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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迷雾 ONS.5战役·第六

战争迷雾 ONS.5战役·第六

作者:迈克尔·甘农·美国

出自————《黑色五月

出自————《战争通史

  U潜艇和残酷的海是两个狡猾的敌人。与这两个敌人斗争,就是小舰艇和形单影只的飞机的工作──长期的、艰苦的、需要坚忍毅力的工作,单调乏味而且默默无闻的工作。

—— 吉尔伯特·罗伯茨

  一场既要搜索又要击沉的战争,一场既要设伏又要用计的战争,一场既要科学技术又要航海技能的战争。

—— 温斯顿·丘吉尔

   在2小时45分钟里,ONS.5护航运输队有5艘商船沉没。在此之前和在此期间,舍伍德少校和他率领的护航军舰,都在急切地搜捕德国对手。他们遵循霍顿上将4月27日发布的《战术方针》中的一个原则:在U潜艇发动进攻之前最成功的发现和消灭它们。

   泰号一马当先,第一个和“燕雀”潜艇群交手了。格林威治平时22时47分,泰号在左后方的夜间阵位上用潜艇探测器测得距离400码的一个目标,马上投下一组10弹式深水炸弹。投弹后没有看到水中有任何反应,舍伍德断定,刚才接触的不是U潜艇,因为附近有许多“非潜艇回波”。然而,国防部海军史司再评估后的结论是,当时那里确有一艘U潜艇──U—707号,但该潜艇没有被炸伤。

   那天夜间第二个发起进攻的是维德特号的舰长哈特。这位30岁的海军上尉,曾在皇家邮政班轮公司工作过两年,又在皇家海军战列巡洋舰胡德号上服务了六个月,而后于1931年加入皇家海军后备队。在1934年大萧条的裁员中,他丢了商船三副的工作,于是他搬到加拿大,改行干伐木业。1937年他回到海上,成为皇家海军见习海军中尉;战争爆发时,他正在皇家海军驱逐舰黑斯蒂号上服务。后来,他跟随黑斯蒂号到加勒比海和马塔潘角打仗,在利比亚的图布鲁克的作战行动后荣获优异服务十字勋章。1942年6月,在为马耳他运送食品的“魄力行动”中,黑斯蒂号被一艘德国鱼雷快艇(S快艇)击伤,只好由另一艘驱逐舰把它弄沉。那年从6月到1:0月,哈特指挥一个名为“吹号人”爆破队,其任务是:一旦德国人即将占领亚利山德拉,立即炸毁仓库并破坏海港设施。1942年12月,他接受了第一个海上指挥官的任命,成为久经沙场的驱逐舰维德特号舰长,并进了B7护航组。认识哈特的人,都很欣赏他的智慧、判断力和精深的航海技能,都说他“相貌堂堂”、“性格勇猛”。

   5月5日0时20分,维德特号在D阵位──ONS.5右前方60°、5,000码处,舰上的271型雷达接收到一个脉冲回波,方位205°,距离3,600码。哈特把航速加快到22节,5分钟后看到了目标U潜艇。U潜艇在距离维德特号700码处下潜。0时30分半,维德特号对准U潜艇下潜漩涡投下一组定深很浅的14弹式深水炸弹。水下目标是ⅨC型U—514号潜艇。艇长汉斯—于尔根·奥费曼上尉向U潜艇总指挥部报告:深水炸弹炸坏了固定潜望镜,右舷艇尾发射管的凸缘也坏得没法修了。不过,直到7日上午ONS.5的战斗结束后,他才报告说U—514号不能继续作战了。

   哈特从投弹点开出2,000码,又从一个新角度折回攻击位置,希望与目标恢复接触,但潜艇探测器没有接触。接着,他又用“观察者战术”进行搜索,搜索到第二段时,雷达在0时50分又接触到一个目标:方位285°,距离3,600码。维德特号马上向新目标追去,看到距离1,000码处有一艘U潜艇(现在我们才知道那是海因里希·米勒上尉的U—662号)。哈特决定在敌人有机会下潜前设法发起进攻,于是他下令开足双发动机全速前进并准备开炮。20毫米自动高射炮开火了,爆炸的强光照亮了U潜艇的指挥塔,也使维德特号的舰桥嘹望哨一时看不清东西。奇怪的是,那艘U潜艇看起来并无下潜之意,也许因为艇上的人当时正想对维德特号进行艇尾攻击吧。最后,U潜艇还是潜下水去了。U潜艇的舰桥完全没入水中之前,维德特号已经赶到距U潜艇不出80码的地方,但没来得及撞击。维德特号驶过U潜艇下潜处,于0时59分半对下潜漩涡投下一组14弹式深水炸弹。

   哈特以为这一组深水炸弹投得很准,实际上并不准,但因此得到一个意外收获──像哈特设想的那样准确地炸伤了附近的U—732号潜艇。(克劳斯—彼得·卡尔森中尉的)U—732号先前已受轻伤,挨了这一通炸弹之后,只好退出战斗,返回布雷斯特的基地了。哈特还按照上一次攻击的程序,先从投弹点开出1,700码,接着回过头来再用潜艇探测器搜索,这一次也是什么都没测到,然后他又实施了“观察者战术”。1时25分,潜艇探测器测到一艘U潜艇,位置与上次的攻击目标几乎完全相同。1时27分半,哈特投下一组12枚深水炸弹(还有2枚打算投放的深水炸弹没能及时设定完毕),没看到投弹成功的反应。1时50分,舍伍德命令维德特号回原阵位(奥法号在维德特号攻击期间替补D阵位)。

   雪花号舰长切斯特曼与哈特同样有进攻意识。当船队中的哈伯利号、西马克西莫斯号和哈珀利号在19分钟内(从0时46分到1时05分)相继被鱼雷击中时,舍伍德下令实施“半紫山莓战术”。在“全紫山莓战术”行动中,所有近程护航军舰发射照明火箭并进行三角形搜索。“紫山莓战术”中每艘护航舰艇的航速、搜索时间以及采用的各种三角形,在《大西洋护航指导》中都有详尽的说明。实施“半紫山莓战术”时,护航组指挥可以调整搜索动作──例如,让某些护航舰艇根据当时情况留在原位。我们从雪花号的报告中得知,雪花号在0时55分参加“半紫山莓战术”行动,先右满舵转到335°航向,以12节的航速对船队左后方进行照明弹下的三角形搜索。

   1时04分,雪花号施放照明弹照亮030°至150°的一个弧形区域,1时08分,按照战术图表要求转到210°航向。1分钟后,舰上雷达接收到一个尖头信号,方位255°,距离3,000码。雪花号立即全速追击,很快看到照明弹照亮的海面上有一艘U潜艇。1时11分,雪花号的水听器听到近距离发射鱼雷的声音(放出压缩空气的声音),雪花号继续追击,却不可能追上目标,因为“花朵”级驱潜快艇的最高航速为16节,而ⅦC型潜艇水面最高航速为17节,ⅨB型潜艇为18.25节。这时,雪花号的潜艇探测器又捕捉到一个方位170°距离300码的目标,很可能是一艘水下U潜艇。既然没办法追上前一个目标,切斯特曼改攻后一个目标。他于1时16分发射了一组10弹式深水炸弹,其中轻型炸弹定深50英尺,重型炸弹定深140英尺。没有击中目标的迹象(国防部海军史司再评估的结论是水下没有U潜艇)。不幸的是,定深很浅的炸弹的冲击波作用太强,震断了雪花号的潜艇探测器发动机交流发电机的导线,熔断了桥接保险丝。

   切斯特曼并没回原攻击点搜索,而是转回头又去追前一个目标。一串照明弹加上一通4英寸甲板炮的炮火,U潜艇潜入水中,暂时不会有什么动作了。切斯特曼松了一口气。他在1时27分半驶过U潜艇下潜漩涡时,投下一组5枚定深100英尺的轻型炸弹。1分半之后,隙望哨看到前方150码处由左至右窜过一枚鱼雷。尽管切斯特曼把一艘U潜艇赶到水下,但他对自己的水面追击效果并不满意。他在报告中写道:“我被U潜艇耍了,浪费了许多深水炸弹。”国防部海军史司在再评估中确定,切斯特曼后一个目标是U—264号潜艇,该艇没有受伤。

   雪花号回到船队左翼正横260°航向的原阵位之后,雷达接收到一个回波,方位175°,距离3,400码。雪花号在3时22分把新目标方位通知泰号并向目标出击,在距目标2,000码时水听器听到柴油机高速运转的声音。切斯特曼的航速无法再加快了。他在3时39分通过船间无线电话向舍伍德报告:“追击U潜艇,无法追上。”舍伍德把切斯特曼的话转传给奥法号舰长麦科伊,由此引出下面的对话:

  奥法号致奥里比号(3时41分):如果在附近,协助雪花号追击U潜艇。

  雪花号致奥里比号(3时45分):我的位置1—2—0一Z—Z一9。你准备与我会合吗?

