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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登战役·第十

阿登战役·第十

作者:哈索·冯·曼陀菲尔将军·德国

出自————《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决定性战役

出自————《战争通史

  准备工作

  从一九四四年八月起,希特勒一直在考虑当年深秋对西方盟军的进攻。因此,有必要概略叙述一下一九四四年八月至十二月十六日进攻开始这一阶段西线军事态势的发展,特别是因为在此期间西线各地区的激烈防御战都必须同这次进攻本身的准备工作联系起来看。

  一九四四年秋西线军事态势的发展

  当敌人突破诺曼底科唐坦半岛时,希特勒就叫喊打一场防御战,把敌人牵制在远离西壁防线的地方。这是想争取时间,一来搬取援军,使过去被忽视了的西壁防线进入更有效的防御状态,二来为向德国边境以西的战术性反击创造条件。但是,盟军于七月三十一日一突破阿弗朗什,冲出狭窄的诺曼底半岛,东驱进入抵抗部队寥寥无几的开阔地,他们就能够第一次充分发挥自己较强大的机动性和空中优势。西方盟军夺取了主动权。

  就德军而言,他们既没有阵地,又没有足够的预备队,一刻也挡不住敌人。那几支勉强算得上机动的预备队——有些配备着临时凑合的运输车辆——由于被迫转入了一场机动作战,只好全力以赴进行迟滞敌人的战斗。敌人凭借健全的公路网和整个战区上的空中优势,将这些德军预备队击溃并抛到后边。鉴于敌人的新突破和快速推进,德军不得不一退再退,以期在某个新防区临时建起一道新的抵抗线。八月十三日至二十日,西线部队司令冯·克卢格可以调用的装甲部队的大部在法莱兹被包围,几乎被全歼,此外他就没有可调用的其他装甲师和机械化师,因而要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补充损失是不可能的。剩下的装甲部队是胜任不了希特勒心目中那种规模的反攻的。一九四四年夏天所能征集起来的几支新部队,装备的是马挽炮,而且作战经验很少。

  在德国西线以南,布拉斯科维茨将军指挥的G集团军群(第一、第十九集团军),只是在最后时刻,才得到希特勒许可,全部撤出法国南部与西南部,因而又是太迟了。这时,美国装甲先头突击部队已经到达卢瓦尔河下游,威胁着这两个集团军的退路。虽然西线部队司令八月份向希特勒报告说,现在唯一的办法是千方百计加强西壁防线,把德军全部撤到西壁防线的后方,希特勒却拒绝了这个建议。敌军沿瑞士境内汝拉山向夏龙、贝桑松、博恩的前进,使德军必须撤入格雷-朗格勒一线。九月十三日,美国部队突破萨兰堡,进抵洛林。被投入南锡以东地区的第五装甲集团军(冯·曼陀菲尔)所取得的局部胜利,的确成功地填补了第一集团军和第十九集团军之间的空隙 [ 注:冯·蒂佩尔斯基尔希写的《第二次世界大战史》(以后称冯·蒂佩尔斯基尔希著作)第518页:“下达给第5装甲集团军的进攻命令与实际相脱离,因此改成了比较切合实际的防御命令,尽量在西边堵住第1、第19集团军之间的缺口。这在十四天的激战中执行得很成功。到十四天激战结束时,即10月初,在吕内维尔两侧已建立了一道连绵不断的防线。” ] ,但是却没有——象希特勒所希望的那样——决定性地改变西线这个地区的局势。美军进攻的右(南)翼无懈可击。相反,美军攻势如此之猛,以至阻止其突破便成了G集团军群压倒一切的任务。为节约使用德军兵力,暂时放弃了希特勒制定的进攻计划,G集团军群整个撤到孚日。十一月二十二日,梅斯失守,接着第二天,斯特拉斯堡失守。现在,阿尔萨斯南部又失守了。

  在莫德尔陆军元帅指挥的B集团军群守卫的德国西线北段,英国部队于九月四日攻占安特卫普。盟军九月十七日至三十日在阿纳姆的空降作战,使他们占领了马斯河和克尔河上的重要桥梁,为进一步作战提供了有利的跳板,同时牵制住了大批德军;但是,就整个来说,他们的行动是不成功的,特别是因为他们不得不推迟肃清斯凯尔特河口的德军。第十五集团军(冯·桀根)处境困难,只好满足于扼守斯凯尔特河口,结果阻止了西方盟军使用安特卫普港。B集团军群据守地区的美国部队的目标,是扩大他们早已在西壁防线上打开的缺口(在亚琛西南的沃森纳克附近),以此作为越过鲁尔河进攻莱茵河的首要措施。尔后他们就能夺取鲁尔河和乌尔夫特河上的两座大坝。在数周的攻击与反击中,这个企图遭到挫败。

  从九月中旬到十一月在这个地区发生的激烈防御战,在很大程度上一直受到新攻势准备工作的影响。德军最高统帅部作战局战争日志的撰写者说得对:“如果有人把鲁尔河畔的这场防御战看作攻势准备工作的一部分,那么这个部份就是最最困难的部分。”冯·蒂佩尔斯基尔希写道:“西线该地区的这场战斗是防御战中一次惹人注目的成功,其意义超过了它的地区范围。”但是,这场战斗使作战双方在人力、物力上都付出了昂贵的代价。就以盟军来说,这便导致了新锐部队接二连三开到第一线,结果削弱了战术预备队。

  在这同时,东线军事形势紧张,德军不可能派出相当的增援部队去西线。在南面,红军正在向德国发动全面进攻。古德里安将军在提到西线一九四四年秋天的战斗时,说得对;“西线防御工事(大西洋壁垒)的迅速失守,迫使我们在部队几乎不能机动、后方的交通网被炸毁以及制空权被敌人掌握的情况下进行机动作战。当我们的装甲部队还存在的时候,我们的领导并没有在诺曼底进行机动作战。然而在我们的摩托化部队已经被滥用和已经被摧毁的情况下,他们却又迫不得已要进行一场避而不打的机动作战。由于美军司令部的冒失,偶尔给我们提供的良机,我们再也无法加以利用。” [ 注:古德里安写的《装甲先驱》(以后称古德里安著作)第373页以及冯·蒂佩尔斯基尔希著作的第504页:“德国领导人的举动已经使敌方领导人困惑不解。他们有这样的感觉,即德国人在故意送死。同样,他们也无法理解,德国人在没有空中掩护的情况下,怎么能把装甲师集结在这样一个狭窄的地区。”第598页:“在短期内组建强大的新锐装甲师困难之大可从下列事实看出:8月份德国部署在西线的十一个装甲师的实力都是很弱的,每个师不到十辆坦克,总数不超过一百辆。” ]

  然而,直到十月,盟军还没有象艾森豪威尔将军九月初乐观地命令的那样,将败退的德军追击到莱茵河,当然也没有在该河东岸建立桥头堡。盟军在陆上、空中占有的压倒优势本来是足以使德军疲于奔命的,只是补给困难使得盟军没有把艾森豪威尔认为必要的部队全部投入战场 [ 注:蒙哥马利写的《陆军元帅蒙哥马利子爵阿拉曼战役回忆录》第274页:“我的运输是建立在距离港口一百五十英里的基础上,可是目前我距离贝叶有三百多英里。……因而事情很清楚,既然我的基地目前在贝叶,我就攻不下鲁尔河。”切斯特·威尔莫特写的《争夺欧洲的斗争》(以后称威尔莫特著作)第566页:“弹药危机如此严重,以至于艾森豪威尔本人通过广播向美国人民发出特别呼吁,要他们多生产快运送。” ] 。所以,开放安特卫普港对盟军来说是十万火急的事情。其实,该港的航道在一九四四年十一月三日已被扫清,头一支运输船队也于十一月二十八日驶进了该港。但是,艾森豪威尔觉得,在安特卫普港可以使用之前,唯一的办法是让德军不得安宁,尽量不给他们在防御阵地上有喘息的时机 [ 注:以下是对1944年秋季盟军军事行动的几种批评意见。富勒写的《第二次世界大战(1939一45年)》(以后简称富勒著作)第339页:“当时的情况要求后勤方面集中支援陆军……在德国国防军处于混乱之际,单独率领陆军打入德国。……那么,打入德国的这支陆军就能在两周之内把西壁防线和莱茵河这两道障碍打得粉碎;然后,乘敌人混乱之际,又巧妙地抓住当时的时机,拿下柏林。”蒙哥马利著作的第286页:“我们向莱茵河推进不是沿一个宽阔正面,而是沿几个互不协同的正面。德国作出什么回答?当我们失去平衡,战线拉得过长时,他们在阿登地区发起了一场单独而又集中的攻势,因而打得我们措手不及。”(同上)第286页:“诺曼底登陆之后,我们的战略就乱了套,没有计划;我们行动突兀,互不连贯。”(同上)第285页:“我仍然深信,假如我们8月中旬采取了恰当的作战计划,给以充分的后勤支援,我们就能在冬天来临之前夺取莱茵河上的桥头堡,攻占鲁尔河。整个事情要是处理得当,不仅会缩短战争的时间,还会带来这样的可能性:随着欧洲战争的结束,将出现一种政治均势,它要比实际上出现的政治均势更有利于早期的稳定和平。” ] 。不过,由于部队坚韧不拔,德军司令部成功地挡住了敌人,并建立了闩止阵地(斜切阵地),一连几周顶住了敌军不惜消耗惊人的物资而发动的一次又一次的进攻。经过巨大努力,德军最后成功地在德国西部边境筑起了防御壁垒。前几个月的情况已向敌人表明,以种种方式计划发起的小型进攻到处碰壁,而且全然没有为较大战术规模的攻势创造先决条件。因此,敌人现在只好减少压力,调来后方部队,开始为进一步行动作周密的准备。

