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旋归来·第十四

凯斯克·美国

出自————《飞虎英雄传》

出自————《战争通史》

　　 一九四五年一月二十三日，赫尔斯特少校便已断定，日本人攻占赣州，只不过是几天之内，甚至是几小时之内的事了。他不动声色的领导着他的P－51机群，越过敌区的上空，飞到了华西的陆良。所以这位游击队长最后的一次带着“游击队”飞行，是将他们飞到了一个安全的天堂中了。

　　 虽然    ，他事实上是一个具有大无畏精神的人。如果有一个具有汽油、炸弹、枪弹、零件的充分供应的机场，即使它就在东京附近，他也照样敢带着他的弟兄们，驻进那个基地去打“游击”。

　　 就在派培自赣州撤走之前数分钟，凯伊上尉还曾去看过他的这位老长官。他们互祝好运，希望快乐的回到美国，并彼此约定，此后要永远保持联系。

　　 在告别时，两个人都有一种忍不住要落泪的感觉。几个月以来，他们两个人精诚合作，使日本人在空中和地面上，都受尽了打击，也因此而使七十四战斗中队，在中国战区名噪一时。

　　 犹忆他们在当初，坚持要将他们的中队，移驻于敌后地区中的赣州，上级司令部的长官们，就曾经核算过，在那种地方，他们的生存时间，大概只能有七天，或者，至多也不会越过十天。然而七十四中队，却在敌后的赣州基地整整打了七个月的“游击”。使所有的人，都感到十分意外。

　　 当凯伊上尉也到达陆良基地时，派培已经奉调回国，去接受国人的英雄式欢迎，开始度过一段悠闲的生活了。

　　 这位身经百战，在中国战区的最杰出空战英雄的归来，在美国曾经轰动一时，所有的报纸、杂志，都对这位英勇的“游击队长”的动人故事，作了详尽的报导与赞扬。向他致敬的信件，更是自全国各地，像雪片似地飞来。

　　 在报纸及杂志的特写报导中，已有一部分为本书作者所收集，在前几章中，也已摘要地予以采用。在本章中，再将若干要点，简述如下：

　　 在中国战区作战时期，赫尔斯特少校曾在空战中击落日本飞机十八架；在地面上击毁三架；在空战中可能击毁者两架；可能击伤者四架。

　　 此一惊人纪录，在中－印－缅战区中，一直为赫尔斯特少校所保持，迄未被任何人打破。他因战功而获得了“银星”（Silver Star）勋章；四橡叶杰出飞行十字勋章（Distinguished Flying Cross）；紫心（Purple Heart）勋章；空军勋章（Air Medal）；并曾推荐由总统颁给国家最高功勋荣誉勋章（Legion of Merit）。

　　 在经历过一百多次的空战中，他竟然从来不曾被敌机所击落，也不曾因飞机受损而跳机，虽然有几次他的飞机也曾被击伤，但他仍将它飞回自己的基地。

　　 在二十三战斗大队任队长甚久的希尔上校，曾称赞派培是他“一生中所看到的最伟大战斗飞行员”。然派培都一直却谦虚地故意抑低他在空战中的伟大成就，他说他最重视的，还是他身为战斗中队队长的职责，空战中的战绩，实微不足道。

　　 在他担任七十四中队队长的七个月期间内，他的队员们，不曾有任何一个人在空战中被击落。但在空战中，他们却击落了日本飞机六十四架，在地面上炸（射）毁敌机一百六十二架，此外在地面上可能被击毁的日机，有十九架，可能被击伤的，有四十九架。在空战中可能被击毁的日机，有十五架，可能被击伤的，有四十一架。

　　 七十四中队的攻击范围，是南自广州、香港，沿海岸线向北，通过厦门、汕头、福州，一直到上海和南京，再向西沿长江以至武汉，全部都在七十四中队的炸射范围之内。

　　 在为期两年半的时间内，七十四中队共击毁日本飞机三二五架，可能击毁者，有八十八架，击伤者有一四五架。其中有三分之一的战绩，是在派培担任七十四中队的队长时完成的。

　　 派培的“游击队”在最初是使用P－40战斗机，后来又换为P－51野马式战斗机。当他们驻在赣州基地时，一直将其出击半径内的领空，置于七十四中队的控制之下，从来不曾有过一架日本飞机，敢于在白天来空袭此一地区内的任何一个机场，而“游击队”们却永远都是在白天自赣州起飞，去攻击日本的运输线和飞机场。使日方蒙受极为重大的损失。至于在赣州的“游击队”基地，防空的设施，简直微不足道，只不过利用一些报废的飞机上的0.50口径的机关枪，勉强地对空射击几下而已。但尽管如此，日本飞机却不敢在白天空袭赣州，其对七十四中队的畏惧，于此可见。