  奥里比号致雪花号(3时51分):我正赶过来支援你。

  雪花号致奥里比号(3时51分半):航向1—7—0。U潜艇在我前面半英里。

   就在此时,切斯特曼发现自己的雪花号离U潜艇越来越近──看来那艘U潜艇并没有以最高航速行进。雪花号在3时58分先施放照明弹,再发射4英寸炮弹,又用自动机关炮开火。奥里比号从后边赶过来,也施放了照明弹。切斯特曼在3时59分用无线电话报告:“U潜艇下潜,投放深水炸弹。”潜艇探测器“牢牢地捉住目标”,切斯特曼在4时整发射了5枚定深100英尺的轻型深水炸弹。他继续用潜艇探测器盯住目标,在4时14分又投下4枚定深225米的重型深水炸弹。切斯特曼担心自己的深水炸弹储量不多了,就请求奥里比号舰长J·英格拉姆少校接替他攻击。

   奥里比号在2时47分投了2枚单发深水炸弹,结果发现攻击的是一个雷达假目标。4时45分和5时08分,奥里比号对雪花号测到的目标投了两组10弹式深水炸弹。奥里比号的陀螺罗经重发器有毛病,这两次投弹的准确性大受影响。奥里比号在4时17分不得不请求雪花号领航,雪花号引导奥里比号通过某些段距离和某些方位后,在5时20分朝船队方向驶去。5时54分,奥里比号遵照奥法号的命令放弃搜索──奥里比号的第一组10弹式深水炸弹重创ⅦC型U—270号潜艇,但水面没显示出任何可见迹象。

   U—270号艇长保罗·奥托中尉在作战日志中描述道:在第一次接二连三的爆炸中,艇首纵倾20°,潜艇一头扎向海底,“深度压力计升到最高数值”。他开动电机全速紧急倒车,设法减慢下沉速度。他把平衡储水尽可能抽到艇尾平衡水舱,并让艇员全部爬到后鱼雷舱去,终于使潜艇恢复了平衡。此时,他可以排出压载水舱里的水向上浮了。潜艇上浮时,艇尾因为有过多的海水十分沉重──那些海水是通过艇壳上的几道裂口涌进来的,流量为每小时1至2吨。德国夏令时10时24分,U—270号终于浮出水面。奥托仔细看了损伤报告,在作战日志中列出了七项故障。除了撤退,他别无选择。

   不幸的是,对ONS.5护航运输队来说,寥寥可数的几个保护者无法把整个庞大的U潜艇群压在水下不出来,因此这样的保护对大部分商船是无效的。1时44分,U—358号艇长罗尔夫·曼克上尉从舰桥上观察到几艘轮船。曼克在作战日志中写道:“那几艘轮船正在200°航向上经过一个沉船点,周围起码漂着10艘亮着灯的救生艇”。(西马克西莫斯号和哈珀利号分别于42分和39分前被鱼雷击中)。“最前面的轮船停下来把救生艇里的人接上船。”于是,曼克决定对准那艘船从Ⅱ和Ⅲ发射管双雷扇面齐射。引爆鱼雷铝末混合炸药雷头的二号引信为适应大浪做了调整,鱼雷航深设定为水下4米。

   目标船在距离1,500米处顶风而停,航速0节,方位左舷80°。这些数据被输入电动修正量计算器,计算器算出瞄准三角函数值(由于目标船稳定不动,计算很简单),传送给前鱼雷发射接收器,接收器再将三角函数值传送给Ⅱ发射管和Ⅲ发射管里的鱼雷导航系统。鱼雷手大喊“照办!”表示鱼雷设定完毕。第一值更官于2时22分下达发射命令:“双雷齐射!”

   曼克在作战日志中描述了鱼雷攻击结果:

  (鱼雷)运行113秒后,在艇内听到两声爆炸声,可能两雷均中。船体中部可见强烈爆炸。轮船从中间断开,在1分钟内沉没。看到船的长度(150米)和5.5个舱口,我判断轮船的吨位是8,000吨。根据《商船侧形识别手册》,这艘船属于波特哈德级(8,700吨)。

   2时48分,曼克命令对距离1,600米的第二艘轮船单发射1枚鱼雷:

  发出发射命令后,鱼雷卡在发射管里。一个机械军士用水雷弹射器把鱼雷弄了出来。鱼雷运行118秒后击中目标,目标船中部剧烈爆炸,船炸成数块,在几秒钟内沉没。根据《商船侧形识别手册》,我们判断这艘船为克兰麦克纳布级,6,000吨。……现在只能见到一艘驱逐舰和另一艘护航军舰。我们追击船队──由于经常打照明弹,船队位置非常清楚。后来,由于海浪太大,我们下潜以便在平稳的环境里填装鱼雷。

   曼克确实击中了2艘商船,但对商船吨位和结局的描述言过其实──没有一艘船在“1分钟之内”或“几秒钟之内”沉没。第一个中鱼雷的是开往纽约的货轮布里斯托城号,船上装载着2,500吨瓷土和混合货物,船的吨位为2,864吨──与曼克估计的8,000吨相去甚远。在被鱼雷击中的情况下,布里斯托城号在水上又漂浮了不止1分钟。

   U—358号发射第一轮鱼雷时,布里斯托城号的位置是北纬54°00’西经43°55′(AJ6517),在船队最左侧的第一纵队最前面,航向197°;海上在刮着5级西南风,浪头很大,阴云密布的夜空很黑,能见度却不错。鱼雷在左舷四号货舱里爆炸,爆炸前没人看到鱼雷。当时正在桥楼上的船长韦布后来说:“爆炸声很闷,比我原先想象的声音小得多。我看到了火光,一个巨大的水柱冲上天空,随后瀑布般落下,甲板上全是水。”冲击波作用折断了中桅,掀翻了舱盖和横梁。甲板上一片废墟,韦布很难估计外部损伤有多大,不过他特别注意到左舷的救生艇和后边的救生筏都炸成了碎片。甲板下面的情况更严重:四号货舱和机舱大量进水。韦布打电话通知机舱关机。

   他记得,“几分钟后”,又有一枚鱼雷击中一号货舱,没有火光。但他也算错了时间。在曼克的第一轮双雷齐射中,Ⅱ管和Ⅲ管发射的鱼雷爆炸间隔不会超过几秒钟;曼克用的发射方法是“多雷扇面齐射”,也就是两个或更多的发射管同时发射鱼雷;“多雷齐射”与“多雷发射”不同,后者不是同时发射。不管怎么说,第二枚鱼雷把布里斯托城号炸得一片狼藉:前中桅倒塌,起锚机损坏,船前部的一个救生筏和一号、二号货舱的舱盖不见了,瓷土飞得满天都是。韦布没办法放信号火箭,但左舷相邻纵队的商船多利斯号放了两枚火箭。韦布也没办法发遇险呼救无线电信号,因为无线电室塌了。他只是确保把包括密码本在内的机密文书扔进了海里。他明白布里斯托城号没救了,于是下令弃船。