  希特勒把敌人十月初开始的这种明显的暂缓行动看作扭转西线战局的时机——他大大高估了这个时机。于是,他重又兴致勃勃地复活了向西线发动大规模进攻的念头,并要西线整个作战都服从于这次攻势。千辛万苦建立起来的、还远远没有巩固的新战线,奉命以现有兵力,竭尽全力,坚持到十一月发起预定的进攻——即使(用希特勒的话说)意味着丢城失地,也要这样执行,特别是在南面。

  希特勒对这次攻势寄于很大希望:“堪称本战区甚至可能是整个战争的决定性的转折点。”他甚至认为:“在西壁防线前面证明不可能的事(指打败西方盟军),通过从西壁防线内的进攻,将成为可能。”

  德军的计划

  盟军仍然不能使用安特卫普港,他们想迅速突破西壁防线的企图也告失败;所以,希特勒现在开始为他梦寐以求的西线攻势制定详细计划 [ 注:据威尔莫特说,10月8日,约德尔向希特勒呈送了一份关于11月底阿登地区向阿姆斯特丹发动攻势的计划草案。 ] 。首先,他估计对了,盟军拥有七十个师,不可能在将近五百英里长的战线上处处都坚守;第二,希特勒指望十一月的天气能结束敌人享有的绝对空中优势,或者至少在德军发动攻势时能大大削弱这种优势。因此,希特勒急切地要赶在冬季开始天气转晴、敌军恢复空中优势之前,发起进攻。他没有征求西线部队司令的意见——事实上也没有跟他商量,就跟德军最高统帅部作战局一起定下了进攻的基本原则。

  由于进攻必须在现有部队很有把握取得突破的地段发起,因此就有必要选择一个敌军地面部队——无论是第一线部队还是预备队——比较薄弱的地段。突破后还要继续扩大战果,直到整个西线局势转而对德国有利。在对西线部队作了彻底的检查,并经过周密准备之后,希特勒关于从西壁防线阵地向敌军防线薄弱地段发动大规模进攻的计划已很有眉目,终于选择了艾弗尔为突破地段,安特卫普港为最后目标。

  十一月三日,约德尔代表希特勒,在莫德尔陆军元帅司令部向西线部队司令、B集团军群和第五装甲集团军发布指令时解释说,攻势必须在现有部队肯定能够取得突破的地段发起。他接着告诉他们,蒙绍-埃希特纳赫地段(艾弗尔)已被选定为最适合进攻的地段,因为那里的敌军已在过去的正面进攻中蒙受了重大损失,力量比较薄弱。而且,该地段的敌预备队已调至第一线附近,补给情况也朝不保夕。因为这个地段敌军的防守兵力相对较弱,又加之敌军不会料到德军会在这里发起进攻(即使真的料到也会不以为然),所以只要进攻完全出敌不意,天气又不利于空中行动的话,德军是可能迅速突破的。突破将使德国装甲部队赢得主动权。尔后,这些部队迅速向前推进,在马斯河畔的列日与那慕尔之间建立桥头堡,再通过布鲁塞尔向西边的安特卫普港快速挺进。可想而知,德国装甲部队只要一渡过马斯河,就可切断那些经由马斯河流域的美国第一集团军的后方交通线。德国装甲部队一到达布鲁塞尔-安特卫普地区,英国第二十一集团军群的后方交通线也会受到威胁,要是安特卫普港失守,这些交通线同样会被切断。

  敌军还没有完全整顿好这个效率很高的港口,虽然它对敌军是必不可少的。但是,这只是个时间问题。到那时,他们仅凭着通过安特卫普港运进来的人员、武器、补给品,就能摧毁德军防御 [ 注:梅里安写的《阿登战役》(以下简称梅里安著作)第208页:攻势的开始时间取决于希特勒的忧虑,即:盟军可能很快恢复阿姆斯特丹港的工作秩序,因而又可以充分发挥他们在人员、物资上的优势。正是由于这种忧虑,希特勒才将攻势的开始时间定在11月中旬。 ] 。要是夺取了进攻的直接目标,那么德军就会切断美国第一集团军和英国第二十一集团军群的补给来源,并在作战中处于极妙的地位。这次进攻如果胜利,将摧毁敌军二十五至三十个师,而且将缴获或摧毁大批各种各样的物资装备。这些物资装备在该地区已堆积如山,是盟军为进攻西壁防线和拟议中的进军莱茵河所作的准备。

  德军在整个进攻方向的突破将由普通第一线师来进行。突破时,进展要迅猛,还要为装甲部队迅速投人战斗创造条件。趁着敌人惊魂未定和一片混乱,德国装甲部队将立即向西挺进。根本问题在于,装甲师向马斯河推进时,绝不能让自己给率制住。他们得绕过防御坚固、不能马上攻下的地区和阵地,还不能让自己由于翼侧暴露而受阻。总之,这些都是一九四一年东线战役中运用得很成功的战术。不过,元首明确下令,要攻占巴斯托尼。

  约德尔在给三位司令官的指示中,提到十一月二十五日为进攻发起日,并说这天的月相最有利。届时将出现新月,夜暗将给部队的展开行动,特别是防备空中侦察,提供进一步掩护。从一开始,约德尔就毫不含糊地指出:“希特勒决心已定,不会放弃进攻的深远目标,不会改变己作出的安排,不会放弃使用现有的部队。”

  约德尔接着概述了有关集团军的任务,分工如下;

  第六党卫军装甲集团军(党卫军泽普·迪特里希将军)将向马斯河畔的列日两侧的渡口及其支流维萨雷河的渡口突进。在列日东部的防御工事上筑起一道坚固防线,再向艾伯特运河河畔的马斯特里赫特与安特卫普港之间的地区挺进,然后抵达安特卫普港以北地区。将有九个师(其中包括四个装甲师)来实现这个目标。

  第五装甲集团军(冯·曼陀菲尔将军)将在列日西面的阿梅和那慕尔之间渡过马斯河,阻止西面的敌预备队沿安特卫普-布鲁塞尔-迪南特这一线进攻第六装甲集团军的翼侧和后方。为执行此任务,本集团军将有七个师,包括四个装甲师。

  大致由七个师(包括一个机动师)组成的第七集团军(布兰登贝格尔将军)将抵抗来自南面和西南面的攻击,保护两个担任突击的装甲集团军的翼侧。其直接目标是抵达马斯河及其支流塞莫伊斯河,然后与卢森堡地区的摩泽尔防线取得联系。为了在更靠后的地区筑起一道坚固防线,该集团军还要设置障碍。

  有六、七个师(大多是装甲师或机械化师)将作为这次进攻的预备队。

  约德尔还告诉三位司令官,为了支援阿登攻势,德军最高统帅部将命令H集团军群从第十二党卫军装甲军防区、鲁尔河畔的锡塔德与盖伦基兴之间以西的桥头堡发动辅助攻势。敌人一旦重兵压向第六党卫军装甲集团军建立的翼侧阵地,辅助攻势便立即开始。

  这次拟议中的攻势的深远目标,引起了传达最初指令时在座的司令官们的某些惊奇和疑虑。有关司令官一致认为,被指派执行这次任务的部队即使真正得到所许诺的兵力,也是不足的。他们的人员、武器、装备、机动性和补给是否足以担负一场冬季条件下对长达一百二十五英里正面上的进攻,是否足以使西侧坚守到完成歼灭二十五至三十个敌军师的任务,司令官们表示怀疑。据约德尔说,德军最高统帅部认为,进攻发起后第二天的黄昏就能抵达马斯河,而三位司令官却认为,鉴于地形十分不利,道路难行,以及现有车辆的一般状况,至少需要四天。他们还担忧,到那时,敌人可能会调来足够强大的部队成功地守住马斯河。因而他们主张,把进攻目标限制到削掉敌军楔入德军埃克斯-拉-夏佩勒(亚琛)防线的突出部,堵住敌人在西壁防线上打开的缺口。他们觉得,最多只能把盟军从鲁尔河逐回到马斯河,或许能拿下列日。约德尔回答说,希特勒肯定不会同意他们的意见,他将拒绝任何这样的建议。他说——如果他是正确理解希特勒的话,“他们建议的这种军事行动,仅仅会推迟不幸日子的到来,不会使西方盟军愿意谈判。”

  在进一步讨论的过程中越来越清楚,德军最高统帅部对现有部队的状况、武器、装备和训练的了解何等贫乏。在讨论中,莫德尔考虑到现有部队,提出了他自己的建议。这就是所谓的“修改方案”。十一月四日讨论过后,希特勒从书面获知,西线部队司令独自也作出了同样的结论。鉴于希特勒计划中指定的部队的规模和部队的一般状况,鉴于对约德尔关于部队人员、实力、补给和机动性所作的许愿能否及时兑现的怀疑,两个装甲集团军最好暂时不要渡过马斯河。突破成功后,应该让他们转向北面和西北面,以使第五装甲集团军的左翼得到马斯河的掩护。但是,据西线部队司令的看法,即使这个温和得多的修改方案,也只有在最初突破赖以掩护的坏天气过去以后,德国空军在决定性时刻至少能提供局部的暂时的空中优势时,才可望获得成功。