　　 派培的七十四中队的队员们，有时还会推算一下，如果派培是驻于一个日本飞机更为活跃的地区，则派培不知还会击落多少飞机。因为日本飞机一直都避免看到他，以致使他与日本人展开空战的机会，也相对的减少了。“游击队员”们在闲谈时，曾经有人说过，派培在欧洲战区与太平洋战区内，所击落的敌机，可能已经创下了二次大战期间，个人击落敌机的最高纪录。不过队上的资深飞行员们也指出，派培从来也不曾有意去创造或打破击落敌机的纪录，他一直都将大部分的时间，致力于中队的指挥业务、战术的训练改进，以及出击计划的拟订。

　　 一九四四年六月开始，日军发动了一次大规模攻势。自洞庭湖地区，以至湘江流域，日军出动了数以千计的舢板、机帆船、轮船，以及一切水面上可以使用的船只，输送它的军队及供应品。在陆地上，则沿着公路，到处都是日军的步兵、炮兵、骑兵和机械化部队，构成了一种非常强大的攻击力量。

　　 在此时期，十四航空队的飞行员们，为了要消灭日军的部队及其供应品，每天都飞行十至十二小时之久，对日军施以重大的打击。有时云层低到只有山顶那样高，他们依然会驾机出击。他们在江面上和公路上俯冲炸射，击毁了难以数计的船只和车辆，击毙了数以千计的日本军队。后来日本战俘在受审时的供词中，曾经述及十四航空队的飞机，曾使他们的前进部队，因恐惧而士气低落，而日本飞机则很少升空与美国飞机相抗，以保护他们。后来日军才被迫改变策略，在夜间行军，并将军队散开行走，随时注意掩蔽处所，以减轻军队的死伤。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又延搁了他们的进军速度，使中国武装部队，获得较多的时间，来调集军队，巩固防线。

　　 根据中国情报人员的统计，在长沙及柳州的美国空军的战役中，日本军队被击毙者，在十万人以上。美国驻华空军，虽然在飞机数目上，远逊于日本，但却一直保持着绝对的空中优势。

　　 七十四中队的仅有的损失，都是发生于驾驶P－40俯冲扫射或投弹时，被日军的高射枪炮击落，或因飞得太低而撞在山上或江面船只的桅杆而坠落。派培认为这种攻击方式，实较与日本的零式机空战，更为困难和危险。派培认为P－40的驾驶员所以习于此种激烈的攻击方式，应归功于P－40的机体构造的坚固，即使在剧烈的俯冲与陡升中，也操纵自如。他说：

　　 “在以低飞和俯冲扫射的方式，来支援地面部队作战之际，P－40是所向无敌的。不过我在俯冲投弹、低飞扫射，以及与日本的零式机作战时，仍习于使用P－51野马战斗机。”

　　 派培的上级长官们，都曾赞誉派培将他的中队的士气，提高到前所未有的程度。他加强了他的防空警报系统，所以才能使他的飞机，从来不曾受到意外的突击。他们在许多次出击时，使用的汽油，是在中国乡下存储了许久的旧油，水分与铁銹，兼而有之，有时甚至必须经过滤清处理，才能使用。在轰炸敌人目标时，情形更为可笑，由于运输不便，炸弹未能及时送来，迫得将原来埋在地下，预备日本人打过来，被迫撤退时，用以破坏基地设备用的炸弹，挖出来挂在飞机上去轰炸敌人。七十四中队的地勤人员，更是鞠躬尽瘁，劳苦功高，他们时常将已经报废的飞机，在一夜之间，重加修整，将零件拼凑起来，利用他们独特的天才，打破了传统的方法，别出心裁地修整破旧的飞机，使它们第二天仍能升空作战，打击敌人。