   船上共有44个人,包括4个海军炮手和2个陆军炮手──炮手们都没看到敌人的影子。20个人从主甲板跳进海里,上了右舷的救生艇。一个小工作艇一吊放到海面就翻了,把里面的5个人全掀了出去,其中3个人被拉上了救生艇,另外2个人漂走了,再也没找回来──尽管船员都穿着带红色信号灯的救生衣。船长韦布是最后一个离船的,当时,船虽然没有像曼克说的那样断成两载,但船头正渐渐下沉。韦布离船前,他站的地方水已经齐腰深。他跳进海里游了一会儿,才被救生艇救起来。第一枚鱼雷爆炸后9分钟(而不是1分钟),布里斯托城号从海面上消失了。1个多小时后,海里的船员们被救上了驱潜快艇黄连花号,其中3人受伤。15名船员失踪:估计不是被鱼雷炸死,就是淹死,或是被海浪冲走。

   曼克的单射鱼雷击中的船,是英国达格利什班轮公司的5,512吨货轮文特沃斯号,船上装着压舱物开往纽约;文特沃斯号在第三纵队中排第三位。船长菲利普斯听二副报告布里斯托城号不幸中鱼雷,赶紧从船长室出来上了桥楼。没过多久,一枚鱼雷从船左舷中部钻进锅炉舱炸开了锅炉。没看到多亮的火光,也没听到多大的声响,溅起的水花也不太多。但是,船体断了,船边撕开了一个直径约12英尺的大洞,参差不齐的缺口有3英尺高露在水线以上,船中部的主甲板断裂,烟囱和无线电室都塌了。

   由于无线电天线被炸得不知去向,报务员无法按要求发出遇险呼救信号。信号火箭也放不出去,因为火箭发射座被炸碎了。第三轮机师关掉了发动机,菲利普斯认为船肯定很快就会沉没,马上命令弃船。3时30分,4只救生艇中的3只顺利地放进海里。菲利普斯怎么也没办法把船前部的救生筏弄下来;3时50分,他听到断裂的嘎嘎声,只好放弃救生筏,跳上了左舷的摩托艇。这时,天色刚刚泛白。

   船上的47人中有5人遇难:1人淹死,4人在锅炉舱或机舱中被炸死。遇救的人中有3个海军炮手和3个陆军炮手,他们和布里斯托城号上的炮手差不多,也是一炮未放。海里的42个幸存者在5时50分全上了黄连花号,不过菲利普斯在报告里写成“蓝连花号”。无论叫什么名字,反正这艘驱潜快艇已经被海难幸存者挤得满满的。破碎的文特沃斯号在海面上顽强地漂浮着,远远超过了曼克所说的“几秒钟”。黄连花号艇长是皇家海军后备队上尉H·斯通豪斯。他得知菲利普斯没把机密文书扔进海里,马上决定想办法弄沉文特沃斯号。他先到伤船左舷在船体附近投了一枚深水炸弹,又转到伤船右舷瞄准二号货舱开了两炮。7时许,斯通豪斯派人通知已经到下面船舱去的菲利普斯,文特沃斯号在海上漂浮了4小时后终于沉没。

   在接到泰号的命令去救援布里斯托城号和文特沃斯号的幸存者之前,黄连花号正在雷达和潜艇探测器的指引下跟在U潜艇后面穷追猛打。黄连花号看到1,200码外的海面上有一艘水面状态的U潜艇,在5时17分冲过去对着刚刚下潜的U潜艇投下一组10弹式深水炸弹,爆炸的冲击波震坏了潜艇探测器的记录器。5时24分,雷达又捕捉了一个目标,接着嘹望哨也发现了目标,斯通豪斯命令4英寸甲板炮放一发高爆炮弹,又命令左舷和右舷的20毫米厄利康自动机关炮连放120发炮弹。那艘U潜艇没有企图还击,1分钟后潜入水中。5时27分,斯通豪斯在下潜漩涡前100码处投下一组9弹式深水炸弹──原计划是10弹式,但最后一枚炸弹卡在投放架上了。斯通豪斯非常自信地认为,这一组炸弹投放点很好,“可能击沉目标”。国防部海军史司在再评估中确定,黄连花号第一次攻击的目标是U—264号潜艇,目标没受伤;第二次攻击的目标是(古斯塔夫·珀尔上尉的)U—413号潜艇,目标表面受伤。U—413号的艇员们对这一通深水炸弹的感受是:“艇内剧烈震动,损伤轻微,除了主发报机之外,其他损伤都能很快修复。所有人都放下了紧张的心!”

   5月4日与5日交接的黑夜里,ONS.5护航运输队熬过的是一个“亨克之夜”──5艘U潜艇击沉7艘商船,与亨克的U—515号潜艇在4月30日与5月1日交接之夜击沉商船的数目相等。此刻是36艘U潜艇聚集起来围攻一支护航运输队,而不是亨克单艇作战;这场海上大屠杀之所以没有发展得更残酷,在很大程度上是靠B7护航组勇猛而且极有威慑力的防御。护航组指挥舍伍德和船队队长布鲁克清点船队船只时,舍伍德无从知道打掉了几艘U潜艇,而在柏林的邓尼茨和戈特,却从急迫的无线电通讯中了解得十分清楚:到目前为止,他的巡逻线上有3艘U潜艇受到重创,正在返航途中。3艘U潜艇分别是:U—532号、U—732号和U—270号。从ONS.5目前面临的严峻局面考虑,应该说这样的战果可以补偿那些沉船的损失了。

   护航军舰还轻伤了2艘U潜艇──U—514号和U—413号。此外,有6艘U潜艇被驱逐或被迫下潜──U—264号、U—707号、U—168号、U—662号、U—584号和U—260号。只要把一艘U潜艇击伤,即便不能迫使这艘U潜艇撤退,也有效地使其在一段时间内不能投入战斗;因为,受伤的U潜艇忙着疗伤,无心顾及以7节或再快些的航速开走的目标商船。驱逐一艘U潜艇,或迫使一艘U潜艇下潜,也能有效地使这艘U潜艇在夜战中的功能暂时无法发挥。夜间1时05分之后受伤、被驱逐或被迫下潜的U潜艇,天亮前再没有击沉或击伤ONS.5中的任何船只,只是U—264号侥幸有所收获:这个事实让人很受启发。由于缺乏更多的U潜艇补充损伤U潜艇的空缺,在5月5日午前发给“燕雀”潜艇群的一份电报中,邓尼茨和戈特表现得很焦躁。两个德国将军督促远在大西洋上的艇长们,利用长长的昼间进行水下攻击,并在黄昏前尽量往护航运输队前面赶:

  黄昏一过必须择机开始“击鼓”式攻击。赶快行动──你们有40艘潜艇──不然这支护航运输队就从你们手中溜过去了。战役不能拖延过长;剩余的海上空间(空中缺口)不多了,你们要使出全力,尽可能把握一切机会。

   5月5日7时前,舍伍德已安排好B7护航组的昼间警戒阵位。船队中还剩26艘商船,分成十路纵队行进,航向202°,航速7.5节。浓云遮天蔽日,能见度很好,海浪中等,西风4级。趁着天气还好,奥法号打算从阿冈号上加油。奥法号在9时47分向阿冈号靠拢时,阿冈号的船长却打信号说1小时后才能准备好向外输油;11时整,奥法号再次凑到阿冈号旁边,但阿冈号的输油管刚送过来1加仑油就脱落了!泰号与英国女郎号合作得不错,奥里比号跟着也在14时20分加了油。一直到下午17时30分,奥法号才从英国女郎号上吸过来30吨油,到下午19时30分摘下了输油管。

   白天一天的时间,ONS.5的护航军舰绝对不止干了这点儿事。从早晨6时54分开始,高频无线电测向仪从警戒幕的各个角落接收到许许多多无线电信号,这说明ONS.5还处于重重包围之中。我们从截获的德国电讯译文中得知,午前与船队或护航军舰接触过的U潜艇有:U—638号、U—584号、U—438号、U—531号、U—264号、U—260号和U—378号。结果,那天上午奥法号特别忙,维德特号也轻闲不了多少。