  莫德尔和曼陀菲尔并不怀疑,担负进攻任务的集团军事实上会成功地突破美军防线。但他们却强调指出,极为重要的是,两个友邻集团军(北面的第十五集团军和南面的第七集团军)应该拥有足够的兵力来牵制当面的敌军。如果敌人能从不受威胁的地区撤出强大部队,用以对付德军先头突击部队的翼侧,那么,后者的突击力就不可避免地会逐渐削弱,因为随着翼侧拉长,先头突击部队就得抽出越来越多的部队加以保护。其结果必然是,经过几天以后,集中在先头突击部队的兵力就会变得太弱,无法实现其目标。于是,这两位司令官提议,为了支援主攻,第十五集团军应从锡塔德-盖伦基兴地区发起攻击,以使两个集团军能在列日西北的汤格雷斯附近完成合围。这个行动如获成功,将把英美部队包围在锡塔德与蒙绍之间。

  如果形势的发展有利于进攻的集团军,那么在部队很快重新部署之后,德军最高统帅部作战局拟订的对安特卫普的进攻,仍然可以进行。接着展开了一场详细的讨论,因为执行这项计划要求将主攻任务从第六党卫军装甲集团军转到第五装甲集团军,因而需要重新部署部队——虽然还有时间考虑这个问题。

  在与约德尔的谈话中,莫德尔陆军元帅和第五装甲集团军司令强调说,据他们看,执行希特勒的计划,必不可少的是迅速攻占巴斯托尼。他们认为,攻击发起后头两、三天,敌军从北部对马斯河以东两个装甲集团军的反击不会——至少在开始不会——很强有力,第十五集团军就可以牵制住本地区的敌军。他们认为,在敌军第一线师背后,没有相当的预备队可以立即投入战斗。因此他们又认为,第五装甲集团军向马斯河突破以后,遇到的可能仅是些弱小的敌军。另一方面,他们倒认为,南面的敌人很快会有强烈的反应。这就是说,到那时,第七集团军应该为突破成功后向西挺进的德国部队的翼侧(这时的翼侧已大大延伸)提供卓有成效的保护。这就必须阻止敌军有效地使用其预备队来攻击先头突击部队的南翼。然而,第七集团军执行此项任务所拥有的兵力看来不足,就如同其装备和机动性看来不足一样。顺便提一句,第七集团军司令完全同意这些观点。但是在讨论结束时,约德尔声色俱厉地宣布,希特勒的计划已成定局,“不能改变”了。他补充说,已许诺的部队是经过德军最高统帅部作战局仔细计算的,是会及时调来的,还说所有安排都经过希特勒的完全同意。可是,对各种准备工作所需时间的初步计算表明,要遵守十一月二十五日这个进攻发起日期,是绝对不可能的。第五装甲集团军司令所能提议的最早日期是十二月十日。约德尔回答说,对此希特勒“决不会,决不会”同意。

  鉴于希特勒刚愎自用,企图说服他改变这次行动的计划看来是没有希望了,因为计划是希特勒制订的,约德尔又向他们作了解说。现在唯一可行的办法,是建议这样一种行动,其直接目标要小得多,但一俟成功,就能按照希特勒自己的设想加以发展。莫德尔和曼陀菲尔经过十一月四日的讨论产生了著名的“修改方案”。这个方案就被作为他们相反建议的基础。整个十一月份,他们都在探讨用什么办法才能说服希特勒接受他们的建议。可是,希特勒对改变他的计划的一切建议都拒不接受,只是不再坚持最初确定的进攻发起日了。希特勒和他身边的军事顾问们未能认识到西线德军崩溃会有什么后果。他们甚至还无视这样一个事实,即要在现有的时间里——离原定进攻发起日大约只有三个星期——使足够多的部队具备可望夺取这样深远目标的条件是根本不可能的。另外,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要就进攻计划的各个部分(诸如时间、炮火准备等)取得一致意见,也是不可能的,因为第五装甲集团军司令在这方面的观点,跟希特勒计划里的观点迥然不同。

  最后一次试图说服希特勒同意改变他的计划,是十二月二日在柏林的德国总理府。莫德尔陆军元帅、第五和第六党卫军两个装甲集团军司令以及西线司令部参谋长韦斯特法尔将军均奉命到场。莫德尔陆军元帅开诚布公、坚信不移地摆出了他的观点。他提出这些观点的依据,是他对现有德军弱点的深入了解,是他对战争第六个年头德军还能有何作为的深入了解。显然,莫德尔和曼陀菲尔的话给希特勒印象较深,特别是他们无可争辨地向他证明,他的计划并不具备成功的必要的先决条件。尽管如此,这许多小时的讨论并没有真正触动希特勒。他拒不允许对他计划的主要内容——目标、主攻方向、部队的编组与使用——作任何重大改变。悬而未决的重大问题依然如故。

  希特勒又一次断然拒绝讨论“修改方案”,硬说它只是个“不三不四的方案”而不予考虑。关于由第十五集团军北翼发动辅助攻势的建议,没有作出决定。也没有作出决定向第七集团军派出增援部队,而许多星期以来进攻前线的所有野战指挥官一直在要求这种增援。要对尚缺少的部队与补给作出有约束力的保证,从而在攻势发起时确实及时进行增援,这也证明是不可能的。最后,西线其他地区是否将发动战术性的佯攻或牵制进攻,如果发动又是什么规模,要得到这方面的指示也证明是不可能的。进攻日期现定于十二月十日。到十二月七日,进攻日期被推延到十二月十四日,最后,到十二月十二日,又定为十二月十六日。

  大会讨论结束后,希特勒留下第五装甲集团军司令又继续讨论了一个半小时,后者并不感到特别惊讶。希特勒已注意到,这位司令官与莫德尔对这个扩大会议的讨论的结果很不满意。现在,冯·曼陀菲尔将军可以向希特勒(随身带着一位武装部队副官)进一步提供一些详细情况。这并未给兵力部署带来任何重大变化;不过,希特勒至少同意了冯·曼陀菲尔的建议,即进攻应在晚上开始,不搞炮火准备。还发布了一项命令,立即提供一部分急需的武器与装备。

  十二月十一、十二日,希特勒把将要参加进攻的部队的指挥官(下至师长级)统统召到吉森(黑森)附近的齐根贝格前哨大本营。与会将军的大多数对德军最高统帅的讲话感到失望,因为他只字未提现阶段准备工作中与他们直接有关的问题,即在进攻前余下的几天里采取什么措施来弥补仍然十分突出的种种不足之处。甚至希特勒自己为这次行动成功而提出的“先决条件”以及“为进攻提供绝无仅有、齐装满员的新锐部队”至今还没有兑现,起码没有达到许诺的、必不可少的程度,虽然西线部队司令不断要求对参战的进攻部队进行加强。

  缺少一位独立于德国武装部队三军之外、其个人影响由于跟希特勒的关系而与三军司令不相上下的顾问,这再次证明是个很不利的因素,特别是在这几个关键的星期里更是如此。

  通过十二月十一、十二日的讨论,司令官们的唯一收获是希特勒对整个敌情所作的分析。这是唯一能掌握整个军事形势的人物所作的全面判断,它似乎表明,完成任务的条件是有利的。

  在进攻地区是否打算使用伞兵和执行“狮鹫”计划的斯科尔兹内特种部队,全然没有谈到。只是在十二月十五日,第五装甲集团军司令才得到了一个关于如何使用这些特种部队的笼统说明。直到进攻开始以后,他才知道这些伞兵的实力和使用的时间与地点。

  希特勒的政治动机

  在十二月三日发布的最初指令中,约德尔基本上只谈了那些促使希特勒决定在西线发动如此规模进攻的军事原因,然后,他与三位司令也只是从军事方面讨论了如何实施的问题。希特勒于十二月二日在柏林与莫德尔、曼陀菲尔的谈话中,也只谈了军事方面的因素。但是接着在那天与第五装甲集团军司令的个别谈话中,他却谈了发动这次进攻的政治原因。在十二月十一、十二日召集将军们开的会上,他又不厌其烦地将这些政治原因重复了一遍 [ 注:威尔莫特与冯·蒂佩尔斯基尔希所作的详尽描述,乃是根据对德国将军的审讯,并且正如威尔莫特的一条脚注所表明的,还根据元首形势讨论会的速记报告。本书作者当时坐在希特勒的正对面,可以证实威尔莫特说的话:希特勒既没有拿稿子,也没有拿本子。 ] 。

  他强调说,在那年初秋,有必要对进一步作战作出一个根本性的决定,他不得不下定决心,选择必要的防御作战的重点。他毫不怀疑,德国必须继续保卫自己,他的顾问们完全同意他的观点。德国所有的敌人都一再要求德国“无条件投降”,德国如果还想与他们或者分别与东、西方谈判,这纯属是妄想。他认为,只要现有的预备队用得果断而有效,防御重点转到西线将为德国提供机会,在西方盟军还没有抵达莱茵河之前,给他们“一次有力的打击”,特别因为他预料盟军将继续大力向莱茵河挺进,并越过它。希特勒继续说:“在整个世界历史上,从来没有过象目前敌视我们的那样的联盟,成分那样复杂,而各自的目标又那样分歧。一方面是极端的资本主义国家,另一方面是极端的马克思主义国家。在资本主义国家中,一方面是垂死的世界帝国——大不列颠帝国,另一方面是一心想继承其衣体的‘殖民地’——美国。美国决心取代英国在世界上的地位。苏联急着要染指巴尔干、达达尼尔海峡、波斯和波斯湾。英国急于要保住它的不义之财,保住它在地中海的实力。这些国家已经在争吵不休,他们的对抗显而易见在随时增长。如果德国现在能给以极沉重的打击,这个人为地联合起来的战线将随时霹雳一声地垮台。最后,当一方或另一方承认谁也打不赢时,战争就告结束。我们在任何时候都要让敌人知道,不管他们怎么样,他们决不能叫我们投降。决不能!决不能!一次成功的战术性进攻,无论如何,将使盟军的计划长期受到挫败,迫使盟军面临首先得在他们的政治领袖之间展开讨论的问题。正因为如此,军事领袖将再度遇到致命的延误,而来不及采取必要的对策。

