烧着。梁赞诺夫军长不时地调动他的强击机机群。我也随时派遣归我指挥的歼击机机群出动去掩护战场。我方的飞机不停地朝着敌军步兵倾泻炮弹和炸弹。

   是啊,现在,敌军的日子是很不好过的。

   晚上,我回到师司令部以后,就忙着审阅文件,忙着同政治部主任马奇涅夫、参谋长阿布拉莫维奇和副师长戈列格利亚德研究各种问题。这一天来的事情,都应当从头回忆一番,该解决的问题必须定下来。当你顾不上去想你现在住着的是波兰人提供的房子时,你是不会觉得身在异国的。可是,只要前线上的事情稍微消停一会儿,你就会立刻感觉到异国风味。近处就是塔尔诺夫斯基伯爵的城堡,女修道院,小胡同里挂着招牌的私营店辅,杨树和杨树围绕着的天主教旧教堂,教堂屋顶上高耸入云的十字架。

   房屋,看上去也都带有浓厚的陌生世界的味道。我现用的这张木床就是雕刻着花纹的,坐的是涂着油漆的长板凳。墙上挂看的画上画的是长着翅膀的小天使,还有用纸做的玫瑰花。

   我和副师长戈列格利亚德住的这栋房子的房东,一直在墙根的土台上坐到天很晚也不肯进屋。每当我们从他面前经过时,他总是一声不吭,用怀疑的眼光盯着我们。我的副官了解到一些关于这个人的情况,他对我说:这个波兰人在前线打过仗,当过俘虏,双脚的脚趾全都冻坏了,步行困难。我想,这个波兰人的举动是可以理解的,他在观察我们呢。资产阶级对苏联人的歪曲宣传,散市的流言蜚语,使人民不了解我们了。

   在与我们相邻的一些村庄里驻扎着坦克部队,还有医院。那里有俱乐部,常举办舞会,姑娘又多,我们的飞行员们都想去玩耍一番。一到傍晚,年轻小伙子就活跃起来了,都换上新制服。是啊,在我们这个莫克什舒夫村里,处处都能使你感觉到即将到来的空军节的节日气息。我们每一个人都能预感到即将来临的节日的欢乐。

   晚上,我坐在屋子里又细细地想了一遍这一天来的事情。当我想到在这静静的月夜里我们有些飞行员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时,欢乐的情绪就立刻消失了。

   我忽然想到,我们的一架飞机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有消息了。这个飞行员现在的处境如何呢?那是我们驻在前一个机场时发生的事情。我们的机群从那个机场出动以后,一架空中眼镜蛇式歼击机被敌人的炮火击中,迫降在利沃夫城西北方向的一片田野里。这架飞机在迫降中撞断一个起落架。我们得到这个消息以后,立即派大队领航主任利霍维德、一名机械师和一名机械员,赶往出事地点去抢救飞机,把飞机运回来。一周过去了,可是,这个小分队却至今没有发回任何消息来。

   我当即给参谋长阿布拉莫维奇打了电话。他也正在为他们担着忧呢,但是,他提供不出任何新的情况来。他只是重复说,前几天,又派去一个由15个人组成的加强小分队。

   “赶在18日以前,全都回到家里来才好。”我说道。

   “但愿他们都能回得来。大家团聚,那才象个节日的样子。”

   看来,他也惦记者这个节日呢。是啊,再过一个星期,就到空军节了。

   清早起来,依旧是忙于每天都必须于的那些事情。我驱车赶赴前沿,飞行员们大清早就在各自的飞机跟前待命。现在,桑多梅日登陆场已经成为这一带前线主要的会战战场。我们机场离这里很近。我们和步兵部队与炮兵部队配合作战,共同保卫这一片敌我双方的必争之地。此地处在我们乌克兰第1方面军的最西部。

   8月18日这一天,我们举行了隆重的阅兵式庆祝空军节。宣读了本师的命令。很多士兵和指挥员荣获了奖章和受到嘉奖。随后,一部分飞行员出动去执行战斗任务,其余飞行员在本场上空进行飞行训练。

   最热闹的时节是晚上大家全部回来的时候。节日晚餐过后,年轻人都跳舞去了,营房里空荡荡的。在我们住的这个村子里,尽管哪一家的窗口也不见一缕灯光,但是到处歌声荡漾,琴声悠扬,充满一派欢乐的节日气象。

   敌人的侦察机不时地从空中飞过。远方地平线上不断出现闪光。不知那是飞机投下的炸弹爆炸的火团呢,还是炮口喷射出来的火焰。

   正当我同副师长戈列格利亚德在房子周围散步的时候,副官跑来说,参谋长请我尽快跟他通电话。我在想,难道又是莫斯科来了什么命令?

   阿布拉莫维奇参谋长说,集团军来了命令,是关于给本师飞行员授勋的。接着,他就念名单给我听。这正合我的心意。一张张亲切的面孔,一次又一次的空战情景,都一齐涌上脑际。祖国表彰了它的忠实儿女。现在,这节日的欢乐又增添了新的色彩。

   从窗外传来嘹亮的手风琴声。

   “派出去的加强小分队,从飞机迫降地点回来了。”他接着说道。

   “那里的情况怎么样?利霍维德呢?”