   奥里比号的昼间阵位距船队左舷船只5英里,方位160°。10时10分,奥里比号接到命令去搜索一个方位155°、距离12英里的一级目标。47分钟后,奥里比号先看到柴油机冒出的烟,接着就看到一艘U潜艇的指挥塔。奥里比号把航速加快到30节,在接下来的13分钟里,又看到与前一艘U潜艇并肩而行的另外两艘U潜艇。三艘U潜艇显然看到后面有军舰追上来,都潜入水中。

   奥里比号用潜艇探测器确定距离800码处有一个目标,立即投下10弹式中的4枚深水炸弹──正要投下其余6枚炸弹,潜艇探测器显示目标U潜艇正驶过左舷,如果后6枚炸弹投下去,只会依次落在U潜艇的后面。12时43分,奥里比号又清楚地测到一个目标,12时47分,投下一组10弹式深水炸弹。2分钟后,“先听到轻微的爆炸声,接着听到水下强烈的爆炸声,并看到爆炸激起一片喷溅的水花”。随后,后甲板的人报告,一个看起来像潜望镜的东西从炸弹爆炸后的水沫中心漂过去。12时54分,奥里比号用5枚深水炸弹进行了第三轮攻击,没有看到结果。此后,奥里比号考虑到有必要“保存深水炸弹用于船队附近的攻击”,就转回去让英国女郎号加了油,在17时40分返回原阵位。在此期间,奥里比号接触过4艘U潜艇,后来确认为(卡尔云·韦希特尔中尉的)U—223号、(沃尔夫冈·文策尔上尉的)U—231号、(马克斯·克鲁施卡中尉的)U—621号和(埃伯哈德·达尔豪斯中尉的)U—634号。

   维德特号在船队右前方的B阵位上,15时42分,潜艇探测器捕捉到一个方位090°的极近目标。哈特转舵拦截目标,很快确定目标是U潜艇。他在15时44分到达目标位置,投下一组定深100英尺的5弹式深水炸弹。他驶出约900码后,回过头来边搜索边经过投弹点,但没能与目标恢复接触。随后,他实施了“观察者战术”,直到16时33分他接到命令返回原阵位。哈特对自己攻击的评估是:“虽然没有证据证明击伤U潜艇,但这种反击可能防止了对船队的攻击。”国防部海军史司的再评估怀疑,当时水下并无U潜艇存在。

   尽管护航军舰奋力防御,但又有一艘商船被鱼雷击中──船队左翼的21号商船多利斯号。于尔根·罗韦尔博士推测,刽子手是U—638号潜艇。U—638号艇长奥斯卡·施陶丁格上尉是德国勒鲍人,差一个星期26岁,1938—1941年曾在德国空军服役。我们不了解这次攻击的具体情况,因为潜艇上的作战日志和发射报告(如果有的话)在那场战役中被毁。档案中确实有一份“作战日志”,记录了施陶丁格于1943年4月20日从拉帕里斯出发直至5月5日的第二次大西洋巡航,不过,那是U潜艇总指挥部根据U—638号进出无线电电文在5月7日左右重新整理出来的。电文中没有直接证据说明U—638号在5月5日击沉一艘商船,U潜艇总指挥部的作战日志也没有承认收到过包含此内容的报告。

   不管是哪艘U潜艇下的毒手,反正英国蓝烟囱海运公司的5,507吨货轮多利斯号于12时40分被鱼雷击中右舷。多利斯号是东侧(左翼)第二纵队的领头船,所以鱼雷肯定是从前方不远处或从纵队间射出的。多利斯号船长G·奇塔姆判断,鱼雷是从右边的奥廷号和巴龙格雷厄姆号两船之间射过来的。奇塔姆听到“沉闷的”爆炸声,没见到火光,鱼雷把船舷撕开一个30英尺长的大口子,破口露出水线约15英尺。爆炸冲击波使发动机停转,大量的水不断涌进机舱和四号货舱。第四轮机师和初级助理轮机师在岗位上牺牲了。起初船微微横倾,然后变成尾倾。奇塔姆命令船员在救生艇旁集合。船上的船员异乎寻常地多:39名英国水手,22名中国水手,还有5名海军炮手和4名陆军炮手。

   几个中国船员看到右舷三号救生艇被炸毁了,一时惊慌,自作主张放下一只没损坏的救生艇,听到奇塔姆的喊声,他们停了手。奇塔姆仔细检查了伤员的伤势,处理掉机密文书,才下令弃船。船上所有的人,包括那些中国船员,都很守纪律,救生艇顺利地坐上了人,吊放到水里。三副的救生艇刚驶离大船,艇上的人看到大船上有一个人挥手求救。小艇折回大船把那个船员救下来,而且发现还有一个人神志不清地躺在船舱里。鱼雷爆炸后25分钟,所有已知幸存者都离开了受伤的货轮。2名轮机师和1名炮手死在货轮上,1名炮手死在救生艇上,2名炮手负伤。

   多利斯号中鱼雷2分钟后,舍伍德下令实施“菊芋战术”。向日葵号和奥法号立即行动起来。向日葵号在左前方的阵位上掉头,从第二纵队和第三纵队间以紧急全速向后搜索。刚驶过被弃的多利斯号,向日葵号的潜艇探测器测到船队编队中心有一艘U潜艇,距离1,200码。普洛默艇长向U潜艇位置靠近,投下一组定深150英尺的10弹式深水炸弹。爆炸冲击波给向日葵号上的设备带来一些小损伤,但没有迹象表明有U潜艇中弹。目标丢失,泰号赶过来用潜艇探测器搜索,也没有再捕捉到目标。然而,国防部海军史司根据有关证据进行再评估的结论是,向日葵号此次攻击击沉在北纬54°12’西经44°05’位置的U—638号潜艇──施陶丁格刚刚击沉多利斯号,报应来得真快!这一结果再次证明“菊芋战术”的有效性。向日葵号是B7护航组中第一艘击沉U潜艇的护航军舰。与此同时,奥法号在13时01分接触到一个可疑信号,投下一组10弹式深水炸弹,然后回到警戒幕阵位。

   13时20分到14时之间,向日葵号绕着多利斯号搜索了一圈,然后接到泰号的命令,在雪花号的掩护下去援救海上的幸存船员。落难的船员们登上向日葵号后,无论是高级船员、普通水手还是实习水手,都尽自己所能在船上出一份力:有人到嘹望哨位上值班,有人在甲板各处帮忙干活,有人去打扫各舱室。普洛默后来说:“尽管向日葵号上拥挤不堪,艇上的人都很遗憾不得不把遇救船员们送走。”向日葵号调整航向追赶船队时,给死在救生艇上的炮手举行了简单的海葬仪式。

   自从5月4日22时44分之后,我们就没有提起驱潜快艇石竹号;此刻,石竹号正忠心耿耿地护着4艘掉队商船行驶在另一条航线上。这4艘商船是:美国船西马达凯特号,英国船邓斯利号和指导者号,挪威船居德沃尔号。5月5日11时50分,这组后来被称为“石竹号小队”的船,在大队后80英里的北纬54°56’西经43°44’的位置,以8节航速行驶在西部海口地区司令部安排的240°航向上。27岁的罗伯特·阿特金森上尉率领石竹号在前面曲折行进,4个受保护者并排行驶在3,000码后。石竹号的燃油量只剩下三分之一了,没有可能追上大队加油,而且在变更的航线上行驶要绕远。因此,阿特金森封了一个锅炉,只靠一个锅炉行进,还关掉一台发电机,定量分发淡水。他知道,一旦出现攻击情况,攻击动作要求的航速更高,他的存油会消耗得更快。但是,他并没有因此而胆怯:一路没看到任何敌情,他的手直发痒。