  但是,希特勒的确承认,安特卫普这个目标是有点冒险,或许是现有部队及其条件力所不及的。不过,他还是决定孤注一掷,因为德国需要一个喘息的机会。他希望通过这次攻势——尽管异议纷坛,他对其成功深信不疑——再次夺回主动权,为发展和使用新式武器赢得时间,为盟军阵营的预期分裂争取时间。

  希特勒根本认识不到把加拿大同英联邦长期联结在一起的纽带的力量,他贸然宣称加拿大将第一个从欧洲大陆撤走其军队。“一场防御战只能推迟结局的到来,并不能改变整个局势。”对此只有一个办法:把剩余一切都押在进攻这张牌上。从这样一个目标考虑,他认为眼下西线比东线的机会要好。比起东线来,西线的距离较短,运送必要燃料的代价较低,重要战略目标处在现有兵力、兵器更容易达到的地方。而在东线,战争需要在截然不同的条件下进行。

  另外,他认为英国人和美国人不是红军或苏联政治领导人那样的强硬对手。他相信,英国人即将山穷水尽,而美国人如果看到事态转而对他们不利,很可能垂头丧气。“要是我们成功,我们将粉碎敌人的半个战线,那时候我们看吧。我不相信敌人能长期抵抗我们那时具有的四十五个德国师。”那时西线形势将暂时稳定下来,这将使他能抽调部队到东线受到威胁的地区。“我们将肯定主宰自己的命运。”

  希特勒不但重视党内领导人、前线和大后方的心理作用,而且还重视同盟国家的舆论和军队的心理作用。他决心“永远地削弱西方列强的心理”,希望以此动摇敌人大获全胜的信心,使他们放弃要德国“无条件投降”的要求,叫他们更愿意通过谈判实现和平。希特勒在演讲结束时宣布:“我决心采取这次行动,即使要冒最大的风险,即使敌人在梅斯两侧的反攻和向鲁尔河的强攻将使我们丢失大片领土与阵地。”这句话尤其能表明希特勒的顽固不化。他固执自己的先入之见,甚至不惜放弃他寸土不让的通常原则。十二月二日,他还不厌其烦地讲起了他的政权与德国人民之间牢不可破的纽带。

  进攻的经过

  十一月的头两周,B集团军群只须对付埃克斯-拉-夏佩勒(亚琛)以东、维泽伦与施托尔贝格之间的进攻。进攻虽是局部,然而异常持久,因而给双方造成很大损失。预期的越过鲁尔河对莱茵河的大规模进攻,于十一月十六日开始,在以后几周里扩大到整个盖伦基兴-埃施魏勒-施托尔贝格地区 [ 注:威尔莫特著作的第568页:“进攻最后于11月16日发起时,二千五百架美、英轰炸机进行了有史以来最猛烈的轰炸,向德军前沿阵地与预备队阵地投下了九千四百多吨高爆炸药。轰炸精确而又猛烈,但德军构筑有良好的防御工事。德军虽然搞得惊恐万状,但很快镇静过来又斗志旺盛地迎战。” ] 。但是,英美部队还是没有突破,德军防线仍然完整无损。在各主要遭攻击地段由于德军兵力部署不均,加上英美部队不断发动进攻,时常出现危险局势,德军只好动用那些留作攻势时用的预备队。此外,还推迟了已被指派参加攻势的部队的撤离,消耗了他们的战斗力。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还妨碍了小分队的换班与补充。

  但是,尽管条件明显不利,希特勒仍然坚持进攻阿登的计划。德军的这一最后攻势开始于一九四四年十二月十六日。战斗持续了几个星期,可以分为几个阶段。为了更好了解整个战役,特开列如下:

  十二月十六、十七日:第五装甲集团军旗开得胜。但预期的领土占领并未完全如愿以偿,尤其在右翼;蒙绍-马尔梅迪地区有些小胜。

  十二月十八、十九日:当地盟军预备队开始投入战斗;特别是他们对第六党卫军装甲集团军北翼和第七集团军南翼的突击,引起了德军的忧虑。敌人成功地守住圣维特。

  十二月二十日:第六党卫军装甲集团军与第七集团军的形势明显恶化,沿整个进攻方向的军事行动大大落后于计划日程。

  至十二月二十四日:进攻正面的中央(第五装甲集团军)又取得进展,较弱的先头突击部队暂时推进到迪南特以东约三英里处。在此阶段,巴斯托尼仍攻不下来,为攻克该城,不得不投入部分先头突击部队,这就不可避免地而且正如结果所表明的那样致命地影响了向马斯河的推进。

  十二月二十一、二十二日;天气转晴,敌人强大的空中行动开始。

  十二月二十三日:守在巴斯托尼城内的敌军得到了空投补给。

  十二月二十四、二十五日:局势改观,地位开始变化,进攻者变成防御者。第五装甲集团军也被迫转入防御。

  十二月二十六日:敌人突破巴斯托尼包围圈。至此,进攻已失去一切意义,但希特勒仍责令继续进攻巴斯托尼——严禁撤退。

  一九四五年一月三日:盟军发动反攻。激战中,敌人得到空中的有力支援,向德军先头突击部队的翼侧推进。德军被围的危险开始形成。

  一月十日:德军形势笈笈可危。对他们来说,阿登战役现已成为一场艰苦的后卫战,人员物资损失惨重,补给递减,燃料奇缺。

  战役的各个阶段

  就第五装甲集团军而论,这次准备周密、执行坚决、不搞炮火准备的进攻却获得了圆满成功。遵照命令,没有攻打位于中央的施内-艾弗尔阵地,然而完全突破了右翼的敌防御阵地。在左翼,第六十六军没有取得多大进展,因此不可能很快包围施内-艾弗尔阵地,虽然这是进一步向圣维特推进的必要的先决条件。圣维特作为多条公路的交叉点,其在右翼的重要性类似左翼的巴斯托尼。这里的任务之所以比较艰难,是因为第六党卫军装甲集团军的左翼部队进展缓慢,敌人仍然能向第六十六军的暴露翼侧猛烈开火,而且他们也没有忽视这种机会。第六党卫军装甲集团军的进攻并不很成功;它的一支装甲部队突破敌洛希姆阵地后直插到了马尔梅迪地区,也毫无实际意义。事实上,这支部队自己很快陷入被切断的危险,其迅速推进对第六党卫军装甲集团军的其他地段毫无影响。

  第六党卫军装甲集团军在北翼和中部发起的进攻,开始时取得了一些小的局部胜利,但到十二月十八日就停滞不前了,几经努力仍无进展。另外,第六党卫军装甲集团军完全理解错了自己的主要任务,让强大部队被牵制在埃尔森博恩-克林凯尔特地区。考虑到第六党卫军装甲集团军的真正目标,这里进行的激战毫无意义。战斗造成严重损失,不得不投入越来越多的部队。最后还是一无所获。这里,该装甲集团军距离鲁尔河畔强大的美军防线太近。正是从这个地方,遭受压力并多处被迫后撤的盟军防线可望得到而且事实上也得到了迅速的支援。根据希特勒的命令,十二月十六至十七日的夜间空降了一支伞兵部队(冯·德·海德特),这对本地区的整个形势以及附近第五装甲集团军的形势,不起半点作用。真正的空降区应在马尔梅迪以北,这也只适合封锁北面的突破之敌,而B集团军群却偏要选择克林凯尔特地区,企图粉碎那里被认为非常坚固的防御。

  总之,事情已经十分清楚,希特勒摆在右翼的并要使之在攻势中起决定作用的第六党卫军装甲集团军,已不可能迅速到达马斯河。第五装甲集团军的右翼部队也落后于计划日程。敌人受到从第六十六军抽调出来的部队的新攻势的压力,干十二月二十一至二十二日的夜间撤出圣维特城,占领了城西高地上的阵地。

  第五装甲集团军毗邻的两个军(克吕格尔将军指挥的第五十八军和冯·吕特维茨将军指挥的第四十七军),跟向南进攻的右翼部队一道,在渡过奥尔河以后突破了敌军防线,为向西挺进创造了必要条件。十二月十六日晨,该防区着手在达斯布尔格架设急造桥,到十六点第一批坦克驶过奥尔河。但是,他们前进得极其迟缓,这是因为达斯布尔格至克莱夫的公路被德军秋天撤退时投下的树干层层拦住。桥上以及公路上的交通阻塞进一步引起延误。

  十二月十七日,第五装甲集团军左翼的第二装甲师在克莱夫火车站渡过克莱夫河。不久,就不再出现值得一提的抵抗。它左边的友邻部队(第七集团军第五伞兵师)也打过克莱夫河,为通过威尔茨进一步西进创造了条件。在这两个集团军的接合部,敌军防线似乎有个特别薄弱的地段。这可帮了大忙,因为第五装甲集和军的南翼也在继续顺利向前推进。然而,尽管取得初步胜利,缺少工兵的第七集团军直到十二月十八、十九日才在奥尔河上架起五座急造桥。该集团军司令部看得对,在那本该攻敌不备的关键时刻贻误时间势必葬送原来就十分渺茫的成功机会。看来,随着第五装甲集团军越来越远地向西推进,为其已拉长的翼侧提供保护似乎是不再可能了。