   “向你报告一个惨痛的消息吧。”

   参谋长把加强小分队分队长报告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转述了一遍。

   当我们派去的加强小分队来到飞机迫降地点附近的林间村落时,有人从屋顶的顶间里向他们开枪。我们的士兵当即对着村边几栋房子的屋顶开枪还击,随后就进了村子。他们在这里打听到飞机出事地点以后,就出发了。他们找见了陷在沼泽地里的空中眼镜蛇式飞机,还在离此处不远的土丘上发现一片火堆的余迹。在未燃尽的劈柴中间的灰烬里,躺着两具烧焦的尸体。从尚未毁尽的面部可以认定,其中一具是大队领航主任利霍维德的尸体,另一具是机械师的尸体。机械员的尸体却未找见。

   不难想象,这一群土匪该有多么凶恶残忍。我放下话筒,看了副师长和副官一眼。他们早已把报纸铺在桌子上,摆好了酒、杯子、小吃。这时我才忽然想起来,我们原来打算请参谋长来共进晚餐的。在战争期间,我曾经遇到过一次类似情形。那一次,也是在紧张作战之余,我们刚刚感受到生活幸福的时候,突然得知战友牺牲的消息。噩耗传来,不胜悲痛。如今又……

   我们草草咽下几口东西,就躺下了,熄灯以后,我久久无法摆脱可怕的幻觉的困扰,总仿佛看见一群人被推进火堆,大火吞没了他们的躯体……这是什么人干的?这些人类的败类,时至今日,他们竟用起中世纪那种惨不忍睹的残忍手段来了!

   我觉得似乎刚刚入睡——仅仅是觉得罢了,就听见有人急促地敲我的窗户。

   “谁?”

   “通信军官,从司令部来。”

   “出了什么事?”

   “给您的电报,上校同志。”

   我揭起遮在窗户上的毯子。

   “是莫斯科来的电报,上校同志。”

   我忘记了开灯,摸黑穿好衣服。副官走进来替我开了灯。

   “是莫斯科来的电报。”他又说了一遍。

   “我听见了。”我答道。听到“莫斯科来的”,我心里顿觉沉重起来。“莫斯科来的”都是关系重大的大事呀。

   通信军官立正站在门旁,手里拿着一张纸。从他那喜气洋洋的脸上,从他那高兴的眼神里,从他站在那里略显发愣的神态上,我猜想,这一次“莫斯科来的”准是什么好消息。

   “请允许我祝贺您,上校同志。祝贺您第三次获得苏联英雄称号,成为三次苏联英雄!”

   副师长戈列格利亚德从床上蹦起来,司机和卫兵也都连蹦带跳地跑进庄子里里。

   电话铃响了。

   “我们现在就到你那里去。”是参谋长来的电话。

   屋子里挤满了人。

   电话铃又响了。从远处传来热情的激动人心的欢声笑语。

   天不知不觉地亮了。满院子里都是飞行员——我的战友。热烈的拥抱,亲切的握手。此时此刻,摩尔达维亚上空的空战,乌克兰上空的空战,库班上空的空战,克里米亚上空的空战,海上空战,都一齐在我和我的战友们的脑海里涌起。有谁能够说得清楚我们在空中飞行过的路径究竟有多少公里远呢?又有谁能够数得清楚我们向敌人射出多少发炮弹呢?在炮火横飞的蓝天建立起来的友情是朴实的,是无须用语言来表达的。友情,全都藏在每一个战友的眼神里,全都表现在亲切的拥抱和握手之中。

   列奇卡洛夫、特鲁德、克卢博夫、特罗菲莫夫、费奥多罗夫、苏霍文、邦达连科、别列兹金、瓦赫年科……来的战友可真多呀。

   战友们的勇敢、友情和尽职尽责,是我的勇敢和力量的源泉。战友们和我在一起,我总是感到极其快慰的。

   我在想,要是法捷耶夫、索科洛夫、阿特拉什凯维奇、尼基京、奥列菲连科这些老战友现在也在这里的话,那我们大家该会感到多么幸福啊。

   祖国给了我如此崇高的荣誉,我更要加倍地为祖国出力。

   在今天这个美好的早晨,我多么想回到新西伯利亚市去看一看我那远在西伯利亚的故土啊!

   可是,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又要忙于执行前线的作战任务。

   不久,副师长戈列格利亚德就离开丁我们。他升任师长了。伟大卫国战争的老战士克留科夫接替他担任副师长职务。克留科夫原来的团长职务由博布罗夫接替。把那些素孚众望受人爱戴的好人提升到重要领导岗位上来,总是大慰人心的好事。

   地面部队正在稳扎稳打、逐渐扩展桑多梅日登陆场。在这个口袋状地带,我军集结了强大兵力,能够随时发动大规模的突然进攻。

   想要回到西伯利亚故土去看一看的愿望,不久就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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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无辎重则亡,无粮食则亡,无委积则亡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