   阿特金森在北大西洋航行的经历很长。他于1932年进入商船队工作,1937年起成为皇家海军后备队军官,开始的军衔是见习海军中尉。1939年9月,他应召上任,指挥快艇洛娜号。意大利参战后,洛娜号在直布罗陀的战斗中缴获了一艘意大利油轮。阿特金森押解装载750万加仑汽油的油轮回到英国后,请求参加更激烈的战斗。根据他的意愿,他被派到在波特兰的皇家海军军舰鱼鹰号上接受反潜培训。培训结束后,他上驱潜快艇杜鹃花号当了舰务官。1940年11月21日,也就是他接受新任命后一个月,杜鹃花号成为夜间首次击沉U潜艇(U—104号)的军舰。他的下一艘军舰,也是他首次担任指挥官的军舰,是驱潜快艇雪花莲号。他曾驾驶雪花莲号往返于冰岛西北海角和格陵兰之间,在浮冰群和残碎冰山区进行“白色巡逻”。早在石竹号小队之前很久的“白色巡逻”中,他就经受了在海上单独行动的考验。

   雪花莲号的任务,是去丹麦海峡侦察德国重型战列舰俾斯麦号的动向。不过,五十年后的今天,阿特金森对笔者说,除了写报告,他的“不起眼的小艇”没有任何事可做。“无论白天还是夜晚都在黑暗中,海上刮着凛冽的寒风,许多人生了冻疮,不断有人生病,伙食很差。”“冰岛人不大好客,所以我们从来不上岸”,这使雪花莲号孤独的航程更加孤独。他在另一次采访中说:“很奇怪,尽管我一生都在海上漂泊,我总是容易晕船。我记得,有一次我晕得一丝力气都没有,又穿了许多衣服在身上,几乎没办法通过升降口爬上舰桥。我的体质太差了。”阿特金森执行了一个月的岸上任务,从晕船中恢复过来后,上了一般1942年7月2日新编入现役的驱潜快艇当艇长,这艘小军舰是以一种艳丽芳香的小花命名的:石竹号。格雷顿受命担任B7护航组指挥时,石竹号成为他麾下的一员战将。

   此刻,1943年5月5日11时54分,石竹号走到蛇形航线一个右向段的终点时,艇上的潜艇探测器接触到一个一级目标,方位310°,距离2,200码。阿特金森说,那个反射回波的声音,“是我听到过的最清晰、最尖锐的回波声”。面前的敌情迫使他必须在两个两难的处境中做出抉择。是从宝贵的存油中消耗多得让人心疼的油量,发动胜负难料的攻击;还是节省油料进行简单的防守,以便延长他能够为4艘商船提供“威吓战术”掩护的时间?是应该抓住这个机会消灭U潜艇;还是暂时离开小船队进行这个胜负难料的攻击时,把小船队暴露给可能出现的另一艘U潜艇的鱼雷?《大西洋护航指导》允许他发动进攻──“在不过分损害护航运输队安全的情况下。”阿特金森决定发动进攻。

   石竹号以一个锅炉所能达到的最高航速──11节──追到距目标150码处,在11时59分投下3枚深水炸弹:2枚定深100英尺,1枚定深250英尺。阿特金森没有投更多的炸弹,是因为他考虑到炸弹定深较浅,而石竹号航速慢,不能及时避开爆炸冲击波的作用。石竹号与目标恢复接触,接着发起了第二轮进攻。水听器听到U潜艇水平舵或是舵的声音,这表明目标U潜艇在变化深度或转弯。阿特金森让另一个锅炉“烧起来”,使航速加快到较安全的15节,在12时07分投下定深150英尺和385英尺的10枚深水炸弹。水面看不出击中目标的迹象。1分钟后,他又听到一个“中等响度的回波声”。他从U潜艇的动作看出,那艘U潜艇正极力设法让艇尾和空化紊流对着他。U潜艇运动到右舷,石竹号跟上去;12时16分,目标U潜艇距离近至250码,阿特金森下令发射24枚刺猬弹──由于有风,设定向右横偏4°。让他失望的是,由于机械故障,刺猬弹没发射出去。

   又过了11分钟,也就是12时27分,阿特金森又听到潜艇探测器接触的“尖锐而稳定的”声音。2分钟后,潜艇探测器测得目标方位0°,距离1,400码;水听器也从那个方位听到清晰的声音。12时33分,阿特金森投下一组10弹式深水炸弹,定深为250英尺和385英尺。看不出有U潜艇受伤的迹象,也看不到水的深处有什么东西冒上来,但阿特金森的潜艇探测器的脉冲一直紧紧缠住目标U潜艇。12时41分,发射回波声又变得“尖锐而稳定”。水听器听到舵或水平舵发出的声音──这说明,U潜艇可能正向更深处潜去。12时44分,石竹号发起第四轮进攻:投下定深350英尺和550英尺的10枚深水炸弹。这一次,阿特金森感到十分自信:他的投弹准确而成功。石竹号驶离投弹点的过程中,水听器操作员向阿特金森报告:听到船舱爆炸的声音──他的自信得到了证实。随后,离艇尾500码远的海面上,先冒出三个大水泡,接着又冒出无数个小水泡。石竹号折回来,靠近投弹点观察“水面冒泡”:

  附近的水里冒出大量气泡,海水呈现出浅水才有的绿色和白色。我们急切而积极地寻找击毁目标的确凿证据,但再没看到别的迹象。我看出,我的小船队正与我拉开距离,此刻在我面前很远处,而且没有军舰保护,但我决定冒此风险继续攻击。

   潜艇探测器显示那艘U潜艇下潜得相当深,实际上是稳定不动的,阿特金森在13时02分再次下令发射刺猬弹。这一次,阿特金森又很失望:24枚刺猬弹都一触水就爆炸了13时07分,阿特金森发起对这个目标的最后一轮进攻。当时,他的航向是110°,航速是13节。他又投下10枚深水炸弹:8枚轻型炸弹定深在350英尺和550英尺引爆,2枚装有能进入深水域的Ⅶ型引信的重型炸弹定深在700英尺引爆(目标深度都是推测出来的,因为当时驱潜快艇上用的145型潜艇探测器不能指示目标深度。直到1943年9月,第一个能指示深度的作战用潜艇探测器──147型──才投入使用。直到1943年6月,盟国才知道U潜艇能下潜到比700英尺更深的深度)。

   阿特金森从投弹点拉开1,500码的距离,再次用水听器侦听,但什么都没听到。他又折回去检查水面,也没找到目标中弹的证据。13时25分,他放弃攻击,把航向转到240°,以15节的航速向已经驶出10英里的小船队追去。14分钟后,水下传来一声强烈的爆炸声,“像石鲈在深水中发出的咕噜声”,阿特金森感到石竹号震动了一下,因而他“确定那艘U潜艇被消灭了”。他极想踅回去看看水面会现出些什么,但他已经离开他的小船队1个半小时了,再拖延下去是不明智的。

   1943年6月28日,英国海军部U潜艇评估委员会审阅了阿特金森关于这五轮攻击的报告,得出的结论是:“此攻击可能成功,可以评估为‘可能击沉’。”到1943年7月20日海军部才确信,那艘U潜艇确已沉没:“后来证实这艘舷号U—192号的U潜艇沉没。”其后,罗斯基尔给西雷特的文件也确认,石竹号在5月5日消灭了(西伊·哈佩中尉的)U—192号潜艇。

   然而,U—192号并不是石竹号击沉的。关于U—192号,我们只知道这艘U潜艇于4月13日从德国基尔出发,其余情况一概不了解;U—192号是在战斗中间沉没的,潜艇内的文件也成了陪葬品。柏林方面根据发给U—192号的电报重写了一份作战日志,但没写出什么有意义的内容。U潜艇总指挥部在5月3日接到过U—192号在海军方格AJ3757位置发来的电报,那以后就再没听到关于它的任何消息,于是在5月6日(又在5月9日)宣布,U—192号失事。现在我们才弄清楚,U—192号是5月6日葬身大海的──在第一次也是惟一的一次巡逻中就落了个悲惨的下场。