  十二月十八日,前面提到的路障和交通阻塞造成了严重后果。直到十二月十八日九时,装甲教导师才开始横渡克莱夫河,黄昏到达尼德-万帕赫,夜间向巴斯托尼以东的马格雷特推进。第二天,该师接着向巴斯托尼挺进。同一天,打进内费和瓦尔丁。但是,虽有第二十六人民步兵师支援,该师还是打不进巴斯托尼。要是第五装甲集团军将第四十七装甲军的全部兵力都用以攻打巴斯托尼,那就意味着停止进攻,事实上早在十二月十八日就放弃了进攻意图,特别因为该军的右翼友邻部队第一一六装甲师正在进攻霍法利泽。该集团军于是命令第二装甲师攻占巴斯托尼西北面的诺维尔,然后毫不迟缓地继续向西推进。

  装甲教导师的一部分部队奉命支援第二十六步兵师攻打巴斯托尼,而另一部分部队准备经过巴斯托尼西南的西布雷特向西挺进。但是,装甲教导师眼下的形势发展不妙。糟糕的通路使该师仍进一步受阻。另外,第二十六步兵师在巴斯托尼东北的比佐里当面发起的进攻陷入僵局。第五装甲集团军可用以执行两项任务——向马斯河推进与保护漫长的南翼,同时包围巴斯托尼——的实有兵力甚至在进攻开始之前就被认为不足,所以巴斯托尼的失败就更加不可避免。攻势展开前担心的事情现在发生了:坚守巴斯托尼反而促使敌人把这个地区变成发动决定性反攻的跳板,越来越多的敌军被派了进来。

  十二月二十日,第二装甲师到达诺维尔。午夜,占领了位于巴斯托尼与马尔什中间的奥特维尔,完好无损地夺下了乌尔特大桥。他们留下了一支掩护部队,继续向西推进。十二月十九日晨,右面友邻部队的第一一六装甲师逼近霍法利泽。正午,该师的侦察营到达诺维尔西北偏西约四英里处的贝托格尼。十二月二十日,面对敌人的顽强抵抗,进攻巴斯托尼没有取得进展;包围圈被延伸到西北面,但是集团军群仍坚持要拿下巴斯托尼。十二月二十一日,天气略微放晴,云层向四周散开,这足以使敌方第一批战斗轰炸机飞临两个装甲集团军的战地上空,虽然一时为数不多。由于缺少燃料,第二装甲师进展甚微。十二月二十一日,他们只好尽量把乌尔特河上的桥头堡延伸到奥特维尔以北的唐尼维尔。在向马斯河推进中,装甲教导师抵达摩埃特。侦察营在一个工兵营的增援下,在第二十六步兵师经过激战占领西布雷特之后,抵达蒂勒特-热里蒙特-昂贝卢普(都在去圣休伯特途中)。对巴斯托尼以北和以东的进攻宣告失败。除了城东尚普斯与塞农尚普斯之间的一段以外,已经完成了对巴斯托尼的包围,虽然用的都是战斗力不强的部队。十二月二十二日,第二装甲师的坦克因为缺油而动弹不得。他们没有足够的力量拿下马尔什周围防守森严的高地。就在同一天(十二月二十二日),有一集群仍然留在闩止阵地(斜切阵地)上,而该师其他部队成功地占领了哈吉蒙特和翁(位于罗什福尔与马尔什中间)。还是在这一天,英美空中活动明显开始增加。然而,装甲教导师继续向圣休伯特移动,并于夜间攻克该城。在这同时,第七集团军报告说,第五伞兵师当天数次受到来自南面的攻击。

  十二月二十三日,盟军的一支空中运输队开始给巴斯托尼的守军提供补给。现在,包围巴斯托尼的德军本身在某种程度上不得不转入守势。在突破地区中央(即第五十八装甲军防区)第一一六装甲师被投入乌尔特河北面,因为其右翼的友邻部队还在乌尔特河畔作战。但是,在十二月十九至二十日的夜间,据报道,位于贝托格尼西北约三英里处的乌尔特河大桥被摧毁,以该师现有的修理工具最早也要到十二月二十日黄昏方可修复。因此,遵照集团军司令部的命令,该师当夜就停止前进,调转队伍,经霍陆利泽前往萨姆里(在霍法利泽西北面)。十二月二十日一早,该师便攻克萨姆里。黄昏时到达多尚普斯,但穿过索伊-霍顿公路的进攻未取得进展。由于第五十八装甲军也要向前移动,第一一六装甲师奉命于十二月二十二日与敌军脱离接触,通过拉罗什沿乌尔特河南岸向西北运动,以便同在这期间大大向前推进了的第二装甲师取得联系,协同作战。索伊-霍顿地区和乌尔特河以北地区。将在第二党卫军装甲师的支援下,由第五六○人民步兵师加以掩护。第二党卫军装甲师正挥戈而至,直奔霍法利泽北面的泰勒斯。

  当第二装甲师于十二月二十二日突破了敌人哈吉蒙特附近、马尔什与罗什福尔之间的闩止阵地(斜切阵地),当晚又攻占了阿松维尔和雅莫迪内以后,看来似乎已经终于赢得了向马斯河上迪南特胜利进军的初步条件,虽然还有来自北面和南面的威胁。这次挺进含有某种冒险成分,因为这是由第一一六装甲师和第二装甲师西进的先头突击部队在狭窄正面上进行的战斗缺乏宽度。到这时,第六党卫军装甲集团军和第七集团军已陷入困境,转攻为守。马尔什以东的敌人对第一一六装甲师的抵抗是顽强的,对第七集团军的压力也在与日俱增。不过,要是德军攻下巴斯托尼,守住南翼,并及时向突破地区增调能征善战的部队,那么仍有可能利用第五装甲集团军各装甲师所取得的胜利发展战果。一旦到达马斯河,仍有可能让落在后头的北翼部队和第六党卫军装甲集团军通过调头北上,重新运动起来。

  十二月二十三日,挺进中的第二装甲师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地自卫还击北面敌人持续不断的压力,结果是被迫抽出部队保护其北翼,例如在马尔什以西的霍格尼和哈维辛。那天,这个师的侦察营到达迪南特以东的富瓦圣母院。该师后续而来的其他部队开头也进展顺利,可是不久,就不得不自卫抗击北面和西北面敌人日益增强的压力。结果,进展缓慢下来。它被迫分成两部分在康纳克斯周围地区进行防御。在这同时,由于缺乏燃料,后来又缺少弹药,该师的战斗力受到削弱,最后被优势的敌军压倒。

  十二月二十三日午夜,装甲教导师攻占罗什福尔。派往南面的侦察营发现,利布拉门特被强大的敌军据守着。其左翼的友邻部队正在巴斯托尼西南的沃克斯-莱斯-罗西埃雷地区鏖战。

  十二月二十四日,装甲教导师的侦察营到达罗什福尔与迪南特之间的西埃格农。下午,德军占领西埃格农。敌人频繁的空中活动极大地妨碍了德军向远在西部作战的先头突击部队提供种种补给。北面敌人的压力在继续增长,他们击退了在马尔什以西作战的第二装甲师的部分部队。由于缺乏燃料,第九装甲师停止前进;于是,第二装甲师不能再指望来自那个方向的援救。

  第五十八装甲军企图突破美军在索伊-霍顿-格朗梅尼尔的防线向西北推进,可是失败了。在西北面、敌人巩固了阵地,反击日趋频繁。

  十二月二十五日,巴斯托尼的第五装甲集团军陷入守势,它拥有的兵力、兵器不足,已不能继续攻城,虽然德军最高统帅部还是要他们进攻。十二月二十六日,敌装甲部队从西南面突入城内,至此德军对巴斯托尼的包围宣告破产。德军在巴斯托尼的失败对罗什福尔与马斯河之间这一作战区的影响越来越被感受到,因为装甲教导师和第二装甲师用了三天才绕过该城,原来打算从后面支援第二、第一一六装甲师的元首警卫旅也不得不转向巴斯托尼,参加攻城战斗。虽然到十二月二十四日,一个装甲师确已推进到马斯河迪南特以东三英里左右的地方,但是直到十二月二十五日整个形势的发展表明,这只不过是个局部胜利。这一来,第五装甲集团军即使在马斯河东岸取得进展的希望也随之破灭——除非能迅速调来援军,空中形势好转一些,并采取措施改善十分不足的燃料补给。燃料补给如此之糟,以至在进攻一开始,很大一部分支援炮兵只得被丢在阵地上。对巴斯托尼的进攻一发起,德军就痛感到没有这部分支援炮兵不行。十二月二十五日,第二装甲师陷入十分困难的境地,特别是由于缺乏燃料,该师大批部队不得不停在前往第一线集群的路上。只有一些兵力单薄的部队得以向前推进。奋勇作战的侦察营现被敌优势部队压倒。面对敌人不断增长的压力,第二装甲师的大部只好撤出罗什福尔地区。与此同时,第四十七装甲军也陷入守势。

  十二月二十四日,天气更加转晴,这是具有决定性意义的,因为敌机可以大批出动,进行空中攻击。他们对公路、铁路进行地毯式轰炸,使已经供不应求的德军供给机构几乎瘫痪。德国部队的机动性和德军领导人的活动能力顿时消失。冬雪初降,天气冷得多了。

  第五装甲集团军司令力图得到关于继续作战的明确指示,可是徒劳无益。攻势明显越来越弱,西线部队司令企图说服希特勒在盟军能够大举反攻之前停止一切进攻并撤出德国部队。他指出,现在即使“修改方案”也行不通了,因为无论是援军还是补给品都不能按要求的数量迅速调来。可是,希特勒对他的建议仍嗤之以鼻;他决心,只要一完成他计划的下一步——阿尔萨斯攻势,就从德军至今能够占领的阵地上对马斯河重开攻势。十二月二十五日傍晚,收到希特勒的特有的命令,它全然无视已经发展了的形势,指示第五装甲集团军倾巢出动,夺取马尔什周围的高地,同时答应从第六党卫军装甲集团军下属部队里抽调两个师来。这些许诺的援军何时能到,不得而知。可是,天气已经好转,而第九装甲师只有一些兵力单薄的部队在准备战斗。希特勒为他的决定辨护说:“阿尔萨斯攻势将迫使巴顿撤回为对付这场攻势而正在援救巴斯托尼的大部分部队。这样,阿登攻势南侧的压力就会减少,我们就可放手地再度向北推进。”