　　 对于七十四中队在赣州时期的战绩，芮克特上校曾经加以赞扬地说：“他的中队在非常仓促的时间内，便能出动攻击敌人，这种纪录是永难打破的。若就进取的、充沛的、精湛的战术，以及个人的勇气而言，赫尔斯特少校，实为所有美国空军的模范。”

　　 英国和加拿大都宣称派培是他们的皇家空军的英雄。英国的新开界，对他尤为熟悉。对于他在著名的“苍鹰中队”（Eagle Squadron）中服务时的功绩，都曾备加赞扬。

　　 加拿大的图朗都报纸的一位记者鲁尔布符（Ed Rohrbough）在赣州基地，进行了一次采访之后，曾在他的报纸上写了这样的一篇报导：

　　“这是个秋天的下午，在中国，一个小型的战斗机跑道上，有一架P－51战斗机，正在温暖的阳光下滑行着。几个地勤人员站在跑道旁边观看，其中一个蓄着小胡子的人忽然大声叫起来，他说：

　　『派培这次出动，又打下一架日本飞机！”

　　『那是今天我们的第十架。在地面上炸毁了九架，又在空战中打下来一架。”

　　“在七十四中队的驾驶员待命室中，听到的一些片段的谈话，也大都是关于七十四中队这次出击中，获得伟大胜利的经过情形。他们正在对他们的队长，表示由衷的钦佩。这种予日本人以严重打击的胜利，也使队上的每一个人都分享了光荣。……日本人对这个中队的人们缺乏好感，一直避免在空中和这批美国飞行员们见面，……在空战中，他们永远不是七十四中队的对手。自从派培出任七十四中队的队长以后，仅在三个月中，便在空战中击败日本空军四十五次。

　　“谈到派培和他的七十四中队的辉煌战绩，加拿大也与有荣焉。我目睹他的出击归来，我也亲自听到了驾驶员们在待命室中称赞他们的队长的谈话。不过直到第二天，在垒球场上，我才得到一个和他谈话的机会。这位瘦长、冷静的中队长，正守在三垒，和全队的官兵们，进行着一场垒球比赛。他也和其他的中国士兵一样，戴着一顶中国的军帽，但仍表现出他那种沉静庄严的气质。我想即是他现在戴上一顶印度军队所用的那种软帽，我也可以一看就认出他便是七十四中队的派培队长。

　　“当我问他，是否对加拿大很熟悉时，他说：

　　『加拿大，当然我知道加拿大。我曾经在加拿大皇家空军做过一个时期，说真的，我对加拿大还谈不到熟悉，我是在休柏尔特接受空军作战训练的。不过我只在那儿待了三个月，他们便将我派到国外去了。但无论如何，这段时间也足够引起我对蒙特利的好感了。”

　　“赫尔斯特在加拿大没有住多久，原因他没有说，但我却知道这是为什么。那是因为他操纵英国的喷火式（Spitfire）战斗机的技术，实在太高明了。英国空军急于要请他去和德国的空军作战。而且在实际上，他也并没有令人失望，在很短的时期内，在一九四一年以前，他便打下第一架纳粹的飞机，在英国的“苍鹰中队”，获得了空军中尉的官阶。

　　“尽管近来在中国战区，日本人的攻势强烈，已有一些空军基地失陷，各地正遭受日本人的疲劳轰炸，日本的黑龙队正大肆活跃，日本的地面部队已对赣州构成威胁，日本的无线电广播，也正对美国空军的驾驶员们，实施指名恐吓的心理作战，派培依然不为所动，仍在镇静地和他队上的官兵们赛着垒球。

　　“只在短短的一次访问中，便已给人一种坚定的信心，他将永远是一位所向无敌的‘飞虎’。”

　　 在派培调回美国之后，加州民众曾给予这位百战归来的空中英雄，以极端盛大的欢迎。报纸上也纷纷报导他的新任命，他已被任为新成立的第一个美国空军喷射式战斗机中队的队长，队部就在加州的玛琪基地（March Field）。过去的飞虎队员如郝娄威将军、希尔上校等，也都调到喷射机大队来服务。

　　 回到美国后的派培，现在又在喷射战斗机中队，找到了一个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