   更适合当石竹号目标的是曼克的U—358号潜艇──杀布里斯托城号和文特沃斯号的凶手。分析了参战U潜艇的作战日志后看出,U—358号也在ONS.5护航运输队后面,和石竹号几乎在同一位置:5月5日10时,U—358号在北纬54°52’西经43°30’;9时54分,石竹号在北纬54°56’西经43°44’。在1个半小时里,U—358号遭到了“69枚瞄得很准的深水炸弹”的攻击。实际上,石竹号投放了43枚深水炸弹,发射了24枚刺猬弹──刺猬弹是自推式炸弹,但触水爆炸的声音和深水炸弹的爆炸声很相似,所以石竹号第二次发射的刺猬弹听起来像是多了二十几枚深水炸弹。在曼克对自己经历的描述中,他没弄清有几艘护航军舰在附近,也没弄清追他的是一艘什么军舰;他错把石竹号当成了驱逐舰,但他在作战日志中对一支单独航行的“小护航运输队”的叙述是正确的:

  10时42分,我们看到一支小护航运输队:3艘商船、1艘驱逐舰和1艘驱潜快艇。潜艇被驱逐舰(潜艇探测器)侦听。接下来是1个半小时的轰炸:69枚瞄得很准的深水炸弹。驱逐舰不断在潜艇上面往返。驱逐舰一定有一个很好的水听器,因为它只在攻击前短时间使用潜艇探测器。此外,他运用了多普勒效应,50秒后深水炸弹就过来了。

   后来,曼克检查了潜艇的伤情:一号和二号压载水舱不能用了,指挥塔舱盖严重漏水,许多处电路损坏,4组电池破裂,(柴油机)冷却罩和外排气阀渗漏,Ⅱ发射管无法进行水下鱼雷发射,艇尾水平舵只能在10度范围内活动,潜艇内部噪音很大。他浮出水面,想尽自己的能力修复损伤,又发现柴油机只能达到10节的航速。他把U—358号的艇况电告U潜艇总指挥部,到第二天17时31分才得到回音:“不要加油,直接返回基地。”

   阿特金森这一仗没有消灭U潜艇,但与消灭U潜艇同样漂亮。在评价阿特金森对U—358号的攻击时,有必要注意两件事:第一,B7护航组或支援舰队中没有其他舰艇进行过像石竹号这么长时间的攻击;第二,在U—358号接受应得惩罚的1个半小时期间,没有其他U潜艇报告被攻击。

   对于阿特金森来说,胜利的喜悦很快烟消云散:“14时53分,我最担心的事发生了。”从中午起,第五艘掉队商船──耶贝号──加入了石竹号小队。阿特金森在船队后3英里处,看到行驶在左边的西马达凯特号上升起一股“巨大的烟柱”,西马达凯特号的船尾立即开始下沉。尽管只有一艘商船沉没,但对石竹号小队是个很大的不幸。阿特金森考虑是否进行攻击时预料可能会来的“另一艘U潜艇”是U—584号。约阿希姆·迪克上尉指挥的这艘ⅦC型潜艇,是几经大西洋巡逻的老牌U潜艇;1942年1月10日,U—584号曾击沉苏联潜艇M175号;1942年6月17日,在美国佛罗里达州的蓬特韦德拉海滩上,U—584号曾把四个因破坏罪被判死刑的德国人沉海。此刻,5月5日14时,U—584号在海军方格AJ5695(北纬54°47’西经44°12′)的水下潜伏着。迪克在作战日志中写道:

  (通过潜望镜)看到敌人:航向250°,航速9节,4艘商船中3艘影像交迭。敌人在20°至230°之间走蛇形航线。14时43分,我下令4雷扇面齐射──但Ⅳ发射管发射失败;目标是2艘交迭在一起的商船,方位右舷85°,距离2000米。前一个目标是5,000吨货轮,后一个目标更大,从其很长的艏楼判断,可能是一艘油轮。前景上有一艘小军舰,可能是驱潜快艇。4分48秒和4分52秒之后,3枚鱼雷爆炸。过了20分钟,又听到两声爆炸,很可能是舱壁爆炸接着锅炉爆炸。44分钟后,第一艘船沉没;90分钟后,第二艘船沉入海中。(从艇内)清楚地听到沉船的声音。驱潜快艇投下几枚警告性深水炸弹,但爆炸点都很远。

   看到此处,读者可能已经对U潜艇艇长们的观察结果产生了疑问:如果不是自欺欺人,怎么都错得同样离奇?U—584号艇长迪克声称击沉2艘船,实际上只有1艘;U—532号艇长容克尔声称击中2艘船(后来U潜艇总指挥部的鉴定也是如此),实际上1艘也没击中;U—628号艇长哈森沙声称击沉4艘船,包括1艘“化做轻烟”的驱潜快艇,实际上只击沉1艘,还有1艘哈珀利号是护航军舰用炮打沉的;U—264号艇长卢克斯声称击中2艘船,实际上只击中1艘。另外我们还看到,他们一想象应该有护航军舰沉没,他们对船的类型的报告就出错;而且他们对击沉吨位的报告也有错误。

   在整个二战期间,U潜艇普遍存在的问题是对吨位数字的夸张,譬如U—358号艇长曼克把2,864吨的布里斯托城号说成8,000吨。邓尼茨曾告诫他的艇长们,“要谨慎而准确地估计──我们是一个诚实的团体!”不知怎么搞的,艇长们还是时不时地提高自己报告的数字──不是观察错误,就是把鱼雷在射程尽头的爆炸错说成击中目标,要不就是坐在艇里自己打如意算盘。然而,读者也许不知道,其实在同一时间里,在太平洋战役中反击日本人的美国海军潜艇的艇长们,在报告战果时也犯同样的错误。在战后的一份分析中,美国陆海军联合评估委员会大大削减了美国海军潜艇战时击沉船只的数目和吨位──从原来宣布的4,000艘敌船1,000万总吨位,减少到实际的1,314艘敌船530万总吨位。仅举一例为证:二战中美国潜艇头号王牌艇长里查德·奥凯思的总战绩,从原来宣布的31艘船227,800吨,减少到实际的24艘船93,824吨。

   1943年5月5日,迪克的鱼雷只击中了一艘船,那就是西马达凯特号。船上的人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震动,值班高级船员和几个水手看到左舷后部升起一个大水柱。西马达凯特号的幸存者说,鱼雷肯定深深地钻进了船体,因为右舷开了一个长5英尺宽2.5英尺的大洞。船尾随即开始下沉。船长H·施罗德检查了甲板,发现船中部的船壳板有一个大裂口。他断定船的龙骨断了,于是马上下令弃船。船上的61名船员,包括22名从未发现过目标的炮手,都安全地上了救生艇。在此期间,另外四艘商船向右转舵,继续走阿特金森称为“奇异而壮观的蛇形航线”。石竹号赶到西马达凯特号跟前,用“观察者战术”搜索了一遍,断续投放几枚深水炸弹把U潜艇压在水下。这些就是U—584号听到的“警告性深水炸弹”。海面上的救生艇分散得很远,阿特金森尽量设法让救生艇靠拢,以便用尽可能短的停船时间把救生艇里的人接上石竹号──他知道,他的驱潜快艇一停下来,就会成为极易受到攻击的目标。他靠近那些救生艇时,发现艇里的行李和人一样多,他命令人上船,把行李留下──后来,那些救生艇和行李成了自动机关炮炮手的练习靶。16时,他终于顺利地把海里的人都接上了大船,可以分神去处理歪在水上的商船了。

   西马达凯特号的机密文书已经装在金属盒里安全地扔进海里,但阿特金森还是决定帮助这艘伤船尽快沉没。他用石竹号的右舷发射炮对着伤船船舷发射了2枚定深50英尺的深水炸弹。四天后他回忆说:“结果真是惨不忍睹:像有一把斧子把船一劈为二,分开的两半各自翻了个身才沉下去。”(他在接受采访时对笔者说:“西马达凯特号不是那艘U潜艇击沉的,是我击沉的。”)阿特金森很惊讶,尽管西马达凯特号的油舱里有540吨油,船沉下去后居然没在海面上留下一星油迹。现在,石竹号调整航向去追剩下的4个受保护者,水兵们忙着在小小的驱潜快艇上腾出空间安置61位美国海员。