  第五装甲集团军争夺巴斯托尼的战斗进入最后阶段。在随后的几周里,它成为这次未遂攻势的尾声和双方损失惨重、浴血苦战的中心。一个师接着一个师顺利地被调到巴斯托尼地区,投入攻城战。一度,德军投入巴斯托尼的兵力达两个军部、九个师。第六党卫军装甲集团军迫不得已将部分兵力拨给第五装甲集团军,于是德军的进攻计划彻底完蛋。因而,在非常困难的情况下,巴斯托尼防御战就成了西方盟军防御计划的决定性胜利。一九四五年一月三日,敌人发动反攻,最终结束了德军的夺城行动。

  西方盟军从南北两个方向向霍法利泽地区实施的这次反攻,旨在切断西部的全部德军,但是没有获胜。大雪使作战不得不主要在公路上进行。幸有在俄国作战的多年经历,德军比较适应这种环境。结果,他们在浴血奋战的后卫部队的掩护下,按照计划,赶在敌人一月十六日在霍法利泽周围完成夹击之前,实施了极端困难的撤退 [ 注:威尔莫特著作的第607页:“德国人有在俄国长期作战的经验,他们训练有素,装备精良,在艰苦的冬季作战中使进攻者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很高的代价。” ] 。但是,因缺乏专门的抢修设备,再加上燃料供应远远满足不了作战部队的需要,不可避免地要毁掉或抛弃大量有价值的补给品和装备。当部队得知所有党卫军师在撤退的头几天就撤出了前线时,他们的精神和士气也受到了沉重打击。虽然目的是为了休整和重新装备这些党卫军师以便参加其他地方的作战(后来他们确实被调往匈牙利),但是这个决定却给陆军部队留下了极坏的印象。他们认为,这是让他们单独来执行这未遂攻势中困难最大、代价最高的那部分任务。从心理作用来说,这是个很大的错误,进一步破坏了德军最高统帅部在陆军中的威信。

  当德军一月底回到原来的出发阵地时,他们发现,尽管他们一再要求,根本没作出安排来补充他们消耗了的战斗力。他们没有足够的弹药补给,没有装备物资去巩固阵地,也没有任何增援。

  希特勒亲自指挥和掌握的执行“狮鹫”计划的斯科尔兹内特种部队也被投入战斗,但对战斗进程影响甚微,因为这个消息很快被敌人获知(十二月十七日),没有造成敌人多大混乱。他们的计划还未完全开始就破产了。

  历史的回顾

  可以同意富勒少将的观点,即这次进攻计划在战略上是无可非议的。但是,其军事成果却是零。除了参战德军力量不足和补给机构不力之外,造成失败的还有以下两个决定因素:第一,敌人对攻势的反应比德军最高统帅部预料的迅速,他们立即采取了有力对策;第二,不但在战场上,而且在德国本土纵深处,敌人都无可置疑地掌握着制空权。

  盟军最高统帅部对攻势作出了迅速有力的反应 [ 注:本书作者同意梅里安的观点。他高度评价了以艾森豪威尔为首的盟军领导集团卓有成效的配合。 ] 。当德军攻势于十二月十六日突然开始时,盟军立即停止其他地区的一切进攻,当天就派遣两个步兵师抵抗第六党卫军装甲集团军,两个装甲师分别抵抗第五装甲集团军的两个翼侧。其中一个装甲师即美国第七装甲师很快派出部队,在圣维特投入战斗。另一个美国第十装甲师阻止了第七集团军的前进,并将部分部队调到巴斯托尼的前面。十二月十九日拂晓,美国第十装甲师第二装甲战斗团为抵挡德军对该城的进攻,打得几乎全军覆没;正在这关键时刻,美国第一○一空降师赶到巴斯托尼。美国第一集团军和第八军仅拥有战术预备队,他们只能遂行战斗撤退任务。要等调来足够的预备队,他们才能站住脚跟,最后发动反攻。这不是一次有准备的撤退,因为他们没有占领某些适于撤退的地形;不过,作为一次牵制性撤退,它倒是成功的。虽然抵抗一再中断,却减慢了德军的前进速度。另外,敌人在圣维特内外的胜利以及对巴斯托尼的坚守,使这些地区的战斗变得对他们有利。他们牵制在这些地区的德国部队比预料的还多,结果别的地方就不能使用这些部队。因此,这次行动就为封锁南、北两侧突破的德军发挥了巨大作用。

  巴斯托尼守军通过积极防守,将西进的装甲教导师和第二装甲师阻滞了三天,还牵制住了一些其他部队,使之不能参与主要目标——向马斯河推进。这使第五装甲集团军(以及第一一六装甲师)不得不比原计划还更远地向南进行规避,结果造成了进一步的拖延。

  敌军决定立即停止其他地区的一切进攻,这确是反击德军攻势的一个重大步骤。其结果是,他们能够集中异常强大的兵力,迎击进攻的德军。从十二月二十日起,防御作战以及后来的反攻均实行集中指挥,整个防御部队由蒙哥马利陆军元帅负责指挥。为此,美国第一集团军从属于英国第二十一集团军群。希特勒原来预料盟军军政领导人之间将出现的异议被杜绝了,虽然艾森豪威尔跟他的将军们之间还存在着某些意见分歧 [ 注:威尔莫特著作的第591页:“所以作出这个决定纯属作战上的需要。艾森豪威尔在作决定时,没有意识到它会招致布莱德雷和他的参谋们——并最终招致美国部队和国内人民——多么强烈的不满。”同一出处的以下言论也很发人深省:“布莱德雷说,‘完全应该让位于北部的那个集团军群暂时负责指挥所有进行突破的集团军’。但他又说,当比德尔·史密斯19日晚上给他打电话时,他回答说:‘当然,要是蒙蒂(指蒙哥马利———译者)指挥的是个美军司令部,我就会完全同意你的意见。’在布莱德雷司令部里,人们以为这次指挥的变动是丘吉尔‘炮制’的……可是,艾森豪威尔说得一清二楚,首相直到决定作出后才得知这一变动。”在谈到英美之间的这一紧张关系时,蒙哥马利在其著作的第263页写道:“从那时(1944年7、8月)起直到战争结束,英美部队之间总是有些‘情绪’。巴顿不时发表一些不利于团结的议论。他在阿尔让当受到布莱德雷的阻拦时说:‘让我开到法莱兹,我们就把英国人赶回海里,再来一个敦刻尔克。’”蒙哥马利在其著作的第263页又说“诺曼底开头的这种麻烦,后来变成风暴,有时简直要毁掉盟军这只船。” ] 。

  蒙哥马利上任后便发现,只要德军在马尔梅迪与马尔什之间突破,打开通往西北以及布鲁塞尔、安特卫普的道路,西方盟军就会陷入真正的危险局面。因此,他把防线从斯塔韦洛特延伸到马尔什,并为反攻准备了强大部队。

  作出把盟军指挥权集中在一个人手里的决定是很及时的,因为战斗正在急剧地失去控制。除去突破地域的南、北两翼,在该地域几乎没有一条协同一致的防线 [ 注:威尔莫特著作的第585页:“第28冲锋队的士兵络绎不绝地从奥尔河赶回来。他们带来了……悲惨的消息,说团一级的防御工事已经土崩瓦解。” ] ,美国第一集团军的军事行动便成了一系列单个的阻滞行动。蒙哥马利为恢复形势所作的贡献在于,他将一系列的孤立行动串联成一场有明确计划性的浑为一体的战斗。正因为他不同意进行不成熟的零敲碎打的反击,美军才可能聚集起预备队,挫败德军扩大突破口的企图。但是,正当这位总指挥需要预备队加强他的西翼时,防守防线的北段却用了六个美国师(美国第一集团军半数兵力)的大部。盟军一九四五年一月三日的反攻来得太快,没有摧毁德国的进攻力量,虽然这本来无疑是可能的。反攻只取得局部成功。敌人不得不再次艰苦奋战,重新夺取他们已经为之战斗过的领土。

  就德军方面的态势发展而言,使局势逆转的是敌人的空中活动。当十二月二十一、二十二日天气转晴时,英美空军完全控制了德军补给线。尽管德国空军飞行员作了最大的自我牺牲,还是无能为力来减轻地面部队的负担,这些来自空中的猛烈袭击使作战部队最急需的弹药和补给品的输送进一步灾难性地被耽搁了:为隐蔽起见,补给仓库大都设在莱茵河东岸。在这方面,燃料补给尤其受影响。因此,从一开始,进攻部队的燃料简直是用了今天就没有明天的 [ 注:富勒著作的第348页:“阿诺德将军写道:‘美国陆军航空兵,飞上了天空,在数量上占有很大优势。我们数百架飞机的航向直指德军的补给线。冯·伦斯德就是要通过这些补给线给军队运送补给品,以便能够继续进攻,或者在此固守也好。以后的行动无论如何也不能削弱。我们准备把战场孤立起来。’”威尔莫特著作的第603页:“美英空军四天就出动了一万五千架次,不仅袭击了阿登地区的交通运输线,还袭击了整个莱茵兰地区的公路、铁路与机场。”梅里安著作的第201页:“一千七百多吨炸弹投在圣维特……为直接支援地区作战,战术空军航空队出动了三万多架次以骚扰德军,这使德军进一步遭到破坏。” ] 。至于说补给品,战斗地域实际上已经孤立无援。

  从德军角度进行回顾,可以得出以下结论:展开地域和进攻发起地域选得都正确。选择的进攻时间和第五装甲集团军发动进攻的方式均适合当时情况,也都正确。敌人的情报与空中侦察没有察觉部队展开的准备情况。采取的伪装措施证明是行之有效的,虽然直到进攻前一天才通知有关部队是担风险的。无论战略上还是战术上,都达成了突然性。

  尽管有这些有利因素,进攻仍未成功,这必须归咎于德军最高统帅部的以下错误:德军最高统帅部没有及时地将赋予给第六党卫军装甲集团军的主攻任务转交给第五装甲集团军,以便恰到好处地利用后者的胜利发展战果。后来,在仍有可能采纳所谓“修改方案”的时候,德军最高统帅部仍然不作变动。第五装甲集团军的强攻由于两个友邻集团军没有取得初期的胜利而失利。还有,当进攻明显已成败局时,却不及早鸣金收兵;当战而不胜需要作出新决定时,又迟迟原地不动。另外,现有人员、物资的数量远不足以使攻势向纵深发展。

  当第六党卫军装甲集团军发起的攻势失败,而第五装甲集团军的进攻告捷并呈现出突破之势时,主攻任务本应立即转交给第五装甲集团军,因为第六党卫军装甲集团军已大大落后于它的计划日程。可是,前线司令官们提出的这种建议都被置若罔闻。

  遵照希特勒的计划,担任主攻的是北面第六党卫军装甲集团军,担任预备队的装甲部队也是据此而进行部署的。早在十二月十八日,莫德尔陆军元帅就建议,担任预备队的师(或者其中一些)应用来利用第五装甲集团军已取得的胜利发展战果。但由于政治原因,希特勒急干要让“他的武装党卫军”发起决定性的打击。因此他坚持,派往前方的那些师应呆在主攻地段以北,以便让党卫军司令泽普·迪特里希再有一次机会 [ 注:威尔莫特著作的第609页:“冯·伦斯德后来说道,这个决定是一个根本性的错误,它使整个攻势失去了平衡。” ] 。最后第二、第十二党卫军装甲师倒是被派来增援第五装甲集团军,可是来得太晚了,不起任何作用;到那时,第五装甲集团军本身也已被迫转入防御。决定又一次作得太晚了。

  人们不禁要把十二月最后几天巴斯托尼周围小小地区集结的部队,同第五装甲集团军为实现向马斯河渡口挺进这个主要目标所派给的部队,加以比较。

  最迟在十二月二十四、二十五日,德军最高统帅部就应该收缩其战术目标——特别因为东线形势危急。

  第五装甲集团军的最终失败,跟友邻集团军没有取得初期胜利大有关系,因为随着两翼拉长,它要抽出部队保护两翼,于是先头突击部队受到削弱。

  盟军在圣维特的守军坚持得比预料的要久。德军穿过索伊-霍顿-马尔什公路的进攻虽然迅速,但缺乏力量。结果第五装甲集团军被迫退回到其进攻正面的南部地段,回旋余地小了。当第七集团军不久陷入困境时,第五装甲集团军的部队只得转而南下,加强受到威胁的翼侧。

  德军官兵虽表现了堪称楷模的献身精神,但进攻速度还不够迅猛,在同火速赶来的敌预备队的决定性竞争中未能取胜。不久,攻势开始失去制胜的根本条件,即力量和机动性。进攻的机动部队只有一两个而不是许诺的五个燃料基数。一个标准基数可燃用一百公里(或六十多英里)。

  十二月十六日以及其后几个星期,可用于进攻的部队同赋予他们的深远目标很不相称,而最后实有的师比预计的还少 [ 注:以下是实有兵力(括号里的数字是计划里原定的数量):第6党卫军装甲集团军:四(四)个装甲师,四(五)个步兵师;第5装甲集团军:三(四)个装甲师,三(三)个步兵师;第7集团军:0(一)个机械化师,四(七)个步兵师包括一个伞兵师。而且,这些师没有达到满员。 ] 。这些部队有的甚至还没有部署好,攻势实际上就开始了。德军最高统帅部的其他诺言也没有兑现。因而从一开始,攻势就缺乏能确保迅速有力利用打开的突破口发展战果的人员、装备及物资。明知现有兵力(包括人员、武器、装备、补给)不足,德军最高统帅部本应再作考虑,甚至在攻势开始前重作决定。同样地,实际进攻期间形势的发展也应使统帅部及时转入防御,把部队撤回原先阵地。

  死抱住最初计划不放,坚持其过于野心勃勃的目标,坚持其对现有部队的编组、投入方式,这是一个错误。在这里,决定权完全掌握在希特勒手里。盟军军事记者切斯特·威尔莫特说得对,德国的军事战略不再取决于纯军事考虑,最终决定权不在冯·伦斯德手里,而在希特勒手里 [ 注:威尔莫特著作的第575页以及富勒著作的第346页:“这个计划是希特勒制订的,”戈林说道:“这个计划的中心内容和细节都是他一人包办的。……在整个交战过程中,希特勒亲自指导作战,用无线电下达命令。” ] 。

  没有采取真正有效的措施欺骗敌人和牵制进攻方向两侧的敌人——而这是约德尔事先答应过的。因此,敌人能够从不受攻击的地段抽调部队,而又不冒放弃宝贵领土的危险——他们刚刚夺得这些领土,以作发动进一步攻势的跳板之需。撤至西壁防线后面(即撤至进攻开始时的原先阵地)的决定作得太迟了。这个决定是硬由敌军优势兵力强加给希特勒的。由于他再次犹豫不决,一再拖延,他不得不在人力、物力上付出惨重代价。在敌占区再呆下去除了能赢得一点时间,将别无他获。而这一点时间是没有特别价值的,因为如此赢得的时间与带来的惨重损失相比,是得不偿失的。

  有两次,古德里安将军企图说服希特勒放弃显然不能取胜的攻势,把腾出来的部队派到东线。“十二月二十八日……希特勒……承认,阿登攻势‘并没有获得预期的决定性胜利’……但是,‘形势出现了巨大的缓和。敌人不得不放弃所有的进攻计划。他们被迫重新部署部队。他们不得不把已经精疲力竭的部队再拖上战场。……他们在国内受到严厉的批评。……他们已经不得不承认,在八月底以前决定战局已没有希望,也许到明年年底也不可能。这意味着形势的转变,在半月以前没有人相信这种转变是可能的。’”

  在一九四五年一月九日的形势分析会上,当古德里安将军试图提请希特勒注意东线的危险形势时,希特勒气得歇斯底里大发作。正如威尔莫特所说:“希特勒拒不正视这些事实,因为——用古德里安的话说,‘他的心自中有幅奇特的世界蓝图,每一个事实都得符合他这幅异想天开的蓝图。他相信世界必须如此;但在事实上,这是另外一个世界的蓝图’。”现实很快被证明胜于幻想。但在这期间,希特勒继续给西线以优先权,“以便我们能保住这里的主动权”。他还坚持不增援东线,并宣布今后不允许任何撤退。他甚至宣称.“每当我听说为了获得回旋余地必须从某地撤退时,我就毛骨悚然。过去两年中我听过这种话,结果总是骇人听闻。” [ 注:1月10日元首会议第33号拾零以及古德里安著作的第383页。古德里安叙述了希特勒对他报告的反应,这份报告列举了陆军参谋总部东线外军处提供的确切的详细情况。希特勒:“这是成吉思汗以来最大的一次欺骗!这是谁的胡言乱语?”古德里安在同一页谈到希姆莱时说“希姆莱认为他自己的军事判断跟希特勒一样高明,毋庸说,要比其他将军高明得多。”希姆莱在跟古德里安谈话时声称:“你知道吗,将军,我认为俄国人根本不会进政。这仅仅是穷凶极恶的恐吓。你们东线外军处列举的数字过分夸大了。你们过分忧虑了。我绝对相信,东线平安无事。”古德里安在自己著作的387页记下了在一次讨论会中(1944年12月底——作者注)希特勒对仔细计算出来的关于敌情数字的反应。他严厉地说道,这都是“彻头彻尾的胡说八道”。古德里安还在第404页记述了他跟“德国外交政策的制定者”里宾特洛甫的一次发人深思的讨论。 ]

  一月十日,希特勒宣布,第六党卫军装甲集团军将撤出阿登,进行休整和补充,但是仍然听从西线部队司令调遣。

  约德尔十一月三日说过,希特勒认为,主要可以通过休整、加强西线部队和在德国本土征募新部队来获得进攻所必须的兵力。对于现有的师,他既不将其恢复到正常实力,又不加以解散,他宁肯组建新师,而放着那些久经战斗考验的师只有一半甚至小半兵力不管。他竭力使自己相信,这样就能增加兵力去应付即将来临的危机。事实上,要增加部队,只有从根本上改变整个战争的打法,而这是希特勒始终不能接受的。他断然不肯为整个作战作出必要的结论,不肯向攻势波及的前线发出必要的指示。由此可见,在现独裁统治下,现有的部队并没有被应有地组织起来,以形成决定性的重点 [ 注:古德里安著作的第381页:“但是在那些危急的日子里,希特勒只能考虑他自己的西线。到战争快结束时,在这场不成功的阿登攻势中,我们军事领导的整个悲剧又一次暴露出来了。”在这方面,读者必须记住,跟东线不一样的是,西线是德军最高统帅部作战局负责的战场之一。 ] 。