   5月5日白天,ONS.5护航运输队损失了多利厄斯号和西马达凯特号两艘商船,但德国人也受到了应有的打击。向日葵号击沉U—638号潜艇,被石竹号重创的U—358号潜艇,不得不撤出战斗返航。继5月4日U—439号与U—659号两艘潜艇相撞事件之后,5月5日9时05分,在西班牙沿岸的海军方格CG1746处,(伯恩哈特·楚米伦上尉的)U—600号又撞上了(霍斯特·迪特里奇上尉的)U—406号。像U—439号和U—659号一样,这两艘U潜艇也在“画眉”潜艇群中占领了两个相邻阵位。撞艇发生时,两艘潜艇都在水面,能见度很好,海上风力3—4级,浪不大。不知什么原因,U—600号突然出现在U—406号的左舷,冲着U—406号直撞过去。U—406号一面疯狂地打闪光灯信号,一面开足双发动机紧急右满舵。U—600号的艇首,不偏不斜正从U—406号左舷压载水舱前撞进艇体。两艘潜艇都伤得不轻,只好灰溜溜地返航──U—600号返回拉帕利斯,U—406号返回圣纳泽尔。

   第一艘被水面护航军舰击沉的U潜艇已经上了榜,受伤和撤退的U潜艇的名单越来越长。当然,沉没商船的名单也越来越长;但是,在最后一个,而且是特别惊人的U潜艇的胜利之后,ONS.5护航运输队的流血就要停止了。

   最后一个得手的U潜艇,是ⅦC型U—266号。到5月5日,这艘U潜艇到大西洋上进行第二次巡逻已经三周了。19时50分,U—266号快速连续发射了4枚鱼雷。我们无从了解这次攻击的细节;因为,没出5月,这艘U潜艇和艇内的记录文件就一起进了海底坟墓。U潜艇总指挥部根据无线电通讯重新整理的作战日志,引用了U—266号艇长罗尔夫·冯·耶森上尉从潜艇上发出的这份电报:

  击沉1艘(船)至少5,000吨,另一艘船根据沉没声响可能也是5,000吨。确切听到另外两个爆炸声。(德国夏令时)21时50分,敌人位置AJ8359,航向200°,航速7节。

   U—266号发射的4枚鱼雷击中了3艘商船:英国船塞尔维斯坦号和加林达号,挪威船邦德号。两个英国船员──舍伍德称他们为“可信赖的幸存者”──报告,他们看到鱼雷从左边射过来。3艘中雷船都在船队右翼,所以,按照幸存者所说,U—266号已经深入船队编队之中了。邦德号所在纵队与中间纵队隔一个纵队,邦德号的幸存者说,他们清楚地看到右舷正横方向有一个潜望镜。因此,舍伍德确信,那艘U潜艇用艇首发射管的鱼雷击中两艘英国船,用艇尾发射管的鱼雷击中挪威船。

   第一个中鱼雷的是5,136吨的塞尔维斯坦号──英国纽卡斯尔班轮公司的财产。鱼雷飞过来时,大副C·黑德正在桥楼上。他看到左舷那边有什么东西在水下很浅的地方游过来;那东西“喷水”,他以为是只海豚。水里的东西越过邻队阿冈号的船头,快到塞尔维斯坦号时,从水里跳出来,显出了鱼雷的原形。黑德形容那枚鱼雷是“银灰色”,当时鱼雷的航速很慢,可能在10至12节上下,所以黑德以为鱼雷已经接近射程终点(G7a型鱼雷的运行速度通常为40节,G7e的运行速度为30节)。黑德马上传令全速前进和左满舵,但船达不到足以规避鱼雷的航速。鱼雷带着一声闷响在左舷五号货舱里爆炸,没看见火光,只看见舱盖、横梁和压舱物飞上了天。不到5秒,又有一枚鱼雷不露行迹地钻进了四号货舱──同样的爆炸声,同样有许多东西腾空而起。紧接着,船尾开始下沉,不过2分钟的工夫,整个船就从海面上消失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2只救生艇中的哪一只也不可能放得下来,但船长和船员们确实设法解下了桥楼上的2只小艇和右舷前部的小筏子,然后乘着或攀着小艇和小筏子漂离了大船。船员中有5人失踪;一个炮手头上受重伤,等不到救援到来就会死。大副黑德后来说,与他合乘一只小艇的几个印度司炉工“简直毫无用处”,“他们只坐在艇里祈祷阿拉救他们,却不想任何办法自救”。幸运的是,幸存下来的40个人在45分钟后都上了泰号。由于泰号的潜艇探测器坏了,舍伍德派自己的军舰担任救援工作,指示奥法号和奥里比号在沉船位置周围实施“观察者战术”。

   U—266号击中的第二艘船是5,306吨的加林达号,格拉斯哥英国印度船舶航运公司的财产。船上有一个庞大的船员队伍:包括6名海军炮手和4名陆军炮手在内共92人。这艘货轮在5月3日因恶劣天气而掉队,到5月4日11时才归队。加林达号的船长R·斯通估计,塞尔维斯坦号中鱼雷“约2分钟”后,就有1枚鱼雷击中加林达号左舷的一号货舱。火光中一声巨响,水柱卷着一号货舱的舱盖冲上天空,然后大雨般地落在桥楼上。爆炸的冲击力把船上起重机的两个摇臂吊杆弄得七扭八弯后甩到右舷边。看到船头快速下沉,斯通把机密文书扔进海里,马上下令弃船。船员们把6只救生艇中的5只成功地吊放到水里,但由于操作不当,其中一只船头触水后倾覆。

   斯通迅速在船上检查了一圈,确定没落下一个人后才登上救生艇。片刻之后,他抱着一线希望想返回货轮,看看他的船是否还有救──尽管螺旋桨和舵都离开了水面。然而,泰号的到来否定了他的打算。泰号把幸存者一个个“拽上船”,斯通说他就是“被人抓住脖子拽上去的”。舍伍德对斯通说,他不能满足斯通想回货轮看看的愿望,因为他得赶快去抢救中鱼雷的邦德号的幸存者。失去了自己的船,斯通有一种失落感;如果他知道,在ONS.5遭鱼雷攻击的商船中,他的船是仅有的两艘没损失一个人的船之一,他会感到些许安慰的。塞尔维斯坦号的大副黑德对手下几个印度司炉工的表现很失望,而斯通对自己的68位印度船员印象甚佳。谈到那些人时他说:

  我对那些本地船员非常满意,因为他们在任何时候都没有一丝惊慌。我想,这部分得益我的船上不说英语,所有的命令都是用本地船员的语言下达。我认为这样做有助于他们理解正在发生什么事情,因此他们就不会惊慌了。我特别想提一提印度舵工沙里图拉赫:任凭船的碎片噼里啪啦地落在桥楼上,他坚守在舵轮的岗位上纹丝不动,直到我下命令他才上救生艇。

   ONS.5护航运输队中第十三艘、也是最后一艘丧身大海的商船,是第八纵队中小而精悍的邦德号。这艘船只有1,570吨,是船队中最小的商船。巴伦格雷厄姆号的大副M·麦克莱伦后来回忆说:

  在那个护航运输队中,我们都非常钦佩小轮船邦德号。在浩淼无垠的大海上,邦德号看起来十分渺小。在与恶劣的天气勇敢搏斗时,小小的邦德号常常埋进滔天的巨浪里。那些日子我在拂晓值早班时,第一件事就是找我们的小朋友;如果小朋友还在海上轻捷地跳动,这一天就过得很开心。