  德军战略隐蔽措施与战术隐蔽措施的有机配合,完全出乎敌人的意料。把各种补给品储备在莱茵河以东,是为防范敌人对该河的预期进攻而作的准备的一部分,但却引起了意想不到的极为严重的困难,因为向第五装甲集团军司令亲口许诺的斯佩尔机构的运输纵队并未出现。

  还有,要对付养精蓄锐、补给充足、人员和装备均占优势的敌人,德国部队的训练还远远没有达到应有的要求。对此,前线司令官个个都很清楚。这也不足为怪,因为自一九四二年以来,一直没有进行过这么大规模的进攻战。形势本来是可以大大改观的,各师也是可以为即将到来的任务作好恰当准备的,只要将他们撤离前线,进行休整、恢复与补充,为训练提供最有利的条件。希特勒的确为他的许多党卫军师提供了这一切,但是被指派实施进攻作战的陆军师却享受不到类似的特权。那些将首当其冲担负突破敌人防线这个主要任务的普通第一线师,只能对其补充人员进行十分有限而欠缺的系统训练,当然这不是他们的过错。党卫军部队配备的武器、装备(特别是坦克)都远比第五装甲集团军精良,这对参加攻势的陆军部队也是个沉重的精神负担。

  部队缺少的东西在某种程度上被士兵们的英雄主义和献身精神所弥补。尽管前线士兵的士气受到许多不利影响,但在内伊梅根和阿纳姆击退空降着陆的胜利,以及面对人数上、物质上远居优势的敌人而取得的鲁尔河保卫战的胜利却使士兵们充满了这样的信念:“莱茵河上的哨兵”仍屹然不动;他们凭着自己在西线的坚韧不拔,保卫着正在东线殊死保卫德国边疆的伙伴们的后方;同时,他们正在给德国的政治领袖以作出新结论的时间。

  普通士兵接受了官方宣传,这进一步增强了他们战斗下去的愿望。官方宣传说,要是敌人取胜,德国人民就会受奴役。“无条件投降”的要求,臭名昭著的莫根陶计划的发表,向全体德国人预示着最坏的凶兆,使战场上的士兵除了战斗下去别无其他选择——即使他们不抱有一线胜利希望 [ 注:威尔莫特与富勒都谈论了同盟国要求“无条件投降”的意义与效果。威尔莫特记递了戈培尔在莫根陶计划公开时发起的宣传运动。他在自己的著作的第550页中援引了戈培尔的机关报《人民观察家报》说:“魁北克决议只会促使德国人加倍抵抗。”威尔莫特接着说:“这确是它的效果,那些缴获来的前线部队写的信件很快证明了这一点。”富勒著作的第259页:“弗雷德博格在1943年春的著述说得好:‘他们(德国人)还认识到,这一次的情况可能更糟。德国人民开始感到隐存在整个欧洲地下的怒火,感到来自欧洲各民族的威胁。德国人民想使欧洲和德国团结起来,而纳粹主义却已使欧洲联合一致来反对德国。他们还感到斯拉夫人对自己夹击和潜伏在千百万外国工人中的危险。他们感到应该把战争打到底。除了继续打下去,有没有别的出路呢?实际上,是当时的形势和德国的敌人用鞭子把德国人民赶到卐旗帜下去的。‘要不就是胜利,要不就是布尔什维主义’,这就是戈培尔的口号。他给德国人民指明,第三条道路是没有的。’” ] 。尤其是莫根陶计划,它似乎表明,戈培尔归根到底还是对的。他和希特勒在过去几个月所描绘的,并已被很大一部分平民和数百万士兵的经历所证实了的俄国占领下德国人民命运的悲惨情景,现在又被要作西方盟军恐怖报复牺牲品的前景搞得更阴暗了。俄国人已经到达东普鲁士边境,英国人和美国人来到德国西大门,所以,希特勒的论点异乎寻常地令人信服。因此,盟军要求“无条件投降”是个严重的政治错误,结果延长了战争,给双方带来了本来可以避免的巨大牺牲。正如切斯特·威尔莫特所写:“另外,士兵与平民都认识到,在现阶段出现任何国内革命,只会使德国陷入灭顶之灭,在混乱不堪中土崩瓦解。”说得千真万确,只需补充一点:由于有数以百万计的外国工人被带进德国强迫劳动,一出现混乱将更加不可收拾。因此,前线的士兵在寻求机会防止这种结局。

  对于前线士兵来说,他们是不甘在自愿作战和自我牺牲上落后于大后方的;在那里,男女老少(甚至儿童)在盟军惨无人道的轰炸恐怖强加给德国人民的可怕条件下 [ 注:冯·蒂佩尔斯基尔希援引了富勒对盟军破坏的全部看法。富勒著作的第317页:“这种野蛮的破坏究竟带来什么后果呢?当第一、第二战场都在前赴后继去夺取胜利的时候,第三战场却破坏着战后行将来到的和平的基础,滥炸城市,要知道文明的基础是城市,而不是瓦砾堆。” ] 努力奋斗,不惜损害健康,甚至往往献出生命。他们日复一日地坚持着,激起了前线士兵的钦佩与尊敬,也使他们感到自己有义务献出一切。最后,官方出版物中诸如新兵器、新型改装飞机的大量采用与遍布各大海洋的潜艇以及德国工业增产之类的有意蛊惑人心的鼓动,也起到了增强德国人民和军队士气的作用。另外,德国士兵对其军官、士官的信心还没有动摇。

  因此仍然存在着继续抵抗的某些精神条件,虽然这意味着:当人们发现最后攻势走向失败时,他们的反响将更大。随着阿登攻势的破产,德国最后的预备队也消耗殆尽,它所剩下的力量也就不足以保持有效的防御。一时,忠于职守、自我牺牲、同志友爱的精神使人们还能抵挡一阵,后来抵抗的意志终于垮了。无可奈何,前线士兵被迫承认,敌方的陆、海、空优势如此之大,以至于不再有希望进行有效的抵抗了。

  这最后失败的原因之一,在干希特勒曾公开预言,德军将重演它一九四零年的胜利 [ 注:冯·蒂佩尔斯基尔希著作的第598页也写道希特勒无视诸如此类的考虑:“(德军)素质下降,在许多方面已无法与在1940年装备精良时相比。” ] 他的计划是建立在过高估计德军力量,过低估计西方盟军力量,特别是过低估计美国人经受挫折、恢复元气能力的基础之上。

  一九四四年底德国可动用的兵力与世界上三个最强大国家可动用的兵力之间的持久差距,不象希特勒说的可以“一举”消除,而且用他现在西线集结的部队来消除当然也是不成的。即使德国的最后攻势果真达到目标,重新占领了安特卫普,这对盟军将只不过是个暂时挫折,决不会是他们的最后失败。充其量,把西方盟军计划的执行推迟几个星期——即便如此,也只有在利用如此赢得的时间来取得军事上特别是政治上的有利条件以后,才真正会有所得。但是,这种可能性从一开始就被排除了,因为在交战双方充满仇恨的气氛中,不可能达成政治协议,而军事拖延是以高昂代价换来的,因而一文不值。攻势甚至没有使进攻德国的敌军受到很大削弱,而为了进行这次攻势得到加强、改编的德国师却丧失了大量人员、物资,陆军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凑合起来的最后预备队也给报销了。这些预备队的不复存在,在东西两线都被痛感到了。倘若把抵抗重点及时地从西线转移到东线,那里的防线肯定可以守得更久一些 [ 注:扫校者注:这个观点恐怕并不公允,毕竟我们今天都已知道:那时东线苏军的实力比西线强大得多。 ] ;当然,采取了这个解决办法,西线就要听其自然,就要面对处于压倒优势的西方盟军而迅速瓦解 [ 注:冯·蒂佩尔斯基尔希对丘吉尔赋予军事行动以政治目标的“最后尝试”的评论。到1945年3月底(他的著作第643页),“使丘吉尔大为失望的是蒙哥马利没有奉命赶在苏军之前不惜一切代价攻占柏林。丘吉尔去找艾森豪威尔,没想到扑了一鼻子灰。艾森豪威尔拒绝别人对他军事行动的实施进行干涉,他宣称,柏林并不是一个特别重要的军事目标。同时,他不无道理地向丘吉尔指出,德国被占领后的政治分界已跟俄国人议定。……这条分界线划在柏林以西约九十五英里处。……艾森豪威尔的观点得到白宫的支持,他执行了他自己的计划。”富勒著作第346页:“就政治上来说,【德国人】最好的方法或许还是放弃西线,集中全力对付俄军。这样德军就会把整个德国和奥地利交给美国和英国,而给俄国一个致命的打击。”蒙哥马利同意丘吉尔的见解。富勒(第360页,第46条脚注)写道:“英格索尔断言,政治上缺乏远见,决定不进攻柏林的责任不在艾森豪威尔而在布莱德雷。” ] 。

  因为希特勒清楚地知道,盟军决不会撇开苏联单方面跟他媾和,所以他就主张进攻西线,然而德国的最后预备队由于这次进攻失败而崩溃却主要使苏联得利。一九四五年一月十二日,俄国人在向德国发起的最后攻势中突破了巴拉诺维齐桥头堡。这次攻势所以取得迅雷不及掩耳的胜利,其根子毫无疑问是德国的阿登攻势。原以为在西线赢得的时间到头来被证明是一场可怕的幻觉:红军第一个猛攻德国首都。四月二十五日,他们的前卫部队与美国人在易北河畔会师。只是在敌人的一目了然的胜利的影响下,德国终于才在一九四五年五月七日接受“无条件投降”——然而却太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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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无辎重则亡,无粮食则亡,无委积则亡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