   从斯通船长口里,我们了解到邦德号的遭遇。加林达号中鱼雷之后,斯通在桥楼上正要往海里扔机密文书时,突然看见邦德号上的炮手用20毫米自动机关炮对准接近邦德号右舷正横方向的一个潜望镜开了火──在ONS.5的航程中,这是第一次有炮手向U潜艇发动攻击。斯通命令自己船上的自动机关炮也向邦德号的炮弹溅落的方位开炮,几秒钟之后,他看见并且盯着一个鱼雷的航迹向邦德号的右舷延伸。附近的维德特号上有人报告,在邦德号右舷正横方向见到鱼雷航迹。当时也在观察的巴伦格雷厄姆号船长约翰·盖茨说,“接着,一声爆炸,邦德号几乎从水里跳起来。当爆炸的硝烟散去、水花落尽时,邦德号已经船头朝上立起来。我朝别处看了几秒钟,回过头来时,船就沉没了。”根本没有时间放下救生艇和救生筏,泰号开过来救助幸存者时,只找到38个船员中的12个人。

   突然损失了3艘商船,船队队长布鲁克警觉起来,他命令船队紧急左转90°,19时50分动作完成,20时45分恢复原航向。在这1小时中,舍伍德命令护航军舰各回阵位,只有奥法号和奥里比号一直在几个沉船位置周围用“观察者战术”搜索。20时39分,奥法号的潜艇探测器测得一个信号稳定的目标,在接下来的1小时38分钟里,投下5组5弹式深水炸弹。奥法号的猛烈攻势,造成屠杀塞尔维斯坦号、加林达号和邦德号的刽子手U—266号大面积损伤。艇长耶森报告的损伤部位有:三号压载水舱、平衡水舱、空气压缩机和右舷电动发电机。U—266号被迫撤出战斗去修理,再没回“燕雀”潜艇群,最后在5月15日被一架飞机击沉。奥法号没看到击沉或击伤目标的证据,于是停止攻击,带着奥里比号朝船队方向追去。麦科伊解释说:“频繁的无线电信号说明,船队正受到敌人的严重威胁,我认为绝对有必要在天黑前赶回船队。”

   就在船队开始转向动作后不久,一架来自雷克雅未克的超远程解放者式轰炸机,120中队的J号机,在19时54分出现在船队上空,并通过无线电话与舍伍德取得联系。看到飞机来了,ONS.5护航运输队所有人的心情都好起来。舍伍德请求飞机驾驶员到船队后面搜索掉队船只和受伤船只。解放者式轰炸机只搜索了45分钟就到了续航力可靠极限。飞机驾驶员在无线电话中对舍伍德说:“不想走,但不得不走。”舍伍德回答:“谢谢你的帮助。”

   船队队长布鲁克看到这架冰岛飞来的飞机,想起这是5月2日以来他头一次看到护航飞机,“可是我们太需要空中支援了”(他肯定没看到5月3日从甘德飞来的飞行堡垒;5月4日从甘德飞来的两架坎索A式飞机距离太远,他也没看到)。不过,他可能想不通,到5月5日傍晚,船队离纽芬兰不是很远了,为什么他还看不到从甘德或托贝飞来的飞机呢。:实际上,一架加拿大空军东部司令部的坎索式飞机,在5月5日早晨8时10分至8时45分之间,确实看到4艘“单独的船”,可能是掉队商船,但飞行员没有和ONS.5护航运输队大队联系。另一架打算去为ONS.5护航的坎索式飞机,从甘德起飞后即坠毁,机上5名机组人员遇难。根据在渥太华的加拿大空军总司令部5月7日的一份电报,5月5日有一架飞行堡垒从甘德出发,找了10个小时才找到ONS.5,只是舍伍德和布鲁克都没看到那架飞机。加拿大空军把那架坎索式和那架飞行堡垒的情况电告华盛顿,反驳美国海军部所说的“5月5日ONS.5显然没有空中援助,我们认为这种情况归于天气”。加拿大海军基本上同意海雾妨碍了空中援助。

   在ONS.5护航运输队所在位置,大西洋表面风平浪静,天上细雨霏霏、薄雾蒙蒙,船队的23艘商船分成十路纵队朝202°航向行驶。夜色渐渐笼罩在泛着鳞波的海面上,泰号的高频无线电测向仪的接收机又忙起来。舍伍德把B7护航组的护航军舰调整成夜间警戒队形:泰号在船队之前,舰上那台不中用的潜艇探测器只能供侦听值班用,向日葵号在船队左前方,维德特号在右前方,雪花号在左后方,黄连花号在右后方,左右翼正横方向没有警戒。石竹号还和小船队落在后面。第三支援舰队的奥法号和奥里比号被派到左右翼队首前5英里处。在柏林的U潜艇总指挥部里,邓尼茨和戈特也拟定了他们的夜间计划。在傍晚和刚入夜时,15艘U潜艇与ONS.5有过接触,但邓尼茨和戈持并不满意,又通过无线电向“燕雀”潜艇群的所有U潜艇发出四条告诫:

  哈森沙的跟踪联络艇应该更经常地报告与敌人接触的情况和位置。

  所有潜艇最充分地利用今夜提供的大好机会。只要潜艇上的对空武器无故障,飞机临空时潜艇应当留在水面上开火,那么飞机很快会停止攻击。如果没有更多可打击的商船,充分利用磁性引爆装置击沉护航军舰。

   前半夜,雾越聚越浓,雨越下越密。朦胧的海面上,U潜艇像幽灵似的聚合在一起。泰号在不大的范围内先后看到7艘U潜艇。U—707号艇长格雷谢尔可能也看到了这7艘U潜艇。他在作战日志中写道:

  我在船队前面,在这个位置上可以看到7艘潜艇。我计划在黑暗中进行一次联合攻击。遗憾的是,天气使我们的计划落空。由于大雾和小雨,能见度变得很差。在这样的情况下,漆黑的夜中不可能发动任何攻击。

   尽管格雷谢尔有所顾虑,尽管天气并未好转,在5日22时52分至6日9时47分这一段时间里,“燕雀”潜艇群的U潜艇至少发动了24次未遂攻击;攻击来自各个方向,只是没有前方。正如柏林的指挥官们预计的那样,在这场战役接近尾声的时候,黑夜已不属于U潜艇舰队。由于大雾,由于舰载厘米波雷达,由于护航舰艇的舰长和艇长们的战斗勇气和作战技术,这一夜属于英国皇家海军──他们不仅保护ONS.5护航运输队没再受“燕雀”潜艇群的伤害,而且击沉4艘U潜艇,击伤一些U潜艇,并不断把U潜艇撵走和赶下水去。

   从5日夜间到6日上午U潜艇发动攻击的那一段时间里,护航舰艇发动了20次攻击。所有B7护航组和支援舰队的军舰都投入了战斗。护航舰艇开足马力在宽阔的海面上左冲右突,投放深水炸弹,开炮轰击,直接撞击,然后迅速返回警戒幕阵位。6日早晨6时,第一支援舰队赶来助战,同样精神抖擞地向敌人猛冲猛打。

   夜战中间,船队队长布鲁克在23时10分命令船队紧急右转90°,然后在23时36分恢复原航向;1时再次规避转向到186°,2时转向到156°。在船队做这些动作期间,海上夜色沉沉,浓雾茫茫,22时02分能见度为1英里,1时能见度仅为100码!

   5月5日与6日交接之夜证明,海战是最混乱的人类活动之一。在船队编队中间和编队四周,激烈的混战持续不断。在总结那一夜的战斗过程时,舍伍德举起双手承认:“实在没办法按时间顺序详细叙述发生过的事情。”

   本书下一章的叙述,将尽力把这幅纵横交错的海战图景条理化,重点描述各个护航舰艇的主要作战活动,略去那些没有公认结果的闪避和攻击。在阅读这个叙述时我们应该始终牢记:在护航舰艇上,舰载217型雷达的示波器不断以明亮的信号清晰地显示U潜艇的位置和距离;而U潜艇的艇长们没有适用的设备,一直在黑暗中瞎摸乱撞。U—707号艇长格雷谢尔在作战日志中写道:“浮出水面,一片漆黑,一团浓雾,伸手不见五指。”

   优势:英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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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无辎重则亡,无粮食则亡,无委积则亡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